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悦来茶馆。
临窗处,一白衣飘飘的公子生的眉清目秀,正摇着折扇,打量着茶馆各处的布局。
“这位公子瞧着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悦来茶馆吧?”不一会儿,茶馆小二端着新沏的茶,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有一就有二。”
墨清澜捏着茶盏,嘴角笑意若无若有。
“是是是,您说的对。您下次来,小的一定将最好的茶奉上。”
眼见着小二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儿。
这位长相不俗,衣着不俗的客官,一看就是大家族里金贵的小少爷。若是能留住这一位客人,自己可是三个月都吃穿不愁了。
“小二哥,我问你个事儿。你若是能直言相告,这二两银子,就是你的了。如何?”
墨清澜随手捏着一枚银子放到了桌子上,引诱道。
“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嘿嘿,公子请问。”说罢,小二就将银子快速地揣进了怀里。
“我想知道,这几日,你可曾见到一位貌美的夫人。那位夫人的嘴角有一颗红痣,十分好认。”
“不是跟您吹,咱们这茶楼,一日招待几百号人,就只有小的的记性最好。您说的那位夫人,小的昨日还见过。这夫人也是位新客,前几日一出手便十分豪气的包下一间包间,可把掌柜的乐坏了。”
墨清澜的眼睛眯了眯,“那你可知道,她都是什么时辰来这里喝茶的?”
“每日约莫就是这个时候。”
小二仔细想想,十分郑重地说道。
“多谢小二哥,明日我再来,定要将最好的茶奉上。”
“是是是。公子您慢走。”
墨清澜放下一锭子结账,就摇着扇子出了茶楼。
只是不巧,刚出门外,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撞了。
“嘿!哪来的小白脸,你走路不长眼睛是吧!竟然
敢撞本公子?!”
墨清澜正眼瞧了他一眼,随即瞥过头。
长得油头粉面的白面小生,看着这外强中干的样就知道又是一个沦为纨绔的世家子弟!这样的人多看一眼,她都觉得辣眼得很!
白面小生觉得自己被无视,这怒气更是蹭蹭往上涨。“本公子与你说话呢!你是聋了吗!”
“不好意思,本公子一向不和汪汪叫的小狗对话。”墨清澜抬脚要走,却被白面小生一把抓住了胳膊。
“小样,胳膊还挺细。就你这皮包骨的样,还敢与本公子叫嚣,信不信本公子将你打成残废!”
“放开!”
墨清澜斜眼等着他,周身都是戾气,却让白面小生神情更为张狂。
“本公子就不放,你能拿本公子怎么样?怎么,想打架?你打得过本公子身后的两个侍卫吗?”
“哦?是吗?”
墨清澜的嘴角邪魅地扯着,伸手轻轻一用力。
只听一道鬼哭狼嚎似的声音,在悦来茶馆内响起,“啊啊啊,你们两个,给本公子废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是!”
然。又是两道杀猪似的声音响起。
“公……公子!属下们的手,断断断了!”
“这个教训告诉你们,不要随意将手指着别人。不然,下次碰上我,折得就不只是这手指了!”
墨清澜冷哼一声,摇着扇子,讽刺着说道。
“站住!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可是陈……”
陈?
墨清澜刚走几步,眉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挑起。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她这偶然出来一撞,该不会就撞到了那位陈王世子吧?只不过,这也和传闻中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爱读酸诗的儒生?
墨清澜撇了撇嘴,传言误人啊!
“玄影。”
走到无人的街巷口,墨清澜
将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轻声道。
“主子有何吩咐?”
黑暗中,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去盯着方才那个纨绔公子哥,去查一查,与他碰面的人是不是嘴角有一颗红痣的女人。查清之后,立刻来报,勿要打草惊蛇。”
“是,属下明白。青影传来消息,已经将人带到了苏幕遮,请主子前往。”
“嗯。分头行动。”
“是,主子万事小心。”
*北凉,苏幕遮*
三楼包间内。
墨清澜气定神闲地看着面前吃相犹如饕餮的男子。
都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这句话简直在叶霂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唉,我说清澜,你这苏幕遮的秘方到底藏在哪?你告诉我,我去偷来。这样我的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怎么,在我这免费吃喝还不算,还想着抢我的秘方?”墨清澜捏着茶杯,挑了挑眉。
“万一你哪天用不着我了,我不得替以后打算打算吗。在你这苏幕遮吃了几个月,外面的饭菜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叶霂嫌弃地白了一眼。
“如此,若是办成了这件事儿,我就再给你免一年的吃喝住宿,如何?”
