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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祯胜二十八年初的时候,京城中开始盛传京中/出现了一位绝世高手。

    这名绝世高手先是挑战了京城最有名的总捕头周祥,据周总捕头说他在此人手底下没有走过十招。

    后来,这位绝世高手似乎挺喜欢周总捕头的,帮他抓了好几个偷溜入京城的江洋大盗。如果这些江洋大盗一般般也就算了,偏偏这几名坏蛋都是江湖十恶不赦榜上排名靠前的几位。

    于是这位绝世高手一下就出名了。但那时他还没有外号,直到他又跑去挑战被称为京城第一高手的骁骑都尉杨晓。

    他打败了杨晓,只凭一根树枝。

    杨晓败了没有关系,问题是他当时正在皇宫执勤。而那位绝世高手竟然就在重重包围中从皇宫中消失。

    然后这位高手的名声就如升天的焰火一样,一下冲上了高空。甚至还有人给他取了个绰号:飘渺飞仙。顾名思义,这位高手来无影去无踪,没人知道这名绝世高手叫什么名字,就连他的脸也没几个人能记住。

    而被他抓住的那几名坏蛋则极尽全力的侮辱他,别人叫他飘渺飞仙,他们偏偏要叫他飘渺肥猪。

    对,没错。因为那名绝世高手据说身材似乎挺圆溜的,那张脸让人记不住也是因为肉多了一些。

    “猪,过来。”

    “你叫谁猪呢?”张平撕下脸上的面团发火。

    皇甫桀拎起他的装扮吃吃笑,“你怎么想到用这种形象出去立威名啊?啧啧!”

    张平一把抢过他手中缝了厚厚棉絮的外衣塞进衣橱,“你以为我愿意?如果你同意,明天我就让人知道大名鼎鼎的飘渺飞仙就是你身边的侍候太监张平。”说到大名鼎鼎几个字眼,张平有点沾沾自喜。

    “瞧你高兴那样!”皇甫桀笑眯了眼。张平啊张平,你让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这一辈子你就乖乖呆在我身边吧。

    “你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咳,我有正事找你。”皇甫桀没有上当,脸上带了几分顽皮、像个孩子分享秘密一样凑到张平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行吗?”

    张平犹豫了一会儿,“这不太好吧?”

    “为什么不好?难道你希望我杀了韦问心?”

    “杀了他挺可惜的。”张平老实说到。

    “那你还不同意?”

    “我想拉拢他,他会是一个好助力。不管在你登基前还是登基后。”

    “哦?你有什么打算?”

    张平对皇甫桀招招手,皇甫桀立刻又把脑袋凑过去。

    “我看到那位韦大人现在常去一家青楼,那里有一位叫香蕴的女子,相貌竟有几分与太子妃李氏相似。”

    “哦?有意思。”皇甫桀奸笑。

    “你如果知道我还从长公主手下救了这名女子,你一定会觉得更有意思。”张平得意地笑。

    皇甫桀瞪大眼睛,一把抱住张平,“平,你真是天下第一贤内助!来,让王爷我亲亲。”

    “你还想不想听我的计划?”张平气得拍了他脑袋一下。

    皇甫桀捂着脑袋,万分委屈地道:“你说,我听就是。”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两人声音越说越小,脑袋对着脑袋叽里咕噜说了半天,不时还会发出些诡异的笑声。

    而一个分离太子和韦家的阴谋就这样在这一主一仆的阵阵阴笑中定了下来。

    祯胜二十八年暮春,韦问心突然辞官。接着宰相韦清子也告老离去。而妙的是太子竟也未作挽留。接着就传出了韦问心和长公主不和的传言。

    这对势力正当中天的父子突然辞官就已经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又流传出韦问心与长公主不和,那就更不得了了。一时间,韦家父子辞官一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

    太子大怒,拍案大骂韦家父子不是做大事的料子。不就为了一个女人嘛,何苦如此!

