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护国太子爷》 第1章 美人香，蚀骨毒，绝境逢生！ “啊~讨厌！殿下，你弄疼我了！” 一声娇吟让秦汉从宿醉中醒来，商k的后劲太大，他缓缓睁开眼。 一只圆润细腻、粉嫩精致的玉足就捏在自己的手里。 秦汉瞬间清醒了几分，视线上移，便看到一双雪白如玉的大长腿，让人移不开视线，手中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嗯~疼！殿下您轻点……” 又是一声娇吟。 秦汉不自觉低头看去，一个梳着云鬓、其上插着凤鸾金钗，身着轻纱的女子慵懒的趴卧在那，背对着自己，雪白细腻的肌肤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什么情况？不是梦！自己这是点了什么套餐？”秦汉惊呼出声。 宫装美人察觉到身后男人的异动，回头看去，四目相对，只是这一回眸却让秦浪呼吸一滞，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面朱唇的狐媚儿脸，约莫十八芳龄，唇红齿白，粉面含羞，肌肤白皙水润，仿佛能掐出水来，可谓是绝世尤物，国色天香。 “这是自己能点的起的？” 啊啊啊—— 海潮般的记忆汹涌而来。 大秦朝，虎踞中原，根基扎实，国运甚至已经延续千年！ 如今，大秦皇帝是隆皇秦灭。 二十年前，秦灭以摄政王的身份控制年仅九岁的幼帝，之后杀死幼帝，阴谋篡位，为了巩固皇权，强纳幼帝生母为皇后，诞下一嫡长子，正是秦汉！ 秦灭的第九个儿子，大秦帝国的九皇子！ 也许是继承了秦灭的血统，他的儿子大多沉迷争权夺势，其中大皇子秦烈势力最大，满朝文武，有不少已经成为他的拥趸。 而眼前这个极尽风骚妩媚之能，撩拨秦汉的，正是大皇子的未婚妻，苏脂薇！ 昨天前身由于蠢笨，答不出来隆皇提出的问题，被隆皇责罚，在书院偏殿抄书，前半夜有人送来一些美酒佳肴，前身不明就里连吃带喝，不知道怎么就噶了，之后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个苏脂薇就躺在身边！ 记忆复苏，秦汉顿时冷汗直流，刚刚被撩拨挺立的二弟也瞬间蔫了下去。 以大皇子秦烈的品性和手段，毫无疑问，昨天夜里的酒菜和苏脂薇都是他安排好的，若是被人看到，奸淫皇嫂的罪名怎么都洗不清。 秦汉装作若无其事，目光却一直在偷偷扫视着窗外。 眼下已经是早晨，晨光投射在纸窗上，映出几个黝黑的影子。 明显外面还有人在把守偷听！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怎么办呢？ 秦汉正想着该怎么脱身，下一刻，就察觉一双柔嫩细滑的双手攀着他的腰逐步向上，抚过上身每一寸肌肤，那柔嫩的触感，让秦汉全身的毛孔都在战栗。 “殿下，脂薇的手，是不是很舒服啊？” “二皇子先前有一封信送到了你的手上，你要是能让脂薇看看，脂薇说不定能让你更舒服哦！” 瞬间！ 一道雷霆从秦汉额头劈下。 信！ 原来大皇子是在找这个吗？ 二皇子名为秦昭，是众多皇子之中，唯一将前身当作兄弟的皇子。 秦昭一直在暗中调查大皇子秦烈谋逆的证据，这才引来杀身之祸，于半个月前不幸暴毙。 死前，确实亲自给前身秦汉送了一封信，并亲口告诉秦汉，里面有大皇子谋逆的证据！ 可前身胆小怕事，生怕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甚至连信的内容都没敢看，等秦昭走后就直接焚毁。 原来大皇子的目的，是那封信！ 秦汉刚高兴了一秒钟，下一刻又开始头疼。 信虽然已经烧了，可大皇子不可能相信，如果自己不能给出让大皇子得到满意的答复，那结果还是一个死！甚至是生不如死！ 怎么办？怎么办？ 前世作为南疆战场特种兵王的秦汉越是危急反而越快镇定下来。 作为百战兵王，他不仅有卓绝的战斗力，更是有极强的记忆力和逻辑分析能力，他仔细盘索前世的记忆。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闪现，秦汉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二皇子曾经和他说过的一件事情。 有关皇嫂苏脂薇身世的揣测！ 凭前身的脑子恐怕早就忘光了，但是身为特种兵王的秦汉，却可以轻易记起前身任意时段的记忆。 也就是这一瞬间，破局之法，赫然在秦汉脑海中酝酿而成！ 秦汉伸手在苏脂薇水滑的俏脸上轻抚，“我的好嫂嫂，你要是真是我的女人就好了！可惜……” 秦汉的目光一冷，忽然一把捏住了少女的脖子，“苏脂薇，原户部侍郎苏炳之女！我说的可对？” 少女的身子抖了抖，目露惊骇！ 还真猜对了，有戏！ 秦汉忽然粗暴的扯掉了少女身上最后一块轻纱，在后者的惊呼中将这具妙曼的胴体搂入怀中，双手在两座峰峦中寻觅探索。狠狠吻上那红唇，许久之后才意犹未尽的分开。 “四年前，原户部侍郎苏炳因贪污税银被满门抄斩，唯独长女不知所踪。从那天起，吏部侍郎苏皖家中多了一个养女，四年未出阁，一出便以美貌才情名满京都，后与大皇子缔结婚约成了其未婚妻，我说的对与不对？” 此时的苏脂薇已由之前的慌乱，再看向秦汉时多了一分惊惧，这还是那个贪淫好色软弱痴蠢的九皇子吗！ “你怎么知道的？”苏脂薇惊恐问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赶紧闭嘴。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那位好大哥是不是告诉你，他会帮你父亲洗雪冤屈，所以你才委身于他，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清白，帮他来拿那封信，对吧？” 苏脂薇闻言，眼神里已经不仅仅是惊惧，甚至多了几分凄然！ 这些年的苦楚被秦汉三言两句点破，委屈和不甘瞬间填满胸膛。 秦汉见状，当即长舒一口气。 这绝境之中总算觅得了破局之法，接下来就是反击！ 