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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名,我想见我哥哥,求求你啦。”钟子琪道。她的语气充满着祈求之意,眼睛也注视着和田白玉面具人,可那眼神仍然没有任何情绪的流露。她的心越来越沉,只觉一种孤独的情绪永恒凝滞了起来。

    良久,他清润如玉的声音道:“好吧,我陪你。”一听这话她的心很乱很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她点了点头,人总是得面对将来的事,难道不是吗?

    上官义如今已不在魔镜迷宫居住,他被换到了一处全新的房间,环境很是温暖。可他的心冷个彻底,那房间的阳光直感觉刺着他的眼睛睁不开。

    正当这时,一只青鸟的歌声在上官义耳边响起,他以为自己幻听了。片刻后,他才知道那声音是真实的,那是独属于他妹妹的声音。他激动道:“子琪,哥哥好想你。”一打开房门,一身穿青衣的少女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冷了,他的心又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因为他的妹妹竟然跟那个白幽灵一起来的。他是不是强迫了他妹妹,对妹妹行了不轨之事?他的心跳也跟着心情波澜起伏,渐渐由快变慢,由慢变快了。

    钟子琪敏锐注意到了哥哥的情感变化,她对心跳声的感受最为明显。“哥哥,你怎么了?”钟子琪明知故问道。

    上官义苦笑道:“小妹,阴灵谷谷主既然大驾光临,就别让他在旁边站着了。我上官义,得罪不起。”钟子琪心虚不已,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可吴名毫不在意,一听大舅哥说‘别让他在旁边站着了’,便大步迈进房间,直接高位落坐了下来。兄妹二人见状,也一前一后找了凳子坐了下来。

    房间里三人陷入了诡异沉默寂静的氛围,钟子琪直接看着正前方的吴名,那眼神说明了一切。而旁边的上官义一句话也不想说,他越看妹妹的眼神,心就跟着不断下沉。他内心深处在滴着血,叹道:“小妹,你实在是太傻了。这样可怕无情残忍冷酷的男人,绝不是你的良配。哥哥无能为力,根本保护不了你,你迟早会死在他的手上。阴灵谷谷主吴名,他,他还不如那个伪君子、恶贼齐远山呢。”

    上官义率先打破沉默,说道:“谷主,不知您老有何贵干?你跟我妹妹子琪是什么关系呀?”吴名冷笑道:“明知故问,我跟你妹妹什么关系?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嘛,到目前为止,当然是恋人的关系啦。”

    上官义一听这话,脸色黑得跟炭一样,冷冷道:“谷主,您老这话说得可就没意思啦。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对一个女人动心?或者说,你根本就不会爱,也不懂得爱。我的妹妹很普通,她也练不了武,她配不上您老。谷主,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妹妹吧。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您明白我这个当哥哥的心情吗?”

    吴名道:“上官义,我看得出来,你确实很心疼子琪,你是个好哥哥。但是你有没有从她的角度思考问题?你有没有问过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你究竟有没有尊重过她的自由人格?也许,我们是真真正正的彼此相爱。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告诉她天空是蓝色的,如果那人是我,我就会回答云是白色的。深是情,浓是意,苦是离,空是想。心中真正所爱的人,就应该大声告诉她,勇敢表白,揭下自己的面具,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这一生一直居无定所,飘浮无依,可她是我心灵真正的依靠,当我真正遇见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看清她,认清了我自己,虽也曾历经过磨难,但结果一定是美好的。”

    上官义一听吴名这话,便沉默了。良久,他强笑道:“阴灵谷谷主武功不仅绝世,这口才还如此出众,我上官义这辈子是比不上啦。妹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告诉哥哥,你说实话,是不是他强迫你,欺负你啦?哥哥给你,算了做什么主,吃人家的,用人家的,武功智谋更是天地之别。唉,不过哥哥还是想听我妹妹说句实话。谷主,您老不会对我们兄妹二人大打出手吧?我们的小命全部拿捏在你的手里,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子琪,你说,哥哥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吴名根本没搭理他,仿佛一点儿也没有听出来他话语里的讽刺之意。

    钟子琪淡淡道:“我爱他,我爱阴灵谷的谷主,我爱吴名。当然他也爱我,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有时候短短的一天,就是人生的一生。世上再也不会有两个人,能比我们现在这样幸福。逃避生活是无法得到安宁的,要直面人生,要永远敢于直面人生,你才能获得心灵的解脱和平静。而现在我很清楚,很了解,也很明白,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会和他走到最后的,并且我永远不会反悔。即使有一天我被他杀了,我也不会后悔。他没有威胁我,也没有强迫我,这是我的选择,我一个人的选择。这更是我的心声,我一个人的心声表达。这是我的权利,这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权利,能够自由选择爱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有权利决定自己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我用这种方式去表达我的人性,所以,哥哥你明白吗?”

