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90，我治好了小舅的恋爱脑》 第1章 睁眼2007年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你说的什么……扫什么？马？” 面店前，程瑶举着自己手机的二维码尴尬地站在收银台前。 人家小说里都是人生过的悲惨才需要重生，重生以后变满级大佬虐渣——可是他，一个家庭幸福、生活富足、二十出头的名牌大学生，人生BUFF几乎叠满，居然也莫名奇妙地重生了。 是的，莫名奇妙，就在从家返校的途中，一辆车疾驰而来，一阵强烈的风呼啸而过。 只记得那时，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扭曲，眼前的景色也跟着模糊起来，程瑶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操纵着，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间将他吞没，强烈的撞击感让他无所适从，但好像死亡也就那样。 然而等意识恢复的时候，明媚的夏变成了寒冷的冬。 寒风瑟瑟的街头，一切都是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是这周围的建筑跟自己家附近的挺像，陌生是这建筑有些怎么还没建好。 前方街角有一个他只在老照片里看到过的书报亭。 书报亭里还在卖报纸，报纸上的时间写着的是2007年1月3日。 重生回来，他不是没想过回家。 结果…… 偷偷回到家楼下，他看到了当时只有四十多岁的姥姥带着只有3岁的自己在家楼下的公园看人下围棋。 这他要上去叫一声姥姥，不得把他姥姥吓出个脑血栓吗？ 到底是谁重生得这么惨啊，这重生的意义是啥？ 程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现在真的饿坏了，也快冻死了，再这么下去在2007年活不过一周又得死了……他决定去自己醒过来的地方再找找。谁家好人重生不是从床上醒来，而是从垃圾桶旁边醒来的啊？ 然而，万幸程瑶又去苏醒的垃圾桶旁转悠了一圈，这次他去，看到了一个流浪汉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包，他之所以能认出那个双肩包，是因为包上还挂着他在环球影城买的无牙仔娃娃。 他的背包和他一起重生了。 “喂！”程瑶对着流浪汉大喊一声，“你放开我的包！” 流浪汉慢悠悠抬头，挑衅道：“哈？什么你的包？怎么证明是你的包？” “2007年北京有环球影城么，有无牙仔么！”程瑶指着背包上的娃娃，“这独一无二的包当然是我的！” 看流浪汉的眼神，明显他是一句没听懂，估计是以为遇到比自己还癫的人，只好骂骂咧咧的扔掉了包，站起来说了一句神经病后走开了。程瑶赶紧上去捡起他的背包拍了拍灰，检查了一下包里—— 好样的，他的手机居然在！ 只要有了手机，他就能乘车、吃饭、住酒店……算了，干脆买套房吧。 记得这个时候的房价还挺便宜的，以他手机里的存款，没准能够买到一套还不错的，坐等过几年房地产市场起来，转手卖了，就能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投资几个未来有发展前景的产业。 干脆就投资游戏战队吧，一是在这个年代前景好，二一个，他也喜欢打游戏…… 这么想着，他觉得这次重生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过在这之前，吃一碗热辣辣的汤面！然后再去买一件外套——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你说的什么……扫什么……马？马什么？” 程瑶举着自己手机的二维码，尬住了。 坏了，他完全忘了2007年根本没有扫码付款这码事！可是，2024年还有几个人身上揣现金啊，他的零花钱全在手机里，这可怎么办啊？ 僵持了大概五分钟，店员才默默地问了一句：“同学，你是不是没带钱？你住哪儿的，要是附近的话你赊一下也行……” “不用！”程瑶赶紧收起手机，“您等我一下！”说着，他在面店环顾了一下，试图找一个能借他钱的人——然而整个面店里，除了他和店员，就只有一个在角落里戴着鸭舌帽埋头吃面的小哥。 程瑶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小哥面前，礼貌道：“你好，不好意思，我今天出门忘了带钱，您能借我十块钱么？我可以拿我的手机给你抵押。” 那人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吃面。 程瑶抬高音量，又问了一遍：“您好，请问……” 话音未落，那人忽然猛然抬头，将自己的诺基亚N95手机拍在桌子上，又瞥了一眼程瑶手里的苹果手机，道：“你手里那是什么玩意？你管那玩意叫手机？” 作为一个2004年才出生的人，2007年的程瑶原本也才3岁，哪里见过什么诺基亚的实物——不过现在这么看起来，这玩意确实像个板砖。 程瑶悻悻地收起自己那个所谓不像手机的iphone，刚想说些什么，那戴鸭舌帽的小哥却起身翻了翻兜。 很快，他从口袋里翻出了揉的皱巴巴的一叠钱，然后找出了十块放在了桌上。 程瑶大喜，赶紧道：“谢谢小哥！你给我个联系方式或者咱俩加个微信吧，我——” “什么微什么？”小哥看了他一眼咕哝道，“从你进门开始就听你一直不知所云。你这人真奇怪。”说完便径直走出面店。 程瑶先拿了十块钱付了面钱，又赶紧匆匆的追出店外想再次感谢那个小哥，谁知道那小哥腿长脚快的，程瑶喊了好几声对方才停下脚步。 “有什么事？” “我说，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好还你钱。”程瑶走到小哥跟前停了下来。 小哥思索了一下，忽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门脸都特别破旧的网吧，道：“到那找我。不过你要真没钱也无所谓，十块钱罢了。”顿了顿，他似乎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程瑶，又道，“不是同学你够猛啊，咱北京这天儿，零下十几度，你穿短袖？” 程瑶难道要说自己重生之前还是夏天，谁知道就醒在这大冬天的北京了。只好打马虎眼：“哈哈，我健壮，晨跑，冬游——” 结果冬游俩字儿一过脑子感觉更冷了，程瑶明显的打了个寒颤。 鸭舌帽小哥明显不屑的嘁了一声，随意的将自己的牛仔外套给脱了下来递给程瑶：“穿着吧，小心一会儿冻出毛病来。” “不用了吧，我……”程瑶本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却还是接过了外套，“行吧，谢谢小哥，回头我把衣服和钱一起还你。” 小哥没再说话，吸了一口烟，转身挥挥手。 程瑶连连道谢，目送着鸭舌帽的小哥点了一支烟后慢悠悠地走进了那个叫畅游的网吧。 程瑶紧了紧牛仔外套。没想到他俩的身材居然差不多，穿得正正合适。 “要你有什么用！” 路边，程瑶气呼呼掏出自己的iphone，本来想砸了的，想想又舍不得。 “还是留着吧，就算上不了网，无聊的时候听听以前下的歌也……” 他自言自语着，习惯性地刷起了手机，然而，他发现了一个逆天的事情—— 他的手机可以上网，还可以百度！ 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那种上网，而是，他能用手机搜索到未来发生的事情，虽然这个未来只到2024年，他死亡的那一天，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这个外挂，比他想象中的还大！ 重生果然是有意义的！ 第2章 老妈的小情人？ 他迅速查询了2007年的彩票的号码以及中奖者。 果然查得到，2007年的彩票也有很多种，但有一种是即开即中的，最高奖金200万，原本的中奖人是一个叫李奇的中年男子，手机百度新闻上说他拿了奖以后就辞职回家了。 最巧的是，该男子的中奖时间是1月4日，也就是明天。 “要是我把他截胡了，中奖人不就是我了？” 程瑶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蹲守，截胡那个人。 至于买彩票的钱嘛……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那是我妈留给我买糖的钱！”小胖子捂着眼睛在假哭。 程瑶掰开他肥嘟嘟的手，赔笑道：“你放心，哥哥明天必须连本带利把钱给你，还你五块，怎么样？” 眼前的小胖子眼睛挤出一条缝，立刻停止哭泣：“真的？你给我五块？” “真的，假不了。这事儿不许告诉你妈，知道没？”程瑶挑了挑眉。 小胖子赶紧点了点头。 眼前这小胖子，正是程瑶的表哥，他大姨的儿子，今年才五岁。表哥打小就爱欺负程瑶，这会程瑶可不得赶紧打压一下表哥——他知道小时候表哥每天晚上6点到7点都会在小区花园里玩，所以今天刚好蹲到他了。 拿着从表哥那“借”来的两块钱，明天那一张200万的彩票可算是有着落了。 徘徊到那个叫畅游的网吧，此时已经天黑了，下午吃的那一碗面早就消化得干干净净。程瑶决定偷溜进去呆一晚上——他手机查过了，07年的网吧还没实行实名制登记管理，而且……这破烂的网吧明显是个黑网吧，里面乌烟瘴气，抽烟吃外卖的，什么人都有。 程瑶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在角落里找了个没人的机子直接就坐了下来。 在这里睡一晚上总比在外面吹一晚上风来得强。 裹着那件牛仔外套倒头就睡，虽然网吧里到处都充斥着烟味，但是这牛仔外套上倒是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是那种洗衣粉混杂着沐浴露的味道，这沁人心脾的香味和那个小哥本人有些慵懒的样子却是有些不相符。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程瑶忽然闻到一股强烈的味道——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香味——下一秒，嗦面的声音在他耳边瞬间将他吵醒。 程瑶从破旧的网吧沙发上坐了起来，扭头看向一旁。 他看到了熟悉的鸭舌帽放在桌上。 是白天那位好心的小哥。 当时没注意，现在仔细看，对方居然还挺帅的。 虽是侧面，但是有着明显漂亮的下颌线，尽管看起来头发没怎么打理，却意外的有一种摩根微分的适合感，像是王嘉尔同款！在十几年前可能这个发型并不流行，甚至这个发型可能就是他随意睡出来的，但即便在这昏沉沉的网吧，旁边这人也散发出一种内敛而又迷人的魅力，好看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慵懒。 似乎注意到有人看自己，小哥转过了头，指了指自己的泡面，问道：“怎么，还想吃我的泡面？” 程瑶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因为这个人—— 他上辈子在一块墓碑上见过对方的照片。 真的是这个人？程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会这么巧吧，他碰到了在自己那个年代已经去世的人吗？ 带着思索，程瑶转回头，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重生前的三个月，他怀疑老妈出轨的那件事。 那段时间，程瑶一直觉得老妈有点奇怪。 她又到了每年都神神秘秘的准备花篮和美食，然后偷偷摸摸出门，再有个两三天不回家的时候了。 以前程瑶没空管这些闲事，但是今年他刚拿下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的冠军，想着回家炫耀一下，结果只有老爸在家门口举了个小旗给他呐喊助威。 然后就是老爸煮的一碗稀碎且难吃的庆功面。 “……”程瑶对着挑起的一根面斟酌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放下了筷子，“不是，我妈为什么每年到这个时候就不在家啊？” “你是不是嫌弃爸爸的面做得不好吃？”老爸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爸，别装。”程瑶拍了拍他的胳膊，“太假了。” “那你赶紧吃。”老爸挠了挠头发，匆匆说道，“你吃完自己洗碗，我还有事，一会儿要出去应酬哈。” 程瑶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塞下一口面。 不是，老爸为什么逃避话题？难道…… 难道老妈她……真的……出轨了！？ 毕竟老妈年轻时候可是空乘啊，虽然现在已经转了地勤，但是还是掩盖不住她的魅力啊！程瑶自己都纳闷老妈是怎么会看上老爸这么一个数学老师的。 老爸你是不是知道真相，但是不敢说！？要是知道你就眨眨眼！ 看着老爸换衣服准备出门的匆忙背影，程瑶觉得后脑勺嗡嗡的。 晚上和姥姥打视频电话，姥姥倒是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你妈去祭拜去啦。” 祭拜？祭拜谁？家里一向都是统一时间一块去祭祖的，从来没听说过有谁需要单独祭拜。不说还好，姥姥这一说漏嘴，引起了程瑶的极度好奇心——到底是谁需要老妈费心亲自去祭拜，提前三天就包好饺子包子，买了最贵的鲜花？ 直到程瑶套姥姥的话套到了地址，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他才确定——老妈这不是出轨，老妈这绝对是在祭拜她的初恋情人。 程瑶看过老爸年轻时候的照片，确实也挺帅的，但是——墓碑上这个人，实在是长得有点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这要搁现在，当个爱豆也不为过吧？照片上，这人不过是个少年，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出头，头发细碎蓬松，一张脸精致的恰到好处，狭长的眼睛凌冽却也慵懒，显得十分惑人。 本以为是老妈那个年代的人，可程瑶仔细看了墓碑上的时间，却是——1984年到2008年。 这人只活了24岁就去世了。 而且，要是老妈的初恋的话，时间实在是对不上，他比老妈小太多了。 难道是，老妈背着老爸找了个小情人？ 第3章 墓碑上的舅舅 正蹲在墓碑前瞎琢磨，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程瑶背后响起——“程瑶？你怎么在这？” 老妈的声音把程瑶狠狠地吓了一跳，一转头便看到老妈提着打扫清洁的东西站在他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老妈看起来表情严肃，“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程瑶抓了抓头发，从地上站了起来：“姥姥跟我说的。她说你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祭拜一个人，我就问了地址。” 还没等老妈再开口，他又赶紧说道：“妈，我拿下今年全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的冠军了。” 果不其然，老妈眸中的厉色瞬息即逝，换之而来的一抹喜色。她走上前来抬手拍了拍程瑶的肩膀——儿子已经那么高了，需要她抬手才能够到，“我儿子从小就没有让我操心过，总是那么优秀！” 夸的好假。程瑶干笑了两声，拍开老妈的手。 他当然从小就是大人们心中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小学就已经钢琴十级，还会架子鼓，上学时的成绩从来没下过前三，直到现在也一直拿着学校里的一等奖学金，而父母给他报的各种比赛他也能轻松拿下。他长得好看个子也高，学校追他的女孩子很多，似乎他的人生BUFF已经叠满了。 但程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必须要做的，本该属于男孩子的叛逆似乎跟他不沾边。 不过，唯一能让程瑶从这些束缚中解脱出来喘口气的事就是打游戏。 程瑶是个打竞技游戏的高手，而且，他从四岁就接触这类游戏了。只不过父母不让玩，他都是偷偷玩的。 想到这，程瑶回过神，挑眉看向老妈：“不是，妈咱能不这么官方吗，你到底来这看的是谁啊？”说着他瞥了一眼墓碑，“这男的是谁？” 谁知道，老妈的眼神比他还诧异：“你不记得他了吗？” 程瑶啊了一声，指向墓碑：“我认识他？” 老妈点点头：“你忘了，你小时候他还带你玩过呢，这是你祁让舅舅啊。” 祁让…… 舅舅？ 看到程瑶想的费解，老妈无奈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小时候舅舅还带你打游戏呢。” 隐隐约约的记忆力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自己好像从来没喊过他“舅舅”，都是喊的“哥哥”，这么回想起来，这个模糊的样子，似乎确实和墓碑上的青涩少年的样貌逐渐重叠。 “我有舅舅吗？”程瑶朝墓碑前走了一步，想更近距离地看看照片，“我不是只有大姨吗？” “准确说来，确实不是你亲舅舅。”老妈说着，用手中的扫帚再次扫了扫已经早被清扫干净的墓碑四周，“他是你姥姥认的干儿子，非常优秀的一个小伙子……哎，真的很可惜。” 食指轻抚照片边缘，程瑶有些不解：“那他怎么去世的，24岁就走了？” 提到这事，老妈神色再次一变，接着突然怒骂道，“因为他是一个白痴恋爱脑！” “啊？”程瑶眉梢上挑，“恋爱脑？”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个愚蠢的舔狗！”老妈说着忽然语气加重，愤愤瞪了墓碑照片一眼，“简直让我无语！他那个女朋友！说真的，我看过的那些电视剧的恶毒女配，和那个女的比起来，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可他偏偏爱得跟什么似的，不管那个女的再怎么作，只要流两滴眼泪，他就原谅了，辛辛苦苦赚的那点钱，全花那个女的身上了，我真是……” 感觉下一秒老妈开始骂粗口了，程瑶赶紧转移话题制止：“那他死了，跟那个女的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呵！”老妈气道，“那就是个拜金女，吸血鬼！你舅舅赚的所有钱都给她花了，最后他！累出了癌症——” 胰腺炎，小舅舅得的，是最治愈的恶行肿瘤。 但小舅舅却偏偏还不是死于癌症。 小舅舅知道自己得了胰腺炎之后就决定放弃治疗，想把治病的钱留给他那位叫萧伊伊的女朋友，因为她当时已经怀孕了。 “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再怎么治也不能痊愈，还不如把钱留下来，给她娘俩做个保障。” 小舅舅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和那个萧伊伊决定结婚了。 再然后，他在蜜月旅行的时候跳海自尽了。 老妈流着泪说，“当时姥姥知道这件事都崩溃了，一开始我们都不明白，那么好一个孩子为什么要选择走这条路？知道后面，我们才知道，萧伊伊当时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那个女人早出轨了，你说当时，他该有多绝望啊……” 收回思绪，看着面前笑容明朗的青年，程瑶也觉得眼睛有些酸。 他小舅舅居然现在就坐在他跟前，好好的活着。 可今年是2007年，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明年就不在了。 被程瑶发红的眼睛一直盯着，祈让——也就是程瑶这位还没成为他舅舅的“小舅舅”也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了，赶紧挥手道，”网管，再来一桶泡面，加俩肠。” 他嘀咕，“我也没说不让你吃啊，怎么还要哭了呢？” “谁说我要哭了！” 程瑶感觉止住眼睛里的涩意，那么大的人了，哭得话可就太丢人了。 等泡面的功夫，祈让散漫的和程瑶聊天，“也不知道你是谁家小孩，怎么沦落到这地步了？看你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小孩儿啊，白白净净的……是不是离家出走没带钱啊？” “啊？不是不是！”程瑶连连摆手，“只是出了一点点小意外，哈哈……我明天就有钱啦。” 明天他就可以成为07年的百万富翁，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祈让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 很快泡面来了。 虽然程瑶在学校偶尔为了省钱也会吃泡面，但是没成想十几年前的泡面似乎更香更入味儿！也不顾形象了，他狼狈又大口的嗦完了一整桶泡面后，心满意足的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此时，祈让已经开了那款古早的、叫星际争霸的游戏。 “玩么？”祈让客气地问了一句。 因为是一款老游戏，生活在2024年的程瑶并当然没接触过，但是他在老妈从那天祭拜周，给自己的那本“舅舅的日记”里完整地读过关于这个游戏，舅舅所有的分析和记载。 程瑶知道祈让是个竞技游戏的高手，顿时来了兴趣。“我看你玩。”他说，他很想看看，当时那本日记里记录的顶尖战术，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会用。 第4章 重生必买彩票 说到舅舅的日记，这也是导致程瑶车祸死亡的原因之一，因为当时他看这本日记看得太过入神，才导致没看到来往的车辆。 那天扫墓之后，老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了程瑶。 这本子看起来的确有些年代了，封面还散发着老橡皮的香味。 “这是你舅舅的日记本，但是里面好像记载了很多打游戏的心得吧？”老妈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他以前说要是自己走了就把这个本子交给你，我想着影响你学习就没给你。” “那现在干嘛给我？”程瑶问道。 诡计多端的老妈道：“你都这么大了，给你看看也无所谓，他玩的那款游戏现在应该没人玩了吧。也影响不了你了。” 程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出奇入迷地拜读了这位“舅舅”的日记。 日记本开头第一页就写着：“不要成为我这样的人。” 接着开头的十几页，全部记载着关于一款叫做“星际争霸”策略游戏的打法。 程瑶自认自己是个游戏天才，但是看到这记载的详细作战玩法，甚至公式，让他也不禁甘拜下风。 当程瑶读完前几十页，他才知道祁让居然是LET！ 可能现实里，没什么人知道祁让这个名字，但是在星际争霸2这游戏里，没有玩家不知道LET这个人！ LET是天才，他在游戏里用神族的微操和空中战术玩得炉火纯青，甚至被很多人效仿，连生在2024年的程瑶都知道LET这个人。LET发明的神族战术，当时在电竞赛区赫赫有名，他甚至是GSL比赛唯一的中国参赛选手，夺冠的大热门！ 想到这，程瑶已经有些崇拜地转头看向祈让了。 他，居然是，大神，LET！ 难怪后面没有了LET的消息……原来他在2008年就过世了。 回过思绪，祈让已经进入游戏，程瑶也开始观察起对方——当游戏的界面亮起，祈让的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而锐利，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似乎都能被他捕捉到。 他迅速建立起自己的基地，精确地布置单位和资源分配。他控制自己的单位，使它们执行各种战术，并充分发挥它们的优势。他的单位在指挥下，像一支默契无比的战斗机器，精确而迅猛地击溃敌人。 和他刚才那副慵懒的劲儿完全判若两人。 但当一局结束，祁让立马又松懈了下来，还连着打了两个哈欠，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作战根本不是他玩的。 “和战队的朋友玩好玩，自己玩没意思。”祈让说道。 “你还有战队？”程瑶好奇道。他一直以为LET是孤狼选手呢。 然而说起这个，祈让忽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直起背转向程瑶，满脸兴奋：“你对这游戏有了解吗？你知道WCG吗？” “我知道，World Cyber Games，很有名的电竞比赛。”程瑶可是个打游戏的高手，他要不是为了学习，去做个电竞选手那是绰绰有余啊，但是学业和游戏不可得兼罢了。 看到对方居然对电竞赛事有了解，祈让更加面露喜色，仿佛找到了知己：“我们战队今年想参加入选赛，如果可以的话，明年我们的目标就是WCG！我跟你说，WCG可是很厉害的比赛——” 他居然开始对程瑶这个陌生人连绵不绝地说起来。 但程瑶逐渐耳朵开始耳鸣起来，祈让的话漂浮在空中，他能看到的只有他的嘴型。 明年，明年你人都没了，还拿什么WCG。程瑶又好奇地看了祈让一眼。 要是你活着多好啊。你活着，说不定就能拿下GSL的比赛，说不定就能参加WCG，说不定还是世界冠军…… 真的好可惜。 不过，这是祈让自己的人生，程瑶也插不上话。 祈让一直在跟他激昂慷慨地讲着关于游戏的事，似乎提到游戏，这人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管别人到底爱不爱听，但是程瑶倒是真的困了—— 在祈让的话语声中，程瑶眼皮子开始打架。 就这么居然一觉在沙发上睡到了天亮，直到第二天一早，程瑶睡醒了还没有网管来查他，而旁边的祈让早就不知所踪。 大概是找地方睡觉去了吧。程瑶想着，但是也并不多关心。 但是，今天程瑶才有个最重要的事要做！ 就是提前抢在那个叫李奇的人之前买到彩票！程瑶翻起身，去网吧的洗手间里随便洗了一把脸，摸了摸口袋还健在的两块钱硬币，又偷偷拿出手机确定了一下中奖彩票店的地址——果断直奔！ 彩票店早上十点才开门，程瑶硬是从八点等到了十点。 店员一开门，他果断冲了进去，不用看手机他都能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串中奖的数字——他对数字太敏感了，毕竟，程瑶大一就已经能够教大四学长去学高等数学。 02 10 17 25 33 48。 拿着这串打印出来的数字，就证明这200万他已经稳稳到手！2007年的200万，程瑶可以做很多事，甚至还能投资！原来重生的意义在这里！ 他甩着手中的彩票，洋洋得意地看着同样是十点准时冲进店里买彩票的其他人。 想不到广大群众还是挺闲的，这么多人踩点来买彩票。 这款彩票是即开即中的，但是程瑶想着这会人太多，如果中奖的话太招摇了，不如等人少的时候再开吧。便坐在彩票店里等待人流散去。 门口，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走进了店里。女人低头对小男孩说：“在休息处等妈妈，不许乱跑。” 小男孩乖乖地点了点头，手里还捧着一大杯纸杯装的冰可乐，慢悠悠的走到了程瑶旁边，坐了下来。 前三分钟，小男孩还是乖的。但是不到五分钟他就已经坐不住了。他开始观察彩票店外的两只流浪狗在吵架，接着没过一会，毫无征兆地忽然抱起可乐就往门外冲。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刚好也要出去，两人从Y线到直线，一下撞了个满怀。 可乐洒了两人一身，小男孩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男人手里的一沓子彩票也散落一地。 程瑶不想管闲事的。但是下一秒，哭泣的小男孩忽然对被他撞倒且满身可乐的男人拳打脚踢，一边踢一边骂道：“你赔我可乐，你赔我可乐！” 然而那个被撞倒的男人却只能不知所措且尴尬地笑着，根本拿眼前的小孩不知道怎么办。 “喂，小孩！”程瑶看不过去地站起身走上前一把拉开那个小孩，“你这样做很没礼貌知道吗，你妈没教你撞了人要道歉而不是打人吗？” “关你什么事！”小男孩无能狂怒，转身对着程瑶喊了起来。 “嗨，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咱们不跟他计较。谢谢你，小伙子。”被撞到的中年男人赔笑着，一面捡起自己散落的彩票。程瑶白了小男孩一眼，蹲下来帮着男人捡彩票。 此时小男孩的妈妈才闻声赶来，一把拽过男孩，连连朝着被撞倒的男人道歉后，狠狠的骂了男孩子，并且拿出钱包想要赔偿男人洗衣服的钱。 但是男人拒绝了，只说小孩不懂事就算了。 这个年代的人，素质还可以，起码熊孩子还有人收拾，家长还知道赔钱……程瑶想着，将捡好的彩票交给了男人。 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程瑶坐回座位上继续等待人群散去。 然而没过一会，人群中忽然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 第5章 万和2000块 “我中奖了？我中奖了！”尖叫声从兑奖处的人群里传了出来。程瑶转头望去，看到人群将那边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问“中了多少钱？”便有人回答，“二十万！” 程瑶唇角弯了弯，勾出一抹浅笑。一会自己的彩票兑奖，那才要引起轰动吧？不过还是要低调，不能上报纸，他不属于这个时代，如果真的被查到那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然而，这个时候，人群鼎沸声忽然再次暴起。有人喊道“不是二十万！你看错了！”“是二百万！”“什么？二百万！” 程瑶一下被这些声音给吵清醒了——二百万？一天怎么可能开出两个二百万？ 他立马起身挤进人群，而拿着彩票满脸泪水的，是那个刚才被小孩撞倒的男人。 他已经泣不成声，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张彩票。程瑶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两个数字，33 48。这不是他刚才买的彩票数字吗？他疑惑地从自己口袋里抽出彩票…… 数字，完全不一样了。 程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也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叔叔。”程瑶看向那个男人，“你的彩票可以让我看一眼吗？” 见是刚才帮过自己的小伙子，男人立马点头并且将彩票递了过去。 02 10 17 25 33 48。 这是刚才程瑶买的那个彩票，一模一样的数字，甚至还有程瑶买彩票时用圆珠笔不小心划的一个小小的记号。 “这……”程瑶发现人在无语的时候确实会笑的，“这彩票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买的呀，刚才我不是买了一堆吗？”男人还没意识到程瑶的意思。 顿了顿，程瑶将彩票还给了男人，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李奇？” 男人大惊：“你怎么知道？” 程瑶摆摆手，无奈笑道：“没什么，刚才你填中奖资料时候不小心瞥到了。恭喜你，李先生。” 程瑶转身走出人群，再次拿出手机。手机上的信息没有改变，2007年，依然是李奇这个人中了200万的大奖。看来，是刚才男人摔倒，而自己帮他捡彩票时，那张原本就属于李奇的02 10 17 25 33 48掉到了彩票堆里，回到了这个人手上罢了。 程瑶明白了，这些上了新闻的历史大事件，他是没办法改变的。哪怕他试图改变，还是会因为一些事情让历史重新纠正回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重生回来的意义是什么？他什么都不能改变，他又能做什么？ 中午了，人群渐渐少了，程瑶等着最后一名来采访的记者离去后，将自己那个陌生数字的彩票递到了开奖台。 本来都打算转身走了，柜姐忽然叫住了他——“这位同学，你的彩票中了2000块哦！” 程瑶一开始还以为不是在叫自己，可是午饭点，整个彩票店只有他一个人。他诧异地转身，指了指自己。柜姐笑道：“对，就是你。”说着挥了挥手中的彩票，“你的数字中了两个，有两千块哦。” 2007年发行的纸币和2024年的没有什么不同，可能只是防伪技术不一样了吧。 程瑶拿着一沓两千块，看了又看。这拿到手里的纸币才是真实的，那两百万其实真的砸到他头上也像是做梦吧？ 程瑶相信，他应该能找到自己重生回来真正的意义，也相信，并不是所有事都是无法改变的。 拿了两千块，首先先给自己买一件便宜的外套，好把这件牛仔外套洗干净还给别人。 程瑶跑到一家所谓的“外贸店”，花二百块买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然后去书报亭找了零钱，守承诺的将五块钱还给了“表哥”。 小表哥拍了拍程瑶的肩膀，说：“大哥哥你很有义气，以后我就跟你混好不好？” 五岁的小孩儿，哪儿学得这么多词。程瑶想笑，毕竟小时候表哥对他说的是：“程瑶你小子跟我混，懂吗？天天弹你那个破钢琴有什么用！长大以后没出息没女孩子要！” 想到这，程瑶扑哧笑了声：“行啊，小老弟，以后你就跟哥哥混了。哥哥闲了再来找你。” 还顺手送了他一个为了找零买的棒棒糖。 看着表哥崇拜的眼神，程瑶感觉到神清气爽。 找了一家洗衣店帮祈让干洗了牛仔外套，程瑶坐在路边，翻了翻背包。除了手机和一个充电宝，原本包里还应该有他的笔记本电脑和那本舅舅的日记，但是在2024年那场车祸时，这两样东西都从包里和他的手里飞了出去，不知所踪。 回想起那本舅舅的日记，程瑶再次陷入沉思。 那本日记里除了记录了游戏心得，还有他的感情心路历程。 程瑶是一个基本过目不忘的人，索性他记得日记里的内容。 刨去游戏这一块，祁让却真的如老妈所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确实说他舔狗也不为过—— 祁让经常在天寒地冻的零下十几度在女朋友家楼下等她两个小时以上还笑眯眯的——日记里写到，“虽然今天等了她两个小时，虽然我一直把给她买的好吃的揣在怀里，但是还是凉了，所以她把吃的扔了。” 不是吧，哥，这女人不感激你还把你揣了两小时保温的外卖直接扔了？ 还有——“今天吃泡面，但是省下的五百块给可以伊伊买礼物了。” “伊伊最近有些奇怪……她好冷淡。” “有个男生总是出现在她家楼下。我看到他们一起出门了……” 程瑶越想眉头皱的越紧，“我查出癌症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伊伊该怎么办。我知道我没有钱治病，也治不了病……最后的五千块钱上周都给伊伊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伊伊怀孕了，是林亚泽告诉我的。我知道孩子是他的，但凡他能给伊伊幸福我屁都不会放一声！他**居然想让伊伊打掉孩子！” “伊伊爸妈找我，想让我和伊伊结婚，想让我当孩子爸爸。” “我靠，”程瑶看到这不禁骂出声了，“接盘侠你也当？” 之后，日记里写了这个祁让居然答应了和伊伊结婚，并且答应和她去海边度蜜月，日记便在这里戛然而止——直到这本子的最后一页，潦草地写了几行字—— “我得了胰腺癌，我活不下去了。我想把我的财产全部都给萧伊伊——祁让留。” 第6章 求救 拿着干洗好的衣服，程瑶打算回到网吧偶遇祈让，把衣服还他。 依然是找到那个老位置坐下，但是祈让却没有来，程瑶把装着衣服的袋子放在自己与沙发的缝隙中，揣着手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他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随时想睡就睡了。 人家都说，高考完上大学以后就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程瑶不一样，他毕业要出国考研，考雅思、学专业的压力没有一样不压在他身上，每天几百个单词量经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更别提老妈还报了一堆省级、国家级的理科比赛给他。 没把他养成油腻腻、戴眼睛的平头理科男也算是爱美的空乘老妈最成功的事情了。 所以，能在这样烟雾缭绕、充斥着外卖味道的网吧睡觉，并不让程瑶觉得难受，反而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但是，迷迷糊糊中，程瑶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变得很小，很矮。他走过一段很熟悉的路，路过了古早的小卖部，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那都是他上幼儿园的时候羡慕隔壁小学生们可以买的玩具还有零食。他往前走着，忽然感觉到很闷热，两边的筒子楼也变得逼仄起来，唯一从缝隙中能看到的那片狭窄的天空，被晕染上了一层暗红色—— 像是火焰在灼烧。 “救我。” 一个声音在程瑶耳边沉吟。 那不是激烈的求救，而像是在叙述，平淡而又冷静。 程瑶第一次听到救我两个字可以说得如此淡然。 他试图去寻找那个声音，可转身而去却只看到放学的小孩儿，还有推着车拉着一捆捆打折菜的老太。 再一次，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会程瑶已然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了。 但很快，救我这两个字忽然变调了—— “小子！” “你还活着吗？” “喂——” 程瑶惊醒了，眼前猛然印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好看的脸。 “！”程瑶吓得往后一窜，“woc！你有病啊！” 祈让挑起一根眉毛，抱起双臂对他笑道：“哟。又在网吧免费过夜啊？你不会是个小流浪汉吧？” “你才流浪汉，你全家都流浪汉OK？”程瑶的起床气一直往脑子上窜，也根本不顾自己说话好不好听，“我是来还你衣服的，昨天没找到你人，我又不知道你住哪！” 祈让瞥了一眼程瑶沙发上的干洗袋：“这么好还帮我洗了？我自己都好久没洗那件衣服了呢。” “……”程瑶内心翻了个白眼，赶紧拿起袋子塞进他手里，“OK，那我们两清了哈。” “没清吧。”祈让眼神示意似乎是朝这边走来的网管，“你白嫖好像被发现了哦。”说罢，就要举手招网管过来，“网管，这边有个——” “喂！”程瑶一个跨步从沙发上跳起来迅速捂住了祈让的嘴，“你干嘛？没事儿吧你？” 祈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了起来，指了指程瑶捂着自己嘴的手。 程瑶感觉到手心里，祈让忽然微动的嘴唇——那触感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他怪异的连忙放了手。 “干嘛，我又没惹你，怎么还带告密的？”程瑶说着拍了拍口袋，“我说了今天有钱，一会就去付钱！” “我只是叫网管过来给你开个电脑啊。”祁让依旧笑盈盈的指了指电脑，“刚我来的时候钱都帮你付过了。” “付……付过了？”程瑶脑袋一歪，“你帮我付钱干嘛？” “我可是诚信好公民。”祁让耸耸肩，“我来的时候网管问我你是不是无家可归，总是偷偷来这蹭，人家看你白白净净的应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也没拆穿你罢了。” 还以为黑网吧太大了管不到那么多人，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程瑶有些不自在，悻悻的从口袋里抽出一百块钱递给祈让，道：“那谢谢你了，这钱给你。” “哟，你小子挺有钱啊。”祈让虽然没接过钞票，眼睛却也亮了亮，“果然是逃出来体验生活的少爷？” “没有，”程瑶也不想瞒他，“中彩票中的。” “噗。”祈让一副俨然不信的表情，扬手让程瑶把票子塞回口袋，“得了吧得了吧，网吧过两天夜又没多少钱，再说你还帮我洗衣服了呢。” 程瑶想了想，想着要不一会请他吃饭，也好过这么给他钱来的自然，便也没再多说，只坐了下来。 “我叫祈让。”祈让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程瑶这才意识到，从头到尾两人似乎都没介绍过自己，而对方的名字自己本来一早就知道罢了。 “程瑶。”他连忙接话，“谢谢请我上网啊。好心人祈让。” 两人相视一笑，下一秒，程瑶心中微沉，这对视却仿佛与这人早就相识多年。 是啊，小时候，他似乎确实经常来家里，自己还喜欢抱着他的大腿，问他要吃的，让他带自己玩……咦，现在想想，真是有点羞耻。 “怎么样，来一局星际争霸吗？”祈让忽然问道。 早就想尝试一下过去古早的电竞游戏了，程瑶跃跃欲试，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了一丝期待：“来啊，让我会会大神！” 祈让一笑，二话没说，轻车熟路地点开游戏。程瑶在2024年玩的王者里也是国服打野选手，吃鸡那更是不在话下，怎么会拿捏不了这小小的星际争霸。 正想比拼一番，然而，正当程瑶点开游戏界面时，界面上的一团火焰的广告忽然在他眼前一晃。 好像在提醒他什么。 程瑶上下刮了刮自己的鼻子。 这是他思考时候习惯的动作。 然后他想起了刚才做的那个梦。 刨去那个莫名其妙的“救我”不说，梦中周围的环境让他有一丝熟悉。隐约中，他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段很模糊的回忆，回忆里，自己似乎坐在窗台上哇哇大哭。周围是灼热，楼下是喧嚣。 着火。 他家以前，好像着火过。 好像就是自己三四岁的时候？以前家里人也提过这事，但那时候他太小了也不怎么记事，莫不是，这个梦在提醒自己什么吧？不是……等会，自己重生回来，不会是来救火的吧？ 想到这，程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迅速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第7章 精明老太，在线打假 “我去打个电话。”程瑶站起身抱歉地对祁让说了一句，“晚点再跟你打。” 祈让并不在意，便自己打开了游戏且戴上了耳机，不一会游戏的组队界面就多了好几个人，耳机里也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程瑶拿着手机走出网吧外，迅速查找起自家小区是不是真的失火过。 万能的重生iphone，果然显示出了2007年1月6日下午15点35分，梦园小区B栋7楼发生火灾，原因不明—— 不是，原因不明？既然可以查攻略你倒是说得详细点，让人可以规避啊？原因不明这怎么规避？ 程瑶急得看了一眼时间，这会还是早上的11点多，离火灾还有一会时间，有这半天，他肯定有办法让家里人规避掉火灾，毕竟听姥姥说那时候损失了不少财物，连老爸老妈的结婚的彩礼都烧没了大半。 没想到重生回来还挺忙啊？程瑶回到网吧跟祈让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了。但是祈让正在和队友打比赛，也不知道他听到没，只是听他嗯嗯了两声。 虽然其实并不太可能被发现，但是程瑶还是很谨慎地买了个帽子和口罩戴着，这才回到了他家的小区。 2007年的小区，果然是崭新了不少的，就连楼下的儿童乐园都还是初代的样子，上面还能拼积木和算算术题。 这个点，3岁的程瑶应该和姥姥在家。他记得小时候，身为高中数学老师的爸爸总是在学校，而空乘妈妈永远是光鲜亮丽地在各个地方飞行穿梭，很少在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姥姥和姥爷带的。但是姥爷这个人吧，爱玩，不爱在家呆着。 如果他这会回家敲门告诉姥姥下午要着火，必定会被她当神经病赶出去，或者报警抓起来的。得想个什么办法，把他俩骗出来才行。 2007年还没有美团外卖呢，但是，有快递啊。 虽然那时候快递还不像现在这么普遍，但是因为某宝的逐渐盛行，像程瑶家这种小区，快递员也是挺多的……他可以装做快递员，骗姥姥带自己出来取快递啊。 程瑶灵机一动，找了小区外面儿一个书报亭。 还好他对数字过目不忘，居然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的电话呢。 那时候，家里都是座机。 很快，家里的电话便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姥姥熟悉的声音：“喂，哪位啊？” 哟，老太太还挺懂礼貌啊这会儿。 程瑶清了清嗓子，道：“您好，是钱爱美女士吗？” “哪位？”老太太警觉了一下。 程瑶连忙说道：“……你好，我是快递公司的，这儿、有您女儿寄来的、快递，但是地址填的是蓝海、购物广场代取点，需要，咳咳，需要您自己来取一下哈，我大概那个、下午会把快递放过去。” 没想到他话说完，对方却沉默了。 程瑶这句话在打电话前已经默念了快20遍了。 他从小就不太会撒谎，有时候一撒谎就脸红，还会结巴。这会对面一不说话，他心更虚了…… “哦？快递公司是吧？”电话那头，姥姥不屑道，“报下单号。” “……”程瑶沉默了。 他怎么没想到这茬！不是，这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怎么这么精明？ 那边又说：“报不出来？那你告诉我我女儿从哪寄来的快递？” “……”程瑶感觉脸都要烧红了，但是还想拼命找补。小时候老妈爱去哪儿出差来着？海南？成都？好像南方也经常飞。 “福、福建。”程瑶随便蒙了一个。 没想到下一秒，对面老太太开始破口大骂：“放你个屁的福建，我女儿今天飞的厦门！哪来的骗子啊敢骗我，你tm——” 还没等姥姥骂完，程瑶赶紧已经扣上了电话。下一秒，他对视上书报亭老板怪异的眼神。 “我不是骗子！”程瑶赶紧摆手，“我逗我姥姥玩呢！” “五毛！”书报亭老板才懒得跟他扯东扯西。 程瑶给了钱，赶紧红着脸离开了。 太尴尬了，太丢人了！ 白夸姥姥有礼貌了。 没错，程瑶姥姥可不是那种普通老太太，她可是走在时尚前线的潮流老太太，不仅抽烟喝酒，还烫头漂染。 这可怎么办呢，在查不到火灾原因之前，他只能把人骗出来，万一就是姥姥抽烟导致的呢？程瑶决定再试一次。 这会，他看到了楼下保健品讲座的摊子，突发奇想。 别的不说，老太太爱占便宜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他拿了一沓免费的海报，随便看了一眼上面卖的东西——好家伙，什么保健丸，但没关系，姥姥最爱信这种传销了。 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家里门口，明明是回自己家，心里却怦怦跳个不停。 按响门铃，他还下意识扯了扯口罩。 很快，年轻十几岁的姥姥打开了门。 第一眼，程瑶眼眶有些湿润。 老太太染了一头红发，手里还夹着半只没抽完的烟，脸上皱纹明显少了很多。 啊，程瑶那眼眶湿润是被烟熏的。 “您、您好。” 程瑶开口。 姥姥瞥了他一眼，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只问：“什么事儿？” “我是楼下维元康保健丸的销售，想请问您想不想试试我们家的保健品呢？”程瑶脑海里全是以前在电视节目上看过的推销，把能想的词儿全想了一遍，“这款产品富含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旨在帮助您补充日常饮食中可能缺乏的营养素，增强身体机能，提高免疫力。维元康采用天然提取物，无添加人工色素和防腐剂，安全可靠。我们深知健康是生活的基石，因此维元康经过严格的质量控制和科学配比，确保每一片都能为您带来实实在在的健康益处。” 没想到这次面对姥姥，他居然史无前例、面不改色地背完了一整段词！我天，以后毕业了自己是不是能去当销售啊！ 然而，程瑶万万没想到，姥姥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说道：“哦？所以呢？是要我下楼去买保健品？” 程瑶连连点头，喜形于色。 姥姥撇了撇嘴，说道：“也行，但是你看，我正在打扫卫生呢，这卫生没打扫完——” “我帮您打扫！”程瑶立马眼睛放光。 第8章 派出所 读书那几年老妈都没有让程瑶拿过拖把，但是程瑶在宿舍是最勤劳的那一个，因为他看见很乱就不舒服，还算是整洁干净的男孩子。 程瑶姥姥家住的是一个一百五十平的大平层，如果真要打扫得干干净净恐怕到火灾发生点也打扫不完。但是为了让老太太带着三岁的自己赶紧出门，程瑶不得不加快速度，赶在三点前干完活。 然而，程瑶刚把客厅的地扫了大半时，一个小鬼头忽然从屋里冲了出来，直接一个头槌撞到了他的膝盖上。 “哎！？”程瑶低吼一声，定下神来才看到是个小男孩儿，手里还拿着变形金刚，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 这正是三岁的程瑶，尽管自己已经不太记得小时候的样子了，但是家里那一大堆的老照片里，有厚厚一本专门塞着的是两岁到三岁的自己。 这是一种太过神奇的感觉，神奇到程瑶自己都组织不清语言。面对着十七年前的自己，程瑶脑海里闪过很多丢失的画面——包括祁让曾经抱着自己，然后自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的……画面。 不是，那么多小时候美好的回忆可以想，怎么会想起这种画面！ 程瑶赶紧摇摇头，然而下一秒，小程瑶的小奶音已经响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家！” “我是楼下做义工的哥哥呀。”程瑶试图跟小程瑶解释，然而小程瑶并不买账，似乎还很讨厌他。 他指着自己喊道：“你是坏人！姥姥说你是骗子！” “骗子？”程瑶一怔，“我怎么能是骗子呢，我——” 话还没说完，门口忽然有人敲门。程瑶抬头，看到两个穿着民警服的人站在家门口，朝屋里望来。下一秒，只见姥姥慢悠悠的走到门口，其中一位民警问道：“请问是钱女士报的案吗？” “是我。”姥姥悠哉的看向程瑶，“就这小子，骗子，你们赶紧把他抓走，好好教育。我已经替你们教育了一会儿了，给我家打扫好一会卫生了。” 程瑶：“？？？” 民警进屋走向程瑶：“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是，警察叔叔，我不是骗子！”程瑶大惊，吓得退了好几步，“你们误会了！” “误会什么呀！”姥姥忽然抬高音量，“昨天楼下那帮传销保健丸的来推销我已经警告过了，今天再来就报警，你们不识好歹还来是吧？你那保健丸能是真的吗？虚假传销！” 不是姥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精明了！你不是最喜欢买这种电视购物之类的小玩意儿了吗？ 而且！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是优等生的程瑶，别说进局子了，连老师都没怎么批评教育过他啊！这一进局子不是人生、污点了吗！ 小程瑶在他被两位民警请出家门时，还对他做了个鬼脸—— 在派出所接受批评教育时，已经两点多了。 程瑶根本一句也听不进去。 他真的没办法改变这场火灾，拯救爸妈的财产吗？真的要让姥姥受这一次惊吓吗？虽然这次火灾对他家以后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如果他连这场火灾都制止不了，他重生回来就真的毫无意义了。 焦虑又着急，程瑶感觉到四周的墙纸都变的灰暗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派出所。只见那人居然轻车熟路的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一饮而下——居然是祁让！ 他怎么会走进派出所还这么……像是回家？他不会是派出所常客吧？ 像是被程瑶的视线锁定有些不自在，祁让放下纸杯，居然真的朝程瑶的方向看了过来。 然后，他似乎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程瑶的表情，当然也很惊讶。 接着，没想到的是，祁让居然朝着程瑶的方向走了过来。 旁边帮程瑶做记录的民警看了一眼祁让，居然很不意外地问了一句：“你朋友？” “昂。”祁让抬了抬下巴，“咋回事？犯事儿了？” “没啥事儿，发传单发人家里去了呗。”民警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要不你给领回去？” “成，我领。”祁让居然没反驳，还接过民警递过来的单子签了个字。 全程程瑶都在懵逼中，直到祁让签完字，民警去忙别的事儿了，他才反应过来：“你警察？” “我不是啊。”祁让笑了起来，眼角竟有一丝明媚，“我发小是这的民警，我本来想来找他问他晚上去不去撸串儿的。” 程瑶并不在意祁让到底要不要找朋友撸串，因为此时派出所墙上的时钟已经显示接近三点了。 “刚才的事儿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程瑶匆匆说着，三两步跨出了派出所，再次朝着家里小区的地方快速走去。 然而，祁让却跟在他身后。 “你今天急急忙忙的，是有什么事吗？” 我家要发生火灾这几个字差点从程瑶嘴里脱口而出，但还好，他憋住了。毕竟，这话说出了大概会再次被人当精神病的。 “没什么事，”程瑶瞥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事吗，跟着我做什么？” 祁让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拍了拍盒子，便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叼上：“我也没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我，应该跟着你。我觉得你好像需要帮助。” 程瑶没再多说，祁让也不吭声，两人都腿长，一言不发的很快便回到了梦园小区。 直到踏进小区大门，祁让才感叹了一句：“你家住这啊。” 程瑶埋头往家的方向走，听到祁让这么问，便回了一句：“怎么了么？” “这是民航大院的家属小区啊。”祁让说，“你家在机场工作啊？” “我妈是空乘。我姑父是机长。”程瑶心不在焉的回答，“确实有几个民航人。” 祁让不再多言，跟着程瑶来到了B栋门口，停下了脚步，道：“忙你的吧，我替警察叔叔看着你，别再犯事儿了啊。” 程瑶没心情搭理他，他决定这次强制性将姥姥和小时候的自己拉下楼。他还就不信，改不了这命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烟味自上而下的俯冲而来，程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见祁让如风一般的于自己擦肩而过，且迅速地打开了消防通道的门，冲了进去。 程瑶放下了按电梯的手，不再犹豫地跟了上去。 真蠢，还是当代大学生，失火不能坐电梯这是常识！ 但这祁让……似乎反应得也太快了？ 第9章 救火 程瑶平时在学校也打篮球和运动健身，但是他的体力却远远不如祁让。那个平时看起来只会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的慵懒少年，爬楼居然如同猎豹！等程瑶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起来了—— 火光在门缝中微微闪耀，只听祁让扭头对程瑶喊道：“119！” 程瑶还没反应过来，见祁让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 那是什么样的力气，可以精准地踹开大门？程瑶心悸，却此时只能拿出手机打119。 神啊，2024的手机可以拨打2007年的消防电话吗！ 但是此刻，他顾不了这么多了，祁让已经冲进了火灾现场，程瑶甚至都不知道原来当年家里的火灾居然这么大，整个客厅都是一片浓烟。 大概是老天眷顾，程瑶的手机开挂一般的打通了119。 他立马告知了地点和情况，然后脱下外套捂住口鼻，想进去帮助祁让。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了姥姥的声音：“我的天啊！这怎么回事！我的妈呀！怎么着火了！瑶瑶，瑶瑶还在屋里！” 程瑶大惊失色，转头看去，只见姥姥和姥爷两人居然出现在楼梯口，显然姥姥刚才是出去了喊姥爷回家吃饭了，而且把小程瑶一个人放在家里。 “这什么情况！”姥爷也急得大喊。 “你俩怎么在这！”程瑶顾不得的朝着两人问道，“快下去，危险！” 姥姥和姥爷都想冲进屋里救小程瑶，被程瑶一手揽一个地抱住，往楼下的方向拖去。 “你放开我你小子！我孙子——我孙子还在屋里！你谁啊！”姥爷喊道。 “已经有人进去救了！你现在进去不是更危险吗！”程瑶吼道，“听我的，下去——” 就在这时，仿佛电视剧里闪光的剧情出现了。 祁让用外套裹着一个被熏得脏兮兮满脸泪痕的小孩儿，从火光之中冲了出来。 那一刻，程瑶都觉得整个世界响起了BGM战歌，祁让的动作都变成帅气的慢放—— “下楼！快点！”祁让的声音打破了程瑶脑内的慢放动作。 他回过神，拽着两个老人往下跑去，余光之中，他看到祁让抱着小时候的自己，而胳膊上的衣服被烧破了，似乎有血渗出…… 半小时后。 救护车的后座，护士给祁让包扎好了胳膊，还有些崇拜的看着他，道：“那么大的火，下次可不能这么往进冲。” 旁边的消防员也道：“我们出警很快的，一定要相信我们。但是要谢谢你救出了这个孩子。” 姥姥姥爷在一旁自然是惊魂未定，抱着已经睡着的小程瑶，对祁让感激的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 “要不是你，我们孙子可能这会都没了。”姥姥抹着眼泪，还不忘狠狠地揍姥爷两下，“都怪你个死鬼，手机打了二十遍都听不到！害的我要下去找你！” 消防大队和出警的民警当然也教育过了姥姥和姥爷，留一个三岁的小孩在家是多么危险的事。索性现在火已经迅速得灭了，也没有人员伤亡，起火原因么，还在调查。 而程瑶，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他一直盯着祁让的伤口，心中若有所思。 隐约中，他记得某一年某一次家庭聚餐的时候，姥姥似乎提过这件事—— “阿让因为那场火灾，大腿被伤差点截肢。” “要不是阿让，哪里还有瑶瑶。” 当时程瑶并不知道姥姥说的是谁，可现在想起来，阿让说的就是祁让吧。 大腿烧伤……是指救程瑶的这场火灾吗？ 他看着祁让的胳膊，虽然被灼伤了，但是并没有大碍，刚才护士姐姐也说了养半个月就好了。他的腿，没有受伤，能很好的走路。而目前，家里的火势虽然看起来大，但其实大部分的火源都在厨房，并没有涉及到卧室之类的地方，所以也不存在损失财物。 他这算是，改变了历史吗？ 祁让没有受重伤，家里没有财物损失……这是不是证明，他是有能力改变祁让的命运的？ 心中忽然闪过一个不成形的想法。 如果他重生回来必定有什么使命的话，他能不能……让他的这位所谓的“舅舅”，活下来？ “一会我两个闺女就来了，我先生已经给她们打电话了，”姥姥此时正拉着祁让的手不放，“小伙子真的太谢谢你了，等过两天来家里吃饭好吗？我好好感谢一下你。” “阿姨，不用了吧，其实也没多大事。”祁让看了一眼姥爷怀中睡着的小程瑶，“救孩子那都是本能。其实不管谁在里面我都会进去的。” “多真贵的本能啊，”姥爷抬眼说道，“这要换做普通人，看到那么大火势怎么可能往进冲。孩子，留个手机号，今天怕是不方便了，但是一定不要拒绝我们啊。” “行，叔叔。”祁让礼貌地接过姥姥递来的手机，打下了自己的号码。 姥姥瞥向了程瑶，语气微微沉了沉：“你小子也来吧？” “啊？我？”程瑶指了指自己，“我就不用了吧，哈哈哈……” 什么语气，怎么对我就这么不耐烦，我可是你亲孙子，就算现在认不出来，难道就没有一丝亲切感吗，真是的。 “看在你救了我们份上，就不计较你骗人的事儿了。”姥姥轻咳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通快递电话也是你打的！小伙子，做什么不好，不要骗人啊——” “……额，哈哈哈哈。”程瑶揉了揉头发，心说我还不是为了救你们嘛。但表面上，他除了傻笑啥也不能说啊。 过了一会，天色渐沉，小区的人也因为火灾的事越挤越多。程瑶想着还是要趁着大姨和老妈回来之前先溜之大吉，便趁着人多邻居拽着姥姥询问之际，压低帽檐侧身离去。 直到走出小区，新鲜的空气才铺面而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解决了一件大事一般。然而，程瑶的右肩膀被人拍了拍。 “抽烟吗？” 程瑶回头，看到祁让叼着一根烟站在他身后。 “我不抽烟，”程瑶回推了祁让递来的烟，“不太喜欢烟味。” “哦哦。”祁让挑了挑眉，从口中拿出了那根本来准备点的烟，“行吧。我要找我朋友去撸串儿，你去么。” 本想下意识的拒绝，但是脑海中顷刻又出现了那个或许能改变祁让命运的想法。 “去，我请。”程瑶说。 “你小子不错。”祁让笑了起来。 第10章 LE 祁让搭上程瑶的肩膀，笑道：“虽然你很有诚意，但是肯定不能让你请。走吧，派出所一趟？” “啊？”程瑶一怔，“干什么，那地方我这辈子不想去第二次啊！” 祁让大笑起来，随意地将程瑶的肩膀又往自己身边揽了揽。程瑶觉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另一边靠去。 “我是找我那个朋友一起撸串儿，顺便带你认识认识呗。”祁让说道，“那是我发小，以前我俩一个学校，后来他上了警校，挺厉害的呢。” “那你怎么没上警校？”程瑶说着，眼看祁让微微陷入沉思，赶紧拍开了他搭着自己肩膀的胳膊。 “我啊。”祁让笑了笑，抿起了嘴，“我的梦想是打电竞啊。” 程瑶看向他。 一个人，一生只会有一个梦想吗？难道他从小就梦想自己要打电竞？虽然感觉他还有没说的话，可他俩相识也不过两三天，没必要什么都往外说。程瑶心中有数，便不多问。 但是有一个问题，程瑶确实很想问。 毕竟在他面前的，是个即将成为恋爱脑的人。 “那你现在有女朋友吗？”程瑶问道。 话刚说出口，便觉得有些突兀。 祁让果然一愣：“我？”随即他摇头，“我没有女朋友啊。怎么，你要给我介绍？” 程瑶不屑地嗤笑一声，摇摇头：“我就随口一问。看起来你像是那种会对女朋友不错的男生。” “那可不好说。”祁让居然否决了这个说法，“我感觉我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女朋友。嗨，现在想这些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的战队稳定下来，再找个经纪人，经纪人能给我们报名比赛，算时间……” 这也不像个恋爱脑啊，满脑子只有打游戏。 程瑶依然很奇怪的看着祁让，怕他又开始滔滔不绝，于是连忙插了一句：“哦对，刚才那事儿，我还没跟你道谢。” “啊？啥事儿？”祁让居然没反应过来。 “救我……救那家人那事儿。”程瑶磕巴了一下。 “哦，嗨……”祁让摆摆手，“不是，救那家人，你感谢啥啊？” 程瑶唇角弯了弯，“哈哈，没啥，就是想谢一下。没想到你挺厉害也挺专业的……你胳膊没事儿吧？” “小事儿。”祁让一笑，手插兜里，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 程瑶这才意识到，这所谓的舅舅，此时也只是个二十出头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阳光倾泻间，余晖洒在他肩膀。他脊背直挺，耳朵里还塞着一边儿的有线耳机，倒有些意气风发。 南院区的派出所今天倒是挺忙，程瑶和祁让在外面等了差不多半个点儿，祁让的朋友才出来。 这位民警看起来很眼熟，年轻，正直，个子也挺高的，留着圆寸，就是眼睛有点儿小。 程瑶尴尬地扭过脑袋，轻咳一声，然后才上前握得手。 “哟，你不是我今天抓进去的那个骗子吗？”那民警哥们直言不讳，“原来是祁让的朋友啊？” 