想到这里，秦汉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你太傻了！你知不知道，苏炳生前，其实就是大皇子一派的？税银案诸多蹊跷，你父亲苏炳也只是中途经手，为什么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父亲？而你父亲明知自己是冤枉的，却仍然百口莫辩，只能认罪伏法？” “你就没想过，那税银案的源头，罪魁祸首就是你最信赖的人，我那位好大哥？” 苏脂薇心头一震。 这个念头不是没有在她脑海中出现过，可就像荧火一样，刚一出现就被她自己熄灭。 她不敢想，更不敢赌！ 哪怕从秦汉的口中听到，她仍旧带着怀疑，咬牙道： “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秦汉微微叹了口气。 “岁银一案，原收苏府税银共计2738万两，用马车600辆，从金陵出发，用时21天抵达京畿府，交由你父亲苏炳清点入库。” “同样是税银，徽州收税银2745万两，同样用马车600辆，从泸城出发，用时43天抵达京畿府。” “两地税银相差无几，押送队伍也是同等规模，用时却多了将近一半，这难道说明不出什么问题吗？” 苏脂薇美眸圆睁。 这就证明，从金陵出发的那些税银，很有可能根本没有两千七百万两那么多！ 甚至，可能只有一半！ 果然啊，父亲果然是被冤枉的！ 苏脂薇泫然欲泣，直接赤身跪倒在秦汉身前，“殿下若能为我苏家翻案，脂薇愿已死报答！” “你愿意配合我，那是自然！不仅包你无事，还能为你父亲翻案！” “我需要怎么配合你？”苏脂薇疑惑。 “那自然是躺好！” 秦汉将少女打横抱起丢在床上，娇吟声在殿内回荡。 第2章 先声夺人，雷厉风行 殿外，小雪初降，屋外寒意十足。 九皇子府的几个婢女裹着棉衣站在屋檐下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偏殿里传来伴随着一阵阵鼓掌一般的撞击声，随之而来的，是欢愉的呻吟。 “开始了！” 婢女们顿时露出一丝欣喜和鄙夷。 这个九皇子，果真是个十足的蠢货，在大皇子未婚妻的撩拨下，还是把持不住了！ 殊不知，女人香是英雄冢，闻到，也就离死不远了！ “快去通知大皇子！” 几个婢女快步离去，一炷香的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大皇子秦烈面色阴翳，嘴角却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身边是几个手持刀斧的侍卫，身披铁甲，来势汹汹。 嘭—— 秦烈一脚踹开房门，厉声喝道： “秦汉！你这个小畜生！居然敢轻薄本殿下的未婚妻，你……” 话音未落，秦烈后半句瞬间梗在喉咙里。 原本想象中男女媾合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秦汉衣冠楚楚，端坐书桌前，对着一本圣贤书正抄写得津津有味。 而苏脂薇则穿戴整齐，手拿戒尺站在一旁。 这哪里是媾合？ 分明就是嫂嫂教育小叔子用功苦读！ 秦汉眼底带笑，却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 “大哥，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谢谢你呢，你知道九弟我胸无点墨，特地让嫂嫂来教我抄书，这等恩情，九弟我感恩不尽啊！” 你抄你妈的什么书呢！ 不是说已经干上了吗？这不过才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连衣服都穿好了？ 秦烈闻言顿时回头瞪了那几个婢女一眼，顿时将几个婢女吓得瑟瑟发抖。 他迈步走上前，一把从书桌上拿起纸，扫了一眼，冷哼道： “你当真在抄书？” “大哥这话问的，在书院不抄书，还能干什么？洞房吗？” 秦汉仍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呵呵地说道。 秦烈心里压着火，转头看着那几个婢女，沉声说道： “你们说，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那几个婢女慌忙跪倒在地，争先恐后地说道： “回大皇子，我们亲眼看到九皇子和苏小姐在房间里行那苟且之事！” “是啊大皇子，我们都是亲眼所见！” “绝无半句假话！” 秦烈闻言，嘴角笑意一闪而过。 你以为你裤子提得快就没事了？有那么多人证，我看你怎么狡辩！ “来人！把九皇子给我拿下！” 一旁的侍卫闻言，当即就要上前。 却见秦汉猛然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我看谁敢！” 说着，纵身翻越书桌，抬手从一个侍卫的腰间抢过佩刀，一刀一个，飞速将那几个婢女都砍倒在血泊之中。 “几个贱婢，居然敢在背后乱嚼舌根，诬陷本殿下！根本没把我父皇，大秦隆皇放在眼里！罪该万死！” 这一番操作快如雷霆，周围的侍卫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几个婢女已经断气，鲜血流了一地。 而秦汉仍旧不满足，持刀指着那几个侍卫。 “还有你们！” “身为皇宫侍卫，听信小人搬弄是非，还敢对本皇子动刀兵？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那些侍卫闻言，顿时愣在原地，讷讷地收回兵器，小心翼翼地看着大皇子。 秦烈惊骇地看着那满地鲜血，双目圆睁。 这个平日里窝窝囊囊，任由自己随意欺辱的九弟，居然敢当众杀人？甚至连侍卫都被他吓住？ 这还是他吗？ 难不成，真的是老二给他的信，壮了他的底气？ 一定是！ 看来那封信，一定藏了不少我的秘密！ 想到这里，秦烈脸色骤然改变，阴翳的脸上带上一丝笑意，上前揽着秦汉的肩膀，笑道： “九弟何必恼怒，一些不长眼的奴才罢了！” 