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是认得声音的主人,正是南宫幽,而且当初南宫幽的身世在场的人知晓的也不少,都是换子之事的受害者,想必南宫幽是深有体会。
众人纷纷让出道,让南宫幽走近。
南宫幽复杂的看着凌越儿母子,原来这就是凌越儿隐藏的秘密,南宫幽仔细观察凌越儿眼睛,真的会是她吗,那个他埋在心里的人。
如果那次不是梦,凌越儿就是他要找的人,而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儿子,南宫幽不敢相信,摸着腰间的玉佩,他不会想错的。
南宫幽现在就只想好好问清楚,凌越儿是不是去过幽州,是不是曾认识一个叫天野的小男孩。
而多年前发生的事,他也不甚清楚,他只记得被人暗算,逃了出去,再次醒来就已经是在血羽楼中,还是青羽找到的他。
凌越儿倒是惊讶,南宫幽竟会来此,但凌越儿也欢迎之至,俯身行礼。
老夫人见来人是侯府之子,还是当初与凌越儿纠缠不清的那位,老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谩骂道:“凌越儿,你这使了什么手段,还能让一侯府公子念念不忘?屈尊来你这门口吃席?”
“只怕你早就耐不住寂寞,到处勾搭人了吧?不然哪来这么多人替你说话!”
老夫人的话打断了南宫幽的思绪,南宫幽刚想出口维护,凌越儿就率先冰冷的道:“上次在江映雪家门口的事只怕老夫人昏倒没听见。”
“你这又使这招怕是不灵了,当时在场的人不妨告诉这老夫人,到底是谁不道德!”
“现在我要和你算的是虐子之罪!”
“大家不妨去赵府打听打听,那些下人们没少被赵府人打骂折磨,而且那个赵伯康更是心思扭曲,他身子残缺就看不惯别人正常,作长辈的不说好好教养,反而纵容下去,跟着一起虐待。”
“若不是我及时发现,不知有多少下人白白送命!”
在场有不少人家中都是到大户人家做工的,当然知晓遇到一户难缠主家的痛苦。
收拾宴席的也有之前凌越儿救回来的小厮,纷纷站出来感谢,“这是真的,你看我们几个身上的伤痕,多亏了凌夫人,不然我们早就被那小狼崽打死了!”
“你们知不知道,那小崽子心有多狠,折磨人的法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我这膝盖到现在都还疼。”
众人见那手腕上,额头上,深深浅浅的疤痕,就知道凌越儿所言不虚。
这些人瞬间就对老夫人起了怨恨之心,都在气愤的指责。
“这赵府以后可去不得,得跟我们那一帮人说说,下次绕远点,能少赚点都比丢了命强。”
“你这就不知道,赵府钱少事多,我隔壁就是给赵府搞修缮的,光催促不给钱,这不天天就去点个卯,什么时候发工钱什么时候动工。”
“还有这事,那赵府可真小气,不过这以后赵府姓什么可就不清楚了,要是凌夫人管理,我肯定支持!”
老夫人想解释,但哑口无言,可周围的人话提醒了她,赵府地契怎能被凌越儿夺去,这个贱人当初竟敢诓骗他们!
老夫人拿出架子,大声说道:“凌越儿,别的我也就不计较了,但这赵府地契,你必须还回来!”
“当初哄骗着瑞儿将地契交给你,现在你已经被赵府赶出去了,也该还回来了!”
凌越儿真是高估老夫人的脸皮,都这样了还能伸手要地契。
凌越儿冷笑道:“老夫人,这会儿又说是我骗来的,你去看看那白纸黑字契约,等日子到了我见了那两千万两白银,我自会还给你。”
“这还只是一点,更重要的是我的嫁妆,还有这六年多给你赵府填进去的银子,一切就等官府核算清楚,要你能付不出来,这宅子我也就勉强用来抵债。”
“更何况你这宅子被烧毁,又小又没有什么值钱的,怎么算我都是亏。”
老夫人心里一合计,要是真算起来,那这地契定是没了,但她却不死心,说道:“你,你好不要脸,哪有你这样巧取豪夺,那些人早都被你收买了,自是要将我赵家算计的干干净净才罢休!”
老夫人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凌越儿摇摇头,说道:“老夫人,你自己心里见不得光,也不要去诬蔑他人,不是人人都如你赵家人一般视财如命,黑白不分。”
南宫幽倒是找到了机会,淡淡道:“老夫人既然信不过衙门,那就将这事交给都察院,刚好本公子在那里还有几分薄面,定会公平公正。”
老夫人连忙拒绝,她更不敢让都察院碰,没问题进去都得脱层皮,况且赵府有些银子确实来路不明。
凌越儿也知道内情,嘲讽道:“老夫人这是心虚了?”
