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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县太爷,负荆请罪

    当韩香带着胡冲等一众心腹,进入湘绣县时。

    原本喧嚣嘈杂的中轴主道,以极快速度变得沉寂。

    很快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阔街两侧酒楼客栈、茶馆食肆内,无数双眼睛密切盯着马上青年。

    韩香翻身下马。

    冲两侧商铺拱了拱手。

    旋即朗声道:“想必众列都听说了。”

    “娘子关一众山匪,将宁清镇白府灭门。”

    “参加白京白大人婚礼宴席,共计一百八十七位我县衙胥吏差异,还有县丞司昂,县尉曹星牧两位大人。”

    “包括家眷六七十人,全遭了毒手。”

    顿了顿,韩香继续道:“本官清楚,在某些人眼里,司昂、曹星牧两位大人,还有县衙众列胥吏差役。”

    “全是禽兽、王八蛋、畜生、寄生虫。”

    “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连猪狗都不如。”

    “他们死了活该,大快人心!”

    “可,白府那数十位无辜仆人丫鬟呢?”

    “总之,这份血债累累,本官定会向娘子山……不,是向湘绣县所有的、全部的山匪,讨回来!”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短暂沉寂后,人潮立刻爆发一阵热烈鼓掌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县太爷剿匪凯旋呢。

    ——

    夜幕降临。

    湘绣县之石街,南宫士族府邸。

    堂舍。

    “禽兽、王八蛋、畜生、寄生虫,连猪狗都不如?!”

    “啧啧啧。”

    南宫竹老爷子咋舌道:“杀人还要诛心,新任县太爷好狠毒啊!”

    老百姓嘛,大字不识,天天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叩求老天爷尿两滴润泽庄稼。

    所以百姓最好糊弄。

    可南宫竹老爷子不是百姓。

    略微沉思,便知绝是新任县令暗中谋划了这场血色婚宴。

    一旁,南宫豹忧心忡忡道:“老爹,咱们的狗被杀绝了,杀光了!”

    “下一刀会不会抡到咱们脖颈上?!”

    南宫竹老爷子眯起沧桑眼眸,“下一刀,会抡向占山为王的各山山匪。”

    “别急。”

    “第三刀才能轮到咱们。”

    南宫豹口干舌燥道:“老爹,咱们是时候先发制人了吧?”

    南宫竹:“不急。”

    “后发……亦可制人!”

    “县太爷率兵剿匪,与匪火拼时不慎被流矢射中,身染剧毒,壮烈牺牲!”

    “听着多么悦耳!桀桀桀!”

    ……

    元灵十五年,六月初二。

    东天隐显鱼肚白。

    萧家二郎率领一队人马出了湘绣县城。

    镖师连带萧二郎共计四十七人,马匹有十,每辆马车上都载着三口贴了封条,上了铁锁的红木箱。

    这趟镖是要前往春竹府,路程并不遥远,然押金费竟足两万两雪花纹银,护送费亦有两千两。

    所谓押金费,是由虎威镖局将两万两银钱送往县衙,保证运送途中货物不丢失。

    倘若丢失,则县衙便会将押金费赔偿给商家。

    至于护送费,则很好理解,即是镖师们从商家处赚来的辛苦钱。

    当然,想拿辛苦钱的前提是成功将镖运送至目的地,失败了,即使自山匪屠刀下侥幸活命,也无半个铜板的护送费可拿。

    “两万两押金,两千两护送费!”

    进入虎威镖局两年之久,也不知押了多少趟镖的萧二郎,还是第一次押如此贵重分量的镖。

    想来三十口红木箱中的货物,不是丝绸锦缎便是名贵药材。

    半点也马虎不得啊。

    约莫一个时辰后。

    队伍刚转过山角,前路官道上赫然倒着两棵大树。

    “停!”

    萧二郎左手轻握悬佩腰间的钢刀刀柄,同时右臂高举。

    整队人马缓缓停靠。

    “镖头,是山匪吗?”

    “十有八九。”

    萧二郎浓眉下的大眼环视周遭。

    两侧密林不透丝毫光线,显得幽寂阴森。

    沁骨林风吹过,萧二郎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立刻冒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沉吟了一小会,萧二郎冲三丈外的两棵大树抱拳朗声道:“合吾!”

    合吾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平安回。

    合吾,镖师行走江湖的口号,意思是合合气气,和气生财,合得来的朋友。

    很快,脚踩腐叶声中,一位身长八尺,着粗布麻衣的魁梧汉子自昏暗密林中走出。

    待下了官道,大马金刀往官道中央一站,颇有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汉子将厚重且雪亮的开山刀,扛在右边肩膀上,伸出左手揉了揉裤裆,

    随即咧开满嘴东倒西歪的大黄牙,冲萧煞笑道:“合吾!”

    “镖头辛苦。”

    萧煞:“当家的辛苦。”

    汉子:“敢问镖头靠什么吃饭?”

    萧煞:“不靠刀剑拳脚吃饭,靠四大名山吃饭。”

    “朋友来了有金山银山。”

    “我待朋友重于泰山。”

    “朋友相会如聚良山。”

    “哈哈哈~”

    汉子放声大笑,“敢问镖头,吃的是什么饭?”

    萧煞:“吃的不是镖局掌柜的饭,也不是爹娘的饭,吃的是朋友们的饭。”

    言罢,萧二郎自袖中摸出一个钱袋,抛给汉子。

    粗糙大手稳稳接住鼓鼓囊囊的钱袋。

    汉子掂量了两下,全是碎银碰撞声,不掺杂半枚铜板。

    约莫得有三四十两。

    将钱袋揣进胸膛,汉子也爽快,当即吹响口哨。

    立时,两侧密林迅速钻出八九十青壮山匪。

    黑压压全是人,惊的不少镖师头皮发麻。

    两棵参天古树很快被搬走。

    汉子冲萧煞抱了抱拳,“朋友,一路顺风。”

    萧煞拱手,“当家的喜乐平安。”

    日上三竿时。

    队伍又一次停靠。

    前路官道横着一棵大树。

    粗如瓮口的树干上坐着一位花甲老头,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萧二郎又一次拱手,“合吾~”

    ——

    元灵十五年,六月初二。

    湘绣县下辖慈溪镇。

    烈阳高悬。

    距小镇三里地外的官道旁。

    韩香与胡冲,还有晴午翻身下马。

    晴午系马,韩香褪下上身衣物,胡冲则将成捆荆条为青年县令负好。

    “嘶,真他娘疼。”

    韩香咧了咧嘴。

    “大人,有这个必要吗?”

    晴午甚是不解。

    韩香:“事可以办的一塌糊涂,但嘴上话一定要说的漂漂亮亮。”

    “晴午,阿谀奉承可是一门大学问,你可以不学,但一定要会。”

    晴午愣了愣神,还是很好奇。

    “可……大人,咱们为啥早上不来啊,现在太阳这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