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念倾,有话好好说,你看我们两个不都是恨帝夜天嘛,我们应该可以联手。”归寒邪转过身,笑嘻嘻地说道:“别这样,快把刀收起来,我们坐下来喝杯茶。”
“呵呵,你的脸皮还真够厚的。”薄念倾冷笑道。
“脸皮不厚,何以闯天下啊。”
归寒邪满脸堆笑,指着他说:“你要是实在觉得我的脸比你的脸好看,我也能替你跟珂离沧说说,让他给你也换成我这样的脸。对了,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你变成我的脸,小凤凰就会喜欢你了。说不定还隔三岔五往你怀里钻呢,她现在就往我怀里钻啊。你看,我多为你着想,把刀收起来,我们进屋去烤火喝茶谈天说地,如何?”
“归寒邪,你怎么敢这么不要脸?”大巫女赶过来了,忿忿地说道:“郡王不要被他给骗了,杀了他,他这个臭瞎子,早就该死了。”
“你看,这臭女人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她好偷了你的东西跑了。”归寒邪脚步往后面微微挪了一步,笑吟吟地说道。
薄念倾握紧了刀,慢步往前。
“归寒邪,你不要啰嗦了,留你到今日,不过就是为了在你身上试试我的武功。现在你连我三招都接不了,已经成了废物。”
“真的吗?”归寒邪唇角缓缓上扬,突然身形一闪,如一把利刃,冲向薄念倾。
都以为归寒邪怕了,慌了,都看到他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满院子乱转,没想到归寒邪会迎难而上,雷霆一击。
强大的内力裹挟着风雪,化成万千冰钉,击向前方的敌人。
薄念倾躲过去了,大巫女扑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险险躲过去了。
而那些武功差点的侍卫都被打成了满脸麻子!
“小子,尝尝这盘冰镇梨花的滋味。”
不待他们有机会反扑,归
寒邪身形一卷,跃过了他们的头顶,飞步落到了那株枝繁叶茂的梨树之上,朗声笑着,撼动树枝,摇落满树花髹。
雪色梨花瞬间成夺命利器,断喉夺魂。
鲜艳的血在雪地上泼开,梨花染了艳色。
薄念倾脸色冰凉,缓步踩上血色,冷冷地看着归寒邪。
这个人的本领超过了他的想像,原以为他没有招架之力了,没想到会如此厉害。
“龟儿子,爹站在这里,不过来跪下磕个头,求我赏你一个全尸?”归寒邪折了枝梨花,放到鼻下轻嗅,慢吞吞地笑道。
“看你的本事。”薄念倾腾空跃起,双手各执一把短刀,攻向归寒邪的心口。
归寒邪以梨枝为武器,敲向薄念倾的头顶。
其实此刻的归寒邪很清楚,眼睛好,他和薄念倾顶多是个平手,现在他看不到,对地形不熟,全凭一双耳朵,就处于了下风。
二人缠斗了几百回合,院中积雪被内力掀得四处乱飞,梨树被拦腰击断,断枝遍地。
薄念倾越战越猛,归寒邪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他的右脸颊被划破了,鲜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
他神情渐渐肃默,出招也开始越来越狠。
他必须尽快抢得先机,战胜薄念倾。
“归寒邪,看你能支持多久,我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薄念倾看出了他的心意,开始放缓了进攻,像猫逗老鼠一样地逗他。
“好啊,看谁玩谁。”归寒邪咬牙,发狠又是一击。
薄念倾出拳,打定主意要和他对接一拳,硬生生打掉归寒邪的傲气和希望。
归寒邪就在此时突然收了拳头,身形后撤,越退越快。
而他一记拳头没收住,狠狠地砸到了归寒邪身后的假山上,轰地一声,假山被他击倒了,碎石带着强大的力道往四面八方砸去,把侍卫们砸得鬼哭狼嚎。
就在这混乱里,归寒邪不顾一切地往悬崖下身一跃。
“他跳下去了!”院子里传出了一声声地惊呼。
薄念倾急步走到了悬崖边上,低头看向悬崖下。
鹅毛飞雪往崖下飘,白茫茫地看不到底。
“他摔死了吗?”