    听长公主跟他说她丈夫对他的王妃旧情未了,他还不信。后来看到李氏睹物思人他才有所怀疑。后来韦问心更是当面指责他狎玩姬妾冷落王妃亲近小人,让他更是气上加气。

    他是什么人?他可是大亚皇朝堂堂太子,他有几个女人又怎么了?等他成为皇帝,天下的女人都会是他的!一个兵部尚书的女儿算什么?你韦问心不过一个小小刑部尚书,轮得到你来对本太子说三道四!

    你说本太子冷落王妃,那你呢?你为什么对你的妻子、我的妹妹也相敬如冰?当然,太子完全没看到他妹妹仗着公主身份如何蛮横跋扈。

    而这位长公主在知晓自己的驸马竟然背着他面会一名青楼女子后更是大发雷霆,当即派人去青楼买下那名女子带回驸马府。

    那名貌似李氏的青楼女子被长公主折磨得生不如死,韦问心得到消息想要维护该女子,可能护得了今天却护不了明天。韦问心无奈下把该女子送回韦府,其父韦清子大骂了他一顿,但也知儿子和长公主过得不舒心,又见那女子实在可怜,便收留了她。

    可谁想到长公主竟然仗着她的身份强行从韦府把那女子搜出带走。韦清子碍于她的身份没有当场发怒。毕竟长公主是他儿子的正妻又是堂堂公主,身份在那儿摆着,他儿子藏匿一名妓/女本就说不过去。可再怎么样,长公主这个行为还是惹怒了韦家。

    韦问心赶回驸马府想要救下那名女子,却得知那女子已经被人半途救走。长公主认为是韦家救的人,跟韦问心不依不挠,又是哭闹又说要让胜帝做主。最后骂着骂着就骂到了已是太子妃的李氏身上,发狠说要让太子给李氏好看。

    韦问心对李氏已无多少迷恋之心,但维护之心总是有的。一想到李氏目前在太子面前本就不得宠,被长公主一挑拨那岂不更雪上加霜?再想到香蕴目前生死不知,心中愤恨便于长公主争吵了起来。

    长公主气不过,跑到他哥哥那里搬弄口舌,一来二去,本就有间隙的主臣二人更加越离越远。偏偏,太子妃李氏竟为韦问心说话,说太子这几年过于亲近一些小人却远离了贤臣,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日后难登大宝。这话一出口还得了,太子打了太子妃耳光还不够,本还想把太子妃关起来,但考虑到她身后的兵部尚书,他就强忍了怒气。

    可太子妃一介弱女子,本就郁郁在心,被太子软禁后就病倒了。拖到年初竟就这么去了,只在临终时给韦问心留了一封书信。

    在收到李氏心腹丫环送来的书信后,韦问心看完信哀嚎三声泪流满襟。

    一步错,步步错。

    他以为辅佐了明主,为他不惜放弃自己心爱的女子。可现在他换来了什么?

    他满腹学识竟无用武之地!他喜欢过的两个女人一死一失踪!如今他想休掉恶妻却碍于对方身份想休都休不掉!哈哈!

    胜帝最终允了韦氏父子的辞官。自此,韦氏父子闭门谢客。

    不久,有人暗中找上了韦问心。

    来人只问了他三句话:你想不想娶香蕴?你想不想脱离皇后及太子一派掌控?你想不想将来重振旗鼓再返朝堂?

    在韦家父子离开朝堂后,朝中形势变化迭起。

    同年六月,胜帝偶染风寒,一开始还很轻微的症状不知怎的竟病得越来越重。精明的胜帝立刻察觉不对,当即让人暗中监视熬药和送药的太监,并把药方送到宫外让人核对。

    而这一查,真给他查出了问题。

    此时皇甫桀正在逼张平和他下棋。

    张平不愿,他就用一根绳子拴住两人的手,让他走不掉。张平无奈下只好苦着脸下他最不喜欢的围棋。

    连输了两盘,张平不愿了,“我要下五子棋!”

    “好。”高大的男人笑眯眯地答应。不管下什么棋,反正张平肯定输他。而他就喜欢看张平输了后气急败坏的样子,嘿嘿。

    “你认为这一局真能扳倒太子?”轮到皇甫桀走棋,张平非常没有棋品地开口提问骚扰他。

    皇甫桀很轻松地丢下一颗棋子道:“八/九不离十。如果韦氏父子还在他身边辅佐,也许还要拖上一段时间,但可惜……喂!落手无悔,放回来放回来!”