祁让大笑起来，互相介绍道：“这是程瑶，这是我朋友，史波。” 程瑶一本正经道：“史警官好！” “你叫我史波就行哈哈哈。”史波龇牙咧嘴的乐呵，“看你小子长得老实巴交的为什么去骗人啊？” “我都交代过了史警官……”程瑶无力垂头。 “他逗你呢。”祁让说，“史波人很好的，你别怕。你别吓我朋友了，他在你们派出所不都认错了。” “得得得，逗他一下嘛。小孩儿不经逗呢。”史波重重拍了拍程瑶的肩膀，“以后我和祁让都盯着你呢啊，你可不许犯错了。” “不会了不会了。”程瑶赶紧说道。 随后，几人来到了烧烤一条街，点了吃的程瑶才知道，原来史波也是祁让战队的一员。祁让在团队中的定位是“Aggressive Player”，也就是攻击型选手，而史波则是祁让最强副手，Support Player，也就是支援型玩家，往往他俩都是在游戏里同时出现打比赛，有祁让的地方一定有史波，他们就像是拉力赛的车手和领航员。 “要不是我妈让我考公啊，我估计我也是专业电竞选手了。”史波撸了一大口串儿，嘴角还印着铁签划过的痕迹，“只可惜，咱四个啊，各有各的忙，也就只有祁让还守着那条老路，想参加比赛。” “参加比赛有什么不好？”程瑶迅速接话，“电竞在以后肯定是有很好前景和出路的！”说罢他看向祁让，“你不是说你有战队吗？” “有啊，”祁让抓了一大把铁签烤串扔进程瑶的盘子里，“赶紧吃一会儿凉了。” 程瑶盯着盘子里那几十串儿烤肉，一边感叹着未来已经很少有这么便宜且量大的肉了，一边却还惦记着祁让的战队。 “你战队叫什么名字？”程瑶问。 祁让一愣，倒是史波先回答的他：“哈哈哈咱们战队之前在区里也是小有名气啊，Insomniac，你知道吗？这名还是祁让想的呢。” Insomniac，失眠者。 为什么会起这么一个名字做战队的名字？ 还没等程瑶反应过来，史波已经递上当时那屏幕小的可怜的手机，打开了分辨率稀碎相册，“你看，这是当时我们在区里拿奖的截图，我特地导到手机里的呢。还有这个，你瞧，初选赛，可惜啊，那场比赛我们后来没参加。” 他一边按着手机切换键，程瑶一边努力地辨认里面的图片。他发现战队里所有人的名字，都是拼音缩写，包括祁让的游戏ID，也是叫qirang，并不是LET。 难道这个时候，LET还没有开始闪光？ “你游戏id就叫qirang啊？” 程瑶问。 “是啊，想不到好听的ID。”祁让说，“要是打正规比赛，我是得给自己好好想个名字啊。” “LET，怎么样。” 程瑶唇角弯了弯，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而与此同时，祁让也抬起眼眸，漆黑的双眼中逐渐出现了一抹光亮，深眸中印出了程瑶的面容。 第11章 争执 LET这个名字，仿佛早就和彼此约定好一样出现在这里。祁让的神情中出现了一丝眼藏不住的兴奋，而一旁，史波早就按捺不住，一拍桌子喊道：“LET，这个名字好啊，又好记又是你的名字‘让’！” 祁让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程瑶想的这个名字好，我回去就改ID！”接着，他转头看向史波，“你真的不想再试试吗？Insomniac还能再往前走走吧。” 程瑶能看出来，史波眼里也是有光的，但那束亮起的光随即便消失了：“怎么往前走啊，飞鱼说要考研，水手打游戏被他爸揍的这会还在医院躺着呢，现在就咱俩，顶多再算个小丸子就是李梦琪，但是她一个女生不稳定性因素更多。你不会真的想要大家放弃一切，走职业电竞这条路吗？行不通的。” 被史波这么一说，祁让沉默间喝了一大口酒。程瑶也知道2007年，还不是一个对游戏友好的时代，人们都习惯稳稳踏步，按部就班的活着，要么读书，要么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又有几个人能够说服家里，去当什么电竞选手，去打什么比赛？ 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只会被骂不务正业。 可是程瑶总想替祁让说些什么，他刚想开口，祁让却忽然“啪”的一声放下啤酒罐子，扬声道：“我已经错失过一条路了，现在这条路，我绝对会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下去的！Insomniac不是我们的梦想吗？为什么叫失眠者？当时我们四个，每天晚上在网吧通宵，为了一口饭钱，去打比赛，去赢钱，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你忘了？现在为什么要说这种丧气话？” 顿了顿，他语速极快的又说道：“我知道，你是公务员，不可能再继续和我一起走什么电竞的路了，但是史波你听着，当初说梦想的时候，这他妈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 史波思索着祁让的话，随即又很泄气地笑道：“你也好意思说为了一口饭钱。祁让，咱俩多大了，马上二十四了，二十四什么概念啊？现在打游戏的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儿，就算你现在反应和手速跟得上，脑子跟得上，以后呢？再过两年呢？” “这不还没过吗？”祁让眉头紧皱，在一旁的程瑶根本插不上话，“两年后再说两年后的事儿啊？咱现在的脑子比不上十几岁小孩儿吗？史波，我不拦你我也不会逼你，但是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会走。Insomniac，我也会带着这个战队走下去的。” 史波大概也是酒精上头，一拍桌子吼道：“那我问你一点，就一点，你钱哪来？你拉得到赞助吗？你养得起战队吗？别他妈一天到晚跟我这梦想梦想的，谁没点梦想啊！门口看门老大爷还有梦想呢！实现了吗！” 眼看着吵架上头了，程瑶连忙想要劝劝，可谁知老天似乎比程瑶还想要劝这个架，忽然间的倾盆大雨把路边吃串的人浇了个四处逃窜，惊声尖叫。 “卧槽怎么这么大雨！”史波试图拯救桌上的食物但是无果，雨来得太快太大，连喝完的塑料杯里瞬间都被灌满了水。 所有人都挤进了烧烤店里，但是若大点儿的地方肯定是没位置坐下来继续吃了，只能干巴巴地挤在门口等雨停。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祁让和史波谁也不理谁，程瑶夹在中间更是尴尬，最后史波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晚上我还值夜班，我得先走了。” 程瑶一看外面，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可是这雨太大了啊。” “没事儿，”史波摆摆手，“我不能迟到，我就先走了。程瑶，好好跟祁让聊聊。”他说着抬眼看了一眼根本不想看他的祁让，显然是服了软，“我先走了，回头联系。” 看着史波冲进了雨里，消失的雨雾的夜中，程瑶松了一口气，默默地想去把单买了，结果老板说刚才史波已经买单了。 程瑶忽然好像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好。他有家不能回，重生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没有朋友，甚至不能去学校读书，过了今天他甚至不知道明天要做什么。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呗？”祁让走上前对程瑶说道，“刚才真的不好意思，见笑了。” “没什么，”程瑶赶紧摆手，思考了一下，说道，“我附近找个旅馆住就行了。” 祁让诧异：“你真没地方住？我以为你是哪家逃出来的小少爷。” 这人脑回路还挺开阔，程瑶怔了怔，心里想着怎么给自己圆谎，但是想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说道：“当然不是什么少爷，但是你觉得我是逃出来的，也行。” 祁让抓了抓头发，似乎思索了两秒，说道：“你要不嫌弃，今晚先到我家去洗个澡吧，现在快过年了，旅馆都不好定。” “去你家？”程瑶看向他。 祁让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和朋友租的房子，不怎么好，但是能凑合。” 程瑶身上淋了雨，这会确实是有些冷。他看向餐馆外边儿，灯光从建筑物的窗户透出，映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大街上车流匆匆，汽车的轮胎溅起一片水花，溅湿了路边的路人。 行人们匆匆赶路，用手中的雨伞遮挡雨水的侵袭，雨滴沿伞面滑落，溅起水花。灯光在雨幕中闪烁，在地面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彩。 来往的人群在雨中若隐若现。 这一副景象，忽然让程瑶的心潮澎湃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晚10才能下班的苦命打工人，每个人都是那么的轻松而快乐，即便是下雨也让人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那我去你家蹭个热水澡呗。”程瑶微微一笑，“只是我看这个雨好像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啊。” “大老爷们怕什么淋雨，反正回去都要洗澡。”祁让说着忽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扔给程瑶，“披上，咱俩——冲——” 程瑶还没反应过来，外套已经扣在他脑袋上，下一秒，他的胳膊被人抓住，朝着门外拽了去。 顷刻间，滂沱的雨水倾泻而下，程瑶感觉到豆大的雨点打在脑袋和脸上，打湿了他们的发梢和身上的衣物，两人却毫不在意，在雨中畅快奔跑，而雨水溅起的水花，像是为他们开辟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道路。 第12章 老楼 祁让租的房子在一个特别老的居民区，但是地段好，在大学城周围，这里租金便宜，会有很多学生在这里租房。 刚进入大门，便有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楼道墙壁上斑驳的油漆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狭窄的走廊两侧是密密麻麻的铁门，有的门上挂着摇摇欲坠的老式门牌。 电梯间更是夸张，是程瑶在电视剧里才见过的，一部老旧的铁笼电梯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重。电梯门嘎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卡住。电梯内部空间狭小，只能容纳几个人，墙壁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几张老旧的告示纸卷边泛黄。 但这栋大楼的居民们形形色色，有在楼下小店忙碌的老板，有手提购物袋、行动缓慢的老奶奶，还有放学回家，背着书包嘻嘻哈哈的小学生。楼道里偶尔能听到从各户人家传出的对话、电视剧的声音，或是电饭煲的嘶嘶声。 尽管大楼破旧，但这些住户们彼此熟络，生活在这片老旧的建筑里，依然充满了烟火气息和人情味。 不像程瑶生活的那个年代，有时候大家甚至连对门邻居都不会打招呼。 跟祁让一起挤进电梯，程瑶甚至觉得这个电梯下一秒都得掉下去。 直到祁让用钥匙开了租房的铁门，程瑶都想到了里面该有多乱多脏，却在瞬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气。 “进来吧，我给你拿双拖鞋。我记得之前有双没穿过的……”祁让说着打开门边的柜子开始寻找着。趁着空隙，程瑶向客厅看了去。尽管此时因为大雨屋里处于一个昏暗的状态，却还是能够看清这尽管老旧的房子，但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木质地板虽然有些磨损，但被擦得一尘不染，墙上的白漆略微有些剥落，但被主人巧妙地挂上了几幅简单的装饰画，顿时让房间生动了不少。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本书和一盏小台灯，显得温馨又实用。旧式的沙发上铺着干净的毯子，几只抱枕整齐地靠在上面，显得格外舒适。 “穿这双，我也不知道你脚多大，应该能穿吧。”祁让说着已经拿出一双刚拆开的新拖鞋扔给程瑶，并朝屋里望了望，“我室友好像不在。” 程瑶脱了鞋踩上拖鞋，跟着祁让走进客厅：“你家好干净，完全不像男生的房子……你舍友该不会是女生吧？” “啊？是男的啊，”祁让径直走到冰箱前方拉开冰箱门，在里面探索了几秒，“饮料还是啤酒？” “饮料吧。”程瑶说着，祁让拿了一瓶健力宝扔了过来，他稳稳接住。 好家伙，健力宝，好古早的饮料包装。 祁让打开了一丝窗户，北京冬天那彻骨的冷风瞬间钻进温暖的屋里，程瑶打了个寒战。 “屋里烧炭的味道太重了，通通风，你洗完出来我就关。”祁让说着，又打量了一下程瑶，“你这衣服，我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没换过吧，你要不要换件衣服啊。” 是我不想换吗？我这不是没地方住，流浪了好几天吗！程瑶心里嘀咕。 “哦对，离家出走的小少爷，没衣服换。”祁让打了个响指，“你要不先穿我的衣服呗？” 程瑶没拒绝：“那先谢谢你。” 祁让转身走到屋里打开柜子开始翻找，找了半天找出了一件黑色的卫衣和灰色的休闲运动裤：“咱俩身材差不多，你穿这个应该没问题。你衣服直接我给你扔洗衣机洗了吧。” “好。” 感觉像是好久没洗个热水澡了，淋浴的热水冲击下来的一刻，程瑶感觉整个人都要升天了。 重生回来这些天，程瑶仿佛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尽管他身为一个00后，看过无数重生穿越小说，也试图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当他真正平静下来时，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才悉数地钻入脑海。 2024年，他车祸了，2007年，他重生了。他还可以见到姥姥姥爷，以后说不定还能见到老妈老爸，可2024年的他们呢，他们永远失去了他。他现在甚至不敢想象，老妈老爸该有多伤心和绝望…… 杀我别用亲人刀！ 浴室昏暗的灯光透过眼皮渗出昏黄，程瑶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淋雨下冲了多久，直到水压急速地渗入他的鼻子和口中，剧烈的溺水感让程瑶疯狂地咳呛了起来，他摸索着花洒将它关掉，然后吐出口中的水，大口的呼吸和喘息起来。 “你没事吧？”不知道是不是动静过大，门外响起了祁让的敲门声，“还好吗？” 程瑶摆摆手，想说自己没事，但是他没意识到自己在浴室里，外面的人又看不到他摆手。 “程瑶？”祁让继续问道。 “我没事！”程瑶猛然拧开浴室的门，谁知道，那一秒，刚好对上想走进来的祁让。 两人鼻尖都差点贴在了一起。 “！” “！！！” 程瑶感觉到了自己刚洗完澡的灼热和对方因为吹风还没散去的冰凉混杂在一起，有点冷。 他连连后退，祁让倒是一副什么都见过的样子站在原地，还不忘把手里的浴巾丢了过去：“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出憋死了，排气扇都不开。”说完还好心地帮他开了排气扇的开关。 “谢啦。”程瑶说着赶紧关上了门。 然而，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黑了。 没错，是变黑了，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 “？” 程瑶一瞬间以为关门的一瞬间自己瞎了呢。 “祁让，你关厕所灯了？”他连忙问道。 门外没有声音。 程瑶有一丝慌：“祁让？” “……唔。”门外的祁让似乎思索了三秒，“停电了。” “哈？”程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用浴巾擦身上，“不是，大晚上停电？” “很正常，这个楼太老了，停电经常有的事儿。”祁让敲了敲门边，“你快点出来吧一会该感冒了。” 程瑶哦了一声，迅速换好衣服，从浴室走了出来。 还好透过窗外，还有一丝亮光，起码能看清祁让的轮廓。 第13章 停电 “停电了，那怎么办啊？暖气应该也会停吧？”程瑶搓了搓肩膀，虽然祁让已经关窗户了，但是屋里的温度还是骤降了。 “是的，原本这老楼是烧锅炉的暖气，但是前几年改成燃气的了，但是因为自采暖那机器也插电，所以……”祁让说，“要不你裹我羽绒服吧，早知道刚才就不开窗了。” 这会才不到九点，屋里已经是又冷又黑。程瑶裹着祁让的外套坐在沙发上，而且祁让不知道从哪翻出来几根蜡烛……还是红色的那种似乎是结婚才会用到的蜡烛。 “你这从哪搞的这么多红蜡烛，点起来还怪瘆人的。”程瑶拿过火机帮着祁让点燃放在茶几上的几根蜡烛，火焰亮起的一刻似乎有一抹小小的热流冲上他的脸颊。 祁让一笑：“去年我哥们结婚，我顺回来的。这不派上用场了吗？”他说着，点完窗边那两根蜡烛，也钻到了沙发上来，“不知道我舍友今晚回不回来，他要不回来你可以住这。” “可别，你想冻死我啊。”程瑶赶紧拒绝，“我还是一会去找个青年旅社什么的住一晚上算了。” “我家附近好像确实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位置了。要么一会我陪你去看看，”祁让说道，“但临近年关不好说。” 他说着，用蜡烛火点了只烟，但又似乎想到什么，看了一眼程瑶。 “没事，你抽吧，我不介意。”程瑶说。 “你不是讨厌烟味儿么。”祁让往一边挪了挪。 程瑶想着，以后要真想拯救你不得天天在你身边儿蹲守，你克服不了那就我克服呗，不就是烟味儿么我姥姥天天抽烟我都挺过来还长这么大了呢。 两人就这么缩在沙发上坐着，因为不太熟悉的缘故好像也没有太多的话题，只不过温度变得越来越冷，一月份的北京断暖气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儿。正想着找点儿什么话题来度过这无聊又寒冷的夜晚，忽然听到身后墙壁的另一侧传来了轰隆隆东西倒塌的声音。 漆黑之中，两人相识一望。 “你家隔音这么差？”程瑶不可思议地转身敲了敲墙壁。 接着，又一声东西倒塌的声音，还带着玻璃或者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不会是隔壁出什么事儿了吧？”程瑶连忙问道，“你隔壁住的谁啊？” 祁让忽然展现出一副惊悚的表情，瞪大眼睛道：“我隔壁……没住人啊……” 话刚说出口，漆黑的房间配合着冷空气，两人同时打了个寒战。 “不是，你别开玩笑好吧，一点儿也不好笑。”程瑶表情滞了一瞬。 “我可没骗你，我隔壁真没住人。”祁让神色也僵住了，“我隔壁三个月前搬走了一家北电备考生，然后就再也没人住进来了啊！” 两人面面相觑，正思索着这是怎么回事，忽然祁让家的房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程瑶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了，胳膊上的汗毛警觉般地全都竖了起来。 祁让提高音量：“谁啊！” 然而，门外幽幽传来一个女声：“不好意思，有人在家吗？” 祁让啧了一口，在茶几的烟灰缸里按灭了手中的烟，这才起身走到门口，但是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再次询问道：“哪位？” 门外的女声很是甜美：“不好意思，我是下午新搬来的租户……忽然停电了，我的行李全倒了，我想问你们借个蜡烛什么的……打扰了。” 祁让哦了一声，这才打开了门。 借着门外微弱的光线，程瑶看到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微微地卷曲在肩上。虽然看不太清长相，但她腰间系着一条腰带，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身。 “我家蜡烛挺多的，随便拿。”祁让的视线很礼貌地并没有盯着女生看，而是很随意的指了指屋里，“反正我俩大老爷们也不需要这么多烛光。” 程瑶起身将桌子上没点的几根蜡烛拿了起来，“你先用着，不够我们吹灭几个。” “啊，够了够了！”女生连忙感谢道，“我只是想把碎了的盘子捡起来，剩下的东西明天天亮收拾就好。” “哦好，慢走。”祁让摆摆手，下一秒就要关门。 程瑶无奈地揉了揉鼻子，心说祁让真是个直男啊，这女生说这种话很明显是想让我们过去帮忙啊。于是便开口问道：“盘子碎了还挺容易受伤的，不介意的话我们过去帮你？” “啊，不用不用！”女生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你们，这么黑太危险了！” 但是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啊。 祁让看都不看人家，又想关门，程瑶跟他使了个眼色，没想到下一秒，砰的一声，祁让把大门关了。 “？”程瑶简直无奈又好笑，“人家女生还在门口，你把门关了干嘛？” “啊？你给我使眼色我以为你要我关门呢。”祁让并不在意地搓搓手，“再说了本来就没暖气，一直开着门你是想冻死我还是冻死你？” “……”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但是，这人这么直男，比程瑶还直男，之后是到底怎么成为恋爱脑的啊？ 两人回到沙发上继续傻坐，程瑶晚上本来就没吃饱，这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叫饥寒交迫了。2007年，还没有美团和饿了么，就算能送外卖，好像也需要打电话订餐吧，好麻烦啊，好不方便啊！ “我说，在你家呆着还不如去网吧。”程瑶提议，“万一今晚都不来电，咱俩会冻死在你家吗？” 祁让看了程瑶一眼，恍然道：“有道理，咱俩打星际争霸去啊，我教你玩。” 程瑶一挑眉：“行啊，那也比待在你家好。” 两人同时起身。 就在这时，家门口的大门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咔哒。” 大门打开了，一个胖胖的男生出现在了门口。 “真晦气，怎么又停电了。” 门口的人喃喃自语道，一抬头，看到屋里俩人，吓得他指着屋里大叫一声：“有贼！” “有你妹的贼。我，和我朋友。程瑶。”祁让介绍道，“我室友，飞鱼，余翡，翡翠的翡。” “哟，八百年不见你往家里领人了，”飞鱼乐呵道，“不是，那你俩搁家呆着也不知道去帮帮咱新邻居的忙吗？你俩不去我可去了，人小姑娘在隔壁划破手正哭呢。” 第14章 重点关注对象 程瑶万万没想到，祁让关门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隔壁女生的惨状居然都传到了刚回来的祁让的室友飞鱼的耳朵里了，甚至还向他发出了求救。在飞鱼的强烈谴责和要求下，程瑶和祁让穿上了外套，跟他一起来到了隔壁。 不过这会，大楼里已经来电了。 透过大门，程瑶看到隔壁女生的房间里一片凌乱，纸箱子倒了一地，盘子也不慎砸碎了几个，女生楚楚可怜地站在门口，手指已经被创可贴包扎起来了。 飞鱼很是殷勤，来来回回地问女生需要什么，东西要归置到哪里。 “毕竟很晚了，赶紧收拾完让萧伊伊同学尽快入睡。”飞鱼说道。 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程瑶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既有惊讶，也夹杂着一丝不安。 萧伊伊？这女生叫萧伊伊？不会是祁让日记里的那个萧伊伊吧？不会这么巧吧？ 他抬眼看祁让，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怎么的，一直站在门口根本不想帮人家收拾屋子的祁让似乎眼神瞬间一凝，但很快，他眼底再现波澜不惊。只是抱着双臂的他已经从墙边挪开。 “你叫萧伊伊？”他主动开口问道。 萧伊伊点头：“我是外国语大学大一新生，今天下午才搬进来的，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指教。” 祁让默念了一句外国语大学，接着伸出手，跟她轻轻握了握。 刚才还对人家爱答不理，这会就已经开始主动握手并且帮人收拾纸箱子了？ 程瑶诧异，祁让的恋爱脑要被激活觉醒了吗？这女的，就是传说中害得他累出癌症的萧伊伊女神吗！不行，程瑶要救祁让，不能让祁让再陷入那种绝境，如果祁让死了，他没法给2024年死去的自己一个交代，也没法再给现在重生的自己一个交代。 “祁让。”程瑶看着飞鱼和祁让两人将最后一个箱子搬到位置，立马开口道，“晚上没吃饱，我饿了。” 祁让刚想说些什么，谁知道萧伊伊却立马接了话：“你们帮我收拾辛苦了，我请你们吃宵夜吧！” 程瑶一挑眉毛：“我想吃畅游网吧那家的盒饭，一起吗？” 一听网吧盒饭，萧伊伊便皱起了眉毛。飞鱼连忙道：“带人姑娘去网吧吃盒饭合适吗？咱去吃点儿好的啊。” 祁让看了程瑶一眼，随后对飞鱼说道：“你带她去吃饭吧，我跟程瑶去网吧。我今晚答应教他玩星际争霸的。” 不等飞鱼和萧伊伊回答，祁让已经拍了拍程瑶的肩膀：“走吧。” 程瑶居然感觉内心有一丝小爽。 两人下了楼，雨已经停了。祁让习惯性地点烟，程瑶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想叫个车。 祁让吸了一口烟，有些诧异地看向程瑶：“你这到底是什么手机？我怎么没见过？” 程瑶这才反应过来2007年也没有滴滴打车，赶紧把下意识拿出来的手机塞进了口袋里：“这国外买的，国内还没发售呢。” 祁让撇了撇嘴，却也没再多问：“行吧，你真想吃网吧的外卖？” 程瑶唔了一声，并没有直面回答：“刚才那姑娘说请吃饭，你怎么选择跟我去网吧吃？” “不是答应带你打游戏吗，”祁让中指和拇指掐着烟，往地上弹了一下烟灰，“而且我觉得你也不是很想和她一起吃饭吧。” 程瑶耸耸肩说：“我无所谓的，我又不是I人，我的人格是ENFJ好么。大E人。” “啊？”祁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从认识你那天起你就总是在说奇奇怪怪的话，你从哪个星球来的你？” 噗。 程瑶意识到自己又说了2007年没有的话术。 主要是重生的年代和自己生活的年代其实很接近，大多时候都让他恍惚到自己还活着罢了。 那天晚上，程瑶和祁让一起在网吧打了个通宵的游戏。程瑶吃上了网吧里很香的盒饭，也对星际争霸这游戏迅速上手了。祁让说，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可以对一个陌生游戏上手这么快，他们俩2V2甚至赢了一整晚。 那当然，程瑶是学霸，不论对学习还是对游戏，他都得心应手。 之后的三天，程瑶没见过祁让。 网吧也没见，他也不好意思跑到人家家去找他。 最惨的是，他们俩并没有交换电话号码。 程瑶住了三天的青年旅社，无家可归的他已经在思考着怎么赚钱了。 毕竟两千块很快就会花完的。 以前放暑假的时候，程瑶做过家教，也教过钢琴。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临时赚点钱的方法。至于生源嘛，这附近大学这么多，随便去找一个都行——没错，程瑶就是这么牛，可以做大学生的家教。 程瑶花了五块钱印了一大堆家教宣传的传单，之后，他又去诺基亚买了个最便宜的手机，办了张这个年代的电话卡——毕竟IPhone拿出来也太招摇了。 拿着宣传单，程瑶来到了理工大门口。大一到大四的数学他都可以随便教，甚至是比赛类的数学或者理科他也得心应手——只不过…… 没想到临近寒假，大学门口居然那么多应聘家教的！？ 那些宣传的小牌子，哪个都比程瑶那印刷出来的小破传单强。 一个哥们撞了撞程瑶的肩膀。 “你看起来也就不到二十吧？你还教大四数学？”他嗤笑道，“小屁孩儿，家教可不是随便当的哦。” “哦。”程瑶懒得搭理他。 旁边又来了一个应聘家教的，看起来年纪不小的、看起来像是应届毕业生的学长，也不屑道：“小弟弟，这么嫩，高中生吧？跑来大学当家教啊？” “我大二了谢谢。”程瑶撇了撇嘴。 “你别想了，弟弟妹妹们都会找学长当家教的，怎么可能找个长得比他们还小的人教啊。”那学长拍了拍程瑶，“去教小学生哈。”说完，他还扯过程瑶的宣传单，看完又哈哈大笑起来，“线性代数？离散数学？高等数学？数学建模？就你？” 没想到，他念完这些刚想放声嘲笑，程瑶的跟前来了好几个女生。 “学长，你能教数学建模？” “学长，我想补高数！” 不一会，越来越多的女生凑了过来，不仅有想找家教补习的，好像更多是在谈论这“学长”有点帅的。 那两位嘲笑他的学长已然目瞪口呆，他们在理工大门口蹲了多少天了都没有什么生意，这小子一来居然引来了这么多学妹！ 程瑶手里的宣传单已经被一抢而空，直到女生们散去，程瑶才不屑地看了那两位学长一样，还挑衅的耸了耸肩。 “你小子，抢我们生意是找打吗！”一个学长终于按捺不住，扬起拳头朝程瑶砸去。 第15章 蹭课的校霸？ “怎么这么没素质，在学校门口打人？” 学长扬起的拳头被人抓住了。程瑶向后看去，发现抓他手的人居然是祁让。 祁让穿着的松松垮垮运动装有点像高中校服，头发今天好像用发蜡抓了一下，此刻少年感拉满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男生，像是小跟班一样，不屑地看着试图打人的学长。程瑶心想，这一幕他好像在什么日本黑道电影里看过啊。 打人的学长转头一看，吓了一跳：“祁让学长！” 哈？学长？这祁让都快二十四了还读大学呢？而且他居然这么学霸在读理工大吗？ 程瑶正惊讶，祁让又开口了：“别给学校丢脸，赶紧一边去。” “抱歉学长，对不起对不起！”那两人连忙道歉，但是祁让不买账。 “你想打的又不是我。”他抬了抬下颚，对着程瑶，“跟他道歉。” 那人又赶紧对着程瑶特别敷衍地鞠躬道歉，然后拽着另一个人一溜烟儿地跑了。 “你们先去饭堂，我一会去。”祁让跟他几个朋友打了个招呼，那几个人便跟程瑶也挥了挥手，结伴离开了。 “祁让，理工大的学生？”程瑶表示赞叹，“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啊。” “屁。”祁让忽然一改刚才bking的姿态，走到程瑶身边压低声音，“我是个屁的理工大学生，我就是来打工的。他们尊重我所以喊一声学长。” 程瑶挑眉：“啊？” “嘘。”祁让一清嗓子，“偶尔也，蹭蹭课。” “我就知道。”程瑶无奈看他，“不过你蹭课做什么？你没读过大学？” “当然读了！”祁让急于解释似的，跟刚才教训那两个人时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只不过……”顿了顿，他似乎又在犹豫，看向程瑶那满是期待答案的眼神，他又泄气了，“嗨，没什么。” 程瑶很识趣地没有多问，祁让便问：“你来这干嘛？你在这读书？” 程瑶点点头又摇摇头。 2024年的他，的确在理工大读书。可现在的他，还不属于这里。 “我来发传单，看看有没有家教可以做。” “家教？”祁让眨了眨眼，“你学习这么厉害，可以给大学生当家教？” “还行，一般吧。”程瑶叹了口气，望向这曾经自己读了两年的学校。不知道以后他还有没有机会可以回到这所学校继续读书呢？ 这时，刚走远的几个男生的其中一个忽然折返了回来，远远不敢靠近地问了一句：“让哥去吃饭不？今天二食堂有红烧肉炖土豆！” “去啊，必须去。”祁让一拽程瑶的胳膊，“走，一块吃去。” “你有校园卡？”程瑶其实也很馋学校的饭堂。 “刷我朋友的卡啊。”祁让朝着他的朋友打了个响舌，对方也非常乐意地连连点头：“对，刷我的卡！” 十几年前的理工大，和十几年后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少了一些商铺，新体育馆也还没有建好。在熟悉的校园里走着，程瑶心里腾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十七年前的校园和未来仿佛相连接，那些行走在学校里的人，十七年后可能早已经成为社会精英，可此时，他们依然青春，脸上也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 二食堂程瑶经常来吃，这会的食堂阿姨不仅不手抖，还拼了命地往你盘子里塞肉，生怕孩子吃不饱似的。 和祁让吃过几次饭，程瑶一直觉得祁让吃饭特别斯文，还有一种引人入胜的吸引力，就是看他吃饭特别香，哪怕他是慢条斯理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的那种。 程瑶吃了几口，抬头问祁让：“你下午做什么？” “上课。”祁让说着，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有个老师跟我熟，而且他是大课，我去大教室听。” 程瑶好奇：“我也想去。” 他此刻对祁让充满了好奇，却不想表现出来。 大学蹭课肯定是不可以的，但是他为什么可以，而且学生、老师都知道，却没有阻止？他刚才欲言又止之下，到底是想说什么？这个人，看似云淡风轻，身上却似乎藏着许多秘密一样。 “行啊一起去，反正上百人的大教室又不点名。” 明明没有过多久，再次坐在教室里，程瑶却觉得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久。他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坐在大学的教室里，看到并不认识的学生，和那个年轻了十七岁的陈教授。 原来陈教授十七年前并没有秃顶，抱着教案走进来的时候比十七年后更加意气风发。 别人看的都是物是人非时光芿苒，程瑶看到的却是时光倒转，这感觉倒也有一丝奇妙。 但更奇妙的是，他身边坐着的是祁让。 祁让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但是此刻他面前摊着一堆书，也不知道他看不看的懂。程瑶瞥了一眼祁让笔记本上记的东西，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计算是错的，记得笔记也不对。 字还歪歪扭扭的不好看。 最让人觉得好玩的是，祁让鼻梁上还架着个半金丝半黑框的眼镜，加上他标准颜值超高的侧脸，简直就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程瑶轻咳一声，抽出了他的笔记本。 “你干嘛？”祁让瞥他一眼。 “给你改改。”程瑶说着用嘴巴咬开圆珠笔的笔帽，然后迅速在笔记上做出了改动。祁让从一开始的一脸平静变得目瞪口呆。 “你这文化水平比你打游戏的水平还高啊。”祁让夸赞道，“你小子真挺厉害啊。” 大教室里弥漫着做笔记的沙沙声，窗外的风带着微凉的余温吹进教室，轻拂着两人的脸庞，掠过他们的发丝。程瑶微微抬头，有些恍惚，仿佛这不是大学，而是高中时代，他身旁坐着的问题少年难得地认真看他写题。 低头间，程瑶抿嘴一笑。 就在这时，陈教授忽然发话了。他指着课堂上此时还没有普及投影的黑板，轻轻用教鞭敲了敲黑板，指向了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问题一出，整个教室近百人都沉默了。 沉默三秒后，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就是没人知道这题怎么解答。 “哎，”祁让撞了撞程瑶的肩，“这题，你会吗？” 程瑶揉了揉鼻尖。 这题他大一参加全国比赛的时候就做过了，是很难，但是他解出来了，还是当时全校第一个解出来的。 第16章 真正的学霸 陈教授等了将近有五分钟，教室里也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解答这个问题。他又在讲台上徘徊了几圈，视线终于注意到了最后一排的祁让和程瑶的身上。 他认识祁让，但是此时的陈教授，还不认识那个以后会让他骄傲的学生，程瑶。 他眯了眯眼，提高音量问道：“最后一排那个小子，我好像没见过你啊。” 程瑶本来还在埋头给祁让改笔记，忽然感受到了齐刷刷的视线向他看来。 “？”程瑶的手指定格在半空中，“啥情况？” 陈教授慢悠悠地走过来，意味深长地问道：“同学，你哪个班的？今天是三个学院一起上课，但是这三个学院我都教过，怎么就没见过你呀。” “……”程瑶讪笑，“陈教授，你绝对认识我，只是现在不记得而已。” “哦？”陈教授显然并没有明白程瑶的意思，只认为他是一个外院蹭课的学生，“既然如此，看来这位同学是很喜欢我的课了，那请问你能回答一下我黑板上的题吗？” 程瑶犹豫了一下，不想太招摇，于是说道：“不好意思教授，我不会。” 本以为可以看笑话的学生们正在窃窃私语，下一秒就要来嘲笑这年轻小帅哥，甚至还有刚才接过程瑶家教传单的人小声说道：“他真的能当家教吗？” 虽然说这话的人自己也做不出这题。 可这时，祁让往椅子背后一靠，忽然懒洋洋一笑：“陈教授，他会做。” “哦？”陈教授挑起一边眉毛，“这题目前来看，本年级的学生还没有能做出来的，就算是大四生也很困难。” 程瑶看了祁让一眼，祁让倒是一副“快去给他们看看你实力”的眼神，带着略微得意的笑意。 “上来做做？给大家看看。” 陈教授说道。 其实大部分人都想看程瑶笑话的，陈教授说的没错，这题是竞赛题，很难，普通学生根本做不出来。 可奈何，程瑶又不是普通学生。 带着无奈，程瑶只好跟着陈教授走上了讲台。他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心想着十七年后的自己当时做这题时的心态，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接过陈教授的粉笔后，不假思索地开始解题。 程瑶的手速很快，似乎根本就没有停顿，也没有思考。陈教授的眼神越来越惊讶，半天，他抓起了讲台上的眼镜戴上，又仔细去看程瑶写的题。而底下有些学生已经看懂了程瑶的解题思路，开始哗然。 一个人哗然，慢慢就开始有人跟风，接着教室里再次沸腾了起来。 坐在最后的祁让也在目瞪口呆。 他并看不懂这些太过复杂的数学模型题，但是看到程瑶解题的速度和教授的表情，或许他已经知道程瑶的水平到底有多高了。 程瑶最后落笔，习惯性地点了一下黑板。 然后恭恭敬敬地看向陈教授：“解完了，教授。” 陈教授看着被写得密密麻麻的黑板，最后，他摇了摇头。 然而这摇头却是认可，因为，他举起手鼓起了掌，先是缓慢，接着变快，即是肯定。 接着，台下的学生也轰然地爆发出了掌声。 “你是今年第一个能解出这道题的学生，还可以解得这么快，这么妙……”陈教授忍不住的赞叹，接着又自言自语起来，“怎么会有这种思路，真的太棒了，这比普通的解题思路要好得多啊！” 程瑶唔了一声，准备回座位，却被陈教授叫住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哪个班的？我真是记不清了，但是我不可能记不住你这么厉害的学生啊？” 坏了，蹭课要被发现了，这怎么解释呢？ 程瑶欲言又止，又不太会骗人，再说几个班的人都在这，他又能撒什么慌呢。 他无助的看向祁让。 这出头鸟是祁让让他当的，自然也不会不管他。 “陈教授，我朋友。”他开口朝陈教授眨了眨眼示意。 陈教授意会，点了点头，喃喃道：“哦哦，行。好苗子，真是好苗子。” 这下，程瑶回到位置上后，开始讨论他的人便多了起来。就像以前在学校一样，他走到哪，总有人窃窃私语，或者上来要微信，有时候不给也不好，给了以后，他的微信名片就被推送得到处都是，然后每天都有学妹或者学姐来加他，希望他帮忙做这个，做那个。 程瑶并不反感成为话题中心，只要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就行。 “你小子是真可以啊，”程瑶坐回去以后，祁让对他说道，“我刚问了，听说这题可是什么建模比赛题。” 程瑶无奈笑道：“你就不怕我做不出来？还给我推上去。” 祁让啧啧了两声，说道：“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我觉得这百来号人，只有你能做出来。” 平时也没少有人夸他，但是祁让这随口一夸，倒让程瑶心里觉得还挺开心的。 不过这课，他是不敢再来了。 一下课，程瑶扭头就往教室外走，但是还是没防住有女生想向他要电话号码—— 程瑶：“我真的没……” “但是你不是要当家教吗！我需要家教！” “是的！我妈说哪怕贵点都可以的！” 有道理啊，这不就是赚钱的门路吗！ 程瑶还是乖乖地把自己新买的电话号码给交了出去：“具体的，发信息或者加我QQ跟我沟通吧。”虽然不知道2024年的QQ这个年代用会不会穿帮，但是在没有微信的年代，只能先用QQ代替沟通了。 好不容易拜托了学生们，程瑶想去找祁让，却发现祁让靠在墙角低头玩手机。 本来只是想过去问问祁让一会要做什么，却因为视力太好瞥到了祁让的手机——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看到了祁让在和人QQ聊天。 那个人的昵称就叫伊伊。 不是，好像距离认识萧伊伊还没过三天吧？这就QQ加上了？什么时候加上的？ 程瑶有一种脑袋嗡的一声的昏厥感。 说好的阻止他俩的，这已经加上了，再聊一段时间，那不是顺理成章了？ “怎么了？”注意到程瑶的视线，祁让的视线也从手机上挪开。 程瑶觉得有些尴尬，赶紧挪开脸：“没啥，就问你一会干嘛去。” 祁让道：“嗯，去下网吧？你还记得我邻居那个姑娘吗，喊我带她打游戏。” 第17章 我叫“陈肴” 舅舅的日记里，开始记录和萧伊伊的点点滴滴，就是2007年1月的某天。 好好好，历史上，他们相遇了，祁让开始游戏带妹了！ 不想管他了！ 程瑶感觉重生回来的人生忽然变灰暗了，啊，人生没有目标了，他在2007年到底要干什么好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也没有可以认识的人，简直好无助—— “程瑶，哎，程瑶。”祁让忽然叫他，强制把他的思绪往回拉，“喊你呢，发什么呆。” “啊？干嘛。”程瑶不耐烦的回过神看他一眼。 “我刚收到那个阿姨的信息，喊我们去他家吃晚饭。”祁让真诚的说道，“问我跟你在不在一块儿，喊你也去。” 程瑶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愤之中，没反应过来祁让说的是什么：“什么阿姨？” “就是上次咱俩去救火那家呢！那个很时髦的阿姨，还有她小孙子。” 时髦阿姨，小孙子…… “啊，你说我姥……”看到祁让挑起一根眉毛的疑惑表情，程瑶赶紧改口，“哦，就是那个老太太——” “人家也不老啊，也就四十来岁不到五十。”祁让无奈笑道，“总之，她们想让我们去吃晚饭，去吗？” 程瑶思忖片刻。 他当然不想去，面对老妈老爸姥姥姥爷还有小时候的自己，那得多尴尬啊——可是，祁让这家伙，得盯着他一点才行！不想让他死的太快，就得跟着他，让他少跟那个女的有联系！ 真感动，自己真是个善心人啊！ “那行，那就去吧。”程瑶答应道。反正你不去网吧带妹那最好了。他心想。 就这样，程瑶和祁让再次来到了梦园小区。 这小区因为是民航家属小区，住户都是家境不错的，比如程瑶的姥姥姥爷，他姥爷是大学教授，当年也是因为如此才看上他教数学的爸爸，不然估计他老妈和老爸也很难走到一起去吧。 火灾后的几天已经恢复了平静，程瑶从楼下就能看到家里阳台上姥爷种的花。 前几天和姥姥姥爷打了照面，但是今天他还要面对年轻时的老爸老妈，实属有点紧张了。 去之前，祁让买了一大堆的水果和牛奶，知道的是去吃饭，不知道的以为去见岳父岳母呢。 “你也买太多东西了吧，”程瑶也帮祁让提着一箱牛奶一箱露露杏仁露，“他们不在意这些的。” “你又知道了？”祁让笑了笑，“去人家家，最起码的礼貌得有。” “嗯嗯嗯，你说得对。”程瑶跟着祁让走进那个熟悉的大楼，祁让的做法当然没错，只是程瑶总觉得这里是自己家所以没必要，但是想想看，此时此刻的他，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来到家门口，老妈早就已经等在了门口。 他俨然对年轻时的老妈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是再见，却还是让程瑶眼前一亮——她烫着这个年代最时髦的卷发，妆容精致而自然，最重要的是，她有绝佳的气质——真不懂老妈是怎么看上老爸那个书呆子的！ 差点脱口而出老妈俩字，却被老妈身后钻出来的小程瑶给打断了思路：“哥哥！你来啦！” 程瑶心说自己的小奶音还挺可爱，下一秒，小程瑶看到了自己，立马变脸：“坏人也来了！” “哎，没礼貌！”老妈立马抱起小程瑶，“你们来了，快进来，怎么还提那么多东西！”说着转身让躲在屋里的老爸出来帮忙提东西，“太客气了你们，都还是学生，不要买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姐姐。”祁让说道。 程瑶心里噗嗤一声想笑。此时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祁让喊自己老妈姐姐。 很快，程瑶老爸从屋里出来接过了他们的东西。 老爸和十七年后好像没啥区别，都是带着个眼镜，一副理科生的木讷，只是满脸笑容的接过东西，一直在说谢谢。 也是啊，这个时候，老爸老妈也都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呢。 不过，自己不会也要跟着祁让把老妈喊“姐姐”吧，这也太尴尬了…… 一顿寒暄过后，两人终于进了屋。 此时，姥爷正在他的阳光房里浇花，这位老教授最爱的就是养花儿下棋。不过这个时候，还不能称他为“老”教授，还不算老。 姥姥见了祁让，简直是一脸高兴，从厨房就奔着出来了。 “祁让，对吧，我姑娘跟我说了都。”姥姥一脸高兴，“阿姨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今天可要吃个够啊。” “是的钱阿姨，林妙姐姐这几天一直都有跟我发信息什么的。”祁让在长辈面前，居然出奇的乖巧。见他乖乖的站在厨房门口和姥姥对话的样子，程瑶看着也忍不住憋笑。 老妈抱着小程瑶走了过来，握着小程瑶的手跟祁让挥了挥：“对啊，叫什么，爱吃什么，我都问了。叫祁让哥哥。” “祁让哥哥！”小程瑶乖乖叫道。 在一旁的程瑶感觉到眼前的关系网混乱。 本来觉得自己没有被家里人关注到很是庆幸，因为他们都在围着祁让转，可是这时，老爸却走了过来，拍了拍程瑶的肩膀：“小伙子，你是祁让的朋友吧？你长得，好眼熟啊。” 程瑶心里一惊：完蛋，这不会被认出来吧。 老爸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程瑶一拍脑门，完蛋了，刚来的时候忘了这茬……“我叫……陈……肴。” 生怕被祁让听到，赶紧小声瞎编了个读音相仿的。 没想到老爸这个死脑筋立马喜形于色的喊道：“哎呀！你跟我儿子名字好像啊！而且，你长得也好像我儿子！” 这不废话吗，我就是你儿子啊。 老爸这话一出，老妈和姥姥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只见老妈还没反应过来，姥姥先惊呼起来：“对！我就说，这小子眼熟呢！合着长得像瑶瑶呀！” “哈哈，哈哈哈，”程瑶赶紧打圆场，“那不能够，小朋友这么可爱，以后肯定长得很帅的，不像我，长残了。” “好看是长得很好看的孩子，还白净，”姥姥轻轻撇嘴，“就是要好好学习，别走歪路，知道不？” 就知道又要来教育一下。 “知道，阿姨您放心。”程瑶连连说道，“我一定改邪归正，做个德智体美劳的五好青年。” “嗯？谁要做五好青年？”闻声，姥爷已经从阳光房里慢悠悠的走出来了，没想到比起其他人，姥爷更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程瑶的样貌，“你怎么跟我们家瑶瑶长得这么像呀，前几天着火的时候我都没注意呢。你好你好，当时真是谢谢你们。” 他说着，走上来跟程瑶握握手，又跟祁让握握手。 老妈这才凑到程瑶跟前仔细观察了他一眼：“你脖子上这痣，都跟我儿子长得地方一样。” 第18章 谁才是孤儿 程瑶彻底慌了，被老妈这一句话吓得背后冷汗直冒，脑子里从来没这么迅速地思考过事情——他该怎么解释，虽然脖子的痣大把人有，但是名字很像长的一样还有一样的痣，到底要怎么解释呢？ 虽然在飞速思索也没有结果，但是救星下一秒迅速登场——小程瑶忽然哭闹起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开了。 你小子，算你做对一件事，不愧是我。程瑶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这小家伙拉裤子了。 好啊，程瑶你快四岁了还拉裤子呢？ 姥姥和老妈去厨房继续做饭，姥爷去哄小程瑶睡觉，老爸端来了切好的新鲜水果，坐在沙发旁和两人聊了起来——主要是和祁让聊，毕竟祁让才是那个真正救了小程瑶和姥姥的人。 其实关于祁让的事，程瑶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多大，他住哪，他曾经的未来。可祁让的过去，他一无所知。 所以，当祁让说出自己是孤儿时，程瑶拿着水杯看似漫不经心，可心里却暗暗揪成一团。他不敢看他，只敢用余光悄悄地瞥。他想过祁让的无数过去，想过他父母去了哪，是不是出国了……就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孤儿。 可祁让把一切说的都很轻松，他知道自己是本地人，被生在协和医院厕所里，后来被一个护士姐姐抱走，再后来虽然护士姐姐想养他，但是没有办下收养手续，所以他还是被送进了孤儿院。 “我四岁第一次被一家很有钱的夫妇收养，住在四合院儿里。”祁让诉说自己的过去，没有悲伤，非常平淡，“我八岁那年他们意外去世了，财产被捐给了慈善机构，我就再次回了孤儿院。同年也有一对国外夫妇收养我，可是手续没有办下来。后来……我没有办法再继续被收养。” “这是为什么？”程瑶的老爸有些忿忿不平，“每个孤儿都有权利得到平等对待和尊重，你还没成年，为什么没办法继续被收养？” 祁让顿了顿，然后释然地笑了：“其实也没什么，福利院的待遇一直很好，教育也跟得上。” 程瑶知道祁让有话没说，那是属于他的隐瞒和秘密，老爸不应该再问。 还好，他确实没有再多问。 此时此刻老妈和姥姥早已经站在一旁听祁让的叙述，老太太虽然平时看着嘴巴强势，可此时早就已经落泪，一边叨念着孩子可怜之类的话。 之后的经历祁让没有细说，他只说自己十几岁就出了福利院，打工考学，日子过得也算自由轻松。 可是具体在那条漫长的成长之路上他做了些什么，却只字未提。程瑶知道他一定很难很难，可是他却轻松带过。 二十年没有父母依靠的日子，真的可以一笔带过吗？ 程瑶终于将视线挪向他，祁让蓦然又无奈的低头轻笑，眉眼多了几分柔软的姿态来。 姥姥心疼无措地走上前来，坐在沙发上，搂住祁让的肩膀揉了揉，说道：“祁让，以后阿姨这么一大家子就是你的家人，你别怕，你以后肯定不是一个人。你是阿姨家里的恩人，以后就是亲人。” 祁让陡然一愣，看向程瑶的姥姥。 这时，姥爷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显然已经在屋里听完了祁让的身世，身为教授的他，开口便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沉稳感：“祁让，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家庭，但是也不愁吃喝，你也见到了，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市民。叔叔我呢，在交大任职物理学教授，你阿姨呢现在没有工作，在家带孙子，但是阿姨很会做饭，而且也很喜欢跟人说话。你要是闲了就上家里来，让阿姨给你做饭吃。” 祁让抿嘴，约莫是感动，连连点头。 程瑶妈妈赶紧说道：“我是空乘，平时比较忙，我先生是高中数学老师。我们一家都是好人，我们也很喜欢你，所以你来多走动走动，我爸妈也高兴。” “我很乐意，”祁让笑盈盈的，“我都闻到阿姨做菜的香味了。阿姨不介意的话，我闲了就来蹭饭。” “当然不介意！”程瑶姥姥连忙说，“这么好的小孩子，我可乐意给你做饭了。” 坐在一旁的程瑶不小心噗嗤的笑出声，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那。 程瑶赶紧摆手：“我就不来蹭饭了，哈哈。” “你小子，想来也不是不可以。”姥姥又给他一个善意的白眼，“谁让你长得像我小孙子。” 今天这顿晚餐，程瑶终于吃到了久违的姥姥做的饭。 2024年，姥姥早就懒得做饭了，家里请了两个保姆，做饭的味道无功无过，反正程瑶是不爱吃。但是眼前的味道，差点没给程瑶吃出眼泪来——他从小就在姥姥家吃饭，因为老妈忙着到处飞，偶尔在家做一顿饭也堪称史诗级的难吃。 “怎么一顿饭还给你吃哭了呢？”祁让一边喝下程瑶老爸递过来干杯的酒，一边瞥向程瑶。 “主要是，太好吃了，”程瑶连忙对着姥姥夸赞，“阿姨做饭真的很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这孩子，怎么跟几年没吃饭似的……”姥姥扁了扁嘴，但还是往程瑶碗里夹了一大块子肉。 老妈也应和：“你叫陈肴是吧？你喜欢吃就跟祁让一块来，反正她除了带孩子也是闲着。” 好好好，合着我成附赠那个了。程瑶心想着，但表面上还是乖乖点头。 祁让附和道：“好，以后菜和肉我就包了，阿姨想做什么我就去买菜。” “哎哟，阿姨家里还缺你这点菜钱啊，你现在自己都还没正式工作呢吧！”姥姥恨不得把一盘子的肉都倒到祁让碗里。 天色渐晚，程瑶一边吃饭，一边听着电视里播着新闻联播的声音。 好怀念的声音。 2024年，很少有人看电视直播了。 而2007年的此刻，客厅里温馨的灯光照亮着整个房间，而窗外，弥漫着浓浓的暮色，楼下的街道上充满了生机和热闹。随着微风的拂动，漂浮在空中的炊烟弥漫着人们晚餐的香味。街头巷尾传来一阵阵餐馆里的烹饪声，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的气息飘散开来。 隔着薄薄的窗纱，家人们聆听着电视中的新闻，悠闲地品味着美餐。微风吹拂着窗帘，带来了街上喧嚣的声音，通过窗户传入了房间，点缀着这个温馨的家庭聚会。 这是程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感受到的温馨。 而此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后祁让会成为他的“小舅舅”。 这一切都来的顺理成章。 第19章 小组争夺赛名额 晚餐之后，为了不打扰姥姥姥爷休息，祈让和程瑶便早早地离开了，姥姥和他约好周末再来吃饭，祈让也答应了。 夜幕降临，两人顶着吃撑的肚子，放弃了电梯，慢悠悠的从楼梯走下去，刚出单元大门，抬头便看到即将满月的月亮。好像十几年前的月亮都比较亮似的，程瑶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 “你这几天都住哪？”祁让忽然问道，“几天没你消息，你已经回家了吗，少爷？” “回家？回什么家？”程瑶一怔，才恍然祁让一直觉得他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少爷，然后噗嗤一笑，“哦，回个屁的家，你看我穿的衣服就没换，我回哪儿去。” 祁让微微惊讶：“你不会一直住在青年旅社吧？” “唔。”程瑶点头，“要不我闲着没事儿去找什么家教工作啊。啊，家教！” 他这会才想起来下午的时候有不少人加他，赶紧拿出新买的诺基亚手机，虽然用不太习惯，屏幕小得让他只能眯起眼睛看，但是打开手机后不停震动的短信却也证明了，真的有很多人想找他家教。 祁让在一旁“嚯”了一声：“这么多人加你，这你不得赚得盆满钵满？” “那也得筛选，我又不是谁都教。”程瑶翻动着信息，心想着登陆一下QQ，没想到真的登上去了，且QQ的等级和年限真的也回到了十七年前。伴随着“咳咳”的声音，加他好友的人络绎不绝。 “我可能需要个电脑，”程瑶说，“这按键手机我真的不会用。” “你哪个年代的人啊到底，”祁让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不会用按键手机啊。” 程瑶也打趣：“因为我是老年人呗。” “那就去网吧，”祁让说着晃了晃他的搬砖诺基亚，“反正刚好史波他们找我打游戏。” 本来只是想去网吧用电脑回复一下那些加他的人，然后筛选一下到底哪些人真正需要家教的，可没想到和祁让来了网吧，却见到了意外的一幕—— 网吧的中央区域被一群人围观着，而两排的电脑分别被四个人占据，程瑶认出了史波，飞鱼，一个他没见过的女生，以及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他们的表情显然不太好，好像是快输游戏了。而飞鱼后面，站着的居然是那个萧伊伊。 萧伊伊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画着淡妆，确实在这网吧里给人几分惊艳的感觉。 她此刻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们打游戏。 而史波和飞鱼对面，坐着一群看起来更年轻的毛头小子，他们打得很上头，嘴里的脏话也不少，很显然是占着上风的。 祁让走上前，跟萧伊伊点头打招呼，很熟悉地询问着：“怎么回事？” 萧伊伊一见祁让，赶紧贴到了他身边，小声说道：“我听余翡哥说，他们那个战队要和你们争一个什么资格名额……刚才就打起来了，说是打五局，已经一胜一败了。” 祁让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程瑶并不了解这个年代的赛事，便转头去看祁让。祁让会意，解释道：“一个联赛，有小区小组分赛，但是每个区只有一个名额。我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提前来挑战我们了。” 程瑶啊了一声：“之前没听你提，我以为不重要呢。” “怎么不重要？”萧伊伊赶紧插嘴，“你都不知道祁让哥这几天跑得有多辛苦，一直在联系他们。他们有些人都不想打比赛，祁让哥挨个地找他们，劝他们……” 程瑶眉头瞬间皱起来了。 不是，祁让这几天做了什么，这萧伊伊这么清楚吗？难道祁让是带着萧伊伊挨个跑的？ 之前和史波吃饭的时候就听他俩争执，意思大概是大家都劝祁让要现实一点，可祁让却真的很想打比赛。 可如今，这些人坐在这里争抢名额，是祁让已经把他们劝好了吗？ 短短没见的几天，祈让做了这么多事，可程瑶一无所知，这让他觉得胸口有一阵说不上来的闷闷的感觉。 但此时此刻，祁让也没有时间顾得上程瑶，一局完毕，见飞鱼丧气地扔掉耳机，就知道Insomniac居然又输了，游戏即将要迎来赛点。 “别急，”祁让上前拍了拍飞鱼的肩膀，“补位，小丸子，还有你，你俩下场候补。”他指着那个叫小丸子的女生和另一个程瑶没见过的男生说道，见两人便立马摘了耳机让出了电脑。 程瑶还在陷入莫名其妙的情绪，祁让已经看向他：“咱俩上。” 程瑶没反应过来：“啊？” “啊什么，咱俩上。”祁让不容程瑶拒绝，拽着他的袖子就将他按在刚才小丸子的那张座位上，“我之前教过你玩，你可以的。” 程瑶一怔：“不是，我没打过比赛啊。” 祁让瞥了他一眼：“你相信自己的实力。” 程瑶神色一滞，将手放在了键盘上。 对面的四个中的队长站了起来，看了祁让一眼：“我就说吗，祁神不上，Insomniac根本赢不了，看来还是把你盼来了。” 祁让没有动弹，只是微微抬起眼皮，面不改色道：“我在不在，Insomniac都能赢。” 听到这句话，程瑶不经意间勾起了嘴角。 祁让一句话就让对面哑然，他们找不到目标攻击，就只好把注意力转到了程瑶身上。 “你们Insomniac还出新人了？能打吗？行不行啊？先说好啊，这局再输了赛区名额可就是我们Kone的了。” 祁让微微一笑：“当然，五局三胜，Insomniac说到做到。” 接着，祁让戴上耳机跟飞鱼以及史波又大致部署了一下新的战略，并让程瑶代替小丸子使用辅助角色帮他。 “虽然之前教你玩过，但是这算是咱俩第一次打配合了。”祁让说话的声音异常轻松，“别有压力，随便玩。有我在。输不了。” 短短几个字，却让程瑶的心潮渐渐澎湃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是比赛的结果，还是能够和这个活在十七年前的少年一同打一场酣畅淋漓的游戏，刚才因为萧伊伊的不适感此刻已经消失了，戴上耳机的一刻，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程瑶仿佛一秒被吸进了游戏里，耳机中，很快传来了祁让部署战队的声音。 第20章 默契 祁让手中的鼠标轻轻一动，神族的蝎式战车如闪电般穿梭在星际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程瑶手速也飞快，所有人都诧异与她部署得到速度时，程瑶的视线轻瞥了祁让一眼。 祁让打游戏时眼神很犀利，紧盯着屏幕上飞速变化的数据，不容有丝毫分神。 这是一场至关重要的资格赛，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小破网吧里，可所有人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战意。 “程瑶，医疗飞行器准备好了吗？”祁让通过耳机向副手程瑶确认。 “已经就位，随时待命。”程瑶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仿佛给了祁让莫大的信心。 比赛一开始，对手的攻击便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是一支经验丰富的队伍，每一个进攻动作都异常精准。祁让的蝎式战车在前线拼杀，程瑶的医疗飞行器紧随其后，源源不断地为战车提供支援和修复。 “左翼受到了重创，需要立刻修复！”祁让快速地指挥道。 “明白，已经在行动。”程瑶那弹钢琴修长的手指飞速在键盘上跳动，医疗飞行器迅速飞向左翼，蓝色的修复光芒瞬间笼罩住了受损的战车。 祁让的蝎式战车像一把锋利的长刀，直刺敌阵。他迅速切换视角，发现敌方的一个重要资源点几乎没有防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程瑶，掩护我，我要突袭他们的资源点！”祁让果断下令。 程瑶没有丝毫犹豫全速跟上祁让的战车，同时通过细腻的操作，干扰敌方视线，为祁让争取宝贵的时间。 “他们发现我们了，敌方部队正在快速增援！”程瑶提醒道。 “别慌，继续前进，我们要速战速决！”祁让声音坚定。 在程瑶精准的支援下，祁让的蝎式战车顺利突破了敌方防线，成功摧毁了对手的重要资源点，极大地削弱了敌方的战斗力。 “干得漂亮，程瑶！”祁让由衷地赞叹道。 “你也是，继续保持，我们还没赢呢。”程瑶淡淡地回应，眼中却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2024年的程瑶也是国服选手，即便这种游戏不比王者那种对战竞技来得激烈，但是这种老游戏好像更让程瑶得心应手，好像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接触过…… 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你来我往，战斗异常激烈。祁让和程瑶的配合愈加默契，蝎式战车与医疗飞行器如同一体，攻防转换间完美无缺。 “敌方主力已经被牵制住了，现在是我们反攻的好时机！”祁让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明白，跟我来。”程瑶果断应答，两人的部队如洪水般向敌方基地涌去。 最终，在祁让和程瑶的完美配合，加上飞鱼和史波的强力防守和让程瑶震惊的迅速经济，他们四人成功攻破了敌方的防线，赢了一场之后又迅速拿下赛点，和之前完全不同，四个人仿佛开了挂一样勇往直前，给对方打的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最终，他们拿下了小组的最后一个资格名额，那个叫Kone的战队倒也没有找他们麻烦，愿赌服输，只是四个人很气馁地扔下耳机骂骂咧咧时，祁让就站起来说了：“怎么样，记住我们的名字了吗？Insomniac！” “难念死了！”那边其中一个队员不爽的叨叨，“哪有我们Kone好记啊！” “印索尼，哪里难记了。”