说着，在秦汉耳边小声说道： “九弟，明人不说暗话，老二那封信对大哥我很重要，你要是把它交出来，以后大哥保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区区一个苏脂薇，哥哥让给你都可以！” “如若不然，今天这事，就算你把在场的人都杀了，我一样能让你身败名裂，惨死狱中！” 威逼利诱都用上了？ 秦汉冷笑了一声，随后不等秦烈反应过来，抬手就是一个膝撞直接顶在他的小兄弟上。 秦烈顿时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鼻子上又挨了一拳，刹那间，鼻血狂涌，连站都站不住了。 随后就听到秦汉暴怒道： “什么？你居然敢骂父皇是个老王八？” 秦烈被这两下打懵了，口鼻喷血之下，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一边捂着脸，一边痛呼道： “我什么时候骂他老人家是……” “什么？你还敢说父皇脑残傻子？”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给我开呀！” “你居然还敢说父皇拉屎还卡豆芽？大哥，你可真是放！肆！得！很！呐！” 每说一个字，秦汉就砸下一拳，那暴烈的样子，别说大皇子，就连一旁的侍卫都吓到了。 直到大皇子捂着头瑟瑟发抖，连鼻血都忘了擦的时候，秦汉才晃晃悠悠站起身。 “来人！把他抬着，跟我上朝，面见父皇！” …… “启奏陛下！禹河以北大雪已有月余，雪深六尺，瀑寒千里，死伤无数！” “启奏陛下！燕北地区连日大雪，炭价居高不下，有一伙流民假借天灾之口，意图造反，在燕京城里打砸烧抢，劫掠衙门已达数日！” “启奏陛下！朔北八百里急报，将士饱受苦寒侵扰，又无棉衣炭火取暖，冻伤无数，再这样下去，军心涣散，恐边疆有失，求陛下整发棉衣，支援木炭！” “陛下……” “陛下。” “陛下！” 隆皇秦灭面色阴寒如水。 北方突降百年难遇的大雪，几乎冻住了北方大半疆土，纵然是皇帝，又能有什么办法能与这等天灾抗衡？ 偏偏就有那些无知刁民犯上作乱，境外敌国虎视眈眈！ 还没等隆皇做出决定，大殿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随后就见大皇子满脸是血，被几个侍卫连抬带拽地送到大殿上，哀嚎一声惨呼道： “父皇！你要给儿臣做主啊！” “九弟他醉酒欺辱儿臣的未婚妻，还把几个知情的婢女当场砍死，杀人灭口，儿臣不过说了他两句，他就暴起伤人，将儿臣打成了这个样子！” “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严惩九弟！” 第3章 步步杀机，作死助兴？ “没想到九皇子平日里唯唯诺诺，居然也能犯下这种罔顾人伦的败德之事，简直是皇家之耻！” “不顾兄弟之情，欺辱兄嫂，出手伤人，甚至还草菅人命，此等恶徒，不除不足以平民愤！” “是啊，看把大皇子打的，恐怕连宜妃娘娘都认不出他了！” “求陛下严惩九皇子！” “此子若然留在世间，我大隆气数必被影响，求陛下赐死九皇子！” “求陛下赐死九皇子！” 隆皇听到殿内群臣议论纷纷，心头怒火更盛，猛然拍着桌子怒喝道： “秦汉何在！” “儿臣在！” 说着，就见秦汉迈步走上大殿，身后跟着的，正是大皇子未婚妻，苏脂薇。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 “住口！” 隆皇一声暴喝，抬手就将一方砚台扔了过去，砚台带着墨汁，擦着秦汉的肩头飞出去，翻滚了几圈落在石阶上。 “逆子！朕问你，你大哥所言，是否属实？” 秦汉跪直身子，看了一眼大皇子，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隆皇沉声说道： “回父皇！大哥这是污蔑！” “儿臣昨晚听父皇命令抄书，但苦于胸无点墨，都不知从何抄起，幸亏大嫂路过，彻夜指点儿臣，儿臣这才略懂一二。” “大嫂贤良淑德，儿臣又怎么可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那几个贱婢搬弄是非，污蔑儿臣清白，儿臣气不过，这才一时失手。” “至于大哥的伤，那是大哥对父皇出言不敬，儿臣为了阻止他再祸从口出，这才出手制止，又怎么能是暴起伤人呢？” “求父皇明察！” 秦烈闻言顿时大惊。 这小子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说假话？我什么时候对父皇出言不敬？那不是被你打得话都说不清楚吗？ 隆皇眉头紧锁，看着那几个侍卫问道： “他们两人所说，谁是属实？” 那些侍卫互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启禀陛下，这……我们赶到时，确实只看到九皇子在抄书……并无苟且之事。” “而且……大皇子刚才是说了一些话，只是含糊不清，我们也不知道是否是在辱骂陛下……” 秦汉闻言，顿时心头狂笑，随后反而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哀求道： “父皇，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儿臣虽然愚笨，却也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哪里会是众臣口中那丧德败伦之人？” “求父皇明察！” 隆皇本就因为雪灾之事心烦意乱，此时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更是被吵得头昏脑胀，瞥到一旁默不作声的苏脂薇，当即沉声说道： “苏脂薇，你说，老九他可曾欺辱于你？” 一瞬间，秦汉，秦烈，以及殿内群臣都将目光看向苏脂薇。 就见苏脂薇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秦汉，又看了一眼秦烈，眉头紧蹙，牙关紧咬，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 “启禀陛下，民女……只是教授九皇子抄书，九皇子并未有任何轻薄之处！” 