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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

    他歪着头冲沈诺小声问道:“仙人一点都不好,每日里总有大半日要打坐或者修炼,连吃喝玩乐的功夫都没有了,真真是没意思。你为何要做仙人呢?做回凡人不好么?”

    沈诺看了小二一眼,道:“家人师门之中,人人都如此,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那小二一呆:“你不是散修么?”衣袍之上,可是一丁点的门派标识都没有来着。

    沈诺笑的眯了眯眼睛:“师尊有命,权作散修出来历练。免得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

    小二有些愣住了,蔫头蔫脑的将沈诺送到一个房间,就离开了。

    沈诺站在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凡人与修士,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二也迅速去禀报了他所知道的:“不好啦,这次的这个,可是有家族,有师门的呢。城主会不会放过他呀。”

    掌柜的却道:“无妨,无妨,就是放过了,他也少不得饮一碗孟婆酒的,咱们再怎么待他,他也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小二的这才拍拍心口处,大松了一口气。

    沈诺在房间里,一呆便是三日。

    三日之中,门窗皆闭,不曾出门半步。

    沈诺坐的住,旁人可就坐不住了。

    掌柜的身旁就有人出主意道:“总是这样可不行。这人是进了咱们客栈,就属于咱们客栈该管的。不管他中不中计,咱们总要试上一试,对上面才好交代。”

    沈诺既不出门,也就不曾饮用这思凡城中的茶酒。

    这样可不成。

    掌柜的也只好道:“也罢,去叫姚仙子,让姚仙子来带新客人去街上灯会逛逛好了。”

    思凡城中人人都爱玩。

    看戏子唱戏,看人如斗兽般的在笼内打斗等,都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沈诺原本也以为这些是平常事。

    可是等他发现,这些唱戏逗趣的优伶,困于笼内困兽般死拼,仅仅是为了夺得台下众人一笑时,仍旧忍不住勃然变色。

    “尔等蝼蚁,安敢如此?”

    说这话的人并不是沈诺,而是比沈诺晚来这思凡城几日的一对筑基期的师兄妹。

    师兄妹二人面薄怒,骂完凡人,又开始指着做优伶之态的修士痛斥道:“汝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只差一步便可结丹,踏入大修士的行列,又岂可这般兀自作践自己?作践汝身为修士的骄傲?”

    那优伶却也不恼,甚至搭理都不搭理那师兄妹二人,依旧自己唱自己的,仿佛丝毫没有听到这对师兄妹的好意提醒。

    那个师妹气急,她从小就受宠,脾气也不好,难得做一次好事,要劝这个修士“改邪归正”,就被人给漠视了底朝天,她如何能不气?

    小姑娘直接脚踩飞剑跃上戏台,一剑指着那优伶就道:“那些蝼蚁取笑于你,肆无忌惮的骂你,你且能含笑以对,怎的我师兄骂你,你却不敢回话?你就这么下/贱,那些凡人这般侮辱你,你都能忍得下去?你的骄傲被狗吃了么?”

    小姑娘也不是丝毫不懂事的。她知道凡人和修士的区别,虽然有时候面对凡人时免不了盛气凌人,可是她却自认,从未欺负过凡人,更不要说侮辱了。

    可是她不欺负凡人,却也不代表她能容得下旁人欺负和她同为修士之人。

    那优伶依旧不理不问,直到台下有凡人发话了,让那优伶回小姑娘的话,优伶才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哉?奴先前虽为修士,但却从未快活过。及至今朝,能取悦于他人,方得快活之始。姑娘还是自己珍重的好,勿管他人瓦上霜。”

    小姑娘气得直跳脚,抓起那优伶就要把人给劫走。

    沈诺刚好撞上这一幕。

    身旁的“姚仙子”嗤笑了一声,却道:“蠢货。”

    沈诺眉头跳了跳,也回了一句:“与你半斤八两。”不都是被坑了么?五十步笑百步,忒没意思了。

    “姚仙子”果然不说话了。

    这对师兄妹一意孤行的要带走那位优伶,众人当然不是好惹的,若是好惹,也就不会在这思凡城之中,留下众多的修士为奴为婢,甚至半个人都不敢为其出头了。

    不过半个时辰,城主府就有侍卫前来抓人了。抓的就是这对妄图拐带凡人奴仆的师兄妹。

    “无论前身为何,现下总是为人奴仆,仙长和仙子拐带他人奴仆,如何就没有错呢?”

    说罢,就要带两人走。

    师兄妹不肯,刚要反抗,那城主府的侍卫头领忽然拿起一面镜子对着二人一照,两人就突然晕厥了过去。

    沈诺见状,依然面无表情。姚仙子却笑得越发妩媚了。

    天元宗,本宗。

    墨君琰碎丹结婴之事异常的顺利。

    他原本就在金丹期圆满待了百年左右,根基打的极好,又有沈诺的纯阴之体相助,结婴之事,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困难。

    只是碎丹结婴之后,墨君琰却被玄青道君困在洞府之中了。

    玄青道君是活了千年的化神期修士,想要困住一个刚刚结婴的徒弟,无论是从那方面来说,墨君琰都是打不过也不能跟玄青道君打的。

    可是他还是想要出去。

    墨君琰黑着脸在洞府之中盘算着,该怎么离开这处洞府。

    师尊再好,也不该这么困着他。

    雪狐近日却是高兴的很,一直抱着一个灵兽蛋对其进行“孵化”。

    墨君琰眉头跳了跳,见那那个灵兽蛋仿佛是沈诺离开时不小心落下的,就没吱声。

    雪狐虽然还未彻底如人一般的思考,可是却因着狐族天性,惯会看人眼色,见墨君琰也不恼它,就镇日里抱着灵兽蛋,生怕这灵兽蛋里的小东西,还没出生就死了。

    自家灵兽那么精心,此灵兽蛋又是沈诺留下的,墨君琰头疼之余,不免也对其多番照顾了起来,可惜,即便是这样,这灵兽蛋里的小东西,也没有活下来。

    它在破壳而出,出了一半,将将露出小脑袋之时,死了。

    雪狐伤心的几日不肯吃东西,围着那只死了的小东西半步都不肯移动。

    墨君琰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小东西,想到可以自由进出洞府的雪狐,忽然就有了主意。

    主意很滥,可是,与整日困居此地,既不能历练,又不能见到心系之人相比,也就不是那么的不可以接受了。

    天元宗本宗之中,玄青道君头疼的接到了丹姬道君的传书,喃喃道:“沈诺死了?”

    他这一声嘀咕不要紧,恰好就被身边的侍从听到了。

    侍从知道了,玄青道君亦没有下封口令,而沈诺本身,在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人物--要是重要,道君又岂会将他贬回分宗?

    于是很快的,墨云衣也知道了。

    她张大了嘴巴,下意识的就道:“不可能的,我只让人带他回来,没让人杀他啊。”

    她还不知道,她的人到分宗的时候,沈诺已经诈死离开了。那些人不敢说与她听,才会让墨云衣消息不灵通而已。

    ☆、38·思凡城(三)

    玄青道君那里看似“不重要”的消息,尚且能传到墨云衣那里,墨云衣那里的消息,现下却是原原本本,不论大小的都传到了玄青道君那里。

    “荒唐!”

