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婢女被吓得身体一颤,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面面相觑。
南宫幽趁机高声追问:“你们还不老实交代,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青衣婢女反应得快,立马就想好借口,摆手否认南宫幽的猜测,“不,不是的,我们就是先与公主一起出去玩,而后因为死了人才想要离开。”
“至于包袱,我们本就才住下,好多都没来得及收拾,直接拿上就走了。”
“既然你们取了包袱,那又为何没见到死去的婢女,而且本官察看过屋内,发现其干净异常,根本不似公主所说的仓惶而逃!”
“本官有理由怀疑你们是早有预谋。”
此言一出,底下的二人不禁瘫坐在地,她们真是百口莫辩!
拂晓从一旁听审的席位上站起,质问道:“南宫大人,你这话意思是说我们杀了自己的婢女?”
南宫幽笑着让拂晓稍安勿躁,一条条的分析道:“四皇子此言差矣,本官可没有说,只是想要尽量还原当日下午发生的一切。”
“公主她们在申时出门,也就说申时,这位婢女还活着。”
“而后就是使馆内送饭的侍女,根据她的口供,她送饭的时候已经接近戌时,应该就在死者死亡的酉时三刻稍后一点。”
“而后你们又说是到了饭点想要回来用膳,那应该是在酉时左右,所以你们回来的时候婢女还没死,说不定就看到了凶手。”
“本官就是想要问清楚细节,才能更好断案。”
但青衣婢女一口咬定,“不,我们回来的那个时候人一定死了!”
闻后,南宫幽眉梢一挑,“那依你所言,就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公主一人竟然就将屋子收拾干净,而且还不被送饭的婢女看见,这难度可不是一般大!”
“要不然让公主再示范一遍?”
南宫幽盯着哑口无言的两个婢女怒道:“事到如今你们二人还不说实话吗?”
拂晓猛然顿悟,南宫幽这哪是寻找真凶,这是在证实公主逃跑的事实!
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案桌上,“够了,南宫大人逼问这些有什么用处?”
“既然杀人用的黄金是有人私自铸造的,你去抓那铸造之人,不就能找到凶手了!”
“何必一直揪着她们不放!依本皇子看,你就是别有用心!”
南宫幽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四皇子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案卷就该明确记录事发的来龙去脉,以此才能让无辜惨死的婢女安息。”
拂晓不屑的瞥了眼堂上,讥讽道:“只要南宫大人有能力抓到凶手,那真凶自会老实交代一切,这样才是对亡灵的告慰。”
“该不会南宫大人根本没能力抓住凶手,就只能在这里敷衍了事,顾左右而言它。”
南宫幽本欲反击,但那位卖镜子的老板被请到公堂来。
稍显富态的老板站定其中,作揖问安:“草民见过南宫大人。”
“凌夫人也安好。”
南宫幽微微颔首,肃声问道:“本官问得你也清楚了,这三人今日就在堂上,你是否见过?”
老板先看了眼身旁的两位婢女,又去往拂晓的方向望去,思索片刻才说道:“回大人,昨日确实有西元人来过店内。”
“这两位女子倒是有印象,可还有一位女子草民没有见到。”
南宫幽直起身子,正声问道:“确定是女子?”
老板十分肯定的点头,“当然,昨日就来了她们三人,草民还是记得的。”
南宫幽继续问道:“那你是否记得她们是何时到你的店里,又何时离开的吗?”
老板挠挠头,“这还真不清楚了,只记得是草民小憩后的事情了,未时之后是肯定的了。”
“她们停留的时间也挺久。”
南宫幽难得一笑,“本官知道了,多谢配合。”
随后南宫幽挥手,“带他去认下尸体,是否是那第三个女子。”
稍后便有了回复,确实是第三人。
在场的人无不看向那位公主,她的谎言已经被戳破了。
这三人婢女也确实在游玩后回了使馆,只是时间肯定不对。
南宫幽不禁动了真格,锐利的双眼盯着心虚的底下两人,“你二人若是再不说实话,这板子就挨定了!”
二人咬紧牙关,急切的看着拂晓,她们已经尽力了,希望殿下能救救她们!
而拂晓不悦的看向身后的公主,他可不想再保这个拖后腿的!
婢女也好像明白了四皇子的意图,她们的说辞已经包不住火,要么自尽,要么实话实说,还有一种就是替主认罪。
二人对视一眼下定决心,“大人,我们早就对此人心有不满,平日一直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昂就罢了,现在还要来抢我们的赏赐。”
“于是我们就想要找机会杀了她,趁她在屋里欣赏镜子的时候我们打晕了她。”
“还没动手,公主就不小心发现了我们的举动,于是我们就劝公主和我们一起离开。”
“之后公主就与她互换衣服,但谁知道这人竟然半中间醒来,她刚要大叫,就被我顺手拿的黄金堵住了嘴。”
“挣扎间那黄金就被她咽了下去,至于那糕点应该是无意间碰到的吧。”
“我们所说句句属实,只可惜都坏我们一时想左,反而害了公主。”
“没想到这事竟然闹得那么大,我二人自当以死谢罪。”
不等人阻止,二人便咬舌自尽,几个呼吸间就没了声气。
拂晓拍了下扶手,怒道:“南宫大人,这个结果你可满意!短短两天就死了三个婢女!”