秦烈闻言顿时暴怒，几乎撑着身子来到苏脂薇面前，咬牙切齿道： “贱货！你居然还不肯承认？你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你信不信……” “咳咳！” 就见秦汉轻咳了一声，看着秦烈说道： “大哥，你莫不是想在这大殿之内行凶？” “你……” “够了！” 龙椅之上，一声暴喝传来。 隆皇面色阴沉，指着两人说道： “如今大秦内忧外患，你们两人不思江山社稷，居然还在这朝堂之上争风吃醋！都给朕拉下去，罚跪殿外六个时辰！” 秦汉眉头一皱。 外面正下着雪，这要是在雪地里跪上十几个小时，怕是小命都要跪出去！ 这逼皇家也太难整了！ 又要勾心斗角，又要看人脸色，稍有不慎还有可能搭上小命！ 真要在这种情况下过一辈子，头发都得薅得一根不剩！ 还不如找个边疆当个王爷，搞搞经济，等有钱了就爆兵，哪天兵强马壮了，直接武力统一，岂不美哉？ 想到这里，秦汉顿时再次挺直身子，拱手说道： “父皇！” “儿臣昨日抄书，见到历朝历代先贤的教训，突然醒悟，身为臣子，就当以身报国！” “诸多皇兄皇弟之中，就属儿臣学识最为浅薄，本来是难堪大用，可儿臣愿意捐躯赴国难，以身酬国，为我大秦抛头颅洒热血！” “如今北方既然受灾，儿臣愿意亲自前往，哪怕是奔赴朔北把守边关，也绝无怨言！” “求父皇应许！” 此话一出，群臣顿时哑然。 一旁的大皇子更是喜不自胜。 本来想从他手里得到二皇子的密信，可这小子油盐不进，才想到先用苏脂薇色诱，再陷害的杀招，可这小子居然联合苏脂薇，破了局！ 你说你破局就破局吧，现在居然还自己要求奔赴朔北苦寒之地，自己去找死！ 这不是正合我意？ 想到这里，秦烈立刻将目光投向朝堂之中，自己的权臣。 只见国师袁钧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启禀陛下，前日微臣夜观天象，发现主星暗淡，客星明亮，明显是有妖星作祟，致使天降寒灾，百姓流离。” “而此客星，正是九皇子！” “倒不如把九皇子调往朔北，以化解大秦危急！” 国子监祭酒也上前一步说道： “陛下，诸多皇子都德才兼备，只有九皇子不学无术，胸无点墨，连千字文都无法默写完全，留之在皇城，实在有损皇家颜面，不如就随他心意，让他去朔北吧！” “是啊陛下，九皇子在京城实在是丢人，让他滚出京城，对京城乃是好事啊！”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隆皇眉头紧锁，扫视了一圈之后，又将目光放在秦汉身上。 “派你去朔北，倒不是不行，只是你既然去了，就该有所作为！” “朕问你，你要怎么处置禹河雪灾？怎么处置燕北乱民？怎么处理朔北将士的供暖？” 秦汉眉头微皱。 你管我怎么处置？ 只是想归想，说肯定是不能这么说。 沉默半晌，秦汉才开口说道： “父皇所问，其实只是一件事，就是雪灾之时，如何保证取暖！” “其实，儿臣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就是烧炭，不过不是木炭，而是煤炭！”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群臣哄笑。 “还烧煤炭，且不说有没有那么多煤炭，难道他不知道煤炭有毒？” “就是，大秦是有很多煤炭矿山，可那些煤炭毒性剧烈，若是通风不好，一屋子人都得被毒死，这哪是什么对策？分明就是想草菅人命！” “真是废物一个！” 秦汉听着众人的嘲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呵呵，诸位大臣，不会连洗煤法都没听说过吧？” “煤炭燃烧之所以有毒，是因为里面还有硫，氮等有毒物质。” “采集出来的煤炭经过水洗，澄出杂质之后，就能得到相对纯净的煤炭，这时再晾干燃烧，只要保证不是完全密闭的环境，就不会产生毒气。” “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吧？” 群臣闻言，顿时愣住了。 什么硫氮？ 这是我应该知道的东西吗？ 看他说得那么言之凿凿，有些人甚至觉得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孤陋寡闻？ 就在这时，隆皇沉声说道： “惜薪司总管何在？” “奴才在！” “速速带一些煤炭过来，当场验证九皇子所说的洗煤法！” “若是此法有效，朕重重有赏！” “若是无效，老九，朕要你人头落地！” 第4章 洗煤法 天寒地冻，小雪很快就变成了大雪。 鹅毛倾覆之下，整个皇宫都盖上了一片苍白。 大殿中已然点燃了火盆，火盆里燃烧着的是惜薪司精致的“红罗炭”，由上等木柴烧制而成，点燃之后无色无味，燃烧持久，火力旺盛。 大皇子坐在火炉边，扫了一眼苦苦等待的群臣，又看了一眼秦汉。 见他面色淡然，当即冷哼一声。 “什么洗煤法，还能比这红罗炭好？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拖吧，看你能拖到几时！” 秦汉瞥了他一眼，微微冷笑不说话。 片刻之后，惜薪司终于把秦汉要求的东西都准备齐全。 一大斛煤炭，一大捅水，石臼，铁锤，铁铲，还有一堆黄土。 隆皇见那大殿上很快便被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物，当即说道： “老九，东西都带来了，你可以开始了吧？” 秦汉点了点头，正要动手，突然看了一眼旁边的大皇子，嘴角微微上扬，一个主意涌上心头，当即拱手说道： “父皇，儿臣亲自动手，未免没有说服力，不如让大哥动手，也免得其他人觉得儿臣弄虚作假！” 大皇子正坐在火盆旁烤火，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正要反驳，就听隆皇说道。 “那便由老大动手吧！” 