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小院已经空闲许久了。
宁河把那一窝小鸡迁徙到了新家里。
小鸡其实也快变成大鸡了。
今天心血来潮,和苏月兰正推着小车卖煎饼,还跟着萧除和钟独两人。
一个富家小姐,一个大才子,还有两个武林高手。
这样的阵容出来卖煎饼,实在是有些杀鸡用牛刀。
但大家都觉得很开心。
“娘子,我又想到了一个故事,叫做《金瓶梅》,里面有个武大郎,就是卖煎饼的,他有一个花容月貌的妻子。”
“那……相公是想说自己是武大郎??”苏月兰疑惑问道。
宁河一下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不不!!我是想说,萧除有点像武大郎,我不是武大郎!”
萧除笑了一下,有个花容月貌的妻子吗?这个可以有!
不少认识苏月兰的人,都往这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诶,作孽啊,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竟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好在那个赘婿还算有良心,这时候,还对她不离不弃。
有些感动。
一辆马车停在了煎饼摊子的旁边,车上下来了一人,是小郡主来买煎饼吃了。
今天张晏兴约了宁河在这里见面,她其实是来观摩这整件事情的经过的。
宁河没有告诉她来龙去脉,要她自己想,算作课业。
顺便也可以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帮着一起卖煎饼。
“师娘,给我来两个最好吃的煎饼!”
“好的!”
不一会,张晏兴来了,满脸笑容。
“宁兄,这是何意?几日不见,竟落到了这般田地吗?”张晏兴笑道。
“卖煎饼啊,怎么样,张兄要不要来一个?”
“不了,我等富贵人家,吃不得这地摊东西!”张晏兴有些鄙夷道。
“呵,那算了,张兄都不买我两个煎饼,我日子过不下去了,心情不好,就算知道些什么事,也不想说了。”宁河笑道。
“行行,给我包两个。”张晏兴指了两个最小的煎饼。
“十两银子一个哦。”小郡主这时候说话了。
张晏兴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们怎么不去抢?”
“张公子身份尊贵,寻常的煎饼怎么配得上你?必须是十两银子一个的煎饼才行。”小郡主笑道。
张晏兴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可恨小丫头,无奈掏了钱:“这下可以聊了吧?”
“当然,张兄请说。”
“我们已经查了张家的所有人,没什么重要人物有问题,
还查了账簿和这件生意上的所有程序,也没问题,
至于朝廷准备和北方开战争的消息,更没有问题,
你们把我家多余的织布作坊都买下,是什么意思?”张晏兴问道。
“没有发生的事情,当然查不到了。”宁河说道。
“能说说吗?算了……,这种事想来你也不会说的……”
“能!当然能说了,刚刚张兄出高价买了两个煎饼,我自然是打算将所有的事情和你们说的,
反正当你们抢下皇商之后,事情就已成了定局,
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就算你们全都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了。”
宁河说完,张晏兴的心又紧张了。
“宁兄……请说。”
“首先,朝廷的岁布数量不会减少,我很确定。”宁河看着他说道。
“如何证明?”张晏兴问道。
“证明不了,只能等事情发生,到时候,杭州应该也供应不了岁布了,所以江宁布行的压力会更大。”宁河说道。
他是知道历史的,武朝没有取消岁布,而是会把原先给辽国的东西转让给未来的金国,达成契约。
两国约定,一起攻打辽国!
杭州也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沦陷,自然供应不了岁布了。
“宁兄虽然说得离奇,那……若真是如此,我张家确实会亏上一大笔了……,可这和你买下作坊有什么关系?”张晏兴问道。
“不只是亏上一大笔这么简单,我知道歙州接下来的境地!”
“歙州怎么了?”张晏兴瞪大了眼睛。
“歙州将会被反贼攻陷,你们张家在歙州的基业,将会不复存在,这样一来,你们张家就织不出那么多的岁布了。”
宁河的话像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若这两个条件同时达成,那张家就完了!
欺君大罪,加上江浙那边造反,朝廷的税收命脉没了。
朝廷缺钱,张家被抄家的下场是跑不了了。
张晏兴脸色难看,指着苏月兰道:“是你!是你这个贱人!你们早就知道了这些,当时还跟我们顶价,本来六十五点能抢到的,
却被你这个贱人喊到了四十七点!!你这是想坑害我们张家!!”
宁河脸色一冷,说道:“你还敢骂人?这事还没完呢!!”
“相公,不要生气嘛,随便他骂几句,到时候我们再多坑他一点钱就是了,
骂一句就多要他们一万两银子,不亏的。”苏月兰拉住宁河的手道。
“你们为何要做如此大的一个局,坑害我张家?”张晏兴也不敢再骂了,问道。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常常挑唆二房三房那些人,给我家娘子使绊子,这里面的馊主意,不少也是你出的吧?
再说了,生意场上的事,输了就是输了,哪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你张家在生意上也没少和我家娘子作对,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我们又没逼着你们去做什么,要是不服,你们就去报官!”宁河淡淡说道。
“我不信,有朝廷大军镇守,我不信歙州会被反贼攻破!告辞!”张晏兴大声说道。
“嗯,你先回家等消息,我们或许还能帮你们一把,不过可要快点啊,慢了可是会涨价的。”宁河笑道。
张晏兴笑着来,丧气的走了。
“钟姑娘,南方的消息怎么样了?”宁河问道。
这两人也不反感刚刚宁河说什么反贼之类的词语。
钟独笑道:“歙州已破,我们传消息的速度快些,官府那边,应该也知道了,张家估计还要一天后才会收到消息。”
“我说,你们两个反贼,不去造反,守着我一个读书人干什么?要不你们别去造反了,
我们出钱,供着你们,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可好?”宁河笑着问道。
“小小歙州,无须我们出手,守着你,自然是要抓你去和大军会合,
打天下,由武夫来,可治理天下,还是你们这些文人拿手,
到时候你的作用会比我们大,而且你不是还说,要给我们准备一条退路吗?”钟独答道。
这两人算是光明磊落的性子,对要抓走宁河的事情,从来没有隐瞒啥的。
苏月兰刚知道的时候,为宁河担心了好一阵子。
这两人实在太厉害了,相公完全不是对手啊。
怎么办啊?!!
不过多听了几次这样的话之后,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