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落下个人，婢女愣了下，听到声音时唇角绽开笑意，亲昵地攀住了顾言的胳膊，细声道：“顾言哥哥，是老夫人让我来找你的，说是有话要问你。”
顾言眨了眨眼睛抹着鼻子疑惑道：“老夫人？老夫人找我做什么？”
婢女摇头，凝眉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就听着老夫人跟罗妈妈刚才在院子里聊起了公子和宋姑娘，然后罗妈妈就让我来找你了。”
提起了公子和宋榭？
顾言眉头拢在了一起，思索了下说道：“你在这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婢女笑了笑，应声道：“我要去前头的胭脂铺买些东西，顾言哥哥待会去那里找我就好。”
顾言点头，嘱咐她小心些便又回到了茶楼。
他刚落在了二楼的窗户旁，就看着远处有暗卫朝着他这边急急掠了过来。那暗卫落地，凑到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又匆忙走了。
顾言皱着眉头在那站了半天，咬了咬嘴唇目光落在了那边的胭脂铺，刚巧看到婢女入了胭脂铺。
他想了想然后转身下了楼梯，朝着那边胭脂铺走了过去。还未到门口，婢女就已经出来了，手中拿着个盒子，见他来了朝他明媚一笑。
“顾言哥哥。”
顾言报以微笑，扬了扬下巴，“走吧。”
婢女边走边与顾言说笑，顾言的心思却全然没有在她的话题上。他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在盯着他们，这一段路并不长，可
身后和周围的气息已经换了好几拨。
顾言依旧在往前走，婢女在旁边唧唧喳喳的，说着说着她忽然看向顾言，低声道：“顾言哥哥，公子和宋小姐这次去北境，真的是他们自己愿意去的吗？我前两日上街的时候听到有人讨论此事，说是咱们府上有别的谋算，所以让他们去了北境打点……”
“谋算？能有什么谋算？”
顾言停下了脚步，转身在那婢女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下，笑道：“你听他们乱说个什么。再说了，就算老爷和公子有打算，那也都是为了咱们好。这府中人多眼杂的，可别乱说话。”
婢女努了努嘴，低眉道：“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乱说容易给公子和宋姑娘招来麻烦。你看府上这命案，现在不是把夫人也给牵扯进去了？”
她略微停顿了下，转过身来看着顾言，抿了下嘴唇，说道：“我不相信夫人会做这样的事情，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咱们夫人人长得好看，心又好，对我们这些下人也都很好。府中只有公子一个男儿，那二院的总是闹幺蛾子，可夫人对那几位姑娘也是极好的……”
她这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顾言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她的秀发，轻声道：“你也是个心善的好姑娘呢，可是以后遇到其他人的时候，一定要多留个心眼，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坏心思的。”
婢女脸颊红红的垂着
眼间，轻轻“嗯”了声。
顾言与她没有再停留继续往前走去。拐过了一道长街，眼看着就要到府门口了，顾言让婢女先回去自己马上就到。婢女朝身后不远处看了看，没有作声便走了。
顾言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下，纵身一跃落在了墙头上，看着那边有几道人影从暗处蹿了出来，正朝着顾府那边张望。几个人看了几眼，便又回到了巷子里躲了起来。
顾言唇角勾出一抹笑，朝着远处招了招手。他一个转身已从墙头上翻了下去，几起几纵间落在了那边的巷子口，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巷子里的人。
那几人看到顾言忽然出现在身前大吃一惊，却又很快的稳住了情绪，若无其事地朝着另一边走去。哪想刚走了一步，那边巷子口唰唰唰地落下了三道人影将他们的去路全给堵上了。
“跟了这么久，怎么就着急着走呢？”
顾言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甩了甩手中的匕首。
那几个人故作不知，其中一人茫然道：“欸，这不是顾府的顾言小公子么？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公子刚说我们跟着你？哎哟喂，这你可就冤枉我们了。”
那人说着话朝身侧的人使了个眼色，继续道：“我们几个人是要去前面街上的点心铺，这不刚好顺路嘛。我们可没跟着你们，眼下这京都谁愿意跟你们顾家扯上关系啊。你顾家那命案可还没结呢。”
顾言摸着眉角听着他说
完话笑了笑，摆手道：“可别跟我套近乎，我跟你们不熟。你认识我，我却不记得你。还有，麻烦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死的是我顾家的人，我们才是受害者。你从前面茶楼就一直跟着我，说吧，到底有什么想知道的？”
顾言确实不认识这几个人，但是从他们的口音却能听得出来，这几个人并不是京都的。
那人见顾言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眉头一横，冷笑道：“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是跟着你怎么了？你以为顾家还和以前一样，江湖上的人都得给你们面子吗？”
“这面子是自己挣回来的，你们给不给的关我什么事？”
顾言冷笑了声，在那人动手之前却已经拔出了兵刃。
巷子里地方不大，几个人缠斗在了一起。打斗声远远地传来，却没有人敢走过来看一眼。
许久之后，顾言拍着衣袖上的尘土慢悠悠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几个暗卫早就不见了踪影。那巷子里，方才那几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着，却没有力气爬起来去追他们。
顾言懒得去问那些人是谁家派来的，毕竟在这京都之中如今盯着顾家的人可不在少数。只是他们竟然明目张胆的动手，实在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便也更加担心顾季长和宋榭的安危。
回了府中，顾言见过了顾昀便直奔雪黎院。
顾老夫人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这会子醒来看着那
些个丫头们绣花样起了兴趣，让罗妈妈拿了绣线打算绣个小玩意给宋榭。这刚拿起针，还没穿线就看到顾言进了院子。
她随手将针线放下，朝顾言招了招手，转头对罗妈妈说道：“去把屋子里的果脯拿过来，他喜欢吃。”
罗妈妈笑了笑，让婢女上了茶便入了屋中。
顾言确实有些日子没有来雪黎院了，忙上前给老夫人施礼，笑嘻嘻道：“我就是个跑腿的，老夫人这样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顾老夫人温声笑了起来，摇头道：“你从小跟在阑衣身边，是个办事妥帖的人。你年纪虽小，可这一院子的人可没少让你奔波，在我心里，你跟我那孙儿没啥两样，坐吧，站着倒显得生分了。”
顾言依言落座，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眨眼道：“老祖母这么着急唤我回来是有事情要吩咐吗？”
顾老夫人摆手，“没有，就是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顾言拢眉，想了半晌摇头道：“我还真想不出来，老祖母你还是直接问吧，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不会隐瞒的。”
顾老夫人也不与他拐弯抹角，直言道：“顾家如今的局势你也知道，我担心阑衣，所有……”
顾言恍然大悟，思索了下便也老实说了。
“其实公子这次去北境也并不是他的本意，是圣上让他去的。”
一听这话顾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低声道：“果然是这样。”
顾言叹气，“这也是法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