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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景淮最后还是松开了扣住陆凡下巴的手,改去碰他的后颈。

    温凉的触感让陆凡瑟缩了一下,头往后仰,想躲开夜景淮不安分的手指。

    却被夜景淮用更大的力气按住了,大拇指指腹还轻轻按了按陆凡的喉结。

    感觉到陆凡的喉咙动了动,夜景淮眼底慢慢浮现出笑意,轻声说:“宝宝,想看你戴/xiang·圈。”

    陆凡怔住。

    双手撑在床单上,脑袋不受控制地又往后仰了仰。

    这个动作显得脖子更加颀长,像弯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连平时不太明显的喉结都凸出来一块,仿若在给别人展现它的脆弱。

    夜景淮无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唇角,原本眸中浅浅的笑意变成了另一种晦涩难明的情绪。

    他微微俯下身,凑在陆凡的耳边,声音轻到有些喑哑:“好不好?”

    “不好。”陆凡一秒都没有犹豫,双手奋力推开夜景淮靠近的胸膛,惊慌失措地跑到卧室的角落,满脸通红,眼睛睁大,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你这是在羞……羞……”

    “羞辱”两个字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夜景淮猜到他卡在嘴边的话是什么,当即脸色一沉,目光沉沉地直逼缩在角落的陆凡,却没有要起身往他那边走的意思。

    他就坐在刚刚的那个位置,手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床,发出轻微的声响。

    但陆凡这个距离是听不到这个声音的。

    他只能看到夜景淮沉着一张脸,那神情很明显是生气了。

    陆凡很怕夜景淮生气,因为他感觉夜景淮一旦生气就会揍人。

    主要还是因为昨天夜景淮揍林亦然的画面给他产生了太大的心理阴影,即使夜景淮向陆凡保证过不会打他。

    陆凡不是没挨过打,反而是挨过很严重的打,严重到要送进医院的程度。

    棍子砸在腿上的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自那之后,他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漩涡,只要一想到可能会挨揍,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内心就会被极度的恐慌所占据。

    在意识到夜景淮生气时,陆凡顿时感觉一阵难以抑制的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似地迅速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心跳开始越来越快。

    这种状态没有僵持几秒,接着他便听到夜景淮的声音传过来:“说好的听话。”

    陆凡攥着衣角的手指更紧了,原本偏粉的指甲开始隐隐泛白。

    夜景淮停顿了几秒,才用那冷得透彻的声音说:“这就是你说的听话?”

    陆凡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他盯着脚下,声音很轻地挣扎:“可是这不是……这是……宠/物才会戴这种……”

    他不懂这方面的情//趣,只觉得夜景淮这样做是为了羞/辱他。

    可是如果拒绝的话,可能会挨一顿打,陆凡很怕挨打。

    那应该妥协吗?就像很多次那样,选择去妥协,去接受。

    接受父母离婚,接受被父母抛弃,接受被同学欺/辱,接受所有的不公平。

    对所有的不公平进行妥协,告诉自己没关系的,这没什么,还有人比自己更惨。

    但是有一个人却告诉他,不需要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积压在心里,讨厌一个人,或者喜欢一个人都是他的权利与自由。

    他可以去抱怨生活,可以有自己的小情绪,即使没人在意也没关系,因为有一个人会在意。

    可这个人,现在却要让他做不愿意的事情。

    他知道,以前的小景只是夜景淮伪装出来的美好的一面,是假的。但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完全接受夜景淮就是小景这个事实。

    小景对他而言,无疑是在他灰黑的世界中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如今,这片彩色的区域随着小景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也慢慢褪色了。

    陆凡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他抬起头慢慢看向夜景淮,想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样,选择妥协。

    整个心理过程其实只用了短短几秒,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就听见夜景淮先一步说道:“那有什么区别?”

    他的语气很是疑惑,偏着脑袋与一脸茫然的陆凡对视,一字一句地说:“你和宠//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陆凡眼睫颤了颤,张开嘴却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喉咙中堵了一块酸涩的硬块,稍微扯下嗓子都疼得难受。

    “我……我……”好半天,陆凡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没有区别?”

    难道夜景淮要让他听话,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宠//物对待,在驯//服他吗?

    为什么?凭什么?

    陆凡想冲上去揍夜景淮一顿,或者骂他一顿,好发泄心中的憋屈和愤怒。

    但是他不敢。

    “为什么哭?”

    夜景淮见陆凡紧紧咬着唇,眼眶变得通红,眼睛里还能看到晶莹的泪珠,倔强地在眼眶中打转,愣是没掉落下来,仿佛一只被逼至绝境的兔子。

    或许宠物和玩具其实并不是一个概念?夜景淮这么想着,决定宽容地再放过陆凡一次。

    人这么伤心,就算戴上xiang·圈,穿上为他买的那些女/仆/装,也不能达到夜景淮想要的效果。

    他想要他的小玩/具主动地、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一切。

    夜景淮像是拿现在的陆凡没办法一般,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到陆凡的面前,伸出手要替他擦干眼泪,却被陆凡抬起胳膊挡住了。

    “伤心了?”夜景淮垂着眼,见陆凡闷不做声地自己把眼泪擦干,于是他的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一些:“好了,你不是宠//物。”

    就在陆凡觉得夜景淮可能还有点良心的时候,夜景淮语气认真地补了一句:“你是我的玩//具。”

    “……”

    陆凡觉得,夜景淮可能真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