    张平当没听见,苦思了一会儿重新换了一个位置。

    “药真是太子换的?”

    “嗯。”皇甫桀见他耍赖也能耍得如此堂而皇之,他还能怎么办?对这人得换个招式对付他,宁王很无耻的在桌子底下把鞋子脱了。干啥?你说呢?

    “皇上当了二十八年皇帝,圣体一直康健,哪怕再当个十几二十年大概也不成问题。太子今年已经二十六,等不及也能……啊!”

    张平怒瞪,皇甫桀笑眯眯,脚指头还在一个劲蹭啊蹭。

    张平一把抓住他的脚,狠狠捏了他脚丫子一下。

    皇甫桀怪叫一声,看张平的眼色已经有所不同。吓得张平赶紧放开那只色脚。

    “别闹了!你还想不想跟我下棋?你再闹我就不下了。”

    “好、好。不闹不闹。”皇甫桀也不收回脚,就翘在张平的大腿上。

    张平知道再争下去吃亏的还是他,只能忍气吞声忍下了那只脚的存在。

    “我担心让人察觉你在里面推波助澜。”

    皇甫桀摇摇头,笑得很不在意,“雨山表面疯疯癫癫,做事却滴水不漏,又有狄二帮他。只怕我们的太子殿下上了断头台还以为是他的谋臣们害了他。他更想不到那味据说杀人于无形的药粉不能让人一命呜呼,只能加重病情。哈哈!况且他若没有这个心,任雨山他们如何捣腾,他也不会听信谋臣们的建议。是他自己迫不及待想当皇帝无法再等下去。铤而走险就要有掉落山崖的准备,他自己受不住诱惑能怪得了谁?”

    “他会这么迫不及待也是你挑的!因为韦家一事,加上兵部尚书李大人说要给女儿讨个公道,惠王又把当初太子派到雁门关的密探绑到皇上面前,这几桩事一出,外面又到处传满了皇帝要废掉他改立二皇子为太子的谣言,换了谁谁也坐不住。说到狄二,他到底是……?”张平忍不住好奇。

    “你今晚跟我上床我就告诉你。”

    张平忍无可忍一拍桌子跑了。皇甫桀看看那根断开的绳子,很无奈地笑了笑。有一个武功太高的情人就这点不好啊。

    谁想要胜帝一病不起,甚至就这样死掉?

    谁这么迫切地想做皇帝,还能名正言顺?

    疑惑全部指向太子。

    太医院没有查出问题。给皇帝开的药通常要有三位太医核对,确认无误才能让药童配药。而配好的药,也会有专人检查,最后送到熬药的地方。

    熬药的太监熬不住刑供出胡荣,说是胡荣给他的药,而胡荣告诉他这药补身体的。

    胡荣大喊冤枉,说他根本不知此事,那熬药的太监完全是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胜帝差点一命呜呼,此时再是宠信的近臣也变得怀疑。没有二话,当下让人拿下胡荣严刑拷打审问。

    胡荣受刑迷糊中听到有人在耳边小声嘲笑。说这个老太监就是个替死鬼,太子怎么可能会封他做什么九千岁,做梦!

    不久胡荣清醒过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供出了太子。当然他还狡辩说太子保证这味药粉能让皇帝的病情早日康复,他看在他孝心一片的份上才收下。最后又大喊冤枉说他不知情,出了事后因为害怕更不敢说,只求皇帝看在他多年侍候的份上饶他一条狗命。

    胡荣没能逃掉这条命。太子倒是逃了,在他得知胜帝没有死掉只是重病的时候,他就知道出了问题。揣测不安中等来了熬药太监被抓的消息,当即连夜带人逃出京城。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太子这一逃,更是落实了罪名。已故六皇子之母德妃状告皇后郑氏害死六皇子,并找到证据--一把刻了郑氏家徽的弩/弓。

