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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去东瀛!

    傍晚时分,长生殿。

    慕容彻正一身玄色劲装,立于殿外的空地上。

    他身姿沉稳矫健,手中长剑如游龙般灵动,一招一式尽显凌厉。

    每次长剑挥出,都带起凛冽的剑鸣。

    夕阳西下,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在男人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当夜幕降临的那一刻,大殿屋顶的琉璃瓦上,从南北两个方向各飞来一道黑影。

    赤焰追着慕容眠一行人北上。

    慕容眠跟蒋远山汇合后,没有攻打京城的动向,而是马不停蹄地赶回北疆。

    赤焰确定他们夫妻二人率大军离开后,这才打道回京。

    至于玄溟,他一路南下去追查慕容邺的踪迹,在把人跟丢后,也立刻回京复命。

    此时,二人在琉璃瓦上坐了下来。

    赤焰瞧着舞剑舞得虎虎生威的男人,咂了咂嘴巴,“果然还是奏折太少了,你看皇上竟然还有闲情在这儿舞剑呢!”

    玄溟拿眼角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春天快到了,皇上在这儿开屏呢!”

    赤焰感受着呼呼的冷风,回了他一个白眼,“这寒冬腊月的,春天在哪里呀?”

    玄溟给他一个‘你啥也不懂懒得跟你说’的眼神,“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赤焰拧了拧眉头,“练剑跟春天有什么关系?几日没见,你怎么说话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玄溟见慕容彻收剑入鞘,没有再跟赤焰继续聊天。

    他纵身一跃而下,落在男人面前后,便单膝跪地,向男人汇报这段时间追踪慕容邺的情况。

    “那日属下追进山里,在一处猎户住的木屋里发现慕容邺的踪迹,可是后来属下还是把人跟丢了,请皇上恕罪!”

    说来也奇怪,那日天气很好,但是玄溟发现慕容邺跟司刹,立即追进山里,结果山里突然起了大雾。

    雾很大,根本没办法辨别方向,他跟着跟着就把人弄丢了。

    慕容彻拧着眉峰听玄溟汇报完,心底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想。

    他曾经听薛悠黎在心里吐槽过,说慕容邺有主角光环,就算被逼到绝境,老天爷也会替他开辟出一条生路。

    当时他不太理解这句话,如今听完玄溟追踪慕容邺的经过,他好像有点懂了。

    慕容邺似乎气运很好,很受老天爷的眷顾,哪怕被逼到绝路,他也能绝处逢生。

    不过,慕容彻偏偏不信邪,“不怪你,慕容邺这次能侥幸捡回一条命,下次就不一定了!”

    赤焰见玄溟汇报得差不多了,也从屋顶飞下去,把他追踪慕容眠的情况详细地汇报给慕容彻,“皇上,长公主跟蒋远山居然没有趁机攻进京城,他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慕容彻桃花眼眯了眯,低低开腔,“蒋远山的十万大军是分批过来的,一旦他有异动,我们京城可以在最短时间调动七八万的兵马,在他十万大军没有到齐前,我们可以将他们各个击破。蒋远山正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在慕容邺造反失败后直接掉头回北疆。”

    赤焰忍不住哼了一声,“蒋远山这只老狐狸真是狡猾!北疆是他的老巢,他退回去明显是打算死守北疆!”

    只要北疆一日还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他就可以当一日的土皇帝。

    慕容彻怎么可能不知道蒋远山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他轻轻扯了下薄唇,“蒋远山以为他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回北疆,就能让北疆改姓蒋?朕明日上朝的时候,便跟群臣商议一下,派个人去把北疆夺回来。”

    如果在京城附近开战,会殃及周边的老百姓。

    北疆地广人稀,只要及时疏散百姓,应该能把伤亡降到最低。

    对于跟随蒋远山镇守北疆的十万大军,慕容彻打算以劝降为主。

    慕容彻跟玄溟赤焰二人谈完正事没多久,王德发便前来通报,“皇上,熙妃娘娘来了。”

    玄溟跟赤焰在王德发进来之前,身形一闪,二人同时跃上屋顶。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有夜色的掩护,王德发并没有发现他们。

    慕容彻听说薛悠黎来了,眼神明显柔和了几分。

    琉璃瓦上,赤焰扭头对身边的人道,“玄溟,说起来咱们也有好长时间没看到熙妃娘娘了,没想到咱们出去一趟,娘娘又晋位了,要不咱们留下跟熙妃娘娘道个喜?”

