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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被父亲禁足在家后,刘卓便在书房内看着墙壁上的地图与收集而来的书籍。

    慢慢的,刘卓好似对屋外的事情也不再关注,对辽东发生的事也不关心,只是每天翻看书籍。

    偶尔看的烦闷之时,刘卓也会走出书房,抄起院中的棍棒刀枪耍起来。

    刘父也好似忘了刘卓一般,除了禁足的前几日来过几趟,后来就不再过来,反倒是刘母每次过来都给刘卓带些吃食。

    万历四十六年七月的某日,刘父匆匆来到刘卓书房。

    “别看了,赶快收拾一番,你未来的大舅哥过来找你了。估计是你那未来媳妇想了解了解你。”

    “你马上去梳洗梳洗,如果你表现还行的话,过上几个月你就可以结婚成家了。”刘父笑着对刘卓说。

    “这未来媳妇可真不省心,还提前让人来观察我一番,我都没打听她的样貌,她还操心起我的外貌、才学。”刘卓笑道。

    “人家好歹是官宦之家,虽然近些年有些没落,被贬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起码人家老爹现在还是县令。总会有些看不上我们这商贾,你一会注意说话的分寸,别让人家看低了。”刘父叮嘱道。

    “知道了,父亲大人。”刘卓认真回道。

    但刘卓心中想的却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子能有多瞧不起商人?到时候多给些彩礼、礼金,恶心一下这个岳丈大人。

    收拾一番后,刘卓才在侍女的带领下前往厅堂。刚走到门口,刘卓就看到一个头戴四方平定巾、着淡蓝色长袍与长靴的年轻人坐在椅子上。

    然后,刘卓不紧不慢的走进客厅,刘父见到儿子已经过来,便起身向男子介绍。

    “贤侄,此乃是我儿刘卓。”

    长袍青年见到刘父起身,也随之站起。

    刘卓随即对着长袍男子的方向,正身直立,左手压右手,举手齐胸,微屈见礼。

    长袍男子见刘卓行礼,本欲回礼,却被刘父打断:“贤侄,你与我儿相差不了几岁,都是年轻人,且你我两家都快要结亲了,就不必如此见外了。”

    长袍男子说道:“既然如此,贤弟与我之间也无需见外。我姓董,单名和,字承平,称我董兄、承平(古代成人礼较繁琐,民间百姓多数都不举行成人礼)皆可。”

    “那我就不客气,叫一声董兄了。”刘卓随即不客气道。

    “你们两个年轻人聊吧,我就不碍着你们了。”刘父说完就朝外走去。

    “贤弟,我听伯父说你文武都有涉猎,不知贤弟可愿将所学赐教一番?”董和一脸平静的问道。

    刘卓心中暗自嘀咕,这也太直接了吧。不应该先是寒暄一番,再如此如何?

    也或许是这董和的性格本就如此,刘卓这般想着。

    面子上的功夫,刘卓丝毫不敢懈怠,这次娶亲可关系到自己能不能解除禁足。

    “董兄,我就简单说一下吧。诸子百家时期,各个学说不是都有代表作,我在闲暇时基本上都翻了一遍。我比较喜欢老子的“道法自然、无为无不为”与庄子“物我两忘”……”

    刘卓就把把自己在前世与不久看到的各种思想、学说等一股脑的全说出来。

    说着说着,董和面带苦色的打断了刘卓继续长篇大论。

    “贤弟,你说的这些可与治世安邦不是一回事啊。治国安邦之道可有涉猎?”

    你爹可是把你吹的,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纵马定乾坤,我非得看看你有多少斤两,董和心想。

    刘卓思量片刻问道:“董兄可知晓王朝周期律?”

    董和疑惑半天,才询问:“贤弟说的那什么周期律是什么?可否为我解惑一番。”

    刘卓心中暗自不屑,随便说个词都不懂,还好意思提治世安邦。古代读书人确实有点迂腐,动不动就提治国安邦。

    不过,明朝还是有些牛人,如连中六元的黄观、才华横溢的解缙等。

    刘卓随口答应。

    “王朝周期律就是,历朝历代国家衰落、崛起的规律。即归纳、总结朝代败亡、兴起的共通之处。董兄,可明白意思?”

    董和道:“就是总结规律,我明白,明白。贤弟,你继续。”

    刘卓回想记忆中众人总结的规律,土地兼并致使底层百姓无土地耕种、气候变化导致农作物产量减少、北方游牧民族始终威胁着中原王朝、特权阶层腐化。

    刘卓笑道:“土地兼并、气温降低、游牧民族、官绅士族阶层腐化。历朝历代的兴替,无外乎都是这几个因素导致。相信董兄胸有大才,可以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

    刘卓接着滔滔不绝的讲:“至于行军打仗,无非也就几个关键,赏功罚过、兵士悍不畏死、知己知彼。基本满足上述几个条件,只要将领不贪功冒进,就可战无不胜……”

    “董兄可还有请教之处?”刘卓笑问。

    董和起身望着刘卓,激动不已的说:“贤弟的此番言论,即便是我在京师求学时候,也从未听老师、旁人提及。贤弟果如世叔所言,志存高远,非寻常之人啊!”