    皇后百口莫辩,被软禁。郑皇后乃开国公之后,可惜开国公世袭多代,虽有一定势力却被历代皇帝削减的差不多。这一代的开国公除了郑氏就无直系后人,这也是郑氏为何器重韦家父子的缘故。可惜她儿子竟白费了她一番苦心和韦家闹至决裂。现下她也没有了一个可以庇佑她的人。

    不久郑皇后被赐死,太子被贬为庶民,胜帝令惠王追捕皇甫珲,并下了死活不论的旨意。长公主也被牵连,强行送到寺庙剃发修行。长公主不愿,逃出寺庙时却因山路湿滑,跌下山路摔死。

    太子势力垮台,惠王喜悦之情自不言说。

    这边宁王皇甫桀带着张平悄悄出了远门。

    祯胜二十八年十月,废太子皇甫珲从潮州出海,船行一日以为自己终于逃出生天而安心闭上眼时,却听到舱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

    “谁?”皇甫珲大惊起身,伸手就去摸放在枕下的宝剑。

    冷风灌进舱内,舱口巨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光线。

    烛台亮起,有人好心点亮了舱内的蜡烛。

    一张宛如魔鬼的血腥面孔出现在废太子眼中。高大的身材,凶残的笑脸,雪白欲嗜人的牙齿,在烛光照映下当真可以活活吓死一名壮年男子。

    “啊!”早就被二皇子追得心惊胆战的皇甫珲看到这人怎能不怕?一声惊叫后吓得握紧手中宝剑横在胸前。

    “大皇兄,别来无恙乎?”

    “你……是你!”废太子稳下心神,认出来人。“你来干什么?难道是父皇派你来的?老二呢?你们果然沆瀣一气!怎么着,看本……看我失势了就都来打落水狗了?丑四,凭你还不够这个资格!来人啊!”

    皇甫桀笑了,“张平,你听听,我们的太子殿下竟然自己说自己是狗,看来他也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大胆!好你个丑四!你……来人!来人!”废太子被他气得浑身发抖。

    “嘘,废太子殿下,你声音小点。这一船的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你叫那么大声,把他们都叫回来了,岂不要他们再死一次?那也太可怜了,你说是不是?”

    “你说什么?”

    “我说……张平,你来告诉他。”

    “是。”手持蜡烛的张平很恭敬地回答道:“禀告废太子殿下,这一船的人都死了。被我和我家王爷挨着个地杀了。现在这船上除了您,活口就只剩下我和我家王爷。”

    两人一口一个废太子,把皇甫珲叫得眼睛赤红、恨不得生吃了二人。

    “你这个该死的阉货!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就算我皇甫珲已经不是太子,可我还是这大亚皇朝的大皇子,你!你!”皇甫珲愤怒之下一个耳光就朝张平扇了过去。

    张平闪都未闪,等对方手掌伸到脸前,他随手一夹,就夹住了皇甫珲的右手,然后再这么轻轻一扭。

    “啊啊啊!”皇甫珲疼得大叫,手中宝剑也哐当落地。

    “啧啧啧!”皇甫桀摇摇头,佩服道:“你胆子真大。连我都不敢随便向他伸手,你竟然敢一上来就对上他,还想扇他耳光?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张平下意识地挺起胸膛。

    “他可是我的心肝宝贝疙瘩肉,别说打他耳光了,就连我想咬他一口都得掂量着地方下口,你说你这样上来就要打他,岂不是很不给弟弟我的面子?”

    张平脸部表情有点扭曲,挺起的胸膛也瘪了回去。

    皇甫珲不明白皇甫桀在借机调侃他家的绝世高手,还以为他故意羞辱他,当下鄙视道:“哼!你也只能和这上不了台面的太监厮混!堂堂一个皇子,竟然任阉奴如此放肆,简直就是荒唐!”

    张平也没生气,就只是夹着对方右手的力气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然后就听到尊贵的废太子殿下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呵呵。荒唐?愚弟我再怎么荒唐也比不上废太子殿下您啊。听说您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了美人不但逼死太子妃得罪了兵部尚书,还因听美人的话近小人远君子,最后更亲手断了自己最有力的左右臂韦家父子。如果韦家父子还在您身边辅佐,您再怎么样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落水狗的地步啊?您说是不是?”

