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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宴家家宴

    程志远往嘴里送了一块凉拌猪头肉,道:“那个王田友不是老私下收停车费嘛,也有工人反映晚上加班晚了,出厂的时候让他开门不情不愿的。”

    “还有那个李大妈,垃圾好几天才倒一次,这眼看要到夏天了,垃圾堆满山,小意就说想个法儿让他们自己走。”

    程璐反应过来:“所以最近厂里传的说贷款还不上,没接到新订单,厂子要倒闭了,是你传出去的?”

    程志远问:“你也听说了?”

    程璐翻了个白眼:“岂止听说,周亚楠还跑来问我呢。”

    程志远偷笑一声,问:“你怎么回答的?”

    程璐嘟着嘴:“我还能怎么说,我说我没听说啊,我还寻思着什么时候问问我爸是不是真的呢,搞的我这几天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许梦把最后炒的一盘蒜蓉空心菜端过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问:“所以怎么回事?这和王田友他俩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就主动要走了?”

    程璐啧了一声:“你想啊,厂子都要倒闭,发不出钱了,他们还呆着干嘛呀。”

    程志远道:“没错,今天正好是发工资的日子,我找到李大妈说,最近厂里有些困难,资金周转不开,先发五百块生活费给她和王叔,剩下的等周转开了再给补上。”

    “两人回去一合计,吃晚饭的时候就来找我提,要回老家了。”

    王田友借口说在城里呆不惯,还是回去重地适合他。

    程志远佯装惋惜道:“王叔,你真不干了?”

    王田友点点头:“这城里的生活,我呆不惯。”

    程志远面上有些为难:“但你这一走,我一时半会儿招不到合适的人呢。”

    王田友摆摆手:“你别急,隔壁厂的老李说他那个安置房小区招不到活儿的老头多得是呢,我明天就让他给你介绍一个来。”

    程志远千恩万谢,嘱咐王田友,一定要等他找到接班的人再走。

    程志远这个态度,王田友和李大妈更觉得自己走对了。

    两人离开雅步生辉后,回老家休整一番。

    村里的人都问:“老王啊,你不是在程勤开的厂子里看门儿吗,怎么回来了?”

    王田友撇撇嘴:“别提了,你以为多大个厂呢?厂里所有人加起来,还没有两百号人嘞!”

    问他的人说:“两百号人也不少了,大小是个老板。”

    王田友双手背在背后,佝偻着腰,不削道:“老板,我看啊,他这厂开不了多久了,听说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连我一个小保安的工资都要拖欠。”

    “我寻思着,不能白干啊?眼看形式不对,赶紧走了。”

    谢老六的母亲许翠芳正纳着布鞋底,听了这话,皱眉不赞同道:“谁说的,我们老六就在程勤的厂子里工作,现在转到做样鞋去了,他说程勤的厂开得可以啊,上个月又出了好几个新品呢。”

    王田友摆摆手:“上个月那是上个月的事啦,厂里没接到新订单,那么多工人、设备,房租水电费,开不了多久就跨啦。”

    周围人附和道:“还是你跑得快。”

    王田友点头:“那是。”

    宴家别墅。

    宴泽和宴薄心前后脚踏如客厅,保姆很快过来接过宴泽的书包:“小泽来啦,瞧这小脸儿,又长瘦了。”

    客厅大理石餐桌上摆满了豪华盛宴,有波斯顿龙虾、清蒸鳜鱼、红烧肉、四喜丸子,每个座位前摆着一道佛跳墙例汤。

    主位上,一位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的雍容妇人面色沉沉。

    “不知道那个女人平时都给他吃些什么,这才一周不见,又瘦了。”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脚跟脚走进来的宴薄心皱皱眉头:“妈,别当着他的面说这些。”

    宴老夫人斜睨了宴薄心一眼,冷哼道:“她这个当妈的不称职,我还不能说了?”

    “来,小泽,过来,坐奶奶这儿。”宴老夫人一改之前挑剔的神色,对宴泽展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宴泽却笑不出来。

    她嘴里百般嫌弃的那个女人,是他妈啊,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宴泽沉默的走到宴老夫人身边坐下。

    宴老夫人眼里闪过愠色:“你妈没教你见到长辈要问好吗?”

    坐在宴老夫人身侧的穆凌解围道:“妈,孩子还小,你就别要求那么多了。”

    说话的,是宴薄心的法定妻子,穆凌。

    穆凌身材姣好,一头干练的短发落落大方,说话有礼有节,十分有气质。

    她身旁还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儿,初中生摸样。

    “青青,给弟弟打招呼。”穆凌招呼身旁坐着的女儿。

    扎着马尾头的宴青青对宴泽道:“你多吃点。”

    穆凌招呼保姆:“刘妈,把小泽面前的汤盖揭开。”

    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彷佛桌上坐着的,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席散后,宴泽被司机送回锦瑟华庭。

    打开门,窗帘关的死死的,屋内只有沙发墙背后开了两盏小夜灯。

    满屋浓烈的酒味扑出来,宴泽早已习以为常,顺畅的放下书包,一路收拾着四处散落的酒瓶和衣物。

    江从宁光着脚丫坐在窗边的地毯上,手里端着一杯喝到只剩一点的威士忌。

    宴泽走上前,夺走她手上的高脚杯,将江从宁扶到沙发上。

    “别动我!”江从宁已有九分醉意。

    宴泽叹了口气,道:“地上凉。”

    “咦,你是谁?”江从宁指着宴泽的脸,酒气扑鼻。

    “你是.....宴薄心,薄心,薄情寡义!”

    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宴泽早已见识过多次,只顾将江从宁搬到沙发上去。

    搬了两下,小小身躯的他实在搬不动,便转而拿出一条厚毯子盖在江从宁身上。

    虽然已经开春,但夜里还是很凉。

    “你是宴泽!你是我儿子!”江从宁拉住宴泽替她盖被子的手。

    宴泽叹叹气:“对,我是你儿子。”

    江从宁甩开宴泽的手:“你不是我儿子,你长得一点都不像我。”

    宴泽的脸简直是缩小版的宴薄心,除了那张红唇很像江从宁以外,其他的地方都长得像宴薄心。

    江从宁咕哝着:“你是我生的,凭什么像他。”

    随即,江从宁又拉着宴泽问:“你爱妈妈还是爱爸爸?你想跟着爸爸还是想跟着妈妈?”

    宴泽耐心的说道:“跟妈妈。”

    江从宁满足的笑了:“我就知道,我儿子最爱我......”

    宴泽无奈的摇头。

    “你以后不许去那个老妖婆那边!”

    每次喝醉,江从宁都会让宴泽不去奶奶家。

    但每次清醒,她又会主动把宴泽送过去。

    伴随着江从宁的窃窃低语,星辰缓缓上移。

    周一。

    南路学校,升旗仪式。

    在常规的国旗下演讲和纪律强调之后,话筒里宣布了一项不同往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