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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伤的日子漫长而无聊,每天的活动范围就不是客厅就是床上。

    崔璨躺在那里,摔伤的部位从上到下都又痒又痛,连换个姿势都会牵动全身。

    最让她头疼的问题莫过于洗澡了。

    身上穿着的睡裙皱得像咸菜干一样,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她闻到自己头发上的酸气和油腻时,皱起了眉头。

    她直接开摆了,孤男寡女,该做的都做了,也不差这一项。

    她要洗澡,柏屿把她抱进了浴室,穿着成套的内衣,坐在浴室的凳子上。

    崔璨的头发很长,柏屿轻轻地帮她揉着,她安心地享受着洗头小弟的服务。

    柏屿一手握着她的湿发,一手握着花洒,往下冲洗着挂在身上的泡沫。

    水流从发梢淌下,白色的泡沫太过绵密,挂在了如丝绸般柔滑的身体上。

    也许是水流过于强劲,身上的内衣一下被冲刷到了地上。

    柏屿有些发愣。

    朦胧的水汽弥漫开来,她皮肤白皙,眼尾弧度姣好,颊边一缕湿发垂落,容色昳丽,光线从卷翘的睫毛中垂落疏影,肌肤看上去近乎透明。

    崔璨短促唔了一声,然后迎上了柏屿的目光。“既然都掉了,那就身上一起洗吧。”

    身后的男人没有说话,呼吸潮湿、炽热紊乱。

    崔璨的视线向下移动,果然如她所料,哼,臭男人。

    “我在外面等你。”

    柏屿逃离了现场,他是有生理上的本能反应,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程度,对着受伤的崔璨想入非非。

    洗完澡,她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地垫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柏屿进来用松软的大毛巾把她整个包裹起来。

    从这以后,柏屿感觉崔璨对他的态度又松动了不少。

    她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让他帮忙换药,吃着递到嘴边的水果,享受着他提供的按摩服务。

    其实那么多男人里,不管是男朋友还是约会对象,论细心和耐性,大概没有人比得上柏屿。

    别的男人也有各自的闪光点,比如英俊多金,风趣幽默、学识渊博等等,体贴细心这项优点,显得有点平平无奇。

    休养几天后,崔璨的身体已经无大碍。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崔璨接通:“喂?家骏哥。”她像只树懒一样趴在沙发上。

    崔璨晃了晃脑袋:“哦,没事……摔了一跤,在家静养呢……”

    话没说完,垂落在身侧的手就被人握住,她吓了一跳,那阵热意一路烫进掌心。

    居然是柏屿。

    崔璨嘴唇翕动,还没出声,他的指腹就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她的腕间,蓄意地挑逗。

    顿时一阵过电般的感觉从指尖窜过,崔璨睫毛微颤,扭头看向别处。

    沈家骏:“那一会我下班过去看你?”

    “啊?”崔璨回过神,话音未落,指尖被用力捏了一下,柏屿的手指强势挤入她指缝,十指相扣。

    沈家骏听到她古怪的声音,疑惑问:“怎么啦?”

    崔璨微红的耳尖藏在头发里:“没事,你不用来看我,我在家养伤不方便。”

    “那好吧,早日康复。”

    崔璨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某人却纹丝不动。

    柏屿双臂撑在她身侧,身子俯低,将人抵在了沙发上。

    这个姿势极其暧昧,崔璨眨眨眼:“你……你干嘛啊!”

    这个吻一开始是轻柔而舒适的,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嘴唇轻轻触碰,相互摩挲,而后变得热烈起来。

    “唔……”崔璨借着换气的机会出声一句,双唇再度被堵上,辗转厮磨。

    她被猛烈的攻势逼得无法动弹,顿时有点头皮发麻,眼尾淌泪,双颊绯红一片。

    他的唇贴着她耳廓低声道:“家骏哥?是谁啊……”

    “……”

    “他身上有几颗痣,你都一清二楚?”

    柏屿的掌心沿着她衣摆缓缓抚了过去,崔璨一颤,自尾椎骨都发了麻。

    她只能认怂:“是邻居!只是帮他一个忙而已……”

    这!个!醋!王!!!

    崔璨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

    “阿屿。”崔璨侧头看他,他俊朗的面孔近在眼前。

    崔璨:“你不能这样,你必须……”

    斟酌了一下用词,她说:“你必须搞清楚,咱们俩之间是什么状况。”

    不过是饮食男女,各取所需而已。她想着,心中微哂。

    “我很清楚啊。”他说着,突然低下头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贴着她的唇,轻声说道:“就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

    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莫名的哀伤。

    崔璨的脑袋好像突然热了那么半秒钟。好在只有半秒,她的理智就回来了。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呀……”

    “你就是年纪还小,遇到的人也少……”她盯着天花板说道。

    “遇到一个对你稍微好点的,你就觉得是喜欢了,这种喜欢,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喜欢!”柏屿执拗地打断她,平日总是平淡的眼睛变得发热发黑。

    “求你不要再忽略我好不好?我宁可被你堂堂正正地拒绝,也不要这样!”

    “是不是我连被拒绝的资格都没有?你连认真把我当一个男人看待都不肯,对不对?”

    “阿屿……”

    “我想要什么,你一直很清楚……”

    崔璨听到对方说的话后,不知道如何回应,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让她噎得慌。

    她咬着嘴唇,内心十分纠结,思考要怎样向他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才好。

    喜欢这种感觉,如果一定要说清楚的话,就从情感层次上升到哲学层面了。

    她剖析过他们之间,阿屿童年时期的遭遇不幸,这种不幸影响了他的个性,从他那乖顺寡言,随波逐流的性格中,看得出他缺乏明确的人生方向感,长期缺少母爱和家庭的呵护。

    恰巧的是,她是一个在不缺爱的家庭里长大,当遇到像他这样的人时,不由自主地圣母心爆发,顺理成章地给予他关心与照料,恰好是他一直以来所欠缺的。

    这种感觉就如同一只雏鸟和母鸟。

    他却误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她,但在崔璨看来,这仅仅只是一种雏鸟情结加上恋母情绪的交织而已。

    想到这里,崔璨心里更乱了,只觉得烦躁无比。

    “跟你说不清!”她气呼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心中竟生出一丝赌气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