    玄青道君骂了一句。

    他刚刚接到丹姬道君的消息时,尚且有几分相信。毕竟,虽然丹姬道君长年将精力耗在了炼丹之上,修为始终不得寸进,化神一事几乎是枉然,可是玄青道君与丹姬道君到底曾在一个师祖之下相处过的,交情很是不错,并不以修为论交,而以平辈论交,丹姬道君的话,玄青道君还是肯信上几分的。

    只是玄青道君想着想着,正发愁怎么将这件事告诉给徒弟,让徒弟不至于发飙时,才忽然想到了沈诺的为人。

    沈诺离开本宗之时,是抱着要彻底与天元宗,与墨君琰脱离关系的想法走的。玄青道君碍于沈诺的诛情诀,不得不乐见其成。因此沈诺要走,求玄青道君将墨君琰送给他的墨玉戒指等物不着痕迹的摘下来,又求玄青道君检查墨君琰送给他的青木剑等他要带走的东西上,是不是还有墨君琰的神识附着,也请玄青道君将其去除。

    沈诺走的那么干脆,又那么认真,不肯留一丝墨君琰可能找到他的机会,玄青道君纵然为徒弟不值,可也应了沈诺,毕竟,这是他和墨云衣欠沈诺的。

    玄青道君拧着眉,将沈诺的行为做法想了个透彻,忽然眉头舒展开来,去寻了那一位给沈诺重新炼制银环的道君,让其拿出了和那枚银环一模一样的银环,输入灵力感应了一番,确定另一只银环尚未易主,也就彻底想明白,这一招,却是釜底抽薪,沈诺是真的打定了主意,不肯给墨君琰机会了。

    玄青道君脸色青青白白,霎是难看。

    而墨云衣企图绑架沈诺回本宗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传过来的。

    玄青道君立刻骂了一句“荒唐”!

    可不就是荒唐么?

    沈诺走的干脆,又不曾为他们师徒几人招惹是非,人都走了,墨云衣又岂可还想将人给绑回来?

    就是必须要沈诺回来,也不该是绑的!

    玄青道君的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忽然一怔,是了,墨云衣自觉做错了事情,一心要用沈诺来补偿她哥,其实他这个为人师尊的,心中也是有那么一丝,若是徒弟真的非沈诺不可的话,他拼着不顾因果,也要为了徒弟不生心魔,去将沈诺再带回来的。

    他也好,墨云衣也好,其实都没有想要彻底放弃沈诺,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所不同者,墨云衣直来直去,自己被迫闭关了,就怕小弟小妹去劫人;而他,则是在等待墨君琰自己忘了沈诺。

    能忘则忘,实在忘不了了,再去将人“请”回来。

    玄青道君又是一声叹气。

    想来沈诺之所以会在决定了要彻底脱离天元宗之后,还要巴巴的回去分宗一趟,就是为了让这个金蝉脱壳的计看起来更真实。

    若是玄青道君当真是君子,未在他身上做手脚,那么这一计,便也就成功了,从此海阔天空,任他遨游。

    退一步说,就算是玄青道君留有后招,知道了他其实还活着的消息,也至少是向玄青道君表面了态度--他不愿意回来。若是玄青道君肯顾忌因果,就莫要去寻他了。

    就算是玄青道君一意孤行,罔顾因果,仍旧要抓他回来侍奉墨君琰,那也没有比这个结果更坏的了。

    玄青道君手中捏着那枚可以探知沈诺所戴的银环是否易主,甚至可以探知其大体位置的东西,神色颇为复杂。

    他脑中将这件事想了多遍,终究还是决定,此事应由天定。他们欠沈诺因果良多,纵然有法宝相抵,终究是使得沈诺灵根根基稍有毁损,既是沈诺这般不情愿,甚至不惜弄出以死遁离的法子来,那么他还是不要再勉强他了。

    成与不成,君琰是否执着于此子,皆看二人缘分好了。

    “啪”的一声,玄青道君手中的银环,就被捏的粉碎。

    思凡城。

    沈诺仿佛怔了怔,然后就轻轻扬了扬唇角。

    “姚仙子”恰好瞧见,奇道:“我还以为你早都练得没表情了。没想到,竟然还会笑?”然后他又揉着下巴颏点评了一句,“笑起来还很好看,眼睛最好看。”

    “姚仙子”自然不知道,这一张脸上,就眼睛是沈诺自己的。

    沈诺很快收敛了笑容,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姚仙子”:“思凡城的事,你到底说是不说?”

    要说就赶紧,不说也赶紧--滚。

    “姚仙子”自然是不知道沈诺的腹诽,但他也识趣,慢慢收了轻佻的模样,坐直了身体,拿了沈诺所赠的“开口费”,开始说道:“这思凡城中,人是分了三六九等的,当然,这也不奇怪,无论何地,总会有个三六九等之分。只是这思凡城中,第一等之人是思凡城的城主,只有他一人;而最末等,就是修士。”

    “姚仙子”仰头灌了一口酒,着实舍不得喝多了,“而这末等的修士之中,又分了几等。一等是自愿投靠思凡城城主,去做城主的打手的,思凡城中快活无数,他们这般,却是再也不想着要修炼了,城主不知给这些人吃了什么,这些人修为尽失,恍若凡人,可是他们原来修炼的招数和法力却是尽在,充作打手,却是最佳选择了。”

    “这第二等,则是稍有反抗之意,结果被城主的酒压制住了,不得不甘心留在这城内,沦为普通百姓,只是这一类人,通常都会很快的沦为第三等人。也就是我等优伶戏子,被凡人戏耍于掌心。”“姚仙子”斜眼看向沈诺。

    沈诺一顿,道:“这思凡城中,既然是凡人为尊,那么但凡欺侮凡人者,都算在这‘反抗’之中,将会被贬为贱籍?”

    “姚仙子”扬了扬眉,道:“就是如此。这城中说是给修者三个选择,反抗者才会沦为贱籍,其实他们从一开始,就只给出了两个选择,要么投靠城主,再不可修炼,却不至于沦落如我等下场;要么保有修为,却只能口中称奴,卑躬屈膝,不得有半点反抗之意。”

    “若要离开呢?”

    “当饮孟婆酒,忘却城中一切,只当是一次普通游历罢了。”

    “可有后患?”这才是最重要的。

    “姚仙子”但笑不语,“若是没有后患,你觉得,我可会宁愿被人戏弄轻贱,也不肯饮下孟婆酒么?”说完他稍一犹豫,忽然又道,“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有选择留下,或者饮下孟婆酒离开的权利。若是你有家族师门,城主根本不会给你选择的权利。你必须走。”

    “姚仙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沈诺,似是要看穿沈诺的真实身份一般。

    沈诺却不肯搭理这一茬,他反而问道:“你需要我做何事?目的又是什么?”

    “姚仙子”肯将这么多的思凡城的秘辛告诉他,丝毫没有落井下石的想法,自然容不得沈诺不怀疑。

    “姚仙子”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道:“自你进.入思凡城,可是水米未沾?不曾动过这城中的食物饮水?”

    沈诺默然,没有说话。

    “姚仙子”却看懂了沈诺的意思,叹道:“但凡进城之后,在此地用过膳食的修士,都会被城主护卫手中的那面镜子所制。就像前几日,那一对师兄妹一般,明明有修为,却依然被一面镜子给制住了。也正因此,那些凡人根本不怕修士。而你从进城之后,就没有动过这里的食物和水,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找你帮忙。”

    沈诺抬眼看他,直言道:“姚道友既然要找我帮忙,那么这思凡城的城主到底是何人,姓甚名谁,是凡人亦或是散修,你却从未说过。姚道友,就连你的名字,在下亦不知晓,还是姚道友以为,只几句话,在下就能相信,这思凡城的膳食之中有毒?还是能靠一面镜子就能控制修士身体的毒?”

