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琢磨了下,转而看向江暮和,凝眉道:“你刚才打开窗户的时候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味道……
江暮和应声道:“有,那味道很是刺鼻,我差点晕过去。”
叶知秋摸着脖子思索道:“你仔细说说。”
江暮和有些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知秋指着那具尸体解释道:“我刚才查看了尸体,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所以他的死可能是中毒。这屋内现在的气味我无法分辨是哪种毒药,所以……”
江暮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细细想了下那味道,凝着眉头说道:“味道起先很是刺鼻,熏得人有些头晕脑胀,但这后味有些清甜,倒像是草木的香气。”
叶知秋听他絮絮叨叨的描述了半天,最后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他应该是在我们进入院子之前没多久死的。他中的毒世间罕见,比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更为恐怖。他之所以身体冰凉,并不能用常规的死亡时间来判断,而是所中之毒导致的。”
说着,他朝江暮和点了点头,继续道:“他应该就是你入城时见到的那个人。所以,这里确实是沐家的一个窝。我们来这里之前,肯定有人来过,其余沐家的人想来应该还没有走远。只是,杀了他的人……我怀疑是进入黄县的其它几大家族中的人。”
其它几大家族……
江暮和的眸光黯淡了下来。如此看来,那幕后之人的目
的已经达到了。
叶知秋拍了拍江暮和的肩膀,缓声笑道:“好了,别多想了。咱们在屋内再找找,看看有没有密室,或者他们那些人留下的线索,指不定就能找到令妹的去向了。”
江暮和现在完全没有方向,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四处查看,又将宅子里的每个屋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些脚印。那些脚印很浅,看情形他们走的应该很急。其中一双脚印比其他的深了一些,应该是负了重物,极有可能带着江暮知的。
叶知秋朝江暮和点了点头,两人想都没想就朝着那脚印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且说,叶知秋和江暮和走后,顾季长一人便又重新回到了屋内,手落在了那九瓣莲的刻纹上。可是,他的手落下那刻纹没有任何的动静。
顾季长凝眉,咬了咬嘴唇后忽然拔出了长剑,急急向后退去几步,提剑就朝着那地方劈了下去。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顾季长始料未及。
这一击他用了七八成的内力,可是长剑落下那墙壁纹丝不动,只在上头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白印子。
“呵……我竟忘记了,这墙壁是铁铸的……”
顾季长苦笑,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剑有些有些力不从心。这一路走来,他忽然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不管是顾家也好,还是宋榭的身世,在生死面前那些都是小事。人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
的事情,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要活着,要带着宋榭回到京都。
他站在那里,那种无力地感觉从心头一路蹿了上来,提着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知道天绝阵启动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楚歌州的宁王出现在这里,预示着什么。可是他不相信所有的事情都在这里会是一个终结。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他……
不行,一定要破开这铁铸的墙!
顾季长心中暗道。
这念头一起,他手中的长剑竟然发出了铮鸣声。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那长剑脱手而出悬在了半空中。长剑上光芒大盛,突的往后退去,霎那间屋内都被那剑身上的光芒照亮。
在顾季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剑直直地朝着那墙壁上劈了下去。就听的“轰隆”一声,那铁铸的墙壁竟然被从中间劈成了两半。屋子内碎片到处横飞,眼前到处都是灰尘。
顾季长遮住了口鼻朝着那劈开的破洞往前看去,就见那通道后的路竟然与他自己之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不一样。他回头看了眼屋中,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记得清楚,这屋子内在之前发生过一场大战,地上应该有许多血蝙蝠的尸体和血迹,而且墙壁和地面上也有箭矢。可是,现在的墙壁上干干净净,既没有箭矢射出来的洞,也没有令人作呕的血迹和尸体,更别说那些腥臭难闻的气味了。
顾季长摇了摇头,忽而觉
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这……还是原来的那间屋子吗?
可等他的目光落在那被劈开的墙壁上时,他又很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错。碎裂的墙壁上,九瓣莲的印记仍旧在那里。那一剑劈下,它却完好无损。
顾季长只觉得头皮发麻,震惊地看着四周的情形,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这几日看到的,经历的都是真的。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进入了之前的梦境。
耳畔仍旧有碎石落下的声音,屋子被他那一剑震得摇摇欲坠。屋顶上的瓦片此时簌簌的落下,抬头间就见那边的柱子已经从中间断裂了,眼看着整个屋顶就要砸在他的身上。
不好!
顾季长暗呼一声,提剑蹿入了那通道内。
他前脚刚踏入,后脚屋顶“轰”的一声砸下,身后灰尘四起,院外的情形已经看不到了。
顾季长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他看着脚下的通道,微微歪着头。脚下并非是第一次来得时候向下盘旋的台阶,而是一条直直的通道。前头漆黑一片,看不清有什么,但是远处有风吹过来,从脸颊上划了过去,冷嗖嗖的,有些疼。
顾季长边走边寻思着,可是往前走了很久,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何会这样。
走到拐角的地方,他目光忽然一滞,停在了那里。他想到了阿衡之前说过的话。——这祠堂地下的地宫是有好几层的,而且以机关控制,隔一段时间之后会发生变化……
呵……
顾季长自嘲地笑了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得不佩服当年建造这里的白语尘和裴沧。可问题是,他若是从这条通道里走下去,何时才能够找到宋榭呢?
顾季长不知道,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三日,顾府的那些人虽然心中明白自家主母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可是城中却已经谣言四起。谢瑾这会儿在府衙内急得团团转,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前天夜里他本来已经歇下了,可谁知道禁军统领百里霈忽然来了府衙,将他带入了宫中。谢瑾心里直打鼓,心知这个时候召他入宫必然是为了顾家那婢女的死。可他又觉得,这样的一件小事,柳徵怎么会这么大的兴趣?实在让人有些费解。
谢瑾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百里霈入了宫,哪料到柳徵半句也没提顾家的事,只问他京中近来可有趣事发生?
这不问倒还好,一问谢瑾就更加的提心吊胆了。说吧,好像有点小题大做,不说又是欺瞒圣上,是在让他头疼。想了想,谢瑾试探地问了下柳徵对于顾家凶案的看法。
柳徵倒也没生气,只说这事情本是谢瑾份内之事,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可别冤枉了无辜,也别让不法之徒逍遥法外。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谢瑾如泄了气的皮球更加为难了。
城中流言四起,顾家在京都的生意便也受到了影响,加之货物遭劫,顾昀有些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