大皇子牙关一咬，狠狠地瞪了秦汉一眼，却也只能拱手遵命。 秦汉不屑地耸了耸肩，对大皇子的目光熟视无睹，指着那一大斗煤炭说道： “劳烦大哥，将这一斛煤炭敲碎。” 大皇子闻言，极不情愿地拿起铁锤，开始捶打煤炭。 那一斛煤炭少说也有60斤。 大皇子敲了半天，敲得满脸通红，才敲了不到十几斤，已经觉得双臂酸疼，大汗淋漓，撑着铁锤吭哧吭哧喘了半天气之后，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沉默半晌，才吃力地看向隆皇说道： “父皇，儿臣……实在是砸不动了！” 隆皇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脸色一沉，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道： “难怪连老九都能把你打得鼻青脸肿，你看看你自己那个窝囊样子！给朕滚一边去！” “来几个侍卫动手！” 大皇子被训了个狗血淋头，只能悻悻然退到大殿门旁，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缝，借着冷风吹一下自己身上的热气。 秦汉见状，顿时忍不住笑了笑。 让你狗日的跟我作对！ 有你好受的！ 说话间，几个侍卫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剩下的煤炭都敲成小块。 “然后把小块的煤炭放进木盆里，用水反复淘洗。” 秦汉指挥着一众侍卫干活。 周围群臣都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 “这煤炭不是用来烧的吗？用水洗了还怎么烧？” “这种古怪法子，也就只有整天不务正业的九皇子能想得出来！” “不仅古怪，而且我看根本没用！” “还什么硫氮，搞得我差点以为自己十年寒窗白读了！” 秦汉对众人议论不管不顾，仍旧指挥着侍卫干活。 “淘洗后的煤炭用石臼捣碎，再放进水里反复搅动，直到杂质漂浮，滤出杂质，沉淀下去的就是精煤！” “精煤直接风干之后，温度和火力甚至耐久度都远超没洗过的煤炭，甚至能超过两成，使用煤炭冶炼铁矿，还能够通过氧化还原反应加快铁矿熔化。” “精煤还可以和黄土一比一掺在一起，做成更适合老百姓取暖的蜂窝煤，如果使用配套的煤炉，三斤重的蜂窝煤能供一天的取暖！” “更重要的是，洗过的煤，在充分燃烧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密闭空间，几乎可以杜绝烧煤中毒的情况。” 秦汉一边介绍，一边指挥侍卫将洗好的煤和黄土混在一起，团成蜂窝煤的样子。 甚至时不时还自己上手，弄得身上手上满是黑乎乎的煤污。 最终，看着木板上摆满了一块块成型的蜂窝煤，众人都有些瞠目结舌。 尽管还没有试验成果，可是这阵仗摆下来，每一个步骤都按照秦汉所说，最终成品都出来了，足以证明秦汉所言必然是有根据的！ 换句话说，就算是假的，也绝不可能是现编的谎言！ 难不成，这洗煤法，真的能够让如今只能用于炼铁的粗煤，变成走入千家万户的取暖之物？ 隆皇看着摆满的蜂窝煤，沉声说道： “风干这些……煤，需要多久？” 惜薪司的总管走上前看了看，连忙回话道： “回陛下，大雪隆冬，想风干最少需要一两天！” 此话一出，大皇子当即开口说道： “父皇，难不成我们大家还要等在这里等他一两天不成？他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欺君罔上！求父皇下旨，立刻处死他！” 秦汉斜着眼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大哥这么急着让我死，难不成是想杀人灭口？总不会是我手中掌握了大哥你什么把柄吧？” 大皇子闻言顿时心头一惊，连忙说道： “我……我哪有什么把柄……你这是血口喷人！” 却见秦汉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冲着隆皇微微躬身，沉声说道： “父皇，大秦有大半疆土位于北方，雪灾并非偶然，而是年年皆有。” “百姓饱经苦寒已久，木炭价格却居高不下，是以禹河以北的雪灾，燕北地区的民变，朔北将士的危急，都因为一炭难求！” “若然能确定此法可行，由父皇下旨推广，便能让老百姓挨过隆冬苦寒！” “这一两天时间，看起来是在风干蜂窝煤，实则是为百姓，为将士，为大秦，乃至为天下谋求一条生路！” “如此看来，这一两天等待，难道不值得吗？” 秦汉的话，字字铿锵有力，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回响。 隆皇心头狂震，目光忍不住看向身边火盆里烧着的“红罗炭”。 若然此法可行，自己岂不是替天下解决了一件难事？ 那史书之中，又该对朕，何等推崇？ 不仅仅是隆皇，就连一些大臣也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 一斤木炭，隆冬之际能长到十文乃至二十文钱还有价无市！ 可煤山挖出来的煤炭，一文两斤都有人嫌贵！ 一家取暖，每天少说也得烧掉10斤木炭，这便是100文甚至200文。 如果事情可成，那蜂窝煤就算十文一斤也得赚得盆满钵满！ 朝廷手底下的那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煤矿，可都成了金山银山啊！ 仅这一点，在场甚至已经有不少官员开始期待秦汉能够成功了！ 沉默许久，就见隆皇微微坐直身子，沉声说道： “将蜂窝煤拿去风干，派人严加看守，防止有居心不良之人趁机捣乱！” “另外，将九皇子秦汉和苏脂薇带去朕的御书房，未经朕的许可，不许他走出御书房半步，更不许任何人见他！” “退朝！” 第5章 愿带三尺青锋，镇守国门 雪犹未停，连绵两日，时大时小，积雪早已深俞数尺。 这是大秦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连京城都已经一炭难求。 