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没事的时候就去会场其他商家那里逛逛,发现除了红蜻蜓等几个大厂家订单络绎不绝以外,其他一些小品牌其实也没什么人光顾。
这也是为什么几乎蓉城大半的工厂都是做的红蜻蜓、百丽这些鞋厂的代工厂了,因为自己的设计不吸引订单,同质化严重。
而一些实力够得上,但品牌知名度没那么高的厂家则是采用人海模式,雇了很多推销员提着鞋盒一个个的宣传通知,几乎是逢人就发传单、展示样品推销。
而这种推销方式成本太高,程意显然承受不住。
不过逛完整个会场之后,程意心中对自家鞋子的设计还是挺满意的。
现在博览会上展示的那些鞋子款式都比较单一老旧,还是传统的漆皮为主,夏茜茜设计的款更年轻更新颖,如果有足够的曝光量,是不愁订单的。
关键在于如何获得曝光呢?
看着一楼展览厅的柜台,最中间那排位置光是租一个展览柜就要两三万了,豪横的企业直接租一整排。
其他边边角角的位置也不便宜,最便宜的展览柜都要两千多,而且位置也不好,这让程意一时间犯了难。
水喝多后,程意四处找厕所,弯弯绕绕绕了大半个场馆后才找到一个厕所,进去还排了十来分钟的队。
出来洗手时,程意听见旁边一个贵妇吐槽:“这主办方脑子吃翔了吧,能容纳五万人的场馆,竟然只有一楼的厕所才开放。”
随她一同进去的一个年轻女孩子也捂着鼻子嫌弃道:“是啊,里面卫生条件也差,根本没人打扫。”
这话瞬间给程意带来了灵感,她看向厕所旁边。
厕所正挨着主舞台,每个接到十万以上订单的企业都会在舞台上去敲钟庆贺一下,诸如红蜻蜓这样的企业,那是三天两头往上敲钟,而很多小门小户的店如老程皮鞋坊,便是连怎么上台都不知道。
而主舞台同向厕所的路被一块大大的称重柱挡着,承重柱背后有两块展示柜,一直没租出去,现在正被放着几个废弃的矿泉水瓶,而这儿几乎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因为这里有一个B出口。
但这里位置实在偏僻,而且对着厕所,很多人不愿意租,程意立马跑到二楼去找程勤,对他说想把这两个展示柜租下来。
程勤犹豫了一下:“下面的展示柜那么贵,我们怕是租不起吧,而且......这都五天了连一个来问的人都没有,没必要再浪费钱了。”
“嗨呀,我说的是主舞台背后靠近厕所那里的位置,那里到今天了还没人租,我们去租肯定能用一个很便宜的价格租下来。”
程璐撇撇嘴:“谁着找急忙慌的上厕所还有心思看你的展示啊,再说那里臭都臭死了,鞋子放在那里熏都要被熏丑!”
她非常不同意租那里的展示柜,再怎么,也得租一个靠近中央的,才有人看啊,再不济就租在大门口。
“来都来了,三千块的场地费都出了,还耽误了这么多天没在店里干活儿,难道你甘心什么订单都没有,连来询问的人都没有就回去吗?”程意问程勤。
程勤想了想,觉得程意说得对,当即说道:“那你带我去看看那个展柜。”
反正他们这个小铺也没生意,程璐也就跟着过去看了。
到了程意所说的展示柜外面,程勤才发现虽然这里离厕所近,而且被承重柱挡着,但这里的人流量非常大。
十点左右场馆里人最多的时候这里还会有排队等待上厕所的人,而且展示柜非常精美,这也激起了程勤想把自己亲手做出来的鞋子放进去的心。
程璐对程意想要租下这两块展台的想法不赞同,挑挑拣拣的说:“你看这里经过的人,都步履匆匆,有谁会停下来看你的展示啊。”
但程勤最终还是决定搏一搏,去找管理人员询问租这两个展示柜。
管理人员一听还有冤大头来租这两个展示柜,心底瞬间乐开了花。
这原本就是为了在中央区域留出空位而多出来的两个,放到这边暂时没人搬而已,展柜的租赁明细表早就上交公司了,现在租出去的钱完全就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管理人员看着程勤带着两个黄毛丫头,一身装扮也很朴实,心里还是起了点恻隐之心:“你确定要租这个位置?博览会可就只剩下五天时间了,这段时间里该成交的订单都已经成交了,后续成交量可能没那么大。”
都是穷苦人出身,他也不忍心让老实人的钱打了水漂,一看他们的神色,便知道程勤和前一个闹着来退租的人一样,一个单子都没开出去。
程勤心中是犹豫的,但是来都来了,他也不想这样颗粒无收,便咬牙道:“确定,你就说多少钱吧。”
那人一听,也就不再劝了,反正是他上赶着给自己送钱的。
管理人员穿着皮鞋的腿一伸,翘了个二郎腿,指尖夹着未燃尽的烟头,猛吸了一口,伸手比出一个数字。
“两百?”程勤问道。
那人笑了:“两百?你开什么玩笑,看见中间那个展柜了吗?”他指着展示区最中间被红蜻蜓包场的位置,说道:“两万一天!”
“那......两千吗?”程勤犹豫着,若是两千块的话,他们这次出来参展的成本就太高了。
那人也知道不能宰的太狠,便一副忍痛割爱的摸样:“对,两千块钱,那两个展台都给你,还有五天时间,算下来也不算贵。”
“但我们的入场费都才三千......”程勤小声反驳。
那人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反问道:“三千,红蜻蜓入场费也是三千,但你知道他为了租中间的位置花了多少钱吗?”
程勤无法反驳他,但也舍不得花这么多钱租。
此时程意冷静开口:“就两百,两百块一个展柜,两个展柜给你四百块。”
那人好像听到一个笑话似得,冷笑一声:“你说什么?四百块?你打发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