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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归来(上)

    三日后的酉时时分五人在阴灵谷祭水台相聚,五人都十分惊喜相互问好。“子琪师妹,你也在这儿,太好啦。你知不知道大师哥很想你?”齐远山说。钟子琪微微一笑应道:“我也你大师哥。”

    钟子琪随后又拉着上官义的手,介绍道:“大师哥,上官义是我的亲哥哥。他脾气说话比较直,之前的事你别介意。”齐远山笑道:“当然不介意,大舅哥你好。”上官义双手交叉,没有任何的反应。齐远山的脸色很是尴尬。

    齐峰一听钟子琪这话很惊喜,便赶忙上前说道:“原来你是钟子琪的哥哥,真是没有想到。我是齐远山的师父齐峰,我徒弟还是不错的,他和子琪很相配。”上官义只说了四个字“再看看吧。”

    鲍方正紧随其后,跟上官义打招呼。上官义态度一变,很是热情,极尽恭敬,搞得齐峰和齐远山脸色很难看。

    正当这时黑衣青铜面具人打破了尴尬的氛围,朗声说道:“谷主到,谷主现在可以送他们出谷了吗?”阴灵谷谷主点了点头,他还是那副装扮,身穿白色华美衣服,头戴和田白玉面具。总管和四位黑衣蒙面属下赶忙将五人隔离开来,用黑布紧紧蒙上了眼睛。吴使传音入密给齐远山,说:“谷主,计划很顺利。你的衣物,老奴已经给你打包好了,就是你手上的那个蓝色包裹。谷主,珍重,需要老奴的时候,老奴一定在,就在……”齐远山什么动作也没有,被送上了船上。其余四人也先后被送上了船上,朝五个不同的方向出了谷。

    一路曲折不平的路上,耳边响起湍起的河流声,又有鸟的幽鸣,又有野兽的嚎叫,又有清风徐来的吹拂,心底不知昼夜的消逝。五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其脸上的黑布也被自己拉了下来。远方的一个声音道:“你们已经出了谷,速速离去吧。”五人皆吃一惊,因为这声音距离虽远,却恍若在五人的耳边,已有千里传音之妙。而那些哑仆、仆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齐峰叹道:“那声音应该是那黑衣青铜假面人所发出的,武功跟师父温齐恒差不太多,伯仲之间。阴灵谷,当真神秘,我都不知道我从哪儿出来的,那些人仿佛都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若是没有这块普通的黑布,都证明不了我们这几天那残酷梦幻般的经历。”

    鲍方正点了点头,他附和道:“是啊,那阴灵谷神秘,阴灵谷谷主更是神秘。他武功太高,心机太深,手段太狠,而且真实身份、年龄都是个迷,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被动了。从此以后,估计江湖之中从此要多事啦。”钟子琪也说:“鲍前辈,说得不错。对啦,这是到哪儿了?”

    四人一看,这离衡山城也不远了,是赣鄱大地的鹰县外围。五人均想:“衡山城,终是重新归来了。”他们的眼眶均含有泪水,对于他们来说衡山城是家,是自己的第二故乡。

    家,越来越近了。家能给他们温暖的阳光,家终于还是能安慰他们那创痛的胸膛,家能够给他们遮盖着内外风雨的门窗,家还能祝福他们那未知的去向,家更是他们眼泪归来的方向。

    而楚人杰、岳卓群、齐志衡在去往衡山驻地的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过三人的情绪倒是有喜有悲。悲的是齐志衡,他深感这趟归来的路程,日后定然是风风雨雨。喜的是楚人杰和岳卓群,二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起初岳卓群双眼之间是化不开的忧郁,但他没有想到楚人杰是如此会安慰人,以一百种方式逗乐于他,妙语连珠,令人拍案叫绝。所以他那忧伤的双眸,重新变得愉悦多彩。

    他直觉那每块石头、每棵树、每种动物都有生命,有灵性,有名字。野狼向着冷月嚎叫,山猫咧嘴而笑,他情不自禁与它们和山风应和。大千万物,皆彼此紧密相连,彼此相连,生生不息。