    “姚仙子”脸白了一会,才道:“是我思虑不周了。只是这思凡城的城主,并非是人。而我等也不是因为中毒而被控制。”

    “不是人?莫非是魔物?要是妖兽化人?”

    “是傀儡,一个,人性傀儡而已。”“姚仙子”脸色更白了,显然对这具傀儡,亦或者说是傀儡身后的“人”害怕至极。

    沈诺心头一跳:“那么是谁在控制着傀儡?”

    “不知。我入思凡城十年,始终不得其法,查不到这傀儡背后到底是谁。”“姚仙子”摇头叹道,“十年前,家兄姚莫知在思凡城中消失,再无音讯,我担忧之下,便也独身来了思凡城,结果……长兄不得见,而自己也沦为奴仆之身。更可恨的是,十年的时间,我从未查到过长兄的半点消息,更无法查到城主背后之人是谁。我能查到的,仅仅是我等所中并非是丹毒,而是蛊。”

    姚莫知这个名字让沈诺微微一愣,待“姚仙子”说起蛊时,他拳头微微攥紧,声音越发平稳:“蛊?是何蛊?”

    “姚仙子”一面颔首,一面道:“我对蛊不擅长,并不知晓。”

    沈诺忽然道:“在下沈诺,行九,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那“姚仙子”眼睛微微亮了亮,就道:“在下姚莫谦,不知我与道友之前所商议的事情……道友可愿意相助?”

    沈诺却是一副为难的模样:“我若留在此地,那蛊……可也要种在我身上?”

    姚莫谦道:“这却是难免,只是我身上有一张驱蛊符,每日两个时辰,不受蛊的控制,现下就赠与九弟了。”

    沈诺接了驱蛊符,也没有问这符给了他,姚莫谦要怎么办,就将姚莫谦送出门了。

    姚莫谦大松了一口气,笑容都显得真实了许多。

    沈诺关门之际,忽然又道:“姚莫知,可是你的亲兄弟?”

    姚莫谦一愣,下意识的就反驳道:“你怎么知晓这件事的?”

    果然如此。

    沈诺将姚莫谦送走,才发觉自己的手心里满是汗珠。

    姚莫谦,姚莫知……

    这两个人,沈诺前世虽然从未见过,却也听过他们之间的纠葛。

    姚莫谦和姚莫知自幼一起长大,姚莫谦一直很喜欢作为兄长的姚莫知,再加上他也很清楚两人并无血脉关联,便大喇喇的去表白了。

    结果看来也是极好,姚莫知很快同意,只是他说自己身体有异,要姚莫谦帮他将身体养好,才肯与他缔结双.修伴侣。姚莫谦于是便费尽心思的为姚莫知的身体奔波,甚至不惜无故夺人性命,以秘法助姚莫知将身体修复好。

    只是姚莫知身体修复好之时,却也奇怪的修为大涨,从区区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一下子变成了元婴大修士,从此平步青云,叱咤修真界。

    而姚莫谦则沦为被姚莫知舍弃的一人,甚至修为也跌到了练气初期。

    如果故事到此结束也就罢了。奈何姚莫谦修为跌了,容貌却依旧俊雅,他甚至不惜口称奴仆,亦要跟随姚莫知。

    姚莫知本就风.流,抑或是心中对姚莫谦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再加上……姚莫谦将自己天生灵目,能看透一切虚幻的秘密说了出来,姚莫知很快就接受了姚莫谦,只是身份上就只是奴仆,连妾室都算不上。姚莫知也只有偶尔的时候会去临幸姚莫谦。

    可就是这偶尔的临幸,让姚莫谦复仇成功,一.夜之内变成元婴大修士,而姚莫知,则被姚莫谦做成了傀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而修真界对于姚莫谦和姚莫知也是各种追杀,这二人修为骤增,谁也不好奇?谁人不想要那种秘法?谁人又不觊觎姚莫谦的天生灵目?只是姚莫谦的修为增长的实在太快了,不待那些人捉住他,姚莫谦就变成了化神大修士,谁也奈何不了他了。

    众人无法,只好退去。

    而姚莫谦从那之后便异常低调,寻常人都不得见。而他和姚莫知增加修为的秘法,亦是无人知晓。

    而现在,沈诺却是明白了。

    “蛊。原来,是蛊。”

    沈诺取出一张纸,在纸上写写画画,算了好半晌,然后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按照前世的时间来算,姚莫谦现在还在为姚莫知的身体而努力,而距离姚莫知一朝从筑基期化为元婴期修士的时间,也不过还有一月而已。

    只是他的体质已然被姚莫谦的天生灵目看穿,怕是很快的……姚家兄弟就要来找他了。

    沈诺明白,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要逃离思凡城,可是……姚家兄弟的秘法却是蛊——想到他体.内的蛊毒,他当真,不愿意走。

    思凡城,城主府。

    姚莫谦却是大喜:“大哥,我找到一个天灵之体了!而且,你知道么?他除了是天灵之体,还是青云镇沈家的沈九,那个纯阴之体!有了他,不必一月,哥你就能练成秘法了。”

    姚莫知却是身量高大,一双黑瞳看似深情如许,他眼睛定定的凝视着姚莫谦道:“谦弟,多谢你了。待我将其采补之后,再将他炼化成丹药,便可一步结婴,真是……多谢你了。”然后他很可惜的叹了声气,又道,“只是若是如此,为兄却不需要再留你了呢。”

    尔后右手上一扬,姚莫谦就晕厥了过去。

    ☆、39·思凡城(四)

    沈诺此时还不知晓,要来找他的姚家兄弟,已经变成了大魔头姚莫知一人了。

    沈诺围着自己的房间转了转,就在房间里布置了一个简单地三木阵--因着姚莫谦天生灵目,能看透一切幻想虚妄,沈诺布下的,倒也不是幻阵,而是杀阵。

    姚莫谦和姚莫知此刻再要好,姚莫谦的灵目在强大,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姚莫知这个杀阵如何走位,而杀阵之所以称为杀阵,就是走错一步,都可能陷于杀阵中走不出来了。

    一对二沈诺没多少信心,可是一对一的话,即便对手天生灵目,沈诺手中握着墨君琰给他的短距离传送阵,就算不能胜出,也绝不会因此丧命。

    做完这些,沈诺便手持青木剑,立于房中。

    姚莫知也没让沈诺多等,刚过子时,他就来了。

    房中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可是姚莫知和沈诺皆是修士,视物如平常。

    可是姚莫知还是调笑道:“都说灯下看美人,今日我观,便是没有灯,美人一样是美人。”

    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姚莫知还是随手点了油灯。

    灯光乍亮,姚莫知看着沈诺现在的容貌就叹了声气。好看是好看,只是却不如姚莫谦的媚。

    不过,也聊胜于无了:“美人可愿意跟吾走?吾乃姚莫知,莫谦的兄长。这思凡城,可不是咱们应该待得地方。”

    沈诺挑眉看向姚莫知,慢吞吞的道:“可。”

    姚莫知一愣,随即大喜,张开手臂道:“美人快过来!”

