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胖子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问道:
“董哥,现在证件搞到了,我们赶紧换间五星级大酒店吧,我都多少年没住过好窝了,难得走开了,必须得尽情享受一下啊!”
闻言我也是后知后觉,寻思大家这些年挣了那么多,怎么好像从来就没见过他们奢侈的时候。
“换是要换,但住酒店不实际,我们继续找房子租。”
董叔平静道。
“租房子也行啊!这次一定要租间大别墅,起码一人一个房间啊,我们现在哪里还差钱?”
韩成栋兴奋道。”
“我已经选好地方了,至于一人一个房间,我尽量安排。”
“在哪里?”
众人纷纷追问道。
“黄村。”
“……”
我也有些无语了,我想过不要那么铺张,但没想到会如此不堪啊。
凭这黄村的人口密度,里头房子的环境岂不是比作坊还要不堪?
但董叔是我们的领头羊,他一发话,我们大家没有人敢不从。
何况我们都猜想到,他有另外的打算。
但董叔也不是苛刻的人,当天晚上还是请我们到五星级大酒店的高档餐厅血洗了一顿。
酒足饭饱后,大家载歌载舞地走到酒店大门,刘胖子还嚷嚷着要去高歌一曲,引得不少路人鄙夷。
“胖哥你消停点吧,太丢人了。”
我劝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哥在关中闷了那么多年,还躺了一个月医院,差点小命都没了,我不得开心开心啊。”
刘胖子说着脑袋一仰,一个失足就撞进了一群身穿高档服装的人身上。
那群人正要往酒店里走,他撞得还是走在最前面的人身上。
此人身穿白色休闲洗澡,我虽是外行,但一看那皮鞋镶着个皮制鳄鱼头,定然价值不菲,而且他一看就是这群人的头头。
那人被刘胖子碰到顿时眉头紧攥,紧咬牙关,厌恶之色尽然爬满了五官。
“哪来的外江野猪,看着主子就往上撞!真不知天高.地厚。”男人开口就是无情地羞辱。
我也是心头一惊,寻思这嘴也太脏了吧。
刘胖子此时还没稳住身子,站直打量了一眼对方,俨然没放在眼里,笑道:
“你这嘴真臭啊,是刚吃了屎么哈哈。”
此言一出,对方的随从顿时围上了刘胖子。
我们几个也是眼神一寒,挡在了他身前。
“朋友,没必要这么说话吧,素闻广城是五湖四海之人逢源觅财的宝地,说不定哪天大家就会有坐下喝茶的机会,何必开口就是狂言?”
董叔不悦道。
“宝地也只是我们广城人自己的宝地,跟你们这群外江流浪汉有何关系?还坐下来喝茶,你们也配?一看就是不知哪偷来一笔横财到这装大爷的,装完了就滚吧!野猪终究是野猪!”
男人丝毫不留情面地骂道。
看他年过四旬,理应是成熟稳重之人,但嚣张猖狂的姿态显然与之格格不入。
韩成栋朝董叔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询问要不要动手。
我见状依然做好战斗准备,但董叔却摇了摇头。
“架脖子,走。”他沉声道。
韩成栋心领神会,翻手间手上便亮出他随身携带的弹簧刀,鬼魅走出两步便溜到男人身后,阴狠狠道:
“你的命很高贵是吧?那我们这烂命换你的命岂不是值了?”
那厮神情一僵,顿时就不敢再动,但仍嘴硬威胁道:
“别乱来,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在这动我你们保证走不出广城!”
“我信!我当然信!”
说着韩成栋手腕一拧,竟将刀子钻进了一分,男人脸上瞬间浮现出苦楚。
“算你们有种!现在是想怎么样?”他不安道。
“杀你捞不着一分钱,只会浪费老子的刀!以后老实点做人!”
说罢韩成栋便示意我们离开,他就一直被背后挟持着男人,两人除了动作有些奇怪,根本看不出他们在干嘛。
待我们扶着醉酒的刘胖子走远,韩成栋才将男人一把推到地上,快步追上我们。
我们纷纷跳上两辆出租车,离开了酒店。
“玛德!要是董哥不开口,我保证把那厮的肠子掏出来塞住他的嘴!”
韩成栋骂骂咧咧,这话说得让我真相信他干过这种事。
他此时用衣角擦拭着刀尖的血丝,看其深度,应该是扎进了那男人腰后一公分,算是小小教训。
一旁的董叔沉默不语,但他的喘.息如同一头巨物,沉重而长久,显然是压抑着愤怒。
在关中他是万人敬仰,到了这却被无名小卒叫嚣,是我也难吞这口气。
“栋子,你去查查这家伙什么来头?”他沉默许久,突然示意道。
“还查什么,我要办人压根不在意他是何方神圣,绝对办得干干净净!”
韩成栋自信道,说得跟砍瓜切菜一样寻常。
“这种人自视甚高,目中无人,杀了他毫无意义,要让他绝望,必须彻底践踏他的尊严。”
董叔咬牙切齿道,韩成栋点了点头,倒也答应下来。
随后董叔又对我说道:
“六子,这人看行头和阵仗估计有些身份,接下来董叔教你什么叫做局。”
我闻言不由眼前一亮,这正是我一直想要探索的一课,也是董叔对我保留最久的一课。
回到宾馆,董叔示意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收拾东西搬走。
“这地方不能久留了,碰上这么一个臭茬,黄村似乎更适合我们呆了。”
这一次,没有人再有异议,在沉默中达成了共识。
第二次到黄村,我对这个地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此村虽是城中村,但距离市中心只有一环之隔,抬头便能目见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
外部交通条件可谓便利至极,但内部交通条件却是苦不堪言。
送外卖的的电动车挤满在宽度一米的小巷中,其头上的握手楼肩并肩而建,将村里的面积完全压榨。
估计在天上俯瞰黄村,无数平房的楼顶能将行人完全遮挡。
加上纵横交错的小巷线路,岔口复杂的路口,还有千篇一律的建筑风格,让这个小村看起来几乎就是一座迷宫。
我和董叔第一次来时,也是问了不少路人才勉强找到村口离开。
“怎么样?这地方有点意思吧?”
汤粉店里,董叔得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