祁让撇了撇嘴，“好好记得我们的名字，我们可是要登顶全国冠军的。” “可拉倒吧，就你们，最多也就拿个网吧联赛十几强罢了！”那伙人叨叨念的，不爽地扔下耳机走人了。 网吧重回安静。 “我天，史警官和飞鱼这么强的吗？”程瑶不禁赞叹道。 “他们几个都很厉害的，”祁让骄傲回应，“我说了，我在不在Insomniac都能赢。” “只可惜水手还在医院，”飞鱼偷摸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程瑶叫不出名字的男生，“那个男的是替补，我们还没打过配合。” 史波接话：“但是祁让和程瑶配合得很好啊，简直天衣无缝，你俩一起打过多少次游戏啊。” “没打过，”祁让耸耸肩，“程瑶是天才型选手。” “不不不，巧合，是你们打得好，我蹭分罢了。”程瑶连忙说道，又小声在队伍语音里笑道，“不过史波哥来黑网吧打游戏不算执法犯法吗？” “嘘——”史波赶紧接话，“我就是想说这点呢！让小丸子进队，我有话说。” 替补的男生出去接电话了，他们招呼了在一旁看比赛的女选手小丸子，而萧伊伊只能在一旁莫名的看着他们耳机对话，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被孤立在外。但程瑶心里却感觉有一丝爽感。 很快，小丸子也进了队伍语音，史波思索了一会，开口道：“大家，你们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前几天祁让找我吃饭，聊过重新组队这件事，我知道很多事大家都很为难。这几天，祁让也挨个找过我们。” 程瑶听着史波诉说，仿佛看见了祁让当时劝说他们的场景—— 大学门口，祁让和萧伊伊找到了从导师实验室出来的飞鱼，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却都知道彼此要说什么。 飞鱼将书包随手扔在草丛里，借着祁让的火机点了只烟。萧伊伊在一旁跟飞鱼打了个招呼：“我硬是让祁让哥带我来的，因为听说你们学校饭堂的饭很好吃。” 飞鱼见到萧伊伊自然是喜形于色：“二食堂很好吃，一会我带你去吃！” “说正事儿。”祁让说，“你马上研二了，我知道你学业很忙，我也不想耽误你。” “知道你要说什么，”飞鱼叹了一口气，脸上立马转变为不明意味的苦笑，“Insomniac对我固然重要，那是我们几个一手组起来的。可是祁让，咱都老大不小了，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应该明白自己要什么。你看，我要读研，史波已经是人民警察了，我俩都不可能在跟你去拼搏梦想了。” “我知道，”祁让的表情很淡定，“所以，我想请你来做Insomniac的顾问。” 飞鱼刚想说什么，脑子好像一下就转不过弯了：“不儿……你认真的啊？”他眼睛闪亮，“顾问？你真的想做竞技选手，真的想去打国际比赛？” “真的，”祁让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选择，“你是全能型玩家，你的战略非常强，如果做顾问的话既不会耽误你学习，你也可以不用离开Insomniac。” 画面一转，祁让来到了医院。 第21章 天赋型选手 医院的豪华VIP病房里，一个左脚被打了石膏、右手也缠着纱布的男生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单手玩着手机上的贪吃蛇。祁让推门进去，那男生一下就从床上鲤鱼打挺地弹起来了：“阿让！你可算来了！” “噗，”祁让差点笑出声，“不是，水手，你被你爸打成这样？” “别提了！”外号叫水手的少年试图挣扎下床，但是被祁让两步上前按住了，“我爸其实就是想做做样子，结果我没站稳，从我家二楼阳台上摔下来了，给我妈吓坏了。” “是挺吓人的。”祁让憋笑，把带来的鲜花放在了旁边的台子上。 “你也太假了，咱俩的关系你还送花啊，送点吃的啊。”水手皱了皱鼻子，“我跟你说阿让，你别急，我出院了立刻，马上归队，我记得咱们不是约了个资格赛？Kone那个战队我我跟你说，根本不足为惧。” “我知道。”祁让说着，眼神有点飘忽，“……还好水手，还好你还在。” 水手一笑：“阿让你记住，就算我被我爸妈打死了，我都不会背弃Insomniac。” 祁让也一笑：“我知道。”说完，他挑眉看了看桌上的花，“你看清楚了，还真不是花。俩大男人送花还挺恶心的。” 俨然，桌上那鲜花，居然是一大堆包成鲜花模样的零食。 画面再一转，派出所不远的发廊前，两人一人拿着一根雪糕，祁让蹲在石墩上，史波还劝阻了他两句：“能不能坐下来，你瞧你那样，怎么就爱蹲着？” “蹲着舒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祁让笑着咬了一口雪糕。 “怎么样，你觉得那个程瑶。”史波忽然问了一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奇奇怪怪又神神秘秘的。” “很厉害，”祁让说，“天赋型选手。” 史波一挑眉：“哦？第一次听你这么夸人哦。” 祁让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雪糕：“下次比赛让他给你们秀一波就知道了。” 画面转回到网吧，史波看向了戴着耳机和他们战队一起聊天的程瑶，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开麦：“Insomniac组起来不容易，其实我也很清楚，大家都有梦想，如果不是现实，没有人会想离开Insomniac。但是我的性质你们明白，今天开始我宣布，正式离开Insomniac。” 耳机里传来一片低声的哗然，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史波，但是也没有太过惊讶，仿佛这件事是必然会发生的。 “Insomniac是一个团队，里面人员往来变迁都是不可避免的。”史波说着看向祁让，“既然真的想做正式的竞技选手，以后团队招人，找个替补我的辅助型选手，除了飞鱼退二线做顾问，以后咱们团队还得有个战队经理，就祁让这脑子啊，也就只能打游戏，让他管团队我估计差点。” 叫小丸子的女生闷闷笑了两声，开麦了：“我和祁让哥是打游戏认识的，我家里不会管我，所以我会跟着Insomniac一直走下去的。” “好！”其他人都鼓起掌来，“丸子姐就是最强经济！” 这时，祁让开麦了：“我去看过水手，他伤好了就会归队。招人的事我们慢慢再说，但是我要说的是，今天很感谢程瑶同学帮我们拿下这两分。” “祁让说你厉害，你是真的很不错，”史波也夸赞道，“你这是第二次玩星际？” “嗯，不过我以前也玩别的游戏。”程瑶笑笑，“挺容易上手的。” 小丸子抿了抿嘴，似乎是故意的往程瑶身边靠了靠：“你叫程瑶是吗，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战队呀，反正刚好走的是老史，他玩的也是辅助呢。” 突如其来的一问，耳麦里忽然安静一片。 程瑶并没有想到他们会邀请自己，一时半会想起了曾经老妈的使命——必须考国外研究生，必须好好学习的理念还没反应过来地钻入了他的脑海，下意识的，程瑶拒绝了：“偶尔帮你们打一下可以，职业的……我怕我玩不来。” 但好在，祁让并没有让他难堪，而是迅速转移了话题：“招人的事情不急，今天是史波离队日，一会儿喊他请我们吃饭啊。” 大伙都连连说好，这时，身后的萧伊伊终于憋不住的咳了一声，拍了拍祁让的肩膀，小声说道：“我有点儿饿了。” 大概是这才想起来了被忽视已久的萧伊伊，祁让摘掉耳机立马跳了起来，仿佛是用安慰的语气在跟她说：“抱歉，聊游戏聊太久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行吗？” 萧伊伊并没有拒绝，而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好呀。” 祁让对她一笑，转头看向程瑶：“走，一块吃饭去。” “我不去了。”程瑶也摘下了耳机，心说你这没出息地看到萧伊伊就跟狗看到骨头似的，不过自己确实要先去确定一下赚钱的事，否则连住的地方都要没有了，“我还有家教的事要处理，你们去吃吧。” “啊？”祁让略显失望，“晚点再处理吗，刚才打得那么精彩，不参加一下庆功宴吗？” 程瑶无奈笑笑：“等你们拿下资格赛晋级名额再庆功不是更好。” 虽然，程瑶并不想扫兴，但于是顿了顿，他又说，“过几天我拿了家教工资再请你们搓一顿。今天真有事。” “好，过几天你小子请客啊，”飞鱼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去忙你的吧。” 和大家告了别，程瑶走出了网吧。 一股寒风追赶着往他脸上刮来。 程瑶沿着街边走了几里，看到一家咖啡厅，便走了进去。以前他就很喜欢去咖啡厅坐着写作业，他和他的朋友都喜欢挨着墙角坐，既暖和也有安全感。 拿出手机，程瑶开始一一回复信息，询问对方的年级，专业还有成绩，开始筛选家教对象，并且排除一些单纯只是加他找乐子的女生。他很快地算出自己一周上几节课可以维持现在自己的生活，并且在算完之后再次陷入了迷茫。 程瑶以前在学校永远都有朋友围着，他喜欢社交，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喜欢和大家一起玩。 可现在的他，却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坐在角落里，自己喝着咖啡，想着以后的规划，甚至觉得那些规划，到最后也没什么用。 程瑶并不太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他想交朋友。 所以程瑶直接跑去问了咖啡店长的手机。 “以后有什么优惠就通知我，我会常来，”他说，“你们家咖啡很好喝。跟星巴克似的。” 咖啡店店长简直遇到了知音：“弟弟你太懂我了，我这咖啡豆，可是拉丁美洲产的阿拉比卡咖啡豆，香醇，美味！那都是我亲自选的呀。” “是，”程瑶接他的话，“口感细腻，具有柔和的甜味和适度的苦味。余味悠长，味道也很有层次感。” 店长瞪大眼睛，连忙给程瑶竖大拇指。 其实国内99年就有了星巴克，但是现在星巴克还属于高端品牌，程瑶觉得这家店的咖啡也很好喝，要是能做下去，在未来说不定也能站一席之地啊。 第22章 芮新咖啡？ 店长跟程瑶聊了许久，他说自己非常喜欢咖啡，以后有钱的话想开自己的咖啡店。 其实在未来，就有很多连锁咖啡店，比如芮新咖啡。 程瑶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觉得，以后的咖啡会结合互联网咖啡模式，结合线上线下的优势，提供便捷的咖啡购买和配送服务，在加上高性价比，一定能做大的。” 店长非常赞同：“你说得太对了，互联网一定是以后的趋势，但是咖啡配送服务……送过去不是凉了？” 程瑶一笑：“你放心，配送服务在未来也是一大趋势，会非常的火爆。你只要相信，没有不能送的东西，哪怕是热咖啡，也能用保温袋在三十分钟内送达。” “弟弟，你太有远见了。”店长一边分析着程瑶说的话，一边心中似有打算，“你说得没错，创新的商业模式和高效的运营才是咖啡店以后的未来。” 店长递上了名片，并且为了感谢程瑶，给了他一张全年五折的咖啡卷。 “你随时来，随时咱家咖啡都是五折！” 程瑶开心的坐回座位上，看了一眼店长的名片。 “杨云飞。” 好熟悉的名字。 好像在哪见过？ 程瑶拿出神器iphone赶紧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芮新咖啡的创始人，写着就是杨云飞这个名字。 不——会——吧？ 他再次抬头去看柜台的店长，店长很年轻，也就二十七八岁左右。或许，刚才自己给他说的话，他真的听进去了？想想在2024年遍布大街的芮新咖啡，程瑶忽然意识到，2007的一切原来都有迹可循。 因为杨云飞，程瑶再次打起了精神。 彩票没中不算什么，他知道未来发展的一切，他重生回来肯定不单单是为了救他的小舅舅。他会有别的发展，等再次活到2024年，他一定也能在那时有一番事业，成为一个成功人士。 再次燃气信心的程瑶，确定好真的需要补习的学生确定好时间已经价格以后，天已经很晚了。 程瑶这会才觉得饿的快死了，好想吃姥姥做的饭啊。但是他又不能莫名其妙的回去蹭饭，只能找个苍蝇小馆随便吃点了。 刚站在一个馄饨店门口踌躇，他那老款诺基亚忽然响了起来。 因为还不习惯过去手机的铃声，那玩意在口袋里震了好半天，馄饨店的老板才指了指他的口袋说：“小伙子，是不是你手机响了？” 程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接起了电话。 但这次不是想要家教的学生，而是祁让。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程瑶一脸纳闷，“我给过你电话吗？” “你那个破传单上不是写着你电话吗，我还加你qq了，你有空通过一下。” 程瑶：“……你有什么事吗？你们不是吃饭去了？” “吃是吃了，就是没吃饱，”电话那头，祁让低笑，“要不赏脸陪我搓顿夜宵？” “你请？” “知道少爷没钱，我请。”祁让很爽快地回答。 程瑶刚想答应，忽然想到了什么，反问道：“你应该也没钱吧，好像见你也没个正式工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去手机音质的问题，祁让笑起来得到声音居然听起来还挺好听：“谁说的，我可是顶级代练，加上平时在学校里兼职，绰绰有余好吧。” 程瑶也想过祁让是做什么的，可能是咖啡厅兼职之类的，但是干代练这个他还真没想到。不过再转念一想，代练这活也确实适合他。 “那给你发个定位，你来吧，我请你。”程瑶说道。 “啊？什么定位，怎么发？怎么看？”祁让俨然是懵了。 好好好，这个时候定位系统也还没普及。程瑶只好报了这个苍蝇小馆的地址，没想到却被祁让夸赞了：“你还挺厉害啊，那家店巨好吃，我们这片儿都爱去那吃。我这就来。” 不过祁让说的没错，这家苍蝇小馆真的很好吃，是地地道道的北方口味，可能外地人吃不惯，但本地人一定爱吃的饭菜。巧的是，程瑶和祁让的口味差不离，就连喝汽水都是喜欢加了柠檬对嘴吹。 吃饱喝足，俩人在饭馆外马路边拿着两瓶北冰洋汽水，一趴一靠的在围栏边上聊天。 “你家教的事儿安排好了吗？”祁让问道，“感觉你应该挺缺钱的。” “安排好了，”程瑶仰头喝了一口汽水，“三个学生，两天一个，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就周末休息。” 祁让撇了撇嘴，表示赞同：“真厉害，那你现在住哪儿呢？” 程瑶顿了顿。这还真是个问题，他不可能一直住在青年旅社，既然已经回不去未来也回不去家，他就只能在这里生活。所以，他得租房啊。 “暂时住旅社。你有什么门路或者认识的人么，便宜点的房子，我想租一间。” 祁让挑了挑眉，不假思索道：“住我那呗。” “啊？”程瑶一愣，“你那不就两间房吗，我去了你和飞鱼是谁要让位？” 祁让哈哈一笑：“今天飞鱼想跟你说这事儿呢，但你又走了就没跟你说成。他不是马上研二了吗，他们导师带他们做个项目，他大部分时间得住在实验室那边儿，回来的少。他让我问你呢，你要不要租他那间，只要付一半房租就行。他回来的时候临时给他挪个窝就成。” 一间房一半的房租！那也太划算了吧！ “你要这么说的话……” 也是啊，如果和祁让住在一起，就能随时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稍微干预一下他和萧伊伊的交往，说不定救他一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然是和认识的人合租更好了。 “成啊，要是飞鱼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也没问题啊。”程瑶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做什么，拎包入住，飞鱼房间挺干净的，你要添置什么都可以。”祁让看了他一眼，道，“你回去把你旅社退了，明儿就搬进来吧。别浪费钱了。” 第23章 合租 程瑶再次回到了这栋老楼。 他没有行李，只有一个背包。即便只是第二次来，但一踏进那窄窄的楼道，迎面扑来的便是那股独特的生活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青菜的清香和刚炒完菜的油烟味，给人一种温暖的安心感。 楼道外，几位阿姨正坐在单元门口洗菜。看到祁让，她们立刻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哎呀，小祁回来了啊！今天这么早回来，不是在上课吗？” “阿姨们好，今天学校里没课就提前回来了。”祁让笑着回应，程瑶也礼貌地跟着点了点头。 “这位是？”一个阿姨好奇地望向程瑶。 “哦，这是我同学，程瑶。”祁让介绍着，拍了拍程瑶单肩背的包，“我带他来看看房子。” “哎呀，程瑶，你好你好！”阿姨们立刻热情地招呼道，“小伙子长得真水嫩啊，是要租房子吗？” “咱们这别看是老小区，邻居人都很好的，而且房租还便宜，生活也方便！”另一位阿姨一边摘菜一边插话，“住这可算是你选对地方了。” “嗯嗯嗯，”程瑶连忙应声点头，“我也很喜欢有烟火气的地方。” “那就对咯！”阿姨们连连朝程瑶投来赞许的目光。 楼道里还有几个小孩在嬉闹，看到祁让和程瑶，立刻跑了过来，“阿让哥哥，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呀？” “没有好吃的，不过下可以给你们带奥特曼卡片。”祁让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小孩儿就兴高采烈地喊了两句说话算话，便跑开了。 “你对小孩儿还挺好啊。”程瑶看着那些小孩，小声对祁让说道，“你给人的感觉不太像喜欢小孩的样子。” 祁让一笑，按了电梯：“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身边都是小孩儿。以前也不喜欢，后来慢慢觉得小孩儿也有他们的世界，也挺好的。再说，”他带着笑意的瞥了程瑶一眼，“你不也是小孩儿么。” “我才不是小孩儿！”程瑶赶紧说道，“我都不知道多成熟。” “对对对，你成熟。”祁让并不反驳，似乎跟程瑶逗趣他觉得很有意思。 两人走进电梯。 程瑶撇了撇嘴，懒得理他，视线无处可放，只好双手插兜观察起这破旧的电梯来。 电梯里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有修理家电的，有搬家的，还有各种补习班的广告。狭窄的空间里，电梯里总是弥漫着一种特别的气息，仿佛每一条广告都有一个故事。 电梯门还没关，一位邻居阿姨也进来了。她瞅了一眼祁让，笑得眉眼弯弯：“小祁呀，这么久没见，学习还顺利吗？” “还好呢，阿姨。”祁让笑着回答。 “这位小伙子是新朋友啊？”阿姨转向程瑶，眼神中满是好奇。 “嗯，他叫程瑶，我同学。”祁让介绍道。 “哎哟，这么帅的小伙子，有女朋友了吗？”阿姨笑着问。 程瑶一时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还没有呢，阿姨。” “哈哈，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慢慢来，不急不急。”阿姨笑得更开心了。 电梯缓缓上升，晃晃悠悠地停在每一层，仿佛在记录着每一个住户的日常。这种生活气息，让程瑶觉得既陌生又亲切。他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祁让总是那么热爱这个地方了。 电梯停在他们的楼层，祁让和程瑶一起走了出去，身后传来阿姨的声音：“有空常来玩啊，小伙子！” “好的，阿姨！”程瑶笑着回应，心里暖暖的。 这老楼虽然破旧，但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人情味，2007年，好像是个不错的年份。 “你人缘还挺好的呢。”程瑶跟在祁让身后，不急不慢的走着。 “这里的邻居人都挺好，”祁让说，“以后你住这也能认识很多人。” 对于这点，程瑶还挺期待的。毕竟2024年，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家对门住的什么邻居，人和人之间也少了很多交流，似乎大部分时间大家都是低头族，只有手机才是社交的重点对象。 程瑶跟着祁让走进那扇熟悉的房门，房间里依然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飞鱼正坐在客厅里用一款破旧的笔记本电脑写论文，看到程瑶来了便连忙起来打招呼：“来了！快快。嚯，你离家出走连行李都没有？” “噗，”程瑶看向祁让，“你跟飞鱼哥说我离家出走啊？” “啊，你不是离家出走的少爷吗？”祁让好像已经默认了他这个身份。 “唔，”程瑶思忖了片刻，被车撞得猝不及防，死得那么突然，这么说的话好像也说得通吧，“好吧，也算是离家出走吧。走得太突然，就带了个包，钱包都没带。” “这是吵得多凶啊让你行李都来不及拿，”飞鱼抓了抓头发，走向了客厅另一边，推开了房门，“来，这边是我房间。” 虽然没有祁让房间那么整洁，但是这房间比祁让的房间要大些，桌子上放了很多书，大部分是研究生的资料书籍，但是那些书程瑶大部分都看过。除了书，桌子上还有个PSP。 他好奇地看了游戏机很久，记得他高中的时候就很想收个二手PSP，不过后来因为高考考得太好了，老爸奖励了他一个PS4，他也就把这古早的掌机PSP给遗忘了。 “游戏机什么的你随便玩，”飞鱼很大方，“我现在根本没空玩。床单是祁让给你换的，新买的，干净的。但是估计你得再去买床被子。我桌子上的书晚点儿我都会带走的，这房间以后就是你的了，你随意。” “谢谢飞鱼哥，”程瑶满是感激，又看向祁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他，那句谢谢就有点说不出口，“……谢啦。” “小事情。”祁让并不介意，“你看你还缺什么，晚点儿一块去添置一下吧。杯子，碗筷什么的。” “我都OK。”程瑶说，“今天安置好明天我就去给学生上课了。” “那一块儿去吧，”飞鱼说道，“刚好萧伊伊前几天给我发信息说她也想去添置点东西，问咱们有没有空来着，这不巧了吗？” “好啊，一起。”祁让接话接得很快，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第24章 购物 冬日的午后，暖阳毫不吝啬地洒下炙热的光芒，飞鱼非常殷勤地去敲响了邻居萧伊伊的门。 见来者是飞鱼和祁让，萧伊伊立马答应了出行，换衣服的速度甚至让程瑶都觉得惊讶——不是说女孩子出门化妆时间都很久吗，这萧伊伊简直是光速，仿佛随时在备战似的。 按照萧伊伊的说法，她想添置一些厨房用品。程瑶也需要买餐具。所以，即便不太想逛街，但明天就要给学生上课了，今天必然是要出门的。 况且，既然想省钱，必不可少的就是自己做饭。虽然平时祁让大部分时间都在打游戏，所以饭也是在网吧吃的，但是以后舍友是程瑶——程瑶同学可是为了以后出国留学能省则省，专门学过做饭的。 祁让、程瑶、飞鱼和萧伊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时不时地停下脚步，进入一家家小店，搜罗有趣的厨具。 程瑶走在最后，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两位男人轮番对萧伊伊示好。 祁让走在萧伊伊的左边，一手拿着手机，不时地查找一些有趣的店铺；飞鱼则站在右边，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自己知道的各种厨房用具。 “伊伊，这个锅看起来不错，适合煮你喜欢的牛奶粥。”祁让说着，指向一个黑色的搪瓷锅，眼神中满是期待。 好家伙，都知道人家喜欢喝牛奶粥了，这才认识几天啊。 萧伊伊微笑着点了点头，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飞鱼已经接过话茬：“那个太普通了，伊伊，我觉得这个多功能料理锅更适合你，可以同时做几个菜。你瞧，进口的呢。” 程瑶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两个家伙简直是见缝插针。看着眼前的情景，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但是也没办法，老妈说小舅舅是恋爱脑，现在看来好像确实如此，有些人大概天生就是如此，只能靠后天给他洗脑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店，程瑶觉得自己赚的第一份家教钱除了交房租以外，第一件事就得给自己再买双舒服的鞋。逛街走路真是太累了。 他跟在三人后面，走走停停看看，也不知道到底买些什么，明明是两个穷鬼，却非要进这种高档的小店里来看厨具。直接去大卖场随便选几个不好吗？ 然而很快，程瑶却被一个货架上的杯子吸引住了目光。 “这个杯子还挺可爱的，”程瑶喃喃道，拿起那个有着印着小狗的陶瓷杯，细细端详。这杯子跟他以前在家用的杯子很像，白色陶瓷，有个黑色线条的小狗。 “哦？你终于有喜欢的东西了？让我看看。”祁让忽然凑过来，沉默了两秒。 程瑶以为祁让要吐槽他的眼光了，结果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好看诶。” 两人没忍住噗嗤的相视一笑，似乎在这个瞬间达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 “你品味也这么独特。”程瑶无奈笑笑。 飞鱼在一旁瞥见，哼了一声：“嘶，你俩怎么喜欢这么娘炮的杯子，老爷们就应该用保温杯！” 程瑶耸耸肩，没有理会飞鱼的揶揄，径自拿了两个款式一样但颜色不同的杯子走向柜台。 “怎么，瑶哥要送我个杯子？”祁让在一旁抱臂笑道。 程瑶耸肩：“就当你给我找到房子的谢礼吧。” 萧伊伊眨了眨眼，也凑了过来：“这杯子好可爱，我也想要。”她忽闪着大眼睛看向店员，“帮我也拿一个呗？” 程瑶刚想说什么，那店员却无奈道：“不好意思啊女士，这杯子就这两个了，厂家已经停产不做了。” “啊——”萧伊伊拉起了长长的声线，尽显遗憾地看向程瑶，“瑶哥，你这个杯子——” “给你了我拿什么喝水？”程瑶并没有理会她，也不想惯着她，“那么多好看的杯子，你再选一个嘛。” “可是我就喜欢这个。”萧伊伊努起嘴，又看向祁让。 祁让这恋爱脑，不会要把自己的杯子让给萧伊伊吧。 可是一向似乎对萧伊伊有求必应的祁让却拒绝了：“你再去选一个，这是人家看上的，这样不好。” “那你的呢？”萧伊伊仍然不甘心。 祁让的脸上此刻有些严肃：“那是程瑶送我的，你觉得我拿别人送我的东西给你，这礼貌吗？” 萧伊伊不再说话了，飞鱼在一旁，居然偷偷给祁让比了个大拇指。程瑶可知道这大拇指不是夸祁让的意思，而是说“你可真牛啊这么对萧伊伊”的意思。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几家店铺。逛到一家专卖床上用品的小店时，祁让又显露出了他细腻的一面。 “程瑶，这家被子不错，手感很好，而且颜色也很适合你的房间。”祁让指着一床浅灰色的棉被说道，“以前我来买过，挺便宜的还舒服。” 程瑶摸了摸被子的质地，确实不错，看到价格更是心仪，便点了点头：“可以，眼光不错。” 飞鱼在一旁看得有些无趣，转头对萧伊伊说道：“伊伊，你晚上睡觉会不会冷？要不给你也挑一床被子吧？” 萧伊伊直接婉拒道：“不用了，我又不是来买被子的。” 飞鱼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祁让则在一旁轻笑出声，拍了拍飞鱼肩膀。 后来锅碗瓢盆都买的差不多了，程瑶也觉得自己到逛街的极限了——他已经把手头的钱花得七七八八了，再买明天就要开始吃土了。真是的，中奖也不能多中点，两千块能干嘛呀。 四个人坐在一家便宜的冰淇淋店外面啃着冰淇淋。这会太阳下去了，寒风又起来了，吃冰淇淋确实有点儿冷。 程瑶逛累了，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其他三个人在聊什么，一边吃着雪糕，一边目光扫到了马路旁边一家琴行。 登时，放空的程瑶眼睛一亮。 他把没吃完的雪糕扔进垃圾桶里，就跟被琴行招了魂似的，站起身就往里面走。 正跟两人聊天的祁让忽然顿住话语，“你干嘛去程瑶？” “我去琴行看看。”程瑶说道。 以前在家的时候，他每天都练琴，但是他没觉得累。在学校没有琴，他周末就会约了朋友去琴行练琴。所以有时候看到琴行真的就会不自觉的想走进去，坐在钢琴前弹上一曲。 第25章 钢琴 其实琴行是很欢迎有人来试琴的，所以程瑶走进去请求可以弹一曲以后，店员欣然就答应了。 程瑶道谢后，选了一架三角钢琴坐了下来。 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了，程瑶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到琴键的刹那，冰冷却熟悉的触感瞬间袭遍他的经脉，仿佛血液在一瞬间流通了一样。没注意到此时，祁让和飞鱼以及萧伊伊都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瑶哥还会弹琴啊？”萧伊伊小声询问祁让。 祁让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但眼神中已经渐渐隐入了几分期待。 程瑶静静地坐在黑色的三角钢琴前，指尖轻触冰凉的琴键，仿佛与它们共享着一份独特的秘密。那琴键在他的指下，宛如沉睡中的精灵，正等待着他的召唤。 灯光洒在他的肩头，流动的光影如同轻纱般覆盖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为这场即将开始的演奏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梦幻。 随着第一缕音符的响起，整个琴行仿佛被魔法点亮。每一个音符都是纯净、明亮的。 程瑶的指法娴熟自如，时而如溪流潺潺，时而如急雨骤至，音符在他的指尖间跳跃、飞舞，如同一只只灵动的小鸟，自由而快乐地在琴键间穿梭。 他的演奏带着一种深邃的情感，那是一种从心底流淌出来的音乐，无需言语便能直达灵魂深处。每一个颤音、每一个渐强都充满了他的心意与灵感，听者仿佛能从中感受到他内心的波动与情感的起伏。 程瑶的琴声如同细腻的丝线，将他的情感与钢琴紧密地织在了一起。 那琴音在空气中回荡，渐渐地与夜色融合，熟不知，琴行外面站了许多的人，都在为这一小段琴声驻足。等程瑶停下手中的弹奏，抬头时刚好对视上祁让的视线。 祁让眼底仿佛闪烁着碎银般的光芒，随着音符的起伏而流动，似是被那琴声牵引，隐隐泛起涟漪。 程瑶一顿，心中似被一片轻飘的落叶所扰动，如同琴弦拨动的瞬间，直达心底。他垂眸，且快速的挪开了视线，看向琴行的玻璃外。和路人对视上，他们忽然开始鼓起掌来。 “小伙子弹得真好啊。”一个中年大叔朝他比大拇指。 “好听，我第一次看到长得又帅弹得又好听的。”一个女生说道，结果被她男朋友翻了个白眼。 程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从钢琴的座椅上走下来，飞鱼便说道：“程瑶，想不到你还隐藏这绝技呢？” 程瑶耸了耸肩：“小时候被逼的，从小就学，学不会老师就用鞭子抽手。” “要么你是大神呢。”飞鱼说道，“我跟你透露啊，咱祁让小时候也想学钢琴来着，结果他们老师说他多动症，学不来，他就放弃了。哈哈哈哈。” 程瑶看向祁让，祁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确实是，只可惜我没什么音乐细胞，还坐不住。但是弹得好的人啊我就很欣赏，程瑶，你现在列入我欣赏的角色no.1了。” “那我可谢谢你。”程瑶无奈笑笑，心说早知道被这么多人围观就不来弹了，都怪自己手痒。 之后，琴行的小姐姐给了程瑶一张名片，说他想弹琴的时候可以随时来弹，免费的。 回去的路上飞鱼还说，什么免费，就是想让程瑶给他们琴行做宣传呢。 “那也没什么不好啊，”萧伊伊说，“程瑶哥弹得这么好，如果琴行愿意的话，他也可以去免费练琴，琴行也可以有免费宣传，一举两得呀。” “你看得倒是挺透彻哈。”飞鱼夸赞萧伊伊。 回去的一路天有些阴，眼瞧着下午大晴天，晚上似乎是要下雨似的。 本来一路健谈的祁让沉默了半天，一直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天色晚了，飞鱼说要回学校，三人便回了家中。萧伊伊说要洗澡休息，回了自己的家，程瑶还纳闷她为什么没有纠缠，结果沉默半天的祁让居然说了一句：“她姨妈期，应该累了不舒服。” “不是，你俩认识连一周都没有吧？”程瑶有些不可思议，“你连她什么时候姨妈都知道了啊？” “啊？”本来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祁让终于回过神来，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解释道，“前几天带她打游戏的时候她自己说的，我就听了一耳朵。” 听了一耳朵，记得还听清楚。 今晚的天没有月色，有点乌漆嘛黑。程瑶打开了灯，暖黄色灯即刻光柔和地洒在每个角落，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在外面露宿了这么久，他感觉自己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怎么样，今晚能睡个好觉了吧？”祁让跟着后面走了进来，顺手脱了外套扔在门口的衣架上，“咱这屋只要供暖不停，那都是妥妥的。” “供暖不停的话，今晚是不是可以把被子洗了？”程瑶扭头问他，“新被子要洗了才能盖。” “你还有这洁癖？直接盖不就完了吗。”祁让并不以为意。 程瑶不可思议地扬一扬眉：“我房间的床单不会也是洗的直接铺上去的吧？” “哦，那个飞鱼洗了，是干净的。”祁让抓了抓头发，“那你洗了被子今晚盖什么啊？” “供暖挺足的，不盖也行啊，”程瑶说道，“洗衣机在哪？” 祁让指了指被封起来的阳台边一款老式：“喏，那个。” 这洗衣机老的，感觉比程瑶的年纪都大。 “会用吗，你自己洗吧，我给咱俩泡壶茶去，冷死咯。”祁让喃喃地说着，便走到厨房翻翻找找，“红茶你喝吗？钱阿姨送的。” 钱阿姨，指的就是程瑶的姥姥。 程瑶姥爷是大学教授，很爱喝茶，所以也囤了很多好茶，他都爱喝。 “泡，一会我就来喝。” “那我用新买的那两个杯子了？还挺好看的。” “用啊，买了不就是用的。” 程瑶一边说着一边把拆开的新被子往洗衣机里塞。 想着一会就能用新杯子坐在沙发上喝口热红茶，说不定能看个电影，再舒舒服服地睡觉，别提有多爽了。 而这时，在厨房的祁让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那个……程瑶，你教人弹钢琴，要收多少钱？” 第26章 洗衣机坏了的宿命 没想到祁让会问这个问题，程瑶有些莫名，但还是回答：“看什么人学吧，我也不是谁都教的。怎么了，你有兼职工作给我介绍？” “啊？”祁让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没事。我就问问，我看你弹琴挺厉害的。” 程瑶并没有理解祁让要说什么，便只哦了一声：“那你有想学的可以给我介绍，包教包会。”便接着捣鼓那个老洗衣机，“这玩意到底怎么用啊，洗衣液要放哪？” “直接倒进去啊。”祁让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哎，你这个被子是不是厚了点，大了点？” “应该……能洗吧？”程瑶摸了摸下巴。 祁让默许，说道：“那个开关拧一下就行。” 很快，洗衣机开始吱呀吱呀的地转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程瑶看着机器，表示怀疑道：“这台洗衣机好像有点年头了，这还能用吗？” 祁让起初并没有在意：“旧是旧了点，但挺耐用的。” 下一秒，洗衣机突然发出了一阵异响。程瑶刚要回屋的动作停了下来，接着，洗衣机再次发出一声哀鸣，程瑶和祁让无奈地对视一眼——“完蛋。” 洗衣机因为被子太厚而罢工了，无论两人怎么对洗衣机实施救援好像也无济于事，这老家伙，说不动就不动了。 程瑶皱起眉头，无奈的看着还泡在冷水里的被子：“现在该怎么办？被子洗了一半，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祁让盯着洗衣机想了想，说：“要不咱俩把被子搬到顶楼去晾着吧，要么这被子得臭了。” “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合力将湿漉漉的被子从洗衣机里拖了出来，稍微拧了拧水然后扔进了一个红色塑料桶里。别说，这带水的被子还挺沉的，程瑶拎了一会就胳膊酸了，还好祁让穿好外套后赶紧帮他提了另一边。 “你不穿外套？楼上很冷啊。”祁让提醒。 “晒完就下来了，不用了，我体格好。” 两人乘电梯到了顶楼，但是去天台还要走两层楼梯。“楼上顶层最好了，”祁让说，“本来我想搬到楼上的，因为顶层享有天台所有权。可惜现在有人住了。” “那你怎么能来天台啊。”程瑶无奈笑道，“这不是顶层的天台吗？” 祁让小声道：“害，一般他们都不锁，也不来，偷偷用一下没事儿。” 程瑶也没吭声，也不知道哪年哪个地区的规定，说什么顶层拥有天台，天台明明就是公共场所。 推开天台的门，一如既往的冷空气呼啸而来，但有所不同的是，夹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毛毛雨。 “下雨了啊，”祁让抬头看了看天空，“回来的时候天就阴，没想到真要下雨。不过还好是毛毛雨，估计你这被子，三天两头是干不了了。” “干不了也得晒，”程瑶跟着祁让跨进了天台，瞬间冻的一哆嗦，“我是不会盖买回来不洗的被子的。” “理解，少爷有洁癖。”祁让回头对他笑了下，“其实我也知道新拿回家的东西必须要消毒，要洗。只是我在外面过日子过习惯了，以前连报纸都往肚子上盖过，也就不那么讲究了。” 程瑶表情一僵，沉默了片刻。祁让是究竟怎么样一个人这样长大的，他甚至不太敢想。 顶楼的晾衣架空荡荡的，风吹过来，有些凉意。两人默契地开始拧干被子，祁让力气大一些，负责拧大块的，程瑶则在一旁帮忙。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压抑的气息。程瑶抬头望去，只见厚重的乌云迅速聚拢，仿佛要把整片天空都吞噬。 几道闪电划过夜空，随即几声闷雷响起，震得整个顶楼都在微微颤动。 程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被子最后的一角拧干，正准备晾上去，忽然感到一阵冷风袭来，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雨点像豆子般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卧槽，快跑！”程瑶喊道，但顶楼没有遮雨的地方，两人只能狼狈地缩在顶楼安全楼梯的门口那一小方屋檐下暂时避雨。 雨水迅速浸透了他们的衣物，寒意透过湿漉漉的衣服直逼肌肤。 祁让试图去开门，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似乎被卡住了。 “刚还开着呢啊？”程瑶也去拧门的把手，可是那把手却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掰都掰不动，于是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祁让。 “唔……”祁让看了一眼脚下，“那个砖头，是我刚才用来顶门的。” “啊？什么意思？” 祁让无奈道：“其实这个天台门是坏的，平时只能轻轻开门轻轻关，但是这门没弹性，要是没有这砖顶着，他就会自己用力关上，锁就会卡死。” “……”程瑶哭笑不得，“那这砖头，为什么，它没有顶门呢？” “……刚开门的时候我嫌他碍事好像顺脚踹了一下。”祁让承认，刚才被子太沉了他只能用脚把门踹开。 “那现在怎么办？”程瑶看向祁让，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保持温和。 “等顶楼的邻居给咱们开吧。” 雨被风刮的斜着下，一点点方寸之地根本没法给两人完全避雨。程瑶无奈的蹲了下来，眼看着本来就湿的被子这会都被浇透了，着实有些无奈。 然而，祁让忽然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程瑶的肩膀上。 “你干嘛！我不需要，这么冷你赶紧穿上啊！”程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脱掉还给他，可祁让的手却按在他肩膀上，不让他动。他特别不在乎地一笑：“我身体好根本不冷。而且你明儿不是要去做家教么，感冒了是想传染学生还是想放学生鸽子？” “可是……” “大老爷们别磨磨叽叽的，”祁让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还好没湿。”说着赶紧拍出一只叼在嘴里，半天又摸出个打火机来，“真幸运。” 点着了烟深吸了一口，祁让这也才挨着程瑶蹲了下来，“风不往你那边吹。” “我没事，闻不到。”程瑶觉得自己并笑不出来，只好把脸别开了。 整个世界，两人只能听到顶楼的雨声和风的呼啸声，明明很热闹的居民区此时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儿人的声音。程瑶想，或许是顶楼太高了，也或许是太晚了大家都休息了，只是他不知道这雨到底什么时候停，而身后那道门又什么时候能被打开。 不过，和祁让一起呆在这方寸之地里，好像也没那么让人觉得恐惧和无奈。 第27章 一场雨，两颗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下得不见停，程瑶很怕这样下去祁让会失温，于是还是把衣服脱下来盖回他的身上：“你别再给我了，我好歹里面穿的是长袖加保暖内衣，你穿的是短袖，大哥。” 祁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瑶忽然站起来冲进了雨里。 “你干嘛！？”祁让吓得也站起来了，因为他看到程瑶冲到了天台边，“被子湿了也不至于想不开啊瑶哥！快回来！” “神经啊你，”程瑶回头白了他一眼，“我看看楼下能不能喊到人来帮忙啊。” “哦——”祁让拖起长长的声线，“实际上，你并喊不到。” 确实，下一秒程瑶就知道祁让说的喊不到是什么意思了，这里楼层很高，加上下雨声很大，声音根本传不到楼下去，况且这会，楼下确实看不到几个行人——程瑶喊了两嗓子，发现果然无济于事。 他灰溜溜地走回那一小片檐下，蹲下来搓了搓胳膊。 这可是一月底的北方，再坚持两个小时他俩都可能会冻死在这。 现在能做的似乎是等雨停，而等待的时间里，也似乎只能靠对话来转移注意力了。 “祁——” “程——” 没想到两人同时开口，转头间，程瑶发现祁让离自己好近。光线昏暗迷离，他能看到的就是祁让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眼眸上，却又藏匿着少年的不羁。被雨水溅射到的小水珠，还摇摇欲坠地挂在睫毛上，让程瑶忍不住想研究研究这男生的睫毛为什么也能这么长。 “你想说什么，你先说。”祁让微微偏头，收回视线又点一只烟。程瑶也连忙跟着收回了视线。 程瑶噗嗤一笑：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想找点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我怕真冷死在这天台上，明天早上的新闻就是，老城区天台发现两具男尸。” 祁让吸一口气，似乎默认了这倒霉说法：“有道理啊，聊点什么呢？你想听什么？” “我？”程瑶思忖片刻，又怕问得问题触及到对方的隐私。 大概是察觉到了程瑶的想法，祁让便自己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 程瑶想了想：“大概是五岁左右吧，上幼儿园时候我妈就开始想让我学了。好像是受一个哥哥的影响，我妈说我以后就应该像他那样，不过那时候我也不记事啊，我妈说学那就学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又说道：“其实我小时候也多动症儿童，不爱学，根本坐不住。我妈那时候忙啊，我爸就监督我，只要我屁股从椅子上离开了，他就拿尺子抽我。” “这么严格？”祁让吸了一口烟，发现烟有些被雨水淋湿了，便中指夹着拇指轻轻一弹，将烟弹了个老远，“要是我小时候有父母管我这么严格，说不定我这会是个飞行员了呢。” “飞行员？”程瑶看向他。 祁让唔了一声，似乎在诉说一件很平淡的事：“其实除了电竞选手，我以前最希望的就是成为专业技术人员。其实我以前做过消防员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再做。我和史波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也想考警校，但是也失利了。” “啊……消防员？”程瑶眨了眨眼，想起了那天家里失火的场景。是啊，祁让当时是那么专业且那么迅速，可程瑶怎么也没想过他居然当过消防员。 “那为什么，又不能当了呢？”程瑶试探性的问道。 但是祁让却卡壳了，他好像在想什么，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那个，其实我小时候也想当飞行员的！我还过了飞行员的眩晕测试呢。”程瑶赶紧扯开话题。 果然，祁让非常惊讶：“你过了测试？飞行员要成绩和身体都很好的……哦对，你成绩很好，那后来呢？” “哦。我偏科。”程瑶大笑了起来，“我英语没过。”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雨稍微小了些，但是没见停。 直到空气越来越凉，程瑶感觉自己眼皮都在打架。 他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睡觉，但是太冷了，他好像真的出现失温了，呼吸和心率加快，混乱和嗜睡都是中轻度失温的症状。隐隐约约，程瑶听到祁让对他喊道：“程瑶，别睡觉！” 接着，他又感觉到祁让哐哐砸门大喊的声音。 不过，意识有些模糊，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他感觉到有人抱着他，还给他裹了暖暖的衣服。一下就没那么冷了，人的体温还是暖和的。 程瑶往人怀里钻了钻，感觉特暖和，他又下意识的钻了钻。 有人拍他的背，一下一下的，真就没那么冷了。 然后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听到了嘈杂的谈论声。感觉到有人把他背到了背上，程瑶觉得特心满意足，便那么趴着睡了。他梦到了2024年的爸爸妈妈，梦到了自己比赛时在电脑前拼命的码程序，还梦到了姥姥跟他说：“瑶瑶，你一定要记得回来。” 姥姥，我想回家。 在之后的梦里，程瑶总觉得自己攥着一个什么东西，像是衣服之类的，那玩意总想试图离开，但是他却总是试图不让那玩意离开……就这么拉扯了一晚上。 但不得不说，因为似乎回到了温暖的地方，程瑶这一觉还算睡得很香。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柔和地洒在房间里，程瑶在一片温暖中缓缓睁开眼睛。 他从床上坐起来，甚至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盖着被子，衣服也换过了，全身都是干干燥燥香香的，让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2024年，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但瞟到了桌上那一个PSP游戏机，程瑶才回过神来，这是2007年，自己刚租的房子。 不对啊，他被子昨晚不是洗了吗？ 程瑶低头看，发现这被子也不是他昨天买的啊。甚至换的衣服都不是他的。 这会他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他和祁让去晾被子了，然后被反锁在天台，淋了好几个小时的雨。他后来有些失温，应该是睡过去了，大概是祁让把他背回来，给他洗澡换了衣服，至于这被子……大概是祁让的吧。 第28章 感冒 程瑶起床，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想看看祁让怎么样了。毕竟他也淋了大半宿的雨。 走出房门他的视线便落在厨房的方向，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忙碌着。揉了揉眼睛，才意识到那人正是祁让。 祁让的穿着薄薄的T恤和纯棉的运动裤，看起来肩很宽，且身材十分完美。他动作却十分熟练，锅碗瓢盆之间奏响了一曲清晨的交响乐。 程瑶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门口。 “早啊，程瑶。”祁让转过头，吹响了口中的泡泡糖，“你好点没？还好你没生病，失温了我以为你要挂了。” “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程瑶靠在厨房边还没睡醒地打了个哈欠，看到祁让打了个鸡蛋在锅里，瞬间滋啦一声，香气弥漫。 “你在做早餐？”程瑶走近几步，看见祁让正用心地煎着蛋，旁边的锅里煮着热腾腾的粥。 “做早餐啊，咱俩昨晚都冻成狗了，今儿可不得吃点暖胃的。”祁让一副轻松的姿态笑着，但程瑶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疲惫。 “谢谢。”程瑶有些不好意思，“额……昨晚你把我背回来的？还有被子……” “你昨晚能吓死我，”祁让接话，“你要真死在这，那我这房子还住不住了。” “……” “真的，你都不知道，你昨晚都凉了。” “你才凉了。”程瑶刚想骂他会不会说话，伸手去拍了拍祁让的肩膀，却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脖颈，感觉到他的体温似乎比平时高了许多。 于是赶紧道：“我是没凉，不过你怎么这么烫？” 祁让啊了一声，还轻松愉快地颠了颠锅：“因为你太凉了，我这可是正常人体温。” “你放屁。”程瑶伸手覆上祁让的额头，果然发现异常炽热。心中的担忧瞬间加剧：“大哥，你发烧了是自己不知道是吗？” 祁让撇了撇嘴，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发烧：“咋可能，我长这么大根本没发过烧。小事情。” 程瑶皱起眉头，讥讽道：“你要死在这房子，那我还住不住了？” 祁让想反驳他，快速一转身，也不知道是不是转身转得太快了，忽然一阵晕眩袭来，他脚下一软，眼前一黑，向地面倒去。程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卧槽，大哥，你公主躺啊？” “失误，头晕了一下。”祁让嘴硬道。 程瑶翻了个白眼，不由分说，将他半拖半抱地弄到沙发上。 “祁让哥，不是不会发烧吗，您老人家这温度都可以煎你刚才那个鸡蛋了好吗？”程瑶虽然嘴巴不饶人，但是照顾人的动作却没停下。 他小心翼翼地将祁让放平，摸了摸他的脉搏，心跳虽然急促但还算平稳。 程瑶刚住进这个家，根本摸索不到东西都放在哪。他不知道药在哪，这个年代好像也没有什么退烧贴之类的。他只能先去浴室飞快地拿来一条毛巾，浸湿后敷在祁让的额头上。 祁让刚才还嘴硬，这会已经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真是病来如山倒，但程瑶知道要不是自己，祁让不至于发烧。他昨晚把衣服给了自己，还为他挡雨，回来后要照顾他，还把自己的被子给了他——这人，也太舍己为人了吧？真不怕自己挂了啊？ 程瑶盯着祁让，心里有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你家药在哪？”他没好气地问道。 “不知道，没药。”祁让有气无力道，“……我都不发烧，哪里来的药。” “……”程瑶嘴角抽了两下。 好好好，这人，牛逼。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买药。这附近哪里有药店？”程瑶耐着性子问道。 谁知道，迷迷糊糊的祁让还是重复那句：“我都不发烧……哪里有药。” 程瑶撇了撇嘴，准备穿外套下楼自己去问。这邻居大妈大婶都很热情，随便问也比他靠谱。 谁知，程瑶刚要转身离开，祁让忽然喊道：“我饿！” 好家伙，吓程瑶一跳。 刚不还是要死不活吗，我饿俩字喊的挺大声啊。 “我要喝稀饭！” 祁让又喊道。 “喝喝喝，”程瑶赶紧说道，“你早上不是煮了吗？我给你盛。” 祁让眼睛一闭，嘴里嘟囔的还挺大声：“我要喝皮蛋瘦肉粥！很稠很稠的那种！” 程瑶咬了咬牙，谁让你昨晚那么照顾我呢？今儿就勉为其难照顾你吧。“好，喝，等着。”说着转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发现目标瘦肉，又在篮子里发现了目标皮蛋。 很好，有就行。 厨房里不时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程瑶的心却始终悬在半空。时不时要回头看一眼祁让。 还好那家伙不吭声的时候睡得还挺死。 哎，这会要是有美团外卖，药都已经送上门了，真是耽误事儿。 大约半个小时后，粥终于熬好了。 说实话，真的是香，程瑶自己都想先喝一碗再说了——不过，还是紧着病人吧。 他把皮蛋粥拿到客厅，喊了两声：“起来喝粥呗。” 第一声，祁让没答应，第二声的时候，祁让咕哝了一句，居然说：“你喂我。” “我？喂你？”程瑶有些呆住了，但随即转念一想，昨晚估计祁让照顾他一晚上，自己喂他喝个粥也没什么吧。于是坐在沙发边沿把祁让扶起来靠着，这才端起碗吹吹气，把勺子递到祁让嘴边。 下一秒，他居然张嘴乖乖地吃了。 “好吃吗？”程瑶试探性地问道。 祁让没睁开眼睛，就自顾自的嚼着粥里的瘦肉，然后满足地点点头：“好吃，张阿姨，我还要。” 张，阿姨？谁啊？ 程瑶莫名地却又递过去一勺。 祁让还是乖乖吃了。 他嚼了两口，喃喃道：“……张阿姨，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咯。”程瑶一勺勺地喂，祁让呢，也是喃喃自语了许多，有些字眼念得很模糊，程瑶也听不清。但就感觉这人发烧了还挺话痨，但说了一会后，祁让忽然道，“张阿姨，我想学弹琴。” 程瑶举着的勺子顿在了半空。 霎时间，他明白了什么。 张阿姨，是祁让以前在孤儿院时照顾他的老师吧？ 祁让说过，他以前很想学琴，可是没有天赋就搁置了。而那天他欲言又止地问自己收费多少，是不是就是想让自己教他弹琴。 想到这，程瑶感觉到心里忽然揪了一下。 祁让现在这样，烧的迷迷糊糊的，一定是想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生病有人照顾他，所以才会和正常的时候截然不同，就跟一个小孩儿似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把那口粥递到了祁让口中。 “教你教你。免费好吧。”他无奈笑道。 第29章 睡眠不佳？ 一勺一勺地把粥全都喂完了，再摸摸祁让，还是没有退烧。但起码是有胃口吃饭，还吃了这么老大一碗，应该问题不大。 程瑶把祁让放平躺下，给他用毛毯盖好。还好屋里的暖气十分足，不至于冻着他，说不定还能捂点汗出来。他再次把刚才的毛巾用凉水摆了一下，敷在祁让头上。 还是得买药，而且还得买个体温计。 见祁让睡得熟，程瑶检查好煤气关好后就拿起门口的外套，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但是对这一带并不熟悉，程瑶根本不知道药店在哪，谁让这个年代连个导航定位都没有呢。他坐着老电梯下楼，刚好电梯停在三楼，进来了一个阿姨。阿姨推着买菜的推车，一看到程瑶就特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你是楼上祁让那小子的朋友吧？我认得你。” 程瑶赶紧跟阿姨问好，虽然心中并不记得这位阿姨了，毕竟他搬来的时候一楼有那么多聚在一起聊天的阿姨——“阿姨您好，我想问下，这附近哪有药店啊。” “药店？你要买药啊，”阿姨果然十分热情，“药店有点远，但是有个社区医院，就往前走两个街区右转，开药很快的。”阿姨热心指路，随即话锋一转，眼里闪过一丝好奇，“昨晚上下暴雨，祁让好像被关在顶楼了你知道不？” “啊，”程瑶一顿，瞬间尴尬道，“还有这事……” “可不是吗，很危险的啊！他被关在顶楼很久，咱们北京这一月份的天气，昨晚上得有零下了吧！”阿姨语速非常快，“加上昨晚又下雨，他是在天台砸门砸了很久顶楼住户才听到的，过来开了门呢。他下来的时候还背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他女朋友还是谁，看他好紧张的样子。” “这……太危险了。”程瑶跟捧哏似的跟阿姨对话。 “可不是吗？你要去买药，是祁让生病了吧？”阿姨说，“那小伙子精神头很好啊，很少看他生病啊，但是我感觉他不怎么睡觉啊，我先生上夜班，经常晚上回来都看到祁让不睡觉，在马路上闲逛。精神好的很。应该是昨晚淋雨淋的。” 祁让……半夜，马路上闲逛？这又是什么说法？ 不知不觉间，程瑶跟阿姨已经走到了单元门口，阿姨怕程瑶忘了地方，还好心地又指了一遍路。 谢过之后，程瑶匆匆地往阿姨说的方向快步走去。 程瑶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是长大以后运动身体才慢慢好起来的。但是他非常能体会生病的痛苦，老妈说过，尤其是祁让这种长时间不生病的，一生病就会特别严重。 他的脚步声在早晨还未开始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急促。 两个街区的距离似乎被无限拉长，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祁让苍白的脸色和滚烫的额头。总觉得这样的形象和祁让不符，起码自己认识他这大半个月以来，祁让每天都是精神抖擞的。他这忽然的生病，还确实挺让人感到担心的。 走了一会，他终于看到了社区医院，长舒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你好，”程瑶迅速挂号后，跟护士说明情况，“感冒风寒发烧，我想开点药。” “有什么症状吗？”护士问道，“打喷嚏，咳嗽，畏寒？” 程瑶想了想：“好像就是发烧？没看到他打喷嚏咳嗽什么的。” “只有发烧的症状吗？”店员喃喃念着，询问道，“是你朋友感冒是吧，有吃别的什么药吗？” “别的药？没有吧。”程瑶愣了愣，“我刚搬到这个小区来，我也不清楚。他说他家里没有药。” “能报一下身份证或者名字吗，我查一下，”护士笑着说道，“这边没有药店，这个社区大部分都在这里开药的，应该都有记录。” 程瑶道：“哦，身份证我不知道，名字叫祁让。” 没想到，那护士并没有去查资料，而是微微一怔：“祁让，是光明里小区二号十楼那个小哥吗？” “啊？”程瑶没想到护士把祁让记得这么清楚，他不是说自己不生病吗？这是没少来社区医院，还是单纯因为他长得帅所以护士记得他？ “是的。”对上护士的视线，程瑶赶紧点了点头。 另一个护士走过来看了一眼，小声对对接的护士道：“他在吃那个药，不要开阿奇霉素哈。” 护士也小声道：“我知道，祁让也没咳嗽什么的，不用开。普通的退烧药就好。” 祁让在吃什么药？程瑶有些好奇，但是小护士转脸看到程瑶的样子，立马说道：“只是一些助眠的药物，不宜同时使用。不用担心。” 助眠…… 刚才出来时，邻居阿姨也说祁让喜欢大半夜不睡觉闲逛，原来这家伙睡眠不好啊。 护士给开好了退烧药拿了体温计，又交代了一些事项后，程瑶便匆匆赶回去了。 这会已经快中午了，但是程瑶走回家门口时，发现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他没带钥匙。 对的，没错，这里不是电子锁，不能输密码，这个年代，家庭式的电子锁还没有普及。可是程瑶以前出门从来不带钥匙，自然现在也没有带钥匙的习惯……这怎么办！ 他要敲门把祁让喊起来吗？或者打电话把他吵醒？ 但是他正不舒服，能听到电话铃声或者敲门声吗？ 程瑶正在门口踌躇犹豫，隔壁的门忽然“喀拉”地打开了。 萧伊伊从屋里探出了脑袋。 “程瑶哥？” “啊？”程瑶吓了一跳，“萧伊伊啊。” “怎么了？在门口站着？”萧伊伊走了出来，搓了搓胳膊，“好冷啊，怎么出去了？” 程瑶并不想告诉萧伊伊祁让生病的事，不然那不是促进他俩的感情吗，还好他没拿装药的袋子而是直接把药塞进口袋的。 “哦就是出去熟悉一下环境，但是忘带钥匙了哈哈。” 谁知道下一秒，萧伊伊说出了让程瑶张目结舌的话——“啊？没带钥匙呀，你早说呀，祁让哥家的钥匙我有啊。” 第30章 我有他家钥匙 “祁让哥家的钥匙我有啊，”萧伊伊笑盈盈的说道，“我回去给你拿，你等着哈！” 程瑶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不是吧？萧伊伊已经拿到祁让家的钥匙了？这俩发展得这么快吗？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插手呢，这就要谈上了？这谈上了他可就不好插手了哦，毕竟拆散情侣可是散功德的嘞。 不一会，萧伊伊就拿出来一串钥匙，程瑶看到那钥匙上还挂着一个小狗的钥匙扣——那小狗，跟他们昨天买的杯子上的小狗有点像，都长得挺潦草的。 萧伊伊轻车熟路地帮程瑶开了门，还探了个脑袋进去，“哎，祁让哥不在呀。” 程瑶往里一看，发现祁让已经不在沙发上了，便顺口说道：“是啊，在的话我就不用被锁在门外了。” 萧伊伊略显失望的哦了一声，道：“那好吧，程瑶哥你记得去配一把钥匙，我这把就是备用的了，应该没有多余的了诶。” “好，知道了。”程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萧伊伊步伐轻快的回家了。 关上门，程瑶开始找祁让，最后，他在洗手间里找到坐在马桶边的祁让—— “你咋跑这来了，吐了？”程瑶着急忙慌得给他从马桶旁扶起来，这人还挺沉的，废了程瑶好大的劲。程瑶知道自己也不轻，谁知道昨晚祁让是怎么给他背回来的。 “没吐，”祁让迷迷糊糊道，“厕所凉快。” “……”程瑶一滞，“你不会拿马桶水洗脸了吧？” “我又不傻！”祁让瞪他一眼，“我是发烧，又不是智障。” “哦——”程瑶觉得好笑，把他扶到沙发上坐好，“我买了药，你吃了，我下午要去做家教，照顾不了你了。” “我这么大个人还需要照顾？”祁让瞥他一眼，试图伸个懒腰，但是看起来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差点把腰给扭了。 程瑶赶紧再次给他扶正：“……要不喊史波或者飞鱼回来照顾你吧，你这样感觉真不太行。” “你不是给我买药了吗？吃了就好了啊。”祁让抬眼了看了程瑶鼓鼓的口袋。 “哦对对对。先量体温。”程瑶赶紧拿出新买回来的体温计，迅速拆开了包装，很娴熟的甩了甩，“要夹在腋下，十五分钟。” 祁让没吭声，看着程瑶一挑眉。程瑶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想什么，只好亲自抬起他的胳膊，然后将冰冷的体温计小心翼翼地从祁让的衣领慢慢的塞进他胳膊下。 还是不小心碰到他了，祁让的身体很烫，一摸就知道根本没退烧，说不定不早上还更严重了。 程瑶有些内疚，语气便又缓和了些：“夹好，有点儿凉。” 果然，祁让放下胳膊的时候“嘶”了一声，显然是被体温计凉到了。程瑶把祁让放倒在沙发上，刚好侧躺着能更好地夹住体温计。 “等一会吧，我去烧点水。” 其实照顾病人，程瑶自己也没做过，小时候在家都是被妈妈照顾，去了学校住校以后基本没怎么生过病，就唯一有一次发烧，但是那时候还意外获得了一个女朋友，不过大二的时候就分手了。所以在照顾人上，程瑶的经验为零。 不过，无非也就是换换散热的毛巾，稍稍开水，然后帮人量量体温吧。 十五分钟后，祁让的体温显示39.8。 “牛啊，你体温直逼四十度了。”程瑶甩着体温计，忍不住赞叹道。 “我都快死了，你还笑话我啊，好你个程瑶啊。”祁让吞下退烧药，迷迷糊糊的说道。 很快，祁让因为退烧药的缘故又睡着了，程瑶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约定好的家教时间。