    沈诺抬脚迈了一步,忽然又道:“姚莫谦在何处?你既是他的兄长,为何不与他一起?”

    姚莫知笑道:“我们兄弟决定今日起事,将这思凡城的城主一并抓获,逼着他解了咱们的毒,小九莫非是不打算解身上的毒了?”

    “毒?”沈诺深深地看了姚莫知一眼,难道姚莫知已经将姚莫谦给关起来,亦或是直接给杀了么?这姚莫知,分明就连姚莫谦已经将“蛊”的事情说与他听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中那种蛊?

    沈诺心思百转,看着若隐若现的杀阵,笑道:“自然要解的,只是我这里还有一些灵酒尚未收拾,不如道兄一起来帮我?”

    他一指软榻之上,果然有几壶灵酒在。

    姚莫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沈诺戴着千幻面具的脸,看起来的确不是很漂亮,至少是不合他的口味的。想到沈诺已经中了蛊,他身上又随身戴着镜子,便也不惧沈诺,抬脚就要入阵中。--当然,他并不识得这是杀阵,甚至他连这是阵法,都没有看出来。

    沈诺眼中笑意更深--奈何姚莫知却是命大。

    “大哥不可!”

    姚莫谦忽然出现,身上还被绑着捆仙索,衣衫上沾满了污渍,显然是像凡人一般,赶路而来。

    他一进来,就用身体撞向了姚莫知,将姚莫知给撞开了,而自己,却一头栽进了这杀阵之中。

    沈诺神色不虞,姚莫知也不觉得姚莫谦此举是为了他好,毕竟,沈诺可是天灵之体加纯阴体质,为了这么一个人,冒一点险,又有何不可?

    “放肆!”姚莫知的灵器是一把金灿灿的大锤,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大锤金光闪闪,当头砸向了姚莫谦的后脑勺!

    “啊--”姚莫谦惨叫一声,后脑勺已然有汩汩血水流出,偏偏他身上还被捆仙索所缚,双手不得自由,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竟连掐手诀施放灵力都不行了。

    更惨的是,姚莫谦还深陷沈诺所布置的杀阵之中。虽然他的天生灵目能看透一切虚妄,包括沈诺的体质,包括千幻面具下的容貌,当然也包括眼前的杀阵。可是有时候,勘破阵法却不代表一定能破阵法,尤其是他还有一个时刻都想着要他死的哥哥的时候。

    姚莫知见一击不成,右手又扬了起来,手指微动,仿佛想要掐诀,彻底致姚莫谦这个已经没有用的人于死地。

    姚莫谦却忽然翻过身来,双目灼灼瞪视着姚莫知道:“你真的要杀我?”目光中带着的不可置信和痛苦,让沈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姚莫知轻蔑道:“你若老老实实的,不挡我的路,我自然……也愿意留着你。”

    他的身边,像姚莫谦这样妩媚的男子还是少,他也愿意留着姚莫谦解闷儿,不过,也就是如此了。

    姚莫谦不知为何,竟然听懂了姚莫知话外的意思,惨然笑道:“我为你负尽整个思凡城的子民,为你杀害那么多的无辜修士,为你沾染上因果,怕是此生之后,再无修仙机缘,你就是如此待我的么?”

    “姚莫知,你无耻!”

    沈诺看着这两兄弟,安稳的坐了下来,静心看戏。

    姚莫知却道:“谦弟你错了。为兄从未叫你哄骗思凡城的子民,亦没有教唆你杀那些修士,更没有主动开口说,你去代我承担因果……这所有的所有,都是谦弟你自愿的,谦弟你认真回想一番,为兄可曾对你有半份逼迫?”

    见姚莫谦脸色更差了,姚莫知依旧幸灾乐祸,火上浇油道:“而且,在思凡城的河水里下蛊的人可不是我,是谦弟你自作主张,要用子母蛊来控制那些凡人和修士,那些过错,都是你犯下的,又与我何干?”

    姚莫谦后脑勺还在流着血,胸口突然一痛,直接喷出一口血水来,整个人越发狼狈肮脏。

    姚莫知一脸嫌弃的看着姚莫谦:“甚至说,在我体.内种下母蛊,让那些子蛊所吸收的修为,都供我修炼的人,难道不是你么?我何曾说过要自己种下那母蛊?那不都是你的自作主张,自作多情么?”

    姚莫谦原本带着媚惑的眼睛里忽然一片死寂。

    是了,姚莫谦和姚莫知两人之中,擅用蛊的人,从来都不是姚莫知。而想出这个主意,用别人的修为来增加自己修为的人,也是姚莫谦自己。而他这样做,为的只是要帮助姚莫知,甚至将母蛊种在姚莫知身上的时候,都是悄悄的种的,硬是没有给姚莫知反悔或者接受的机会……他宁愿自己承担因果。

    “果然……这是报应么?”姚莫谦喃喃道。

    姚莫知不肯管他,径自又要踏进杀阵之中--

    沈诺慢悠悠的饮了一杯灵酒,这才开口道:“此乃杀阵,莫知道友,竟也连这么简单的阵法也看不出来么?”

    姚莫知:“……”

    他当然是看不出来的。自打小时候,姚莫谦就一心为他着想,他不耐烦学的,姚莫谦去学,他不耐烦应付的,姚莫谦去应付,就连他资质不好,修炼不成的苦恼,也是由姚莫谦兀自去解决,独自承担因果的。

    这阵法就更不必多说了……姚莫谦天生灵目,又对他百依百顺,姚莫知压根就想不到他有任何的要去学阵法的理由。

    姚莫知忽然对姚莫谦道:“谦弟,你可愿做我妻室?”

    姚莫谦一怔,目光中都闪着奇异的光彩,毕竟,几十年的朝夕相处之情,他不能不看重,也无法相信姚莫知不看重:“你说的,当真?”

    姚莫知用力点头道:“当然,我愿意立刻发誓!”他拿出一张订立誓约的契约纸来,然后看向姚莫谦。

    姚莫谦怔了怔,他刚想说不必立什么契约,他相信姚莫知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他还能相信姚莫知么?就算姚莫知说要他为妻室,他就真的能毫不在意的和姚莫知在一起么?

    尤其是,姚莫知见到了眼前这个纯阴之体,夫侍之资的沈九,姚莫知能忍住只将沈九炼化成丹药,而不去碰他么?

    心头千思万绪,可是即便姚莫知这样待他,姚莫谦还是忍不住在心中为他分辨,只是,有些事情,的确是他不能忍得。于是姚莫谦末了只道:“你还要发誓,不能去碰别人,男或女,皆不可。”

    姚莫知面上狰狞了一瞬,随即就道:“亦可,只是……谦弟你的天生灵目,为兄却从不知是哪一只眼睛?若是两只都是,不知能否将其中一只赠与为兄?毕竟,阵法一道,为兄却是一窍不通。”

    姚莫谦看着姚莫知,仿佛是不敢确信他的话是真是假。

    姚莫知还在道:“你若愿意赠我一只你的天生灵目,那么,我便应你,在你生前,绝不碰他人,如何?”