    张平看了看废太子殿下,啧,也忒可怜了。那身子抖的,真比落水狗好不了哪里去。想了想,便放开了这位废太子。

    皇甫桀见张平放开皇甫珲也没制止,相反他还笑眯眯地追加了一句:“哦,对了。愚弟向来对上不了台面的人有独好,这不,大皇兄您不是放弃了韦家父子吗?想必这两人在大皇兄眼里也是上不了台面的,所以愚弟我呢,就把这两人收归旗下了。”

    废太子闭紧嘴巴,用仇恨的眼光死瞪着皇甫桀。

    “还有,”皇甫桀像是刚刚想起一样,看着皇甫珲的眼睛,微笑着、非常清晰地说道:“你如今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落水狗,除了你本身蠢笨好色目光短浅外,还因为有人在后面帮了你不少忙。”顿了顿,“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皇甫珲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怒骂道:“除了老二还有谁!”

    皇甫桀背负双手,很轻蔑地看了皇甫珲一眼。而这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你?!我杀了你这个魔怪!”皇甫珲怒急。所有兄弟中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个丑四!没想到他竟被这个他最看不起的丑四弄到如此地步,他怎能不怒不恨!而且这丑八怪竟然还当面骂他无能,是可忍孰不可忍!恼羞成怒下就要扑上去拼命,却被张平一脚踹倒在地。

    皇甫珲抱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皇甫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一只靴子踩上他尊贵无比的脸,很愉快地坦白道:

    “你等不及要做皇帝的心情我明白,所以我让人怂恿你的谋臣、你的谋臣再怂恿你去毒死父皇。要知道不光是你等不及要做皇帝,你的爱妃也等不及要做皇后,而你的属下也等不及要拜相封侯,所以怂恿他们真的一点都不难。”

    皇甫珲哪能受得了有人把脚踩上他的脸,伸手就去推,一边挣扎一边怒骂。

    皇甫桀脚尖一用劲,皇甫珲凄惨大叫,他的鼻梁被踩断,大量的血从鼻孔中涌出。鼻梁被踩断的痛苦让皇甫珲差点昏厥过去,可皇甫桀的脚尖一点,他又疼得回到世间。

    “唔唔……!”废太子皇甫珲发出充满求饶意味的呻/吟,两只手抓着皇甫桀的靴子,用眼神恳求他把脚挪开。

    张平暗中叹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皇甫桀跟没有看到、听到废太子的示弱一样,继续打击他道:“而你要毒死父皇的药也是我让人给你的;你当初派到雁门关准备笼络刘白、顺便害我的密探也是我送给了老二;也是我让人在粮草中动手脚,就为了名正言顺地宰掉你那个亲信粮草官,顺便栽赃给你;”

    皇甫珲目眦欲裂。

    “我还做了什么事情?哦,你和韦问心关系会破裂,好像也跟我在其中推波助澜有关系。对了,当初长公主的脑袋被剃成光头就是我身边这位高手所为。谁叫她骂我呢?我家张平最恨别人欺负我了。平,你说是不是?”

    张平很无奈地点点头。

    笑眯眯的,皇甫桀舔了舔自己尖锐的虎牙,脚尖转而辗转到废太子皇甫珲的胸膛,重重一踩,听对方发出一声惨叫,这才满意地缓缓说道:“就连六皇子之母状告皇后--也就是你亲生母亲谋害六皇子的证据,也是我让人提供的。你知不知道你娘死时有多么凄惨?”