他来不及上楼去看一眼被子，也来不及再给祁让煮饭。但是他好像也没有飞鱼和史波的电话，没办法喊他们来照顾祁让。 只能家教之后快点赶回来吧，他一个人睡觉应该也能睡一下午。 给祁让留了个字条，写着：醒了的话给我发个信息。 之后换了身衣服，背上自己的背包，这次，他记得拿上了祁让的钥匙。 看了一眼手机，他今天要去一个叫马冉冉的学生家里，这个学生是一个大一新生，并不是理工学院的，而是当时去理工学院找朋友的。她是个文科生，理科非常差，几乎是如果不请家教就会拿不到学分的类型了。 而且马冉冉家给的家教费非常高，两百块一个小时，在2007年也是非常不菲的数字了。 只不过这个家教的位置好像有点偏，居然都快到顺义了，他从二环赶过去，公交地铁得 还好程瑶是老北京了，紧赶慢赶也能赶回来。 然而2007年，地铁15号线根本没有开通，他只能坐地铁到东直门，在坐919长途客车去顺义—— 一路颠簸，程瑶已经后悔自己接家教之前不看住址了，但是不得不说，顺义的中央别墅区是北京最着名的别墅区之一，聚集了很多高档别墅和国际学校，吸引了大量外籍人士和富裕家庭——这个马冉冉家也不例外，在一个连体别墅的小区里。 程瑶按响了别墅外的门铃，一开始是个保姆出来引他进别墅大门，直到程瑶进门换了拖鞋，马冉冉的妈妈才出现。 “程瑶是吧？快进来坐！”马冉冉的妈妈见到程瑶，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亲切地招呼道，“你这么年轻啊，我以为怎么也是个大三大四的学长。” 程瑶礼貌地点微微弯腰：“阿姨好，我也大三了，我今天来帮马冉冉复习高数。” “你看起来好小啊，像个大一新生。”马冉冉的妈妈一边打趣，一边把程瑶往屋里引。 程瑶没想到马冉冉家这么有钱，难怪能出这么高价的课时。他不经意地打量别墅，这屋子装修考究，充满了富丽堂皇的气息。宽敞的客厅里，还有保姆们来回穿梭，端着各式各样的饮品和点心，仿佛一场小型的盛宴。 “冉冉在她房间呢，等会儿我带你上去。先喝点东西吧，路上辛苦了。”马冉冉的妈妈殷勤地给程瑶倒了一杯咖啡，并递过来一盘新鲜的水果。 程瑶坐在沙发上，微微有些不自在。马冉冉的妈妈如此热情，让他感到有些拘谨。 喝了几口咖啡后，马冉冉的妈妈便领着他上楼，来到马冉冉的房间门口。 第31章 急切的归途 “冉冉，程老师来了，快开门！”马冉冉的妈妈轻轻敲门，声音柔和。 门开了，马冉冉一脸倦意地站在门口，看见程瑶后露出一丝微笑：“程老师，你来了。” “不用这么喊我，叫我程瑶就行，我大不了你多少。”程瑶礼貌道。 “那我叫你程瑶学长吧。”马冉冉帮程瑶拉开早已经备好的凳子。 马冉冉的房间宽敞明亮，书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教科书和笔记本。程瑶走到书桌前坐下，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讲义和习题册，开始给马冉冉讲解高数的基本概念。 程瑶点点头，轻轻坐下，温和地说：“我们开始吧，我昨天大概了解了一下，你大一高数落的有点多。”他说着翻开马冉冉递来的书本，“今天就学高数的极限和连续性。” “极限的概念其实并不复杂，关键是要理解它的本质。”他耐心地解释着，眼神专注而严肃，“当x无限接近某个值a时，函数f(x)的值无限接近于L，这就是极限的含义。” 马冉冉皱着眉头，努力想要理解程瑶的话，但显然她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学习上。她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程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程瑶学长，我不太明白这个极限到底怎么回事，可以再详细一点吗？”马冉冉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程瑶耐心地点点头，重新调整了讲解的方法，用更简单的例子来帮助马冉冉理解。然而，他明显感觉到，马冉冉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集中在学习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别墅的大玻璃窗洒进来，暖洋洋地照在木质的桌椅上。屋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翻书和偶尔的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程瑶眼睛专注地盯着他面前马冉冉的高数课本，手指不停地在课本上游走，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可马冉冉的目光从来没有落在课本上。她的眼睛一直追随着程瑶的一举一动，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崇拜和几分迷恋。程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专心致志地讲解着微积分的难题，声音低沉却富有磁性。 “这个积分的计算，你要先进行变量替换，然后再……”程瑶停下来，看了一眼马冉冉，希望她能跟上他的思路。 “马冉冉，你听得懂吗？”程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马冉冉猛然回过神来，眼神闪烁，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啊？哦，对不起，我有点走神了。你能再说一遍吗？” 程瑶皱了皱眉，但还是耐心地重新解释了一遍。他不知道，在他的讲解过程中，马冉冉的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她注意到程瑶说话时眉头轻皱的样子，低头思考时专注的神情，还有他那双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滑动的样子，似乎这些都让她心跳加速。 “冉冉，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高数？”程瑶突然问道，打断了她的遐想。 马冉冉愣了一下，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回答：“嗯……其实，我觉得高数很难，我总是学不好。” 程瑶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高数确实不容易，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去理解。不过，你不要气馁，我会帮你的。只要你认真学，一定能学好的。” 马冉冉点点头，但手里的笔却偷偷的在草稿纸上写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学什么都愿意。 程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只想快点下课，然后回去看看祁让有没有退烧。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瑶继续讲解高数的内容，而马冉冉则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跟上他的讲解。 然而，她的视线还是时不时地飘向程瑶，似乎总是忍不住想象着和他一起的各种场景。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程瑶渐渐发现了马冉冉的异样。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讲解，用一种职业性的关切语气问道：“马冉冉，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马冉冉被问得猝不及防，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慌乱地低下头，不敢看程瑶的眼睛：“没有……没有什么。” 换做以前，谁总看他，他肯定很严肃地点学生的名还要喊她起来回答问题。但此刻，程瑶没有这个心思。他只想快点结束课程回家看看家里那个跟自己合租的倒霉鬼还活着没，于是叹了口气：“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 马冉冉咬了咬嘴唇，心里一阵纠结。但最终，她只是摇了摇头：“谢谢你，程瑶，我只是有点累了，没什么大事。” 程瑶没有再追问，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好吧，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随时发信息问我。” 马冉冉点点头，表情却是失落。 程瑶思绪乱飘，却也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中途马冉冉的妈妈进来了好几次，也端进来几次水果和饮料，可课程结束后，她妈妈却非常热情地要求程瑶留下来吃饭。 “程瑶，别急着走，留下来吃个晚饭吧。我们家今天有些特别的菜式，你一定会喜欢的。” 程瑶想推脱，但是马冉冉的妈妈非常热情，还说特地给他做了喜欢的饭菜。 虽然程瑶很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但是甲方妈妈都这么说了，他要是一直推脱就会显得很没礼貌。 可本来都要答应了，程瑶那老式诺基亚的短信忽然响了起来。 “我醒了。” 祁让发来的三个字。 这下程瑶是真的没法静心留下来吃饭了，便胡乱找了个借口推脱，哪怕甲方妈妈下次不要他了他也得现在赶回去。 还好，马冉冉妈妈并没有为难，还是放他走了，还说希望他下周准时再来。 程瑶松了口气，赶紧离开了别墅。 “知道了，我现在回去，你想吃什么吗？” 他回了短信。 但是祁让并没有再回他了。 嘿，这祁让才是少爷吧。程瑶不满的想着，却还是非常奢侈地打了个车——毕竟再坐公交晃一路回去，都要八九点了。 第32章 紧急呼救姥姥 程瑶一进家门，就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他脱下鞋子，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看见祁让依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冷汗。打算先看一下祁让还活着不——祁让发完信息后好像又睡过去了，程瑶探了探祁让的鼻息，还行，还有呼吸，摸了摸额头，好像烧还没退，他的高烧已经持续了一整天了，无论吃药还是物理降温，都效果甚微。 饭是没什么时间做了，尽管这个时代外卖平台还不普及，但是有商家电话还是可以送外卖的。程瑶翻了半天，果然在茶几下面翻出了好几张的外卖单子，找了一家最清淡的，打电话点了两碗鸡丝粥，点了一些清淡的小菜。 看祁让还睡着，程瑶便想着上楼把被子收回来重新手洗——毕竟被雨淋过的被子也是不能盖的。 他跑到顶楼，却发现天台的门已经锁起来了。 他正踌躇自己的被子怎么办、要不要去顶层敲门询问时，似乎听到动静的顶层邻居开了门出来。 “你是程瑶吧，新搬来的？”邻居是个年轻的姐姐，看起来很面善。 程瑶连忙道：“是的，不好意思，这天台是您的吧，很不好以前昨天——” “昨天的事是我们的问题，那个门锁坏了我们早就该修了，一直拖着没修，而且天台本来就是公用的地方，”姐姐善解人意地回答他，“还害得你淋雨失温晕倒，真的是抱歉。” “啊，这是我们的问题，您别这样说，”程瑶赶紧摆手，“锁的问题我们来找人修吧，明天一早我就打电话找人来修。” 那邻居姐姐听了以后，笑道：“不用你们费心，我们已经找了人修了，等修好以后天台就开放了，你们随时可以来晾晒——哦，说到晾晒。”她顿了顿，转身进屋，“你的被子昨晚我看已经被淋透了，我就拿回来重新帮你洗了，这会应该已经干了，今天太阳挺好的。” 程瑶没想到顶楼的邻居姐姐人这么好，还帮他洗好了被子，这个年代的人，好像都还没有被欲望冲昏头脑，也还没有那么多被害妄想症，还都是这么的友善和朴实。 一番连连的感谢后，程瑶终于抱着他那香喷喷干干净净的被子回家了。 没想到这一小会，祁让已经醒了，但是还没完全醒，睡眼朦胧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好像很久没睡这么好的一觉了，”祁让笔直地盯着电视，眼神还是没睡醒地涣散，“好舒服啊。” 程瑶从邻居和护士的口中多少知道一点，祁让可能有些失眠睡不好。这次生病能让他这么睡一觉可能也是好事呢？ 还没等程瑶说话，祁让回过神来转脸看向他：“你家教做完了？” “嗯。”程瑶点头，“明天还要去的。刚给你点了粥，一会送来你多少喝点。” 祁让微微皱起眉头：“不想喝粥，我想吃肉。” 程瑶做出一个嘲讽他的表情：“你吃呗，自己做，我可没力气做。” 祁让也瞥他一眼，撑着沙发让自己起来：“自己做就自己做。” 谁知道可能是睡的太久，或者起的太猛，结果还没撑起来，又是一个踉跄跌回到沙发去。 程瑶无奈上前，从茶几上拿起那个他早上买的体温计：“你再量量吧，我觉得你还没退烧。不过不对啊，你吃了退烧药怎么还在烧呢？” 祁让自己摸了摸脑袋，摆手推开了体温计：“不用量了这温度保证40度以上。” 程瑶赞同道：“你别烧傻了吧？要不我陪你去社区医院？” 听到社区医院四个字，祁让微微一怔，接着非常抗拒的拒绝道：“不去。” “别忌讳就医啊，”程瑶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他，“该看病还得看病。” “不去。”祁让斩钉截铁。 程瑶无奈，但是对方不听自己的他便也懒得多说，本来上一下午课就挺心累的：“那你再把退烧药吃上吧。我是明天早上的课，我要去洗澡休息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铺好被子那好换洗衣服的程瑶看到还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不舒服的祁让，他还是心软了。 最后，他想起了姥姥。 小时候程瑶也总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烧，退不下去，吃药也好不了。但是姥姥会针灸，每次给他针灸一下，程瑶保证立马退烧。老太太会挺多土方法的，虽然记不太清具体怎么操作，但总觉得那是个救命稻草。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她？ 看了看时间，她这会肯定还没睡。 虽然以现在的身份打电话过去肯定有些冒昧，但是只要祁让能快点退烧，这电话也算是不得不打了。 程瑶关了房门躲进房间，用诺基亚拨通了姥姥家的电话。 电话响了没两下就被接起来了，电话那头还响着足球直播的电视声。 是了，姥姥姥爷都爱看足球，他俩还赌球呢。 “喂……姥……钱阿姨，是我。陈肴。” “一听声音就是你小子，”姥姥哼了一声，“什么事儿啊？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额，”程瑶无奈道，“我就是想问问您，如果吃退烧药退不了烧的话，还有什么办法吗？”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问道：“谁发烧了？你吗？” “不是我，是祁让。”程瑶说，“但是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您有什么……” “你们住哪，地址给我。”姥姥说道。 程瑶赶紧道：“您就告诉我有什么退烧方法就行了，不用——” “针灸，你会吗？”姥姥不容拒绝道，“你这孩子怎么罗里巴嗦的，赶紧把地址给我就完事儿了。” 姥姥的性格程瑶清楚，要是在拒绝说不定就会直接打电话给祁让了，他只好报了地址，然后道：“我去接您吧要不——”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接什么接，等着，一会就到。” 说着那边便挂了电话，留程瑶一个人还懵在原地。 也是啊，这会姥姥还年轻呢，但是这都快九点了，自己还是下楼去迎着她点儿吧。 程瑶沿着路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没十几分钟就看到姥姥提着一个小布包从公交站下了车。 第33章 程瑶，我有家了 程瑶迎了上去，大概是第一印象不好，果然见面就被一通数落，最后还总结了一句：“要不是看你长得像我小孙子，要不是祁让生病了，你打电话我肯定是不来的。” “好好好，”程瑶一边说着一边迎着姥姥上楼，心里还咕哝着我也没让您来啊不是您自己要来的么，“您慢点哈。” “干什么老把我当个老太太一样，”姥姥不满地瞥了程瑶一眼，“我这不仅能走路我还是模特队的好不好？” “好！您说得对！您健康！这边——”程瑶对姥姥哪敢不恭敬啊，姥姥说啥就是啥。好容易，把这尊大佛给迎进了家里。一进家门，就看到一大袋的外卖放在桌子上。 好么，合着刚才叫的外卖到了。 祁让一看到是姥姥来了，没精神也从沙发上蹦跶起来了：“钱阿姨您怎么来了！” “哎呀，小让，赶紧坐下，发烧还站起来——”姥姥赶紧上前扶着祁让坐下。 好么老太太您变脸可是比翻书还快啊。 程瑶只好无奈地跟在后面把姥姥的东西接过来放在桌上再给老人家倒一杯热水。 姥姥一看到桌上的外卖，就皱着眉头数落起来：“你们这两个孩子啊，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呢？平时也不知道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就知道叫外卖！” “这不是太晚了，没时间做饭吗。”程瑶抓了抓头发，“要不您先给祁让看看呢？我看他烧得挺厉害的。” “我没事啊，”祁让赶紧说，“发个烧不至于吧，大晚上把钱阿姨叫到这来。”他皱眉看向程瑶，似乎再说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的。 程瑶耸了耸肩，转身把外卖拿进了厨房——他可是知道老太太一会看到还得再说一遍，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还好姥姥没再说什么，直接让祁让在沙发上躺倒。她放下布包，打开后露出一排整齐的银针，还有一些草药。她坐在床边，仔细观察了一下祁让的情况。 “你这个烧啊，就是湿寒入体，没什么大碍的，”姥姥把了把祁让的脉搏，“我给你施两针，你别怕啊孩子。” “嗯，谢谢钱阿姨。”祁让乖乖地点了点头。 姥姥让他把上衣扣子解开，然后开始在他的身上寻找穴位。 “陈肴，去烧点开水去。”姥姥一边忙活，一边对着看起来似乎“无所事事”的程瑶吩咐道。 程瑶赶紧跑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倒了端过来。姥姥将银针在热水中烫了一下消毒，然后熟练地在祁让的几个重要穴位上扎了下去。她的动作轻柔而准确，每一针都恰到好处。 “啊，这样他会疼吗？”程瑶站在一旁，有些好奇地问。 “不会的，只要穴位找准了，就不会疼。”姥姥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操作。她的神情专注，手法娴熟，仿佛一位老练的医生。 针灸进行了一段时间，每插一针，姥姥都会仔细观察祁让的反应，确保他没有不适的感觉，姥姥才慢慢收针。 她用毛巾蘸了些热水，轻轻擦拭祁让的额头和手臂。 做完这些，姥姥又摸了摸祁让的额头，微微点头，“没事儿，一会就能退烧，但还需要多休息。” 姥姥转过头，对程瑶说道：“你们家有食材吗？这孩子，平时也不注意饮食，难怪身体虚。我去给你们做点饭吃。小让喜欢我做的饭。” 祁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程瑶姥姥，“这么晚了，还让您亲自下厨，其实程瑶叫的外卖就能吃。” 姥姥摆摆手，“不成，外卖不干净，哪里有我做的好吃。不是说生病了就不能吃油啊盐的，你放心，阿姨我做的肯定健康。”顿了顿，她又不知道想哪出，忽然对着祁让说道，“小让，我问你个问题。” 祁让似乎是感觉没那么不舒服了，从沙发上撑着坐起来，认真地看向姥姥：“阿姨您说。” “你虽然是本地人，但是在这却没亲没故的。祁让你要是愿意的话，愿不愿意做阿姨的干儿子？” 姥姥话一出，程瑶吓得干呛了好几口，连祁让都有点张目结舌，一时半会没有接话。 姥姥却一反常态地温柔笑了笑，道：“刚才看到你们的外卖，看到你生病没有人照顾，阿姨心里其实挺难过的。阿姨知道你成长的路上很艰难，其实那天你们离开以后我和叔叔，还有我女儿也商量了很久，本来这次周末上家里来吃饭我就想说这件事的。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能像亲母子一样，我能照顾你，你看阿姨这一大家子——” 姥姥话还没说完，祁让忽然抿了抿嘴，眼中似有期盼，却也有不知所措：“阿姨，您说这个话我真的太感动了，我很愿意。我喜欢您家的氛围，也很喜欢您和叔叔。你们家都是知识分子高产家庭，而只是我这么一个孤儿……” “以后有叔叔阿姨，你就不是孤儿了啊。”姥姥眼中终于出现了程瑶小时候才见过的慈爱，她伸手拍了拍祁让的头发，“当然，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论干妈还是干儿子，这都不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是我们之间更深层次的信任和支持。” 祁让揉了揉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程瑶也没想到祁让答应得这么快，虽然他知道这是之后必然的事——不然祁让怎么能当他小舅舅呢。 但是此刻，他好像有些理解祁让。 家的温暖，是他最渴望的事吧？也只有这时候，一直让程瑶觉得很坚强的祁让才真的像个孩子，像个需要被照顾的孩子。 “小让，周末来家里，干妈给你做好吃的。”姥姥说。 祁让再次点点头，依然没有抬眼，不知道眼中的情绪太多不想让人看见。程瑶在厨房偷偷看着客厅发生的一切。 最后，祁让小声说：“干妈，周末上您家，我正式拜您。” “好孩子。”姥姥点头，“好，没问题。” 然而下一秒，发现程瑶在看，姥姥又垮下脸，道：“怎么还偷看呢这孩子，喊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没？” 程瑶赶紧缩回到厨房，按照姥姥的吩咐拿了食材。 姥姥起身来到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她一边煮饭，一边准备一些清淡的菜肴和肉。锅里的饭渐渐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厨房里弥漫起温暖的气息。 程瑶蹑手蹑脚地走到祁让身边，挨着他坐下来。 祁让忽然转头看向程瑶，眼神和表情都是程瑶无法形容的，那是一种温暖的开心。 “程瑶，我有家了。” 他说。 第34章 压马路 这是程瑶第二次吃到姥姥做的饭，这顿饭程瑶很熟悉，这是他九岁那年发高烧后，姥姥给他做的饭。蒸好的鸡蛋，放了香肠且好消化的米饭，还有瘦肉和豆腐，既清淡，还让祁让满足地吃上了肉。 “托你的福，我也吃上这么好吃的饭，”程瑶大口大口地炫饭，炫的姥姥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能吃是福啊，你也是个有福的人。”姥姥夸赞程瑶。 也不知道是不是姥姥的针灸起作用了，祁让的精神头明显地好了，干饭都干了两碗。直到天色渐晚，祁让执意要送他的干妈回家，于是程瑶便和他一起下了楼。 祁让给打了一辆车，但是老太太坐进去以后，他和程瑶也钻进去了。 “你俩干嘛啊？” 姥姥惊讶问道。 “送您回家啊干妈，”祁让笑道，“这么晚您自己回去我们可不放心。” 姥姥不乐意道：“你病还没好赶紧回去养着吧！” “那不成，”祁让脸色逐渐红润，从前座转头的瞬间玻璃窗外的月光描出了他好看的轮廓，“刚好我俩送你回去再溜达回来，散散步消消食儿。今晚不冷，我穿得还厚，没事。” 程瑶也接话：“就是啊，钱阿姨您就坐好，今晚把您请来治病还给我们做大餐，感激还来不及呢。” 姥姥便也没有再推脱，一路上给俩孩子科普了很多养生秘诀。 程瑶心说您自己先把烟戒了再说吧。 因为离得也不太远，很快便把姥姥送到了梦园小区楼下。两人看着她上楼才安心。 姥姥回去前嘱咐祁让和程瑶，周末一定要来家里吃饭，便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不过祁让说得没错，今晚确实不冷，月色也很美，很适合遛弯。 “别说，钱阿姨针灸还真挺厉害的，”祁让笑笑说道，“我现在一点儿都不难受了。” 程瑶伸手去了摸了摸他额头，好像确实退了烧。 “不是认干妈了，还叫钱阿姨。”程瑶对着他挑眉，“不过我看人很准的，钱阿姨一家是实实在在的好人，你和他们家多走走也是好事。” “嗯，”祁让点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答应得这么快。可是第一次见到钱阿姨一家，就让我有一种很莫名的亲切感。我很喜欢他们家。” 或许，这种亲切感也可以称作宿命感？ 程瑶扭头看向祁让。祁让的侧脸被月光描绘得更精致且好看，让程瑶不禁多看了几秒，才收回视线。 静谧的冬夜，程瑶与祁让并肩走在因为雨后而微微结冰的街道上。夜幕低垂，月光如银纱般洒在路旁的树枝上，映照出细碎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清冷，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两人刚结束了一顿温暖的晚餐，正慢慢消食回家。街道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却没有喧嚣的人群，只有微弱的笑声偶尔传来，显得格外宁静。 走了两步，程瑶回味起晚餐，便又不自觉地夸赞道：“你觉得你干妈做的饭好吃吧？我感觉有点没吃够。” 祁让深吸一口气，似乎也在回味：“的确很好吃，真的，我好多年都没吃到过家里做的饭了，她一做饭，闻到那个味道我就有点想哭。” 他们的步伐缓慢而均匀，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街边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上，如同洒落了一地碎银。 程瑶望着月光下闪烁的霜雪，感叹道：“我也是，周末我们买了菜一起去蹭饭。顺便我还想看看你拜干亲。习俗上我听说拜干亲的孩子不娇贵，还容易养活呢。老太太真是挺有想法。” 祁让噗嗤一笑，目光却柔和：“你怎么老喜欢喊人家老太太。以后是我干妈了，你可要放尊重点啊。” 两人相视一笑，又陷入了舒适的沉默。 街角的一家小店飘出淡淡的茶香，程瑶忍不住说道：“幸亏我现在有个地方能回，还真是要多谢你，不然我这会还不知道在哪流浪呢。” 祁让道：“收留离家出走的少爷，是我应该做的。” 程瑶这会特别想回合租的那个小屋，喝上一杯热咖啡或者热茶，看上一会电视，然后睡觉。 祁让烧也退了，好像一切也都继续进入了平静的正轨。 月光下，程瑶和祁让的身影在地上交错，伴随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冬夜的街道显得格外温馨。 两人就这样慢慢地走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与温情，然后两人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畅游网吧跟前。 网吧必然灯火通明，两人非常默契地朝里面看了一眼，祁让道：“进去打一局？” 程瑶本来是心动的，但是转念一想便忍住了：“不行，你病还没完全好，回家歇着吧。” 祁让若有所思道：“程瑶你明天只有早上的课是吗？” “嗯，怎么了？” “明天下午陪我去见个人吧。” 祁让一本正经道，“战队要重新组人了，史波走了，飞鱼退居二线，我需要新鲜的血液。除此之外，顺便带你见见水手，战队的人。他很厉害，而且他不会离队。” 程瑶努力思索了一下记忆库——水手，那不就是史波说的那个被老爸打断腿躺医院的人么。 都被打断腿了还要玩游戏，那确实是不会离队的人。 “成啊没问题。”程瑶点点头。 就在这时，网吧里传出了一阵吵架的声音，夹杂着骂人、打砸声，听着怪吓人的。 程瑶皱了皱眉，对祁让说：“这么大声，我们要不进去看看？” 往里走了走，透过敞开的门，程瑶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正怒气冲冲地指着网吧老板大喊：“你这破地方是怎么开的？我儿子还那么小，你竟然让他进来上网？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网吧老板面露不悦，但依旧耐着性子解释：“大姐，我们也是做生意的，他说他已经十四岁了，我们也没办法每次都仔细查验身份证啊。” 女人显然不接受这个解释，声音更大了：“什么十四岁！他哪里像十四岁！你们这些黑心老板就是为了赚钱，根本不顾孩子的健康和安全！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事儿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这黑心网吧的丑事！” 第35章 严打黑网吧 眼见着吵闹的声音略大，程瑶低声对祁让说：“又是网吧抓孩子的。” 祁让点了点头：“习惯了，经常有这事，我都遇到好几回了。” 虽然程瑶还挺想看这戏码，但是碍于祁让病还没好，只好强行退出：“那走吧，没啥看的。” 此时此刻，因为闹的太大声，网吧里的顾客们都停下了手头的游戏，有的掏出手机拍摄，有的则在一旁窃窃私语。女人的儿子，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男孩，低着头站在旁边，显得很不安。 突然，女人抓住男孩的胳膊，狠狠地打了他几下，男孩哇哇大喊，挣脱开来，飞快地往外跑。程瑶急忙对祁让喊道：“快抓住他！” 祁让迅速反应，几步上前把男孩拦住，温和地说：“小朋友，别跑，你妈妈只是担心你。” 男孩抬起头来，却恶狠狠的看着祁让，挣扎着喊道：“放开我！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我干哥可是黑社会，你们敢动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祁让和程瑶对视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祁让一挑眉，却依然保持温柔人设：“小朋友，这么说话不好，我们只是想帮你。” 这时，女人赶了过来，一把拉住男孩衣领：“你竟然还敢威胁人？你在这里都干了什么？上网还好意思上不干净的网站！你就是跟这些人学的吧？” 她一边训斥一边扭头对网吧老板吼道：“我一定要举报你们这种黑心网吧，让你们关门大吉！” 网吧老板也火了：“你自己管不好孩子，还怪我们？我们这里可是有规矩的！”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程瑶看情况不妙，走上前几步，试图平息争端：“大姐，冷静一下。我们理解您的愤怒，但在这里闹下去对孩子也不好。” 程瑶想着要怎么处理，这是个黑网吧，如果要报警的话这网吧一定关门大吉了，但是他还挺喜欢这里的盒饭的，况且要是网吧关门了他这没身份证的黑户又要去哪上网啊。 可是，事情却也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那位女人突然失控，她忽然猛地抓起桌上的键盘狠狠地砸向一个电脑屏幕。屏幕瞬间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整个网吧都安静了下来。巨大的打砸声让所有人都张目结舌，连她儿子都吓到了。 好家伙，好一个情绪不稳定的母亲，难怪有一个那么嚣张的儿子。 那小孩趁着母亲发飙，趁机挣脱祁让试图逃跑。 可是祁让不愧是当过消防员也考过警校，他眼疾手快再次一把抓住那小孩儿，此时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温柔和耐心，而是厉声道：“不要再跑了，警告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祁让吓到了，那小孩儿不吭声了。 可也就是这打砸声，却引来了这附近的巡警。 而领头的，正是史波。 刚走进网吧的史波身后还跟着几个警察，他看到祁让和程瑶，跟他俩使了个眼色似乎在问，“啥情况？” 祁让也给他一个眼神，先是看向拽着的孩子，再看向那个头发都凌乱的母亲。 史波立马会意。但是，他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平时可以视而不见，但是今天闹事情了，例行规定必须要做。 “这是怎么回事？”史波皱着眉头，环视了一圈，严厉地问道。 老板见状，赶紧迎上前去：“警官，没什么，只是个小误会，小孩子不小心弄坏了电脑。” 可女人看到警察，却不依不饶地立即向他们告状：“警察同志，这里是黑网吧，我儿子在这里玩游戏，你们一定要查查！” 史波冷冷地看了老板一眼，转头对身后的同事说：“检查一下所有人的身份证和这家网吧的营业执照。” 他示意同事开始查验每个人的身份证，并查看网吧的营业执照。警察们挨个检查顾客的身份证，一时间，网吧里的顾客们纷纷拿出身份证，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程瑶的心跳加速起来，他可知道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黑户，根本没有身份证。如果被查到，到底要怎么解释啊？难道拿出2024年的身份证给他看吗？ 很快，祁让察觉到他的紧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学霸，你怕什么？局子都进过了还怕查身份证啊？” “你懂屁。”程瑶小声嘀咕。 就在警察们逐一核对身份证时，史波悄悄走到祁让和程瑶身边，低声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 两人跟史波走到一边，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祁让才开口道：“好家伙你今天值夜啊？这下咱这根据地得废？” 史波撇了撇嘴，点头：“废话。你俩带身份证了吗？” 祁让摇头：“谁出门带身份证啊我昨儿发烧了，今儿就是出来溜食儿，听到声音了才进来的。” “啊？你还会发烧？多久没生过病了你。”史波显然也是惊讶，“好了没？看你这精神头也没啥事了吧。” “好差不多了。”祁让说，“我没带身份证，我带程瑶先溜了啊。反正我俩又没上网。” “等会跟我一起走。”史波小声示意，“你俩就呆这。小陈小刘那俩又不是不认识你，怕屁。” 祁让耸耸肩，表示答应。 程瑶松了一口气。还好史波是祁让的发小，要不自己凑这热闹这真是要倒霉了。 史波转身继续检查其他人的身份证，很快发现网吧老板的营业执照果然是假的，便冷冷地说道：“之前你网吧不是有营业执照吗？合着是假的？这已经违反了法律规定，我们要查封这个地方了。” 网吧老板脸色苍白，辩解道：“警官，给我点时间，我会去补办的，真的很快！” 史波毫不客气地回应：“现在就要查封，没有任何借口。” 就在此时，那个被母亲抓住的小男孩突然转过身，恶狠狠地对着程瑶和祁让喊道：“你们等着，我会找人收拾你们的！” 祁让挑眉看他并不吭声，史波见状，立马严肃地教育小孩：“小朋友，说话要讲礼貌，不要出言不逊。你多大了？” 小男孩的妈妈护着他说道赶紧说：“他未成年呢！不用进局子吧？” “他是不用，你要。”史波看了女人一眼，“打砸公共财产，还是要跟我们走一趟的。” 第36章 未来的电竞传奇人物 最后，黑网吧当场被查封，有身份证的被赶了出去，没带身份证的、网吧老板，以及那个女人都被将要被史波带回了局子。 “你俩回去吧，过两天联系。”史波半玩笑的说，“下次出门记得带身份证啊。” 闹完这一出，时间已经很晚了。祁让和程瑶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夜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 “你在想什么？”程瑶看着身边若有所思的祁让，忍不住问道。 祁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我在想，我们以后去哪上网。” 程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还不简单，再找一家网吧就行了。” “不，我不想再去这些不正规的地方了。”祁让忽然停下脚步，转头间眼神怔怔的看着程瑶，“我想开个网吧。” 程瑶有些惊讶，祁让接着说道：“其实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只是不敢去落实。我不知道自己实力允不允许，但是我也攒了一些钱了。如果真的想把战队做下去，一直靠黑网吧好像也不是办法？” “你想法挺超前啊。”程瑶思忖，“我以为能把战队组起来已经很费劲了，开网吧，你认真的吗？” 当然，组战队需要钱，开网吧更是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即便祁让有存款，真的够吗？ “你要不拉拉投资呢？”程瑶问道，“或者加入俱乐部？” “现在我们的实力没有被认可，哪个俱乐部会要我们？”祁让摇头笑道，“但是我心里有数。今晚这件事只是更加笃定了我的想法。就像冥冥之中告诉我，应该踏出第一步了。” 程瑶很快明白了祁让的想法。他沉吟片刻，认真地说道：“我明白了，既然想开网吧，就要开正规网吧，要不就开个电竞网吧。以后电竞会成为主流趋势，电竞网吧会非常受欢迎。” 祁让看着程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电竞网吧？我是听说过，但……” 电竞网吧会是以后的主流趋势，在未来，家家都有电脑，网吧变成网咖，而真的出去上网的人也越来越少，而电竞网吧才会是不衰退的存在。 “你信我吗，祁让？”程瑶一字一句认真说道，“电竞网吧，专门为玩家提供电子竞技游戏场所的网吧。配备有高性能的电脑和专业的游戏设备，旨在提供玩家良好的游戏体验和竞技环境，提供快速稳定的网络连接，以支持多人在线游戏和竞技活动。一些电竞网吧还定期举办比赛和活动，吸引更多玩家参与，促进电子竞技社区的发展和壮大。” 现在电竞网吧并不是趋势，却也很吸引年轻人，可2010年以后，随着电子竞技逐渐被认可为一种正式的竞技项目，电竞网吧也会迎来了新的发展高峰。 祁让的眼睛渐渐闪烁出程瑶从未见过的光彩，程瑶说的这一切，是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的意识，可程瑶超前的意识让祈让觉得非常惊讶：“你说的，就是未来吧？这就是我想要的啊！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好的点子？” “过誉。”程瑶嘿嘿一笑，又想起了那个以后将会将芮新咖啡开的满大街都是的咖啡店店长，此刻，能够很好的将未来发展趋势掌握在手中的程瑶，信心满满。 程瑶和祁让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和对未来的期许。他们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属于他们的电竞梦想，将在这里起航。 这次回到家，程瑶和祁让都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似乎这一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程瑶睡的第二天差点家教课迟到，但也还好是赶上了。今天家教的是一个男大学生，基础不错，就是有时候做题会有些太较真，比起上一个一门心思在自己身上的马冉冉，今天程瑶上课上的可是非常舒心了。 下课后，按照和祁让的约定，两人来医院看望水手。 程瑶和祁让推开医院VIP病房的门，迎面而来居然不是消毒水的味道，而是一阵清新的空气，淡淡的花香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令人感到一丝安心。 程瑶环顾四周，这个病房比他想象中还要豪华得多，几乎可以媲美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宽敞的房间里，柔软的地毯上摆放着一张大床，床旁的木质柜子上摆满了各种水果和营养品。病房的窗户很大，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还在这享受呢，水手？”祁让开玩笑道，将手中的果篮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程瑶瞥了一眼病床上的水手，他正倚靠在一堆松软的枕头上，腿上打着厚重的石膏，手上还玩着诺基亚自带的游戏。 “得了吧，这里再豪华也抵不过我家那张电竞椅舒服。”水手笑着回应，“哟，你身后这是，小程瑶吧？” 程瑶赶紧道：“水手哥好！” 水手噗嗤一笑：“我叫简雪峰，水手是外号，兄弟们随意喊的。” 简……简雪峰？ 程瑶因为惊讶而咳呛了两声：“你、你是简雪峰？” 水手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简雪峰，一开始是玩星际争霸而小有名气，但是后来成为了魔兽争霸的电子竞技选手，加入了俱乐部后，蝉联了两次世界总决赛冠军，哪怕在2024年也是非常活跃且出名的传奇人物！ 如果LET祁让不是在2008年就去世了，他说不定和简雪峰是一个水平、甚至更高！ 崇拜之意油然而生，简雪峰是游戏玩家们的偶像啊，程瑶怎么也想不到，会遇到2007年还没有大放异彩的他，而且，他还是祈让的好朋友—— “这小程瑶怎么了？”水手无奈又莫名地看向祁让。 “他神经质别理他。”祁让笑笑。 “那不行，我们让哥的好朋友以后也是我好朋友啊。”水手伸出手，要和程瑶握手。 程瑶赶紧上前双手握住，用力地晃了晃。 水手虽然一头雾水但是还是很开心的接受了，并道：“喊我水手也行，喊我简哥也行，看起来我应该比你大点。” “我今年20，水手哥。”程瑶激动地跟偶像说道。 水手感叹：“好年轻！正是打电竞的年龄！” “得了得了，”祁让走上前拍开俩人的手，“来，说正事。” 程瑶撒了手，乖乖点点头。 水手看向祁让：“什么正事啊？” 祁让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正色道：“咱们区小组赛快开了。” 水手眼睛一亮，不顾腿脚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兴奋道：“真的吗？我还以为要错过呢！” 第37章 想开网吧 祁让拍了拍他：“你这腿可别矫情了，赶紧出院吧，我需要人手。” 水手听到能参加比赛，坐的比谁都板正：“我这腿，没半点儿毛病，明天，立马，出院！大不了坐轮椅嘛，影响我打游戏吗？不影响。” 祁让哦了一声，翘着腿坐在床边盯着水手输液的管子，修长的手指绕了绕管子，转头看他说：“那你出院以后不打算住家里了？你要住家里你爸还得揍你。” “对啊，我打算出来租房子住。”水手说，“哎呀你知道，我妈护着我的，我爸听我妈的，他不敢怎么样的。” “嗯，”祁让思索了一下，“战队的事你也知道了，史波退队，飞鱼退幕后。在小组赛前我们必须组新的队员，而且还要磨合，时间很紧。” “小丸子还在吧？”水手问，“她的经济发展真是无人能敌啊。” “小丸子不会走的，”祁让点头，“我现在需要一个防御选手和一个辅助玩家，水手你在电竞圈时间比我长，你有推荐吗？” 水手思考了一下，瞬间有了想法：“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星际争霸玩家，他的防御很强。但是他未必会想做电竞选手，需要你去谈。” 祁让立马接话：“给我名字和地址，我去。” “至于辅助嘛……”水手想了半天，忽然抬眼看向程瑶，“上次和kone争夺资格赛的，他们录屏上传了，我看了。程瑶，你真的不考虑加入吗？” 程瑶本来对于做什么电竞选手的事很是犹豫，他本来就是个学习型的人，平时随便打打游戏就算了，但是真要去做职业选手一天打十几个小时游戏他还真顶不住，可是，邀请他的是简雪峰诶，简雪峰！未来电竞圈神一样的存在诶！ “我……”程瑶抓了抓头发，“我可以试试，但我毕竟不是专业的……” “喂，程瑶！”祁让不可思议好笑又生气地看向他，“上次我邀请你你死活不来，水手一邀请你就答应了？” 程瑶噗嗤一笑，没接祁让的话，但是水手却很开心：“看吧，让哥，我魅力可比你大。” 祁让嘁了一声：“那他也是跟我打配合打得好，又不是跟你。” “咋了，我俩也能磨合啊，”水手看向程瑶，“是吧小程瑶，我也可以做攻击型，你来跟我搭配合。” 还没等程瑶回答，祁让已经上手按住了水手的石膏。 水手：“你这个恶毒的男人！” 玩笑之后，水手又说：“听我说啊，我是这么计划的——等明天我出院，我就去租个大点儿的房子，这样还能做咱们的根据地，不用天天跑那个破网吧，怎么样？” 祁让哈哈一笑：“租房子，你的信用卡不是被你爸停了吗？” 水手不屑：“谁说我只有信用卡？我还有小金库呢。” 程瑶在一旁不禁赞叹道：“你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祁让哦了一声，继续说道：“说到网吧，还真去不了了。畅游被封了。” 水手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但眉头皱起：“啊？虽然我知道它早晚被封，不会是史波带人封的吧。” 祁让一挑眉：“差不多吧。”并告诉了他昨晚网吧事件的原委。 水手一拍手，道：“那不正好吗？刚好，我就去租房子，不行咱郊区租个别墅当根据地也行啊！” 祁让摆摆手，否决了他这个想法：“郊区太远不方便，程瑶还要给人上家教课。其实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祁让跟水手说了想开电竞网吧的事。 没想到水手刚听完，要不是手上还输着液立马就要举双手赞成了：“这主意好，你别说，还真的是可以。你什么时候有做生意的头脑了祁让？开网吧不仅让电竞选手来打比赛给咱们赚钱，这样咱们战队的钱慢慢不就有了吗？哪怕拉不到赞助的时候也可以靠网吧支撑啊。” 他又说，“这主意肯定不是你想的，你最多就是想开个破网吧，电竞网吧是你能想出来的主意吗？” “怎么就不能是我主意了？”祁让想争辩，但是水手太了解他了，“……好吧，是程瑶的主意。” “我就知道这个小程瑶不简单。”水手依然对程瑶投来赞许的目光，但很快又认真的看向祁让，“你这个事情，我觉得看实施。既然要开电竞网吧，就你那点存款就别想了，等你赚到钱，黄花菜都凉了。” “怎么了，你要投资？”祁让打趣道。 “嗯哼，”水手耸耸肩，“怎么了，不让我当大股东？你不想和我合资吗？” 祁让本来是想说什么的，但是他憋了半天，水手率先道：“跟哥们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啊，有便宜当然让我占了，你不想让我赚钱啊？” “想。”祁让说，“当然和你合资是最好的。” “那不就完事儿了么，”水手说，“那就这么决定了，这两天我来找网吧的选址和一些流程，你和程瑶去想办法把那个人给谈下来。我就这么说吧，你们能谈下那个人，咱们战队绝对能拿下小组赛冠军，甚至拿下联赛。” “那小子那么强？”祁让惊讶，“有这么个人，我们居然不知道吗？” “他太低调了，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水手说，“好了，那就这么定了。但是临时的根据地还是要的，在网吧没落实好之前，还是要租房子。你们去找个地段好，咱哥几个都能聚一块的房子，大一点的，能临时在里面训练。” “OK交给我和程瑶。” 祁让信誓旦旦说道，“怎么样，大股东发话了，下午咱们就去给水手找房子啊。” “我下午没什么事，可以。”程瑶点头。 告别了水手，两人来到医院附近的苍蝇小管随便吃了点小面。似乎程瑶也很习惯了跟祁让一起去这种看似破旧但是味道极佳的地方吃饭，以前的他一定会嫌弃，但是现在，他好像也很喜欢坐在小板凳上吃着盖饭喝着瓶装汽水了。 “不过临时租房的话，水手要求房子要大，咱这市中心哪儿去找大房子啊，那不得贵死了？”程瑶问道。 “没事儿，水手不差钱。”祁让不以为意。 “那不是还要开网吧吗，”程瑶作为一个理科生很有理性思维，“还是省点钱投资在网吧更好？” 祁让一拍大腿看向他：“没毛病啊，你果然很有经济头脑。我想想……要不先去中介看看。” 第38章 古怪的老楼 寒冬的北京，天空很是阴霾，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程瑶和祁让早已习惯了这座城市的繁忙与喧嚣，却从未料到今天的房屋探访会引发他们的一段奇异经历。 程瑶望着旁边正忙着打电话的祁让，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无奈。水手要找他们战队临时训练的根据地，要求房子够大价格还得便宜，离他们住的地方也要近些。这样的要求放在三四环，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中介说他会帮我们找的，”祁让挂掉电话，拍了拍程瑶的胳膊，“走吧，去看看。” 他们约好的中介名叫老李，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西装，笑容和蔼。老李见到程瑶和祁让时，立刻迎了上来。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老李。”老李伸出手，与他们握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热情，“听说你们朋友需要找大房子，这年头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祁让无奈，“我们也知道不容易，所以希望能找到个合适的，毕竟是暂时住，也不想太贵。” “但是要离光明里小区不远的，还真是不容易啊。”老李说道，“远一点的你们不考虑吗？” “嗯，暂时不考虑，”祁让说，“朋友都住这片。” 他们在的位置离飞鱼近，也在史波派出所的管辖区，小丸子也住这附近，这一片无疑的最好的选择。 老李点点头，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忽然，他眼睛一亮，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地方倒是符合你们的要求，虽然有点问题，但价格非常划算。” “什么问题？”程瑶问道。 “采光不太好，”老李说，“不过离你们住的小区很近，是个复式，房子够大，装修也不错。” 祁让和程瑶对视一眼，程瑶开口道：“反正如果是要弄成功电竞房，采光好不好倒没那么重要，反正都是拉窗帘打游戏的……要不去看看？” 祁让赞同:“走。” 老李带着他们拐进了一条幽静的小巷，巷子两旁的老式建筑掩映在茂密的树荫中，似乎常年不见阳光。巷子尽头是一栋老旧的六层楼，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这在干燥的北方很少见。 “这就是那栋房子了，”老李指了指老楼，“虽然外观看起来有些陈旧，但内部装修非常好。” 祁让皱起眉头，看着这栋老楼，心里有些忐忑。程瑶也是如此，他们并不是迷信之人，但眼前这栋楼确实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里平时人多吗？”程瑶问道。 “住的人不多，但周围的环境很安静，适合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住。”老李笑道。 祁让无奈地摇摇头，说：“好吧，先进去看看吧。” 他们踏上了那段昏暗的楼梯，墙壁上的涂鸦和剥落的墙皮无不诉说着这栋楼的年久失修。楼道里弥漫着一股烧纸的味道，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 “这个地方……真的没有问题吗？”程瑶低声问祁让。 祁让耸耸肩，小声道说：“看看再说吧。” 老李领着他们来到了顶层的一间复式，推开门，却顿时豁然开朗。房间内部的装修果然如老李所说，宽敞明亮，家具齐全，墙壁上挂着几幅现代艺术画，显得格外雅致。 “房间很大，价格也很划算，你们看看觉得怎么样？”老李笑道。 “嚯，这里外完全不一样啊，”祁让有些感叹的四下环顾，“好大啊这客厅，放四五台电脑没问题啊。” “哟，小伙子是IT人员吗？”老李热情问道，“来，我带你看看厨房，还有楼上——楼上有四间房呢——” 祁让跟着老李参观着屋子，而程瑶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昏暗的天空，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拿出口袋里的IPhone，打算搜索一下这栋楼的历史，本来这些都是现在查不到、被屏蔽的新闻，但是他有外挂神器，所以程瑶还是看到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闻报道，甚至图片。 难怪这么低价出售，这地方本身风水也不好吧？ “祁让，”程瑶低声叫道，“咱们还是走吧。” 祁让走过来，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信息，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这里曾经发生过几起命案，虽然已过去多年，但那些阴影似乎从未真正散去。 “这么夸张？”祁让欲言又止，“你这国外手机还能查到这些？” 程瑶摇摇头，说：“有点瘆人，要不我们还是另找吧。” 便对老李说：“我们再多看两家吧，这采光确实不太好。” 销售老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便迎着两人下楼。结果在楼道间，程瑶还看到了一个蹲在门口烧纸钱的，瞬间给他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们急匆匆地离开了那栋老楼，走到楼下时，程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掏出老诺基亚，按照祁让报的数字，拨通了水手的电话，把刚才的情况如实相告。 “水手，这地方不太对劲，我们还是找别的吧。”程瑶说道，“但可能就得远点儿了。” 电话那头，水手反驳道：“不成，就得近，你忘了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了？训练啊，不能浪费时间。要不是我家别墅都离得远，我直接问我妈要钥匙了都。”顿了顿，他说，“没事儿，咱就临时最多租一个月，到时候网吧弄好了我就搬进网吧住去。” 程瑶和祁让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祁让接过手机，说道：“你确定吗？那地方真的有点阴森。不过，到有点儿意思。” 程瑶看向祁让，哈？有点意思？ “就租那，咱有小丸子怕什么？”水手的声音坚定而兴奋，“离得近出来还是小吃街，咱吃喝住行都方便。” 祁让打了个响舌，答应下来。他们重新找到了老李，签下了租赁合同。老李看着他们，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祝你们朋友住得愉快。”老李说道，似乎为自己终于租出这“鬼屋”而感到开心。 回家的路上，程瑶问祁让为什么会觉得刚才那个房子有意思。 “你猜小丸子以前是干什么的？”祁让神神秘秘得问程瑶。 “啊？”程瑶一脸懵，“小丸子，就是战队的那个女孩子吗？” “嗯，她叫李梦琪，”祁让笑道，“她下山前，是个牛逼的道士。” 第39章 网管苗南 程瑶怎么也不能把那个长相可可爱爱，喜欢扎着双马尾的小丸子李梦琪和道士这个词儿连在一起。 但听祁让说，这小丫头很小的时候就通过父母拜入了正一派，在山上一直住着，但是也不妨碍她爱玩爱打游戏，大学的时候她没上法学院（这里指的就是法术学院）而是被她师父送下山来上了个正儿八经的大学，但也就是在大学期间迷上了打游戏，尤其是星际争霸，一玩就一发不可收拾，然后不肯回山上了，非要留在山下当电竞选手。 当然，小丸子的师父非常疼爱她，他觉得道法自然，一切选择皆是李梦琪自己该走的路，所以根本就不会阻止。 不过不论比起“鬼屋”还是道士，似乎祁让更在意的是水手说的那个神秘角色。 程瑶也是隔天上午上完家教课就赶回来，陪着祁让一起去找水手说的那个厉害的“防御型”选手。 “水手下午就会搬进新房子，一会我们过去给他接风。”祁让说，“先去找那个叫苗南的人吧。” “那人叫苗南啊。”程瑶想了想，似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未来的电竞圈好像也没这个人。真的像水手说的那么神吗，他有些表示怀疑。但是简雪峰大神推荐的，那应该也大差不差吧。 程瑶和祁让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按照水手给的联系方式，找到了那栋老旧的居民小区。这小区也是标准的老北京小区，老人特别多，一到夏天在楼下乘凉的就更多了。 楼下的看门大爷斜靠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摇着一把蒲扇，神情悠然自得。 两人刚要往进走便被看门大爷给拦住了。 “你俩谁啊？”大爷从椅子上坐起来，盯着俩人，“找谁啊，你俩不住这吧？” 嘿，不愧是看门大爷，这小区也不算小，来来往往人更不少，他居然能认清他俩不是这儿的人。 “不好意思，大爷，我们来找个人。”祁让礼貌道。 大爷看两人也是学生模样不是坏人，便放下戒心问道：“找谁啊？随便问，这邻里街坊的没我不认识的。” “那请问您，苗南住在这里吗？”祁让继续一改常态的礼貌询问。 大爷抬眼看了看他们，慢悠悠地说道：“苗南？苗南谁啊……”没想到苗南这名字居然让大爷想了半天，“哦！想起来了，苗南，苗南！你们找苗南啊？他已经搬走了。” 憋半天居然憋个大的。 “搬走了？”程瑶皱了皱眉头，“请问您知道他搬去哪了吗？” 大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之前工作的地方被查封了，好像是因为违规经营。” 祁让不禁皱起了眉头：“查封？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大爷思索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这就不清楚了，” 程瑶和祁让对视一眼，心中疑惑重重。祁让只要又问：“那您知道他之前在哪工作吗？” 大爷又思忖片刻，说道：“好像在网吧吧，什么游……畅游？” 畅游！？那不就是前天晚上两人亲身经历亲眼目睹被封了的他们的根据地吗？ 谢过大爷，两人急忙往畅游网吧的方向走去。 “你在畅游玩了那么久，不知道有个这么厉害的选手吗？”程瑶问祁让。 祁让果然是很茫然的摇头：“畅游每个网管我都认识，老板我也认识，没听说谁叫什么苗南，还打游戏很厉害的啊。”他努力思索，“不过这破网吧里有包间，包间里还有一个网管。包间我住不起，里面那个网管我也不太熟。不会是他吧？” “有印象吗？”程瑶问。 “没啥印象了。”祁让耸肩，“但这么说我确实想起来，包间那个网管是个不爱说话的。没跟他搭过话。就打过一两次照面吧，确实没啥印象了。” 两人回到了畅游网吧。 仅仅两天时间，网吧门口已经冷冷清清。不远处，网吧老板正无奈地整理着一些设备。 离得远远的，祁让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畅游为什么是黑网吧吗？” 程瑶摇摇头，他的那个年代早就没什么黑网吧了。 祁让解释道：“这网吧以前是藏在一家理发馆里面的，只有进了理发店，再进后门才能走进这里。本来呢，这里确实是无证经营的，但是后来有一天，理发店搬走了，畅游居然光明正大地买下了前面得到门面。我们都以为老板拿到了营业证呢。史波还特地去问了，老板说已经报备过了，没想到给史波看的是个假的。” “假的警察也能看出来吧？”程瑶皱眉。 “当时史波刚从警校毕业，还没什么经验。这老板呢，背后确实有点势力，上头就让这片的巡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祁让无奈笑道，“但是还是东窗事发了，史波跟我说罩着老板的人跑路了。所以派出所一直在找理由去查这网吧的营业执照，关闭它呢。” 程瑶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难怪那天史波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查封畅游。” “嗯，”祁让点头，“所以这网吧要关也是迟早的事罢了。”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网吧跟前，看到祁让和程瑶，老板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 “祁让，你怎么来了？”老板问道。 “我们想找苗南，他是不是在这里工作过？”祁让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板眉头一皱，似乎有些犹豫：“你们找苗南干嘛？” 祁让点头：“找他有点事。咱们网吧真有个叫苗南的？” 老板点了点头，似乎松了口气：“小黑屋的网管就是苗南，但是所有员工我都辞退啦，你来我这找也没用。” “那他去哪了，能跟我们说说吗？”程瑶有些急切问道。 老板短促的一笑，看向程瑶：“你们找他做什么？打游戏？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我估计你们请不到他的。要不是那年雪夜我帮过他，他也不会来我这给我打工的。他不说话，很难交流的。” 苗南这人，听起来怎么神神秘秘的？程瑶也看出祁让似乎更对这个苗南有兴趣了。孤傲，社恐，游戏高手——确实有点意思。 网吧老板犹豫了一会，终于松口说道：“他去隔壁那个工地搬砖去了。你们去那找他。” 第40章 哑巴选手 公交车的噪音与尘土一并席卷，程瑶和祁让穿过人群，挤上了车。他们默契地选择了靠窗的位置，目光远眺，心情却焦灼不安。程瑶望向窗外，试图通过快速变化的景象来平复内心的波澜。祁让则低头玩弄着手机，他转头一看，诺基亚里自带的贪吃蛇。 真想把自己的iphone给祁让玩玩，让他看看未来十几年的发展手机游戏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公交车站台上，目光远眺着不远处的建筑工地。 程瑶心中翻腾着激动与紧张，他知道今天的任务极其重要，直接关系到他们电竞战队的未来。但祁让站在一旁，却依旧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马路对面是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沙尘飞扬，机器轰鸣，工人们忙碌着，即便是冬天，汗水也浸湿了他们的衣衫。 远远的，一个瘦弱的身影映入眼帘。苗南个子不高，戴着口罩，短发显得异常清秀。他站在一堆砖前，搬砖的动作虽然生涩，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韧劲。 “是他。”祁让低声说，随即向前走去。 程瑶紧跟在后，心里想着该怎么开口。祁让走到苗南身边，刚想说话，却被苗南冷冷地错开。程瑶看着祁让有些尴尬的样子，连忙上前帮苗南搬了几块砖。 苗南停下手中的活儿，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戒备与不屑。 “你是不是以前畅游网吧的网管？”祁让终于开口问道。 苗南淡淡地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冰冷。 “那你应该见过我，认识我吧？”祁让指了指自己。 苗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但是眼神像是默认了，自己确实见过他。 “既然你见过我，你应该知道我玩星际争霸吧？我们战队叫Insomniac，在畅游比过好几场了，你应该见过吧？” 顿了顿，祁让又说，“我们是水手介绍来的，我知道你是星际的高手……如果可以，想让你加入我们的战队，一起做电竞选手，冲向全国冠军。” 祁让语气中透着一丝期待。 没想到苗南冷笑一下，仿佛在说“你们很好笑。”他眼神冷冷切不屑的看了两人一眼，弯腰搬起一块砖扔进了推车里。 网吧老板说他不爱说话，他这哪是不爱说话，简直是不会说话吧。程瑶微微蹙眉，祁让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但祁让并没有放弃，而是连忙追上去，继续劝说：“苗南，我们战队真的很需要你。你的技术水手见识过，你的加入一定能让我们如虎添翼，我知道你是防御型选手，Insomniac正缺一个你这么厉害的防御。” 苗南依旧不为所动，就跟没听到似的。 祁让把每个人的战绩、战队的战绩，以及和大家怎么认识的，团队以后的发展，甚至电竞网吧、发展以后的内部的奖励制度都讲给了苗南听。 但苗南只是身形微微一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后却只是抬头看了祁让和程瑶一眼，还是撇头走开了。 程瑶看着苗南冷漠的神情，心中不禁有些沮丧。他清楚地记得当初水手是怎么夸赞苗南的，说他是个天才，只要肯加入他们，战队的实力一定会有质的飞跃。 “苗南，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程瑶上前一步，真诚地说道，“当然，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有别的想做的事，我们当然不会勉强。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战队，或许……” 苗南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程瑶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程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祁让拉住，“算了，我们先离开吧。” 两人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转身的一瞬，程瑶一不小心踩到一个坑，身体猛地向前倾去。就在他即将摔倒的瞬间，苗南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稳稳地把他拉了回来。 程瑶还没来得及道谢，苗南已经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本子，飞快地翻开，又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他。程瑶接过本子，只见上面写着：“我是哑巴，我不会打游戏。别浪费时间。” 祁让看了看那自己，又看了看苗南，心里满是无奈与失望。 他知道苗南是个固执的人要说服他并不容易，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残疾人。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离开了工地。走在回去的路上，程瑶心里想着苗南那冷漠的神情，心里既有不甘又有决心。可眼看祁让，却并不那么乐观。 “怎么了，有心事？”程瑶问道。 祁让有些担忧：“虽然我很想苗南加入，但如果真的是残疾人的话，万一我们真的打入世界赛……他能参加吗？”他又摇了摇头，“连我自己能不能参加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想试试……” 程瑶愣了愣，虽然不知道祁让为什么这么说，但他随即笑起来。 “现在可能还没那么完善，但是以后是可以的。”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残疾人完全可以参加电竞比赛。电子竞技是一种高度包容的竞技项目，许多赛事和组织都在致力于为残疾人提供平等的参与机会。” 顿了顿，他又说，“苗南只是哑巴，又不是手脚残疾。即便是手脚残疾，你要相信科技。在未来，会有主机自适应控制器，还有一些专门的键盘和鼠标，这些设备都能帮助残疾玩家更好地控制游戏。其实残疾人参与电竞不仅是一种娱乐方式，还能激励更多人，展示坚持和努力的重要性。你说对吧？” “未来……”祁让抬头看了看还未夕阳西下的天空，“程瑶，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他忽然问道，“感觉你很神秘，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幻想。可想想看，好像那又不是幻想，你口中的未来，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那些我们所期盼的发展，科技，对电竞的期许，好像都会成真。” “当然会。”程瑶微微一笑，“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能看到你想看的未来。” 话中有话，程瑶转脸看向抬头的祁让。 是啊，你一定要活下去，你的电竞梦才能实现。 而我，也一定会努力的让你规避开那些危险，你的生命不该停留在2008年，你应该和简雪峰一样，成为电竞的传奇人物。 “我们得再想想办法。”祁让回过神来，对程瑶说道，“苗南一定有他的顾虑，我们得找到他的痛点才能真正打动他。” “好，”程瑶点头，“明天我们再来。” 第41章 连体婴 离开了工地，两人准备坐公交去昨天新租的那个恐怖小区。 下午水手要入驻他的新家，邀请了几个好朋友一起去，当然，萧伊伊也咋呼着要去，说是想认识认识祁让的朋友。反正祁让接到萧伊伊电话是的确是痛快答应了：“那你来吧，反正人多热闹。” 今天下午天气不是很好，看样子是要下雪。天空阴沉沉的，不到三点就已经像是要黑了一样。两人刚回到那小区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且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们看。 程瑶看了祁让一眼，两人相继无言，只能快步走向水手的新家。 “说起来，水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昨天才说要搬家，今天就已经弄好了。”程瑶抬头看着那出现在眼前的老旧小楼，外墙斑驳，爬满了藤蔓，隐约透露出那阴森的气息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他确定要住这里啊？” 祁让转头看了看程瑶，笑了笑停下脚步，点了只烟：“抽完烟上去吧。” 陪祁让在楼下抽了两支烟，期间搬家工人一直在上上下下忙碌地搬着家具，倒把这小区显得热闹起来。 “没想到水手他家还真让他第一个人出来住啊？”程瑶有些诧异，“昨天刚租的今天连家具都搬进来了……不说只住一个月吗，这么大费周章？” 祁让靠在墙边掐灭一支烟：“他有的是办法哄他老妈。水手家一脉单传，就他一个儿子。他们家特别有钱，是你想不到的那种有钱有势。” 程瑶惊讶：“啊？那他爸还能让他去做什么电竞，不让他继承事业？” “他爸比他妈还疼他，”祁让说，“嘴上说着不让玩，实际上水手想干什么他们也不会多加制止，只是表面上数落两句。再说，你以为水手打电竞就单纯打电竞吗？”他眼含笑意的瞥了程瑶一眼，“水手做的任何事或者投资，都会给他带来巨大效益。” 程瑶忽然想到了未来时代某个小王总，忽然理解了一些，这水手才是真少爷啊。 灭了烟，两人跟着一个搬电视的工人上了楼。刚到门口，程瑶就看到几个搬家工人正忙碌地搬着家具，水手拄着拐杖，得意洋洋地在新家门口迎接他们。 “欢迎光临，兄弟们！”水手笑着挥了挥手。 “你是真不怕累啊。”祁让上去就递了一包烟，程瑶瞪大眼睛刚想阻止说病人不要抽烟吧，水手却早就眼疾手快地接了烟还点着了。 “这有什么，房子都租好了，不弄好怎么行？”水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夏天的阳光。下一秒，飞鱼从屋里探出个脑袋，吓了程瑶和祁让一跳。 飞鱼吐槽道：“你俩还真是连体婴啊，怎么走哪都在一块儿啊？” “你这不屁话吗？”祁让挤开站在门口的水手，走进屋去，“我俩住一块当然一块来了。” 程瑶跟着飞鱼耸了耸肩，也跟着走了进去。 和昨天来的时候不一样，屋里亮堂了许多不说，还多了很多的家具。沙发茶几都已经换了新的，连水果和奶茶都已经摆在上面了。萧伊伊已经来了，正在窗前摆着一大束花，转头看到祁让进来，脸上顿时出现了花儿一样的笑容。 “祁让哥，你来了！”她开心地快速走到祁让身边，一把就圈住了他的胳膊，随后才看向跟在后面的程瑶，“程瑶哥好。” 程瑶跟她礼貌点头，萧伊伊笑盈盈地挽着祁让的胳膊，带他在客厅里四处参观：“你看，这些花是我买的，水手哥说好看，还有那个沙发垫也是我带来的，我觉得新家一定要有这些小东西才显得温馨对不对？” “对，很好看。”祁让也一样笑盈盈的。 程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转头时发现飞鱼也在翻白眼。 直男水手显然没察觉到这一切，还一边拄着拐杖一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道：“程瑶，来帮我一起烧点水，小丸子说她一会来要用。” “一会来要用？”程瑶乖巧的跟着水手进了厨房。 “祁让跟你说了吧，这屋子住之前得驱驱邪。”水手一脸神秘且兴奋，似乎对这种出过事的房子很有兴趣。程瑶这才想起来祁让昨天跟他说了，他们唯一女队友小丸子李梦琪是天一道教的道士。 “要不是小丸子，你敢住这屋吗？”飞鱼也不知道从哪开了一包薯片，嘎吱嘎吱吃着，靠在厨房门边上吐槽他们，“这也就今天史波没来，史波要来了肯定要说你们是封建迷信，要给你们弘扬正能量了。” “是啊，所以我这不是没叫他嘛。”水手哈哈大笑起来。 程瑶接满了烧水壶的水，按下了开关键。客厅里，萧伊伊好像在给祁让看自己的手机相册，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坐在沙发上略显亲密。程瑶正想着要不要上去插个话给他俩分开，水手倒是已经走了出来，嚷嚷道：“你俩要腻歪上楼上腻歪啊，我电脑桌马上上来了。” “今天就装电脑？”祁让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倒是很轻松的样子。萧伊伊和水手并不熟，便赶紧站了起来。 “水手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她客客气气地问道。 水手摆摆手，说，“你已经买了这么多新家礼物给我啦，你一个女孩子不用干什么，”接着他又兴致勃勃地指挥着搬家工人，“这几张电竞桌就放在客厅，大家玩累了，二楼有好几个房间，怎么分配都行。” 这时，大门口没关的门被人敲响了。 众人回头一看，小丸子正洋洋得意地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程瑶第一次见穿着道士服的她，扎了一个单髻，一些细碎的头发咋咋呼呼不安分地在她脑门周围飘着。 “哟，梦姐，您来了。”水手打趣地点头哈腰的要上前迎接。 小丸子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的迎接，一本正经地轻咳一声，又抬头看了看房梁，转身看了看走廊，最后说道：“简雪峰先生，您租的这个房子确实不太干净，但是有我正一派弟子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第42章 “驱魔” 黄昏时分，阳光的余晖逐渐退去，新搬入的小区被一层薄薄的暮色笼罩。楼下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鸟鸣偶尔打破寂静。忽然，大门被再次轻轻推开，一位身着道袍的年轻女孩缓步走进。她手持桃木剑，腰间挂着几只小铜铃，眼神坚定而宁静。 “施主，请稍安勿躁，我会尽力将这里的煞气清除。”女孩对着新房主微微点头，随后开始环视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 她取出一个罗盘，仔细勘察每一个角落。随着罗盘的指针微微颤动，女孩眉头微皱，低声自语道：“果然，这里煞气不浅。” 道士走到院子中央，盘膝坐下，取出几张符纸和一碗清水。她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符纸在她手中灵动地飞舞起来。突然，道士猛然睁眼，将符纸分别放入水中，清水顿时泛起一阵蓝光。 “此水为灵水，可净化一切污秽。”道士将碗中的水均匀泼洒在屋子的四角，每撒一处，铜铃便发出清脆的响声。四角的煞气似乎受到灵水的压制，慢慢退散。 程瑶和一众人站在墙角，就跟罚站似的看着小丸子道长“驱鬼”。 别说，还真的有模有样，搞得旁边的飞鱼打了个冷战，而萧伊伊的手就没从祁让胳膊上拿下来过。 紧接着，小丸子道长站起身，手持桃木剑，剑尖轻点地面。她缓步走到房门前，口中默念法诀，忽而一声厉喝，桃木剑划过一道弧线，金光乍现，仿佛将空气中的阴霾劈开。 “起！”小丸子高声喊道，桃木剑在空中一挥，几张黄纸符自剑尖飞出，贴在房门两侧。道士将手中的最后一张符贴在门楣中央，符纸瞬间燃起一道青烟，随即消失不见。 “好了，这里已被净化。”小丸子转身一本正经对众人说道，“这些符咒会继续保护你们，若有异动，务必及时告知我。” 水手感激地连连道谢，小丸子则微微一笑，收起桃木剑和铜铃，此刻，整个房子仿佛重获新生，变得明亮而祥和。 程瑶抬头看那顶灯似乎有亮堂了许多，“哇塞，丸子姐是真会啊？”他小声问祁让。 “那可不，你以为她山上十几年白呆的。”祁让也小声回答他。 小丸子做完法，收拾完她的东西，外套一脱，露出一身可爱的蕾丝花边衬衫来。 “简先生，记得付我驱鬼费啊？”她笑嘻嘻的对着水手说道。 水手打了个响指：“没问题，必须付。” 终于，屋子再次恢复了热闹的气氛。水手说请大家吃大餐，但外面此刻已经开始下雪了，便打电话叫了个外卖。虽然程瑶感觉这个时期的外卖送来肯定都凉了，还好家里锅碗瓢盆准备的还算齐，也不至于吃不上热乎菜。 等飞鱼和小丸子一块去装电脑，祁让这才把今天见了苗南的事告诉了水手。 “你们还见着他了？不容易啊，”水手诧异，“说实话，我也是见过他打那么一两次游戏。水平之高啊，不亚于程瑶。” “诶，”程瑶一愣，“怎么还拿我比啊。我这啥臭水平啊。” “你水平可是让哥亲口承认的，绝对杠杠的。”旁边装电脑的飞鱼转头夸赞，“上次咱就打过那一把，我已经见识了。” 程瑶噗嗤一笑：“别说我，说苗南！” “哦，说苗南，”祁让转回话题，“我和程瑶劝了半天。反正是不来。” “料到了，苗南那家伙性格古怪，不好相处。”水手琢磨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自己一瘸一拐的也出马，而一旁的小丸子忽然开口了。 “要不让我去吧，”小丸子眨了眨眼，“这种小男孩子我最有办法对付了。” “咋了，你要给他驱鬼啊？”祁让挑了挑眉。 小丸子停下手中的活走到沙发前，“我自有办法就是了嘛，带我一个呗？” “行行行，带你。”祁让无奈的点点头，“先说好，你真能给他劝进队了，我给你奖励。” 小丸子眼睛一亮：“真的假的？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祁让微抬下颚，面部线条干净利落，嘴角挂上一抹微笑：“嗯，不反悔。” 程瑶正和水手聊天，不经意间却瞥到坐在一旁的萧伊伊。她不会打游戏，所以让祁让教她，可即便如此，她似乎还是融不进这个圈子一样。看到祁让和小丸子聊天，萧伊伊明显的有些不开心了。她挨着祁让坐着，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朝他的方向挪去。 祁让的日记里，明明写的萧伊伊对他有多重要，可现在看来，怎么好像是反的？祁让以后真的会喜欢上她，然后反过来变成舔狗吗？ 不过日子还长，打脸真香也不是没可能。 就目前来看，祁让对她还是跟对别人不太一样，起码在耐心方面就很不一样了。 无论萧伊伊能不能融进祁让的朋友圈，她只要开口，他都愿意带着她，跟她说话也很有耐心和温柔，而祁让和小丸子说话就很随意，还会打趣开玩笑。 程瑶有点琢磨不透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晚些，外卖到了，水手才恍然自己没点饮料和酒。 “哎，酒你不能喝，”祁让说，“喝点饮料可以。” “那咱俩去买吧，”程瑶说着已经起身，“我记得进小区外面有个便利店。” “成啊，”祁让也站了起来，“你们先吃，我和程瑶出去买饮料，都喝什么？” 每个人点了自己想喝的，祁让刚想用笔记，程瑶却开口：“不用，我都记住了。” 祁让一笑：“嗯，你脑子确实好用来着，那走吧。” 两人走到门口穿上外套，飞鱼却在身后打趣：“你俩连体婴，去买水都要一起啊。” 程瑶笑着回头：“我害怕，得找人陪。” 祁让也跟着他的话点头：“可不是吗，我得保护瑶哥。” 两人笑着，穿好鞋便下楼了。 楼道里一片漆黑，连灯都没有。 两人：“……” 祁让：“幸亏你陪我出来了。” 程瑶一笑：“不是你保护我吗？” “这也太黑了，”祁让无奈的抓住他的胳膊，“你小心脚下。” “哦，对了。”程瑶顿了顿，想起自己的iphone，赶紧拿出来打开了照明系统。 顿时间，整个楼道都被程瑶的手机照亮了。 第43章 让哥 程瑶的手机照明把楼道照的透亮，本来那仅存一丝的恐怖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祁让此刻正抓着他胳膊怕他摔倒，灯光一亮两人面面相觑。 “你这什么国外高科技啊，手电筒手机？”祁让诧异的看着程瑶手中那个“大板砖”，“国外真有卖这么神奇的东西啊？” “额，”程瑶尬笑，“其实没错，这手机最大的功能就是手电筒！” “哦……”祁让盯着程瑶的手机看半天，“什么时候帮我也带个这手机呗，挺帅的，国内都没卖的。” 程瑶噗嗤一笑：“行，你以后肯定会有的。” 2007年，也就是今年，第一台iphone手机就要在国外问世了。不过要进入国内，还要等到09年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程瑶和祁让下了楼，夜幕如墨，整个小区显得格外阴森。高大的树影在路灯的缺席下显得更加鬼魅，偶尔传来的风声让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程瑶微微皱眉，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即便开着手机手电，他依然加快了脚步，却被祁让拉住：“慢点，别慌。” 祁让总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温和的眼神像是能穿透一切黑暗。程瑶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心中那份不安似乎稍有平息。 两人并肩朝着小区门口走去，祁让点了一只烟，微微一闪的火光一闪而逝。而再抬头，两人却被拦住了去路。 挡路的有十几个人之多，带头的人个子不高，程瑶透着小区外的灯光仔细辨别，发现居然畅游网吧被查封那天，那个扬言要揍祁让的小学生！ “终于让我逮到你俩了。”带头的小男孩气焰嚣张地走上前来，脸上挂着嚣张的笑容，“今天可真巧啊，怎么着，想过去？那得问问我兄弟们答不答应。” 完全一副中二气焰，让程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男生非常嚣张地伸手指向程瑶，“今天你也走不了！” 祁让倒是笑盈盈地一声不吭，小男孩看他这副样子便更来气了。 祁让吸了两口烟才慢悠悠问道：“好几天了，怎么才找我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小男孩哼笑一声：“我今天下午看到你和这个男的坐公交了，看到你们往这个小区走了！” 程瑶恍然，难怪下午来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原来是这家伙。 程瑶心中无奈，但很快瞥见小男孩身后陆陆续续涌现出几个社会青年。 这小子还真有能耐，真叫了社会上的人啊？不管怎么说，他身后的是成年人，而且还好几个，自己和祁让能打的过吗？反正程瑶是从来没有打过架的…… 他下意识地站到了祁让身边，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这些人。祁让脸上却是慵懒和漫不经心，程瑶看去时，只能看到他懒洋洋的抬起眸，环顾了周围一圈。 “你们几个，给我揍他！”小男孩一声令下，那几个社会青年却原地不动，只是低头看着地面，还有的用鞋子蹭地，总之根本不敢动。 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都给你们钱了，给我揍他啊！” “让哥！”忽然，一个青年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对不起啊让哥，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也不知道是您呀。” “让哥？”程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祁让。他一直以为祁让只是个温和的笑面人，没想到居然……混社会？ 程瑶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想想好像也没毛病，祁让从小是个孤儿，黑白两道通吃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小孩子闹闹。”祁让耸肩叹气，“但是你们几个最近怎么又跑出来接活了？” “哥，马上过年了，咱们不得多赚点钱啊！”其中一个小混混无奈的说道。 祁让走过去，揉了揉其中一个黄毛的头发，道：“那也不至于挣小学生的钱吧？不过，我确实要找你们几个有事，有正经工作需要你们做，做吗？” “当然做！”黄毛立马瞧了那小孩一眼，解释道，“本来也没想挣小孩儿钱！而且让哥说让咱们工作，必须干啊。” “那就行，过几天我联系你们，”祁让说，“前段时间社区工作的钱快下来了，到了我就转给你们。” “好好，谢谢让哥！”几个小混混对着祁让点头哈腰的，“那我们就先走了，哥，电话联系！” “嗯。”祁让点点头，看着几人匆忙道歉后狼狈离去。 小男孩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他看着祁让那似笑非笑的脸，终于明白这个总是笑盈盈的人，有着怎样的恐怖力量。 程瑶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自己了解祁让，但此刻才发现，他只是看到了祁让的一部分。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深沉和力量。 小男孩也想跑，但是再次被祁让抓住了。 这次，他不敢嚣张了：“让哥，放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话里话外还是一股中二气息。 “我又没想把你怎么样，”祁让说，“这都几点了，赶紧回家去。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让哥！我家就在附近！”小男孩赶紧说，“让哥能让我跟你混吗，我以后绝对不胡闹了！” “……”祁让特别无奈地看着小孩儿，“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学习，你什么时候成绩跟我旁边这个哥哥一样好了，你再说跟我混不混的事。” 小男孩特别无助地看向程瑶：“哥哥你成绩有多好？” 程瑶思索了片刻，“你是问跟你这么大的时候的成绩吗？没下过一百。” 这下不仅是小孩，连祁让都再次诧异地挑起了眉毛，随后，他似乎又很骄傲地说道：“听到了吗？你没这水平，怎么跟我混啊？” 小男孩脸蛋憋得通红，半晌，他居然看向程瑶询问道：“那你能给我补习吗？我有零花钱。我想跟让哥混，他太有范儿了。” “啊？”程瑶哭笑不得，哪有人的补习理由是这个啊，而且，也太好骗了吧，“……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经过你妈的同意才行啊。”他可是见识过这男孩他妈在网吧打砸东西的样子，看就不好惹啊。 “我会说服我妈的。”男孩坚定地看了看程瑶，又看向了祁让。 祁让满意地唔了一声：“行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道：“朱宏邈。” 朱宏邈，这名字好耳熟啊。 随即，程瑶便想起了，这名字，不是某一届的理科高考状元吗！ 第44章 未来高考状元 程瑶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他之前高考时翻阅过所有往年的理科高考状元，分析过他们的试卷题。而这个朱宏邈当时的分数是710分，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高了—— 哎，要不是自己只偏理科，文科太差的缘故，七百分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眼前这个只有12岁的男孩，一口一个混来混去的中二病少年，不会真是未来的理科状元吧！ 如果，他真的找自己补习，岂不是自己也有一份功劳？ “你发什么呆啊？”祁让不知什么时候弹了弹程瑶的脑门，把他从沉思中唤了回来。 “哎哟。”程瑶揉了揉脑门，“你弹我干什么？” “不弹你你还发呆呢。”祁让笑了笑，“人小孩儿都走了。”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门外的方向。程瑶看去，只看到了小男孩离去的背影。 “你别说，这孩子说不定还真是可造之材。”程瑶摸了摸下巴，思忖道，“万一他以后真来找我家教，我免费也会教。” 忽然，祁让的大手抚上程瑶的头发，和刚才揉那个小黄毛的动作一样，他揉了揉程瑶的头发：“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程瑶瞪他一眼：“我可不是黄毛，别乱揉。” “揉揉怎么了？”祁让说着更用力的把程瑶的头发揉的一团乱。 “嘶——”程瑶气急，也上手想去揉祁让的头发，可是对方眼疾手快，程瑶根本摸不着就被躲过去了。最后变成了你追我赶的幼稚游戏，跑了好一会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不闹了！”祁让笑着伸手制止，“不玩了不玩了。” 但是要强的程瑶还是趁祁让停下来时抬头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这才作罢。 “赶紧，咱俩买饮料去，”祁让并没有反感这个动作，“一会他们饭都吃完了不剩咱俩的了。” 去买饮料的路上，程瑶才听祁让说起了那些小混混的事。 原来，那些人也确实是一切无业游民，但是祁让在这一片小有名声，他们也崇拜他，可谓不打不相识，便说要跟祁让混。但祁让并不是混社会的，所以他就想办法在社区中心给这些人找了一些临时的工作，只要有工作了他们就会去做，社区中心发下来的钱祁让一分不少的给他们，有时候还会自己补一点。所以这些人都非常感谢祁让，也很愿意喊他一声让哥。 但是通过这些事，程瑶更了解祁让了，也更坚定了自己要拯救他的心情。 两人买完饮料回去，大家又在水手的新家打了一会扑克。后来萧伊伊困了，祁让便说要还是要带萧伊伊早点回家。 于是程瑶和祁让便提前送萧伊伊回去了。 就程瑶目前来看，萧伊伊和祁让肯定是还没有交往的，而且萧伊伊好像也还没有主动攻击的趋势，可以再观望观望。 “那晚安啦，”萧伊伊在门口甜甜的跟祁让挥挥手，“改天约你们出来吃饭。” 程瑶一笑并没有回答，下一秒已经把祁让拉进了屋里。 “干嘛，有人说请我们吃饭诶。”祁让莫名看向程瑶，“你不想吃饭吗？” “吃吃吃，”程瑶瞥他，“你别忘了明天还要去工地找苗南呢。” “我当然记得，”祁让勾起嘴角，立马把萧伊伊说请吃饭的事忘到一边，“早点睡，明天小丸子肯定有办法对付。” 第二天，天气并不很好，昨天的雪也没下完，早上接着下，温度明显骤降。 程瑶、祁让和一早就在公交站等他俩的小丸子，冒着漫天飞雪再次来到那座工地，心中盘旋的思绪如这雪花一般密集。 程瑶微微皱眉，看向身旁的小丸子。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棉裙，双马尾随风飘扬，显得格外俏皮。“你穿成这样来工地，不会不方便吗？”程瑶问道，声音中带着关切。 小丸子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习惯了，这样不正好能吸引苗南的注意力嘛。” 工地上，一片银白覆盖，工人们坐在一起吃午饭，气氛热闹而温馨。唯有苗南独自蹲在角落，手里捧着一个简陋的饭盒，脸上沾满了灰尘，看起来格外落寞。 程瑶看到小丸子的表情似乎有些心疼，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然后大步走了上去，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地上的泥泞。 “嘿，你是苗南吧，”小丸子率先开口，声音甜美却带着一丝神秘，“一个人吃饭，不觉得孤单吗？” 苗南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孩，眼中带着几分警惕和疑惑。 小丸子介绍自己道：“我是Insomniac的队员，我叫李梦琪。” 苗南这才瞟到小丸子身后走上前来的祁让和程瑶，脸立马耷拉了下来。 小丸子忽然脸色一变，俯身看向苗南的脸，表情严肃得让人不由得心头一紧。“你最近运势不太好吧？工作总是磕磕碰碰，身体也不太舒服，对吗？” 苗南微微一怔，眉头紧锁，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小丸子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我跟你说，我是正一教的道士哦，看相算命可是我的强项。你的面相显示，你这段时间诸事不顺，特别是工作上。其实，你知道为什么吗？” 苗南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因为你这地方，”小丸子环顾四周，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阴森，“这工地风水不好，尤其是你待的这个角落，煞气极重。据说这里以前埋过棺材，还死过人。” 苗南脸色一变，明显被小丸子的话吓到了。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四周，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阴影。 “所以，你总是倒霉，干什么都不顺。”小丸子语气神秘莫测，“根据紫微学说来看，工地的风水至关重要，直接影响到工地的成败及项目参与者的运势。一个好的工地风水不仅能促进项目顺利进行，还能带来财运和人和。反之，如果工地风水不好，则可能导致工程延误、成本超支，甚至影响工人的健康和安全。” 程瑶看着苗南的反应，心里一阵复杂。虽然知道小丸子在夸大其词，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说法确实挺吓人的。 祁让站在一旁，表情同样严肃，仿佛在为苗南担忧。 小丸子继续说道：“在风水中，地形、地势、气流和水流都是影响工地风水的重要因素。例如，如果工地位于山脚下的低洼地带，容易积水，就会形成“水淹地”的不良风水格局，这不仅容易导致工地潮湿，还可能带来意外事故。”说着，她指了指前方一片低洼地带。 苗南居然乖乖的顺着她的手势看了过去。 第45章 紫微斗数 程瑶没想到，小丸子除了会“驱鬼”，居然对紫微斗数也能侃侃而谈—— 至于程瑶为什么知道紫微斗数，是他的一个亲戚有研究过这玩意，还怂恿过程瑶去学，说这个跟数学也有很大的关系，当然，程瑶学习太忙所以拒绝了。 眼看着苗南似乎有动摇，小丸子直接和他蹲到一块，忽悠道：“你看，如果工地周围有高楼大厦环绕，形成“阻气”的格局，则工地的气流不畅，可能导致施工困难、工人情绪不稳。你说说，你是不是最近情绪很不佳？” 冷漠的苗南此刻居然木讷的跟着小丸子点了点头，就像中了她什么咒法似的。 小丸子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捧住了苗南的脸，把他的脸掰向自己。 这一举动把程瑶和祁让都看呆了。 小丸子仔仔细细的看着苗南，认真说道：“再谈人面相，紫微斗数认为，人的面相能反映其命运和运势。例如，工地项目负责人若面部光泽红润、额头饱满，则表示其运势旺盛，适合带领团队开展工作。而如果负责人面色晦暗、额头狭窄，则可能表示近期运势不佳，容易遇到阻碍和挑战。”她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小领导班子，“你瞧你们负责人那一副没睡醒的样，还没阻碍到你吗？” 苗南明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小丸子松开他站了起来，说道：“总之，正一大弟子的话你要听。舒适的室内更适合你未来的长期发展，你要是找个工作，或者想通了跟我们干那都可以。”说完，她转身踩了踩脚下的土壤，“反正这片地不适合开采施工，我话撂在这了，以后工地要出什么事的话，可以叫你们负责人来找我，我收费不贵，超度一下地下的棺材亡魂什么的，在行。” 话说完，小丸子头也不回的走向祁让和程瑶，拽着他们就离开，根本不回头去看苗南的反应。 “这就行了？”祁让莫名的想回头看，被小丸子制止了，“别回头，走就行。我保证过几天他会来找我们。” 直到三人走出了工地，离开了苗南的视线，程瑶才用力的呼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会来找我们？他现在都没有追上来。” 小丸子撇了撇嘴，意味深长道：“因为这工地，真的不干净。” 话说完，程瑶背后就起了一脊背的鸡皮疙瘩。 然而之后的事，居然完全被小丸子猜中了。两天后的早晨，程瑶起床打开电视就看到了苗南工作的工地挖出棺材的新闻，他当时还特地泡了一杯咖啡喊祁让来看，祁让因为帮人通宵代练没起来，但下午时，苗南不知道怎么的找上了水手，并声称自己自愿加入Insomniac。 这一大喜事，让所有队员都惊喜不已，祁让赶紧组织了一场训练赛，因为有程瑶和苗南的加入，那一天打了十二场比赛，场场复盘都有惊喜。 而程瑶家教的工作也很顺利，除了马冉冉，其他的学生都很正常，一个星期下来程瑶手上攥了不少家教费。 而到了周日，祁让跑到菜市场买了满满一推车的菜和肉，正式去了程瑶家里拜访，而程瑶家也非常重视，程瑶妈妈还特地调了飞行，程瑶爸爸做了一大桌好菜，他们在吉时点起香烛，祷告神明，请干爹干妈上座，由祁让行跪拜之礼、奉茶敬酒。 不过认亲那天程瑶没有去，他找了个理由推脱了。虽然他很想自己的父母和姥姥姥，但是那天，他希望祁让是主角，希望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祁让身上，他希望祁让能感受到自己从小到大受到的关爱和温暖。 也就是那天开始，祁让真的成了程瑶的家人，成为了程瑶的“小舅舅”。 那天，祁让带回来一个大红包，兴致勃勃的跟程瑶说：“干妈给我包了好大一个红包，我想存起来，以后给他们买东西。当然了，以后我赚钱了，也能让他们过的更好。” 程瑶以为他会把钱用在网吧的投资里，但是他却很开心且小心翼翼的把钱存了起来。 有家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吧，祁让。 那一刻，程瑶反而有点羡慕祁让。 很快，又到了周一，是程瑶要去给马冉冉上课的时候了。 因为接近年关，天气更加冷了，为了省钱，祁让喊程瑶穿自己的羽绒服：“反正咱俩身材都差不多，不要花钱浪费。” 冬天的雪花静静地飘落，覆盖了整个别墅区。程瑶裹紧了大衣，手中的教案被他捏得有些皱。再次要给马冉冉补习，他心里多少心里有些忐忑。 程瑶站在马冉冉家的大门前，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迅速消散。他抬手敲了敲门，不多时，门就被打开了，马冉冉探出脑袋，露出甜甜的笑容：“程瑶学长，快进来吧！” 程瑶点点头，跟着她进了屋。别墅大厅的炉火烧得正旺，屋里暖意融融，他不禁舒了一口气，脱下了外套挂在门旁的衣架上。 今天的补习很顺利，马冉冉比平时专注许多，或许是因为临近考试的缘故。这倒让程瑶松了一口气。 课后，马冉冉的母亲走了进屋，热情地招呼道：“程老师，留下来吃晚饭吧，难得来一次。上周你都婉拒了我们，这周就答应吧。” 程瑶本想婉拒，但马冉冉母亲又说：你看外面风大雪大的，等雪停了再走。” 看了看窗外，这会雪下的的确很大，他只好点头答应：“那就麻烦阿姨了。” 但不得不说，马冉冉家有专门的厨师做饭，居然真的很好吃，程瑶要不是碍于礼貌不敢多吃，不然真想把祁让也拉过来一起大吃一顿，这不比米其林自助好吃吗？ 看到程瑶吃的开心，马冉冉也吃了很多。她妈妈很诧异，说马冉冉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多东西了，平时真是追着喂她都不肯好好吃饭。 对此，马母表示很感激。 所以晚饭过后，马冉冉的母亲拉着程瑶坐在沙发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程老师，冉冉的考试快到了，能不能麻烦你今晚在这住下，明天一早再给她补习一下？” 程瑶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马冉冉，她正以一种奇怪的姿态看着自己。 可架不住马冉冉的妈妈再三请求，再看窗外，雪依然没有停的架势。 第46章 难以克制 程瑶思考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吧，那我先去安排一下明天的家教课。” 他拿出手机，给明天早上的学生发了条信息，把课程挪到了下午。发完消息，他又给祁让发了一条：“今晚不回去了，在学生家留宿，明天见。” 而祁让几乎是秒回：“好，注意安全。” 程瑶看着这简单的几个字，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他回了一句“知道了”后，便收起手机，抬头对马冉冉的母亲微笑道：“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我们继续。” 不得不说别墅里住得的确是舒服，就连浴室的暖气都很充足。 程瑶好好地洗了个澡后，被安排到了客房。因为在别人家，他也不好说自己要去看个电视什么的，就乖乖的上床准备拿他的iphone刷会手机，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流行短视频软件，但是起码他还能看看新闻吧。 就这样，程瑶躺在客房的床上，听着窗外风雪的声音，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 夜幕沉沉，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大地上，窗外的世界仿佛一片寂静，而屋内则温暖如春。程瑶刚在马冉冉家洗完澡，暖意尚未散尽，疲惫也悄然而至。 房间里的暖气扑面而来，舒适得令人昏昏欲睡。程瑶脱下外套，钻进被窝，闭上眼睛，感受着温暖的包围。不一会儿，困意如潮水般涌来，逐渐淹没了程瑶的意识。 然而，在程瑶合上眼皮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线闪过。程瑶以为是眼花，没怎么在意。门缝间透进来的寒风也未曾引起程瑶的注意。只是觉得有些许凉意，不由得将被子拉得更紧。 突然，程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睫毛微微颤动，仿佛有人在靠近。程瑶心中一紧，正要睁眼查看时，一股温暖轻柔的触感落在了程瑶的额头上。那是一种陌生而又侵略性的温度，让程瑶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带着熟悉的轮廓和气息。那是马冉冉。程瑶一时间愣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她。 “马冉冉？”程瑶终于反应过来，一下坐了起来，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发颤。 马冉冉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差点摔倒在地。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中充满了惊慌失措，“程瑶学长，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程瑶从床上坐起来，眼神冰冷，“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马冉冉嘴唇微微颤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马冉冉我说过你再这样，我不会再给你家教了。”程瑶气急败坏地打断她的话，跳下床，快步走到门边，迅速穿上衣服，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她，“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论再喜欢一个人都可以自重自爱。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不像我今天这样走出这个房子，那么受伤的将会是你，懂吗？” 马冉冉站在床边手足无措，程瑶不再犹豫，拿了祁让的外套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走出了别墅。 外面的雪还在静静地下，天地间一片寂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程瑶靠在门上，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愤怒和不安。 夜幕深沉，雪花纷飞，整个别墅区被银装素裹。程瑶裹紧了祁让的外套，尽量把脸埋进围巾里，挡住刺骨的寒风。祁让的衣服即便是洗过也有一股挥散不去的属于祁让的味道，那是一种细微的乌木沉香夹杂洗衣液的味道，闭上眼，程瑶仿佛能看到在那间小屋的阳台向下望去，便能望到祁让踏雪而归的身影。 这里太偏远了，这年代也没有打车软件，这里走到能打车的地方还很远。程瑶此刻有点无措，便蹲在别墅区的花坛外面，仿佛整个人都被寒冷包围。 下一秒，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是祁让打来的。程瑶接起电话，鼻腔因为鼻炎堵塞，说话有些含糊：“喂？” “程瑶，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祁让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关切，“新网吧的选址定下来了，明天带你去看看，你早点回来啊。” 程瑶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深吸了一口冷气，声音有些低沉：“嗯，其实我在外面，别墅太偏，叫不到车。” 祁让听出他的不对劲，皱眉道：“不是说住在学生家？怎么在外面？你是不是冻着了？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 程瑶的心头一暖，但他只是淡淡应了声：“嗯。”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回答一个“嗯”。按照他的性格，原本应该说：“不要来我自己会回去。” 所以挂了电话，他自己都有点诧异，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祁让来找他。 即便这里离家里有几十公里那么远。 寒风愈加猛烈，程瑶的手冻得发僵，他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别墅的大门再次打开，马冉冉的妈妈走了出来：“你怎么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我女儿为什么在屋里哭？你对她做什么了？” “我？”程瑶莫名指了指自己，“您要不要问您女儿做了什么？抱歉阿姨，马冉冉的家教我可能做不了了。” 马妈妈的脸上立马带上了怒气：“程瑶，这个家教你要是教不了，那就把钱退给我！” 程瑶愣住了，支支吾吾地说：“阿姨，我……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马妈妈冷笑一声：“没钱？你耽误了我家孩子的时间，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我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对冉冉？” 程瑶感到一阵无助，但更多的是无语：“阿姨，马冉冉她——” 他正想解释什么，突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夹着一沓钱从他身后伸了出来：“阿姨，钱拿好。” 程瑶诧异回头，祁让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他把钱包里的所有现金都抽出来递给了马妈妈，“阿姨，钱拿了就不要再说没必要的事，也不要再缠着程瑶了。程瑶很忙的，如果您家不珍惜，请您另择高明。” 马妈妈手里攥着祁让递过来的钱还没反应过来，祁让已经轻轻拍了拍程瑶的肩膀：“走吧，回家。” 第47章 浓烈 程瑶一言不发跟祁让微微错开的一前一后走着，悄然抬头间，他看到雪落在祁让宽阔的肩膀上。程瑶半天想开口，但是都忍住了，直到两人走出离那别墅几百米远，程瑶才开口。 “祁让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你怎么给她那么多，她给我的家教费根本没有那么多！”他说着两三步赶上祁让，和他并肩。这时，他才看清祁让的表情。 “不重要。”祁让表情有些生气，径直地往前走着，他明明刚才还不是这个表情。 “什么不重要啊，你为什么——” 程瑶还想问什么，祁让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表情很不友善：“他们怎么欺负你了，你在外面呆了多久？” 程瑶一愣：“啊？没欺负我，就是不想干了。” “为什么忽然不想干，总有理由吧？”祁让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程瑶，“那女跟你说什么，你欺负她女儿，到底什么情况？” 程瑶微微一怔，随即无奈笑道：“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无条件帮我？把钱全给了？” “我说了那个钱不重要，”祁让音量微微提高，语气听起来似乎已经在生气了，“我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屋外。你要是不说的话，我现在就回去问她们——” “哎哎哎，得了吧，有什么好问的。”程瑶服软的摆了摆手，“也没什么，就是睡觉睡一半被人袭击了。” “？”祁让挑眉看他，瞧着程瑶那眉清目秀的好看摸样，他忽然就恍然了，“哦，我懂了。噗……我懂了哈哈哈哈。” 看着刚还生气的祁让忽然笑的前仰后翻的，程瑶本来也在郁闷的心情忽然得到了缓解，“你笑屁！” “小程瑶，魅力满分啊，哈哈哈哈。”祁让乐着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难怪给人妈妈气得问你要钱呢。” “干什么啊，明明应该我问她们要精神损失费咧。”程瑶巴不得翻个白眼，但此刻心情已经没刚才那么沉闷了，“说起来，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以前给人当家教时就遇到过这样的事，还有以前有对象的时候，也总有女生问他要微信要电话什么的。 “哎，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要这样啊，”程瑶特无奈，“喜欢一个人非要是这样的吗？难道不能通过相处慢慢接触彼此吗？” “你有这苦恼还不好，”祁让笑道，“人家想有还没有呢。” “怎么了，”程瑶呵呵一笑，“你这大帅哥难道没有这样的苦恼吗？” 祁让抓了抓头发：“不记得了，我一般都是拒绝。” 两人就着彼此的感情史居然就这么聊了一路，直到走到了能打车的地方。 上了车，寒冷才得以缓解。程瑶不得不感谢祁让这件这么厚的羽绒服，要不然他冷死在街上都无人知晓。 两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然后程瑶脑袋一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好像知道祁让在他旁边，哪怕是在出租车上也能睡的踏实一点。 随后到了地点，程瑶和祁让相携回到家中，迎面扑来的温暖却让程瑶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抬头望向祁让，对方眉宇间透出关切，“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我给你泡杯姜茶暖暖身子呗。” “你还会泡姜茶，很厉害啊。”程瑶和祁让一起合租的这段日子，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很少看到祁让自己下厨做点什么，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在家用他的破电脑给人家做代练赚钱，所以基本早中午餐包括泡茶煮水的活，但凡程瑶在家都是他干的。 但祁让说了，程瑶自然不会拒绝。他点了点头，脱下满是雪花的外套，走向客厅，帮着祁让接了一大壶水烧着。 窗外寒风呼啸，窗户上结满了霜花，屋内却是另一番温暖景象。虽然看平时祁让什么都不干，但是煮姜茶这事儿做得还算是熟练。不一会儿，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端到了程瑶面前。 “喝吧，暖暖身子。”祁让把盛满姜茶的小狗杯子递了过去。 “谢了。” 程瑶双手捧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热流瞬间涌遍全身，驱散了积攒已久的寒意。他抬头看向祁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祁让看出他的心思，询问道：“程瑶，之前朋友那有一份工作，我本来一直想跟你说，但是怕你不愿意去。” “啊？工作？”端着茶杯的程瑶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工作啊？不违法乱纪我都干啊。” “神经病，谁会给你介绍奇怪的工作啊。”祁让自己也端起自己那杯茶嘬了一口，想了想说到，“其实是一个弹琴的工作。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我觉得你弹琴弹得那么好，不应该去那种地方。” “什么地方？”程瑶歪了歪脑袋，“夜总会？”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会让你去那种地方啊？”祁让皱了皱鼻子，“是一家高档法餐厅，是一个哥们开的，在找琴师。” 程瑶一听立马眼睛放光：“那我可以吗？我想去诶。” 祁让看他一眼：“你不介意？” “为什么介意？”程瑶笑了笑，“在餐厅里弹琴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我又不是什么有傲骨的艺术家，在餐厅弹琴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 听程瑶这么说，祁让才松了一口气：“你不介意的话，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看。” “好，”程瑶心情大好的喝下那一杯茶，“等我弹琴赚回了那些钱我再还你。” “哎！”祁让刚要转身的身形顿时停住，“我给你介绍工作不是让你还我钱的啊！” “我知道啊，”程瑶说道，“但是钱也是要还的啊。” “……”祁让欲言又止，但是盯着程瑶看了半天却忽然泄气一般，“随便你吧。” 程瑶并没有意识到祁让的不满，只是因为即将得到一个新工作而开心。他转身跑进卧室，从包里翻出了他一直塞着的、因为买了无线耳机就搁置了很久的有线耳机，兴致冲冲的跑了出来。 “一起听歌吗，祁让。” 他说着，晃了晃自己手中的iphone。 那里可有许多未来的歌曲，他曾经试过都还能听，但是现在还不是让祁让听到的时候。不过自己下载的那些钢琴曲，倒是很适合现在这个下雪的氛围。 祁让第一次知道原来不用MP3，手机也能听歌。两人坐在阳台旁的沙发边，程瑶把耳机的一边塞进祁让的耳朵里。 莫扎特第十六号C大调钢琴奏鸣曲弥漫在耳机里，瞬间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和疲惫。程瑶靠在沙发上，感受着音乐的旋律在心中流淌，转头看祁让时，发现他整个人都闭着眼，变得格外温暖。 两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任时间在音乐中缓缓流逝。窗外的风雪依旧，屋内的温暖却愈发浓烈。 第48章 创业 因为改了上课时间的缘故，程瑶一大早不到七点就被祁让敲房门给敲醒了，尽管他努力的钻进被窝里想装作听不见——这祁让是不睡觉吗？昨晚俩人听歌听到快凌晨四点，他怎么不到七点就敲门了啊！ 顶不住祁让在门口喊他，程瑶最终还是起床了，顶着一头乱发开了房门。 “有一个老板今天中午就要撤了，我必须早上就去把合同签下来，”祁让兴致勃勃的看着程瑶，仿佛他根本不知道疲倦，“你跟我一块去呗，看看水手的选址怎么样。” “好好好，跟。”程瑶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等我换衣服。” 说完啪的一声关了门，五分钟后，程瑶房门再次打开，“走吧。” 然而走出家门，电梯门一开，程瑶就看见萧伊伊站在里面，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加白色羽绒服，俏皮的马尾辫在脑后晃动。 萧伊伊一见到祁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两颗晶莹的宝石。“祁让哥，程瑶哥早呀，吃早餐吗？”她笑嘻嘻地提起了手中刚买的油条。 “你起好早啊，”祁让诧异，“我以为你今天会睡懒觉呢。” 萧伊伊道：“没有啊，昨天你带我打游戏带了一半就出去了，我在家也没事干，所以早早就睡了。” 原来昨天祁让去找自己之前，在跟萧伊伊打游戏啊。 程瑶看了祁让一眼。 “不吃了，我们要出去。”祁让说道，“你自己回去吃吧，穿这么少是要感冒吗？” 萧伊伊并没有回答祁让，她看着两人走进电梯，自己却没有要出电梯的意思：“你们要去哪？” 祁让显然是不会隐瞒萧伊伊的，便跟她说是要去看一看新网吧。 果不其然，萧伊伊下一秒立马说自己也要去。 祁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去吧。但是先上去换件衣服吧？” “不要，我又不冷。”萧伊伊很开心的往祁让身边凑了凑。 程瑶站在一旁，有些无奈地看了看祁让，心里想着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是挺主动的。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心说反正我跟着，你俩也闹不出啥幺蛾子。 三人走出小区，昨晚下的雪堆积的很厚，萧伊伊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回头冲祁让说道：“祁让哥，我明天生日了，你要不要陪我过生日啊？” 祁让一愣，接着点头答应，“好啊，你想怎么过？” “我还没想好，不过有你在就行了。”萧伊伊的笑容甜美如冬日的阳光，程瑶却在努力回想着电视剧和小说里女主过生日是不是会制造什么浪漫机会啊。 于是便对萧伊伊说：“我这么大个人在这，你不请我？” “谁说不请你了，程瑶哥也来，”萧伊伊凑了过来，“但是可说好了，你要给我带礼物啊？” 程瑶点了点头，心说哪能让你俩独处，嘴上漫不经心道：“成，给你买。” 根据水手和程瑶的市场调研，结合租金成本和安全环境，他们选了几个地方：靠近学校或大学的地方，按照讨论的说法，学生是电竞网吧的主要客户群体，他们对电竞有很高的兴趣和需求，容易形成稳定的客户源。 第二就是商业中心或购物广场，但是目前来看，这里的启动资金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算，即便水手有钱，但是在程瑶的资金算法之下，他们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地段。 第三个想法是娱乐聚集区，与其他娱乐场所形成娱乐聚集效应，增加客户到访频率。但同样的，这里的安全环境会较差一点。 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了大学城附近。 很快，他们来到选址上的一条热闹的小吃街，这是紧挨着大学城的一条街道，街道两旁的小摊贩热情地招呼着客人，空气中弥漫着烤串、煎饼和炸鸡的香气。 程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网吧位于小吃街的尽头，是一个两层的小楼，门口挂着“出售”的牌子，看上去有些破旧。 “这里人流量大，网吧生意应该不错。”祁让说着，推门而入。室内空间很大，但装修已经陈旧不堪，墙壁上还有一些斑驳的痕迹。 程瑶环顾四周，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出新的装修方案。 祁让和网吧老板交涉起来，程瑶则上下检视了一下这网吧。 虽然这里看起来破烂，但是整个网吧规格非常大，且是双层，外面客流量也大，而且大部分是学生，只要是学生，就不缺爱好电竞的人。这个网吧老板因为临时出国所以急售，价格也相对来说便宜，完全在他们的预算之中。 “这合同我就先签了，”祁让在一楼招呼程瑶，“水手发信息说他们下午会过来商讨一下装修。” “OK。”程瑶点头，“我下午上完课就赶过来。” 想着马上Insomniac就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根据地了，程瑶的心里也跟着激动起来。 然而这时，萧伊伊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来，“你们要聊装修吗？我觉得这里可以弄成咖啡馆风格，装些可爱的玩偶，还有粉色的墙壁，一定会很吸引人。” 程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不靠谱的建议简直是在毁祁让的生意。他正要开口反驳，祁让却先说话了，“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可以考虑一下。” 即便程瑶也看出了他的敷衍，但是也没必要这么宠吧？ 程心里涌上一丝不悦，但他还是压下了情绪，微笑着说道：“我觉得还是要实用为主，网吧的客人以年轻男性为主，太可爱太粉色可能不太合适。” 祁让得救一般的赶紧附和：“对，程瑶对电竞这块还是很有理解的。” 萧伊伊撅了撅嘴，有些不满地看着程瑶，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程瑶赶紧撇开话题道：“我出去买两杯奶茶。” 不高兴的萧伊伊立马变了脸：“瑶哥我要喝杨枝甘露！” “好好好。”程瑶点头又看向祁让，“你呢。” 祁让还在看合同，只微微抬眸回看了一眼程瑶：“你买什么我喝什么。” 第49章 生日礼物 网吧隔壁几个商铺就是奶茶店，奶茶店果然在哪个年代都是网红产物，人都多的排队。这个年代最流行的还是coco，程瑶排了足足二十分钟才买到奶茶，证明这边的人流量是真的非常不错。 给萧伊伊买了杨枝甘露，给网吧的旧老板带了一杯绿茶奶茶，不知道祁让喝什么就给他买了和自己一样的布丁奶茶。 也不知道是不是祁让平时自己很少喝奶茶，程瑶看他喝布丁奶茶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然后吸管就没从嘴里拿出来过。 然后，祁让以一种“你好懂我”的表情看向了程瑶。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网吧的事算是落听了，程瑶都没想到祁让的行动力这么足，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把网吧谈下来了，幕后大金主水手不到中午就来了，带着苗南和小丸子，说是要和祁让商量一下装修和一些细节的事，程瑶因为下午要给学生上课，就提前离开了。 离开时，苗南拦住了程瑶，递给他一张叠起来的小纸片，然后又二话不说的回到了探讨队伍。程瑶走出网吧才打开那个小纸片，上面工工整整写着：“谢谢你们。” 当时苗南加入Insomniac也是悄无声息的，祁让跟大家介绍了下他，因为他不会说话，程瑶总觉得这少年没什么存在感，只有打游戏的时候才感受到他真正的强悍，但他们的交集也仅限于此。 即便不知道苗南这四个字是含金量，但是程瑶还是默默的把纸条重新叠回去，好好的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给男学生上课是程瑶觉得最放松的时段，直到天色渐暗，空气中带着几分寒意。 程瑶从学生家里走出来，结束了他今天的家教课。他拉了拉围巾，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祁让的信息：“程瑶，我忙完了，能不能陪我去给萧伊伊买个礼物？明天她过生日。” 自己上午也答应了要给萧伊伊买礼物来着，既然祁让这么惦记着，那就一起买呗。他迅速回了个“好”，没过几秒钟，祁让的信息又来了。 “谢了啊，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请你吃火锅。” 程瑶盯着手机屏幕，觉得祁让突然客气起来反而有些不自在。心里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就觉得无缘无故的堵得慌。 程瑶知道祁让最近资金紧张，怕他真的因为这个花光了所有积蓄，于是回复道：“我刚拿了家教费，还是我请客吧。不许拒绝啊。” 祁让很快回了个笑脸：“都行，听你的：）” 在这个没大量表情包的年代，这古早的笑脸把程瑶给逗笑了。 等他赶到约定的地方时，祁让已经等在那儿了。 