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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她是他的解药

    穆戎的书案上,摆着一个沙漏。

    而此时的房间里,安静的似乎能听见沙漏的声音。

    徐容容趴在小榻上,她用双臂遮住面颊,只有那通红的耳尖能透露出她此时的心态。

    穆戎的指腹微微带着力道,一下一下摁在她酸麻的腰腹和腿上。

    他摁得闲适,而她却感觉度日如年。

    刚有缓解后,她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果不其然,白净的面颊和修长的天鹅颈,此刻都红得像虾子一样。

    穆戎有些难耐的摩挲指腹,笑道:“容容怎得还如此害羞。”

    明明他们还做过其他更亲密的事情。

    比如亲吻,比如拥睡……

    徐容容抬头瞪了他一眼,只是那眸中的恼意毫无杀伤力:“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管了!”

    说完,像使性子一般甩手而去。

    书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

    穆戎看着门缝处透过来的柔光,嘴角不自觉的带起笑。

    过去他每次调息之后,寒毒虽然不似发作时那么厉害,但依然隐隐绰绰的撕扯着他的心肺。

    可今日,胸口处尽是一片暖阳。

    原来,她才是自己最好的解药。

    ……

    徐容容并没有真的不管他。

    她离开书房便去了医馆,今日舒庆没有坐诊。

    他的名声在京城传开之后,便又有几个医者慕名而来,想要拜他为师。

    洛尘悄悄打探完这几人的底细,而舒庆也发现其中三人资质不错,又年轻肯学便留了下来。

    来此之前,他们也是当地小有名声的医者,因此寻常的病人问诊于他们而言不在话下。

    加上这三人,再加上医馆扩张时吞并的几个药铺郎中,目前已经有七位医者了。

    如今医馆里常见的病人,舒庆全部交给了他们。

    而他自己,这些日子便一直泡在后院里,专攻寒冰封穴之毒。

    徐容容过来时,他正坐在院子里。

    面容衰败,一脸疲惫,石桌上的茶碗早已冷透。

    但让徐容容震惊的是,舒庆的手里竟然拿着一个烟袋……

    她的心头涌上一抹不安。

    果然,舒庆见她过来,竟然眼眶有些发红。

    “昨夜,又死了一个……”

    他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头:“还剩三个了。”

    徐容容知道他的意思,远远的向着藏着南疆死囚的那个院落看去,不发一言。

    舒庆站起身,抬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然后把烟杆随意往腰间一插。

    像个农夫那般,低垂着头向小院走去。

    但走着走着,他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

    “县主怎么过来了?”他有些诧异。

    “从今天开始,我和舒先生一起研制解毒之法。”

    “可……县主并无从医经验。”

    “医理角度全仰仗舒先生,我只从药理下手。万事万物皆有他的解法,我不信找不出来!”

    看着徐容容笃定的样子,舒庆的心里涌上一抹情绪。

    他分不清是激荡,还是苦涩……

    一切真的都有解法吗?

    他活了这么多年,早已不敢确定。

    徐容容在医馆呆了整日,舒庆为那些死囚施针压制毒性时,她就在一旁看着,记录着每一个人的变化。

    舒庆调配的为穆戎压制毒性的药丸,她也要了过来。

    在手指上碾出些药沫,轻轻一嗅就变了脸色。

    “这药,他用了多久?”她扭头看向舒庆。

    他没有发现县主竟然如此敏锐,知道隐瞒不下去了,只得带着苦笑如实相告:“已经用完了两瓶。”

    “怎么会这么快?!”她皱起眉,“此药解法霸道,短暂压制寒毒症状后,会让下一次毒发愈加痛苦啊。”

    舒庆笑笑:“侯爷不想让县主发现他身中剧毒,但因为你们已经成亲,若总是躲避不见定然会让县主起疑……因而他先前每次与县主相处前,他都会用此药拼命压制,状若常人……若不是我严令禁止他再乱吃药,恐怕此时他早已支撑不住了。”

    徐容容白了脸色。

    她终于找到了嫁入侯府后,他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根源了。

    此时的她,虽然没有中毒,但心口处却还是慢慢溢出一抹寒意,揪得她心扉痛楚难当。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小院,如何离开医馆的。

    她也不知自己留给舒庆的背影是多么萧瑟。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了侯府,药丸被掌心捂化,褐色的药迹染了整手。

    回到星辉堂,穆戎已经不在。

    门帘轻轻晃动,她似乎又看到他站在门口,在她不许洛书给白玉和白绒喂太多食物时,他眼里涌现出来的惊喜。

    当时她的满心疑惑,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她曾记得成亲后不久,穆艾曾追问文摇,为什么她不曾给侯爷送来的两只白兔起名。

    听说穆戎还曾因此落寞了许久。

    当时文摇只是当作闲话讲给她听,而她也没放在心上。

    此时想来……他应是觉得他送的东西,她都没有长留在身边的打算吧?

    就好像他本人一样。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意,也突然让她觉得他突出其来的惊喜,如此的……卑微。

    他还了她的命,却不敢告诉任何人。

    他怕她知道,便忍着数倍的痛苦在她的面前佯装无事人。

    而她……不过是将他送来的白兔冠了名字,就令他那般喜悦。

    她是否对他太过无情了呢?

    前世的痛还在,这一世,他却正在打开她的心房。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因为一切都没有答案。

    窗外的光逐渐暗了下来,徐容容捧着灯烛去了藏书的地方。

    这里原是荣阳长公主的书库。

    里面的珍品藏书,曾被穆戎搬出来做为年礼送给了她。

    而她嫁入王府时,又全部带了回来,重新摆在了原来的地方。

    一格一格书架摸索过去。

    这些有些书籍前世她已经翻得滚瓜烂熟了,但那其中都没提到过寒毒的解法。

    她走向最深的地方,那里的旧书孤本,有许多字迹已不清晰,有些书页已然不全。

    那是她过去从未碰触过的珍藏,如今被她捧在了掌心。

    ……

    穆戎回府时已是深夜,房间里还燃着一盏小灯。

    他撩起帘子进了内室,徐容容不在床上,而是倚在灯下睡着了。

    她的手中攥着一卷书。

    这种场景并非穆戎第一次见到了,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将书拿走,把她抱回床上。

    但这一次,她的手却将书攥得极紧。

    他疑惑的凑了过去,借着烛光,模糊看着书上的依稀可辨的字迹:毒……解……

    他的心头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