    天生灵目,自有灵性。若非宿主自愿将其剜出赠与他人,这灵目的灵性,便会日渐消损。

    姚莫知一直放任姚莫谦待在他身边,未尝不是出于这种对其天生灵目的觊觎。

    姚莫谦看着眼前的杀阵,看着那个他曾经为了他,什么都不顾的男子,忽然就明白了。

    仿佛是大彻大悟一般。

    他是傻子么?竟然要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他可有半分值的他的喜欢?他竟然就为了这么一个人,断了自己此生之后的修线路。

    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姚莫知还不知道姚莫谦的“大彻大悟”,径自诱.惑道:“谦弟,你可愿做我的妻室,从此仙路艰难,你我亦是携手前行?”

    姚莫谦低头道:“好。”

    姚莫知大喜,当下立下誓言,并在契约纸上打下他的灵识,便问道这杀阵要如何走。

    姚莫谦含笑将姚莫知引入杀阵,利用沈诺布下的阵法,不过三步之内,就将姚莫知彻底击杀。

    姚莫知在倒地之时,尚且不愿意相信,那么对他百依百顺的姚莫谦,竟然还要杀他?

    “你……不爱我了么?”姚莫知颓然倒地,双目圆睁,似是不肯闭目。

    姚莫谦慢慢的爬到姚莫知身边,泪水不断的流下,他将双唇覆在姚莫知唇上,片刻即离,然后对着更加不可置信的姚莫知道:“爱啊。我怎么会不爱你了呢?我们已经是道侣了,此生都不会变。夫君,你放心,我会将你做成傀儡,放在我身边,直到我也死去的那一刻,我们都会在一起。”

    姚莫谦的话,终于让姚莫知彻底死去。

    而姚莫知一死,姚莫谦身上的捆仙索没了主人,也滑脱了下来。

    沈诺扬手一招,就将捆仙索收了过来,一副要据为己有的模样。

    姚莫谦仿佛现在才发现沈诺,他一面恢复身体的灵气,一面道:“你为何不杀我?”

    沈诺在捆仙索上打了几个去尘诀,方才开口道:“做个交易。”

    姚莫谦拖延时间道:“什么交易?我又为何你做交易?再过半刻,我就可以与你一战,我为何要与你妥协?”

    沈诺站起身来,青木剑青光闪闪,架在了姚莫谦的脖子上:“那你说,你现在,还要不要妥协?”见姚莫谦还有话说,沈诺直接道:“你也不要妄想用你的母蛊再去控制其他人了,除了死掉的那些人外,其他身上有你的子蛊之人,想来都已经被救了。这一点,你自己应该也感受的到吧?”

    姚莫谦方才要吻上姚莫知,就是为了要将母蛊引到自己身体里,沈诺见了,却也没阻止。姚莫谦利用母蛊去联系那些种在凡人和修士身上的子蛊,突然发现,果然是这样……除了那些已经被杀了的人,活人身上的子蛊,他完全联系不到了!

    “是你!是你动的手,要将我们二人全部杀死?要救整个思凡城之人?”

    沈诺摇头:“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做这笔交易。你若愿意,作为条件,我愿助你七日之内踏入金丹,一月之内碎丹结婴,只是,我的条件会更苛刻。你可愿意?”

    姚莫谦刚想拒绝,沈诺的青木剑已经割开了他的喉咙……只差一寸,他就要赴上黄泉之路了!

    而沈诺继续威胁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杀你,只会将你体.内的母蛊引出来,然后将你交由外面那些找你的散修联盟--你可能还不知道,散修联盟盟主唯一的孙女,就是在思凡城中消失的,散修盟,早就盯上你们了。我不杀你,想来盟主也不会杀你,毕竟……有时候,死人总比活人要舒服的多。你若还不肯应我,那么,我便拿你去跟盟主做交易了。盟主能给我的,总比你能给我的多。”

    姚莫谦几乎睚眦欲裂,他发现,随着沈诺的话,他体.内的母蛊,竟然真的开始不听他的话,开始要冲破经脉,破体而出,朝着沈诺的方向跑去了!

    不行!

    没了母蛊,他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世他为姚莫知牺牲太多,下一世,甚至下下世,根本不会有修仙的机缘了。他不能就这么死了!更不能被交给散修盟!

    “我答应!你让我做何事都可,只灵目和母蛊,你不得取走!”

    沈诺这才笑了起来:“好。我只需你认我为主,在我修为超过你之前护我周全,其余之事,我会给你最大的自由。”

    姚莫谦憋屈的很,可是却再也没有了第二条路可走。散修盟盟主,那可不是好惹的人物。

    两人协议达成,姚莫谦立下重誓,将自己的一滴本命精元交由沈诺掌控,二人这才遁离此处。

    沈诺两人一走,散修盟的盟主才到。

    他须发皆白,皱着眉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

    一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温和的男子。小丫头抱着盟主的手臂道:“咦?那人竟不见了么?爷爷,你一定要找到他,要不是他教我作了那番戏,我如今也帮不到爷爷的忙,救了这一城的人!”

    小丫头脸色微红。

    仔细瞧去,这个小丫头和他身后的男子,赧然就是那日沈诺见过的师兄妹二人。

    盟主闻言“哈哈”大笑,大声夸了自家孙女几句,就叹气道:“找到他是必须的。我只希望,你看上的那个小子,现在还没有将人杀死。”

    能凭借两人之力,就控制一城之人的手段,谁人不垂涎?

    便是散修盟的盟主,亦不例外。

    ☆、40·思凡城(末)

    思凡城曾经被一对兄弟控制了长达十年时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修真界了。

    与此同时,散修盟盟主柳江道君的嫡亲孙女柳纤纤及其师兄一道救了整个思凡城子民的事情,也一同为人所知。

    散修盟中。

    柳纤纤气得跳脚:“爷爷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要不是那个人先前提醒了我和师兄,我和师兄也一定会被人控制,思凡城子民最该感谢的人,应该是那个人,不该是我啊!”

    柳江道君却笑道:“纤纤莫气。你试想,如果你并非是我的孙女,而我手下,又恰好有善蛊能手,即便那个人心中有算计,又能成什么事?那些思凡城的子民,还不是照样要被控制?他们说是你和你师兄救了思凡城,又何错之有?”

    柳纤纤并不傻,只是被柳江娇养的有些天真罢了。她想了想,就明白了这件事中,那个她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其实是利用她的身份。

    可是柳纤纤还是生气不起来,她捏着衣角道:“可是,可是,我们这样做,他会不会生气……一生气,就不来找我啦?”

    既然那个人会利用她的身份,那么就一定是知道她是谁的人。

    柳江忍不住“哈哈”大笑,直到看着孙女脸红的样子,打趣道:“我听你师兄说,那人还是个双灵根,资质上,也算是配得上咱们纤纤了,只是……”柳江叹了口气,又道,“也罢,那纤纤去将那个小子的画像画出来,让他亲自来见我,要是个好的,爷爷就不反对你们的事了。”

    柳纤纤喜道:“当真?”

    “爷爷何曾骗过你?”

    柳纤纤立刻高兴了起来。

    于是三日之后,散修盟又通过在乾元大陆的各处驻地分盟,将沈诺那时的画像分发了出去,全力召回这个盟主的孙女看上的小子,却是丝毫未提思凡城之事也与之有关。

    沈诺和姚莫谦一同看到墙上到处贴着的画像时,脸都黑了。

    姚莫谦还在笑,只是笑容越发的咬牙切齿。

    他这几日也想明白了,原来沈诺一直都在诈他。沈诺对他说,散修盟盟主的孙女是在思凡城消失的,又说散修盟早就盯上思凡城了,让他不得不顾忌着内忧外患,不得不向沈诺妥协,可是事实上呢?

