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将摄魂珠缠绕于手腕之间,与长卿一起出了密室,迎路便瞧见与仆从正在交谈的月落,他着一衫素黑衣衫,风姿朗朗,自始自终脸上都未露半点笑意。
“想必今日月落来是让你明日随他一同进宫面见君主,你们夫妻二人也许久未见了,好生叙叙旧。”
长卿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月落,随后绕折了小路,未曾径自穿过前廊,也未曾与月落有半点交谈。
“父亲……”
长乐欲言又止心里百感交集,自知她的父亲对月落仍心有隔阂,当年他们二人共跪祠堂,以明彼此心意,长卿虽心中有恼,可终究不忍拆散这二人,还是应允了他们成亲立府。
想到此处,她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缓缓走上前去,柔声而语,“什么时候回来的?”
自皇宫请安封命,一下了朝便赶回来了。”
月落语气轻轻,犹如一阵暖风拂过,更像是秋日阳光下澄澈的湖水,波光粼粼,也唯有对她,他才会有这般温柔相待的时候。
“你们且先下去吧。”
揖手行礼的仆从秉退,月落方才与长乐一路而行,向厢房之处而去。
月落因近年来
一直于冷月国边城外域相护,因而特被敕封为副都统领,今日方才调任主城,与长乐团圆。
听闻长乐这些日子在丞相府小住,月落自下了朝便连赶着先入了丞相府,本想着先给长卿请安,却不料他并不在堂内,一番询问才知,他们父女二人去了密室,他便自廊下相候。
“君主宣我们夫妻二人明日一同入朝参见,想来是为了四国修灵大会之事。”
长乐停下脚步,抬眸凝视于月落,轻声而语,“君主是希望我们夫妻二人一同前去?”
月落点了点头,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一丝温暖自他手掌传入,他抚了抚她掌中纤细的手指,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夫人如今想过安稳的日子,但我们身为……”
“我明白。”
长乐扬起脸,眸光鲜明灼亮,“只要跟着你,去哪里都好,我们都肩负重任,是无法推脱的,我理解你,也明白你的苦衷。”
月落怔在原地,眉目深黑,神色骤然多了几分柔软,他深深看着她,随后将她揽在怀中,道:“能娶妻如你,是我之幸。”
而与此同时,身在皇宫主修殿中的冷轻寒刚拂衣而
坐,便听得立于殿中央的太医李肖恭敬揖手而言,“君主,昨日得了岳国秀丽王快马加鞭送来的良药,说是可以完全根治君主的寒症之疾,微臣特细细查验,发现这的确乃是上上珍品,今日特拿来与君主相看。”
话音刚落,李肖转身命身后的药童将一斟药粉呈递了上来,冷轻寒身边的内侍阿禅接过,待验过无毒后,方才搁置在案台前。
冷轻寒用指头捻了一点药粉于光线之处观察,随后微微含笑,目光缓缓又落在了李肖身上,“她到底还是惦念着当初在太医院的这些时日,这红花入药,自然作用极大,她费心了。”
李肖垂首恭敬而语,“当日秀丽王隐藏身份入住皇宫,其实微臣也是有所怠慢……如今秀丽王不计前嫌肯相助于微臣为君主配药,实乃大义之举。”
冷轻寒摇笑,挥了挥手,李肖立马会意,紧忙与药童一起退了下去,直待不见他们的身影,阿禅这才将阿羽衔来的信交到了冷轻寒手上,小声说道:“君主,这是秀丽王传递的信笺,阿羽今日特于主修殿外见到了我,这才松口,旁人谁动这信,它都不依
。”
“这个阿羽,当真是本君宠坏了它。”
阿羽乃是柳南依先前于太医院豢养的灵鸟,如今竟也长大了不少,平素里负责往返岳国与冷月国传递秘密消息,冷轻寒一边打趣着一边拆开信笺,细细读下来,面色不由变得尤为难看。
阿禅在旁瞧着,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不由试探性问道:“君主,可是秀丽王所书冒犯了您?”
冷轻寒冷哼了一声,将信笺揉搓成一团,掷在了软毯之上,起身负手而语,“她希望本君解了君妃的禁足。”
“这……”
阿禅只觉得柳南依这般冒进进言,显然是触碰到了冷轻寒的逆鳞,君妃纳兰氏族曾谋反失败,冷月国人尽周知,因顾念纳兰氏养育太子阿玥,冷轻寒这才保留了她君妃之位,只是夫妻情分已尽,他已是许久未曾相见纳兰氏了。
“阿禅,本君要出宫见一位故人,你立即秘密宣召奇风,随本君一同前往。”
阿禅面露讶色,瞧着天色已晚,紧忙劝言,“君主,您身子尚未痊愈,如今若只身一人出宫,怕是……”
“去——”
阿禅见冷轻寒似是动了怒,虽心有迟
疑但还是应了下来,离了主修殿紧忙暗中秘密布排此事,以备夜时冷轻寒出宫。
于寂夜之时,冷轻寒换了一身方便出行的夜行衣,由着阿禅打着灯笼在前头领着,穿过宫门小径,于后殿小院开了个小门将冷轻寒送出了宫。
“君主,明日早朝之时,您务必要回来,不然奴即便有心也无法为您遮掩了。”
冷轻寒略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上了奇风派来接驾的马车,隐隐消失在夜色之中。
马车之中,奇风与冷轻寒对坐,厢坐之中燃着安神的幽香,奇风最先开口,言语平静,“君主深夜要前去老宅,怕是前辈不会相见。”
“本君先前被他拒过数回,可如今他必得见本君才是。”
黑夜之中,红唇如火的奇风勾起一丝邪魅之笑,幽幽开口,“君主是担心岳国提前召开四国修灵大会之事?”
“你从何得知?”
冷轻寒疑惑地看了奇风一眼,随后又坦然收回了疑惑,淡淡说道:“本君差点忘了,奇珍阁要什么消息都能网罗得到,更何况是一个即将遍传各国的消息。”
“依微臣看,这并非一件坏事,相反,而是一件极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