    皇甫珲口中发出吼声,拼命挣扎着大骂道:“皇甫桀!你这个恶魔!原来是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张平。”

    “在。”

    “你出去,把烛台留下。”

    张平看了看皇甫桀的眼睛,后颈上的鸡皮疙瘩一颗颗冒起。

    如果他是贤臣,此时就应劝慰他的王爷,让他得饶人之处且饶人。看在与废太子兄弟一场的份上,饶了他一命,或干脆给他个痛快。

    而废太子如今已知一切,断无让他生还的可能。那么为了不让宁王留下弑兄的坏名声和把柄,他应该主动上前帮助他家王爷解决他的兄弟。

    这人已经杀了两个兄弟,现在正打算虐杀第三个,如果没人知道也就罢了,如果让人知道……。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放下烛台走出船舱,还顺便带上了舱门。

    他知道这人需要发泄。那股憋了二十二年的怨气如果不让他发泄出来,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舒坦。

    而且他张平也不是什么圣人。海风带来海水的腥味,可还是掩不住满船的血腥气。

    耳边不时有惨叫或求饶声传来,在一望无尽的黑暗海面上,让人有种冤魂在索命的毛骨悚然感。

    惨叫声不知何时停下。舱门打开,皇甫桀从舱房中走出。他的神情很平静,如果不是他衣上溅的血迹,你会以为他刚刚从床上起来。

    张平吹了半宿海风,看到他出来,也没说什么,默默地走上前握了握他的手。

    皇甫桀反握住他,紧紧的。然后他笑了,笑得很温柔。当然这份温柔只有熟悉他如自己的张平才能看出。别人看皇甫桀此时的脸,只觉得他笑容阴森,绝对感觉不出有一丝温柔存在。

    “他先是对我破口大骂,然后就开始向我求饶。当我对他动了一点刑时,我让他舔我的鞋底他也愿意。想当初我为了逃避痛苦,也做了不少卑下之事。疼痛真的很可怕是不是?”

    “所以才有屈打成招一说啊。有些人表面上越是骄傲,说不定他精神也越是脆弱。太子一生顺遂,从小就被人捧在手掌心中长大,这种人本就受不得一点挫折。你给他点厉害,他很可能就垮了。所以说你很了不起。你那时那么小,受到那么多虐待,可也给你挺过来了,而且还变得越发顽强坚韧。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是吗?”

    “嗯。”张平用劲地点头。

    “我又杀了一个兄弟。”

    “他们该死。你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你。何况他们欠你良多。”

    “我还会继续下去。你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皇甫桀伸手缓缓拉开了张平的衣襟。

    十月的海风很冷,冷得刺骨。

    “平,我好冷,你让我进去暖暖。”

    张平吹了半宿的海风,就算他身怀内功,嘴唇也已经冻得发紫。此时衣衫半敞,更是冷得浑身鸡皮疙瘩冒起,可他没有拒绝皇甫桀。

    皇甫桀把他身子调转,从后面进入了他。

    这个姿势很辛苦,还好那人进去前用疗伤的药膏帮他简单润滑了,否则两人都有的苦头吃。

    两人的姿势绝对称不上唯美,说难听点简直就跟街头媾/和的野狗一样,只不过野狗用四条腿站着,他们用两条腿站着。

    黑暗的大海,冰冷的海风,静寂无声的海面上只有这艘流满血腥的海船,船上昏黄的海灯在风中晃晃悠悠。

    桅杆下有两个人,发出最原始的声音、做着最原始的事情。

    双手撑着桅杆的人不时发出难耐的呻/吟和哭喊。

    身后那人已经失去人性,化身为野兽,只知道掠夺和摧残。

    血腥味更是刺激着他,脑中一幕幕闪过童年时代黑暗的过往。他恨,恨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尖叫!他越是想把过去从脑中赶走,那些侮辱、那没有尊严的过去就越是不肯放过他。

    他知道身下这人不是他的仇人,可他怎么都忍不住。他想践踏他,想用最无耻、最残忍的手段折磨他。看那人在他身下辗转呻/吟、看那人在身下求饶哭泣,他就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黑暗。

    而且他会觉得安全。每次进入这人,除了性/欲的满足,那□□温暖的内壁包裹住他,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这人不会丢弃他、不会伤害他,相反他还会保护他,这份“安全”的认知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如果他也不会离开他就好了。他不想让这人离开他,一点都不想。

    “平……”

    张平喘着粗气,疼痛和快/感交织让他的神志已经有点模糊。

    “你真好。”

    好你就这样对我?你把你那根当捣杵使,可老子的屁股不是石头做的啊!