还未及早朝，隆皇就急不可待地吩咐更衣，上殿。 就是想看看那风干了两天的所谓“蜂窝煤”，是否真有奇效！ 大殿之上，群臣已然在此等候。 甚至比往日早朝，来得更早更齐。 “上朝！” 伴随太监尖声宣告，群臣稽首，高呼万岁。 隆皇急不可待地摆了摆手，沉声说道： “将九皇子，苏脂薇，以及那蜂窝煤都带上来！” 片刻之后，秦汉和苏脂薇带到，同时带来的，还有那十几块蜂窝煤。 “老九，” 隆皇急切说道，“你速去查验，那些蜂窝煤是否已经达到你的要求！” 秦汉走上前，仔细查看之后，点了点头。 “回父皇，确实已经风干，可以试验了！” “来人，将这些蜂窝煤放入火盆！” 大皇子见状，急忙上前说道： “父皇！万万不可！这蜂窝煤还不确定是否有毒，如此在大殿之中点燃，万一父皇您龙体有失，老九纵然万死难当其责！” “依儿臣之见，不如在偏殿点燃，让老九和这个贱人一起，亲自验毒！倘若无毒，那自然是好，倘若有毒，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如何？” 群臣闻言，连忙附和。 “微臣附议！” 没等隆皇说话，就见秦汉率先开口笑道： “只有我们两个人，大哥你就不担心我动什么手脚？” “父皇，不如让大哥和我们一起去，免得又有人说三道四！” 隆皇闻言，这才点头说道： “如此，老大你便和老九一起去吧！” “这……儿臣听令……” 大皇子恶狠狠瞪了秦汉一眼，却也只能认命。 偏殿之中，蜂窝煤已然扔进火盆之中，点燃之后撤去所有木炭。 秦汉笑眯眯地坐在火盆边，手在火堆里取着暖，看着大皇子，一言不发。 大皇子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却始终不敢靠近火盆，只能躲在门边，偷偷开一条缝，生怕自己被煤炭的毒气毒死。 大殿之上，隆皇来回踱步，急不可耐。 “回禀陛下！已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偏殿之中，大皇子和九皇子，以及苏姑娘都安然无恙！” “回陛下！两炷香已过，偏殿无事！” “回陛下！五柱香……” 龙案前计时的香炉中，一支支香不断替换，转眼间，第八根香也已然燃尽。 隆皇终于开口说道： “都一个时辰了，偏殿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偏殿之中无事发生！” 这个侍卫刚刚汇报结束，下一刻，就见另一个侍卫仓惶跑进来，急切说道： “回陛下！大事不好了，偏殿出事了！” 隆皇顿时脸色一沉，急忙打断道： “有人中毒了？” 莫非那蜂窝煤，仍然有毒？ 这个老九，果真是在信口雌黄？ 朕千古流芳的美梦，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然而下一刻，就听侍卫说道： “不是中毒，是大皇子和九皇子又打起来了！大皇子正被九皇子按在地上打呢！” 隆皇闻言，差点气笑了，指着那侍卫想骂又没能骂出口，最终还是说道： “把人和火盆都带上来！” 片刻之后，三人同时被带上殿。 大皇子又成了猪头。 秦汉则仍旧除了身上有些凌乱之外，毫发无损！ 太医上前，给三人分别把脉，最终得出结论。 除了大皇子血气拥堵之外，均无异样！ 而大皇子血气拥堵的原因，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秦汉揍的！ “父皇！这次您一定要给儿臣做主啊！” 大皇子涕泪横流，哀嚎连天。 隆皇却懒得理会这些，急忙冲向火盆，小心查看着里面的蜂窝煤。 只见那蜂窝煤此时仍然在燃烧，其中一半已然烧得只剩下黄褐色的焦土。 剩余的部分，则仍旧赤红一片，散发着灼热的火光。 哪怕距离如此近的情况下，都几乎闻不到一丝异味！ “工部，惜薪司，你们速速来看，这蜂窝煤，是否能够替代木炭！” 话音刚落，工部的大臣和惜薪司的太监都一拥而上，围着火盆里燃烧正旺的蜂窝煤细细查看。 片刻之后，就见众人满脸笑意，互相对视了一眼，跪在地上高呼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这蜂窝煤不仅无毒，而且火力旺盛，丝毫不逊色木炭，燃烧持续，更是木炭拍马难急！” “恭喜陛下为我大秦百姓寻得此等天赐神物，若然推广出去，定能让大秦百姓再无苦寒之忧！” “此乃天佑大秦！” “大秦万古！陛下万古！” 隆皇闻言，喜不自胜，坐回龙椅之上仍旧喜不自胜。 “汉儿，你立下如此大功，想要什么赏赐，朕满足你！” 秦汉闻言，顿时扫视了一圈。 只见大皇子面露凶相，而他手下党羽也都阴翳着脸，一副不安好心的样子。 顿时眉头紧锁。 这才刚刚穿越，就已经是步步维艰。 二皇子临死给自己留的那封信，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始终都会是大皇子的心腹之患！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他为了灭口，能做出什么事？ 总不能每天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吧？ 要是这样，这穿越还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远离京城，找一个边境当个土王爷，种地养生。 凭自己的见识和知识，想发展出一番事业甚至飞速进入现代化也不是不可能！ 等到兵精粮足，有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逐鹿天下的时候，再起事也不算迟！ 到那时，这世界又有谁能抵挡我现代化的军事铁蹄？ 想到这里，秦汉当即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回父皇，为父皇解忧乃是儿臣本分，儿臣不敢奢求赏赐！” “如今天下未安，四方贼寇并起，忧患之处，又岂止寒灾一处？” “恳请父皇能够赐剑一柄，儿臣愿带三尺青锋，替大秦扫平乱世，荡涤环宇，威加海内，一统天下！” 