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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砚宗深知云知从小就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虽说也是一家三口,可小丫头心里很羡慕别人有爸爸疼妈妈爱。就像那眼巴巴看着别人吃糖的小孩,让人心疼。

    他打开床头柜,拿出一个檀木盒子,这里头装的是父亲去世前给他留的老婆本,家传的金戒指、金项链和金耳环。

    隔天,他一大早就在楼下等云知,只见小姑娘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子,咬着叉烧包就风风火火地下来了。他眼带宠溺,娴熟地给这个“小馋猫”擦了擦嘴角。

    云知打了个哈欠,很明显已经从那闹心的舆论事件中缓过来了。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什么事啊?这么急着,叫我下来?”

    周砚宗耐心地等云知咽下最后一口叉烧包,赶紧递过保温杯里的冬瓜薏米老鸭汤,给她顺下去,就怕她噎着。

    然后,他目光炯炯,郑重地说道:

    “我想带你去见我妈。”

    云知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想把嘴里的汤喷出去,可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车里,这一收一放,汤就窜到鼻子里去了。这下好了,眼泪鼻涕一下子全涌出来了。周砚宗赶紧递纸给她,接着那粗粝的大掌轻轻拍着她镂空的背,就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云知忐忑不安地问道:

    “现在吗?怎么这么突然?我都没准备呢,也没买礼物。”

    周砚宗指了指后备箱,惴惴不安地说道:

    “东西后备箱都有,那你愿意和我去吗?”

    云知和周砚宗对视着,只见他眼带血丝,眼神焦急。于是,她害羞地点点头。

    周砚宗这才开始叮嘱她:

    “知宝,我妈生病了,已经很久了。医生说,就是这两天了。我就想在这之前,让她看看媳妇。”

    云知这才明白过来,他应该是一夜没睡。她握住他冰凉的手,像个暖手宝一样给他搓热。然后,望着他,温柔地说道:

    “抱抱吗?”

    周砚宗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脖颈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脑袋。云知隔着布料,深深嗅着他那一起一伏的胸膛,一不小心就把胸前的扣子给蹭开了。

    这可不能怪她呀,谁让他的衣服不是麻料就是香云纱的呢。而且那扣子要么是丝绸盘扣,要么是木质盘扣,这也太不“结实”了吧。

    云知脸色红润,无辜地抬眸望向他。周砚宗凝视着怀中那顾盼撩人的小人儿,轻柔地给她压了压因静电蓬起的头发。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又拍了拍她的后腰,温声说道:

    “坐好,出发了。”

    周砚宗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得让母亲见一见媳妇,哪怕是最后一面。他盼着母亲能亲手把周家祖传的三金,亲手交到云知手上。

    来到养老院,他一手提着礼品盒和红色袋子,另一只手则紧紧地十指紧扣着云知的手,大步流星地往母亲的病房走去。

    云知的心脏“砰砰”直跳,虽说这见家长略显草率,可如果那个人是周砚宗,她就有勇气去赌一把。

    周砚宗寻思着母亲待在疗养院,消息闭塞得很,应该不知道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惨白的病房里,周母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挂着吊瓶,脸上戴着氧气罩,那罩子随着她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

    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周母一见周砚宗进来,顿时呼吸急促起来,支支吾吾地好像有要紧事儿要嘱咐。尽管身体虚弱得像片纸,但那股子倔强劲儿上来了,挣扎着就想坐起来,活像个不服输的小老太太。

    周砚宗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担心母亲再出个什么岔子。

    氧气罩里很快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周母努力张大嘴巴,想要说话,可发出的却是嘶哑的声音,仿佛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拉动。

    谁知,周母的视线一落到身后的云知身上,立马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哑地说道:

    “你……你出去……”

    她眼睛紧紧盯着周砚宗,眼带命令,强硬着非得把小狐狸精给 “轰” 出去不可。

    没等周砚宗开口,云知知道周母这个状况最是刺激不得,她慌乱地退到门外,后背紧紧靠在那冰凉的墙壁上,努力平复着这突如其来的“扫地出门”。

    云知暗自思忖着,她猜到了,这八成是那甚嚣尘上的舆论所带来的“后遗症”。

    果然,周砚宗一眼就扫到了病床旁边柜子上的报纸。上面有云知那则“暴力医生”的新闻和这两天的头条。报纸周边还散落着,云知在酒吧里打工、和贺朝在车上以及进别墅的照片,更夸张的是还有自己去医院接她、激情拥吻的照片。

    周母看完这些,气得报警器直叫,医生只好给她上了吊瓶。

    她这个大儿子呀,从小就让自己特别省心,更是把一大家子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要不是有他,估计这个家早就散得七零八落了,自己哪里能住得上这么贵的疗养院哟。

    周母心里明白,自己大限已至。要是让这种“红颜祸水”进了老周家,那这一大家子迟早得散。

    周砚宗可是周家的顶梁柱,从小就特别能干有主见,也是他一手撑起了周家这片天。周母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这么白白落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周砚宗试图和母亲解释,他帮母亲掖了掖被子,紧紧握住她的手,耐心地解释道:

    “妈,您可别信报纸上那些人瞎乱写,她真不是这样的人。您就放心吧,您儿子我的眼光能差吗?”

    周母挣扎着要摘下氧气罩,周砚宗哪里拗得过,只好乖乖趴下听老妈“训话”。

    周母喘着粗气说道:

    “宗仔啊,你可真是糊涂哟!你不能光看着她长得漂亮,就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呀……”话还没说完呢,就一阵猛咳,好不容易顺了口气,接着又道:

    “你知道妈妈是怎么,把你们兄弟姐妹拉扯大的吗?我这吊着一口气,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你这是想气死我呀,你呢个衰仔。”

    咳咳咳,说着说着还吐出一口血。

    她瞧着周砚宗那副鬼迷心窍的模样,越发觉得那小丫头就是个红颜祸水,不能让那小狐狸精迷惑了自己的傻儿子。

    云知听着病房内周母的歇斯底里和咳嗽声,心里不是滋味,愧疚感涌上心头。同时,她也对贺朝气愤到了极点。她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会这么不遗余力地来拆散她和周砚宗。

    这家伙肯定是见不得自己好,除了他,云知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对这些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而且还对周砚宗怀有那么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