    沈诺早就联系了那一位散修盟盟主的孙女柳纤纤,和她合演了一出好戏。柳纤纤和她的师兄都未被下蛊,两人却佯作中蛊,在沈诺和他一起观看坊市之时,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带走。

    柳纤纤或许天真,可是能让散修盟盟主放心陪着柳纤纤来的那位师兄却不天真了。那位师兄很快联系了散修盟盟主,里应外合之下,沈诺又将他们兄弟二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他的身上,没了母蛊的控制,散修盟盟主带来的大批没有中过蛊的修士,很快就将思凡城的局面稳定住了。

    而沈诺逼迫他就范时,试图将他身上的母蛊引出的把戏,其实也只是因着沈诺自己身中蛊毒,还是媚蛊之最——欲蛊。普通蛊毒碰上欲蛊,一样是禁受不了诱.惑的。

    可叹他一生玩蛊,末了却一时糊涂,连沈诺身上有欲蛊,竟然都没能认出来。

    姚莫谦收了笑,咬牙又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和这一位盟主孙女联系上的?她又为何要听你的话?我明明记得,派了不少人跟着你的,你哪里有时间和柳纤纤勾搭?”

    沈诺脸色已经好转。他现在用的是自己的脸,难得没有戴千幻面具。

    听到姚莫谦仿佛质疑的话,沈诺淡淡的扫了姚莫谦一眼,只道:“姚莫谦,你又忘了你的身份了。”

    姚莫谦面上顿时一僵。

    沈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既然要了姚莫谦的本命精元,收了姚莫谦做仆人,那么将来,姚莫谦的一言一行,所关乎的因果,也都由他来分担了。

    沈诺会要姚莫谦做仆人,自然不是为了平白多来的因果,而是为了在他修为还低的时候,有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在某些时候来保护他,让他不必在对上玄青道君和墨云衣时毫无还手之力。而这世上,又有什么比一个元婴期的定下契约的仆人,更加安全?

    只是相对的,沈诺也要尽量约束姚莫谦的行为,他可不想让姚莫谦反过来影响了他。

    姚莫谦跟了沈诺几日,一开始时还心有不服,企图利用沈诺的同情心来获取自由,可是沈诺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让姚莫谦交出了他的本命精元,做了他的仆人,他又怎么可能放姚莫谦离开?因此姚莫谦只要一有想要背叛或者反抗的念头,沈诺就会控制姚莫谦的本命精元,让姚莫谦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次数多了,姚莫谦什么念头都没了。虽然新政还有些不服,可是,背叛却反抗,却是没法子再想了——他的本命精元捏在沈诺手中,二人有立下了最严苛的主仆契约,更可怕的是,他还被沈诺要求着发了心魔誓,姚莫谦真的是无路可走,只能跟着沈诺一条道走到黑了。

    于是沈诺脸上青青白白变幻了半晌,终究还是低头道:“是,公子,属下错了。请公子责罚。”

    沈诺自然也不客气,他让姚莫谦自己去制定一个惩罚规则,就像门规一般,错了就按惩罚规则来罚,姚莫谦更是无话可说。

    至于姚莫谦的疑问……他前世就见过柳纤纤还有她的那位师兄,自然是明了一切,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姚家兄弟用的是蛊,所以,在他一开始的计划里,他是不打算带走姚莫谦的,只是想借散修盟的手,将思凡城从姚家兄弟的手中解救出来,如此,既是帮了思凡城之人,也帮了他自己,沈诺何乐而不为?

    只是他发现了姚莫谦兄弟的手段是蛊,沈诺就没法子放姚莫谦这个善蛊之人离开了。

    是以在散修盟之人,闯到他的房间之前,他就带着姚莫谦,一齐通过墨君琰所赠的短距离传送阵离开了。

    而一开始,他之所以能联系上柳纤纤师兄妹,也是通过短距离传送阵传送到城外,与二人联系上的。

    只是这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够了,沈诺并不打算向姚莫谦解释。

    而散修盟公开来找柳纤纤“心上人”的事情,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柳纤纤不过是小孩心性,而盟主柳江此举,根本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通过他,得到能控制一城之人,长达十年的秘密而已。

    “我们,要尽快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让你结丹,然后结婴了。”沈诺低声道,“你结婴之时,顺便将容貌也改了罢。思凡城中之人,见过你的可是不少。”

    唯有结婴之时,可以改容换貌。

    姚莫谦一怔,就同意了,事实上他也没有反抗的权利,只是……“我体.内的母蛊所吸收的灵力,恐怕只够我修炼到金丹期圆满的,若要强行结婴,怕是不妥。”

    沈诺摆手道:“此事你无需担心。我们先去坊市买些东西,然后就去散修盟租赁一处洞府,供你闭关修炼。”

    既然散修盟要找,那么他就送上门让他们找。

    姚莫谦只能听命。

    而沈诺现在也暂时不缺灵石了。姚家兄弟在思凡城待了十余年,所遇修士无数,两兄弟直接将东西据为己有了,而现在姚莫知已死,暂时被姚莫谦放在储物袋里,就等着有时间做成傀儡了;而姚莫谦又成了沈诺的奴仆,奴仆的东西……自然就是主人的东西,沈诺用起来毫无违和感。

    姚莫谦身上半块灵石也没有,他只能跟在沈诺身后,看着沈诺挑东西付钱,然后在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儿用“吃白饭”的眼光打量自己,姚莫谦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姚莫知带给他的那些耻辱和悔意,都逐渐消散了一些。

    沈诺眼角看向姚莫谦,没有舍得去买结金丹,只买了一颗价值更高的结婴丹,然后就是各种酿制灵酒和初学炼丹的各种材料了。

    他已然筑基,又要花费一月的功夫等待姚莫谦结丹结婴,自然是有功夫学习他在司天府中,所继承的丹道传承了。

    七日之后,姚莫谦凭借体.内母蛊所吸收的其他修士体.内的灵气,很轻易的缔结金丹了。

    再过十五日,姚莫谦将母蛊中剩余的灵气吸收化为己用,很快就进.入了金丹期圆满,然后就再无寸进,不得不出关了。

    姚莫谦出关的时候,沈诺正抬头看天,见他出来了,才看向他道:“这子母蛊果然神奇,连天雷都不曾来过。”

    姚莫谦背脊微弯,躬身道:“回禀公子,并非没有天雷,只是全都集中在了飞升一劫之中。飞升之时,吸收子母蛊进阶者,将承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劫,一道不过,就会魂飞魄散,再无转世之机。”

    天道,向来都是公平的。

    沈诺一怔,没有再说这件事,而是将一葫芦灵酒递给了姚莫谦:“你休息两日,便去结婴。”

    姚莫谦拿着灵酒,看着沈诺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想。

    待到他碎丹结婴,出关之时,姚莫谦顺便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将姚莫知的身体做成傀儡,一道给拎了出来。

    沈诺看到姚莫谦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妖孽的,嘴角直接一抽,待他看到穿着女装的姚莫知的傀儡时,沈诺直接按了按额头。

    姚莫谦却很高兴:“公子,你看,这是我做的傀儡,公子,我可以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吗?”