墨清澜朝着叶霂眨了眨眼,配合着嘴角诡异的笑容,成功地让叶霂觉得后背森意寒寒。
“你,你,你这次又要我偷什么?”
“这次,简单得很。天晋王朝的玉玺。”
墨清澜轻飘飘地一句话,让叶霂蓦然喷出嘴里的最后一口饭菜。
“大姐!那可是天晋王朝的玉玺!你居然说简单得很?”
“怎么,难道这世间还真有你天下第一神偷办不到的事情?”
墨清澜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谁说的!这世间就没有我叶霂偷不到的东西!”
墨清澜嘴角勾勾,激将法果然有用。
“
以你到达天晋后,三日为期。若你真的办到了,苏幕遮给你养老都不成问题。”
“你说的是真的?!”叶霂这个兴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我还是北凉太子妃,说话不算数,还如何令人信服?”
“好!这个活,老子接了!”叶霂拍桌而起,脸上一副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表情,成功将墨清澜逗笑了。
“我给你个蹭饭的机会,可没让你将命赔进去。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不成,医药费也算我的。”
墨清澜摇摇头,她前世都交了些什么不正经的朋友。
“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北凉,皇宫*
墨清澜刚进了寝室,就听到小君恩的哭声,连忙走了上去,从阿若怀里接过孩子。
“恩儿乖,娘亲在。不哭了,不哭了。”
“小太子一上午都乖得很,没哭没闹的。奴婢想,肯定是小太子知道小姐回来了,才故意撒娇的。”
阿若吐了吐舌头,道。
墨清澜白了她一眼,“你如今但是学得与冬晴一般油嘴滑舌了。”
“奴婢可说的都是实话呢。您看,到了您的怀里,小太子睡得多安稳。”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墨清澜将小君恩放进了摇篮里,眸中似是温柔得要溢出水来。
“有陈林公公在,暂时还未有人敢上门挑衅。只是宫里头有一个叫榴花的宫女,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主殿,不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榴花。
墨清澜眯起眼睛,仔细想想,“可是昨日要来替我上药的那个宫女?”
“是,就是她。”
“你这几日,对她留意些。其余人也吩咐下去,一旦任何人踏入正殿,杀无赦!”
墨清澜的眼底噙着嗜血的杀意。
“是,奴婢这就下去敲打她们一番。
”
“去吧。”
墨清澜轻轻拍着小君恩的后背,没有再抬头。
直到房梁上有动静响起,墨清澜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下来吧。查到什么了?”
“回主子,属下确认,今日与郑昭仪碰面的人,就是陈王和陈王世子。”
陈王世子。
想起今日在悦来茶馆看到的那个油面小生,墨清澜就知道,她的感觉对了。
她也真是佩服陈王的勇气,就是这样一个不学无术,连春试都是要靠银子走关系才能通过的人,居然妄想着做一国之君?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继续说。”
“是。其余的,属下听得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郑昭仪早就暗地里与陈王父子达成了协议。至于主子让属下查的浮生醉,也是陈王父子命人高价买来赠与郑昭仪的。”
果然。
狼子野心终于露出来了。
敢联合各地藩王对付父皇,怕是在冷宫里就已经蓄谋已久了!
郑昭仪,心够狠的。
“继续追查,最好能一举查到,郑昭仪与陈王父子相互勾结的证据。”
“是!”
此刻,御书房。
陈林看着榻上躺着的北凉皇帝,似乎动了动。
“皇上,皇上?”
“咳……朕,朕要见她。快给,给朕宣……”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您好生躺着,千万莫动。”
“……”
“小姐,刚刚陈林公公派人传话来,说皇上已经醒了,吵着要见小姐。小姐现在可要去一趟?”
春意急忙走进来,禀告。
“可宣了御医前去瞧瞧?”
“陈林公公第一时间就将宫里的所有御医宣了过去。但是来人说,皇上倔得很。醒来就急着想要见小姐,声称,不见到小姐就不要御医诊脉。”
“给我梳妆更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