    天蒙蒙亮了,脱力坐在甲板上的张平看皇甫桀处理皇甫珲的尸体。一把火烧去了一切证据。聪明如他,怎会落人口实?不管来迎接的人心中有没有数,也不管那人是否他的心腹,皇甫桀都不可能让第三个人知晓宁王弑杀兄长的事实。

    看尸体已经被烧得认不出原形,皇甫桀满意地点点头,上前把烧焦的尸体砍成数截,一段段尸身露出了里面还没完全熟透的血肉。

    张平撇开了脸,他杀人也不算少,可这幕还是太刺激了点。

    分段的尸身被皇甫桀一块块丢进海中喂鱼。看皇甫桀的表情,张平知道这人心情真的很好。

    如果这人不是皇子,如果他的目标不是成为皇帝,如果他不在他身边,毫无疑问这人一定会成为一代魔头,还是那种最残酷、最变态、最没有人性的那种。

    张平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他清楚的知道这人还有些人性的最大原因就在于他。如果不是他在旁边帮他调理着,天下苍生说不定早就生灵涂炭,而还算安稳的天下也早已狼烟四起。

    张平忍不住小小陶醉了一下,看来他对天下苍生也并不是没有贡献嘛。就是不知道老百姓们如果知道救他们的是一个太监的屁股,会是什么反映?哈!

    “傻笑什么呢?被我干傻了?”

    张平瞪眼,恨声道:“迟早一天一掌劈了你!放信号吧,我快冻死了。”

    “你不是武功盖世吗?这点海风算什么?”皇甫桀嘴中嗤笑,手上却掏出信号放了出去。

    “过来,让我抱抱,给你暖暖。”

    “……才不要。”张平懒洋洋的根本就不想挪地。

    皇甫桀看他不想动,立刻纡尊降贵地走到他身边坐下,顺便把人揽进了怀里。

    “平,到船上我还要。”咬咬冻得红通通的耳朵。

    “还要?行,等会儿船来了我就给你找个石钵让你捣鼓个够!真是的,你那里到底是不是肉做的?捣鼓了那么久也不怕脱皮!”

    皇甫桀莞尔,咬着他的耳朵吃吃笑,“宝贝,我那儿是不是肉做的,你不是最清楚?怕我那儿受伤?真好,原来你这么担心它,等会儿一定让它好好谢谢你。”

    “滚!”张平恨哪,当初怎么就给他摊上这么个皇子?

    “而且你给我找个石钵哪行?不是你这个宝穴,我怎么能满足?这儿可是我兢兢业业调/教了八年的成果,又软又润、松紧适度、会吸会吐、烫暖宜人、干久了还能出水,你说一条旱道被我调/教成这样,我容易么?如果不用,本王又岂能甘心?”说着那手就不知摸到什么地方去了。

    “皇甫桀,别以为你是王爷我就怕你!你别把我惹急了……你干什么!”

    “你不怕我,我怕你还不成吗?平,你这儿还湿着,等会儿都不用准备了。”

    “皇甫桀--!”

    一艘单桅船靠近,有人在向他们挥手。是狄二。

    张平现在知道他的特殊之处在哪里了,自从知道废太子打算往海上跑,皇甫桀就令人传信请来了这位。初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可在看到这人竟然对大海如此熟悉,而且竟能一人操起一艘不小的船后,他明白了。

    狄二把两艘船搭上舷板走过来时就看到张平一张老实的脸孔红通通的。看看身后刚刚升起的红色太阳,狄二也明白了。

    不久,大火在海上升起,这艘载着废太子皇甫珲以及他一干亲近的船只就这样在大海上化为灰烬、带着上百的尸骨沉入海底。而这件事将永远没有人知晓。就像没有人知道废太子随船携带的大量金银和宝物已经到了另一艘船上一样。

    惠王为何会紧追废太子不放,除了斩草要除根的念头以外,何尝没有打这一船财宝的主意?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