隆皇闻言，顿时心头一震。 重新审视着这个最小的儿子。 这番话，是他能说出来的？ 再看看堂下众人，隆皇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九，这是想远离朝堂纷争啊！ 也是，以老九的脑子和智商，能想出蜂窝煤已经是老天赐福。 凭他的本事，只怕要跟老二一样，死在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 想到这里，隆皇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见大皇子上前一步，沉声道： “父皇！万万不可啊！” 第6章 屠龙之术？ 大皇子面色阴翳，脸色阴沉，扫视了秦汉一眼，嘴角带上了一丝冷笑。 带着老二遗留下来的证据，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京城？ “父皇！我等皇子，此时就应该在父皇身边，为父皇排忧解难，怎能意图去往边疆高枕无忧？” “您别忘了，这蜂窝煤就算再怎么好，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推广制造之法！” “更何况，还有燕北那些造反的刁民呢！” “暴民和灾民的安置问题如何解决？北域敌国齐国，东北的赵国也在蠢蠢欲动，又如何解决？” “九弟既然有本事相出蜂窝煤这种奇淫巧技，自然也有办法解决刁民和敌国之围。” “是吧，九弟？” 秦汉冷哼了一声，耸了耸肩。 “大哥高看小弟了，治国之策，安置之法，哪是小弟这种痴愚之人能懂的？” 大皇子顿时笑了笑，冲着那些党羽笑道： “这倒也是，我这九弟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他要是能治理灾民，那母猪都能上树！哈哈哈哈！” “大皇子此言差矣，要让微臣相信九皇子能为陛下排忧解难，微臣宁愿想办法让母猪上树！” “哈哈哈哈，九皇子能想出来什么良策，这不是开玩笑吗？” “哈哈哈哈哈哈！” 秦汉冷眼扫过群臣，最后将目光放在大皇子脸上，淡然笑道： “大哥所言极是，聪明办法，小弟我确实想不到，可蠢人也有蠢办法，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说着，秦汉转头看向隆皇。 “父皇！儿臣听闻父皇心忧天下，也曾苦思冥想解决之法，倒还真想出一些办法！” 隆皇闻言眉头一挑，疑惑道： “哦？你想出了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秦汉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指着那正熊熊燃烧的蜂窝煤说道： “解决之道，就在此中！” “蜂窝煤？” 众人看着那蜂窝煤，大皇子又冷笑道： “又提这蜂窝煤，这东西是死物，能解决什么？” 秦汉笑了笑，丝毫不理会他的讥讽，对隆皇沉声说道： “父皇，儿臣所说的，乃是围绕取暖之道设立的以工代赈之法！” “以工代赈？” 隆皇闻言顿时心头一震，连忙说道： “何谓以工代赈？” 秦汉沉声说道： “刚才大哥说了，蜂窝煤制造之法，尚需要时间推广，这以工代赈，便是由朝廷派钦差前往灾区，招收灾民参与制造蜂窝煤，再将制造出来的蜂窝煤连带工钱折算给灾民。” “如此一来，不仅灾民不再收瀑寒之苦，让他们有了安置之处，又能快速将蜂窝煤制造之法推广出去。” “一举两得！” 隆皇闻言，顿时面色大喜。 此举之妙，在于将灾民安置和蜂窝煤推广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结合在一起，所得的效果，又岂是一举两得？ 没等隆皇说话，就见秦汉接着说道： “不仅如此，还可以由此法，推出更深的治理之策，例如三安三杀！” “三安者，服从朝廷治理之法者安；协助朝廷治理灾患者安；奉公行法不贪不腐者安。” “三杀者，搅乱治安，趁机作乱者杀！哄抬物价，倒买倒卖者杀！贪赃枉法，伺机捞钱者，杀！” “此三安三杀法令一出，以工代赈的方法，便能够高枕无忧！” 好！ 好一个以工代赈！ 好一个三安三杀！ 老九不仅给出了解决之道，还给出了与之相对的法令！ 这一套解决办法和法令，又岂是只能用在寒灾？ 若是以后出现饥荒，寒灾，甚至兵灾，都能以此法应对！ 这不是寒灾的解决之道，根本就是今后治理灾情的长久之计！ 隆皇心头大喜。 不仅仅是喜在事情解决，更喜在自己这第九个儿子，终于表现出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智慧！ 甚至过无不及！ 看来他以往跟着老二，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现在老二已经去世，唯一荫护他的人也不在了，这才龙跃而起，将埋没的才华展露出来！ 隆皇心中喜悦，正要再提奖赏的事，就见国师袁钧又上前一步说道： “陛下！九皇子之法，不可谓不妙！” “但九皇子既然能想出此等办法，必然是精通权谋之术！此时应该留在陛下身边，为陛下排忧解难，此时离开京城，是想逃避什么，谋划什么？” “亦或是，这所谓的权谋之术，其实是屠龙之术？” 隆皇闻言，脸色瞬间再次转变。 屠龙之术？ 屠的是什么？不就是自己这条真龙天子？ 自己这皇位怎么来的？不就是抢了自己亲侄子的皇位吗？ 老九身上，流着的血，可有一半是和那死了的小皇帝一样，另一半，则是自己的谋逆之血！ 他胸有屠龙术，却一直隐忍不发，此等心机，又岂会甘于在边疆做一个王爷？ 想到这里，隆皇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再看向秦汉之时，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欢喜。 秦汉眉头一皱，心里瞬间咒骂起来。 明枪暗箭虽然难防，却最少能防！ 可要是帝王猜忌，那就必死无疑！ 个人实力再强，也无法和国家机器抗衡！ 