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这边才刚忙完,一抬眼,就看到远处走来一个小伙子。他身着大一号的西装,浑身散发着浪荡的气息,手里还捧着一束俗气的玫瑰,大摇大摆地向这边走来。
他径直来到云知跟前,云知本想给他让路,可这家伙居然挪了步子把她的去路给堵住了。
只见他微微欠身,佯装绅士地朝云知说道:
“云医生,我是你在‘微醺’的熟客呀,你还记得不?自从你不去酒吧后,我喝酒都没滋没味了。嘿,你说巧不巧,我刚好来看望朋友,一眼就瞅见你在这儿。所以,我特意买了鲜花,来赠美人。”
云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不会觉得自己很幽默吧?
西装男看了眼她的铭牌,接着说道:
“云医生,你在酒吧工作的时候,一身红色穿旗袍那叫一个好看,没想到穿白大褂更好看了。我们……呵呵,可想你了。”
科室里的其他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一个个竖起耳朵,眼里满是八卦之色,听着男人的说辞。同时,他们不住地打量着云知,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没想到平日里文文静静的云医生,竟然还去酒吧兼职。听这男人的说法,那地方,感觉跟半个风月场所也差不了多少啊!
西装男又转向众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家可别误会,我就是单纯来打个招呼。”说完,他麻溜地将手中的鲜花塞到云知怀里,一脱手瞬间就赶紧转身脚底抹油开溜。
云知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恼怒极了,直接把花丢进垃圾桶,然后继续去巡房。她从不觉得自力更生有何不妥,即便在酒吧卖酒又怎么了?清者自清,无需多言。
这出小闹剧可算是让旁观的小雨心里舒畅了不少。她别的不行,鬼主意最多。于是,她立马又想到了小狗仔。
小狗仔得了钱,那干劲儿十足,循着蛛丝马迹一顿搜查打探,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当初帮韩毅拍照的那个狗仔。这狗仔也不含糊,把当初的照片又转手卖了一次。
港城的娱记,最会编造耸人听闻的新闻。
次日,云知当初在酒吧唱歌,角度看起来像是和客人打闹,还有上贺朝豪车以及夜宿山顶别墅的照片,统统都登上了报纸头条。
一大清早,贺朝也看见了新闻,可照片里自己被打上了马赛克。如此一来,他这个前男友确实没什么立场去处理这件事。
他对云知的感情既有不甘,又带着雄竞失败后的愤懑。在他心中,云知已然成为过去式。然而,当看到她如今这般处境时,他的心里却莫名地荡起一丝涟漪,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
一大早,油麻巷宛如一个巨大的蒸笼,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云知根本没心思去理会今天的报纸上都讲了些什么,家里的变故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快要窒息,哪里还有精力去关注其他。
昨晚,开奖的时间到了。云爷爷紧张地坐在电视机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数字,那眼神,仿佛要把屏幕看穿。随着一个个数字的公布,云爷爷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就像一张白纸。最后,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手中的纸条悄然滑落。
云知回到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以为爷爷突发了急病,赶紧跑过来想送他去医院。可爷爷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肯再花一分钱,死活都不愿意去。她没办法,只好给爷爷做了些基础检查,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才放下心来。
原来就在白天的时候,云爷爷戴着那副老旧的老花镜,慢悠悠地坐在客厅里的摇椅上。他手中紧紧捏着一张写满数字的纸条,那眼睛呀,跟钉在了纸条上似的,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会儿,他皱起了眉头,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难题;又一会儿,又微微点了点头,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重大的决策。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缓缓起身。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家门。
只见他来到楼下的小卖部,老王正悠闲得地坐在柜台后看着报纸。
云爷爷凑上前去,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压低声音跟老王嘀咕了几句。然后,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递给老王。老王接过钱,神秘兮兮地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皱巴巴的本子,郑重其事地记下这串号码。
原本呢,家里有一笔准备汇给国外叔叔的钱。叔叔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国外打拼,婶婶又怀孕了,这笔钱可是给婶婶的营养费,也是这个小家节衣缩食才省下来的。
那笔钱呀,赔得一干二净,一个子儿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