    岳子肃在衡山城正好碰见了他们三人。岳子肃见儿子归来,本是惊喜不已,但却因赶来路上遇到了不小的风波,却也不愿意说些什么欢喜的话。他走近身去,在他右手上轻轻一握,低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岳卓群轻声说道:“爹爹,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岳卓群低头靠着他的肩头,低声道:“爹爹,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咱们父子俩人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岳子肃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其一是钟子琪和掌门齐峰先后的失踪;其二是嵩山派几近被灭派的惨状,二百多人的性命就这样突然没了;其三,最重要的是在回来的路途中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

    岳子肃陷入了回忆,他缓缓道:“起初一切正常,可我没想到刚到半途,前方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就知道他这人恐怕来者不善,而且武功远胜于我。所以我立即做好恶战的准备,可那黑衣蒙面人却迟迟没有动手,我只感到大为疑惑不解。他向我靠近,我狂叫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挡住我的去路?’那人只道:‘岳子肃是吧,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家主人命令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你转交给卓群少侠,卓群少侠再转交给楚教主,这封信只能给楚教主一人看,楚教主他会懂的。’我终是接受了那封信,问道:‘能告我你究竟是谁?’黑衣蒙面人笑道:‘我家主人是阴灵谷的谷主,我是阴灵谷的六大属下。’”岳卓群惊尖道:“阴灵谷!这,爹爹当真好险啊,幸好他没动手,否则卓群恐怕再难想见到爹爹一面了。”

    岳子肃心有余悸,颤声道:“是啊,当时的我心凉了半截,竟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他笑道:‘你放心,我有事求你,又怎么会杀了你呢?一定要转交给卓群少侠手上,随后再转交给楚教主,你万万不可偷看。我想衡山千幻百变岳子肃先生应该不是这等卑鄙无耻之徒吧?’我怒道:‘你放心,我决不会行偷看他人信件这等卑鄙无耻之事的,我比你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要讲道义得多!’他哈哈大笑,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爹爹,那封信呢?你当真没有偷看?”岳卓群问。岳子肃,一听这话,脸都气歪了,朗声说道:“我固执迂腐,但我也有我的原则,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做到。我可不会去偷看那封信写的到底是什么,虽然很好奇,但我不会那么去做。”话刚一说完,就把那封信交给了楚人杰,这中间过渡环节就没有必要存在了,正主都在这儿呢,我们父子俩就没必要凑这份热闹了。主动找麻烦的人,下场一般都不太好,除非你运气逆天!

    楚人杰轻轻打开了那封信,嘴角流露了一丝笑意,轻声说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岳卓群问:“人杰,上面写着什么?”楚人杰斜睨了他一眼,只说了那么一句:“秘密,就不告诉你。”随即,岳卓群作了个鬼脸,直说:“真小气,楚教主,小气鬼!”楚人杰没有理睬他,岳卓群自觉无趣,便不再出声。四人以楚人杰为主心骨,打算隐瞒着这一插曲。

    四人结伴而行,共同赶往衡山派驻地。温齐恒得知消息,早已携五名弟子共同迎接楚人杰的到来。温齐恒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楚教主,真是有缘分,又见面了。”楚人杰轻笑道:“这缘分还是不要的好。”

    温齐恒叹道:“是啊,这种缘分还是不要的好。如今的衡山派,风雨飘摇,背后有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呢!”楚人杰没有回温齐恒的话,因为这就是事实,他俩都没有办法否认。

    楚人杰忽然说道:“你徒弟莫少谦的武功进步不小啊!”温齐恒马上回道:“齐志衡武功也进步啦,老头很欣慰,感谢楚教主。”双方一听这话,都很高兴,毕竟互夸的感觉还是很不错。

    温齐恒道:“时辰也不早啦,楚教主早点儿休息,老头儿亲自带楚教主去看看您的房间。”楚人杰笑道:“不用啦,温齐恒,我打算和卓群一个房间。”岳卓群一听楚人杰这话,脸唰一下就红了。温齐恒点头说道:“那卓群你也跟我走吧。”

    众人随之告退,正打算纷纷散去,令狐强的弟子顾云舟紧忙禀报:“太师父,不好了,华山掌门袁望春师伯和穆仁义师伯在路上被一黑衣蒙面人杀害,华山弟子们无事。”温齐恒惊道:“顾云舟,你说什么?这,不会又跟阴灵谷有关吧?”