    “没必要,我可不像你那么不识趣。”玄溟拒绝了他之后,对慕容彻的方向拱了拱手,“皇上,属下先告退了。”

    说完,玄溟顺手拽起赤焰的手臂。

    “诶?我可没说要走,我还要跟熙妃娘娘打个招呼呢!”赤焰被他拉着,只能伸长脖子往长生殿大门口瞅。

    他只来得及瞟见一抹宝蓝色锦裙的一角,人就被玄溟直接薅走了。

    赤焰这个家伙一直是个没眼力劲儿的,皇上跟熙妃娘娘两个人你侬我侬地在梅花树下说情话,他个暗卫留在多冒昧啊!

    他们身形一闪,便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而薛悠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的功夫就到了男人跟前。

    “皇上万福。”

    薛悠黎正要给慕容彻行礼,便被一只大手拉住了,“阿黎,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之间不必拘礼。你这么晚过来找朕,可是有什么事?”

    薛悠黎也没废话,立刻把从翠如那里抢来的一万八千两银票递给慕容彻,“皇上,这些是薛贵人让碧玉送出宫的银票,她进宫的时间不长,月俸也不高,试问她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呢?”

    慕容彻看着她递来的银票,微微颔首,“她这笔银子来得确实蹊跷,朕今晚便让王德发去查这批银子的来路。”

    薛悠黎为了节省时间,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慕容彻,“皇上,薛贵人前些日子得了不少您给的赏赐,听说她将那堆赏赐都变卖了。”

    在九洲,嫔妃偷偷卖掉御赐之物,被视为对皇权的亵渎和冒犯,是非常严重的罪行。

    慕容彻沉吟片刻,“阿黎可是想让朕立刻处置了薛青瑶?”

    “不是,薛青瑶目前还有利用价值。”

    薛悠黎停顿了下,抬眸朝玄溟和赤焰刚才站的那处琉璃瓦瞥了一眼,“皇上应该也知道薛贵人是慕容邺送进宫的人,慕容邺拿她当眼线,不仅利用她监视后宫的一举一动,还想借她的手除掉皇上跟臣妾。臣妾以为,咱们可以将计就计,利用薛青瑶把慕容邺这条大鱼钓上来。”

    反正他们有薛青瑶偷卖御赐之物的把柄在手,以后想弄死薛青瑶就是分分钟的事。

    可是,想抓住慕容邺这个幕后黑手,还需要薛青瑶来当诱饵。

    慕容彻对上她眸底的狡黠,唇角牵起一抹笑弧,“好,听阿黎的。”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薛悠黎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空气突然安静。

    慕容彻跟她对视着,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薛悠黎有些不好意思,“下午臣妾跟半夏他们一起给昭华殿庭院里的花圃种花种草,累着了,所以觉得有点饿了。”

    慕容彻瞧她这副害羞的表情,抬手在她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随即扬声对守在殿外的人吩咐道,“王德发,传晚膳!”

    ……

    半个多月后。

    慕容邺身后虽然带着伤,但是为了避开慕容彻的搜查,他这段时间跟司刹不停地抄小路,没夜没日地赶路。

    他为了甩掉官府派来的那些尾巴,离开京城后,除了养伤,便一路南下,在陵州的时候,差点儿被玄溟抓住,还好他们借着山里浓雾的掩护才顺利逃脱。

    在那之后,慕容邺不敢立刻走水路,再次改道南下,又走了几天几夜,直到确定彻底甩掉了来抓他的那群官兵,他才让司刹直接买下一条船,准备走水路北上。

    然而,这天他们刚到码头,突然有人激动地朝他的方向冲过来。

    司刹察觉有人接近的瞬间,直接抽出腰间长剑。

    “慕容桑!”

    长剑还没落下,当听出对方的声音,慕容邺连忙低喝一声,“司刹住手!”

    于是,长剑就在距离对方不到一寸远的地方停住。

    久蔡合子看着眼前锋利的剑,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嗓子。

    她眼珠转了转,看向被司刹牢牢护在身后的男人,眼底满是惊喜,“慕容桑,我总算找到你了!”

