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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授课与相识

    天启三年六月的夜间。

    巡抚衙门。

    刘卓起身穿好衣服,在媳妇的陪伴下,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并吩咐亲卫传递命令。

    尽管刘卓不大擅长阴谋诡计,但还是做了一手又一手的布置。大概快到了四更天,刘卓才上床入睡。

    次日,巡抚衙门外的亲卫也变成了练兵大营的重甲卫。刘卓将巡抚衙门各处死角、要害之处安排上人手后,才带着人向城外的大营赶去。

    练兵大营一处宽阔的屋内,已经站坐了不少的新兵,甚至还有一些低中阶的军官坐在前方。然而此时的课堂中,却少有人说话,即便有人吭声,也是压低声音,生怕被听到。

    “景轩,你看那人像不像咱们那天撞到的人。”袁少恒开口低声说。

    “只是有点像而已,不至于吧。上面讲课的听人说是巡抚大人,巡抚大人可是踏上辽东,与鞑子激战数场的人物。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人,和台上的巡抚大人气质不太符合。”高景轩直接回复。

    “你们两个闭嘴,别废话。”一旁的士兵不满的开口训斥。

    “抱歉,抱歉。我二人才获准听课的资格,打扰了。”袁少恒开口道歉。

    “今天我的主讲内容是士兵与将领。在座的诸位也都从军有些时日了,不知道你们对士兵、将领是如何理解的?”

    “课堂之上,没有高低贵贱区别,也没有上下级,只有将士与学生。诸位尽可畅所欲言。”刘卓笑着继续开口引导。

    “将军,我觉得对于多数的百姓而言,当兵打仗就是混口饭吃的。如若不是家中揭不开锅了,我或许就不会来。”

    “毕竟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不知何时小命就没了。即便是生活再穷困潦倒,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啊。”一个身材略显瘦弱、营养不良,但又十分精干的少年开口说。

    “你所讲没有任何的问题,也是多数人的理解,当兵打仗吃军饷,这是天经地义。”

    “但是呢,我也希望在座的诸位和这位小兄弟,以后不为每日的斗米奔波时,多想想一些其他的东西。”刘卓先是肯定了少年的言论,但又进而深挖士兵的职责。

    “士兵就是听从上级指挥,严格服从军令,在战场上打垮一切敌人,镇压一切反叛,护我大明朝国祚绵长的人。”

    “士兵的主要职责是打仗,击败任何敢于来犯我朝之敌。”

    “从你二人所言来看,基本上将打仗作为士兵生涯的全部了。但是,战争、打仗仅仅是士兵、将领生涯中的一小部分,并非是所有。”刘卓对二人的言语进行补充。

    “没有什么人天生下来,就无所不能的。你们在座的诸位也不是来到大营就突然懂得了带兵打仗。”

    “从你们进入大营开始,你们就在被大营中的人、事、物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影响的有你们处事的风格,及最为重要的性格。”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这是你们在战场上想要活命,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也是士兵的职责。”

    “你们也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够分得清,一群人乱糟糟的人打架与一群有组织、有规矩的人打架哪个更为厉害。”

    “都知道汉朝赤泉侯的杨喜吧。因为抢夺一条项羽的大腿而封侯,使得弘农杨氏家族显赫千年之久。你们进了大营如此刻苦训练,拼命打仗,也不仅仅是为了朝廷卖命、守护百姓,同样也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的后代有个更好的出身。”

    “只要你们在战场立功杀敌,本官必定如实奏报,为诸位争取应有的封赏。”

    “对于你们这些新兵来说,我说的所有,或许离你们太远了,你们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上战场。那我现在在这就告你们,天启五年,最晚天启六年,你们将是我第二次踏上辽东所带的第一批将士,这是你们无法躲避的重任与职责。”

    “你们或许也奇怪,这登州府城外的大营怎么与其他人练兵不一样。不一样就对了,这就是为了让你们多学东西,为了你们将来能够在战场能够杀敌。对你们来说,杀敌是最直接、有效的立功途径。”

    “将领的职责与士兵有着明显的差别,一般而言,将领主要的任务是去训练士兵、管理军队、制定策略、指挥作战。”

    “如此这就对一个将领有了更多的要求,不仅需要学会士兵学不了的技能,还得通晓兵法兵书、深谋远虑、骁勇善战等。此外,还得能够在战场之上、两军阵前,一马当先,身先士卒。”

    “你们中的很多的士兵、将领都没有与后金的精锐白甲兵交手,大部分的白甲兵个人勇武程度不逊色于我们的将领,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后金的女真部落生存环境极为寒冷、恶劣,长期处于那种环境下,后金女真人在弓马骑射、身体素质方面确实高出关内百姓不少。但是,也并非没有克制、打败女真的办法。”