    顾云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华山掌门袁望春师伯和穆仁义师伯在回华山派的路上,遭遇一黑衣蒙面人劫杀。那黑衣蒙面人仅出三招,第一招,他疾速夺了两人的剑。第二招他用掌拍碎了穆仁义师伯的天灵盖,其当场没了气,随之脏腑破碎,骨头软化,血肉抽干。第三招用穆仁义师伯的佩剑一剑飞穿华山掌门袁望春师伯的胸口,当场没有了呼吸。华山弟子见状,便纷纷拔剑抵抗。可那黑衣蒙面人转轻一拂,华山弟子们的佩剑直接断裂。他说道:‘此次奉主人之命,只取袁望春和穆仁义二人性命,算你们走运。’陆鸣叫道:‘恶贼,留下你的姓名。’黑衣蒙面人只说了三个字‘阴灵谷’,随即运起轻功消失不见。”

    “唉,那些华山弟子呢?”温齐恒问。顾云舟道:“那些华山弟子们赶忙将消息秉报了各大门派,他们决定带华山掌门袁望春师伯和穆仁义师伯的尸体继续赶往华山派。”

    温齐恒沉默良久,缓缓道:“蔡文道,这次就你代表衡山派,赶往华山吧,明日就出发。”蔡文道应:“好,师父,”

    “都站在这儿干什么,回房问。楚教主,卓群,跟我来。”众人告退,但每个人的步伐都不免带有沉重之感。

    黄昏时分,人们在互诉衷肠。

    “赤诚,怎么不吃了呢?这玫瑰蜂糖糕味道不好吗?”莫少谦问。

    卫赤诚道:“食不下咽,心愁万绪啊。”莫少谦笑道:“唯美景与美食不可辜负。赤诚,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更何况,我们无法预知阴灵谷的下一步行动,只能等。这确实很被动,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所以该吃吃,该喝喝,身体不能自己先搞垮了。否则,这岂不是合了阴灵谷的意?”

    卫赤诚一听师哥这话,便又往嘴里塞了几块玫瑰蜂糖糕,笑道:“真好吃。”莫少谦一见他这副模样,脸上满满都是笑意。一个人心情的美好,会使得糕点的滋味更加香甜。

    “人杰,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我只觉阴灵谷下一次会对我们衡山派大开杀戒,到时候恐怕会是一场血战。”岳卓群说道。

    楚人杰轻拍了一下岳卓群的肩膀,轻声说道:“卓群,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快乐的日子终会来临。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这就是生活。”

    岳卓群没有回答,只是静静依靠在楚人杰宽大的肩膀上。他只觉眼前这个男人给了他力量,这个男人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像座巨大的山峰。他明白,这个男人已经准备好面对那未曾到达的世界,准备好去迎接生活未知的挑战。而他又能为他去做些什么呢?他没有答案。

    楚人杰淡淡说了那么一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岳卓群一听这话,就笑了,对,做自己就好,这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良久良久,岳卓群主动说道:“人杰,我们一起去清风亭吧。这屋里闷热闷热的,那里凉快。”楚人杰默默拉着他的手,一起往那熟悉的地方走去。

    而那清风亭一如往昔,从么都没改变,没有留下一丝过往的痕迹,特别是挂在夜晚天空上的那一轮明月,还是那么明艳。秦时的明月依然明艳,汉时的雄关已然不见,多少英雄的伟业,早已经被风吹散。月圆了好,月圆了,人团圆,想见明月,头上的月正圆。

    苦难虽未过去,今日未成记忆。青春也未曾逝去。怀中的人儿依然年轻。他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心跳声又在耳边响起,在耳边响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