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府这些人沆瀣一气,为的就是让宋婉宁背上一个冷漠无情的名声。只是宋婉宁向来都是不受人挟制的,见到了如此场面,也只是冷着声道,“婶母不知,煦哥儿在我手底下的时间不过一年而已,他过继的是给柏二爷。如今我既然已经不是温家的媳妇儿了,自然无暇再去管这煦哥儿了,倒是想不到他竟然能对我有这样深厚的情谊。”
宋婉宁如今虽然知道温煦是佯装的,却不能在如今这个场景里当场拆穿他。这倒是给了吴君柔一个拿捏宋婉宁的理由,吴君柔瞧着宋婉宁当场出声道,“一年的时间,别说是个孩子了,就算是个阿猫阿狗也该相处出感情来了。你瞧瞧,你这个孩子生的如此娇憨可爱,竟然让你如此不喜。我瞧着,你日后也该当多跟这个孩子来往才是。”
宋婉宁瞧着紧紧攥着自己腿的温煦,悄然蹙起了眉头。这个孩子心思深沉,只怕又受了温廷柏的指使,这才能出现在这里给她使绊子。
一旁的朱雀和彩雀见着宋婉宁陷入这样的局面,朱雀当即凑近彩雀,低着声道,“快回府去告诉丞相过来给太太解围。”
彩雀应声,悄悄出了门去。
而在这头的朱雀则是上前几步,挡在了宋婉宁的身前,瞧着那吴君柔出声道,“殷夫人,如今太太每日要见的人和事实在是太多。一个温府的继室子若是还如此上心,要这般人人都讲究感情,只怕这个管家主母也不必再做了。”
吴君柔瞥了一眼伶俐的朱雀,上前几步冷笑一声道,“真是好奴婢,竟然还知道要为了自己主子开脱。我说的可不是让婉宁跟天底下的孩子都相认,只是说她跟前这个可怜的孩子罢了。瞧瞧这个孩子,哭的多可怜,他得是有多么想念自己的母亲才能哭成这样。”
朱雀转过身来,瞧着宋婉宁脚下的温煦出声,“小温煦,有话快起身好好说。”
“我不要,我起来了母亲就不要我了。”温煦说着,更是抱着宋婉宁的腿将脸扭向了一边,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朱雀见着如此模样,也只好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孩子,如今竟然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就在这时候,抱着宋婉宁的温煦继续开口了,“母亲,虽然您只当了我一年的母亲,可是儿子心底里,却是把您当成了亲生母亲的。还盼着母亲不要不认儿子,等儿子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敬母亲的。”
一句好好孝敬,险些让宋婉宁笑出声来,前世温煦是怎么好好孝敬她的,宋婉宁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低下头,用颇为戏谑的目光看着温煦,叫温煦的心底一阵心虚。他扭开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宋婉宁。
站在上头的吴君柔拿出自己袖子里的手帕子,抬起来擦了擦泪珠子,又瞧着宋婉宁道,“婉宁啊,这孩子这么可怜,你可就收留他罢了。如今他是温府的孩子,你只当他是你曾经的孩子的面子上,也认认他,要不然实在是太可怜了,这孩子,实在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只在你膝下养了一年,便如此惦记着你。”
宋婉宁正要出声,却听见外头妈妈传来声音道,“丞相大人来了。”
殷易臣已经许久不曾踏足殷家的大门,如今竟然来了,倒是叫吴君柔和她的几个儿媳妇都有些意想不到。
吴君柔瞧着门口,没一会便见着风光霁月的殷易臣从外头进了门来。
殷易臣此时神情冷淡,没一会儿便到了宋婉宁跟前,瞧着蹲坐在她脚上的温煦出声,“哪里来的毛孩子,还不快撒开手。”
殷易臣若是冷漠起来,京城的大官见着了都要抖三抖,如今更是别说一个孩子了。
温煦见状,赶忙放开了手站起身来站到了一旁。
殷易臣瞧着吴君柔,缓缓出声笑道,“我如今竟然不知道,这殷府竟然这么热闹,却不知道在热闹些什么。我正好也来听一听,决断决断。”
站在一旁的吴君柔赶忙上前打圆场,瞧着殷易臣笑道,“易臣啊,你如今倒是许久没来家里了,如今难得来一回。家里在说的,不过是些杂碎的小事。这个可怜的孩子,正是你夫人从前在忠平侯府留下的孩子。如今这个孩子思念母亲,却没有门道见到婉宁,我看着这孩子生的好模样又楚楚可怜,这才帮着前桥搭线让他们母子二人见一面。”
“什么叫在忠平侯府留下的孩子?”殷易臣脸色不变,瞥着吴君柔缓缓出声道,“婶母不妨好好想想,如今到底该怎么说话才合适。我夫人宋婉宁,虽然在忠平侯府和温廷柏有过几年的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又哪里来的孩子?”
吴君柔见状,神色尬尴了半刻,这才缓缓出声道,“好孩子,这孩子是婉宁在忠平侯府的养子,虽然是养子,却还是她的孩子不是,起码是认了她当母亲的。”
“他姓什么?”殷易臣的神色越发冷了两分。
“姓温,他姓温。”朱雀赶忙上前来出声,“回禀丞相大人,这孩子姓温,跟咱们太太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
“既然如此,又来这儿纠缠这些做什么。”殷易臣嘴角翘起一丝冷笑,缓缓出声道,“既然跟我夫人没关系,咱们也该回府去了,在这儿跟这孩子纠缠什么。”
吴君柔见状,哪里能甘心,当即出声道,“易臣,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婉宁亲生的,却是个重情重义孩子,瞧着脸都通红了,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殷易臣回过头,看了一眼在角落里的温煦,诧异的挑了一下眉头,淡淡出声道,“重情重义?那好,他在忠平侯府跟着婉宁的日子不过是一年,就能有如此深厚的情谊。想来对他的亲生母亲只怕是情谊更加深厚,既然如此,我便叫人找来他的亲生父母与他相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