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不和离的,总是要把人接进来才是。”南红秋当即给自个儿找了个台阶下,她随着身边两个婆子快步出了厅去接人。
很快,南红秋便把温廷柏给迎进了门,张口闭口便说起了吃饭的事儿,“姑爷可吃了饭?家中正在吃饭,如今来的正是时候,吃个便饭再走罢。”
温廷柏装模作样的笑了两声,看着倒是个正人君子的模样,“婶婶爱惜赐饭,本不应辞。只家中长辈还在等着廷柏,今日是专门来接婉宁归家的。”
“是吗?”南红秋听了温廷柏这话越发喜笑颜开,直道,“婉宁正在厅上,只是似乎是有些生气,廷柏既然来了便好好哄哄,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
“多谢婶婶,这都是廷柏的错,今儿来便是专门来给婉宁赔不是的。”温廷柏说话的当口已经跟着南红秋到了厅上,目光先落在了宋荆身上,旋即又落在了宋婉宁身上。
“好孩子,眼里全只有婉宁,快去吧。”南红秋笑意盈盈地给温廷柏指明了方向。
温廷柏几步便到了宋婉宁身侧,作揖道,“婉宁,若是吃完了团圆饭,便跟着我一同回家去罢,家中长辈担心着,还候在家里等着呢。”
宋婉宁不语,坐在上头的老太太当即出声,“婉宁,既然柏哥儿都来接你了,你便跟着他一齐回去罢。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样来接人的好福气的。”
宋婉宁听了老太太的话,当即便站起身,看着众人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要和离,自然就不会返回。还请柏儿爷自行回去罢了,过两日自当上门去商量和离的事儿。”
“定要如此吗婉宁。”温廷柏神色凄惶,一副深情不能自已的模样,“你我夫妻三载,这情分怎么是说断就能断了的。”
宋婉宁径直瞥了一眼温廷柏,不悦道,“我早已经与你说清楚了,你来这儿假惺惺给谁看?”
温廷柏见宋婉宁这儿说不通,便把目光放在了坐在前方的宋荆身上。
温廷柏踱步到宋荆身侧,作揖道,“小婿见过岳丈,小婿自知办事不妥当,今日特地上门来赔不是的,还请岳丈原谅小婿这一回。”
宋荆瞥了一眼温廷柏,只道,“你前几日同我说,要拿出诚意给我看看,把家中的妾室清理干净。据我所知,你没有把那妾室打出门去便算了,你竟然还又纳了一个妾。你是专门和我过不去吗?”
“岳丈大人体谅。”温廷柏自知自个儿理亏,认错的态度却是十足十的,“这件事儿实在是女婿做的不体面。家中妾室已经怀了身孕,不便休弃。另外一个妾室乃是跟了我许多年的通房,本早该抬为妾室,可一直耽搁了。但是女婿敢许下承诺,家中妾室生了孩子后,定然在婉宁膝下抚养。小婿也不会再纳妾了。”
温廷柏这番话说的都是他有理,听得上头的老太太连连点头,“哪个大户人家没有两个妾室?若是没有妾室,这说出去都不体面。廷柏不过有两个妾室而已,不算多。”
宋荆脸色冷了两分,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据我所知,你们已然夫妻不睦,你更是在新婚夜丢下新娘去了边塞,如今又为何回心转意?”
温廷柏听见这话也是觉得实在是心虚,只得把头往下又压了压,“回禀父亲,女婿当年年少无知,不知道婉宁的好。年岁大了才意识到自个儿当初犯了多大的错事,是诚心要弥补婉宁的。还请岳丈再给小婿一次机会。”
“既然感情不睦,又何来补过之说?”宋荆是在沙场上打拼惯了的,说起话来叫周遭的人都下意识屏息凝神,“和离吧,过两日我自然会上门商议侯府的和离之事。”
“岳丈……”温廷柏如今却是笑比哭还难看,还想再说话,却又被宋荆打断了。
“今日婉宁也不会随着你回去,你只消自个儿回侯府去吧。”宋荆说着又道,“若是不愿意,对簿公堂我宋府也是不怕的。”
“不不不,不至于此,不至于此。”温廷柏听了宋荆这话连连摇头,拱手道,“既然岳丈如此说,廷柏便先回家去,招呼好家中长辈等着岳丈上门。”
温廷柏见宋荆说的坚决,神色也不悦,只得悻悻地离开了侯府。
人才刚走,老太太便是大发雷霆,指着宋荆的脑门便大骂了起来,“好啊你个宋荆,你如今竟然做得出这般忤逆的事,公然跟你老子娘对着干,真是叫人心寒。你若是真要让婉宁和离,以后便也不用再叫我母亲了。”
老太太是个继室,跟宋荆向来是不亲的,如今抬长辈的架子却是有一套的。
“太太何须说这样的话,儿子向来是个粗人,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太太谅解一二。”宋荆说着便站起身,缓缓道,“当初太太和弟妹给婉宁找了这样一门亲事,我尚未跟你们算账。如今不过是要补过,太太又何须咄咄逼人。”
“你,你……”老太太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愤怒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子,早知道你小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栽进河里淹死,让你长大了说出这般不敬的话来。”
“儿子还有公务在身,就不陪着太太继续说话了,只让小辈们陪着太太便是。”宋荆说着,瞅了宋澜一眼,转身离开了厅上。
宋澜得了令,三下五除二便蹦跶到了老太太跟前,给老太太倒了一杯茶,“老祖宗别生气,别跟老爷一般计较,他是个粗人说话不中听。还是孙子我说话好听,这事儿就算是老太太的错也不该直说的……”
“滚!”老太太冷着声骂道,“一家子生不出一个好种。”
“得嘞。”宋澜被骂了也不生气,笑着往下走几步道了宋婉宁跟前,拍了拍宋婉宁的椅子,“走,走!”
就这样,那一家三口人全离开了厅上。剩下的,是真正的一家子。
宋婉诗见人终于走了,便打开了话匣子,她看着南红秋满脸哀戚,“母亲……怎么办呀这可,我如今可是尚未议婚的,宋婉宁若是和离了,我哪里还嫁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