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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廷柏本以为,他和宋婉宁怎么着也是夫妻,夫妇一体。他说借贷本是借口,一家子说借贷传出去外头只怕叫人笑掉大牙,宋婉宁总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儿。

    克温廷柏想错了。

    宋婉宁听了温廷柏的话也不恼,只看着旁边的彩雀道,“拿纸笔来,柏二爷既然说要借钱,必然得立下字据才是,免得他拿了钱翻脸不认了。”

    温廷柏见宋婉宁如此行径,脸色越发难看了,只道,“婉宁,咱们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不是二爷说要借钱吗?如今二爷又反悔了?”宋婉宁只当是温廷柏又不借了,朝彩雀摆摆手道,“既然二爷说不借了,便送二爷回院子里休息罢了。”

    温廷柏望着冷漠的宋婉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借。”

    宋婉宁拿着纸笔,淡淡出声,“二爷要借多少?”

    温廷柏想着如今欠着中公的两千两,崔萧潇外头胭脂铺子还亏空着一千两,而他手里头又实在是拿不出余钱来,只得硬着头皮道,“三千两。”

    宋婉宁有根有据,继续问道,“二爷打算什么时候还?”

    温廷柏叹气,迫不得已道,“我每个月做官得来的银子,还有我院子里本要分给我的份例银子便都送到你院子里。”

    “二爷每个月做官的俸禄是二十两银子,在澜庭院,二爷每个月的份例是三十两银子,总共加起来是五十两银子。”宋婉宁将那银子之数一一记载纸上,又道,“二爷一个月还我五十两银子,二爷也得五年才能还完。”

    还没等温廷柏说话,宋婉宁又道,“不过,既说借钱,我也不能白借给二爷。我差人问过了外头专门放利子钱的商户,一千两银子一年的利息是三百两。我和二爷既然是夫妻,我也该给二爷让利,每一年便一千两银子收一百两。”

    宋婉宁按着商户的规制将借贷的事儿一一写下,然后抬眸看着温廷柏道,“二爷若是同意,便在此处签下名字罢了。”

    宋婉宁瞧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宋婉宁,看着她道,“婉宁,你如此做事,真的不是要气我吗?”

    宋婉宁面色淡然,看着温廷柏道,“二爷莫要多想,若是想帮姨娘还债,便签下字据罢了。”

    温廷柏见宋婉宁如此,便气愤地在单子上写下了自个儿的名字,看着宋婉宁道,“如此你便满意了?既是如此,便给我拿银子来罢了。”

    “这就是你对债主的态度?”宋婉宁瞧着温廷柏,只道,“二爷若是对我不满,此刻反悔了,只要走出这个大门,我便当二爷从来没进来过,这张单子也只作废罢了。”

    温廷柏见宋婉宁软硬不吃,也只得硬着头皮哄道,“婉宁,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若是你的妻子,你说话应该跟我商量。我若是你的债主,对我的态度更应该尊重些,若是做不到,借钱的事儿趁早作罢。我也不是非要把钱借你。”宋婉宁说着,瞧了一眼身侧的彩雀,缓缓道,“把银票给二爷找出来。”

    温廷柏如今有求于人,也只能忍着宋婉宁的话不敢多发一语。

    彩雀才把银票递给温廷柏,温廷柏便气急了似的扭头就离开了南院。

    朱雀望着快步离去的温廷柏,看着宋婉宁直叹气,“奶奶,您和二爷毕竟是夫妻,如今闹得如此难看,只怕不好收场。”

    “就没想着跟他一直过下去。”

    温廷柏自从欠了宋婉宁银子以后,每个月所有的收入都只得上交给宋婉宁,自个儿身上是一个子儿都没有。

    从前他手头宽裕的时候,还能时不时给崔萧潇备下些小礼物。崔萧潇想要的想买的衣服首饰,没一件是不满足的。

    如今不比往昔,以前的小玩意儿都没了,崔萧潇本不敢发作,却见温廷柏就此不再给她买什么东西,她便生气了起来。

    如今的温廷柏不给她买衣裳首饰便罢了,竟然沦落到还要来她院子里吃饭。妾室的份例本就不多,两人花销每到月中便没了。

    崔萧潇望着穿着锦衣华服的温廷柏,气不打一处来,“廷柏,如今咱们这种日子得过五年?这也不是个事儿。”

    “不是我想过这种日子,只是如今咱们手头实在是没钱。”温廷柏叹气道,“如今五年都未必还完那些债,只怕是这种苦日子还长着呢。”

    所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崔萧潇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竟然要背着这债务过活五年,崔萧潇想想便觉得心里头难受,哭着道,“二爷,你是侯府的二爷,出门在外外头都敬仰你,怎么如今倒是被那个无情无义的妇人给拿捏了。二爷也不想想办法。”

    “萧潇,不是我不想办法。”温廷柏心中也有气,若不是崔萧潇在外头搞出那些事儿来,他如今也是个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如今崔萧潇不理解她就算了,竟然还怨怼起他来了。

    “那外头的事儿本就是你做的不对。我如今为了你混成这副模样,你竟然还倒过头来怪我了?”温廷柏说着便站起身,气呼呼道,“既然是如此,我还不如厚着脸皮去南院混饭吃罢了,起码她还不会给我脸色瞧。”

    “你……”崔萧潇说着便开始啼哭,“你是不是早就后悔了,后悔跟我在一起。”

    温廷柏没说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崔萧潇所在的西院。

    而温廷柏没走一会儿,温煦便来了。温煦带着自个儿从厨房带来的糕点来看崔萧潇,眼瞧着她在哭便安慰道,“姨娘别哭,煦儿给姨娘带了点心。”

    崔萧潇只抬了下眼,便没在看温煦。

    她前些日子讨好温煦,原是觉得跟他打好关系有些用处,他是宋婉宁的继子,说起话求情也能帮帮忙。

    谁曾想,宋婉宁压根没把这个继子当回事儿,他说话一点用处都没有。

    温煦看着崔萧潇,稚嫩的声音道,“姨娘前些日子跟我讲的玩具什么时候能给我?就是那个会在地上跑的。”

    “什么玩具都没有。”崔萧潇再没有往日的亲和,看着温煦便怒吼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