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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池贵妃想要见家人都不用什么怀孕满几个月,也就是官家一句话的事儿而已。

    皇后这话,不仅给池贵妃招了妒恨,也无形地压住了曹嫔的气焰。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叫人不得不叹服,这就是皇后啊。

    这会儿池贵妃不在,但曹嫔却还是怕池贵妃,她不是傻子,才不敢在背后说池贵妃的坏话。

    更何况还是在这会儿众人都在的时候。

    曹嫔确实是轻狂,但她也清楚她如今倚仗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她自然不敢和池贵妃叫板。

    于是曹嫔在薛皇后说完之后嘴倒是跟被什么封住了似得,一点儿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薛皇后自然也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

    “好了。等你们有孕在身的时候自然也有和家人相见的时候。本宫和陛下都盼着后宫子嗣绵延,孩子多了,往后咱们宫里也能多一些热闹。”

    庄妃照例是最先接话的那个:“皇后娘娘说的是。如今福晴公主出世,宫里也多了些热闹。等着曹嫔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年节里就更热闹了。”

    薛引嘉闻声轻颔首:“不过除却曹嫔之外你们也不必着急,你们都是有福之人,有孕不过就是早晚的事儿而已。”

    众人再次起身谢过。

    有皇后这一番敲打下来,曹嫔安分了许多,于是今日的午宴也轻松了些。

    霍清荷都比上回太后寿辰那日少吃了两回酒。

    酒过三巡,御膳房看着时辰送了月饼进来。

    曹嫔憋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没忍住出声。

    “这会儿天色晴明,倒是不如夜里吃月饼来得合情合景。”

    她话才说完,上首薛皇后便轻飘飘地朝她投来一眼。

    “好了。曹嫔既然这会儿不爱吃,那等到夜宴的时候你便多吃些,当着陛下的面,也让陛下瞧见你的好胃口。”

    这自然又是老好人庄妃出来圆场说着场面话。

    只是她素来是更维护着皇后更多一些的,这话说得自然也是更偏向着皇后的。

    垂拱殿午宴散去之后,霍清荷搭着绿槐的手回了延禧宫。

    往年这个时候霍清荷应该是在家中等着弟弟从国子监回来,她自己偷摸拿绣品换了月饼,放在怀里温着,等着弟弟回来,便听着念着赏月的诗,一起吃着月饼。

    只是今岁却不能了。

    霍清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几个丫头只当她是想家了,便想着法子的哄霍清荷开心。

    霍清荷到底也还是给面子的展颜,等到夜宴时分,霍清荷还是换了一身藕粉色缠枝相思叶的夏装,这颜色在宴席上也不会太过显眼,但也很合佳节的意境。

    有官家在,夜宴确实比午宴要更热闹些。

    曹嫔的话在这个时候就更多了,太后喜静夜里便也没露面,但想着周嫔年轻,还是打发了周嫔一同来与众人同乐。

    周嫔才不怕曹嫔呢,这夜里就更热闹了。

    霍清荷听了一阵便借着更衣悄悄从偏殿离开了。

    她起身时孟美人倒是不放心地低声叮嘱着。

    “夜里天更黑了,你上回就是在垂拱殿后头落水的。这回身边的人可上心些。”

    霍清荷感激一笑,而后才起身出去。

    她更衣出来又走到了上回遇到陆小仪的地方,她停留了一阵,廊下有宫灯照明,今日又有绿槐绿云两个跟着,倒是不怕出事。

    霍清荷下了台阶,冷不丁地听见石子落地声。

    一声,两声。

    霍清荷眉心微微攒动,她抬了抬手:“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花儿。”

    两个丫头忍不住摇头:“娘子……这样不妥,若是出事了……”

    霍清荷摆摆手,认真地看过两人:“好了。前面是死路,能出什么事儿。你们在这里等着就是。”

    她的眼神镇住了众人,两个丫头顿时不敢动了。

    霍清荷这才起身往小径深处走。

    她才走进两步,便被人虚虚拉住了手腕。

    还未瞧见人,霍清荷便已经放松了下来:“你怎么来了?是跟着父亲一起进宫的?这个时辰你也应该离宫了才是。快早些出宫。让姐姐瞧瞧,你是不是瘦了?”

    那石子声正是霍清荷与弟弟霍靖和两人才知的信号。

    她压低了声音说话,拉着霍靖和的手,眼睛是全是实实在在的关切,不掺一丝虚假。

    这是她卸下伪装才有的。

    “姐姐。不是,我是跟着祭酒进来的,我跟着祭酒进宫扮做小厮样子。祭酒年纪大了,官家开恩让太医把脉,弟弟才偷偷溜了出来。知道后宫宴席在垂拱殿,我想姐姐了。午间我偷偷留了两块月饼,不过这会儿有些凉了。”

    霍清荷借着月色瞧了瞧霍靖和的脸色:“好,咱们一起吃。”

    她的声音里不可避免的带上了哭腔。

    霍靖和顿时慌了手脚。

    “这里不宜说话,姐姐无事。你让姐姐好好看看你。我不在,你还好吗?”霍清荷接过靖和慌张递来的月饼。

    此时已经凉了,都有些硬了。

    她张嘴咬了一口:“好吃,靖和带的都好吃。”

    霍清荷吃了一半,又捏了捏霍靖和的手臂。

    原本是想看看弟弟壮实没有,未曾想却引来弟弟的一声痛嘶。

    “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了?”霍清荷上手撸了靖和的衣袖。

    借着月色果然瞧见了霍靖和手臂上的烫伤。

    “这是谁干的?你是读书写字的人。”霍清荷都不敢去摸,瞧着上面的伤痕新旧交替,她的手都微微颤抖。

    霍靖和呐呐,他生得清秀,这会儿更是急得面红耳赤。

    “姐姐,无事。只是在国子监不小心被热水烫伤的。姐姐,没事的……”

    在霍清荷的注视之下,霍靖和到底还是说出了实话。

    “是,靖知让我捧着热茶……”

    霍清荷松开手,进宫之后养好的指甲掐进了肉里。

    霍靖知,霍仪芸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