    沈诺道:“随你。你将我吩咐的事情做好,你喜欢谁,只要对方自愿,你尽可以随意去做。只是你若是强迫他人……或者故意滥杀,那就莫要怪我对你动手了。”

    他自己的因果已然够乱,可不愿意再分担旁人的因果了。

    姚莫谦只能答应。

    然后沈诺就拿出了他的“计划书”——这个是前世时,沈迟教给他的。沈迟说,女人的生意最好赚钱,女修的生意如是。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沈诺还记得,前世沈迟和沈七,两人就开了一家女人坊,专门做女修的生意,沈诺恨极了沈迟两人,现下这生意那两人又未做过,沈诺丝毫不怕,现在就抢了两人的生意。

    尤其是,在他的手下还是元婴期真君的情形下。

    “金屋坊?”姚莫知资质不怎么样,对管理一个凡人城市更没有兴趣了,所以,整个思凡城姚莫谦都管过,沈诺的“计划书”一拿出来,他就看到了其中的价值。

    “只是这驻颜灵酒,当真管用?还有每月男修公选的前三名美人,将享受下一个月的丹药供应,这主意……的确很好,非常好。”姚莫谦眼睛闪闪发光,他发现,沈诺的主意,不但是打在了女修身上,还打在了那些男修身上,让男修花钱去捧自己喜欢的女修,而他们花的钱,自然是由金屋坊自己赚了。

    而且就算有些女修不屑这种名声,金屋坊却肯提供整一个月的修炼丹药,那些女修,怕是就算不主动,也不会开口拒绝了吧?

    见姚莫谦没有否决这个提议,沈诺才松了口气。赚女人钱的主意是沈迟教给他的,而让男修去捧女修,这个主意,是他自己想的。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先将这个金屋坊在这个城里办起来,我与你一起。办好之后……我们再谈其他事情。”

    沈诺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缓缓开口道。

    金屋坊,不过是个开始。一个赚钱的工具罢了。他有一个更长远的计划,一个足以保全自己,不再畏惧玄青道君威胁利诱的计划,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全部说出来。

    天元宗,本宗。

    一只小雪狐,背上背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狼,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小狼眯着眼睛,指挥着雪狐越跑越快,自己却一动不动,显然是惬意的很。

    ☆、41·故人

    第一家金屋坊,沈诺决定建在乾元大陆的第四大城——紫云城之中。

    姚莫谦有些不赞同:“公子的主意不错,可是,紫云城是散修盟的据点,我们就在这里挖他们的生意,他们真的能愿意?”

    沈诺道:“你忘了么?你现在,可是元婴道君,散修盟不会为了一家女修的铺子,就来得罪你的。”

    姚莫谦还是有些担心,可是沈诺主意已定,姚莫谦张嘴想要拒绝,然而话到嘴边,他就想到了沈诺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用本命精元折磨他的情形——姚莫谦心下一颤,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能保住一命,他就该知足了。

    见姚莫谦不反对了,沈诺才说到别的事情:“金屋坊的事情要慢慢来做,我不怕花时间。十年,二十年,我都等得起。如果届时金屋坊能在修真界立足了,而我却不在了,那么金屋坊就是你一个人的东西了。”

    沈诺斜了一眼双目晶亮的姚莫谦,缓缓道,“如果我还在,如果我的修为有一日超过了你,却发现你并没有全心为金屋坊出力,而我也不再需要你,那么……姚莫谦,你知道,我不会心软的。”

    姚莫谦脸色煞白,他并不傻,除了对姚莫知的一概包容之外,能将一个思凡城管理了十年,都没有一个外人看出其中的不对劲的人,又岂是傻子?

    他一下子就听懂了沈诺的意思。

    无论沈诺将来是生是死,这金屋坊,沈诺都要姚莫谦尽心对待。按照沈诺的话来说,如果沈诺不小心中途就没了,那金屋坊就成了他的私产,若是没有……那么他要是没有好好经营金屋坊,对沈诺一旦没有了用处,那一日,才是他的真正死期。

    可是姚莫谦自己却心知肚明,他和沈诺签订的是最严苛的主仆契约,沈诺死,他死,根本没得选择。可是沈诺现在却说,他有可能将金屋坊变成他的私产,这是威胁?还是诱.惑?

    姚莫谦一时想不明白,可也知道沈诺是在打压他,因此只好双膝一弯,跪倒在地——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从他认沈诺为主,却从未跪过沈诺。

    沈诺要的,不是一个可能随时在心中打着小九九的手下,而是一个他可以全心相信的手下。

    见姚莫谦肯跪他,沈诺心中也松了口气。

    天地君亲师,强者为尊。姚莫谦肯跪他,至少在心底就矮了他一截。沈诺虽然并不在意这些跪不跪的,可是他知道姚莫谦在意。

    既然姚莫谦在意,那么他就要打破它,让姚莫谦彻底明白,除非他真的是真心跟着他,否则即便他死,沈诺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元婴期的奴仆。

    两人慢慢找到相处之道,姚莫谦也开始认清了自己位置,他已经为了活命而将自己的自由出卖了,无论是他真心还是假意,现在他已然是没有自由之人了,沈诺要他做什么,姚莫谦只能去做。更何况,沈诺比之姚莫知还要好上许多,至少沈诺没有让他换过女修的衣服,只是让他去管理一家店铺而已,姚莫谦渐渐也就安下心来为沈诺做事了。

    沈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姚莫谦送给他的傀儡的帮助下,酿了足够卖上二十年的养颜酒,然后将酒存放在酒窖里任其发酵,这才出关。

    出关之时,姚莫谦已经将店铺找好,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在闹市边缘,很符合沈诺初期的想法。

    沈诺看了看店铺,在将姚莫谦这些日子采购的养颜丹带走,又将一些从思凡城带来的灵石交给姚莫谦去采购布料,让姚莫谦按照自己的想法令人裁衣。

    姚莫谦瞠目:“属下,属下没有学过裁衣!”

    沈诺想了想,就道:“我且记得,在思凡城中,你穿的那些女子衣服,都很漂亮,那些衣服是谁做的?你将他找出来,让他来铺子做事。如果你有认识的炼丹师和酿酒师,将他们一并找来。”

    姚莫谦道:“当真?公子当真要用他们?他们怕是不能守口如瓶吧?”他眼波流转,下意识的道,“不如用子母蛊?”

    “让他们做普通丹药,酿普通酒便好,衣服的话……修士亦是人,人皆有弱点,你尽量想法子留住他,或许以灵石,或许以地位,或许以其后代的前途,总之,不可再用子母蛊去控制他们。”沈诺肃然道,“你若从此不再有此念头,那么飞升一事,或有可期,若是再行错事,那么飞升一事,就再无希望了。”

    姚莫谦惊讶道:“我,当真能飞升?”

