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的运行需要快捷高效,有时候慢下来就是快,而不是为了快而快,那样得不偿失。人生有很多事情在工业上是违反人性的,我们制定这些规矩和记录就是为了限定人性的自由散漫。”
“所以我曾经和你说过,和这种各种手续完备的企业合作,你要做好准备。金煤集团和你们合作,我们已经帮助你们把文件简化到我们国内的四分之一,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会把四分之一做成八分之。”
“可是你要记住,这部分节省下来的八分之一一条都不允许错,一旦错了,你们的合作无限期停工,你能够接受么?”
国资的文件本来就多,涉及到外企合作文件就更多了,季东来的人努力的把每一份文件让本地人接受。
这件事看似简单,实际上任重道远,不经历的人绝对想象不到。
对于一个习惯了鞭杆子里出好羊的国家百姓,忽然让他们老老实实进入工厂接受各种约束,那不是一星半点的难。
“还是按照你们的指导来吧,季,我们的水泥厂项目不能停。运营和扩大可以由金煤集团来做,我们现在全国上下都急需要水泥。”
“企业生存的基础是产品上面赚取的利润,如果不能有足够的利润我们也是运转不下去的。你们的人和金煤集团是两部分的人,所以需要加快。”
“我们的合同在和金煤集团合作之前,所以需要在那之前执行完毕,后期在改造的时候我们可以加大投入,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面对季东来的提醒,班吉最终败下阵,毕竟四分之一允许犯错和八分之一不允许犯错相比,孰轻孰重对方是知道的。
画风一转,对方说到水泥厂的安装调试,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阴沉,显然是拿着季东来撒气了,季东来暗道果真来了。
“没问题,我们的工程一刻都不会耽搁,放心!
“另外,混凝土里面的石子必须给我洗干净,再存在这种不清洗就加入搅拌罐的情况,我发现了立马就开除而且没有工资。什么习惯朝着水泥里面掺沙子,发现了好几次了。那样会严重的降低水泥的使用寿命的。”
“另外,你的那几个亲戚马上给我从工地上面调出去,来不来跑那边瞎指挥。来不来工人这个不能干,那个不能干,还那帮掺沙子的工人都是专家。”
“我们不来之前他们还拿着鞭杆子在山上放羊,到了这就成了专家,哪里搞得?我们工期想要往前,你们的人少瞎指挥,下次发现了我们直接骂娘。看看那个叉车给我开的,半个月修了三次了,动不动就扎胎,谁家有这么干活的……”
说到水泥厂建设施工现场,季东来直接切换频道,对着班吉就是一顿喷。
整个这中亚五国,无一例外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混!
每一个进入工地打工的人就是混,看不住整个现场就跑偏了,看住了对方也跟你玩心眼。
说要工资必须的一毛不能差,动不动就说媳妇在手术台上呢,不给拿钱就死在那里了,或者母亲要死了得办理丧事。
拿了钱就回家去,半个月见不到人,再来的时候你不用就会被告知是非法的。
幸亏季东来的手下有充足的本地施工经验,发现不成的工人立马就调岗,让对方自己走人。
可是这种情况也避免不了本地那庞大的宗族效应,你处罚了一个,不知道谁是他的亲戚,来不来一群人上来。
季东来的手下很好的掌控住了现场的几个老人,只要对方说话,这帮人都会悄声,也算是好事。
现场的原料依旧在丢,尤其铜线,工人们用各种方式偷盗。
光是班吉的亲戚纵容的就发现了好几次,班吉今天借题发挥,季东来也正好开始喷,班吉那边被说的一句话没有,一个劲的说好。
“另外,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准跳墙,给我发现了一个跳墙的,立马视为盗贼,我们工厂内有火枪,直接让保安崩死了你们自己处理。你的那几个亲戚是特种兵出身么?进入工厂来回跳大墙,就差那么一会么?在哪养成的臭毛病?”
各种规章制度贴在哪,翻译成了本地文字,你们也不看,依旧我行我素,这在金煤集团你的人那边审核都是不行的,发现了就会取消合作懂么……
扯着虎皮谁不会,季东来直接把金煤集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推的班吉脸色通红,却无话可说。
现场丢东西这件事对方也知道,但是避免不了,因为工人工资低,现场班吉亲戚也多。沾亲带故的人太多了,真的弄出事情,得罪了乡贤,不好安排。
没办法只能承诺回去管束自己的亲戚,季东来也知道结果只有一个,开除了或者能够好一点,不然这辈子都别想好转。
“嗡嗡……”
季东来刚刚送走班吉,手机响了起来,望着优度斯的电话,季东来直接挂断,用座机打了过去。
“季,你最好来一趟莫斯科,这边的一些事情爷爷的战友表示需要和面谈,不然很难达成共识,我们努力了。杜马那边还是没有明确的说法,如果太晚了我担心影响我们公司的事情。”
电话里优度斯看着面前的红墙,眼睛里都是担忧。
这次季东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做,结果还是没能够完成,优度斯有些自责。貌似现在克宫的人说话都非常的有底气,就跟吃了药一样。
优度斯几乎把自己能够动用的手段都用了,还是说服不了这帮顽固的老头,好在看在优度斯家族老人份上,没人难为。
“好,我马上过去,你们注意安全,不要走出邹泰这帮人的视线。”
放下电话,季东来点了一块檀香,心思慢慢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