    上官义听到妹妹这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没有想到妹妹居然会对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白大魔头用情如此之深,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子琪短短时回内就了范。要知道,明明她之前对齐远山那个恶贼伪君子爱得如痴如狂、死去活来,这太让人感到奇怪了。他知道自己的小妹绝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女人,那么问题只能出现在眼前这个可怕无情、残忍冷酷、神秘莫测的男人身上。阴灵谷谷主吴名,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上官义,真是琢磨不透。

    上官义缓缓道:“子琪,你真的决定了?你当真不后悔吗?你要知道这个男人绝非善类,是个恶魔幽灵,加害过太多太多人,他真得会杀了你的。更何况,你真得了解他吗?他连自己的面目和声音都要掩藏,是决不可能会真心对待你的,你只不过是他手上的玩偶罢了,是一个解闷逗趣的小玩意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还不如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了,对他说出那么重的话。其实细细想来他为人大体上也还说得过去。可现在,你让哥哥如何能心安呢?”

    钟子琪道:“那是哥哥你不了解吴名,更何况有些话我现在也不想说,也不能说。我不能拒绝我心中的感觉,我不能在没有他的世界生活。”她的态度很坚决,一百头牛都拉不过来。

    上官义心道:“罢了,我这个当哥哥的还能说什么呢?哥哥都不支持理解妹妹的决定,又有谁能理解支持她?他是拒绝不了她的心意,只是这一次对我来说下定决心做决定实在是太难了。那个白幽灵身份太过神秘,武功太过高强,行事太过偏激狠辣,心机也太快深沉。他做出什么恶事,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而哥哥恐怕连自身都难保,根本就护你不住。更何况他曾经做出过伤害你的行为,是绑架我们兄妹二人的元凶,甚至差点儿打死哥哥。还有你知不知道他还对你下药,他还用言语背后威胁哥哥。我该怎么对你说?算了,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为好,有些真相妹妹你也不必知道。只是如果有一天他要杀你,那他就先从哥哥的尸体上踏过去。我们俩兄妹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哥哥先下去等你,为你挣取活命的机会。”

    吴名出声道:“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和爱护子琪,不会让她再受到一丁点儿伤害,我说到做到。你知道的,我吴名有这个实力。另外,我为我曾经的过错行为向你和子琪道歉。对不起,上官义。子琪,对不起,请你们原谅。”他的语气十分诚恳真挚,让钟子琪大受感动。这甚至让上官义都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这个恶魔幽灵对子琪的情感不一定比他对她的感情少。

    他终是说了那么一句:“好,阴灵谷谷主,我信你这一回,我把子琪交给你啦。”吴名应道:“感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会把子琪照顾好的,你放心。我这辈子,都只爱钟子琪一人。当然,我也只娶她一个。”

    上官义道:“你不用感谢我,把子琪照顾好比什么都强,不要再伤害他了,好吗?”吴名一听这话,便点了点头。

    上官义叹道:“没想到,真是没有想到。兜兜转转,子琪妹妹竟然找了这么个出众的男子,实在是太出众了,出众到我压力大得很。谷主,既然子琪妹妹跟了你,我上官义就不在阴灵谷打扰你们二位了,我也该走了。我先去衡山派,给他们报个信,省得他们担心。谷主,你看可以吗?”上官义知道这个要求太过分,他应该不会答应。

    吴名淡淡应道:“好,过几日我们五人一起回去。对啦,那两人是鲍方正和齐峰。”上官义疑惑问道:“什么,鲍堂主和齐掌门,居然也在这儿?谷主,你这样的行为可不太好吧,衡山派是根本不会也不可能欢迎你的。所以,你跟我们一起去只会是个大麻烦。”

    吴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亲自用手揭开自己那和田白玉面具,露出来了他的庐山真面目,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唇若涂丹、俊美无双、神采照人,宛若一面湖水。