祁让高高瘦瘦，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冬日的昏暗中依旧显得格外明亮，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看上去干净利落。程瑶看到祁让，心里忽然踏实了不少。 程瑶忍不住快步朝他走去，祁让看到他时，眼角带着几分柔和的笑意。 “来了，想吃什么？”他问。 “我请客，想吃什么吃什么。”从雪中而来的程瑶风尘仆仆的，祁让抬头拂去了他领间的落雪。 两人最终选了一家烤鱼店，走进店里，热气扑面而来，带着辛辣的香味。程瑶本来是不太能吃辣的，但为了陪祁让，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进来了。 看着程瑶对着菜单犹豫的神情，祁让猜出了七八分，便说：“点不辣的，我最近有点上火，不能吃辣的。” 平时程瑶偶尔在家做饭也都是北方口味，他也默认了祁让是北方人，所以做的菜几乎是不辣的。直到有一次半夜他起来喝水看到祁让带回来的外卖全是爆辣的菜后才知道，他其实很爱吃辣。 但是祁让总是将就自己，程瑶做什么、点什么，他都很乐意且不挑食的吃，让程瑶一度以为祁让的口味和自己是一样的。 两人点了一份不辣的烤鱼，边吃边聊。店里的气氛很热闹，隔壁桌上还有几个年轻人在唱歌。祁让吃得很快，但却不时抬头看看程瑶，确认他吃得如何。程瑶心无旁骛地吃着鱼，心里有些暖暖的。 正当他们吃得尽兴时，两个小姑娘走了过来停在他们桌前，胆怯却掩饰不住好奇地问：“你们能留个电话吗？你们俩长得好帅！”“对啊，帅哥，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程瑶愣了一下，祁让倒是很淡定，笑着回答：“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手机。” 两个小姑娘忽然会意一笑，交换了个暧昧的眼神。 程瑶看出了她们在笑什么，想开口解释，但是祁让却忽然伸出手拍了拍程瑶的手背，示意他继续吃饭。 俩小姑娘见这架势，兴奋的尖叫一声，连连跑开了。 “额，她俩是不是误会啥了？”程瑶挑起一边眉毛。 “怕什么，”祁让却不以为意，“赶紧吃，多吃点。” 程瑶看着祁让，祁让也看着他，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那一刻，程瑶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好像与祁让之间的默契更深了一层。 饭后，他们来到商场给萧伊伊挑选礼物。程瑶想，一个小女孩，随便买个玩偶就好，于是他径直走进一个玩具店，挑了个可爱的毛绒玩具。以前程瑶的女朋友也很喜欢这些小玩意，总之拿来送女生肯定没错。 但祁让似乎并不满意，皱着眉头，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确定。 他在商场里来回走动，始终拿不定主意。程瑶心里暗自纳闷，这样一个平时果断的人，怎么今天挑个礼物却犹豫不决？ 正当程瑶准备劝祁让尽快做决定时，祁让的目光突然被一家装饰奇特的二手店吸引了过去。 程瑶跟了过去，发现祁让正在注视一个精致的八音盒。 那个八音盒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表面是雕刻精美的花纹，镶嵌着小小的亮片，仿佛是夜空中的星辰。盒子顶部是一位优雅的芭蕾舞者，裙摆随着音乐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盒子的内部是一个首饰盒，打开后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对闪闪发亮的耳环，精致的小花形状，让人爱不释手。 祁让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柔和，仿佛想起了什么。 第50章 你喜欢她？ 程瑶注意到祁让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复杂，似乎这个八音盒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些不为人知的情感一般。 商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程瑶的心却异常平静，他盯着祁让，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这个怎么样？”祁让忽然转头问程瑶。 “挺好看的。”程瑶回答间，抬头看向祁让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他知道祁让对萧伊伊的感情不简单，而从自己的视角看着祁让的各种举动，心里更有些奇特的微妙。 他不禁想起自己和祁让相识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时刻。祁让是那种外表看起来不好接近，但他对身边的人总是特别好。 最终，程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那个愚蠢、他明知故问的问题。 “祁让，你是不是很喜欢萧伊伊？” 似乎是没想到程瑶会问这个问题，祁让愣了一下，随后他看向手中那个八音盒，摇了摇头，且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我必须要对她好。” 程瑶心中涌起更加复杂的情绪，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一片迷雾，祁让的心思变得愈发难以捉摸。 他没承认自己喜欢萧伊伊，可又为什么说，必须要对她好？萧伊伊是看到他杀人了还是怎么着啊。 “好了，搞定了。”不一会，祁让已经拎着包装好的八音盒，对着程瑶晃了晃。 看着那昂贵的八音盒，程瑶默默点了点头。 当两人一起走出商场。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街灯在寒风中闪烁，给这个冬夜增添了一丝温暖。程瑶跟在祁让身后，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双手插兜，脚步轻快。 尽管程瑶心中有些怅然，但祁让的好心情似乎又让他觉得，随便吧，只要他开心不就好了吗……之前老妈告诉自己，舅舅的胰腺癌完全是因为要给萧伊伊挣钱而累出来的，程瑶想过无数个能够让祁让活得更轻松的方法，第一件就是不要和萧伊伊在一起，不在一起就不用给她挣钱，就不会累出癌症，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可目前来看，祁让对萧伊伊的喜欢好像不是单纯的喜欢那么简单，他想给她买礼物，哪怕是看着礼物的那种眼神都会变得不一样。这样的祁让，自己又怎么去阻止？ 或许，即便他们在一起了，自己也多努力赚赚钱，帮祁让减轻点负担，然后定期带他去体检，应该也能杜绝吧？ 对了，体检。 想到这，跟在后面的程瑶赶紧查了个附近三甲医院的电话，非常迅速的给祁让安排了个全身体检。 嗯，非常有必要的行为之一。 但是光安排祁让的会不会让他怀疑啊？这样不太好，本着负责的心态，程瑶把战队所有的人的体检都约了一遍。 嗯，这样祁让就不会怀疑了。 不过第二天这个萧伊伊生日，也的确是闹心又累心的一天——比如一大早，程瑶睁眼走出房门想上个厕所，就看见祁让正在穿外套准备出门。 “大早上干嘛去啊？”程瑶看了一眼家里挂的表，“哥，才六点，你不会要去晨跑吧？” “晨跑这习惯没有，但是有夜跑的习惯。”祁让也跟着看了一眼时间，“今天不是伊伊的生日吗，答应给她过生日你忘了？” “没忘，”程瑶揉了揉太阳穴，“但是早上六点你过哪门子生日？” “买点菜什么的，做生日大餐吧。”祁让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是说要省钱吗，出去吃花钱啊。” “哦，有觉悟，”程瑶慢条斯理的打了个哈欠，“那等我，我刷牙洗个脸，咱俩去菜市场买菜吧，便宜。” “成，顺便带你吃个特好吃的早餐。”祁让笑着抱臂靠在门口的墙边，“快点儿啊，就等你十分钟。” 祁让他程瑶来了一家特别朴实的路边卖包子的早餐摊，平时程瑶而已路过过，但是就没想到坐下来吃俩包子。但那浸油大包子一端上来还冒着热气时，程瑶顿时后悔了居然没早点来吃这家的包子。 男孩子长身体，程瑶自己一个人就吃了两笼。 一边吃程瑶一边还忍不住打趣道：“今天倒是特别积极啊，为了个女孩，起这么早。” 祁让耸了耸肩，嘴角上扬：“生日一年一次，庆祝一下也没什么，你生日我也早起——不，我直接通宵不睡了。” “啊？”程瑶噗嗤一笑，“得了吧，通宵带我打游戏啊？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随后，两人来到人声鼎沸的菜市场，空气中也弥漫起各种蔬菜和生鲜的味道。 程瑶以前放暑假就会帮姥姥买菜，所以习惯了菜市场，他在人群中穿梭自如，仿佛置身于战场的指挥官。他盯着每一个摊位，仔细比较价格，不放过任何一个省钱的机会。 买青菜他都和摊主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最低价买了，还免费拿了不少葱姜蒜。 祁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你这是数学天才的另一种用法吧？” 程瑶不以为意：“特殊时期，必须要精打细算。” 到了近中午，两人才敲了萧伊伊家的房门。 小姑娘知道今天自己过生日，穿的尤其的光鲜亮丽，还画了淡妆——不得不说，这小丫头长得确实很好看，甚至和那么帅的祁让都配的到一块去。要知道，祁让的长相放在24年，那可是顶级男团级别的精致脸，是随便拍一张照都会变成各种微信头像的那种帅哥。 萧伊伊听祁让说要来家里给她做一顿生日大餐，开心的差点蹦起来了，程瑶见她屋里收拾的很干净，连香薰都点上了，应该一大早就起来等着祁让来了。 “今天主要是瑶哥大显身手，”祁让提了提手里一大袋子的菜和肉，“你知道我不会做饭的。” “我还没吃过瑶哥做的饭呢，”萧伊伊似乎很是期待的看向程瑶，“谢谢瑶哥！” 嘴巴还是挺甜的，让程瑶也讨厌不起她来，只能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小意思，今天寿星最大。” 萧伊伊笑盈盈的又对祁让说：“既然两位帅哥来我家帮我做饭了，那我可不可以下楼去做个头发？我想电个卷发，今晚过生日拍照用。” 祁让点头：“当然可以，你生日还请了别人吗？” 萧伊伊摇摇头：“我很久没过生日了，也没跟我同学们说……就跟你们说了。” “好，那就我俩陪你过生日，”祁让温柔笑笑，“问你这个主要是想知道今天要做多少饭。” 程瑶心里阴阳怪气把祁让刚才说的话默念了一遍，心说这饭难道不是我做吗还指望你做不成，然后径自的接过祁让手里的菜，因为两家的户型格局是一样的，便轻车熟路的把菜扔进了厨房。 第51章 一起做饭 萧伊伊欢快地换了衣服下楼去做头发，屋里又只剩下程瑶和祁让。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那你备菜吧。”程瑶指了指厨房，“让你有献殷勤和显摆的机会。” “我献什么殷勤啊，”祁让一笑，唇角牵起，“瞧你说的，怎么跟吃醋似的？” “啊？”程瑶被祁让的话吓了一跳，瞳孔骤缩，短促地吸了口气，“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不就帮我打下手，要不就坐客厅去别打扰我。” “我打下手，我打下手。”祁让说着退到一边。 看祁让大帅哥退居二线，程瑶忍着笑，道：“我回去拿点调料。” 然而，等程瑶再回来时，就看到祁让再次站在厨房，穿着一身黑色围裙，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对着案板上的胡萝卜皱眉头。 高冷如他，这时候脸上却多了一丝迷茫和无奈，简直像是一头掉进陷阱的高贵猎豹。 “祁大少爷，您这是在干嘛呢？”程瑶故意拖长了语调，打趣道。 祁让瞥了程瑶一眼，语气里透着无奈：“做饭，难道看不出来？” “不说打下手吗，还是想给萧伊伊露一手呗？”程瑶忍住笑意，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菜刀：“你的刀法实在让人堪忧。要不，我来？” 他抿了抿唇，似乎在犹豫，最终还是把刀递给了程瑶。 程瑶拿起胡萝卜，三两下就切好了片，放在案板上：“这才是切胡萝卜，你那个，叫雕刻艺术。” 祁让的眉头微微一皱，显得有些不悦：“这东西看着简单，做起来怎么这么麻烦。” 按道理来说，祁让自己一个人长大，应该很会做饭才对。可程瑶万万没想到他那么独立的一个人居然不会做饭，也不知道他长这么大都吃的啥。但也是这样，让程瑶不会从心里有太过同情他的感觉，反而觉得两人之间只有平等。 程瑶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让哥原来也有不会的东西啊？没想到还真是唯有做饭难倒了你。” 他冷哼一声，眼神里多了一丝狡黠：“别得意，我只是还没熟练而已。下次我一定能做好。” 程瑶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怎么着，做给我吃，把我当小白鼠？” “也不是不可以啊。”祁让耸耸肩，“给我派个简单的任务吧，切土豆什么的。” 切土豆和切萝卜有什么区别吗？但程瑶还是转身去拿土豆，心想给他点简单的试试：“给，这个土豆，你切成片吧。” 他接过土豆和刀，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认真。程瑶站在一旁看着，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开始切，却还是切得歪歪扭扭。 看到他如此专注的样子，程瑶不忍心打扰他，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除了前女友，程瑶还没给女生做过饭呢，连初恋都没有。现在居然要给一个几乎害死祁让的女生做饭，程瑶心里还是有几分无奈。 看了一眼祈让后，程瑶转身开始备菜。切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会炒菜吗？” 祁让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我可以试试。” 程瑶挑了挑眉，心里充满了好奇：“那行，你来试试。” 等他备好菜，程瑶让他做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 祁让接过炒锅和铲子，走到灶台前。看着他那副生疏的样子，程瑶心里直发笑，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声。只见他倒了油，放了菜，开始翻炒。几分钟后，锅里冒出了阵阵浓烟。 “等等！”程瑶赶紧上前关了火，皱着眉头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操作？怎么都快糊了？” 祁让倒还不服气：“我以为油多一点，火大一点，菜会熟得快一些。” 程瑶无奈地摇头：“你啊，到底怎么活这么大的？” 祁让抿了抿唇，揶揄道：“捡垃圾长大的，你信不？” 程瑶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机会学。至少你在试嘛，以后家务多给你分点好了。” 祁让看向程瑶，眼神中多了一丝柔和：“可以，明天早餐我包了。” 厨房里，油烟味弥漫，但两个人的笑声却让这个空间变得温馨起来。虽然祁让做饭的水平堪忧，但有他在，厨房里充满了生机和乐趣。程瑶忽然觉得，有时候，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程瑶站娴熟地翻炒着锅里的青菜，菜香四溢，袅袅蒸汽氤氲在他的面前，朦胧了他的视线。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微微湿润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而此刻祁让正站在客厅里，轻声打着电话，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流淌，带着几分神秘和期待。 “嗯，好，就订这个蛋糕，晚上一准儿能送到吧？好的，谢谢。”祁让挂断电话，走向厨房，看着程瑶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祁让，蛋糕订好了？”程瑶侧头看他一眼，带着几分询问。 “嗯，没问题。”祁让点头，“萧伊伊一会儿回来，你别说漏了嘴。” 程瑶笑了笑，继续低头忙活，锅里的菜已经快熟了，他随手撒了一把葱花，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种清新的香气。 祁让没什么事做了，便抱臂站在厨房门口，开始加油打气模式：“你小子啊，学习又好，长得又帅又会做饭，这下我可知道为什么当时在学校门口有那么多学生抢着想让你给做家教。” “那不是因为他们有需求吗？” “有需求也不能全是女生啊？”祁让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扣着抱着的胳膊，“肯定都是贪图你的美色啊。不过说起来，程瑶你的父母真的把你教的挺好的。” “我这不是选了一大半都是男生，就那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还挺吓人的。”说到这他又想起了那个马冉冉，甚至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生会对一个没见过一两次面的男生这么主动。顿了顿，他又说，“你也挺好的啊，现在你也有亲人了，他们是很好的人。” “哦，说到这个，”祁让忽然愉悦道，“马上过年了，今年春节你和我一起去我干妈家过吧？” 春节，程瑶这才想起来，马上就要到二月份了，的确是要过年了。 这是他重生第一次面临过年，程瑶当然希望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过了……哪怕这些家人现在还不认识他。 见程瑶犹豫，祁让又说：“干妈特地嘱咐我要带你一起去过年。” 程瑶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好。” 第52章 拍立得 没过一会，门外传来萧伊伊的声音，“我回来了！” 祁让连忙迎出去，看见萧伊伊正满面春风地走进来，显然刚刚做完头发，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她长发微卷，柔顺地垂在肩头，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不错哦，这发型很适合你。”祁让看上去心情很好。 “真的吗？”萧伊伊一脸好奇，又跑到镜子前去照了半天，“我想着今晚多拍点照片做纪念呢，我还问同学借了个拍立得呢。” 随后，她似乎闻到了香味，“瑶哥在做饭吗？好香啊！”说着兴冲冲地跑到了厨房，差点撞上正在往外端菜的程瑶。 “吓死我了，”幸亏程瑶闪得快，不然他辛辛苦苦做的红烧鱼就要报废了，“寿星你小心点，准备开饭了。” “太好了！”萧伊伊明显的开心，“我好久都没过过生日啦。” 萧伊伊话音刚落，一旁的祁让瞟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一些莫名的不确定。而这一微妙的表情，刚好也被程瑶看到了。 等程瑶的菜全部都做完，祁让给萧伊伊定的蛋糕也到了。 这个年代的蛋糕没有什么花里胡哨也不是翻糖的，简简单单的奶油，反而让人看起来更有食欲。萧伊伊对着蛋糕浪费了好几张拍立得的相纸，还趁着程瑶在厨房时，拽着祁让和他合照了好几张。 程瑶终于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热气腾腾的菜肴摆满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灯光温暖地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氛围无比温馨。 萧伊伊显得特别兴奋，眼睛亮晶晶的，笑容微甜，“哇，瑶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多好吃的！” 程瑶闻言轻哂，“我也就会这点家常菜，以前为了出国不饿肚子准备的，你凑合吃。” “原来程瑶哥还准备做留学生呀，”萧伊伊眨巴眼睛看他，“那你什么时候走？” 好像催着他赶紧出国一样。 “嗯？”程瑶扫她一眼，“现在不出了。”人都死了又重生一个多月了，现在他既做不了学生也出不了国，因为黑户连工作都不好找，想想当时背雅思单词的时候也是痛苦的茶饭不思的。 听程瑶说不出去了，萧伊伊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遗憾。 程瑶甚至不知道这眼神是不是他的错觉。 萧伊伊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祁让，“对了，我的生日礼物呢？” 祁让看着她眸光幽幽，“放心，我们早就准备好了，等会儿给你。” 萧伊伊这才满意的开始夹菜。也不在意程瑶是不是给她准备了礼物。 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萧伊伊吃得很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突然，她放下筷子，神情有些黯然，像是演练好了一样，方才还开心的神情再开口时已经是气息沉重，“谢谢你们啊，其实，这么多年我都没怎么过过生日。” 程瑶和祁让对视一眼，祁让轻声问，“怎么回事？” 萧伊伊叹了口气，眼睛里已经泛起一层水光，程瑶都不知道这眼泪是怎么一秒挤出来的：“我父母常年在国外工作，我从小就跟叔叔婶婶住在一起，但一直住得不太习惯，后来就出来租房了。这么多年，每到生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过，很孤单。”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带着几分哽咽，眼神也变得有些空洞。 程瑶看着她，面容冷倦，薄笑一下，而祁让倒是蓦然感慨道：“以后生日我们陪你过。” 萧伊伊轻轻咬着嘴唇，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助和脆弱：“真的吗？祁让哥，你真好。” 一句没提程瑶。 祁让看了程瑶一眼，程瑶才无奈地从刚才一直扔在沙发下不起眼的地方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萧伊伊，“别想那些，喏，生日礼物。” 萧伊伊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只可爱的毛绒玩偶。她眼睛一亮，抱着玩偶开心地笑了，“好可爱，谢谢瑶哥。” 程瑶盯着萧伊伊看了两秒，似笑非笑道：“不客气。” 毕竟重点不是他的玩偶，而是让祁让流连半天的那个八音盒。 果然，当萧伊伊拆了祁让的礼物，拿出那个小巧的八音盒时，她的眼神早已晦暗不明，而当那悦耳的音乐声缓缓响起，她的眼眶忽然红了，刚憋回去的眼泪再次一滴滴地落下来。 “这个八音盒……”萧伊伊哽咽着说，“我哥以前也送过我一个一模一样的，祁让哥，你在哪找到的？” 祁让原本就有些微蹙的眉头紧了几分：“在……一家古董店。” 萧伊伊一听，更加慌神，连忙将八音盒翻过来，指尖仔细摩挲底部，很快，她似乎摸到了什么，双眼一滞，看了过去。 “这不是我那个……”她紧紧地抿着嘴唇，垂下眼帘，“对啊，我那个在那场火灾已经……” “伊伊，”祁让低头直勾勾的盯着她，打断了她的情绪，“我送你这个不是为了勾起那些回忆的，我只是——” “我知道！”萧伊伊抬头提高音量，接着忽然抬手抱住了祁让，“我知道你的用心。谢谢你，我一直在找一样的，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虽然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什么属于他们才知道，而程瑶不知道的事，可一旁的程瑶却也终于感觉到了无比尴尬，他轻轻咳了一声，悄然的转身准备离开。 “程瑶。”祁让却叫住了他。 程瑶回头，发现祁让已经推开了萧伊伊。 “你干什么去？准备吃蛋糕了。”祁让认真地看着程瑶，“坐下来。” “额，我只是想去拿——切蛋糕的刀。”程瑶抓了抓头发，转了个方向往厨房走去，顺手抓了一把塑料刀又走了回来。 此时祁让已经起身，以切蛋糕的借口挪了一下位置，站到了程瑶的另一边。 “不说那些不开心的，我们点蜡烛，祝我们的小寿星生日快乐。”祁让说的不动声色，萧伊伊丝毫没注意到祁让变换的位置和走位，此刻已经抹掉了眼泪，还把她的拍立得又拿了出来。 等程瑶插好蜡烛，祁让点好蜡烛，萧伊伊把拍立得放到了一边，按下了倒计时键。 谁知道，倒计时似乎没算得很准，萧伊伊还没赶来时，快门已经自动按了下去。 咔嚓一声，画面里只出现了拿着蛋糕刀的祁让和一脸茫然的程瑶，以及那块漂亮的，燃着蜡烛的小蛋糕。 第53章 拥抱 萧伊伊迫不及待地拿起照片，待影像显现出来时，她顿时嘟起嘴巴，“怎么只有你俩啊？” 照片里，祁让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立体，轮廓分明，眼睛里透着一种冷静与自信。程瑶则是另一种风格，眉目清秀，面带微微惊讶，白嫩且帅气的脸，少年感十足。 祁让眉头微皱，也不知道情绪，只淡淡地说：“再拍一张吧。”程瑶看到祁让眼底的无奈，心里暗自好笑。这次他们确保三个人都站在取景框里，拍了一张有三人的照片。蜡烛燃尽前，萧伊伊终于满意了，拿起两张照片，笑意盈盈地递给程瑶，“这张你和祁让的单独照送给你吧。” 程瑶接过照片，淡然地说了声“谢谢。” 只不过三人一起吃蛋糕时，祁让却凑了过来，小声对程瑶说：“那张照片能给我吗？” 程瑶一愣，心想不就是一张照片而已，便随手递给了他，“拿去吧。” 祁让接过照片，低声道了谢，眼中闪过一丝程瑶没看懂的情绪。 三人的照片祁让似乎并不感兴趣，萧伊伊则美滋滋地收了起来，仿佛那张照片是她的宝贝似的。 坐在餐桌前，三人开始吃蛋糕。祁让忽然问道：“伊伊，你许了什么愿望？” 萧伊伊睁大眼睛，丝毫不掩饰，立马就说道：“这个嘛，其实我希望祁让哥能和我一起过年。” 程瑶一愣，嘴里的蛋糕差点呛着嗓子。显然，祁让似乎也有些意外，“为什么？” 萧伊伊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叉子，声音柔弱，“我父母过年会回来，我跟他们说我有男朋友了，所以……想让你帮我圆这个谎。” 祁让听罢，眉头紧锁，显得有些犹豫。他下意识地看向程瑶，仿佛在寻求意见。程瑶看着他，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对萧伊伊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哦。” 祁让听后，也迟疑半响，斟字酌句道：“咳咳……反正还没到过年，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事吧。” 吃完蛋糕后，程瑶和祁让告别了萧伊伊，回了家。程瑶回家就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想什么的祁让，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萧伊伊的那番话似乎在他心里激起了某种不安，但他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你真的要去帮她圆这个谎吗？”程瑶忍不住问道。 祁让抬起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没决定，不过她毕竟是朋友。” 这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外面雪下的太大、压塌了树枝的缘故，程瑶睡的并不是很踏实。 凌晨三点，程瑶迷迷糊糊地醒了，揉了揉眼睛，本打算起床上厕所，却被窗外一丝微弱的灯光吸引住了。 屋外的走廊灯亮着，他心里一紧，习惯性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祁让的床空着。程瑶有些疑惑，静静地走到门边，轻轻推开门，发现祁让正站在客厅里，背对着他，手里似乎在捏着什么。 他在吃药。 是之前护士说的，助眠的药吗？因为他睡不着？ 程瑶小心翼翼地走近，正准备问他在干什么，祁让忽然转身，迅速把手里的药瓶塞进了自己外套口袋，动作极其自然地穿上了大衣。程瑶隐隐约约瞥见祁让脸上的表情有些疲惫，还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祁让？”程瑶轻声唤了一句。 祁让微微一愣，随即语气疲惫道，“哦，程瑶，你醒了？我出去一下，没事的，你继续睡吧。”他摆了摆手，语气听起来像是往常一样轻松，可程瑶心里却升起一股不安。 凌晨三点出去？ 他想起邻居说，祁让总是半夜在外面散步，这是为什么？ 他看到祁让将门轻轻带上，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程瑶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跟出去看看。他快速地穿上衣服，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黑暗中摸索着找鞋子，心跳莫名加快。穿好后，他悄悄地推开门，顺着祁让的脚步声跟了出去。 夜色深沉，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吹过的夜风和脚下的石板路微微发出的轻响。 祁让的身影在前方不远处，程瑶屏住呼吸，尽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让他察觉。 一路上，祁让的步伐显得漫无目的，像是在随意走动，但又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程瑶越发疑惑。程瑶跟随在后，心里却开始打鼓，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甚至开始有些害怕自己会发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们一路走到了理工大的校园，祁让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更加高大而神秘。他突然停下脚步，站在一棵大树下，抬头望向星空，似乎在思考什么。程瑶屏住呼吸，躲在不远处的一片阴影里，心脏狂跳不止。他看不清祁让的表情，但从他的身姿中却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孤独和疲惫。 忽然，祁让转过身，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程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反应，祁让已经朝他走来，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程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被祁让一把拉住，直接抱进了怀里。 细微的气氛在沉默中蔓延起来，温热的呼吸顷刻交缠。程瑶下意识往后躲，可是祁让却紧了手，再次将他拉了回来。 “你怎么跟来了？”祁让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意外和关切。 “我……”程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祁让的怀抱温暖而有力，让程瑶莫名的无法拒绝。 “我有点冷，抱一下，没事。”祁让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仿佛不想让程瑶担心。 程瑶缩了缩脖子微微抬头，才注意到，祁让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额头上甚至还挂着些许汗珠。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不知道祁让到底怎么了，但此刻的怀抱却让他感受到一丝安心。祁让的眼睛里似是深不见底的湖泊，那种感觉让他捉摸不透，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夜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祁让伸手紧了紧程瑶的衣领，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第54章 钢琴兼职 “冷吗，”祁让问，“大半夜不睡觉跟出来干什么？” 程瑶觉得此刻这姿势实在是有点怪异，便还是将祁让给推开了，只不过这次祁让没有拒绝，而是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 “我这不是看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怕你做什么傻事就跟出来了呗。”程瑶只能如此说道。 祁让盯着他，半天噗嗤一笑：“你还会担心我？我就是睡不着觉出来遛个弯而已，刚才逗逗你，别介意。” “嗨，没什么。”程瑶赶紧抓了抓头发，希望赶紧跳过这个话题，“那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明天上完家教课不是还要去水手那训练吗。哦，对了，说到训练赛，不是过完年就要开始参加小组赛了吗？” 祁让点点头，听程瑶说。 “我给咱们战队所有人都预约了一个体检，”程瑶说，“这是作为未来电竞运动员必须要检查的项目哈。”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体检两个字，祁让的瞳孔瞬间就放大了。 “我不体检！”像个孩子一样，祁让忽然拒绝道。 程瑶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祁让的注意。“祁让，大家都要体检，战队的每个人，你作为Leader，难道不要带头吗？” 祁让的眼神一顿，看了看程瑶，眼神里带着些许不情愿：“程瑶，我最近没什么事，不用体检吧？” 程瑶走到祁让身旁，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语气柔和却坚定：“不是没事就不用检查的，这都是团队规定，每年一检，关心员工健康。” 祁让皱了皱眉：“啥时候规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程瑶一笑：“作为团队队员为了大家健康，我帮你新添的规定。”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去医院，那种地方，太冷清了。” 程瑶目光温柔地看着祁让：“祁让，这只是一个常规检查，不会有太多花费时间的项目。你最近压力大，脸色也有些苍白，我真的担心你的身体状况。” 祁让语气里多了一丝犹豫：“可是，我就是不喜欢被医生检查，有种被控制的感觉。” 程瑶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担心，但这是为了你的健康。只检查身体，不会查别的，我保证。如果有问题，早发现早治疗，不好吗？” 祁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真的只检查身体，不会查别的？” 虽然不知道祁让所谓的“别的”是什么，但程瑶还是点点头，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只是为了确保你身体健康，没别的目的。” 祁让终于叹了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抵触：“好吧，程我听你的去体检。” 程瑶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就对了，健康最重要。那现在，你要回家，还是自己一个人溜达一会？” 祁让忽然走山前揽住了程瑶的肩膀，看起来十分自然。 “还是回去吧，我有点冷。” 程瑶默默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躲开，任凭祁让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就这么走了一段路。 几天后，在水手家的集中训练完美结束了，程瑶也告诉大家要集体去体检的事，所有人都表现的很平淡，只有祁让还是有些坐立不安，但是没有回绝。 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过年了，祁让好像接了很多的代练单子，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坐在电脑前打单子，偶尔姥姥、也就是祁让现在的干妈会给他们送吃的来，程瑶也能蹭着吃点自己家的味道的饭菜，很是高兴。 前段时间祁让说的，给程瑶介绍的高级法餐厅弹琴的事有了着落。 那老板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祁让介绍她叫做苏菲，看到程瑶第一眼就决定了让他来餐厅弹琴：“这小伙子手指真长真漂亮，人长得也好看，祁让你上哪找的这么帅的小伙子。比你都好看。” “得了吧，”祁让扬唇懒懒道，“反正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得替我照顾好我朋友。” “这必须的呀，”苏菲笑盈盈的看向程瑶，“你放心，我和祁让认识很多年了，你在我这弹琴，我算你200一小时，你觉得怎么样？” 200一小时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相当的高了，程瑶特别满足的点了点头，很快的答应下来。 谁知祁让一撇嘴，道：“250吧，比较符合他的性格。” 说谁250呢？程瑶刚要反驳，却见苏菲犹豫了片刻，说：“也行，这小子外貌的确很加分，那今天晚上先来试弹一下可以吗？工资照给的。” 程瑶微一颔首道：“可以。” 可以说，今晚程瑶的心情格外复杂，他站在高档法式餐厅的门口，扯了扯卫衣的帽子。 他一个穷学生，没钱买西装，平时穿的就是卫衣，那就穿卫衣吧。 虽然以前没有兼职过类似的工作，但程瑶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胜任。 餐厅内装修典雅，水晶吊灯发出柔和的光芒，洒在每一张精致的餐桌上。女老板苏菲一眼就看到了程瑶，快步走了过来，眼中满是欣赏。 “程瑶，你来了。”苏菲微笑着说道，“不到六点我就等着你了。” 程瑶有些不好意思，但想着自己也没迟到，便大方问道：“你好苏菲。不知我该在哪里试弹？” 苏菲眼睛一亮，示意身边的服务员：“先带小程去换几套西装吧，咱们法餐厅穿卫衣弹琴不太合适。” 程瑶跟随服务员进入了更衣室，试穿了一套又一套西装。最后，他选了一套剪裁得体的灰色休闲西装，站在镜子前的他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俊朗的面容在灯光下愈发显得英气逼人。苏菲看得眼睛都直了，赞叹道：“简直完美，程瑶，你穿西装也这么帅啊。” 程瑶被夸的有些，心中却是对即将到来的演出充满了期待和一丝紧张。 晚上7点，餐厅的客人们已经坐满，程瑶走上了三角钢琴台，轻轻拉开椅子坐下。 刚一落座，他的身影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女顾客，她们悄声低语：“这钢琴师也太帅了吧！”“真希望他能多弹几首。” 程瑶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一压，音乐便如同涓涓细流般涌出。第一曲是德彪西的《月光》，温柔而忧郁的旋律在餐厅中回荡，仿佛让人置身于一个银色的梦境。每一个音符都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仿佛他与钢琴已经融为一体。 餐厅内的谈话声渐渐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几位女士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试图记录下这一刻的美好。程瑶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人群，眼中闪过一丝满足和自信。他继续弹奏，手指在琴键上飞舞，时而轻柔，时而激昂，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情感和力量。 几曲终了，餐厅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苏菲走上前，满脸笑容：“程先生，您真是太棒了，今晚的客人们一定会因为您的音乐而记住这美好的一晚。” 程瑶站起身，微微鞠躬，优雅地说道：“谢谢各位的聆听，希望大家今晚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他看向门口，仿佛能看到祁让站在那里，微笑着向他竖起大拇指。程瑶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今晚，他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感受到了来自朋友的支持和认可。 第55章 体检 在成功的接下法餐厅的钢琴兼职后，程瑶心情大好，在家教和兼职不间断的情况下，他好歹也是攒满了房租和生活费。 很快，便迎来了Insomniac战队集体的第一次体检。 晨曦微亮，Insomniac战队的成员们便已经早早集结在一起，准备前往医院进行战队首次集体体检。 程瑶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站在队伍前面，一身休闲装扮让他看起来像个邻家大哥哥。他身边的祁让显得略微不情愿，懒洋洋地跟在程瑶身后。 水手因为之前训练时意外摔伤，腿上打着石膏，靠着拐杖艰难地挪动着。他这次来纯粹是陪同，因为前段时间住院的时候他刚体检完，但是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所以便跟着来了。 苗南则安静地跟在小丸子旁边，时不时用手比划几下。小丸子今天扎着高马尾，俏皮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们到达医院时，已经有不少人排队等候。这是一家有些年头的医院，墙壁略显斑驳，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驳的影子一闪一闪。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让人略感紧张。 祁让站在程瑶身边，面色平静，但程瑶知道他实际上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他不喜欢体检就，但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来，他努力保持镇定。 “准备好了！”小丸子活泼地回应道，她是战队里的经济大神，长相甜美，个子娇小，但总是充满活力。 水手则拄着拐杖，笑着说：“李梦琪女士，你连体检都这么亢奋吗？” “谢谢李女士让我们不紧张。”祁让扯了扯嘴角。 “你紧张啊？”水手大笑着拍了一下祁让的肩膀，“放心吧，项目我都看了，都是身体检查而已。” “唔，我知道。”祁让趁着进去前，赶紧给自己点了支烟。 程瑶在一旁没说话，他不想揣测祁让，但是似乎水手也知道祁让的秘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似的。 量身高体重的时候，小丸子率先跳上了体重秤，“45公斤，身高158厘米。”护士报出了她的数值。她得意地转头看向大家，“我一直都保持这个体重呢！” 轮到祁让时，他显得有些不情愿，站上体重秤后，护士报出数据，“70公斤，身高187厘米。” 小丸子惊叹道：“让哥，你好高啊。” 轮到程瑶量身高体重时，祁让似乎心情放松了一些，知道拿程瑶打趣了，他一脸坏笑地站在一旁。程瑶站在测量器上，祁让便故意在一旁大声说道：“瑶哥，听说你最近胖了不少，是不是体重要爆表了？” 程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别瞎说，哥可是一直保持着好身材。” 护士小姐微笑着记录下程瑶的数据：“183厘米，体重68.8公斤。” 身高数据一出来，祁让立马嘲笑道：“我比你高了那么一点，看来你是要多喝牛奶了。” 程瑶不服气地反驳：“你那是穿的鞋子厚！” 祁让：“少来，咱都是脱了鞋上去的。” 小丸子怼了怼苗南的肩膀，小声道：“你看，男人之间无聊的胜负欲。” 来到抽血室时，小丸子的脸色明显变得苍白，她坐在椅子上，眼神闪烁不定，手心冒汗。几个老爷们都站在一边，只有苗南默默地走到她身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轻轻握住她的手，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用无声的方式给她鼓励。 小丸子微微一怔，随即安心地闭上眼睛，紧紧抓住苗南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在护士的帮助下完成了抽血。 “你俩关系好的挺快啊”水手打趣道，目光中带着几分调侃。 大家都觉得这两人的关系进展得很快，而祁让偷偷看了看程瑶，低声问道：“要不我也帮你捂眼睛？” 程瑶瞥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俩男人这样太幼稚了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当针头扎进皮肤时，程瑶还是皱了皱眉，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抽完血后，程瑶坐在体检室外的长椅上，脸色苍白，手指轻轻揉着被抽血后的手腕，微微皱眉，似乎还有些不适。 “你没事吧？”祁让坐在他旁边，目光在程瑶脸上游走。 “大老爷们能有啥事儿啊。”程瑶强撑着笑容，然而声音却显得有些无力。 的确有点饿，从早上六点多起来到现在了一口饭还没吃呢，再加上……他还真有点晕血。 “等会儿我给你买点吃的。”祁让站起身，朝小卖铺的方向走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程瑶微微撇嘴，虽然心里其实很期待。 不远处，水手一边啃着零食一边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哎，你干嘛只给程瑶一个人买？我们都在这儿呢！” “你嘴里吃的啥？”祁让转过头，挑了挑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不用体检在家吃了多少好吃的”。 “呵，双标啊！”水手故作惊讶，眼中闪烁着调侃的光芒，像是一只逮到猎物的狐狸。 “你要是觉得没吃的，可以自己去旁边的小卖铺再买点，顺便给苗南他们也带点儿。”祁让回头，“不过你不是说一会体检完请我们吃饭的吗？” “请，吃大餐，必须的！”水手用力点头，“奖励我们祁神勇敢来体检。” “嘁。”祁让不置可否得到勾了勾嘴角。 程瑶左右耳朵听着他们的争论，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心底却温暖如春。他低头看着祁让略显紧绷的肩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么微小，却又在悄然滋长。 不久，祁让回来，手中捧着一个面包和一瓶水，毫不犹豫地递给程瑶：“快吃，补补血。” “谢谢。”程瑶接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水手在旁边偷笑，目光中闪烁着“友情”与“调侃”的复杂情感。 而程瑶，则在细微的关怀中，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陪伴。 之后，几人又去做了一些CT、血管之类的检查，还有癌症的筛查，不得不说这些检查也是虚张声势的吓人。但到癌症筛查时，程瑶尤其的紧张，倒不是因为自己，他的视线全程都盯着祁让，甚至观察着医生的微表情。 但很显然，医生没有什么表情，并告知结果会在两三天后出。 程瑶忽然有点后悔，祁让如果现在就有征兆，岂不是年都让他过不好？ 但是程瑶自己又有心理准备，当时老妈说了，祁让的癌症是累出来的，现在应该还不会有吧。 直到筛查完毕，祁让注意到了程瑶紧张的表情。 第56章 不怀好意 “你紧张什么？”祁让抬手，弹了弹程瑶紧皱的眉头，“做个筛查要把自己吓死了？你才二十岁你怕什么？” 被祁让弹得额间一痛，程瑶才回过神来揉了揉眉间：“你这人，怎么不是喜欢弹人额头就是鼻梁？我怕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怕，我就是在想事情而已。” “想什么事？”祁让歪了歪脑袋看着他。 程瑶耸耸肩：“没什么，我想着下午去家教完我还得去法餐厅弹琴，弹完今天就结束所有工作，等过完年再说了。” 祁让一笑：“苏菲跟我说了，说你去弹琴以后，他们晚上客流量提高了不少，好多顾客都是冲你去的。” 程瑶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在祁让面前倒不必害羞：“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我兼职的这些天，你都没来看过，真应该让你看看哥弹琴有多帅。” “真自恋你，”祁让啧了一声，“可惜今天也去不了，网吧的装修要盯，而且战队需要一个经理，我也还在找呢。” “没事儿，我就那么一说，”程瑶说道，“反正有的是机会。” 反正程瑶心头的一件大事暂时的完成了，只要等两三天后的检查结果就行了，然后每半年拉祁让检查一次，他还就不信祁让还能被病魔缠身。 之后，几个人一起吃了一顿饭后就互相告别，临近年关，大家都不能聚在一起训练了，约好了年后的时间，便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夜晚，在寂静的法式餐厅里，程瑶的琴声如同夜色中的微光，轻柔地洒在整个餐厅里。 今晚的程瑶尤其专注，他的手指在钢琴键上翩翩起舞，每一个音符都如丝般缠绵，仿佛能够穿透一切烦恼与喧嚣。 他身穿一袭黑色的西装，剪裁得体，衬托出他修长而匀称的身材。 程瑶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额前的刘海随意地落下，深邃的眼眸在灯光下更显迷人。 苏菲的丈夫李轩走进餐厅时，正巧看到程瑶在演奏。 李轩的到来并没有打扰程瑶，他身着一套精致的西装，仪表堂堂，气质优雅。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穿透人的心灵，而他的微笑更是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的魅力。 李轩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程瑶，仿佛欣赏一幅美丽的画作。李轩的存在仿佛为整个餐厅注入了一股无形的气场，他那自信而从容的姿态让人不禁侧目。 音乐结束后，程瑶抬头，看见李轩走近，嘴角微扬，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李轩走上前，面带笑意：“程瑶，今天的演奏真是绝妙。其实我妻子苏菲正好有些事要外出，她让我来这里看店。餐厅最近因为你的琴声而顾客盈门，我特地想邀请你留下来共进晚餐，以表达我们的感谢。” 这人说话有一点bking的意味，程瑶微微皱眉。但这里是法餐厅，这男的是苏菲的丈夫，应该之前在国外生活，所以说话不太像正常人——也或许是因为太优雅，程瑶有点接不住话。 程瑶略显迟疑，语气中透出一丝客气：“真的不用了，李轩先生。我只是做兼职而已，这样反而不太合适。” 李轩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诚恳：“没关系，这里的厨师是法国最顶尖的，我们很想让你尝尝他们的料理。而且，最近来餐厅的客人很多都是因为你的琴声，真的很感谢你。”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程瑶确实有点肚子饿了，早上体检完吃了饭后就一直去做家教，然后又马不停蹄的来做兼职，一口饭还没吃上呢。况且这家餐厅的菜，看起来确实很好吃。于是他最终点了点头：“好吧，那谢谢李先生和苏菲姐了。” 晚餐被精心安排在一个雅致的包间里，李轩请来了餐厅最顶级的厨师，菜肴精致异常。 餐桌上，白色的桌布被精心铺展，银质餐具闪耀着柔和的光泽，衬托出这次用餐的庄重与优雅。 首先上来的前菜是一份精致的鹅肝酱配上香脆的吐司。鹅肝酱呈现出柔滑的金黄色泽，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程瑶轻轻抹上一层，吐司的脆脆口感与鹅肝的细腻融合在一起，每一口都带来无与伦比的美味。 接着是一份经典的法国洋葱汤，汤底是深褐色的，带着浓郁的洋葱香气，表面覆盖着一层融化的奶酪，搭配上脆脆的面包片，入口即化的奶酪和浓厚的汤汁在舌尖上汇成一片美妙的海洋。 主菜是一份焗龙虾，龙虾肉质鲜嫩，经过烤制后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龙虾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黄油和面包屑，经过烘烤后呈现出金黄酥脆的外壳，内部却依然保持着原汁原味的鲜美。程瑶用刀叉小心翼翼地切开，龙虾肉在刀下松软可口，舌尖上充满了海洋的清新味道。 餐后甜点是一份经典的法式焦糖布丁。布丁表面焦糖化的层次微微脆裂，轻轻一勺下去，布丁内部则是如丝般柔滑的质地，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口中荡漾开来。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享受，令人陶醉其中。 程瑶想着有空一定要拉着祁让也来品尝一下，只不过这一顿下去应该价格不菲。不过马上过年了，破费一下应该也没什么。 就在程瑶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中时，李轩走上前，手里捧着一瓶精致的红酒。酒瓶的标签上印着优雅的法文字体，酒液在瓶中微微晃动，仿佛在向程瑶诉说着它的故事。李轩微笑着将酒瓶放到桌上，亲自为程瑶倒了一杯。 “这是一瓶非常好的红酒，你一定要尝尝。”李轩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热切的期待。 程瑶有些犹豫。他本是个学生，对红酒的品鉴并不精通，对此也并不太有兴趣。“我其实不太懂红酒，还是算了吧。” 李轩却并没有放弃，继续劝说道：“这瓶酒可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真的很值得一尝。你不妨试试，也许会发现它的独特之处。” 程瑶被李轩的热情所感染，最终决定试上一试。李轩将酒杯递到他面前，程瑶端起酒杯，轻轻晃动，酒液在杯中泛起微微的波纹。 第57章 有问题的酒 程瑶轻轻地嗅了一下，酒香浓郁而深远。 他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红酒的风味在舌尖上展开，带着果香的甜美与微微的单宁涩味交织在一起，口感丰富而复杂。 虽然程瑶对红酒的细节仍然不是很了解，但他能感受到这瓶酒的优雅与独特。 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没过几分钟程瑶便感到有些晕眩，头脑渐渐模糊。他的眼前一片迷离，似乎听到李轩低声询问：“程瑶，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点醉了？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餐厅里的美酒和丰盛的晚餐让他浑身舒适，但品了那口酒后，已然让他浑身不适。李轩微笑着走过来，向程瑶提出了送他回家的邀请：“程瑶，你这么晚了，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程瑶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有人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膀，李轩的声音在耳边低语：“走吧，我带你回家。”他那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 在李轩的帮助下，程瑶艰难地站了起来，身体感到沉重，他的意识有些模糊。 李轩把他扶到车上，程瑶在车座上坐下，努力保持清醒，却渐渐感觉到一股陌生的触感——有人在他的腿上轻轻摩挲。那种触感让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适。 程瑶拼命试图摆脱这种感觉，他微微移动身体，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那种令人厌恶的触碰。他的心跳加速，四周的景象在他眼前扭曲起来，黑暗的车厢似乎逐渐吞噬了他的理智。 那种触感不断游走在他的大腿上，让他感觉像是被困在黑暗中的猎物，无法逃脱。 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按下了祁让的电话号码。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祁让的名字，程瑶尝试着开口，但他的声音被头晕目眩所压制，言语变得模糊不清。 车内的气氛越发压抑，程瑶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的意识渐渐被黑暗吞噬。 当电话终于接通时，他只来得及听见祁让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和焦急，但程瑶还未有机会开口回应，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渐渐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黑暗逐渐吞噬了他的感官，他的最后一丝清醒也随之消散。 黑暗中的迷离渐渐散去，程瑶发现自己正站在某个豪华酒店门口，周围是喧嚣的城市声和微凉的晚风。 他的头脑依旧有些混乱，浑身沉重得几乎无法动弹。他伸手摸索，试图找到手机，却发现手机不见了，只留下一片空虚的触感。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安，手机可能刚刚掉在李轩的车里了。 而他刚才喝的那瓶酒，一定有问题。 他转身想跑，撞见了正跟在身后的李。 程瑶试图向李轩表明自己要回家的意图，却发现自己浑身乏力，连说话都变得困难。李轩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显然不打算让程瑶轻易离开：“程瑶，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走吧，我带你上楼。” 李轩那双充满了温柔和关切的眼睛，让程瑶感到一种无形的威胁。他的心跳急剧加快，明白自己可能遭遇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脑海里闪过一丝恐惧，程瑶勉强抬起头来，语气颤抖地威胁道：“我……我要回家，不然我就报警！” 李轩脸上的微笑变得更加温柔，语气却带着一丝威胁：“别怕，只是让你睡一觉。你现在的状态需要好好休息。” 李轩并没有理会程瑶的抗议，强行把他拖进了酒店房间。 程瑶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抵抗，只能看着李轩把他推到床上。程瑶感到床铺的柔软和陌生的气息，他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恐惧。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瑶使出全身的力气，突然向李轩挥出一拳。 拳头碰到了李轩的肩膀，虽然没有重击，但足以让他短暂地失去平衡。 程瑶趁机从床上跃起，拼命地向门口奔去。他的脚步踉跄，四周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不清，但他知道必须逃脱。 李轩迅速回过神来，追了上来。程瑶的手心出汗，感受到自己离门越来越近。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逃出生天时，李轩猛地拉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扯回了房间。 程瑶跌倒在床上，心脏狂跳，身体因过度紧张而剧烈颤抖。他尝试挣扎，但李轩已经牢牢控制住了他。 李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漠而坚定。他低声说道：“程瑶，你现在不适合去任何地方，先好好休息吧。” 程瑶感到彻底的绝望和无助，他的身体几乎没有力气再反抗。李轩的每一步都像是逼近的黑暗，他明白，自己必须尽快想办法逃脱这个险境。虽然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但他知道，任何时刻都可能是他逃脱的机会。 有那么一刻，程瑶甚至想象到了这道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道强光刺入房间。程瑶的心中涌起了一丝希望，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祁让正站在门口，眼中满是焦急和愤怒——可是，那都是他的幻觉，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恰到好处的巧合。 祁让并没有来，这个时代的手机没有定位，他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来，毕竟甚至程瑶自己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然而就在这时，李轩的手机响了起来。 诺基亚的巨大震动把他吓了一跳，程瑶撇到手机来电显示是苏菲。 想必苏菲一定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个人渣，因为此刻李轩明显的慌张了起来。 