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是尴尬地抬不起头,反观沈嘉岚却是豪爽地接受着众人的调侃,还痛快地一杯杯酒回应对方,仿佛我们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草!这算什么事?我是被卖了?
“好了!大家先消停一下,我有正事要说,是关于沈小姐的,不对!现在都是自家人了,我就叫你小岚吧。”
董叔突然严肃道。
“好的,董叔叔,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一定认真听从。”沈嘉岚大方道。
“既然今天你已经知道我们是什么来路,你和六子也产生了感情,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把秦鼎的事拦在肚子里,反正这事我们一定给你处理好!要是说出去了,我们和你的处境都不会好。”
董叔说完也不好意思地自罚一杯,毕竟要跟自家人谈公私分明并不好看。
沈嘉岚见状也当即回敬一杯,笑道:
“董叔叔您多虑了,我爱六子,我一定会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何况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们的工作,你们就是历史的搬运工。”
“好一个历史的搬运工!小岚你真会说话!我跟你再喝一个!”
见状我都傻眼了,这沈嘉岚三言两语就把董叔哄得心花怒放,要知道这男人今天原本还要杀她呢!
这时候我突然发觉,这小妮子要远比董叔要吓人!也不知道肚子里藏了多少坏心眼……
这晚过后,沈嘉岚不知不觉就成了我们的“自己人”。
我们商谈的时候,也没有再刻意回避她。
以至于饭后,董叔直接将16号洞的文物全都直接放在了桌上,说是接下来要轮到我发挥了。
“六子,这块玉布你包装得体面点,明天就带去沈家。”
董叔对着我说道。
“这个时候去沈家?那大师不是后天才到吗?”我不解道。
“这出戏是做给沈江年看的,你尽管去做吧。”
闻言我微微一笑,说道:“董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天小岚你就带六子回家一趟,之后的安排回来再说。”董叔示意道。
“我知道了,董叔叔。”
沈嘉岚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有些紧张。
是日,我和沈嘉岚打了一辆车,之后就带着玉布直奔沈家。
当佣人看到自家大小姐出现在门外的时候,当即就激动地冲进去大喊“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之后我们便被热情地迎了进去,这是我第二次踏足这里,倒是颇为轻松。
只是当有一人从阶梯上缓缓踱步下来的时候,气氛瞬间就冰冷了几分。
“容姐,谁让你放这两个人进来的?”沈江年冷漠道,给我们开门的佣人顿时低下了头。
沈嘉岚闻言不由一脸心虚,我却拉住她往沙发走去。
“这是你家,那么紧张做什么?除非你爸亲口说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了。”
说到这我扭头问道:“你说是吧沈先生?”
“好一副尖牙利嘴,别以为卖了一个秦鼎给我,就觉得能跟我沈江年攀上关系了。实际上我对那秦鼎还有所保留,明日就会有一位天眼级别的国宝大师到我家欣赏此物,希望他不会看出什么。”
沈江年似乎话里有话,我隐隐感觉到,他已经先入为主,觉得那鼎是假的。
可是他又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难道有人走漏了风声?
想罢我面不改色,笑道:
“那秦鼎的情况我并不在意,我今天送沈小姐回来,是因为她这些天又为你寻了一样稀世珍宝,说是想以此物博得你的原谅,我和她也是朋友,所以特意来跟您商量这单买卖。”
说着我不由拍了拍案上的玉布,此时它正装在一个精致的锦盒中。
“你又有好宝贝了?你家难道给你留了那么多传家宝?”沈江年戏谑道。
我表情微微一僵,马上就调整过来,笑道:
“沈老板你不必在意这东西的来路,只要你出得起价钱,这东西就绝对属于你,这不就是关中的规矩吗?”
从我进门以来,每句对沈江年说的话都带着火药味,以助于他现在已经有些动怒了。
“好笑!是好东西难道我就得买?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把我沈家当什么地方了!”
沈江年拍案而起,感觉随时都会把我赶出去。
“爸你别生气,要不你先看看他带来的东西?”沈嘉岚连忙打圆场。
我也收敛了几分,毕竟激怒这老家伙并不是董叔交待我的剧本,我纯属是在为沈嘉岚打抱不平。
“我沈江年作为关中乃至整个华夏数一数二的收藏家,什么珍稀名物没见过?要是你这玩意不入门,我保证把这东西连人给你丢出去!”
沈江年极其不屑,说罢便使眼色示意住手打开锦盒。
我不为所动,只是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沙发上,沈嘉岚对古玩了解不深,此时已经紧张得浑身发抖。
因为她甚至我们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她父亲。
“怎么样?是什么破碗还是烂花瓶?”沈江年问道。
“老板…都不是,这好像是某种玉石编织的衣物,我一时间也辩不出是何物。”助手尴尬道。
我并不意外,这块玉布乃是制成玉衣的主要原料,可谓罕见。
要知道汉代玉衣乃是天子的寿衣,至于诸侯王只能退而求其次以玉布裹尸,但同样稀奇珍贵。
沈江年闻言不由好奇地上前察看,端详两眼后便颇为兴奋地让助手取来手套。
看来他这退休的“山大王”也是有几分眼力的。
戴上手套后,沈江年这才敢伸手将玉布托起,完全呈现在半空。
当看到玉布的全貌,他的双眼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他惊讶道,但很快就压抑住兴奋,转头示意助手通知专家来。
半个小时后,关中最大拍卖行的老板赵雄赶到了沈家,上次卖秦鼎的时候,这家伙也在场。
不过我对此毫不在意,因为这次的东西比珍珠还要真!
来者看到我坐在一旁也是颇为意外,但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玉布上。
“赵老板,你看看此物如何?”沈江年说道。
又是观察了半个小时,其中又来了两位所谓的专家,直到三人说法都一致后,沈江年才真正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