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已经慢慢的蔓延到了波斯营地的正上方,眼看着大片的暴雨便要降落,牢房前面一众波斯人正在手忙脚乱的牵引牲畜,并把粮草安置好。
一声惊雷,带着闪电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巧合的是,那一个惊雷竟然瞬间炸毁了波斯人存放粮草的房间,就像那一晚凤荣城故意纵火烧光了波斯人的粮草一样,今日可谓是天灾人祸,一个惊雷吓的波斯人人心惶惶,以为是神明在怪罪自己。
波斯王的咒骂声传来,他手中拿着马鞭子对那些畏畏缩缩的士兵怒吼着,时不时的还有鞭子抽在人肉上的声音传来,“一群废物!本王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马上把这些牲畜和粮草转移到别的地方!”
就在这时,站在营房前面的男人双手叉着腰,手中握着马鞭子,锐利的眼神巡视了一圈儿,突然他发现了站在窗口的凤荣城,两人四目相接,却在一瞬间点燃了波斯王的怒火。
他认为凤荣城在挑衅自己,原本就因为粮草失火的事情而暴躁不堪的男人,此刻更是要把一腔怒火发泄在凤荣城身上。
他握着马鞭子,大步朝着牢房走过来,而凤荣城一双星目沉着的看着步步紧闭的波斯王。
士兵们见到波斯王又发怒了,都停下手中的活,静止在原地,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王,同时他们也期待着波斯王能给凤荣城一点颜色看看。
面容冷峻的男人则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朝自己靠近的波斯王,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的神色,反而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波斯王的脚,他似乎在数着步子,等待着什么。
突然就在众人面前又一道惊雷响起,而这一次,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那闪电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波斯王身上,一个身高五尺粗矿魁梧的男人,生生的被劈成了两半儿,直直的倒了下去。
“是神在惩罚我们!”看到这不可思议的诡异一幕,有人终于绷不住了,扔下了手中的粮草,朝着营门外跑去,嘴里呜哩哇啦的念叨着惩罚之类的字眼。
波斯是一个信奉神明的国度,而今晚在这些波斯士兵的面前接连发生了两次不可思议的惊雷,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暗示。
“我早就说过这场战争是罪恶的。”就连军师都看着天空忏悔起来。
一时之间波斯营地内军心涣散,所有人都四散着逃走,一个原本人满为患的营地,一下子变空了。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不知何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军师突然出现,他看着那一脸高深莫测的凤荣城,表情惊恐的问道,“我一直就觉得你这么轻而易举的便被捉到,这其中一定有猫腻,果然,你就是来害死我们大家的!”
凤荣城不以为然,他微微挑眉瞥了一眼,那表情防备的军师薄唇轻启,不屑的说道“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有通天的本事,能控制这沙漠中的惊雷呢?”
确实,若是想将此事归罪到凤荣城身上,也是不切实际的。
军师一时之间答不上来,他沉默了。
良久那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将腰上的钥匙解下来,扔在了凤荣城的脚边,声音无奈又低落的说道,“你走吧,这一次是我们波斯输了,从此以后,我们会按照以前的规矩,对你们俯首称臣。”
“等一下。”已经解开了脚上铁链的凤荣城,走到军师的身边,他将钥匙还回去,说道,“其实有些规矩都是我们的先皇制定的,到了这一代早该废除才是,是我之前疏忽了,所以才让你们不得已谋反。你回去之后告诉你们的族人,先祖制定的规矩在今日全部废除,从此以后你们再不必对天健国俯首称臣,但同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再起冲突,我一定不会心
慈手软了。”说着凤荣城指了指一侧的骆驼,对军师说道,“你一个人,要怎么将他带回去呢?还是骑着骆驼回去吧。”
老军师眼眶微红,他枯槁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良久,那曾经对凤荣城充满敌意的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果然,仁慈才是守护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东西。”
波斯王不是输在才能,他只是输在了自己的残暴。
“你比我们的王更适合统治一个国家。”老军师满眼敬佩的望着凤荣城说道,“从此以后,我波斯国的军队世世代代不会再踏入天烬国国土半步。”留下一个承诺,老军师将波斯王的尸体放在骆驼上,他则手牵着缰绳,缓缓的走进了漫天黄沙中。
天终于亮了,太阳重新升起,寒夜的冰冷散去,温暖重回大地,这一刻,这片沙漠仿佛也不在枯燥了。
凤荣城神态淡然的坐在营门口的一口枯井边,他静静的看着太阳缓缓的升起,那一刻,世界宁静又美好。
为了寻找他一夜未眠的宋裴东见到这个男人竟然在悠哉悠哉的欣赏着日出,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啊,别人为了找你像猎狗一般整夜未眠,你却在这安安静静的像幅画似的,早知如此,我便回去睡上一觉也好过为你奔命。”宋裴东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却在看见凤荣城安然无恙时,唇边勾起了一抹舒心的笑意,他将一切交由手下打理,兀自坐在了凤荣城旁边绵软的沙地上。
“你倒是和我说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宋裴东看着凤荣城,疑惑的问道。
也许是嫌弃宋裴东太聒噪了,凤荣城没有说话,他只将食指抵在唇边,打了个手势让他闭嘴,便继续欣赏日出。
宋裴东见他这一副傲娇模样,气不打一出来,虽然闭了嘴,但仍腹诽道:以后再也不会来救你
了!
