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听见了，你说他们用的是大秦军中的刀术？”
“是，估计是我们大秦的人。”
说到这里，董成瞥了一眼大皇子。
大皇子这时才起身，脸上依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怕急了。
“大哥，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秦汉指向地上的黑衣人，目光凌厉。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没看我被砍了两三刀吗？”
大皇子扒拉开衣裳，展示着被刀划出来的缺口以及里面的连环锁甲。
“谁知道是不是你的苦肉计，谁整天穿着铁甲啊！”
“你的女人不也穿着软甲吗？”
大皇子高声叫嚷，指向手臂不小心中了一刀的林丽，她的衣裳破口处也裸露出了钢铁的色泽。
“还有你也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也穿了软甲！”大皇子指向秦汉。
这锁子甲是从西域的商人手中收购过来的，在大秦境内极为稀少，主流的护具还是札甲。
因为锁子甲这种东西必须要搭配内衬使用，要不然哪怕不用钝器，只用刀剑砍在身上也痛得很。
秦汉不与他纠缠，而是朝董成道：“如今天才刚黑没多久，虽然府衙那边肯定是各回各家了，但宫门口的守卫应该还站着呢。”
“你派人去知会一声，就说我和大皇子遇袭了，也让父皇找点知晓。”
“我明白了！”
董成点头，从自己的家庭中挑选出了两人，让他们前去宫门通风报信。
然后，秦汉没有看大皇子一眼，便领着林丽从楼下走去。
楼下的客人们和掌柜此刻都聚集在二三楼，侧耳倾听着楼上的动静，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看见秦汉下来，一个客人连忙迎了上来。
“阁下，刚才我听见楼上有打斗声，是出了何事啊？”
看见这客人一脸看热闹的模样，秦汉微笑道：“有人派刺客刺杀了两名皇子，一个是大皇子，一个是九皇子，等着明天听消息吧。”
“啊？”
满楼的客人听了无不大吃一惊。
“九皇子也在上面？”
“快去啊，快去啊！”
“小心一点，别让九皇子受伤了！”
“狗娘养的贼人，九皇子这等英雄居然也来刺杀，这畜生莫不是没爹没娘！”
客人们乌泱乌泱的往三楼从，只是他们口中的九皇子就站在楼梯边，看着他们往上冲。
见过秦汉脸的百姓太少了，而且大多数都只认衣服，秦汉是九皇子，又是当今皇后的亲生子。
所以参加逐鹿大比的时候，他穿的那可是蟒袍，而现在是平常出门，他穿的是一件蓝绸缎长袍。
这种情况下，谁能认得他？
秦汉只是等着客人们冲上楼之后，就拉着林丽往楼下走。
跟随他在人流中穿梭的也就只有董成和他的家丁，与已经吃喝完毕的两名马夫了。
众人站在大门口等待了片刻，才等来了急匆匆赶来的几名衙役。
秦汉简单的向他们知会了一声情况，便从忠于职守的酒楼小厮手中取回了两辆马车。
“董将军，还要劳烦你一程了，护卫我们回家去。”
“无妨，反正都出门了，闲着也是闲着，护卫殿下是我该做的事。”董成摆手笑道。
两人不再多言，随即登上了回程的马车，而衙役们则是忙着在三楼取证。
林丽待在马车内，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身子靠在车厢上，轻喘着气。
“怎么了，吓到了吗？”
“当然。”
林丽白了他一眼，“我只是知道此行可能有凶险，但哪里知道能有如此凶险。”
“要不是咱们准备周全，恐怕早就丧了命了，刚才那伙刺客，下手根本不留情，要不是我边打边退，就算身上有甲也得遍体鳞伤。”
说到这里，秦汉忽然看向了林丽身上那块衣衫破口处。
“疼吗？”
“很疼！”
林丽指着衣衫破口处点头，“还是我武艺差劲了一点，要不然也不至于硬吃这一刀。”
“好好歇歇吧，回程路上还有些时间。”
秦汉说着搂住林丽，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林丽不愿，但拗不过秦汉，也就只能将就靠着了。
秦汉看着身旁的林丽，他从没问过林丽的来历。
没有问过她是从哪里学来的一身武艺和易容术，又为何要以女子的身份进入大理寺。
毕竟没什么好说的，她愿意说的话那就说，不愿意说的话那就不说。
两人是过命的交情，这点小秘密他从不放在心上。
“你说那些刺客是不是大哥派出来的？”秦汉忽然说道。
“我搞不太明白，若刺客不是大皇子派出来的，那为什么提前知道了咱们的位置？”
双眼微闭的林丽回答，“但要说刺客是大皇子派出来的，那为什么又要砍杀他？”
“那厢房内只有咱们两伙人，他那模样表现出来给谁看呢？如果真将殿下你给杀死了，完全没必要演这出苦肉计啊。”
“而且还分散了人手，这样导致还不能速战速决了，所以这件事情从情理上来说，说不通。”
“依我看，这件事怕是有其他人在作怪，今天知道你出去赴宴的人不多，府邸内除了白管家之外，也就我和苏姑娘知道了。”
“白管家那边的底细我不清楚，但苏姑娘和我整天都和你待在书房里面，想要传递消息也不可能。”
“剩下的董将军那边，他府邸里的规矩比军营还严，就算和人讨论过，应该也不会有人出去通风报信。”
“所以我觉得大概率是大皇子那边出了差错，走漏了风声，让人提前埋伏了咱们。”
林丽分析的条条是道，秦汉也不由微微点头。
“你说的对，如果大哥真的在酒楼对我动手，着实是个昏招，我死了之后他得利最大，毕竟我和他是死对头。”
“到时候陛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怎么都摆脱不了干系，就算是想杀了我之后再弄苦肉计，也没必要当着我的面演吧？”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还是等后续官府那边的人汇报再说吧。”
秦汉之所以没有自己调查，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大概率查不出什么结果。
人家敢来杀，那一定是有底气的，若是连手尾都处理不好，那不是派出了刺客，那是派出了几头能够害死自己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