南宫幽眉心一动,幽幽问道:“这话我应该问四皇子才是,只是这二人的话你信吗?”
“那黄金可是来自我大景,什么时候就跑到一个西元婢女手上?”
“什么时候公主竟还能被两个婢女威胁?”
“四皇子不觉得奇怪?”
拂晓冷笑一声,“这不就应该是南宫大人的事了,你们私造的黄金怎么就被我们拿到了。”
“这就是个因嫉妒而起的激情凶杀案,其余的疑问南宫大人自己找答案。”
“公主为此受了不少惊吓,本皇子就先走一步。”
“南宫大人可别忘记了,那盒有毒的糕点,这可是真正想要谋害公主的人!”
拂晓说罢,绷着脸带着低头害怕的公主离开。
而南宫幽想要叫住凌越儿,让她等一等,他亲自送她回去。
只可惜凌越儿看都没看他一眼,微微俯身也跟着离去。
而拂晓走在半路上,猛然意识到他被骗了,那尸体根本看不清脸,不然他们昨日也不会以为是公主遇害!
显然凌越儿叫来的老板早就串了口供!只为炸出婢女的话!
拂晓温润的脸更黑了,他还真是大意了!
没想到南宫幽竟也会耍这种小把戏,只是昨日那两人恍若关系破裂,今日竟然还能全力相帮!
他已经搞不懂凌越儿的脑子,南宫幽害得她名声破裂,时不时还有生命之危,就这样竟然还不放弃?
看来是他的药还不够猛,这都拆不散!
须臾,拂晓便恢复了往日的清风明月,他还有一招没用。
而同坐在马车内的公主,看到拂晓露出良善的笑容,只觉脊背发凉,每当拂晓这般,就代表他要下死手!
公主不禁发抖,该不会拂晓想要杀她吧?
拂晓瞥了眼公主,心中冷哼,当初逃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害怕!
“幸亏你的婢女够忠心,将错揽到她们身上,不然你杀人的事没人能帮你!”
公主心一沉,立马认错:“皇兄,我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那婢女性格那么烈,一点都不配合。”
拂晓余光一瞟,眼睛微眯,“这么说你是真的生了潜逃之心?”
公主“砰”的跪在拂晓身前,磕巴的解释:“我,我没有,我就是想要出去玩,一时失手才搞出这么大动静。”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你记住了这个亲你是和定了,就算是逃跑寻死,也得是成亲后!”
公主一听不用受罚,立马开心的点头答应:“是,一切都听皇兄的,我再也不乱跑了。”
拂晓见公主顺从的样子轻哼一声,转念说道:“你瞧今日的南宫大人怎么样?”
公主回想起昨晚和今日这两人的交锋,不禁打了个冷颤。
“南宫幽?他很聪明,令人畏惧。”
公主仔细琢磨了一下,拂晓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当即惊道:“你难道是想要让我嫁给他?”
拂晓笑了下,还不算笨,“那有何不可?”
公主有些不满意,虽然南宫幽确实优秀,但她没有把握掌控,而且他不过是个侯爵之子,又不能继承皇位。
说白了她这就算是下嫁!
她语气瞬间拔高,“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入宫,或者嫁给皇子吗?怎么会选他!”
拂晓把玩着玉佩,正眼都不瞧的训斥道:“你就算是选了,人家也不一定要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在这大景,你连个普通官员的小姐都不如!”
公主气不过,“你!你竟如此贬低我,那些女子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有什么本事!”
“无论怎样我都留着高贵的血!”
拂晓语气轻蔑,“就你这样的,你连刚才堂上的那位凌夫人都不如。”
公主尊严受到打击,怒道:“我怎么会不如她?一个声名狼藉的寡妇罢了!”
拂晓引诱道:“她可是南宫幽的心上人,而且这凌云商行的主人也是此妇人的。”
“这事竟是真的?南宫幽的眼光可真够差的,莫不是南宫幽根本没见过什么女人,才会被一个寡妇迷惑?”
拂晓笑道:“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公主俨然杯拂晓挑起了斗志,她就不信凭她的本事不能吸引到南宫幽。
拂晓则是闭眼沉思,他已经想象到之后的情景,就算拆不散,但也会在这二人中间埋下一根刺。
而被算计的凌越儿猛然打了个呸嚏,这估计又是南宫幽在念叨她。
老板激动的说道:“夫人,我今日表现没有露出马脚吧?”
凌越儿摇摇头,会心一笑,“没有,不过还真赌对了。”
老板此刻只觉夫人太厉害,毫不保留的夸赞道:“夫人真是神机妙算,你怎么就知道是那位公主杀了人。”
“还得感谢南宫幽,他让人送来的案情很是详细。”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公主的屋内自始至终都有在房梁上,起先我也认为会是凶手。”
“但若是换一个思路,这个人仅仅就是个暗中监视者,他早就目睹了一切。”
“从屋子离开,也只是为了监视公主的动向。”
“由此就能知道这个人应该是西元皇子安排的。”
“根据我的推测,他们又去勘察了一遍,果然就发现这个人所在的位置就是最佳监视点,利于监视和出入,但不适合取人性命。”
“而且拂晓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此人那个逗留在公主屋里那么久,定是自己人。”
“这样就排除了那位最大嫌疑人,而拂晓定是早就知道一切,便利用婢女的死,制造麻烦。”
老板钦佩不已,当即拱手:“夫人如此说,我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