    沈诺缄默不语。

    姚莫谦却以为是自己先前惹怒了沈诺,咬牙跪地保证道:“属下保证,将来再不用子母蛊害人,徒染因果,害了自己,也连累公子。”

    沈诺这才将其扶起:“你且记得,人若犯我,我可犯人;人不犯我,不可为恶。天道循环,总有相报之日,勿以恶小而为之,也莫要放过那些曾经对你为恶之人,你既是做了我的人,便不可再与从前那般行事。”

    沈诺肯接收姚莫谦,可不是来沾染因果的。

    此事告一段落。

    三个月后,姚莫谦很快将炼丹师和制衣师找齐,沈诺的灵酒也酿成了一批,再加上经过特殊泡制的养颜丹,金屋坊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在散修盟治下的紫云城坊市里开业了。

    金屋坊中只接待女客。

    男修若想进,必须有女客相伴才可,亦或者是有一项可以博得女客欢心的才艺,并得到金屋坊自家的认可,方才可以随意出入金屋坊。

    金屋坊中,售卖丹药、灵酒和女子衣裙三样,每月初九之夜,售卖十瓶养颜酒。养颜酒的养颜功效,比之养颜丹更让女修挪不动步。

    而这个晚上,不单单是女修,连男修都会忍不住蠢蠢欲动。

    因为金屋坊只会在这个晚上,邀请男修来金屋坊,只有获得邀请的男修,才能踏足金屋坊,来参与紫云城最美的三个女修的评判活动。被评为最美的三个女修,无论有没有在今夜来金屋坊,都会获得金屋坊所赠的,下一个月免费的丹药供应,衣服和灵酒供应。

    而这一晚来到金屋坊的女修,同样也有一项权利,就是将她们最不喜欢的男修,剔出下一个月的评选活动,甚至下一个月里,这个最不讨喜的男修,连金屋坊一步都不能踏进。

    活动的第一个月,还有人来捣乱,可是在姚莫谦亮出了自己的修为之后,一个敢来捣乱的人都没有了。至于散修盟,他们只是按例来询问了一番,在散修盟盟主的孙女柳纤纤喜欢上金屋坊,并成为金屋坊的天字号客人之后,散修盟立刻销声匿迹,再也没人来“询问”了。

    于是金屋坊,很快就在紫云城站住了脚跟。

    除了柳纤纤极其喜欢来这里,找姚莫谦叙说对沈诺的“相思之情”。

    “姚前辈,你说,他为什么会不见了呢?明明他之前还提醒了我和师兄,让我们两个立了那么大的功劳,现在无论我去哪里,人家都会给我三分面子,觉得我做得好。可是……这明明就该是他的功劳啊,他为什么不肯要呢。”

    柳纤纤双手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桌上摆放着的那个人的画像,痴痴的说着。

    姚莫谦嘴角一抽。他想说,他现在的容貌可比公子那时随意幻化出的容貌好看的多了,怎么这柳纤纤就认准了公子不放?偏偏他将此事作为风.流韵事汇报给公子时,公子还让他来打消小姑娘的单相思,他哪里做过这个?偶然提起,还被柳纤纤直接赖上了,每次想她心中的情郎了,就跑来他这里不停地絮叨。

    “纤纤不是说,你与他,不过在思凡城未灭之前,相处过三日么?短短三日,你就对他动心,未免太过草率了。”姚莫谦咳嗽道。

    柳纤纤却不干了:“那是你不知道!他原本是从思凡城里逃出来了,结果就碰上了我和师兄。要不是我说,我想看一看这思凡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好让爷爷来救思凡城之人,他才不会再冒险回去呢。要不是为了我,他、他才不会深陷危险,生死不知了!”

    柳纤纤一面说着,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姚莫谦脸都绿了,他刚想将柳纤纤弄走,就见沈诺顶着自己的那张脸上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狼,小狼只有巴掌大小,除了一双眼睛是金色,还有耳朵和尾巴处各有一点金色之外,毛发全黑。

    姚莫谦微微惊讶:“这是你要养的灵兽?是什么品种?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灵力的样子?”

    沈诺脸色也不好看。

    他没想到,墨君琰的雪狐,竟然能隔着万水千山,还将他给找出来了。更没想到的是,雪狐找到了他,就将这只小狼交给他,然后一只狐就跑的没影了。连他想嘱咐雪狐将他的行踪保密都做不到了。

    至于这只小狼——不只是姚莫谦认不出是何品种,他也认不出来。他唯一能认出来的是,这只小狼的气息他难得熟悉,分明就是他从司天府中带来的那颗蛋里孵化出来的。

    话说,狼不该是直接生出来的么?竟然还会从蛋里孵化出来?

    “说来话长……这小狼,终究与我有些缘分。这里一切安好,我也该离开了,只是这小狼,不如留在你这,找人随意养着就好。”

    沈诺还不想收灵兽,尤其是这么一只看不出前途如何的灵兽,他就更不想要了,只是到底是他将蛋带出了司天府,又是他不小心把它给遗忘在天元宗了,这小狼孵化之后,竟还千里迢迢的来“投奔”他来了,沈诺还不至于一气之下就将小狼随意丢弃了。

    “不必让它认主,等它长大一些,要想走的话,就让它走了好了。”小狼开始扒他的领子,一副不想离开的模样。沈诺见此,语气缓了缓,可是还是不想要小狼。

    姚莫谦刚想说可以,一只小狼而已,随便养就随便养,整个思凡城的财富都在沈诺手里,养只小狼算得上什么?

    结果不待他说话,柳纤纤梨花带雨的就转过了头,然后看到沈诺的模样,就惊喜的叫了起来:“是你!”

    小狼两只连指甲都没长的爪子,立刻抱紧了沈诺的脖子。

    而沈诺,杀心顿起。

    ☆、42·跟着!

    姚莫谦也意识到不妙。

    他天生灵目,能看透一切幻象,沈诺的千幻面具对他无用。他尚且可以有此机缘,柳纤纤为何不能有?

    沈诺一动杀机,姚莫谦就暗自布下阵法,保证此处动静,外界无从得知。

    柳纤纤却是欣喜的上前一步,像是想要去抓沈诺的手臂,末了又不敢了,她诺诺的道:“原来是你啊。我上次就在金屋坊外面见过你一面,你长得真好看。”

    说最后一句话时,柳纤纤还略有羞涩,沈诺待说什么,就听柳纤纤又捡起桌上的画,加了一句:“可是比他还差一些。”

    柳纤纤眼中仿佛无半点作假之意,沈诺皱了皱眉,想到前世的柳纤纤,除了些许任性,末了被人陷害,死在道魔之战后以外,并无什么特殊的天赋异禀,便也暂时安心。

    更何况,这紫云城是散修盟的地盘,他要是动手了,他在金屋坊花费的心血就要白费了。

    沈诺缓了缓神色,稍一迟疑,客气的接过柳纤纤手中的画,不客气的点评道:“柳姑娘貌可倾城,然,眼光却不如何。单论相貌,不比其他,在下比之这画中人,可是胜出不少。”

    柳纤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沈诺说他“不谦逊”,然而笑过之后,她却也有些痴傻的拿着画道:“你不懂的,旁人看他不过寻常,可是我看他,却是处处都好。”

    柳纤纤说这话时,大大的杏眼里满是柔情,一丝骄娇之气都不见了,仿佛眼中心中,都只剩下了这个画中人。

    姚莫谦原也是痴情之人,只是他痴情错了对象,见柳纤纤如此,也不免叹气,然后看向沈诺使眼色,这姑娘应该没认出来你,这里又是散修盟的地盘,先别杀了,我严密监管着,一有事儿,我立刻给解决了先!

    沈诺却还没法子理解柳纤纤。毕竟,他刚进思凡城,一发现不对劲,就在客栈里关了自己三天。那三天之中,他通过秦牧铮给他的短距离传送阵,直接将自己送到了思凡城之外,就是在思凡城外,他恰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