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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瑶起床,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想看看祁让怎么样了。毕竟他也淋了大半宿的雨。

    走出房门他的视线便落在厨房的方向,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忙碌着。揉了揉眼睛,才意识到那人正是祁让。

    祁让的穿着薄薄的T恤和纯棉的运动裤,看起来肩很宽,且身材十分完美。他动作却十分熟练,锅碗瓢盆之间奏响了一曲清晨的交响乐。

    程瑶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门口。

    “早啊,程瑶。”祁让转过头,吹响了口中的泡泡糖,“你好点没?还好你没生病,失温了我以为你要挂了。”

    “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程瑶靠在厨房边还没睡醒地打了个哈欠,看到祁让打了个鸡蛋在锅里,瞬间滋啦一声,香气弥漫。

    “你在做早餐?”程瑶走近几步,看见祁让正用心地煎着蛋,旁边的锅里煮着热腾腾的粥。

    “做早餐啊,咱俩昨晚都冻成狗了,今儿可不得吃点暖胃的。”祁让一副轻松的姿态笑着,但程瑶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疲惫。

    “谢谢。”程瑶有些不好意思,“额……昨晚你把我背回来的?还有被子……”

    “你昨晚能吓死我,”祁让接话,“你要真死在这,那我这房子还住不住了。”

    “……”

    “真的,你都不知道,你昨晚都凉了。”

    “你才凉了。”程瑶刚想骂他会不会说话,伸手去拍了拍祁让的肩膀,却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脖颈,感觉到他的体温似乎比平时高了许多。

    于是赶紧道:“我是没凉,不过你怎么这么烫?”

    祁让啊了一声,还轻松愉快地颠了颠锅:“因为你太凉了,我这可是正常人体温。”

    “你放屁。”程瑶伸手覆上祁让的额头,果然发现异常炽热。心中的担忧瞬间加剧:“大哥,你发烧了是自己不知道是吗?”

    祁让撇了撇嘴,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发烧:“咋可能,我长这么大根本没发过烧。小事情。”

    程瑶皱起眉头,讥讽道:“你要死在这房子,那我还住不住了?”

    祁让想反驳他,快速一转身,也不知道是不是转身转得太快了,忽然一阵晕眩袭来,他脚下一软,眼前一黑,向地面倒去。程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卧槽,大哥,你公主躺啊?”

    “失误,头晕了一下。”祁让嘴硬道。

    程瑶翻了个白眼,不由分说,将他半拖半抱地弄到沙发上。

    “祁让哥,不是不会发烧吗,您老人家这温度都可以煎你刚才那个鸡蛋了好吗?”程瑶虽然嘴巴不饶人,但是照顾人的动作却没停下。

    他小心翼翼地将祁让放平,摸了摸他的脉搏,心跳虽然急促但还算平稳。

    程瑶刚住进这个家,根本摸索不到东西都放在哪。他不知道药在哪,这个年代好像也没有什么退烧贴之类的。他只能先去浴室飞快地拿来一条毛巾,浸湿后敷在祁让的额头上。

    祁让刚才还嘴硬,这会已经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真是病来如山倒,但程瑶知道要不是自己,祁让不至于发烧。他昨晚把衣服给了自己,还为他挡雨,回来后要照顾他,还把自己的被子给了他——这人,也太舍己为人了吧?真不怕自己挂了啊?

    程瑶盯着祁让,心里有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你家药在哪?”他没好气地问道。

    “不知道,没药。”祁让有气无力道,“……我都不发烧,哪里来的药。”

    “……”程瑶嘴角抽了两下。

    好好好,这人,牛逼。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买药。这附近哪里有药店?”程瑶耐着性子问道。

    谁知道,迷迷糊糊的祁让还是重复那句:“我都不发烧……哪里有药。”

    程瑶撇了撇嘴,准备穿外套下楼自己去问。这邻居大妈大婶都很热情,随便问也比他靠谱。

    谁知,程瑶刚要转身离开,祁让忽然喊道:“我饿!”

    好家伙,吓程瑶一跳。

    刚不还是要死不活吗,我饿俩字喊的挺大声啊。

    “我要喝稀饭!”

    祁让又喊道。

    “喝喝喝,”程瑶赶紧说道,“你早上不是煮了吗?我给你盛。”

    祁让眼睛一闭,嘴里嘟囔的还挺大声:“我要喝皮蛋瘦肉粥!很稠很稠的那种!”

    程瑶咬了咬牙,谁让你昨晚那么照顾我呢?今儿就勉为其难照顾你吧。“好,喝,等着。”说着转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发现目标瘦肉,又在篮子里发现了目标皮蛋。

    很好,有就行。

    厨房里不时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程瑶的心却始终悬在半空。时不时要回头看一眼祁让。

    还好那家伙不吭声的时候睡得还挺死。

    哎,这会要是有美团外卖,药都已经送上门了,真是耽误事儿。

    大约半个小时后,粥终于熬好了。

    说实话,真的是香,程瑶自己都想先喝一碗再说了——不过,还是紧着病人吧。

    他把皮蛋粥拿到客厅,喊了两声:“起来喝粥呗。”

    第一声,祁让没答应,第二声的时候,祁让咕哝了一句,居然说:“你喂我。”

    “我?喂你?”程瑶有些呆住了,但随即转念一想,昨晚估计祁让照顾他一晚上,自己喂他喝个粥也没什么吧。于是坐在沙发边沿把祁让扶起来靠着,这才端起碗吹吹气,把勺子递到祁让嘴边。

    下一秒,他居然张嘴乖乖地吃了。

    “好吃吗?”程瑶试探性地问道。

    祁让没睁开眼睛,就自顾自的嚼着粥里的瘦肉,然后满足地点点头:“好吃,张阿姨,我还要。”

    张,阿姨?谁啊?

    程瑶莫名地却又递过去一勺。

    祁让还是乖乖吃了。

    他嚼了两口,喃喃道:“……张阿姨,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咯。”程瑶一勺勺地喂,祁让呢,也是喃喃自语了许多,有些字眼念得很模糊,程瑶也听不清。但就感觉这人发烧了还挺话痨,但说了一会后,祁让忽然道,“张阿姨,我想学弹琴。”

    程瑶举着的勺子顿在了半空。

    霎时间,他明白了什么。

    张阿姨,是祁让以前在孤儿院时照顾他的老师吧?

    祁让说过,他以前很想学琴,可是没有天赋就搁置了。而那天他欲言又止地问自己收费多少,是不是就是想让自己教他弹琴。

    想到这,程瑶感觉到心里忽然揪了一下。

    祁让现在这样,烧的迷迷糊糊的,一定是想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生病有人照顾他,所以才会和正常的时候截然不同,就跟一个小孩儿似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把那口粥递到了祁让口中。

    “教你教你。免费好吧。”他无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