一切风平浪静,凤荣城回到了天烬国,同时他收回了攻打波斯国的命令,两国立下盟约,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而关于凤荣城如何孤身一人闯入波斯国的营地,又如何以一己之力平了波斯的军队让他们仓皇而逃,再也不敢与天烬国起冲突的故事成了一个迷,被说书人编成了各种版本的故事,流传在民间。
这波斯国的事解决之后,天烬国着实风调雨顺了一阵子,宫里也再没有发生奇怪的事。
一年之后,穆凤薇生下皇子,小皇子粉粉嫩嫩的,像一个肉丸子一般可爱,模样长的如同穆凤薇小时候一般清秀,惹得凤荣城每日下朝,必定匆匆忙忙的赶到穆凤薇寝宫逗小皇子玩。
日子幸福美满,一切都很美好。
只是有一件事,让穆凤薇放心不下。
当日夕风为了救自己用易容术交换自己,帮助自己逃了出去,可是在波斯王死了以后,穆凤薇还专门派人去,寻找过夕风的下落,然而一无所获。
夕风到底去了哪里?
穆凤薇始终放心不下。
“娘亲,娘亲!”一个脸蛋儿圆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娃娃跑了过来,他张开了短短的肉嘟嘟的手臂扑在穆凤薇的腿上,一把将她的腿环住,仰着一张可爱的小脸,说道,“许久不见娘亲,娘亲在干什么?”
穆凤薇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将那小娃娃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脸蛋儿说道,“娘亲不是每天都陪着你玩耍?这才一中午不见,怎么就成了许久不见了呢?”
闻言那小娃娃脸上露出笑意,吧嗒一声在穆凤薇脸上亲了一口,古灵精怪的模样甚是招人疼爱,他大眼睛看了看桌子上穆凤薇画了一半的画,问道,“娘亲这画的是谁呀?模样竟然和娘亲如此相似。”
穆凤薇的视线投在桌上那还未完成的画作上,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
画上的人确实和穆凤薇极为神似,可是这个人早已经在几年前便消失了。
“是娘亲的一个朋友。”穆凤薇笑着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说道,“你父皇今日为你找了一个太傅,等会儿便会来见你,从此以后你可要好生跟着太傅学习,不能再调皮捣蛋了。”
一听到父皇为自己找了太傅,小家伙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委屈的撅着嘴,粗粗的小眉毛皱在一起,肉嘟嘟的小手搭在穆凤薇的肩膀上,可怜兮兮的求情道,“父皇和母后对我极不好,别人家的孩子都开蒙的极晚,只有我,小小年纪便要被关在屋子里,让一群胡子花白,古板至极的人看着,整日去背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想来再聪明的孩子,日后也要变得呆板了。”说着那小家伙竟然两眼泛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声音诺诺的说道,“娘亲就是不喜欢我整日跟在你身后,找了理由来摆脱我罢了。”
这话着实让穆凤薇哭笑不得,她点了点小家伙的眉心,气笑了,沉声说道,“就你伶牙俐齿,明明我和你父皇是一片好心,在你这儿却成了坏人了。”
母子两个正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凤荣城走了进来,一见到小皇子又赖在穆凤薇怀中,以为他又来撒娇讨好,便沉着一张脸走过去,把小家伙从穆凤薇怀中抱出,放在地上,沉声说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总赖在你母后怀里?还总缠着她让她抱着,把你母后累坏了怎么办?”
此言一出,原本就委屈的小家伙更是将嘴撅得老高,红着眼眶看着一脸严肃的凤荣城,气呼呼的说道,“总是训斥我,不过就是嫉妒母后与我亲密罢了。”
看着这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两父子拌嘴,穆凤薇不禁觉得哭笑不得,她站了出来,及时的岔开话题,“你今日怎么下朝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