    上官义万分骇然,怔立当场,惊声惊叫:“你,是你,竟然是你!我万万没有想到,阴灵谷谷主竟然会是你。这谁又能想到呢?我上官义不如你。看来,当初我的判断是对的,你心机深沉,不是良善之辈,现在看来我还是远远低估了你的狠辣和手段。我想当初的大比和后面的教训,是你故意为之的吧。你肯定是放了水,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我才会赢得那么轻松。我就说,子琪妹妹怎么会那么快就移情别恋,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女子。她很执着善良,很朴实自在。如今这么一看,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了。也好,这算是个不错的结果,我还算满意。这回我没有任何理由反对你们在一起了,以你的武功和智谋保护子琪轻轻松松。只是需要我们两人怎么配合你?不要穿帮,毕竟还有鲍堂主和齐掌门在呢。”

    吴名一听这话,大感惊喜意外。没有想到大舅哥会如此待他,没有任何言语上的指责和谩骂。这让他心中有愧,毕竟他当时可是差点儿就一掌打死他,事后又对他进行口头上的威胁和警告。他没有半分的恨意,反倒很平静,真算得上是以德报怨了。当下他便把他们需要配合的地方和口径作了统一和安排。

    上官义在一旁点着头,玩笑道:“谷主,你好调皮啊!”吴名和钟子琪一听这话,均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边鲍方正和齐峰则有了一段难得的相聚时光,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二人品茶吟诗、作画吟唱,好不快乐。那新的房间所摆着的花换成了专门培植的绿菊,对此齐峰不太习惯,他还是最爱水仙花。不过,花好固然美好,二人相聚才真正让他的心灵深处有了归宿。只可惜,他那徒儿远山还是没有半点儿消息,而阴灵谷的谷主也没再来看他们。当然他来了,他们也不敢问,生怕再惹到这个魔头,丢掉了性命。毕竟,人活着总比死了的好,难道不是吗?

    鲍方正似乎看出来了齐峰的内心所想,便赶忙握住他的手,关切说道:“贤弟,你放心。你那徒儿远山一定没有事儿,他现在一定生活得很好。他是个福泽深厚的孩子,定能化险为夷,你不要为他担心啦。”齐峰点了点头,作为他的回应。

    正当这时,齐远山远远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尖叫声:“师父,师父,远山来啦!”旁边还有一个老人的声音在斥责:“小子,有点儿规矩,这里是阴灵谷,不是你们衡山派,给我收敛着点。否则让谷主知道了,你可不是挨一顿打那么筒单了。”

    房门打开,齐峰当即欢喜得流下了泪。当真是悲喜交加,心心念念的好徒儿齐远山终于回来啦。他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紧紧搂着他。齐远山也是止不住地哭泣,嘴里喃喃道:“师父,徒儿对不起你,徒儿不孝,让你担心啦,是徒儿的不孝。”后面的黑衣青铜假面人很不耐烦道:“三日后,你们就可以出谷啦。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真是讨厌!”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见黑衣青铜假面人离去。齐远山双膝跪地,说道:“弟子任性行事,让师父担心啦。还连累师父被抓,徒儿有罪,求师父原谅。”齐峰笑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快请起,别跪着啦。来跟师父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了,你是怎么被抓到阴灵谷的?”

    齐远山当即被这几日的经历说了出来,原来是刚出衡山不久,就遇到了那黑衣青铜面具人,当即就被抓了。至于那封信,是那黑衣青铜面具人的威胁,说他要是不写信,就把衡山派上上下下屠个干净,一个都不会放过,他还说连太师父温齐恒都得死,由阴灵谷谷主亲自动手。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写了那封信,连累了师父被抓。他以为他自己的性命会留在这儿阴灵谷,可万万没想到,他们根本没空搭理他,把他单独关进了房间。直到今日,才被那青铜假面黑衣人带来看望师父。说着说着,竟又忍不住哭泣。

    良久良久,他问道:“师父,这阴灵谷到底是什么地方?那阴灵谷谷主又是什么人?还有,徒儿有一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鲍方正堂主,怎么跟你在一个房间?”

    齐峰缓了口气,当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阴灵谷是恶魔之地,嵩山派已被他们几乎灭了派。阴灵谷谷主名叫吴名,吴名的武功深不可测,比师父温齐恒的武谷还要高。他性情反复无常,手段狠厉,杀人不眨眼,且穿着白色华美衣服,头戴和田白玉面具,身份、样貌、年龄成迷。他皮肤嫩滑白嫩,没有老茧,不像习武之人,且身材匀称、个子较高,比师父和徒儿的身高高多了。至于为何会和鲍方正在一起,他只是说:“鲍老哥与我共患难,共同经历生死。他不惜以自己的命换我的命,所以我们俩人是最好的朋友知己和爱人。远山,你理解师父吗?师父,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

    齐远山一听这话,久久无言,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挣扎。最终,他只轻轻道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