也就趁着这一下，程瑶再次一脚踹到李轩的要害。 这一下可以说是百分百命中，只听李轩嗷的一声跳了起来，程瑶也趁着这个机会从床上跳了起来，趁机一拳再次打在李轩的脸上——双重疼痛让李轩没有机会再去追程瑶，程瑶感觉这会身体没那么沉重了，可能是他喝的酒不多，药效没那么强—— 趁机，他拼命的打开房门，逃了出去。 第58章 寒冬的迷离夜 程瑶从酒店逃出来时，周围的灯光和人群模糊得像一幅变了色的画卷，药物和疲倦让他的视线不时地摇晃，他昏昏沉沉地打了辆车，车窗外的景象迅速掠过，仿佛世界在他的眼前飞速旋转。 出租车一路颠簸，终于在小区门口停下，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 头脑里浮现出那段让他心力交瘁的夜晚，不禁让他有些踉跄。就在他准备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小区里走时，他的视线触及到一个焦急的身影。 那人正竭力招手，试图拦下正在驶过的出租车。程瑶定睛一看，那正是祁让。 “祁让！”程瑶竭尽全力地喊了一声，声音虚弱却坚定。祁让猛然回头，眼中的惊慌瞬间化作急切的步伐，他奔向程瑶，几乎是跑的。 “程瑶！”祁让的声音掠过街道，仿佛是在呼唤着久违的救星。程瑶费力地挥了挥手，几乎是在全身的力气都用尽的情况下，发出了微弱的声音：“祁让……在这里！” 大冬天的夜里，祁让脸上的汗水细密而晶莹，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微小的汗珠，他的呼吸急促得让人心疼。 “程瑶！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电话？”祁让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虑，眼神里尽是担忧。 程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他心里却在急剧地跳动，感觉像是被祁让的担忧感染了一样：“对不起，我手机丢了，在出租车上，刚才没办法接电话。” 尽管祁让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完全相信，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眼神依然充满了不安，更加紧张地看着程瑶，轻声道：“我们先回家。” 他扶着程瑶的胳膊，带着他走进了小区，程瑶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两人走在灯光昏黄的小道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和步伐声。 程瑶不敢告诉祁让发生了什么，这种事多说不说还挺丢脸。还好自己也是个老爷们，也算是逃出来了。 到家后，程瑶简单地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混乱。 站在卧室门口，他愣了一下，看着那张熟悉的床铺，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安慰感。却突然又一阵冲动，他转身走向祁让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祁让，能让我睡半张床吗？”程瑶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安，但更多的是疲惫。 祁让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程瑶心情的异样，眼神变得柔和：“当然，你随便睡。” 祁让的床铺非常整洁，床单上散发着祁让特有的气息，清新而温暖。程瑶躺在床上，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心中的不安和疲惫被缓缓驱散。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躺在这片熟悉的氛围中，所有的烦恼都能被一扫而空。 祁让坐在床边，轻轻地将一杯温水递给程瑶，然后坐在床头，神情显得格外温和，试图缓解程瑶的紧张。他没有问任何有关程瑶今晚发生的事，只是轻松地开口：“年后训练要加紧了，最近过年大家都很懒散，我怕到时候连小组赛都过不了。” 程瑶接过水，盯着水杯中的波纹，虽然有些走神，但也点头回答：“放心，没问题的，我可以帮你做计划表。” 祁让嗯了一声：“那太好了，学霸的计划表肯定完美。不过年末了，休息一下也不错。你过年打算怎么过？” 程瑶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祁让：“能有什么计划啊，陪你去过个年，然后就继续打工。” 祁让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原来陪我过年在你计划中啊。” 程瑶怔了怔：“不是你说要去你干妈家过年嘛……啊，想到那个小东西还真有些苦恼，他不喜欢我。要不给他包个大红包讨好一下吧。” 程瑶可知道小时候的自己有多喜欢大红包。 祁让也一愣，立马意识到程瑶说的小东西是谁：“那小家伙跟你同名呢，还跟你挺像。脾气跟你也像。” “噗，”程瑶终于笑出声，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脾气哪里跟我像了？” “你也是个倔脾气啊。”祁让笑了笑，“遇到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表现的很明显的。” 程瑶抓了抓脸，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有吗？ 但看祁让笑而不语，他便默认了，毕竟别人看自己更准确一点吧。 两人就这样，谈论起了过年的计划，聊着未来的打算和生活中的琐事。话题轻松而愉快，虽然祁让尽力掩饰了自己的担忧，但语气中流露出的温柔和关怀依旧让人感到暖心。 时间在这种轻松的交流中悄悄流逝，程瑶的心情渐渐平复。他靠着祁让，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在朦胧的睡意中，他感受到祁让的存在，那种安心的感觉像是给他盖上的一层暖暖的毯子，让他在这片刻的宁静中彻底放松。 而祁让，只是静静地陪在一旁，保持着那份安稳与关怀，直到程瑶的呼吸变得均匀而平静。 他没有打破这份宁静，只是默默守护着，直到他们迎接新的清晨。 程瑶一觉睡到了大中午，醒来时，整个房间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温暖而宁静。程瑶懒懒地从床上起身，今天没有家教课也没有兼职，他整个人都很轻松。 虽然他起来的这个房间，是祁让的房间。 走出客厅程瑶才发现祁让并不在家，于是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随意在厨房里做了点简餐。 锅里煮着面条，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却无端让他心中泛起一阵愁苦，思绪飘到法餐厅里那份弹琴的兼职——那是他的梦想，却又在昨晚带给他带来不安和伤害。 嘴里叼着筷子，心里却想着祁让这几天又在忙些什么，那个总是神秘兮兮的祁让，似乎总是神神秘秘的。 正纠结间，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屏幕上是派出所的来电。 接起电话，果然打过来的是史波。 他没有用私人手机打，就证明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史波无奈道：“程瑶吗？来趟所里。” 第59章 打断胳膊 程瑶瞬间警觉，放下手中的饭，心中泛起一阵不安，“怎么回事？”他急问。 “你让哥又给我搞事，”电话那头都能听出史波的无奈，“反正你带点钱过来吧，他又不让通知他干妈那边，只能喊你了。” 没空问怎么了，程瑶回了一句我现在就来，立马挂了电话换了外套。 走出公寓时，心中不及思考，脑海里全是对祁让的担忧和疑问。 走进派出所，周围的环境让他一阵心慌——白色的墙壁透着冷冰冰的气氛，几张桌子上摆放着办公文件，几名警务人员在低声交谈。 走到接待处，程瑶看到祁让坐在一旁，似乎毫不在意周围的喧闹，正啃着一根冰棍，脸上的神情显得悠闲自若。 “你……干嘛呢？”程瑶紧迫地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不满和关切。祁让抬头，露出一个略带自信的微笑，“我在享受生活，你要不要来一口？” “你自己吃吧。”程瑶气结，眼神中闪过无奈和担忧，转向旁边的史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史波噗嗤一声，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祁让今天带人去你弹琴的那个餐厅，把苏菲的老公李轩打进医院了。” 程瑶心头一热，昨天晚上他在法餐厅的那些羞辱和惊恐如今依旧历历在目，李轩的疯狂和不堪像一道阴影笼罩着他。但他没想到，祁让竟然会为此出手。 史波插嘴：“李轩被揍得不轻，祁让直接一棍子给他手打断了，咱们得好好处理一下。” 程瑶看向祁让，他不知道祁让是怎么知道昨晚的事的，但是看他此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他带人去法餐厅门口堵人，然后一棍子给人手打断的场景是有多么狠辣。 可是，程瑶很开心，他没想到祁让会为他如此，但同时他也很担心，担心对方会把祁让告上法庭。 就在此时，苏菲匆匆忙忙赶了进来，面色苍白，像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风暴。她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游移，最终落在了祁让身上，声音微微颤抖：“我来不是找事的，程瑶你放心，我来签字带祁让出去。” 顿了顿，她又看向祁让，再次道歉道：“对不起阿让。我会跟那个人渣离婚的。” 听到这里，程瑶愣住了，心中不由得一震，他才明白，苏菲跟李轩的关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她脸上的失落与绝望使他心疼，却也让他明白，这个女人或许和他一样，背负着不为人知的辛酸。 “对不起，程瑶，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了委屈。”苏菲突然转向程瑶，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她声音低沉而颤抖：“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对你，我很抱歉，我会赔偿你的损失。” “我不需要赔偿，也不打算上诉。”程瑶拒绝道，他望着苏菲的眼神中透着一份同情。“我们之间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苏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道：“其实李轩不止一次这样做过，我希望你能帮我开庭作证……他是个人渣，之前几次的证据我会想办法收集，但是我需要你帮我作证，程瑶。” 程瑶看向祁让，发现他的脸色依旧平静，却隐隐透出一丝凝重。心中那道无法言说的愧疚在逐渐加深，自己不愿意卷入这些复杂的关系里，却又无法漠然。他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来帮你。” 祁让吃着冰棍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乎是欣慰，似乎又是无奈。 程瑶心中波澜起伏，但他知道，这个决定并不一定是对的，但无论怎样，既然是惯犯，他也不希望多几个受害者。 此时的空气中，夹杂着焦虑的气息，和即将展开的风暴。 之后没多久，李轩果然打来电话，说要告祁让。但苏菲很硬茬地接下了话，对李轩说，你先想想怎么救自己再说告别人的事吧。并亲自签字且出示保释金，以李轩家属的身份对此事暂不追责。 过了中午，派出所也到了午休时间，程瑶和祁让并肩走出，脚下的雪在两人身后悄然积聚。空气中弥漫着新雪的清香，晶莹的雪花在街灯的照耀下，如同点点繁星落入人间。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只有鞋底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忽然，祁让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对不起，程瑶，我不该把那个兼职的工作介绍给你。” 程瑶偏头看了看祁让，目光落在他微微疲惫的面庞上，黑眼圈像深邃的阴影，他最近的一定没有休息好。 “你别这样，没关系的。”程瑶嘴角微微上扬，试图缓和祁让的愧疚，“那个餐厅的氛围其实挺好的，我觉得弹琴的感觉也不错。如果娘苏菲不介意，我可以继续去。” 祁让垂眸：“我只是觉得，你的才华不应该施展在那里。” “那有什么关系，”程瑶耸耸肩，“只要能多赚一点钱，这世上有哪有那么多艺术家啊。就算想当艺术家，也得吃饭。”他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再说了我只是个理工生，也不是什么艺术家。” 祁让听后，微微松了口气，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温暖。 两人一路走回家，街道上，雪花如璀璨的银粉纷纷扬扬地飘落，覆盖了每个角落，室外的风吹来，夹杂着冬季的寒意，程瑶不由得收紧了外套。他瞟了一眼祁让，心中一动，“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休息？”这是他内心深处的担忧，令他不自觉地想要关心。 “嗯，网吧的事嘛，有点忙。”祁让轻描淡写，可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像是重重的担子压在了他的肩头。 到底是有点忙，还是像前几天那晚一样，半夜三点都睡不着还要靠吃药？ 两人回到家中，温暖的气息随之而来。 他们在小客厅里聚着，直到下午，体检的报告终于邮寄了过来。 程瑶拿到祁让的体检报告，那紧张程度不亚于他高考。 第60章 指标正常 当程瑶打开信封，目光落在那份报告上时，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祁让的体检结果非常好，所有指标都是正常的，癌症筛查也无异常。他的心情如涨潮般激荡，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 “你笑那么开心干嘛啊？”祁让不解，“你拿的好像是我的体检报告诶。” “哦。”程瑶故作轻松的将体检报告递给祁让，“拿错了，不过看了一眼，指标一切正常。” “我才二十出头我指标能有什么不正常啊。”祁让撇了撇嘴，接过自己的报告扫了一眼，然后又撕开了程瑶的，“既然你看了我的我也看看你的。” “我才二十岁我指标能有什么不正常啊。”程瑶也学着祁让说话。 不过看下来，程瑶的报告也很正常，就是血常规有一些细微的波动，诊断说是可能有点炎症，建议复查开点药吃。 “我有鼻炎，估计那几天复发了什么的，问题不大。”程瑶扫了一眼，并没有当回事，但是对于祁让现在是健康的身体他还是很开心的，于是道，“要不我下楼买点啤酒饮料什么的，后天就三十了，明天咱就不出去了呗？” “好啊。”祁让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刚才的阴霾也随之消散，“但是我还有个代练单子，今晚要打完，”祁让眉眼含笑道，“要不麻烦程老师下楼跑一趟？” “没问题。”心情大好的程瑶比了个OK的手势，便拿起外套出门了。 推开楼下的门，外面的寒风迎面扑来，带着一丝刺骨的凉意。他缩了缩脖子，心想着大年三十前不出门也是个明智的选择。楼下的小卖部理应开着，然而他走到门口时却赫然发现灯光熄灭，门上贴着“过年闭店”的告示牌。 程瑶眉头一皱，意识到这下只能绕到派出所附近的便利店去。他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家里的零食储备已经见底，尤其是这种年节时，啤酒和零食必不可少。 走在路上，白雪铺成的路面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霓虹灯映照着两人的身影，形成一幅动人的画面。 就在这时，程瑶无意中瞥见了路边的垃圾桶，瞬间被吸引住。 这里是他重生醒来的垃圾桶。 眼前的事物仿佛在时间的洪流中静止，他走过去，低头一看，赫然是一只熟悉的日记本，封面上那道划痕如旧时的回忆撕扯着他的心。 他的心跳加速，恍若被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仿佛能听到日记本中隐隐传来的声音，所有的往事恍若重新浮现。 他缓缓捡起日记本，手指微微颤抖，这份意外的惊喜让他心里涌起无限思绪。 这居然是舅舅、啊不，祁让的日记！ 这日记不是在他车祸时已经飞出去了吗？当时他重生后垃圾桶旁只有他的背包，根本没有这本日记啊？难道他是解锁了什么好感度成就，所以又拿到了这本日记吗？ 他心中一阵激动，急忙翻开日记，本能地寻找着和近期相关的内容。 终于，翻到了符合现在日期的部分，2007年2月。他的指尖在字迹上游走，看到了关于祁让的描述：“初三那天，我和萧伊伊见了她父母，终于确定了关系。” 程瑶心中一块压着的石头顿时压了下来，恍若一路走来的本来本照亮的阴霾又暗了下去。 萧伊伊生日那天请求了祁让在过年时间她的父母，祁让虽没有当时答应，但是按照时间线的走向和他的性格，他最终还是会答应。那么在那一天，他们就会确定关系。 但现在让程瑶再次得到这本日记，不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吗？ 如果程瑶能够阻止祁让和萧伊伊在一起，那么他或许能逃离命运的捉弄。 买了啤酒和零食，程瑶朝家里走去，心中暗自策划着大年初三应该怎么办。 然而当他走到楼下的单元门口，竟看到一个快递员正举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快递，在门前踌躇不定。程瑶心中疑惑，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见门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祁让那张清俊的面庞被冬日的阳光洒下一层微暖的金色，黑发在风中轻拂。 “你怎么下来了？”程瑶提了提手里的啤酒，“怎么着，来接我的？” 祁让却一笑，直接掠过程瑶走到了快递员面前，快速的签收了快递。 程瑶忍不住调侃道：“这是打算搬家吗，怎么这么大一个？” “谁知道呢，可能是个惊喜。”祁让耸了耸肩，脸上的神情透着隐秘。 两人合力将包裹抬到楼上，途中，程瑶明显感受到祁让强健的臂膀间传来的力量，心中不禁暗自赞叹，这家伙什么时候去健的身啊，这么有力气，自己好像都没废什么力气，这大包裹就已经被搬到了家门口。 直到拆了这大快递，程瑶才明白刚才祁让说的“惊喜”是什么——祁让将小刀划过包裹的封条，干脆利落地拆开，瞬息间，一架闪亮的电子琴展现在他们面前，金属银色的外表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格外吸引眼球。 程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兴奋，“这……这是电子琴？”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而心中的那股惊喜更是一波接着一波，既期待又不敢相信。“你为什么买电子琴？” “新年礼物。”祁让微带调侃语气，“为了让你好好在家练琴提高技术，以后去更好的地方弹。” 程瑶想吐槽一个电子琴能练出什么技术，但是祁让送他这个礼物实在让他开心的说不出话来，“你打什么坏主意呢，我可不敢收！”虽然其实心里早已雀跃，眼角微微上扬，开心的表情着实是隐藏不住，意外的感动愈发显露出来。 程瑶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可我早就买了，就算你不想要也没办法退。”祁让的语气并不强硬，更多的是一种轻松的调侃，他的笑容中透着一丝狡黠，似乎早已做好了应对。 “好吧，那我就勉强收下了。”拉扯不过两回合，程瑶的手已经按上了琴键。 想象着自己抚摸琴键的指尖，在空旷的房间里吟唱。 终于，还没等祁让去把纸盒子扔掉，程瑶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琴插好电，声音在瞬间充盈了整个空间，清脆而动听，跟随着音乐的节奏，程瑶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祁让，你想不想学琴？” 第61章 冬日午后 冬日下午的悠闲时光，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红茶香。 程瑶坐在电子琴前，手指轻轻跳动，琴键下发出悦耳的音符。阳光洒在他清秀的脸庞上，映衬出一丝温暖的光辉，仿佛他身上自带的光环。 祁让则半靠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一抹懒散的微笑。他即便这么懒散的坐在沙发上，也是吸引力十足的，修长的身材，勾人心弦的五官，特别是那眼睛，时不时流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态。 此刻，他的外套随意敞开，露出修长的脖子，手指轻轻地跟着程瑶的节奏敲打着沙发的把手。 “你老这样看着我，我会紧张的。”程瑶回过头，戏谑地朝他一笑。 “那不看了，你直接教吧。”祁让说着从沙发上起身，来到程瑶身后。 两人贴得很紧，程瑶似乎能感受到后背传来微微的灼热。 “好吧，那今天就教你弹个简单的旋律。”程瑶把椅子往另一边挪了挪，“你坐。” 祁让非常听话地坐在了椅子上，程瑶指着电子琴的琴键：“这个就是C，按一下试试。” “C是啥？”祁让皱了皱眉，嘴角却依然挂着玩味的笑。 “音高，也就是C调中的do。轻轻按一下，听一下声音。”程瑶的声音柔和，满是耐心。 祁让认真地看着那颗黑白相间的琴键，动了动手指试探性地按下去。“咚——”一声清脆的音符在室内回荡。 “就这样，记得用力点，太轻了没声音。”程瑶微微一笑，向他伸出手，准备帮他调整手型。 本来是挺美好的画面，谁知冬天的静电就是破坏美好的神器——一股电流啪的把两人的手指都电的弹了起来：“哎哟——我去。” 两人都缩回了收，几秒后，互相看向对方，然后哈哈的大笑起来。祁让回过神，目光在电子琴上游荡，最后又将手指放上去试了试。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祁让逐渐摸索到了弹奏的感觉。 程瑶在一旁看得心里也有些满满的成就感。 “好，接下来我们来试试就当试试加上节奏。”程瑶兴致勃勃地说。 “我哪里知道节奏是什么？”祁让无奈地看程瑶，但却依然跟着他的节奏。 “跟着我的手来，来，慢慢来。”程瑶再次伸出手指，想要引导他。 “别电我了啊！”祁让嘴角一扬，却又无可避免地将视线落在了程瑶温暖的笑脸上。 “接下来的节奏，我来引导你。”程瑶轻声说道，手势变得更加轻快，仿佛在乐谱中舞动。 祁让嘴角翘起，目带挑衅：“如果我弹错了，会不会被你笑？” “我笑你干屁。”程瑶扬起嘴角，“我带着你弹，绝对没毛病。” “OK。” 程瑶手指轻轻覆盖在祁让的手上，指尖的温暖传递着鼓励与信任。 他带着他，一曲在阳光下悄然流淌，音符的旋律伴随着他们的心跳，温暖却不腻。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两人不由自主地对视，彼此的眼中都映出了浓浓的笑意。 “让哥弹的真好。”程瑶转头看向祁让，夸赞道。 “哦是吗？那我有奖励吗？”祁让一脸得意，却深知刚才程瑶那么别着身子带他弹琴有多累。 “还想要奖励？”程瑶忍挑起一边眉毛，“我都给祁少爷下楼买酒了，还想要啥？” 祁让思考了片刻，漫不经心的看向茶几上已经空杯的红茶：“你做的红茶可以再给我一杯吗？” “红茶啊？你要的真简单。当然可以。”程瑶轻松地回答，内心却感觉这种简单的陪伴倍显珍贵。 空气中飘散着红茶的香气，窗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着整个空间。伴随着电子琴轻快的旋律，冬日的午后悄然流淌着温暖的笑声，仿佛时间也在此刻静止。 就这样，转眼就到了2007年的大年三十这天。 这天程瑶和祁让约好会陪他一起去祁让的干妈——也就是程瑶的姥姥家一起过年。 姥姥包的饺子最好吃了，程瑶特别想念，以前每年过年他和表哥表弟们抢饺子，谁吃的多大姨还会给他们包红包。 一大早，没下雪，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程瑶的书桌上，金色的光斑像是为这个喜庆的日子增添了一层温暖的滤镜。 程瑶坐在桌前，手指轻盈地按动诺基亚的按键，在小的几乎要看不见的手机屏幕上浏览着朋友们和学生们发来的新年祝福。 但是好像他现在也习惯了按键手机，并没有很难用嘛。 随着一条条祝福信息的出现，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心中涌动着一股久违的温暖。 “程瑶，新年快乐！希望你这一年能更上一层楼！” “程瑶，新的一年要在战队里继续发光发热，带我们走上人生巅峰啊！” 他崇拜的大神水手发来祝福，紧接着是史波，飞鱼，小丸子……本以为苗南不会理他，但苗南居然也给他发了祝福短信，虽然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字，但程瑶整个心都澎湃了起来。 “程老师，新年快乐！来年我一定会考个好成绩给你看！” 还有他学生们发的信息，每一条信息都像是一次心灵的抚慰，让他感受到在这个喧闹世界中，依然有人惦记着他，关心着他。 正当他沉浸在这片温馨中时，一个既陌生却也熟悉的人名发了个信息过来。 是马冉冉。 她简单的文字却让程瑶的心微微一缩：“程瑶学长，我很想你，今天能见到你吗？” “今天约了别人，有事。”程瑶飞快的打着字，心里开始思索着马冉冉的期待是否该回应。 然而没过多久，马冉冉发来了一张照片。那是一把美工刀，刀刃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紧贴着她白皙的手腕，令程瑶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打着：“冉冉！别开玩笑！你不要做傻事！” 打完字，程瑶又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哪？我去找你！” 说完随便抓起一件外套便要出门，刚打开房门就迎面撞上正捧着牛奶喝的祁让。 “早，新年快乐，”祁让嘴角还有白白的奶渍，“干嘛啊你一大早慌慌张张的？” “你说呢？”程瑶举起手机给祁让看刚才马冉冉发来的短信照片。 祁让看了一眼，莫名道：“啊？谁给你发的啊？” 程瑶着急道：“马冉冉，她疯了她要自杀啊？” 没想到祁让却不慌不忙的拿起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过了半分钟然后拿给程瑶看。 程瑶定睛一看，祁让手机里出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图片。 “什么意思？”程瑶不解。 祁让好笑道：“不是，这种QQ空间非主流图片也只能唬到你了吧？” 第62章 “男朋友？” 程瑶那个年代哪来的什么QQ空间非主流啊，但是没想到马冉冉居然还玩这种无聊把戏——祁让把别人空间的非主流照片给程瑶看了个遍，属于时代性科普了。 虽然是这样，但程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这时，马冉冉又发来了信息，说自己在某个公园里。 “哦，这地儿离我们不远啊，看来专程来找你来了。”祁让看了一眼短信，“你要放心不下你就去找她吧。” 程瑶虽然是放心不下，但是也很泄气：“我去找她我说什么啊？” 祁让抱着胳膊思索了片刻，说：“这样，我和你一起去找她。完事儿呢，咱一起去我干妈那，我刚好托人买了点烟花炮仗要给我小侄子放，顺路了。” 程瑶眼睛瞬间亮了。2024年城市里已经是不让放烟花了，但是这个年代，可以放！ “好！” 大年三十的公园里人也不少，街道两旁已经布满了五光十色的灯笼，旁边就是庙会，虽然还没开始，但是庙会的广场上临时搭建的摊位一个个排成整齐的行列，木质结构和五彩斑斓的布幔交织成一幅温暖的画卷。 程瑶裹紧外套，棕色的围巾在风中轻轻摇曳，他低头观察着脚下没化雪，那些洁白的晶粒在他脚下被踩得吱吱作响。祁让则站在他身旁，身材修长，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黑色的长外套在寒风中更显得笔挺。 “你说马冉冉这次会不会又搞什么事啊？”程瑶提起这个名字，心里微微一颤，脑海中浮现出她之前那些做事风格，实属有些招架不住。 祁让目光似笑非笑，透出几分戏谑：“她不过是想见你，没什么大不了。让她见就是了。” 不远处，马冉冉已经在那儿等着，身穿粉白色的羽绒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犹如一朵盛开的花，在未化的白雪衬托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两人还没走近，马冉冉已经转头看到了程瑶。那一刻，她的表情从呆滞到惊喜，还没等程瑶反应过来，她已经飞奔了过来，就像冬日里的一只小白鸽，灵动活泼。 可程瑶无法接受她的主动，也无法释怀没见过几面的人就可以这样亲密。 程瑶还在发呆，她已经一把将程瑶抱住。 “程瑶学长！我好想你！” 她整个人都挂在了程瑶身上，仿佛程瑶是她一个很熟、很友好，只是许久未见的人。 程瑶的双眼失神，愣了好一会双臂才赶紧张开，不敢碰到马冉冉一点，眼神已经转向祁让求救。 祁让看戏似的摸了摸鼻尖，等了好一会，看程瑶已经沉不住气了，这才憋着笑，慢悠悠的说道：“小姐姐，抱我男朋友抱够了吗？” 马冉冉一愣，愣是没从这轰动的“宣告”中回过神来，手足无措地松开了抱着程瑶的手，满脸惊疑地指着他俩，颤声道：“你们居然是……同……”后面的话被她压抑住，脸上的神情似乎是难以置信，眼中更是闪烁着非常复杂的情绪。 程瑶也被祁让吓得猛咳几声，脸颊红透，理智告诉他要反驳，但又说不出一个字来。此时，祁让稍微向前一步，微微搂住程瑶的肩膀，俨然是那个自信的男朋友，“抱歉，今天我们要去我妈妈家过年，你也知道的，马冉冉，过年大家都应该陪陪家人，对吧？” 马冉冉愣愣地点了点头，心中波澜起伏，但脸上强作镇定，“哦……是吗，那你们……我……”她的话被咽了回去，只剩下无奈与错愕。 “早点回家。新年快乐。”祁让一笑，忽然伸手牵住程瑶，转身慢慢走开，留下她一个人在风雪中，愣愣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祁让的手骨节分明，也很冰冷，程瑶是缩回去也不是，牵着他也不是，一路像个机器人一样别扭着被祁让牵出了公园。 直到走出公园，两人迅速的撒了手，程瑶才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得畅快淋漓，脸颊上已是微微泛红，“这玩笑也就你说得出来了。” 祁让无所谓地耸耸肩，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温柔的目光却流转在程瑶的脸上，“这不是为了让她彻底死心吗？总不能让她再以为你有可能。” “好好好，”程瑶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你说你有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这一次。” “不客气，”祁让说，“我们赶紧去拿了烟花然后去干妈家吧，我买了很多东西都放在朋友那。” 祁让的这个朋友，一看就是混的风生水起的那种——程瑶跟着祁让绕了好几个被五彩斑斓的灯饰装点得如同梦境的小巷胡同，这才来到一个四合院前，门一打开，一股热烈的气氛扑面而来。院子里里，各种颜色的烟花堆满了角落，五光十色，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程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他在一堆烟花中穿梭，指着一款包装华丽的烟花道：“这个好漂亮啊！‘霹雳狂舞’是什么样的烟花？” “听说会在空中变出各种图案，像个烟花中的小精灵，要不要试试？”祁让的那位络腮胡子的朋友回答道。 程瑶刚想点头，就被祁让制止了：“晚上再试。现在试能看到个毛线。” 程瑶脸上挂着略带孩子气的兴奋，迫不及待地选了几款。随后，他看到那种火树银花的烟花，禁不住赞叹：“这个太美了，我以前在B站看过！” “B站是什么？”祁让一歪头，问道。 “噗。”程瑶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哎呀一个视频网站。” 祁让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双手插兜在一旁看着程瑶兴奋的挑选烟花，此时的他跟孩子也没什么区别，当祁让说出这些烟花免费时，他挑的更起劲了。 祁让朋友把他存放在这的新年礼盒也都统统拿了出来：“今年给谁拜年去啊这么正式，平时不见你这么隆重买这些东西。” 祁让微微一笑，接过好几个礼盒：“今年有家了。” 第63章 正月不剃头 梦园小区里里外外都洋溢着浓厚的年味，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年夜饭，此刻的街道要比中午时冷清一些。但到处挂着的灯笼和横幅却又让小区不那么冷清，程瑶一眼注意到小区里的理发馆还开着，便想起了那个正月十五之后才能理发的习俗——“正月不剃头，剃头死舅舅”——没忍住扑哧的笑了，然后转脸看向祁让。 “看我干嘛？”祁让一脸莫名。 “没什么，我在想我这头发什么时候该剪剪了。”程瑶笑嘻嘻的摆摆手，抬眼看到一楼商户超市的阿姨正在贴春联。 阿姨用灵巧的手将一幅红彤彤的春联认真地贴上去，字迹清晰，象征着来年的好运。她抬起头，注意到了两人，立刻挥手招呼：“哟，这不是祁让嘛，来来过来帮阿姨搭把手。” “好，来了。”祁让三两步走上前，程瑶也跟了上去。 以前，这个小区的叔叔阿姨都认识他，都喊他“瑶瑶”。但是现在，他们都还不认识他，但他们都认识祁让。程瑶看着祁让帮忙用刷子往墙上刷胶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这个时候的年味还这么重，挨家挨户见了面会拜年，会聊家长里短。 “阿姨，新年快乐！”忍不住，程瑶对着超市阿姨拜了个年。 “哎呀，这不是祁让的好朋友吗，我记得你呢，”超市阿姨非常热情，转身从身后箱子了抓了一瓶乐百氏酸奶递给程瑶，“拿去喝！” 程瑶都多少年没喝过这个牌子了，他有些惊喜地接过，连连道谢。 走在小区的花坛前，五彩斑斓的灯饰挂满枝头，映衬着即将来临的夜晚，仿佛早已营造出节日的氛围。程瑶微微停下脚步，目光沉醉在那还没打开的缤纷灯光中，这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你在想什么？”祁让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轻声问道。 程瑶咬着乐百氏的习惯，一面抬头看向姥姥家的方向，道：“我在想，这一幕好熟悉，但是又好陌生切久远啊。” “或许这一幕以后会常驻呢？”祁让也顺着程瑶的视线看了去，嘴角隐隐噙上了微笑。 两人提着大袋小袋上了门，还没按门铃，程瑶的姥姥便一把拉开了门，兴冲冲道：“我刚在楼上就看到你俩了，来，阿让快进来，还有你小子——”姥姥看了程瑶一眼，“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忒客气了吧？赶紧进屋！” 屋子里充满了年味，各种年货、零食和新鲜的水果摆满了大圆桌，电视里放着中央台，姥爷一如既往的在窗台前浇花，看到祁让和程瑶便招呼他们赶紧吃桌上糖果盒子里的糖。 程瑶很多年没见过曲奇盒子里装的各种各样的糖了，随即抓了一大把。 就在这时，小程瑶不知道从哪个屋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玩具手枪，对着程瑶就一阵“开枪”：“我的、我的糖！你不许吃！” “嘶……我小时候这么讨人厌的吗？”程瑶小声嘀咕着，又抓了一大把糖，还朝小时候的自己做了个鬼脸，大声道，“就吃！你管我！” 没想到下一秒，小程瑶哇的一声又哭了。 程瑶才不怕这小家伙，他走到窗台边——那个地方一向都放着他的玩具，程瑶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个弹琴的小玩具，随便在窗台底下一摸，果然摸到了，都有点落灰了，可见小程瑶对这玩意多没兴趣。 “不许哭啊，哥哥给你弹儿歌。”程瑶一勾嘴角，坐下来把小玩具放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随意的在只有十几个按键的琴上弹奏了起来。 只是一个简单没有变调的儿童小琴，却被程瑶弹出另一番有趣的调子来。 小程瑶很快就不哭了，鼻头红红的站在那看着程瑶弹琴。 姥姥正收拾桌上的礼品呢，挺诧异的看向客厅：“你小子还会弹琴呢？” 程瑶抬头哈哈一笑：“钱阿姨，就是玩具而已。” 姥姥却说：“这玩意瑶瑶他大姨送的，这孩子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他妈弹着逗他玩也弹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都落灰了。” 此时在屋里化妆的程瑶妈妈终于换好衣服出来了——爱美的她，一向要把自己打扮的最精致才会见客人。 “姐。”祁让礼貌的跟程瑶妈妈问候，“今天好漂亮，不用飞吗今天？” “今天不飞，我特地调的班回来过年，不过后天就得飞了。”程瑶妈妈走上前捏了捏祁让的胳膊，“可以，最近没瘦，妈让我监督你，你看我忙的哪有空监督你。” “姐你放心，我顿顿三餐一餐不落。”祁让紧了紧胳膊，明显是有肌肉的。 程瑶妈妈很满意，去冰箱拿了瓶牛奶给祁让喝，又走到小程瑶跟前给他抱了起来，对着程瑶道：“你看哥哥弹琴好不好听？以后我们瑶瑶也学弹琴好吗？” 程瑶正玩玩具钢琴的手立马停了下来：“其实学点别的也挺好，学琴挺累的。” “不啊，”程瑶妈妈忽然非常坚决地说道，“我刚才看你一只手就能把玩具琴弹得那么好——而且之前你在法餐厅弹琴的视频，祁让都发我看了，真的特别好！我希望瑶瑶以后也能像你一样帅！” “……”程瑶心说好家伙，这个年代什么时候还流行录视频了，那录出来的模糊画质能看么，再者说了，这不会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原来是自己让老妈下定决心让自己学钢琴的啊？ 这时，程瑶姥爷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壶香气四溢的普洱茶，白色的茶杯在阳光下透出温暖的光泽。 他微微一笑，把茶倒进两个杯子里，招呼祁让：“来，祁让，快来跟我聊聊。最近怎么样？事业学业上都有没有什么新进展？”他的声音温和，带着笔墨飘香的书卷气。 祁让微微一怔，却在他干爹的期待眼神中感受到一种莫大的亲切，他端着茶，坐在程瑶姥爷身旁，细细诉说自己最近的学习生活：“我最近还是有去学校里听课，但是听得少了，因为网吧的事已经逐渐有眉目了，应该年后就会开始全面装修。” 姥爷认真地听，间或插话：“有自己的事业还是好的，但是年轻人要多读书，多思考。三十年后，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会成为人生中的一部分。” “嗯我知道，”祁让点头，“您让我去考的成人继续教育我已经开始准备资料了。” “那就好，咱们家不说什么大富大贵吧，但是你想读点书，干爹还是能帮你的，不然这老教授不是白当了？”他哈哈笑着，又给祁让倒满一杯茶，接着看向程瑶，“你喝茶不？” “我不喝了，”程瑶赶紧摆摆手，并不想听姥爷说学习的大道理，便转身问他老妈，“妈——姐姐，怎么不见姐夫？” 程瑶现在只能跟着祁让这么叫，但是喊自己老妈叫“姐姐”，还真是憋了半天才喊出口，憋笑都快憋得脑瓜子疼了。 “哦，他啊，他好像在屋里。”老妈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无奈的笑意，“他在研究一篇高数论文，多少天都没能解决。” 第64章 坐标系外的父子情 程瑶心生好奇，想说到底是什么数学题居然难到了年轻时的老爸？ “我能进去看看吗？”程瑶问道。 但是老妈却说：“他做题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诶。” 祁让看了程瑶一眼，对程瑶老妈说道：“姐，他的数学很好，拿过很多国家的比赛奖。说不定能帮帮姐夫呢？” 老妈听祁让这么一说，眼睛瞬间一亮：“你要能帮他解开这公式，就赶紧喊他出来吃饭，马上都要吃年夜饭了还躲在屋里不出来！” 程瑶点点头：“好，我试试。” 程瑶敲了敲门，但是没人应答，他便小心翼翼推开了门。眼前出现的事一块小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高数公式。程瑶的老爸，一位声名显赫的高中数学老师，正为了一个令人窒息的高数难题而绞尽脑汁。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块写满公式的黑板上，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敬畏。 老爸的眉头紧锁，手中拿着粉笔，像是刀尖上的舞者，彻底被那道题所困扰。好半天，他才发现程瑶进来，瞧了他一眼：“是你啊。”随后目光又放回到黑板上。 程瑶知道老爸在研究课题或者数学题的时候就会这样，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 但是这么年轻的老爸在研究数学题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凭借着灵敏的数学直觉，迅速分析起那些公式和计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双眼逐渐变得炯炯有神，仿佛审视着一幅震撼心灵的画作。 “要不让我帮你看看？”程瑶自言自语道，手指在黑板上游走，最终停在一个复杂的计算步骤上。“嗯，这里简化一下就可以了。” 具体来说，程瑶发现了出错的地方。在老爸的计算中，关于一个不等式的判断，他从左边的平方根推导到右边的负值时，失去了对数域的准确把握。因为根号下的数本身是负数，显然在实数范围内是无法成立的。 “您这里的分式计算有问题。”程瑶用力一指，信心满满地解释着，“您先把这个根号重新审视一下，然后再代入后面的方程，应该会发现不一样的结果。” “我看看。”他的老爸忍不住凑上前，认真地审视着程瑶指点的地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着程瑶的叙述，他的心情也从压抑转为兴奋。经过一番推导，似乎逐渐剥开了那层迷雾。 程瑶并不想停下，他手中的粉笔飞快地在黑板上撇动，如同描绘出一道道晨曦。他把复杂的解析步骤简化成清晰的线索，心中涌动着了解决困惑的快感。 “看，在这里重新列出题意的条件，你会发现这个不等式并不需要如此复杂的推导。”程瑶自信满满地继续解释，让老爸的表情愈发专注。 最终，在一阵清晰的推导和对话中，他们突破了那道难题的重围，黑板上最后的解答仿佛照亮了整个房间。老爸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转脸看向程瑶：“你这么厉害啊？你在哪个大学读书啊？” 程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刚想说自己在理工大，但是愕然想起现在姥爷还在理工大当教授，太容易被拆穿了，就只好随便胡诌了一个学校。 但是程瑶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帮到老爸的一天，真的非常开心。想起小时候老爸教他数学的严厉，老妈监督他弹琴的苛刻……其实都是成就了现在的他啊。 终于把老爸带出门外，老妈还一脸惊叹：“你算出你的题了？” 老爸搂着程瑶肩膀用力拍了拍：“这孩子实在是很厉害啊，他帮我把难题给解了！” 与此同时，家里所有人赞许的目光都投向了程瑶，程瑶想，这一刻开始，他那小骗子的名号此刻应该也被姥姥洗白了吧！ “你看，姐，我说他很厉害吧。”祁让看着程瑶，眉眼之间也是深深的喜色。 两人默契相视一笑。 这时，一声清脆的喊叫忽然打断了程瑶的思绪。 “瑶瑶，大姨来了！” 他转头看见自己的大姨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五岁的小表哥，小表哥手里依然拿着棒棒糖，胖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是他小时候记忆的那摸样。 程瑶大姨是他妈妈的亲姐姐，但是和做空姐的妈妈完全是两个样子——老妈纤瘦，大姨有些丰满。但是性格更随和一些。 果然，大姨刚进门就瞥到了程瑶，立刻察觉到什么，眼睛一眯，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长得这么眼熟啊？是不是我哪里见过你？” 程瑶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倒是姥姥来给他解了围：“这孩子是不是跟瑶瑶很像？连名字都很像呢。” 姥姥替他说了话，程瑶赶紧故作轻松的走上前，礼貌问好道：“您好，我是祁让的朋友。” 大姨恍然：“哦哦，那我知道你，阿让的朋友，我们家老太太跟我说过，长得像瑶瑶，哈哈哈今天一看果然很像。” 小表哥早在程瑶刚重生回来就见过程瑶，当时程瑶问他借过钱，之后还还了他利息，所以小表哥对这个大程瑶还挺喜欢：“我记得你，大哥哥，你是——” 怕被小表哥说穿他问小孩儿借钱的事，程瑶赶紧蹲下，一顿揉搓小表哥的头发：“哎呀，这小孩儿好可爱呀，肉嘟嘟的呀！”接着又立马站起来，“你们先聊，我去厨房帮忙！” 幸亏祁让是孩子王，小程瑶和小表哥都喜欢他，一会仨人就玩到一块去了，祁让也成了小表哥新的“老大”。 厨房里蒸汽腾腾，菜香四溢。程瑶帮着姥姥切菜，手里的刀起起落落，伴随着切菜声的，还有姥姥一如往常的“教导”，不许骗人，要好好学习之类的。 “我是没想到你小子还会做饭，”姥姥看着程瑶手法娴熟，“谁教你的？” 程瑶手上菜刀不停，笑道：“是我姥姥。” “嗯，很不错，刀工有我的风范。”姥姥忍不住夸赞了两句，“你姥姥不错，有机会认识一下。” 程瑶一怔，不禁抿嘴笑道：“那当然有机会。” 随后，他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顺着香味，他看到了旁边炉灶的锅里炖着一大锅的红烧肉——而且是他最爱吃的干笋红烧肉。 这时，姨妈和老妈也进来帮忙了。 程瑶见进来人了便不好意思开口问，姥姥转身拿小葱的时候似乎是注意到了程瑶的视线，道：“这道菜是阿让教我的，他爱吃的，我也是学了挺久才做出他喜欢的味道。你尝一个，看看熟了没。” 程瑶哦了一声，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红烧肉伴随着笋干的香味夹杂着淡淡的甜香，肥而不腻，正是他小时候爱吃的味道！ 原来，他爱吃的这道菜来自祁让。 正思考着，门外再次传来了小程瑶的大哭声。 自己小时候可真爱哭啊，程瑶不禁心中吐槽道。 第65章 团圆饭 程瑶走出厨房想看看怎么回事，一眼看到小表哥抢了小程瑶的玩具手枪，在一旁笑的可开心了。 屋里找不到祁让和老爸，估计俩人下楼搬烟花去了。姥爷在看电视，也不管俩小孩怎么闹，难怪小表哥这么嚣张。 程瑶小时候没少受表哥的欺负，可是现在的他却不能以成年人的身份去欺负只有五岁的表哥。 “程瑶，怎么还在玩那个破玩具啊？没胆子来跟我玩！”小表哥一边说，一边把小程瑶堆在角落得到的积木推倒，积木散落一地，像是一场小型的事故。 小程瑶本来就在哭，这下反而不哭了，但眼中闪烁着泪光，脆弱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无比渺小，更加委屈了。 程瑶皱了皱眉头，心中一阵不快。姨妈以前总揍表哥，但是越揍他越欺负程瑶，虽然姨妈疼自己，但也总不能让她管。 “咳咳。”程瑶轻咳一声，看向小表哥。 小表哥见到程瑶来，虽然收了手，但是还是偷偷的跟小程瑶做了个鬼脸。 程瑶也不恼，只是走到小表哥面前，目光温和：“你为什么要欺负他？他可是你的表弟啊。” 小表哥撅着嘴，显然嘴上不服：“他才不值我保护呢，我才不想和他一起玩！” 程瑶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真正的勇士，不是通过欺负别人来证明自己，而是要学会善待身边的人。”小表哥有些愣住了，内心被一丝不安侵袭。 程瑶见状，心中一动，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如果你能让我看到你保护他的一面，我就教你一个超级厉害的本领。” “什么本领？”小表哥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程瑶一翘嘴：“我可以教你怎么拍卡赢你们幼儿园的小朋友。等你学会拍纸卡，你就是你们幼儿园最靓的仔。但前提是你要保护好表弟，不能让表弟被欺负。” 拍纸卡游戏可是这个年代小孩子最爱玩的了，从幼儿园到小学生，没有小男孩能逃过纸卡的魅力。 果然，小表哥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无比荣光的未来。他似乎犹豫了几秒，最后坚定道，“好，我决定要保护程瑶，做一个勇士！”他扭过头，神情认真的对小程瑶说道，“对不起，以后我不欺负你了，我们可以一起玩！” 三岁的小程瑶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转变，虽然可能也听不太懂表哥在说什么，但是终究也是不哭了。 程瑶这才松了一口气，碰巧看到祁让搬烟花回来，灵机一动道：“祁让，你有没有空盒子啊，烟盒也行。” 祁让摸了摸口袋，还真摸出个空烟盒来：“你要干嘛？” “给孩子折点玩具玩玩。”程瑶笑了笑，接过祁让抛过来的烟盒，撕掉里面的锡纸，折了一折，变成了小卡片。 就这样，他用锡纸折成的小卡片在地上拍，把小表哥唬的一愣一愣的，当即更崇拜程瑶了，并且发誓自己绝对会爱护弟弟，以后还会把这门“独门绝技”传给弟弟。 不过这么想来，好像自己拍纸卡的技术，就是从表哥那偷学的——上小学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学校，表哥在学校里经常和别人逃课，在小卖部里买卡片玩，程瑶是从小就学习特别好的三好学生，他不敢光明正大的玩，所以每次都是放学偷偷的在表哥身后偷学。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技术也是表哥教的，再来教表哥小时候，也算是完成了奇怪的闭环吧。 晚些，姨妈带着小表哥回她婆婆家了，临走时还给祁让和程瑶各留了一个红包：“咱们这学生都是有红包的，你俩还没正式工作，收着吧！” 程瑶激动地恨不得给姨妈磕一个，心说长这么大了红包终于不用被老妈没收了，然后心疼地看着小程瑶的红包被老妈默默地塞进了口袋里。 但看祁让收到红包，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一直笑着跟姨妈道谢。但程瑶能看出他有多高兴——祁让也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过亲人的红包了——程瑶看到他后来把红包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大衣的口袋里，还注目了很久。 终于，电视里的即将播放春晚。 程瑶一向不爱看春晚，因为后来的春晚已经被抹上了太重的商业痕迹。但这一年的春晚，程瑶倒是很有兴趣。 姥姥家木质的餐桌上，摆满了色彩斑斓的菜肴，红烧肉光泽诱人，清蒸鱼寓意年年有余，一碗热气腾腾的年糕更是散发着浓浓的家乡味道。程瑶坐在桌边，手中夹着一片脆皮鸡，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身旁的祁让——他正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就会被小品逗笑。 饭桌上，姥爷仰头痛快地喝了一口酒，咕噜咕噜地响着，随后开心道：“今年咱们家和往常不一样，咱们家从此以后多了小让这个孩子。也很欢迎陈肴来家里一起过年啊！” 程瑶抿了抿嘴，和祁让一起站起来给姥爷敬了酒。 程瑶爸爸也笑着举杯道：“老太太，您可得管好祁让这小子，别让他喝醉了，一会我们说好去放烟花的啊。” 别看程瑶姥姥烟抽的多，酒量可一般，她拼命往自己杯子里灌橙汁，调侃道：“我才不担心他，但是你们得看着我点儿，别让我喝醉了，一会还得包饺子呢。” 程瑶妈妈抱着小程瑶，给他喂饭，一边吐槽自己老妈：“您喝那橙汁儿可真醉不了。” 餐厅里一伙人都笑了起来。 电视机里春晚的节目如火如荼，闪烁的屏幕映照着每个人的笑脸。 祁让吃了一口菜，忽然抬头说道：“这红烧肉真好吃，干妈，您的手艺真是一绝啊。跟我想象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姥姥骄傲道：“那可不，你小子指定菜系，老妈我说什么也得学会啊。” 趁机，程瑶也迅速夹了几块红烧肉在碗里。 虽说此刻在这家人眼里他只不过是个外人，但是在程瑶眼里这些都是家人，根本不需要客气，想吃多少吃多少！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下一秒一张纸巾便糊上了程瑶的嘴，然后用力地一抹。程瑶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是祁让的手伸过来给他擦嘴——这祁让，根本看都没看他，一面用筷子夹菜给他的干姐姐，一边和他干爹聊着天，可居然还有手空出来给自己擦嘴！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 祁让拿着纸巾的手在程瑶嘴上用力抹了好一会才撒开，程瑶有些不好意思，还好没人注意到他，他便接过祁让手里那张纸，自己又轻轻地擦了一下，然后丢到了一边。 这时祁让才转头看过来，小声对他说：“全吃嘴上了，小心被小孩儿笑话。” “我看只有你笑话我。”程瑶不满道。 第66章 我是你爹 不得不说姥爷这个小白酒喝的是一杯接一杯，不仅没放过祁让和程瑶老爸，自然程瑶也没放过，在坐的男性无一幸免，三瓶白的很快就被干空瓶了。 程瑶发现祁让一直在陪姥爷喝酒，但是居然脸不红还面不改色，一点都没有醉的感觉。 反而自己好像快要被姥爷干趴下了。 晚饭结束后，程瑶的心中满是期待，包饺子是每年最让人欢喜的环节。小时候程瑶只要在饺子里吃到钱了，都能收到姥爷的大红包。 浓厚的年味在每个角落氤氲，窗外的烟花如绚丽的花朵在夜空中绽放掀起阵阵惊呼。 “一会十一点半我们下楼放烟花，怎么样？”祁让提议，程瑶当然没有意见，可小程瑶倒是有意见了——十二点他早睡着了，可是他也想放烟花。 祁让抱起小程瑶，把他带到窗户边，说道：“一会你要是没睡，舅舅就带你下去放烟花。” 小程瑶搂着祁让脖子，喊了一声：“哥哥。” 祁让故意皱眉：“叫舅舅。” 小程瑶：“哥哥。” 程瑶在一旁偷笑，好小子从小就有志气，就不喊他舅舅，免得他比自己辈分大。 厨房里，白锅蒸饺子的热气徐徐升起，仿佛要溶化这寒冬的余冷。程瑶姥姥手脚麻利，面前的饺子皮在她的手中薄如蝉翼，笑脸上带着一丝自豪和期待。程瑶也帮着姥姥包饺子，手脚也算麻利。 “你们快点，饺子就要包好了！”姥姥回头朝着客厅里的人喊。 “我来教祁让包饺子！”程瑶放下手中的饺子皮，转身看向床边的祁让。祁让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道期待，心中却暗自捏着手，有些忐忑。 “我不会包……”祁让放下小程瑶，嘴上说着不会，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走了过来。 “哥教你啊。”程瑶愉悦的示范了一下，手指灵巧地翻动着皮，饺子瞬间成型。 祁让又惊又喜，迅速拿起一张饺子皮试了一下，心里默默琢磨却笨拙地捏来捏去，皱皱巴巴的形状让程瑶忍不住笑出声。 “你这丑饺子你自己吃吧。”程瑶捏起祁让包的饺子，虽然脸上嫌弃，但是还是将它工工整整的放进了包好的饺子堆里。祁让不服气，又照着程瑶的样子捏了几个饺子。 “关键是用力要均匀，这样才不会漏！”程瑶指导祁让，手像学钢琴一样，他抓住他的手轻轻一捏，一个饺子豁然成型。 “好家伙你怎么做到的，”祁让惊讶，“我再试试。” 他又包了几个，虽然是歪歪扭扭，起码馅儿没有露出来。 饺子包好后，两人围坐在桌前，姥姥将锅放在了火上，水开后稳稳地把饺子下进去，伴随着“嘭嘭”的声音，热腾腾的气息中透着一丝年味的温暖。 吃了饺子，祁让和程瑶又收到了程瑶姥姥的红包，那是两个特别厚的红包。要是放在以前，程瑶当然是多多益善，可此时，他的姥姥并不是他的姥姥，这么厚的红包让程瑶拿着有些内心不安。 但是姥爷却说：“今年是我们家新的开始，有了新成员，以后咱们家会越来越好。” 沾着祁让的光，程瑶心满意足的拿着大红包，和祁让下楼放烟花了。 因为时间已经晚了，小程瑶也睡了，两人决定放完烟花就直接回家。 告别了姥姥一家，两人一人带着一盒烟花下了楼，剩下的都留在了家里。 炫目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仿佛星星洒落人间，银白的光辉和五彩的焰火交相辉映，映得程瑶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微红。 楼下放烟花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情侣，还有一些父子父女之类的，小孩普遍都睡得早，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楼下也有不少孩子。 找了个空地，祁让放下烟花，蹲在地上正专注地拉着烟花线，抬头一看周围：“你看，来放烟花的都是小情侣。” “那咱俩是啥？”程瑶歪着头，好奇地看着祁让，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父子啊！”祁让噗嗤一下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火机刚点燃引线，他就蹦到了一边。 闻言，程瑶愣了一下，随即不依地追着祁让，嘴里抗议道：“我是你爹！”祁让在前面飞快地奔跑，程瑶在后猛追，路人们投来的目光满是温暖，似乎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 程瑶甩开手脚，纵身一跃冲上来，果然在祁让耳旁叫了一声：“站住！”祁让一惊，转身也不避开，任由程瑶一把将他搂住，两人跌坐在草地上，笑得肆意而开怀。 风中夹杂着烟花燃放的硝烟味，五彩的火花一朵接一朵地绽放在夜空中，犹如空中繁星。 两人就那么就地躺在草坪上，羽绒服上都沾了些泥泞。程瑶指着天空中那朵最亮的焰火，随后又放下手。 随着又一声巨响，深邃的蓝色瞬间被金色的火花占据，流星般滑过夜空，留下绚丽的余辉。程瑶的眼睛亮了，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 “放烟花不许愿啊？”祁让就那么大字型躺着，目光灼灼的看着天空。 “当然要许愿啊，”程瑶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你在许什么愿？”祁让偏过头，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期待，像是想要窥探到那份秘密。 程瑶摇了摇头，唇角勾起：“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祁让一怔，随即轻轻一笑，再次转回头看向夜空。 烟花接连不断，夜空中绽放的美好，似乎也点燃了他们心底的温情。 程瑶酒意上头，轻松愉快的笑声中带着几分朦胧，姥爷灌的那几瓶白酒不是白喝的。 “祁让，你酒量挺好啊？”程瑶转头问他，“我怎么已经有点困了呢？” 祁让也转头与他对视：“你喝酒上头啊？你整个脸都是红的。” “不上头啊？不上头吧。”程瑶一笑，“睡了，明儿见。” 祁让一听，直接坐了起来：“喂！神经病啊你给我醒醒，在这睡？” “睡了睡了，困。”程瑶摆了摆手，直接把小区楼下草坪当床，睡意朦胧下一秒眼睛就要闭上了。 “我靠，你不会要我背你回家吧！” 朦胧中，程瑶听到祁让这么说，而且还感觉到有人在他额头上打了个爆栗。 第67章 独自旅行 2007年新年夜，年满二十的程瑶居然被他那个今年才二十三岁的小舅舅背了一路。 街道上被五彩斑斓的灯光点缀得如梦似幻。烟花不时绽放，映衬着欢声笑语，热闹的氛围如同温暖的潮水将人们包围。程瑶的脸颊因为酒意而微微泛红，眼中带着几分迷离。他摇摇晃晃地靠在祁让的肩头，喃喃道：“今天真好…烟花好看，人也好…” 祁让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一边笑着摇头：“喝这么多酒，真是不怕明天头疼吗？” 头脑不太清醒的程瑶撇了撇嘴，心里却是满满的悸动。 “没事…明天再说。”程瑶晕乎乎地回应，但语气中透露着无所畏惧的轻松。路灯下，祁让的侧脸被灯光勾勒得柔和而温馨，他忍不住看了看这个背着他的少年，觉得是世间最温暖的光。 就在这时，街头响起了倒数的钟声，霎时，五光十色的烟花在上空绽放，仿佛一瞬将天地间的纷扰与尘埃都抛在了脑后。程瑶微微一怔，醉意似乎被这声音唤醒了几分，他闭上眼，耳边是“十，九，八…”的节拍，与此同时，祁让轻声提醒：“别睡着了，我们一起来倒数。” 程瑶眼中微微闪烁着光，醉意未去，却也开始慢慢跟着一起数：“十…九…八…”每数一个数字，心中的期待便加深一分，似乎这一刻的紧张与情感都在悄然交织。倒数声在空气中回响，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四周热闹的欢声渐渐模糊成了一种美好的背景，只有祁让清晰可感。 “三、二、一…”最后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像是将两人的心灵也一同释放。程瑶在最后一声响起的瞬间，眯着眼笑了，抬起手：“新年快乐！祁让！” 祁让也跟着他举起手，一把攥住：“新年快乐，程瑶。动作再大点就要掉下来了噢。” 随着新年的来临，烟花如绚烂的流星一般掠过夜空，照亮了两人间的温暖瞬间。程瑶的世界在此刻仿佛全都凝聚在了眼前这个人身上，心中一阵酥软，他微微仰头，恍惚间似乎想在不经意的眸色中寻求更多的秘密：“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祁让微微转头，轻声的语境中带着浓浓的关心。他的目光如夜空中的星辰一样，温柔而坚定，不带一丝波澜，只是在等待着程瑶的回答。 “希望我们…再一起放烟花。”程瑶忽而认真的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自觉的期待。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简单的愿望竟拂动了祁让心底的柔软。祁让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暖流，他轻声回答：“当然可以，明年接着一起放。” 