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宋婉宁面色不虞,只淡淡道,“你平日里若是闲着,便去瞧瞧你崔姨娘吧。前些日子我忙不过来,对你严苛,都是崔姨娘陪着你。如今崔姨娘院子里出了事儿,你也理应多去看看。”
温煦手里不断捏着袖子,小脸也很是心虚,他就是方才从崔姨娘院子里出来的。
“去吧。”
“是……”温煦应了一声,转头离开了宋婉宁在的院子。
“煦哥儿向来是个爱玩的,我和他父亲平日里都没什么时间陪着他。他若是想玩什么,让嬷嬷给他买。”宋婉宁看着身边的朱雀吩咐道,“我以前总是对他多加管束,如今看来倒是我的错。”
朱雀体谅宋婉宁,只叹息道,“这过继的终究是比不上亲生的,煦哥儿跟奶奶不亲,奶奶也不必在他身上费太多功夫,可别到头来吃不讨好。”
宋婉宁心里叹息,前世朱雀和彩雀看的都比她看的心里清楚些,偏偏只有她把这个继子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死死攥在手里。
未过多时,彩雀从外头回来却是满脸愁容,“奶奶,奴婢回来了。”
宋婉宁心下谨慎,赶忙出声询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儿?那胭脂铺子出了什么岔子?”
彩雀见宋婉宁出声问了,当即打开了话匣子,“那胭脂铺子本五百两就能拿下了,谁知道忽然来了一个生意人也感兴趣,非要跟奴婢托的人争执。还说要见他幕后的老板,否则一定要争抢。奴婢心想着反正那人也不知谁是老板,便装作一个生意人戴着帽子去见了那人。谁知道竟然被看出来了,那人见到我张口闭口就说我不是真正的老板。”
一旁的朱雀开口询问道,“那人长的如何?开价多少银子?”
“说来也气,那人长得普通,穿的倒是鲜亮。”彩雀想到这儿便气不打一处来,“就比咱们多出五两银子,这不是来捣乱吗?”
宋婉宁心中觉得怪异,询问道,“那他可说这件事如何善了?就说非要见我一面?”
“是的奶奶……那老板说要和奶奶细聊,奶奶若是不去,这胭脂铺子他便拿下了。”彩雀眼中隐忧,看着宋婉宁道,“奶奶若是以老板的身份和那人见了面,只怕日后被侯府发现了奶奶买下胭脂铺子的事儿,不好善了。依奴婢看,这事儿若不然还是算了那铺子咱们也不是非要盘下来。”
“侯府之人迟早会知道的。”宋婉宁宽慰一笑,安慰两个丫头道,“我倒是想会一会,那个跟我一样有眼光的人到底是谁。我只消戴个斗笠,让那人瞧不出我的模样,向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彩雀仍旧是担忧,“那老板说三日后在天香楼的茶馆见面,奶奶若是去了,可隐蔽些别让府里的人瞧见了。一来传出去对奶奶的名声也不好,二来若是那人见着奶奶的模样,知道是奶奶买了胭脂铺子,被府里人知道了,只怕二爷和姨娘是要闹的。”
“已经不是闺阁女子了,没事的。”宋婉宁心下有了计算,只道,“况且这胭脂铺子的事儿也瞒不了一辈子,他们总是会知道的。”
“奶奶心里有数便好。”
三日后一早,宋婉宁便收拾好了行当,隐蔽的出了门。
如今时辰尚早,天香楼刚开张,宋婉宁寻到了天香楼楼上的雅间,却没想到那位老板早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等候。
宋婉宁没想到,竟然是位年岁不大的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绣云纹的圆领窄袖长袍,瞧着倒是十分华贵,气质也出尘。
在京城中,温廷柏的模样向来是十分出挑的。只是没想到,温廷柏和眼前这位比起来倒是还差了几分。此人气质沉静,又带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气度。
潜意识告诉宋婉宁,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宋婉宁心中警惕,摸了摸自个儿脑袋上的帷帽才放下心来。
彩雀站在宋婉宁身侧,低声呢喃道,“奶奶,前几日那和我争论的人不是这位,可约好的地方却是这儿。”
“想来那人也不是真正的老板罢了。”
就在主仆两人议论的档口,那人早就转过身来看着宋婉宁,声音如同清泉一般清澈,“想必眼前的姑娘便是想收购胭脂铺子的幕后老板?”
“正是。”宋婉宁如今来了也不怯场,淡定地落座,“这位老板也是那位想收购胭脂铺子的幕后老板罢?”
男子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宋婉宁秀美微蹙,缓缓道,“这位老板若是诚信想收购,我也可以不收购,只当是交个朋友罢了。”
“这并非在下今日的来意。”男子目光落在宋婉宁的帷帽上,“在下名为易臣,刚来京城做生意,却因为家中事务繁忙无暇管生意上的事儿,便想着找一位踏实可靠的老板入股分红。”
还没等宋婉宁说话,易臣继续道,“姑娘竟然能看出这胭脂铺子中的商机,想来不缺经商头脑。而我易臣,正是需要姑娘这样的合作伙伴。”
宋婉宁没想到易臣居然打的是这种主意,只道,“可是我向来不缺钱花,似乎也不需要易老板的投资。若是没有老板,我也能出的起经营的钱,胭脂铺子照样能盘活。可若是老板只投资不出力,却要于我分红利,那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易臣似乎早就料到了,只淡淡笑道,“姑娘,我今日来是诚心想与你促成这桩生意的。并且不是这桩生意,日后姑娘所有的生意,我都会一一参与并且参与。另外,我不会干涉姑娘所有的决断,不论盈亏,只投钱。而相应的,赚了钱也分三成的红利。”
饶是宋婉宁,此时也不免震惊,易臣竟然就因为一个胭脂铺子,便料定她做生意能稳赚不赔,甚至还想做长期的买卖。
宋婉宁缓缓道,“这位老板如今对我不甚了解,若是日后我做生意失败了,老板岂不是亏大发了?还是家中银钱多的无处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