    “千万不要以为自己的个人武力有多高超,在全副武装、浑身披甲的将士面前,个人的武力永远不值一提。但也不是说个人武力没有一点用处,两军对阵,你运用武器比对方所使用的武器更精通,那对方肯定就小命不保,反之亦然。”

    “好了,接下来,进入随机提问环节,有什么哪里不清楚,不太懂的起身提问。”刘卓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大人,您刚才所说的天启五年或者六年重新踏上辽东,是肺腑之言?还是为了督促我们训练编的胡话?”少年略显稚嫩与青涩,时不时还有紧张。

    “你坐下吧,这个问题我是那般打算的,但是最终还得陛下批准施行。毕竟我现在是登莱巡抚,驻守一方。”刘卓没有否认,直接把最终的决策权踢回小皇帝身上。

    “将军,我听说您从小在家习文练武,复州之战也是以游击身份一职作战的,您为何接受了朝廷安排的文职?难道也是像朝廷的那些文官看不起我们这些大老粗?”壮汉心有不快,将早先憋在口中的话说了出来。

    “这个问题可与战事扯远了。简单说下吧,我从小习文练武,因家中经商,后来为了避开一些官员的骚扰,就考取了举人。承蒙父亲多番费力与全力扶持,才混了个游击的职位。”

    “至于接受朝廷的文职。这位好汉,敢问你敢抗旨不接?虽然朝中是存在着文贵武贱的习气,但是,本官从未对你们这些新兵有所轻视。”

    “无论是文臣武将,都是拿着朝廷的俸禄,彼此私下争斗,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刘卓简单的几句话,就将那壮士说的哑口无言。

    “将军,您是如何看待后金这些个鞑子的?您觉得,朝廷何时才能完全除掉后金这个后患?”

    “后金女真八旗军,无论从人数还是从战斗力等方面都占着优势。朝廷没有同等数量的精锐与之野战,故而只能依据坚城防守。”

    “如果说完全消灭,短期内应该是没有可能得。只有等待练成一支可与后金野战的劲旅,或许才有可能。”刘卓思索片刻后,才渐渐回复。

    “好了,今天就到这。希望今后台下的新兵争当将领,将领也努力建功。”刘卓笑着对众人说。

    说罢,今日的一节课程又不知不觉的结束了。

    “景轩,你说巡抚大人说的是真是假啊?这以前迫切想要建功立业,这咋到了跟前,就有点害怕呢?”袁少恒揪了揪衣角,心中忐忑不安的说。

    “你可真是个怂货,大人刚才说了,他暂时是那般想的,但是最终需要皇帝陛下批准,这意思你不懂吗?”高景轩丝毫不客气的教训道。

    “喂,前面的两个家伙,站那别动。”

    一声有力的叫喊从后面传来,两人听到以后纷纷扭头望去,不曾想直接吓到了两人。

    “这家伙怎么追到了大营里面了,以前没有见过、也没听过有这号人啊。真是流年不利,运气不佳啊。”袁少恒望着那走来的少年开口。

    “这家伙应该多少和刘巡抚有些关系,一会问问他叫啥,然后再说。”高景轩对袁少恒说。

    “好。”

    “你们这两个家伙,害我好一顿找,说吧,前几天的事怎么算?”刘凡望着眼前的二人说。

    “什么怎么算?是你有错在先,那可怨不得我们。再说了,你不是被那天的当兵的给弄走了,我们还好奇你怎么混进大营的?你今天不说出个好歹,我二人再将你扭送到将军那。”高景轩继续嘴硬。

    “哎呦,可算见识到了,你们两个人还能言善辩的啊,这嘴可真是利索啊。找个地方,我与你二人再走上一场,这次谁再偷袭,谁是王八蛋。”刘凡依旧不依不饶,非得将前几日的场子找回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若不说,我们可不会跟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比武。”高景轩继续坚持。

    “我姓王,嗣澄是我的名字。小爷叫王嗣澄,记住了。”刘凡颇有气势的说道。

    “我是高景轩。”高景轩听到刘凡的名字才放松下来。

    幸好和巡抚大人没啥关系,估计那日的亲兵和王嗣澄只是认识而已。

    “袁少恒。”

    “你们是哪的人?”

    “辽东的,逃难过来的,所以就进了大营。”

    “我家在山东青岛那边,听到招兵的时间晚了一些,才托人找关系进来。那日,我就是问问大营的情况,不曾想与你们二人产生了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