此时，倒数的钟声终于在两人之间消散，璀璨的烟花依旧在夜空中舞动，就如同他们的心跳，悸动而欢快。空气中弥散着烟花的香气与酒意，程瑶靠在祁让的背上，心中无比踏实，宛如置身于一个小小的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人。 后来程瑶迷迷糊糊在祁让背上睡着了，他隐隐约约记得祁让给他扔在了床上，然后，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哭声？ 大过年的，为什么有人在哭？ 程瑶是想爬起来看的，但是他太困了，实在爬不起来，头一歪还是睡过去了。 大年初一，晨曦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程瑶揉着惺忪的睡眼，意识到今天是大年初一，心里充满了节日的期待。 然而，当他走出卧室，看到客厅的狼藉时，心中瞬间升起丝丝不安。烟头散落一地，零食的包装纸像是被风吹走般四处乱飞，茶几上满是未收拾的碗筷和零星的火花残留，仿佛经历了一场狂欢的庆祝。 “祁让？”程瑶喊了一声，发现家里空荡荡的，唯有他自己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他迅速走进祁让的房间，却只看到一片空荡，床铺凌乱，平日里整洁的书桌上只有几本翻开的书。 心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程瑶掏出手机拨通了祁让的号码，然而，电话却被关机。 他的心一下沉了下来，难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他连打了几遍电话，祁让的手机都是关机。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到了茶几上，一张纸条吸引了他的注意。走近一看，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一时的匆忙。上面写着：“不用找我，我去旅行了。” 程瑶的心瞬间咯噔一下，昨天晚上还一起吃年夜饭，放烟花，欢声笑语间的他怎么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深吸一口气，程瑶走回自己房间，从包里拿出那本重新捡回的日记。 祁让在07年间去旅行过吗？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日记本的封面磨损得厉害，翻到07年初的几页，程瑶的心情愈加复杂。祁让在其中的确记录了些琐碎的旅行片段，然而内容却十分模糊，像是时隔良久后留下的回忆，时间线也并不连贯。 “早上出发，乘车去一个新的地方。” “景色很好，就是有些累。” “今天见到了一个新朋友，他真有趣。” 眼中的字句仿佛隐含着无尽的玄机，程瑶的心跳开始加速。最令他不安的是，这段旅行的记录是挨着上次他看的，大年初三去了萧伊伊家，并且和她确认了关系之后的文字记录。 很显然，这些记录里只字未提萧伊伊，也就是说，祁让并没有带他的女朋友去旅行，为什么确定了关系后他忽然自己离开了呢？ 程瑶急切的想往后面看，可这段日记的后面又开始记录打游戏的一些心得，而且日期隔了很久，大概有半年之久。 那么，这个时间段，祁让还没有和萧伊伊去她家，为什么会提前去旅行？ 算了，去就去吧，反正大概过几天就回来了，反正放假嘛。 程瑶心说，好你个祁让不带我，那我也自己去玩好了。 想着，程瑶麻利的收拾了一下屋里，把地上的烟头也扫了：“这人发什么神经，为什么要把烟头扔地上啊。” 明明平时都是很爱干净的。 收拾好屋里，程瑶决定出去走走，随机撞到哪个开门的店就去吃点早餐。 没想到大年初一，程瑶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居然没关门。 第68章 庙会，但你不在 他在那个小咖啡馆前停下，虽然和程瑶要好的那个店长不在，但是程瑶还是喝上了他喜欢的咖啡。 记得自己曾和祁让提起过这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之一，所以偶尔祁让也会装作小资一把的进去喝杯咖啡，但总是会跟程瑶吐槽喝不惯。 程瑶环顾四周，心中期盼着能见到熟悉的身影。咖啡的香气弥漫，但却丝毫不能抚平他内心的躁动。 他默默地拿出手机，想再次联系他，然而依旧是关机状态。心中的焦虑如潮水般翻涌——他是否会与那个“陌生的朋友”在什么远方相遇？ 初一的下午，窗外骤然飘落起雪，洁白的雪花在空中旋转，像是无数细小的精灵，悄无声息地将整个世界装点成银装素裹。程瑶坐在温暖的家中，手指轻轻拨动着电子琴的键，和缓而悠扬的旋律在这个寒冷的节日里流淌而出。 “这祁让，出去玩为什么还关机。”程瑶心中不甘暗想，脑海中闪过那张对别人张扬跋扈、对自己却总是带着笑意的面孔。 然后望着空荡的家里，他又想出一些画面。 那是一些温暖的画面，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祁让坐在一旁，认真聆听着他的演奏。程瑶对着虚空轻声练习，如果有他在，程瑶可以教他如何弹这首曲子，或许还能用红茶的余温来驱散室内的寒意。 程瑶轻轻地叹了口气，指尖滑过琴键，曲调变得柔和而悠远。 随着时间推移，夕阳渐渐隐没在厚厚积雪后，程瑶的手机频频响起，好友们纷纷发送着新年的祝福。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字迹让他感到一阵暖意，却忽然又冷静下来。 后来姥姥也打来电话，电话那头是询问和担心的语气：“祁让怎么关机了？你和他在一块吗？你俩要不要回来吃饺子？” 为了安抚姥姥，程瑶只好说，祁让和朋友出去旅行了，没带这个手机，等他回来再和他一起登门拜访。 大年初二，寒风中夹杂着春天的气息，街头巷尾洋溢着浓浓的年味。程瑶本打算享受这个假期好好休息几天，然而一通电话打破了他的平静。是他家教课的学生，热情洋溢地邀请他去庙会：“学长，你要不要一起去庙会啊？” 程瑶本想微笑拒绝，但忽然心头一动——庙会！ 虽然婉拒了学生的好意，但他想起小时候老妈带他去庙会的热闹。怀揣着一丝好奇和一篮子未消散的空虚，程瑶决定独自前往。 庙会的门口已经挤满了人，热气腾腾，笑声、叫卖声纷至沓来。各种诱人的小吃在空气中弥漫，香气缭绕得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小笼包的蒸汽如云雾般飘散，糖葫芦红得发亮，像是挂在树上的小灯笼，让程瑶的心情也跟着亮了起来。 仿佛是一种无形的魔力，将他拖入了五彩斑斓的世界。 市集上，琳琅满目的小摊贩林立，叫卖声、嬉笑声交织成一曲春日序曲。红灯笼高挂，扬起的香烟烟雾缭绕着一抹浓厚的年味。人们在各色的小吃摊前前仆后继，油炸糕点、香甜糖葫芦、还有那飘着热气的烤串，随处可见的美味让他目不暇接。 他慢慢踱入人潮中，眼前是热闹的摊位，璀璨的灯笼和彩旗，一个个摊主吆喝着，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程瑶随着人流悠然漫步，四周的热闹让他心中短暂地忘却了祁让的不在。他给自己置办了很多小吃，手里捏着热腾腾的饺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正当他准备走向一个糖葫芦摊时，眼前一亮，竟然看到了苗南和小丸子。 苗南背对着他们，一脸淡定，而小丸子则在他旁边兴奋地跳跃，拉着他的手，嘴里叨叨着：“你欠我二十串糖葫芦！快点，今天必须补上！” “怎么你们俩在一起？”程瑶忍不住上前，打趣道。 小丸子亮出一捆蜡红色的糖葫芦，笑得眼睛弯弯：“我约苗南跟我一起逛庙会啊，他还欠我糖葫芦呢！” “这样啊，那我也想吃糖葫芦。”程瑶眼神一亮，连忙凑上去。 “好啊，那我分你十串！”小丸子爽快地回答，脸上笑得特别好看。 三个人齐心协力，拎着装满糖葫芦和其他各种小吃的袋子，往人群中的小吃摊走去。 庙会的热闹气氛感染着他们，程瑶不再想起祁让，只是享受着眼前的欢乐。他们在摊位前打趣，三人乐得像孩子般彼此推搡，互相展示各自挑选的“战利品”。 “小丸子，快试试这个。”程瑶递给小丸子一串新鲜出炉的炸油条。 “好，我要再试这个！”小丸子兴奋地回应，一口咬下去，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 就在这时，苗南用手语向他们询问：“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手势虽简单，却带着几分期待。 程瑶抬头一看，果然像是要下雪了，再逛下去怕是吃不上晚饭。 小丸子回答的更是快：“好啊，”转头又问，“程瑶你也来嘛，一起！” 程瑶也没婉拒，答应后三人便一同前往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坐了几路公交后，苗南带他们左拐右拐的走进胡同里，赫然停在一个院子前。 院子外墙呈现出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青砖灰瓦，虽然有些剥落，但仍能看出昔日的风华。院子的门口挂着老旧的门牌，有时甚至还能看到几条小狗在门前嬉戏。院落中央是一个小小的空地，上面种着几棵老树，放着几张椅子供住户休息。 这种院子，多人合租的情景随处可见。不同背景的租户住在一起，大家会共享厨房和卫生间，形成一种独特的社区感，但要知道，这里此时看着似乎很贫穷，可在几年后一定会拆迁，即便这不是四合院，住在这里的住户也一定能拿到一笔巨款—— 苗南以后会是少爷呀。 正想着，苗南已经有些不好意思的打起了手语：“不好意思，环境不太好，但是今天会做好吃的。” 这哪里是环境不好啊，在程瑶看来，这可都是钱啊。 小丸子当然不在意这些，她笑盈盈的跟苗南比了个手势，大概意思是：“我很喜欢这里。” 程瑶也跟着小丸子比了一样的手势：“我也喜欢！” 苗南这才松了一口气，带两人往左边一间屋子走去。 第69章 属于他的自由 在冬日的傍晚，细小的雪花如撒落的羽毛般轻柔地飘落在大街上，而院子里的灯光透出微弱的暖意，映照在破旧的墙壁上，似乎每一块砖瓦都在讲述着这个家曾经的故事。 苗南家的院子显得有些杂乱，几扇窗户透着温暖的灯光，却又因为窗框的破损而流露出几分寒冷。推开那扇略显斑驳的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苗南的妈妈正坐在院子的共用厨房里，极力挥舞着手肘，试图用手语招呼他们。 浓浓的烟火气中，透出了家的温暖。 苗南的妈妈虽然也是聋哑人，但她的笑容温和如春，做饭时的细心和热情倾泻而出，仿佛一切的辛苦都在美食的过程中得到了补偿。 她嘴角勾起笑时，脸上布满了温暖的皱纹。明明应该年纪差不多大，程瑶想起了自己老妈用的那些昂贵化妆品和护肤品，和苗南妈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顿时，他心头升起一阵暖流，而又感到一丝愧疚。 小丸子学过手语，尽管内心依然受到苗南的家境触动，但她努力调动起那份热情，开始跟苗南的妈妈用手语交流。 “我今天做了很多菜，快来吃吧！”苗南的妈妈比划着，指向一桌丰盛的菜肴，盘子里五光十色，其中有一盘炖菜，炖得恰到好处，鲜香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小丸子一边翻译，一边眼角微微泛红，随即鼓起勇气，说道：“阿姨，您真的太厉害了，这些菜看起来好好吃！” “谢谢你们愿意来吃晚饭。”苗南的妈妈显得格外兴奋，她用手拍了拍胸膛，似乎在表达心中的感激。程瑶在小丸子的引导下，也用手势回应，简单的交流却让气氛变得格外温馨。 在队里是唯一的女生，在家也是被小公主般对待的小丸子此时主动走进厨房，与苗南妈妈一同忙碌，还会主动帮她切菜。她时不时用手碰碰苗南妈妈的肩，虽然言语不通，但她的关心在每一个动作中都流露出来。 程瑶则和苗南一起坐在院子里。他很少和苗南交流，主要是自己只会看懂一些简单的手语。 当然苗南也是个不折不扣的i人，他巴不得程瑶不要跟他说话。虽然按照平时的程瑶，这会肯定为了缓解气氛得给苗南练上两招，哪怕交流一下游戏心得呢，但是这会的程瑶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苗南的家里很小，连凳子也不够坐四个人，苗南自己主动蹲在一个特别矮的板凳上吃法。但苗南妈妈很热情，不停地为客人夹菜，手法虽然笨拙，却十分用心。 屋子虽然小，但却包裹着浓浓的暖意，窗外的寒风被深厚的亲情所抵挡。程瑶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也没敢问苗南的爸爸去哪了，但是他现在特别理解当时苗南在工地搬砖不肯来做电竞选手。 这确实在这个年代是一个太不确定的职业了，他需要钱，他要养家。 “程瑶，你还好吗？”小丸子突然在程瑶的耳边低声询问，她的眼中流露出关切的神情。程瑶意识到自己的沉默，她的目光透着细腻的柔情，他点了点头，却又无法掩饰内心的波动。 程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想家了。 晚饭之后，陪着苗南的妈妈随便看了一会电视，小丸子说明天还要去拜年就提议先和程瑶一起离开。 苗南把两人送到院子门口，小丸子挥手告别苗南和他妈妈以后，立马一本正经的问程瑶：“你怎么了，我察觉出你不对劲了。” “我？”程瑶指了指自己，“我能怎么啊，我没事啊。” “不对劲，”小丸子摇了摇手指，“不要欺骗道长，道长什么都能看的出哦。” 程瑶无奈一笑：“那你看出什么了？” 小丸子啧啧了两声，忽然问道：“祁大队长呢？” 没想到小丸子忽然说祁让的名字，程瑶一愣：“什么？” “我说祁让呢，他人呢？”小丸子停下脚步，抬头盯着程瑶，“你俩一直都形影不离的，怎么今天你自己来庙会祁让没来？” “额，”程瑶思忖了片刻，“他出去旅行了。” “旅行？”小丸子一愣，“他去旅行干嘛不带你啊？说起来去旅行他群里也没说啊，和别的朋友去的？他谈恋爱了？不会是那个萧伊伊吧？” 连珠炮似的发问，却让程瑶捕捉到了重点——萧伊伊。 如果按照历史发展，明天大年初三，就是祁让和萧伊伊正式交往的日子，也就是祁让一切苦难的开端了。他明天会回来，并且按照约定和萧伊伊回家吗？ 现下自己并没有插手改变，那么按道理来说历史应该是不会改变的，也就是说祁让今晚或者明天就会回来，并且和萧伊伊发展。 想到这，程瑶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祁让的电话。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电话依然关机。 连着几天电话关机，这让程瑶感觉到有一丝不太舒服。 “你和祁让认识很久了吗？”程瑶问小丸子。 小丸子摸了摸下巴，思索道：“算是挺久了，但是让哥挺神秘的我感觉。反正平时我也只有打游戏的时候能见到他。” 程瑶哦了一声：“那他以前自己一个人出去旅游过吗？” “旅游吗？”小丸子摇摇头，“我不清楚诶，不过你可以问问史波哥和飞鱼哥啊，他们跟让哥关系好。” 程瑶想了想，也不知道是释怀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笑道：“算了，没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自由嘛。” 似乎意识到了程瑶心情不愉快的点，小丸子抬胳膊拍了拍程瑶的肩膀以示安抚：“你不用担心啦，道教有云，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当你感到不快乐时，记得寻得一处宁静，听听大自然的声音，或许能找到新的启发。可能祁让就是这么想的呢？” 程瑶认可的点点头，小丸子又说：“人生如梦，浮沉不定。你要记住，无常乃是自然之道，快乐与忧愁皆是暂时的。此刻的不快，正是人生的一部分。” 这和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但程瑶却听进了心里。 “好，我知道了，”程瑶说，“我也没有不开心，只是祁让一直关心，有点担心罢了。” “他那么大个人了，而且祁让哥可比你厉害多了，还需要你担心啊？”小丸子说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该回来就会回来啦。” 第70章 不一样的时间线 小丸子说得对，他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大年初三可是祁让人生的转折点，他肯定会回来去找萧伊伊的—— 大年初三的阳光透过窗帘，在程瑶的房间里洒下温暖的光芒。程瑶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梦中似乎还回荡着昨天庙会的欢声笑语。 渐渐地，他被一阵响动惊醒，揉了揉眼睛，发现已经是中午。 果然，今天祁让就会回来。 “祁让？”他困惑地喃喃自语，正准备继续赖在床上，门却“咣”的一声被推开了，萧伊伊一脸激动的走了进来，吓的程瑶差点没把被子扔她脸上。 “程瑶，快起来！”萧伊伊大声说道，仿佛一阵风，冲进了他的生活。 程瑶心里一惊，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草草换上一件衣服，“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钥匙，你忘了？”萧伊伊看着他，她一头秀发随意披在肩上，明显也没有收拾打扮，是睡醒直接过来的。 可程瑶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他心里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我联系不到祁让！”萧伊伊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面色也紧张起来，“他的手机已经关机好几天了，我以为他会陪我回我爸妈家。” “他出去旅行了。”程瑶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知道祁让跟他只能说旅行是个轻飘飘的理由，按理说他今天该回来了，可都已经中午了，他还在关机，还没有出现……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旅行？他怎么不告诉我！”萧伊伊有些恼怒，过了一会儿又泄气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程瑶思索了一下，心想自己的直觉告诉他，祁让今天应该会回来，“应该今天就回来了。”他淡淡地说，心中也希望这样。 “那我就等他。”萧伊伊毫不犹豫地把包放在了沙发上，坐了下来，像只不愿离开的猫。 程瑶有些意外，但也没打算把她赶走，毕竟，他也没理由赶人家走。可是，房间里瞬间变得尴尬，只有不停的时钟声在默默提醒着他们的沉默。 “你要喝什么？我给你做杯咖啡？”程瑶突如其来地问道，萧伊伊眼里立马闪起期盼。 “行吧，”程瑶抓了抓蓬乱的头发，“你不会连早餐都没吃吧。” 萧伊伊点了点头：“我早上醒来就打祁让哥电话，可是他电话还是关机，我就只好拿钥匙来看看了。” “嗯，”程瑶打了个哈欠，“家里没什么菜，过年也没去买，吃个荷包蛋行吧。” “好。” 萧伊伊在他的房间里落了脚，仿佛早已将这里视为自己的领地。程瑶刚打了两个荷包蛋，萧伊伊就说自己还想加个香肠。 程瑶在冰箱里找了半天，才找到几根红肠，其实红肠煎了很好吃，可是他刚拆开包装，萧伊伊却说自己不喜欢吃红肠。 “好，你不吃我吃。”程瑶才不管她，把红肠一股脑的扔进了煎锅里。 “程瑶，帮我倒杯水。”她坐在沙发上依然打开了电视。 程瑶微微一愣，居然进入了“伺候大小姐”的模式。他满心无奈地倒了水，心中隐隐觉得自己有些不该如此对待自己的时间，他有这时间不如去给学生备课呢。 和萧伊伊一起吃早餐也算是一种折磨了，明明无话可说的两个人非要坐在一起，程瑶还要一直被指责煎出来的红肠不好吃。要是祁让在的话，起码肯定不会让氛围变得这么尴尬。 但程瑶也是有话就说的人：“你吃完就回去吧，祁让回来了我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萧伊伊脑袋一歪，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不想回去，那边就我一个人。” 程瑶揉了揉额角：“你爸妈不是要来吗？” “他们要下午才到了……对了，程瑶哥，你可以陪我去接我爸妈吗？” 我靠，我陪你去，到时候你说我是你男朋友怎么办，这戏我可不跟你演。 那就直接果断拒绝：“抱歉我去不了啊，我还要备课。” 萧伊伊还有些不甘：“祁让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嘛，他晚上能不能赶来见我爸妈？” 程瑶终于长叹一口气，放下筷子：“祁让后来答应过你会去吗？” 萧伊伊点点头，结果又摇摇头，心虚道：“没答应，但是也没说不去啊！就是说他考虑一下……” 没答应？这事可有意思了，祁让没答应去见萧伊伊的父母，证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点会有所改变？这是为什么？ 程瑶默默的吃完早餐，又催萧伊伊回去，可对方死活不肯，说自己会不会打扰程瑶。 程瑶无奈，便只好回自己房间看书了。 客厅里，时不时传来萧伊伊看电视时的笑声。 她真的担心祁让吗？为什么还笑的出来。 程瑶心里乱七八糟的，一本书愣是看了一小时也没看进去两行字。 不一会，屋外传来萧伊伊的絮絮叨叨声：“程瑶，你到底想不想去找祁让啊？要不你去找找他呢？你问问史波？他俩不是发小吗？” 程瑶无奈地抬眼，转脸看向屋外这个闯入他生活的麻烦。 “他去旅行了，期间我总不能像影子一样跟着他吧。”程瑶无力辩解，心里其实也并不打算去找祁让，只是觉得这个春节少了祁让的陪伴，显得格外冷清罢了。 就在这时，从门口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屋里屋外的程瑶和萧伊伊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对着门口喊道：“祁让！” 门一打开，提着旅行箱一脸茫然的飞鱼抓了抓脸：“啊，你俩搁这欢迎我呢？” 两人：“……怎么是你啊。” 飞鱼一脸莫名：“怎么原来是不欢迎我啊？” 他提着行李箱走进屋里：“我刚从老家回来，这不学校还没开学吗我先回来住两天，”他看向程瑶，“方便吗？” 程瑶从屋里走出来，连连点头，仿佛看到救星：“方便，十分方便。这两天我住祁让屋就行。” 飞鱼哦了一声：“诶？祁让跑哪去了，他不在？” 第71章 躁郁症 程瑶跟飞鱼解释，祁让自己出去旅行了，不仅去旅行了，电话还关机。 飞鱼听完程瑶的话以后，似乎思考了一阵，然后快步走到客厅的茶几下，拉开抽屉翻了翻。 程瑶不知道飞鱼在翻什么，只好在一旁看着。 飞鱼找了一会，抬头问程瑶：“他去旅行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程瑶一愣，“什么叫异常？” 飞鱼想了想：“就是情绪方面的？” 程瑶也跟着想了想：“没有啊，我俩三十在祁让干妈家吃的饭，然后放了烟花才回来的，都很正常啊。” “这样啊，”飞鱼抓了抓头发，“那就没啥事，放心吧他就是去玩去了。” “哦，”程瑶总觉得飞鱼知道些什么，但是在瞒着他，“但是他出去以后一直关机啊。” “关机？”飞鱼转身指了指祁让的房间，“你去他抽屉看看。” 程瑶一愣，虽然心中有些疑虑，却还是顺从飞鱼的想法，走向祁让的房间。他打开祁让的抽屉，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到——祁让的手机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带出去。 “他、他出去玩不带手机？” 虽然这个年代并不需要手机作为支付软件，手机也还没智能到必须随时携带开机，但是跟家人报个平安什么的还是有必要的吧？ “正常，他经常出去玩不带手机，说走哪算哪。”飞鱼笑了笑，“得了，不用担心他，他玩够了自己会回来的。” 听飞鱼这么说，程瑶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至此作罢。 历史的时间线可能会被更改，今天祁让并没有跟萧伊伊在一起。 到了晚上，程瑶听到萧伊伊把父母引进家门的声音，并没有第四个人在场。 晚些，程瑶有些看不进去书，便一个人上了天台。此时天台的门已经修好了，这栋楼的住户都可以去天台晾晒。这几天一直下雪，天气时好时坏，顶楼也就没人晾衣服，显得十分空荡。 程瑶想起不久前自己和祁让还因为晾被子被关在这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蹲坐在台阶上，想起自己因为冷到失温而靠在祁让肩膀上睡着。现在想想，当时抱着自己的应该是他吧，不停的用手搓自己的胳膊，用这种笨拙的方法想让自己回温。 想着，程瑶不禁笑出声，却在笑的一瞬间听到身后有人踱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转身一看，来的居然是史波。 “你怎么来这了？”程瑶有些惊讶，“过年没回老家吗？” “飞鱼告诉我你在顶楼我就上来了，”史波笑着摆摆手，走进天台就给自己点了个根烟。烟瘾跟祁让一样大。 “坐，”史波拍了拍台阶，“来。” 程瑶只好乖乖的坐了下来，但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史波愣是抽了半支烟才开始说话：“飞鱼跟我说，祁让出去旅行了。” “嗯。”程瑶点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史波吐了一圈烟，又叹了口气：“你才认识祁让不久，你还不了解他。你看着他平时性格挺好，精神头挺足吧？有时候是不是还晚上不爱睡觉，老往外跑？” “他是不是有失眠症之类的？”程瑶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总看到祁让在吃药，大部分时间他晚上都在代练，直到凌晨四五点才会睡觉。其实程瑶早有这个猜测，只是没说罢了。 可没想到，史波却摇了摇头：“失眠症算什么啊。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感情上的波动啊？” “感情上的波动？”程瑶更不解了，“萧伊伊……算吗？” 史波抓了抓下巴，思索道：“萧伊伊跟他告白了？” 上次生日的算吗？萧伊伊希望祁让去见她父母？可那也不算告白吧？ 还没等程瑶回答，史波率先否决了：“他不喜欢萧伊伊，就算她跟他告白也不会怎么样。” “那祁让到底怎么回事啊？”程瑶忽然感觉心里有一万个不爽，连珠炮道，“你们说话都神神秘秘支支吾吾的，好像都知道他有什么事，就是不告诉我。我不知道他感情上有什么波动，他离开之前我俩在一起吃饭，都很正常。但是那天晚上我有点喝多了，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客厅哭，就是这样。” “哭？”史波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哎，程瑶，我们也不是要隐瞒你什么，只是祁让这个病……他自己也不太愿意面对。” “病？”程瑶不解，“咱们战队都体检过，祁让没有什么病啊，他……健康的很啊？” 史波将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然后转脸看向程瑶：“祁让他，有躁郁症。” 那么多的瓶瓶罐罐，祁让从来都收的好好的，程瑶也从来没有翻过他的东西。祁让总是看上去很阳光，精神很好，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他不爱睡觉，所以一直在打游戏。可是，他抑郁期发作了，他不再觉得开心。他变得沉默寡言，常常孤独，不想社交，甚至可能有自残或自杀的风险……他不想让程瑶看到他这种情绪，所以他选择避开吗？ 史波垂眸，缓缓道：“祁让上初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也很喜欢他，然后那个女生跟他告白了。头一天，祁让很开心，一直问我要不要答应。可后一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答应对方，他发病了，在学校连假都没请就离开了。那时候他才十四岁，一个人走了全国十二个城市，后来我找了他很久才找到他，带他去医院，住院，吃药，他才慢慢缓过来的。他不敢爱人，也不敢被爱。” 所以，能够和萧伊伊交往的祁让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所以他才把自己一生的赌注都用在萧伊伊身上，他希望被爱，祁让根本不是什么恋爱脑！ 他这一生能够勇敢爱一个人，就已经是耗尽他所有的勇气了。 这一夜，他在祁让的房间里辗转反侧，脑海里尽是回忆——那晚自己被酒灌醉，躺在这里，身边的他轻声安慰，温暖而亲近。然而，此刻重温那一幕，心境却难以平复，仿佛所有的美好都变得有些遥远而模糊。 第72章 放下思念 雪花轻轻飘落，覆盖了整个城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寒意，唯有心底的那丝温暖在萦绕。程瑶走出家门，踏在皑皑白雪之上，每一步都像是在踏着过往的回忆。他知道祁让的病因后，心情更加无法平复。 难怪祁让不想去体检，原来是怕被自己发现这件事吗？所以，这也是他曾经告诉自己不能考飞行员也没考上警校的原因吗？程瑶心里一沉，嘴角向下的弧度僵在脸上，轻轻捻着衣袖，却觉得那份温度再也无法传递到他心间。 街道如同梦境般宁静，唯有程瑶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他的心情如雪花般飘零，无法找寻一个落脚点。 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便走到了理工大门口。 遥遥一望，好像看见了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在树下相拥。 他无奈摇头，似乎想到某些场景，再一转念，已经走入理工大的校园。 清冷的空气让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校园里一片宁静，教室外只有几片零散的积雪，四周静悄悄的，似乎连时间都被这琳琅满目的雪景凝固。教室的门是开着的，程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踏入了那个熟悉的空间。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暖意中夹杂着些许寒意。 那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和祁让第一次走进这间教室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也只有那一次。 但这一次，他只能透过沉默回味那些熟悉的瞬间——“程瑶，请你来做题。”教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并不因为上台做题紧张，可祁让却依然在台下对他投来鼓励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骄傲的笑容。 疾病的阴霾在他脑海中弥漫，祁让的躁郁症让这一切显得更加迷离，他不知道自己的朋友此刻是否在某个地方孤独地承受着一切。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感，竟然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浓烈。 “我们还会再回来吗？”程瑶自言自语，目光定格在黑板上的公式。 虽然空荡的教室里没有回应。 他站起身，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他知道，祁让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感受到他深藏的牵挂和支持。他希望有一天，两人能够一起在这雪中漫步，分享彼此的故事，再次感受那份纯真与温暖。 “我会等你回来，祁让。”程瑶低声说道，带着一丝坚定，转身离开教室，步入了雪白的世界。他知道，这种等待或许是漫长而艰难的，但每一次的相遇，都会使他更加珍惜彼此的存在。 离开校园，程瑶路过街边的苍蝇小馆，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些狭小的空间里，热气腾腾的炒菜声不断，客人们的笑声和夹筷子的声音让人觉得生活依然充满生机。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走了进去。墙壁斑驳，桌椅凌乱，他点了一碗面，心里却满是沉重。面条再简单不过，却是和祁让无数次光顾的小馆，程瑶心里涌起不一样的感觉，他端起碗，默默地吃了起来，香味在唇齿间弥漫，仿佛一瞬间可以让他忘却烦恼。 后来他去了祁让和水手合资的网吧，因为过年，工人们还没上班，他在毛坯网吧里坐了一会，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论这段时间祁让回不回来，他都要替祁让把Insomniac带入星际争霸联赛，冲进决赛，拿到冠军。 现在，程瑶可算知道Insomniac的真正含义了。 失眠症患者。 他们应该在夜晚狂欢。 终于，新年过完了，期间程瑶回了一趟姥姥家，带了很多吃的喝的，说是祁让买的，并告诉姥姥最近祁让要准备比赛可能会不经常回来看她，姥姥当然表示理解。 大年初七，诸位一上班，水手就开始监督工人动工网吧，而Insomniac的成员们也开始了新的一轮训练赛。 程瑶充当了临时队长这个角色，给大家指定计划，报名比赛，以及趁着飞鱼还不忙，赶紧把新的比赛赛程和打法做出了详细的研究。 水手家临时支起的会议室里，墙壁被巨幅的赛事海报装饰，炫目的灯光投射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他们即将披荆斩棘的决心。 程瑶坐在会议桌的中央，目光掠过面前的队友们。他们每个人都带着紧张而期待的神情，等待着这位临时队长的指示。作为Insomniac战队的临时队长，程瑶心中燃烧着一股责任感，无论赛前的时间多么紧张，他都要带领队伍朝着胜利前进。 “大家，还有半个月就要进入A区小组赛了，”程瑶倒是有模有样，“现在祁让暂时缺席，我们需要一个人来主力，现在全能的就只有水手了，大家没意思见吧？” “我没意见，”小丸子说，“程瑶你继续辅助水手，但水手的空缺就要由飞鱼补上了。” “可以，”飞鱼拍了拍胸脯，“还好刚开学我这不忙，导师也没布置什么新的任务。” “说不了那么多，我们先走一把吧。”水手已经转身双手压在键盘上了，“赶紧赶紧，训练一把。” “那么，今天我们将进行一次全面的训练。希望大家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配合得更默契。”程瑶言辞恳切，眼神中透着一股炙热。他希望通过这次训练提升队伍的默契和战术执行力。 他也很想让祁让看看，即便他不在，程瑶也能让他的团队继续走下去。 一切就等他回来罢了。 小丸子在一旁迅速调试着自己的经济发展策略，“我负责帮大家争取资源，确保我们在资源上的优势。”她的声音甜美，却又透着几分认真。经济的掌控是整个战局得以展开的基础。 “苗南，今天防御线的控制就靠你了，我们必须要有一个稳固的后方。”程看向苗南，他在团队中负责抵挡敌方的攻击，每次当敌军猛攻而来时，他都能保持冷静，确保队伍的安全。 “没问题，我会尽全力保护大家的。”苗南随意打着手语应道。 “飞鱼，你负责支援，我希望你能时刻关注我们队伍的变化，给出最及时的救援。”程瑶如同一位指挥家，安排着每个队员在这场无形的战争中所扮演的角色。 飞鱼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放心吧，队长，我会尽量做到的。”尽管支援的任务繁杂，但他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队友们最大的帮助。 “好，那我们开始吧！”随着程瑶一声令下，训练正式拉开帷幕。 第73章 庭审 日复一日的训练，程瑶几乎在水手租的房子里小住下了。他每天除了去做家教，就是在和Insomniac训练。祁让一直没有回来，而眼看着，苏菲开庭的日子要到了，作为听审证人，程瑶需要独自去面对。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唯一知道内幕的史波说要陪他，但他也拒绝了。他穿着卫衣，戴着口罩，少年感十足。之所以不想穿的正式点，也是希望法官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意识到他甚至只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法院的石阶上，程瑶站在法院门口，心中紧张却坚定。他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今天是为了苏菲，也是为了所有曾遭受不公的人。 程瑶尽量让自己显得干练而沉稳，然而内心的波动却让他的手微微颤抖。 随着时针指向九点，法庭内的气氛愈加严肃。程瑶走进法庭时，映入眼帘的是沉稳的法官席，一位年龄稍长的法官坐在主位上，冷静而严肃，旁边是控方和辩方的律师。 陪审团和旁听席的人员稀稀落落，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程瑶感受到空气中压抑而肆意的氛围。在他们的对面，是李轩和他的律师，表情略显担忧。陪审团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聚焦在法官身上，似乎在等待一场正义的较量。 程瑶站在证人席上，心中微微颤动，意识到自己肩负的责任。他握紧手中的证据材料，准备在最重要的时刻发声。 “程瑶，请你到证人席就座。”法官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程瑶点了点头，走向证人席。 他坐下，面向法官，内心许多情感交织，然而他知道，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 “法庭现在开始审理关于李轩与苏菲离婚案的证人证言。”法官的声音在法庭中响起，威严而又清晰。他环视四周，随后目光落在程瑶身上，示意他可以开始作证。 “请你宣誓。”法官指示道。 “我宣誓，我所说的一切都将是事实，绝无虚假。”程瑶的声音在法庭内回荡，显得异常清晰。 “现在，请你详细描述一下你所知的情况。”法官目光炯炯，带着严肃而专注的神情。 “好的，法官。”程瑶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回答：“在年前冬天的一个晚上，我在苏菲的餐厅里工作，兼职钢琴师，那天苏菲不在，李轩作为管理人声称请我吃饭，他在酒中下了药，导致我失去了意识。当我醒来时，已经被他的车带到了酒店。” “在您被下药后，李轩对你做了什么？”法官的语气中带着关注。 程瑶缓缓吐出每一个字：“他试图骚扰我，带我去了酒店房间……” 他把自己那天能记得的事都说了一遍。 这时，法庭内的气氛愈发紧张，李轩的律师急忙插口：“你当时的精神状态如何？是否有证据证明你所说的？” 程瑶：“我的精神状态？我当时确实喝了酒，但并不是醉得无法分辨。那晚的事情在我脑海中非常清晰。况且，我的酒是李轩提供并且强迫的，酒中被他下了药。” 辩护律师：“你喝醉了，李轩只是想送你去酒店休息。你有没有证据证明他骚扰了你？你怎么证明酒里有药？” “当晚的酒精已经被警方化验了，确实有药物残留。”程瑶一字一顿道，他很感谢当时说了这件事以后史波的调查，从而对现在的局面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李轩并没有表现出要带我去休息的意图，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那不是关心，而是意图明确的骚扰。 辩护律师：“那么你怎么解释他当时的行为？他可能只是在帮你。” 程瑶无奈一笑：“帮我？他的手不该在我的腰间，不该靠得那么近。你问我精神状态如何，我可以告诉你，那一瞬间，我感到的不是被帮助的安全感，而是被侵犯的不安。” 辩护律师：“可是其他男生都不愿意作证，难道他们就都是在撒谎？” “我不能代表他们，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和我有过相似的经历。李轩的行为不仅仅是对我的冒犯，是对所有感到不安和被骚扰男性的冒犯。虽然他们没有勇气站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都在撒谎。” 辩护律师：“你说李轩的行为可以被视为骚扰，但对于他来说，他们只是一种照顾。您认为适度地亲密便是骚扰吗？” 程瑶：“亲密需要双方的同意。无论你怎么看，李轩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他的行为对我来说是野蛮和无礼的，甚至最终让我感到恐惧。” 辩护律师：“所以你想说，即使当时你确实喝了酒，依然能清晰辨别他对您的行为？” 程瑶：“是的，我喝酒之后的反应很正常，反而是在酒后更能感受到他行为的越界和不适。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喝不喝酒并不是对骚扰的免罪符。” 随着程瑶的证言逐渐结束，法庭内响起低声的窃窃私语，目光开始转向李轩，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程瑶站在证人席上，内心的紧张被愤怒与正义所替代。 终于，轮到了苏菲和她的律师开始了她们的证词，程瑶坐下的一刻，也代表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可以说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直到一审接近尾声，大家都可以暂时离场，程瑶准备出去买瓶水喝，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身后听审人员里，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 少年和自己一样戴着口罩，穿着卫衣，简直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可偏就是这样的打扮，让程瑶心下一沉。 谁会在听审时穿的这么神神秘秘？ 少年微微抬头，似乎注意到程瑶看到了他，有一瞬的愣神，起身就往法庭外走去。 “祁让！？”程瑶脚步一顿，瞬间觉得不对。那少年脚步飞快，程瑶立马追了上去，追出了法庭外。 第74章 过往 程瑶站起身就往外追，可是追到外面就只有陆陆续续散场的人，哪还有那少年的身影，不论程瑶问了几个人，他们都说没看到，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听了程瑶的描述以后，说：“那个小伙子急匆匆的离开了，就从左边那个门。” 但是程瑶再追去左边那门，早就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了。 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就是祁让。 祁让，为什么偷偷的来旁听，又急匆匆的离开？ 是答应过要陪他来听审，但是现在的状态，又不想见自己吗？ 程瑶站在法院外面的马路边上愣神了好久。 阳光透过法院的高窗洒在地面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影。程瑶看着前方，心底的紧张感略微缓解，却也因预想中的波澜而感到一阵晃神。 “程瑶！谢谢你愿意出来作证。”苏菲的声音如清风般拂过程瑶的耳畔，清晰而坚定。她微笑着，脸上带着一丝松了一口气的欣慰，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风暴的她终于找到了片刻的宁静。 “没什么，大家都是朋友。”程瑶低声回应，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游离。 “那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这次的胜利吧！”苏菲笑得如阳光般灿烂，盛情邀请。 程瑶一时没反应过来，似乎是被苏菲的笑容吸引，也似乎是真的肚子饿了，便踏进了苏菲的劳斯莱斯。高级的车内，柔和的音乐在悄然流动，车窗外的风景闪动而过，他却浑然不觉。程瑶的心却悬在了别处。 车内的空气恍若凝滞，苏菲的话语在他耳边渐渐模糊。 不久，他们来到了一个崭新的空中餐厅，摩天大楼的顶层如云端的视觉盛宴，窗外是繁华市区的璀璨景色。餐厅内的摆设精致浪漫，轻柔的灯光将餐桌映衬得如梦似幻。 “这儿很好吧？”苏菲看着程瑶，脸上满是期待。 程瑶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餐牌放下，眼神却仍旧有些恍惚。他的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程瑶，你在想什么？”苏菲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轻声询问，明亮的眼睛直视着他。 “嗯……”程瑶的声音像是轻轻飘荡的云，毫无重量。他的神思依旧徘徊在那个熟悉又遥远的身影上，仿佛在脑海里， “我……好像看到了祁让。”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庭审时，他好像坐在最后面。” 苏菲愣了一下，微微皱眉，思考的瞬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其实，祁让在出去旅游之前，找过我。” 程瑶眼神微微一滞，看向苏菲。 她停了一下，眼神温柔而复杂，“大年三十的晚上，他打电话给我，约我喝酒。我们喝了很多，然后他跟我说，他想出去走走。我就帮他买了机票。” 程瑶的心猛地一紧，苏菲却举起只有饮料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你想知道我和祁让怎么认识的吗？” 程瑶当然想知道，他迫切的想知道关于祁让的一切。此时此刻他的心境和刚重生回来完全不一样了，他想救祁让不完全是因为家里，不因为他是他的“小舅舅”，更不完全是出于善良、道义……他现在，即便拼尽全力也要改变这历史。 “那是我十八岁的时候。”苏菲缓缓道来，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哀伤，“那时我正经历着家里的那场噩梦。被我后爸爹……我实在忍受不了，那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自杀。” 脸上浮现出当时的情景，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夜—— 苏菲的心如同一片荒漠，毫无生气。她逃离了那个噩梦般的家，泪水模糊了视线，跑到了一个小巷深处。她的手腕上青紫的痕迹还在，仿佛是那场暴力的印记。在绝望的边缘，她极度渴望结束这一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自杀。她坐在地上，膝盖抱紧，思绪混乱，脑海中满是那个男人的脸。正当她的泪水快要夺眶而出时，她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身影吸引。 一个男孩，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左右，他长得很漂——是，他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即便他已经被雨淋的全身湿透了。 男孩抱着一只已死的小猫，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悲伤。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无助又孤独，眼神中闪烁着无声的呼救。苏菲心里一紧，刚想转身离去，却听见他轻声说：“小猫，它怎么了？” “它……它死了。”苏菲的声音微弱，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回答他。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陌生的情感，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知道。”祁让低下头，指尖轻轻抚摸着小猫的柔软毛发，眼中泛起泪光。他抬起头，直视苏菲的眼睛，温柔地说：“没关系，它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可是我觉得……很痛苦。”苏菲半垂着头，手指碰触着地面，心中又一次涌起自杀的念头。 “痛苦，我也是。”祁让坚持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没有家了，养父他……他杀了小猫。我打算离开。”可他的语气里却没有任何的自暴自弃，“但我不能放弃，因为我想让自己活得更好。” “为什么？”苏菲困惑地问，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因为我还有未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祁让的目光有一丝微微的坚定，仿佛在向苏菲传达一种希望。周围的街道静悄悄的，只有微风轻拂，带来一丝丝凉意。 “你还会有家吗？”苏菲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渴望。 “我不知道，但我其实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能有一个温暖的地方，遇到温暖的人，我依然会去接受。”祁让微微一笑，目光中透出些许信念感来。他的勇气如同一块石头般，稳稳地压在苏菲心里，渐渐化为一丝温暖。 最后，他们一起为小猫挖了一个小坑，他用小石子围成一个圈，庄重地将小猫埋下。苏菲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似乎在为小猫的离去感到无尽的心痛，同时，也像是在给自己的过去做一个了断。 “你还好吗？”祁让关切地问，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起码，我没有那种念头了。”她哽咽着，却感受到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 或许，她不再孤单。就这样，她与这个只有十五岁、怀揣希望的男孩，一同埋葬了属于那个小生命的往事，也埋葬了自己的绝望。 第75章 出发比赛 祁让说过自己为数不多的过去，说自己只被一个家庭领养过，其他的程瑶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他后面还被领养过，可是因为家暴，他离开了。 他很感谢和苏菲吃的这顿饭，苏菲能够告诉他祁让的那些过去过往，可自从那一次庭审之后，程瑶再也没见过祁让。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进入了四月份，整个城市开始回暖。这两个月期间，程瑶和Insomniac参加星际争霸的小组赛，突破重围，居然真的挤进了决赛——虽然有些勉强，且对手的实力各个都不容小觑。 最后一场小组赛复盘上，飞鱼分析了所有局势，最后得出了结论：“祁让不在的话，我们很难夺冠。” 但从冬天到春天都没有祁让的消息，程瑶闭口不提，队里也没人敢提这件事。但显得最咋咋呼呼的大概是萧伊伊了。她几乎每天都要来敲隔壁的门，确认祁让回来没有，如果程瑶不在，她就会自己主动去水手租的房子找他们。 还好大家训练的时候萧伊伊还算老实，会给大家买饮料买零食，然后乖乖的在一边等着。 网吧已经装修的七七八八了，水手为了让程瑶更好的带队，拍胸脯包揽了所有网吧装修的监工——不过每次训练水手都在，程瑶倒觉得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分身去监工的——有一次程瑶路过网吧，发现里面果然装潢的如自己当时做的设计图稿子一样，颇有现代风格，完全是他想象中的电竞网吧。 这才2007年，已经属于超前设计了，没想到水手执行力这么高。 但即便祁让不在，他们也要去参加决赛。突破了小组赛，拿到决赛名额，已经让Insomniac拿到了一个小小的投资广告——一个鼠标的广告，投资商要求他们比赛的时候把鼠标印在队服上。 小钱也是钱，拉到投资所有人都很开心，这也证明了Insomniac的名声正在崛起。 这天刚训练完，程瑶开了瓶可乐打算休息，屏幕上是他刚刚完成的最后一场小组赛的回放。这时，飞鱼的声音便冲破了清晨的宁静，“程瑶，快来会议室！我有好消息！” 程瑶心说都拿到决赛预选赛资格了，还有啥更好的消息吗？于是懒懒的起身，向会议室走去。 推开门，飞鱼立马摘下耳机兴奋地跳了起来：“各位！Insomniac在小组赛中表现出色，成功晋级决赛！” “这我们已经知道了啊，”程瑶身后跟着的小丸子伸过脑袋，“还有啥别的吗？” 飞鱼一脸得意：“当然，你知道决赛在哪吗？苏杭！” 小丸子眼睛立马亮了：“意思，我们可以出差了？可以去苏杭比赛，可以去苏杭玩了？” 飞鱼打了个响指：“yes，而且，我们的机票钱已经由赞助商‘守望鼠标’全额包了！” “哇！”小丸子的声音响起，她站在一旁，手中攥着手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决赛在苏杭，我们可以去那边玩！一定要吃到正宗的西湖龙井！” 闻声，水手屁颠屁颠的跑来了：“咱赞助商真给力啊，这么多人的机票都给出了？” “对的，”飞鱼一转他的笔记本电脑展示给大家，“程瑶说，这叫什么，金……金什么？” “金主爸爸，”程瑶点点头，“虽然是红眼航班打折票，但是已经很好了。” 就这样，他们开启了Insomniac团队第一次的外地比赛进程。 虽然在决赛之前还有预选赛，但程瑶跟水手以及飞鱼一起分析过，决赛区的对手XW队的主攻手齐飞实力非常强，假如万一碰到他们，没有祁让的Insomniac未必是对手，说不定预选赛都过不去，但是能有这么一次专业的比赛经历，对他们Insomniac是非常有利的。 阳光透过机场宽大的玻璃窗洒在地面上，候机厅里的人流如织。 程瑶靠在机场的玻璃窗前，眺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祁让不在的这段时间，程瑶经常发愣，只有训练和当家教的时候能集中一点精力。 他的心情虽然因祁让的缺席而有些许郁闷，却也被比赛的期待所驱动。 身旁的飞鱼站在一旁，手里忙着查看着比赛前的最后细节。小丸子一边拍着手机，一边对着新的队服感叹：“哇，这次赞助商的LOGO真好看，超级酷！想想之后的比赛，心情就忍不住想要飞起来。”她的脸上带着兴奋的光辉，仿佛在为整个团队注入能量。 水手则在旁边翻找自己的行李，眉头紧锁，“该死，我的包怎么又不见了？”他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不时瞥向程瑶，似乎想找个人来一起抱怨。 苗南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水手，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好像是在说少爷这里可没人给你提包提行李——但还好，五分钟之后水手在候机厅的另一边椅子上找到了他的包。 “哎，程瑶，你在想什么呢？”飞鱼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别发愣啦，马上登机了。” “哦，好。”程瑶站起身，往登机的队伍走去，却发现小丸子早就排好了队，正兴奋地拿着相机自拍，背景是排着长队的旅客。 “快来，大家一起合个影！”小丸子朝他们挥手，“这可是我们进决赛的第一步啊！” I人苗南居然第一个默默地凑到了小丸子身边，水手和飞鱼相视一看，脸上浮现出一个懂得都懂的笑容。 程瑶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是看他们都摆好了POSE，就凑了个脑袋过去。 Insomniac第一张合影出现了，但对程瑶来说，祁让才是Insomniac的灵魂，没有他，Insomniac根本就不完整。 然而这时，程瑶的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一个高大显眼的背影。 一个穿着卫衣戴着兜帽的少年，单肩夸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正在人群之中穿梭。 仿佛是祁让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但在程瑶转头的瞬间，那道身影却在繁忙的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76章 赢了预选赛 那身影一晃而过，程瑶知道是自己看走眼了。 “程瑶，你在想什么？”飞鱼拍了拍程瑶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有点儿走神。”程瑶微微一笑，心中却隐隐觉着那仿佛是幻影的背影带来的不安。 他们接受了一次短暂的飞行提示，然后登上了飞机。 飞机里，空调轻轻吹拂着，机器的轰鸣声在耳边环绕，窗外云层如棉花般绵密，程瑶的思绪开始游离。旁边，飞鱼打开笔记本在做战术分析，时不时小丸子交流几句。小丸子兴奋地讲述着她最喜欢的选手，水手则在一旁微微点头，面露笑意，实际上他也快睡过去了。 程瑶试图保持清醒，但晕机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一阵眩晕让他无力抵抗，眼皮渐渐沉重，最终在喧嚣中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他梦见了那张年轻而熟悉的脸——祁让。祁让总是无所畏惧，像星空最亮的星星，照亮了他的每一次失败与挫折。梦中，他们并肩坐在一起，祁让轻松地笑着说：“别担心，比赛一定会赢的。”那声音如小溪般清澈，注满了他的耳际。 就在此时，程瑶忽然感觉到柔软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像是风拂过，温暖而令人安心。 “咚！”一声微响将程瑶从梦境中拉回现实，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怀里竟然放着一瓶橙汁，冷冷的瓶身透着一层水汽，让他有些困惑。 “喝点橙汁，治晕机。”旁边的水手轻声说道，神情随意却又透着关心。程瑶愣了一下，随后轻笑着接过，心里泛起一阵温暖。 “谢了，简大神。”他转头一笑。 “别客气，比赛时可得打起精神来。”水手摆手以示回应。 当飞机稳稳降落在苏杭机场的时候，程瑶透过舷窗，看见了生机勃勃的城市。他的心怦怦直跳，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的电竞比赛，肾上腺素如同火花般激荡在血液中。 一天后，预选赛开启。在苏杭的电子竞技赛场上，星际争霸的预选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他们的对手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选手，跟他们在地区小组赛时完全不一样。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对手的压迫，第一天来时小丸子还有心情去吃好吃的，可第一场预选下打下来他们就输了两场，再输下去就没有资格进决赛了，打完之后所有人都是低气压。 但还好，每次比赛复盘之后大家还能恢复点斗志，直到预选赛的最后一天，他们挺进了最后一场，对决的队伍是一个叫YGAME的强力队伍。 赛前，程瑶在战队的主机前仔细分析着对手的战术，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对手以往比赛的录像以及祁让教他的打法和战略。 而随着水手和小丸子的讨论深入，程瑶似乎已经预判到对手可能的出招方式。他微微调整了战队的作战策略，强调了对敌方经济型单位的压制。 比赛当天，两队人熟能生巧的坐在举办方的电脑前，双方很快陷入了激烈的胶着状态。 水手的攻击型单位如同疾风般冲入敌营，然而ygame的防守同样稳固。面对首波进攻，水手虽然稍有突破，但很快就遭遇了反扑，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先锋单位。 “程瑶，支援！”水手的声音在耳机中紧迫而响亮。程瑶迅速调整自己的视角，调动着辅助单位，为水手提供治疗与增益，且心中暗自思索着如何打破僵局。 “尽量围住他们的生产线，他们的经济在这里！”程瑶冷静地指挥道。 小丸子方向应声而动，悄然掠过稀疏的矿脉，建立了经济基地，为战队提供了更多支持。同时，苗南也加强了防守，时刻准备应对可能的突袭。 随着时间的推移，ygame逐渐适应了Insomniac的战术，利用快速的部队调动不断对水手形成威胁。 就在局势仿佛要倾向于对手时，飞鱼利用一个偶然的机会，成功地在敌方后方放置了炸弹，这一举动瞬间打乱了对方的节奏。 比赛进入到最后决战阶段，Insomniac战队凭借着刻苦的训练与无间的配合重新聚焦。水手带领着队友们发起最后的猛攻，程瑶通过精准的技能释放，为队友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生存支持。 “放手一搏，冲啊！”水手感受到队友的气势，怒吼一声，带着所有单位怒潮般向ygame冲去。瞬间，战场上爆炸声、技能光影交织，队员们紧密配合，程瑶也开始用手中的辅助技能为队友们铺路，治愈和强化同时进行。 最终，在一波猛烈的攻势之下，ygame的经济崩溃，团灭在了Insomniac的狂潮中。全场瞬间响起如雷般的欢呼，Insomniac战队艰难但令人振奋地取得了晋级决赛的资格。 放下耳机的那一刻，程瑶感觉鼻子酸的忍不住想落泪。 从小到大都在父母的监督下，人生只剩下学习的程瑶，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样的荣誉和快乐，他从没想到自己能够作为一名电竞选手坐在电脑前真正的打着比赛。队友们上前来拥抱，程瑶只觉得耳鸣，听不到一切的声音。 这比他拿下全国数学竞赛，还要感到开心。 远远望去，观众席上，祁让似乎坐在那，为他鼓掌。 晚上，大家开启了提前庆功宴。 “咱们走到这，已经是十分厉害了，”水手举起啤酒瓶直接就怼了一口，“遗憾的是，我们的对手真是XW，要撞上齐飞了。这一波咱们吃不下，估计要败。” “没事，我们已经很强了！”飞鱼举杯，“这让哥要是在，那绝对干飞那个什么齐飞啊！Insomniac就是最棒的！” “对，我们已经很牛叉了！”程瑶举起杯子，“来，干杯！就算后天决赛输了也不后悔！” “那必须的，干杯！”小丸子举起杯子给他们挨个都撞了一下。 祁让，你看见了吗？我没让Insomniac丢脸。 你还不回来的话，Insomniac可变成我的了。 想到这些，程瑶噗嗤一笑，此时的他，似乎已经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