“看不到啊。”
“下去找!”薄念倾掏出锦帕,擦掉拳头上的碎石,阴冷冷地说道:“就算是摔成了肉泥,碎骨,也给本王抓上来。”
“是。”侍卫齐齐抱拳。
就算是现在一个个地遍体鳞伤,他们也敢不说半个不字,薄念倾之前就没人情味,现在更加残酷可怕了。
眼睛里、嘴唇上,半点温度也没有,看人一眼,就像是要把你的魂魄挖出来,祭奠他的宏图大业。
要下崖,就得在腰上系上绳子,一点点地往下放。
他们躲在一边,抽签决定了下去找人的三个倒霉鬼,拿绳子往三人腰上一捆,慢慢地把他们往崖下放。
风太大了,吹得他们乱摇晃,在凸起的石头上撞来撞去,骨头都快撞断了。
风还如此冷,如刀一样割着他们的眼睛,根本就没办法睁开,也不敢睁开。
归寒邪一手扳在断崖上,另一手艰难地从石壁里拔出小刀。
这是刚刚在打斗时,从一名侍卫身上顺来的。
刚刚跳下来时,他就是靠这把小刀稳住了身形。
“冻死小爷了。”他腾出一只手,放到唇边呵气。
雪染白他的头发和眉毛,呵一口气,凝成霜,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那些侍卫闭着眼睛,从他身边滑下去,却没人睁开眼睛看他。
他听着那些动静,低低地笑,咬紧牙关,往东边一点点攀去。
他从平常侍女们的言谈中弄清了东南西北的环境,往东是下山的路,唯一的生路。
突然,从崖底传来几声惨叫,是那三名侍卫的绳子被
岩石磨断了,掉下了万丈深渊。
他停了停,继续将已经断裂的小刀扎进石缝。
冰凉的悬崖上,他孤胆一人,缓慢往前,十指和掌心已经被小刀和锋利的岩石割破了,鲜血淅淅沥沥地往下淌。
薄念倾洗手更衣,缓步走到了镜前,左右照了照,薄唇微微上扬。
“郡王。”一名侍卫快步进来,抱拳道:“下去了九人,都没上来……想必归寒邪那瞎子也逃不掉了。”
薄念倾拧拧眉,冷漠地说道:“知道了。”
“现在下山吗?”侍卫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他拿起放在架子上的披风,往背上一披,淡淡地说道:“把他们带上来。”
侍卫勾着头退出房间,不一会儿推出了三辆囚车。
小汗王和小叶汗王都在里面。小叶汗王快到边境时被薄念倾给拦截下来了,关在这里也有阵子了。
到了现在,他们二人才知道捉到他们的人是谁,也才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两个人都很狼狈,饿得面黄肌瘦的,这些天没少吃苦头。他们互相看了看,惊呼出声。
“大哥。”
“小叶……”
“你怎么……”
“大哥,原来你在这里!”
薄念倾听到了二人的声音,缓步走出去,扫了二人一眼,慢步往自己的战马前走。
“喂,薄念倾……”
“薄念倾,原来是你!”
小汗王怒目圆瞪,血迹斑斑的大掌抓住了囚栏用力摇晃,愤怒地嘶吼起来。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三番数次地暗算我,真是小人。若不是我当年支持你,你会有今日吗?”
“拔光他的牙,剪了他的舌头。”薄念倾冷酷地说完,跨上了战马。
几名侍卫上前去,用力拽住了小汗王身上的铁链,用力往囚笼外面拉。
小汗王被勒得喘不过气,面色青
紫,眼睛圆睁,舌头吐出。
一名侍卫上前,用刀背用力敲打他的牙,一口牙被尽悉敲落。
又有一人持剪上前,咔嚓一下……
“唔……”小汗王痛嚎起来。
“大哥。”小叶汗王吓出一身冷汗,尿了一裤裆,连连往囚笼后面躲。
薄念倾头也不回地一挥鞭子,往前奔去。
侍卫们拉起囚车,跟在他的身后。
一阵马蹄急飞之后,小院子里陷入宁静。
院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唯一收拾不掉的是和血融在一起的血色,只能等积雪将它掩盖。
薄念倾的目的地是北唐大帐,他要与北唐王六皇子,诏王谈一笔好买卖。
这里离北唐大营并不远,半天即到。
他在这几年中建了四个山寨,每一处都占据极好的地势,一处离北唐边境近,一处离胡疆边境近,都是为了今日行事的方便。
诏王早就接到了他的信,带着亲信在外面迎接。
“诏王殿下。”他抛下马鞭,笑吟吟地向前面的人走去。
“郡王。”诏王向他抱抱拳,看向他的身后。
两辆囚车里的人都大名鼎鼎,是胡疆最有能力争夺汗位的王子,现在一身是染着血的雪,狼狈不堪、惊魂未定地看着外面。
“不过,真是他们吗?怎么看不出长相了?”诏王走到了囚车边,好奇地看着囚车里的人。一个脸肿得像猪头,另一个已经像快死了,一身散发着恶臭的气息。
“是他们。”薄念倾走到他身后,平静地说道:“他们身上都有生下来就纹上的王族印记,你可以查验。”
诏王点点头。
两名亲随上前去拉开了囚笼的门,将二人拖了出来,撕开二人身上的破衣裳,让他们趴在地上。
二人的背上都有狼的图腾纹身,一人纹了隆字,一人纹了叶字。
看纹身颜色,确实是有些年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