老夫人当然不会承认,缓缓说道:“这点小事就没必要麻烦都察院,而且谁知道你的哪个相好的就替你故意整赵府。”
凌越儿忍不住笑出声,“老夫人,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
“我要是有这本事,赵府早就渣都不剩,你还能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老夫人反唇相讥,“你身边这个不就是?”
南宫幽心中不悦,怒道:“老夫人就这么想我和凌夫人有关系?那我不做点什么,反倒对不起你的猜测。”
南宫幽说完就吩咐身后的青羽,“青羽,告诉张大人一声,本公子怀疑赵府涉嫌走私,案子不用交给大理寺了,直接送到都察院,让沈大人好好查一查!”
老夫人人傻了,这件事的走向已经不受控制,这下赵府是铁定完了。
老夫人立马跪下恳求,哭道:“南宫公子,都怪我乱说话,您贵人事忙,还是不要麻烦了。”
南宫幽冷笑一声,悠悠道:“老夫人,本公子虽然在都察院任职,但绝对不会插手此事,所以不麻烦。”
老夫人心如死灰的瘫坐在地,而南宫幽却对着凌越儿笑道:“今日我也是路过,没想到就听到了这样的趣事,你和我也算有缘,这事就放心交给我,必不会让你失望。”
凌越儿也乐意之至,微笑着邀请南宫幽入府。
“诸位继续畅饮,就不必理会扫兴之人,我凌府倒也不缺这一个人的吃食。”
“南宫公子,可否赏脸入府一叙,我还有事相商。”
南宫幽也欣然点头,随着凌越儿进门。
新的菜肴上来了,众人纷纷散去,唯有老夫人尴尬的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下她可闯了大祸,老夫人想了想,决定趁着事情还未查出来,赶紧躲起来,随即起身疾步离开。
这边才入了府门,凌越儿就悄悄使眼色,让凌子虞去叫凌宇过来,凌宇只怕要乐开了花。
二人就坐后,凌越儿感谢道:“多谢公子帮忙,我还担心赵思瑞到了大理寺,有护着他的人,定罪反倒麻烦许多。”
南宫幽心里还在想凌子虞的事,放下茶杯问道:“举手之劳,都察院本就是监察官员,其实我是想问问凌夫人,当日为何要撒谎。”
凌越儿就知道南宫幽会问到这个事,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解释道:“南宫公子勿怪,我只是想保护我和我的孩子,这件事虽然是赵府的错,但总归影响不好。”
“况且当时我也是才知道,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默默守护着我的孩子就好,没想到之后会和赵府闹成这样,若非今日被老夫人曝光,用来要挟,我也不会说出实情。”
凌越儿见南宫幽默不作声,以为他心里还在因为谎言不悦。
凌越儿停了下,继续说道:“我也知道公子是个可信之人,但这种私事,难以启齿,我也是和子虞商量过才决定说出来,如果不说清楚,之后会麻烦不断。”
南宫幽点头,手按住衣襟下的玉佩,问道:“我也明白凌夫人的用心,倒是我想岔了,就是不知当时的那枚玉佩,是否和这事有关?”
凌越儿暗想,这南宫幽果然敏锐,但他确实是最有可能知道那个男子的身份,虽说她现在不在意,但就怕哪天突然找上门,早点知道了有备无患。
凌越儿仔细想了想,恳请道:“实不相瞒,确实有关,如果公子愿意告诉我玉佩的主人是谁,我感激不尽,公子可以提一个我能力范围内的合理要求。”
南宫幽脑中一片空白,既欣喜又惶恐,他现在不敢告诉凌夫人实情,他怕凌越儿就此和他划清界限。
南宫幽暗暗攥着拳头,骗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凌夫人请放心,我一有他的消息,立马通知你。”
“是失踪了?还是……”不在了?
凌越儿不敢细想,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既希望能看到那个人,又庆幸人不在了。
南宫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保持沉默,他已经暗下决心,打算负起责任,就是怕凌夫人觉得唐突,一时难以接受他。
凌越儿也尴尬,她换了个问题:“那公子告诉我他的名字,应该可以吧?”
“天野,天苍苍,野茫茫的天野。”南宫幽轻声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