    刘卓道:“愧不敢当,现在已是午时,不如董兄在家中吃了便饭,你我再探讨一番。”

    董和道:“贤弟,你家商行不是隶属山西商会,可有商会的厨子在,也好让我满足一下口腹之欲。我可听闻商会的酒楼中的酒菜可是美味至极啊。”

    刘卓笑着说道:“董兄,不用商会的厨子也能吃到美食。”

    董和面带疑惑:“莫非贤弟家的厨子比商会厨子所做的酒菜还要美味?”

    刘卓笑着点点头。

    “我早就听闻山西商会下的酒楼,有各种各样的美食,没想到竟是贤弟家的厨子更胜一筹啊。贤弟,你可以要给我准备几个厨子啊。”

    刘卓应声答应。

    “没问题,一会董兄走时,我安排厨子随同董兄过去。”

    “不曾想今后日日都能享用美食,这确实是人生一大幸事啊。贤弟你放心,你这婚事哥哥给你打包票,绝对没问题,你就做好准备当你的新郎官吧。”董和笑得合不拢嘴。

    刘卓听后,连连感谢。

    随后,刘卓带着董和在餐厅用过午饭,又交谈半个时辰后,董和才面带不舍的离去。

    刘卓望着已经远去的董和,才喃喃道:就你这穷酸秀才,你能试探个啥,还不如你爹来,你爹多少可以看个深浅?

    “哎呦,你还敢让你未来的岳丈来。你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少斤两,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吧?我让你这段时间读的书是白读了?”刘父装作生气的样子,调侃道。

    “父亲大人,消消气,我就是口误,随口之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刘卓急忙安慰刘父,希望刘父别发怒。

    刘父见刘卓一脸诚心的样子,便说道:“你既然不知道我让你读书做什么。那我问你,我为何在这个时候让你结婚?为何在这个时候将你禁足?”

    “你若是连为父做这些事情的初衷,你都猜不到,那就趁早放弃或收起造反的念头。”

    “给你三天时间,你只要在三日内告诉为父做这些事情的意图,为父就以后全力助你成事。我身边的一些人、一些资源也会助力于你。”刘父语重心长道。

    “好好想想吧。”刘父转身走开。

    刘卓看着离去的父亲,转头走向书房。进了书房后,刘卓拿出纸张、毛笔,回想起最近的一幕幕事情,刘卓将其写在纸上。

    年前时候,提出到辽州这边,父亲不反对反而听从了。

    年初五左右,我说去训练护卫,父亲没反对。后来我训练三千余人,没有向父亲禀报,父亲对这个应该是反感的。

    回到宅院我询问辽东事情,父亲却将我禁足。

    父亲让我多读书,可能是我的心太浮躁了、太急,让我静下心来。在辽州娶媳妇,父亲这是想干啥,以后就定在这边了吗?

    ……

    榆社县县衙后院,董和望着众人说道:“父亲、母亲,小妹,我今天可是给你们提前把过关了。这个刘卓虽是商贾之子,但是这人不仅在科考中考取了功名,而且武略方面也有涉猎。”

    “此人从小习武,还读过一些兵书,算是个文武全才。小妹嫁过去也不委屈,你可是找了个好人家。”

    董父笑着望向众人:“我早就派人打听过了,这刘氏商行可是山西商会下面的豪商巨贾,却不知道为何举家迁移辽州。但商行的东家刘富极擅长与其他商行做生意,和气生财。在山西的名声还算不错。”

    董母道:“若真是那般,雪儿嫁过去的话,对方也不算高攀。”

    董父道:“雪儿,你是怎么想的?”

    “全凭父母做主。”一旁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子道。

    董父笑呵呵道:“那我就把雪儿的生辰八字给媒婆带回去,这下就等着刘家下聘书、礼书了。”

    刘卓坐在屋内,不停地在书桌上写写画画。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刘卓丝毫没有发觉,一夜过去了。

    父亲对我训练大量的青壮反感,是因为树大招风?还是因为怕瞒不住?

    瞒不住,所以父亲才让我结亲,和辽州这边的县令结亲。难道父亲对整个辽州有想法?辽州人口不多,地方也不小,藏上一些人还是可以的。

    父亲同意我迁到辽州这边,一方面是辽州可以西通太原诸县,另一方面就是可以东出北直隶。所以父亲现在想通过联姻,在辽州扎根?

    刘卓想通整个关节后,便急冲冲的去找父亲。

    “父亲,我知道你的意图了。”刘卓兴奋异常的说道。

    “哎,你的性子我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小时候你听话乖巧的样子哪去了?你看看你这样子,一夜没睡吧?”

    “这还是常人所为吗?你先回去休息,醒来后再说。”刘父心疼道。

    “可是,父亲……”刘卓不甘心说着。

    “我说了,你去睡觉,你什么时候连我说的话也不听了。”刘父脸上略带一丝愤怒。

    “好,好的。”刘卓见到父亲发怒后,才开始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