    慕容邺看着眼前这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一下子便认出她来,“合子?”

    久蔡合子听到男人对自己的称呼,面纱的眼眶当场红了,就连说话的嗓音都止不住的哽咽,“慕容桑,是我!我听说你出事,便立刻南下来寻你!还好我认出你沿途留下的记号,才能在这里见到你!看到你没事,我真是太高兴了!”

    久蔡合子为了找他,这一路吃了不少苦。

    不过,当看到慕容邺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她又觉得自己吃的那些苦都值了。

    慕容邺留下那些记号其实是为了方便慕容眠来找他,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在这里遇到的人会是久蔡合子。

    见久蔡合子情绪激动,他迈长脚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合子,其他人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其实他想问的‘其他人’特指慕容眠,毕竟当时他决定造反的时候,就把久蔡合子交给他姐姐慕容眠照顾了。

    久蔡合子把自己跟慕容眠分道扬镳的事告诉他,“事情就是这样,当时长公主要去北上找她的夫君蒋远山,而我不放心你,便决定跟她分开,绕过京城向南来找你。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在这里找到你!”

    慕容邺原本还在伤脑筋,从水路前往北疆不仅路途遥远,而且还要绕过大半个九洲,在路上会耽搁很长时间。

    然而,在看到久蔡合子的那一刻,他心底便有了一个计划。

    久蔡合子是东瀛伊贺派老大久蔡川一夫最宠爱的女儿。

    如果久蔡川一夫发现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在九洲被人毁了容貌,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只要他利用久蔡合子,不仅能在最短时间内得到久蔡川一夫的支持,没准还能借助伊贺派的势力一路杀回京城。

    短短片刻的功夫,慕容邺便想好该怎样取得久蔡川一夫的信任。

    他听完久蔡合子的话,两只手紧紧握住久蔡合子的手,看她的眼神又惊喜又心疼,“能在这里遇到你,我真是太开心了!合子,还好你没事,这段时间,我很担心你跟我阿姐,生怕你们也出了意外。”

    久蔡合子见慕容邺对她如此温柔,心里的委屈难受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感动。

    她一头扑进慕容邺的怀里,打算跟他说自己一路上遭了多少罪,“慕容桑,我……”

    “嘶!”

    然而,她的话刚起来,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久蔡合子身体一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退出他的怀抱后,抬头看向他,“慕容桑,你怎么了?”

    慕容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微微躬着身子,手抚在自己左腹处。

    见他眉峰紧锁,久蔡合子直接扭头看向站在他身侧的司刹,“你来说,慕容桑到底怎么了?”

    司刹瞥过慕容邺,语气沉痛地回道,“主子他在京城的时候,被皇帝暗算,受了重伤。要不是我们逃得够快,恐怕坟头都要长草了!”

    司刹的话说完,慕容邺总算缓过劲来了。

    他慢慢直起腰身,对久蔡合子说道,“合子,你别听司刹乱说,我伤得没那么重,只是一路奔波,没有好好休息,伤口总是好了又裂,一直反反复复罢了。”

    他说得越是轻描淡写,久蔡合子就越心疼他。

    她捏紧拳头,气得咬牙切齿,“慕容彻真是欺人太甚!等我回到东瀛,我一定让我父亲替你报仇!”

    “不用,慕容彻阴险狡诈,这次我就是着了他的道!”

    慕容邺冲她摆摆手,喘了几口气,才接着说道,“合子,既然在这里遇到你,我打算先从水路把你送回东瀛。你如今跟在我身边很危险,等回了东瀛,有你父亲护着你,我也能放心。”

    “不!慕容桑,我不要跟你分开!”久蔡合子用力摇头,眼神坚决又坚定,“我离开东瀛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这辈子我都要跟着你!”

    慕容邺把脸转向湖面,深深呼了一口气,“合子,你应该很清楚,我如今给不了你幸福!我被慕容彻剥去了亲王的头衔,我一无所有,你跟着我只会受苦!”

    “我不怕吃苦!我只怕以后都不能见到你!”久蔡合子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跟我回东瀛吧!我父亲本来就很欣赏你,你跟我回去,我们在东瀛也能过得很好!”

    慕容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眼底有心疼也有不舍,“好,听你的,我们先去东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