眼下只有表忠心，才能让隆皇打消针对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秦汉当即挤出一丝眼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道： “父皇！” “儿臣绝无二心！” “儿臣身为人子，以往只知道躲于二哥的荫庇之中，自以为可以无忧无虑！” “可直到二哥离去，儿臣才知道这世间有千般愁苦，万般无奈！父皇身为大秦皇帝，将这些愁苦和无奈以一己之力扛在肩上。” “儿臣恐怕……恐怕有一天，父皇也因思虑太多，离儿臣而去！” “此番苦痛，儿臣断然不可再承受第二次！” “所以才想要为父皇分忧！” “但是儿臣想出那些办法，已经是绞尽脑汁，将二哥所教尽数拿出，又哪里还能辅佐父皇？” “倒不如携三尺剑，只身赴国难！以身作则，为国捐躯！只要能报父皇生育之恩，儿臣万死无悔矣！” 第7章 我要让你亲手送媳妇！ 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在场群臣之中，也有不是大皇子党羽的，都被秦汉感动，纷纷站出来替他说话。 “九皇子拳拳报国之心，望陛下明鉴！” “是啊陛下，九皇子已然解决苦寒之事，又岂是不忠不孝之人？” “求陛下明察！” “求陛下明察！” 隆皇面色阴沉，目光直视秦汉，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 “你当真要去边疆？” “是！” “你不怕死？” “怕！” “既然怕，又为何执意赴关？” 秦汉闻言，顿时抬起头，正看到隆皇眼底的杀气。 仿佛这一问，若是不能妥善回答，下一刻，便让自己身首异处！ 见状，秦汉当即挺胸抬头，直视隆皇双目，沉声说道：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只解沙场为国难，何须马革裹尸还。” “只解沙场为国难，何须马革裹尸还……” 隆皇默念了一句，眼底的杀气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些许赞许和愧疚。 老二，你终究还是将自己的心愿，全部教给了老九！ 你兄弟二人有心报国，朕又怎么会让你们寒心？ 想到这里，隆皇当即拍板，沉声说道： “传朕的旨意！” “封老九为勇烈将军，赏金三千两，绸缎三百匹，待第一批蜂窝煤做出来之后，携带蜂窝煤去往朔北！” 闻言，秦汉连忙说道： “父皇，儿臣不要金银绸缎！但求临行之前，能够协理六扇门，用余下的时间，为父皇分忧！” 大皇子闻言，顿时心头一沉。 你走就走，还想掌权？ 连忙高呼道： “父皇，万万不可啊……” 没等大皇子把话说完，就见隆皇摆了摆手，沉声说道： “不必多说了，此事就按老九说的办！” “更何况不日便是六国逐鹿大比，老九或许还有用！” “就这样，退朝！” 大皇子脸色一沉，眉头紧锁，瞪着秦汉和他身旁的苏脂薇，冷哼一声道： “贱人！回去之后，有你好受的！” 苏脂薇身子微微一颤，险些站不住。 秦汉见状冷笑一声。 谁说退朝之后，我的女人还会回你那里？ 老子吃干抹净，不仅要把锅端走，还得要你亲自送出来！ 秦汉当即上前一步，拦住大皇子，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笑呵呵地说道： “大哥，你不是一直要找二哥给我的这封信吗？我不日便要出京，这封信留在我这里也没用，不如就成人之美，交给你如何？” 大皇子闻言顿时脸色大喜，伸手正要抢夺，就见秦汉一把将信收了回来，伸手揽住苏脂薇的腰身，笑道： “大哥，我与脂薇两情相悦，大哥知道怎么办吧？” 大皇子看到这一幕，气得太阳穴突突的疼，牙关紧咬，恶狠狠地盯着秦汉。 这个臭小子，是在逼着自己把苏脂薇送给他？ 可看到秦汉手中的信，又实在不忍放弃。 眼见得隆皇起身就要离开朝堂，当即狠下心，沉声说道： “父皇且慢！儿臣还有事请求！” 隆皇本已经走向内殿，听到大皇子的话，停下脚步，略带烦躁地说道： “还有什么事？” 群臣止步，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牙关紧咬，羞愤难当，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抵着头，身体在微微发抖，耻辱、愤怒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个女人，自己到手就从来没有享受过！ 眼下不仅被秦汉开了苞，甚至还要当着群臣的面，拱手送人！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带绿帽子？ “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听到隆皇声音中的不耐烦，大皇子这才深吸一口气，后槽牙紧咬，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 “九弟与苏脂薇两情相悦，儿臣愿成人之美！” 此话一出，大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脑子都如宕机一般。 亲手送出自己的媳妇，这是什么阴间的操作。 大臣，“！” 皇帝，“？” 大皇子，这是疯了？ 苏脂薇不是大皇子的未婚妻吗？ 这算什么？ 亲手给自己戴绿帽子？ 还是说，九皇子用过了，他就不想用了？ 真就这么爱干净？ 隆皇目光看向秦汉，见他脸上带着些许笑意，而苏脂薇也毫无反对的意思，不由得心头微震。 好小子！ 这手段还真是了不起！ 当年自己拿下他母后都是霸王硬上弓！ 这小子居然比朕还猛？能让苏脂薇就心甘情愿跟着他？还能让老大心甘情愿把女人拱手相让？ 不过这事既然双方都开口了，隆皇也懒得说什么，当即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就将苏脂薇赏赐老九。” “退朝！” “多谢父皇！” “多谢陛下！” 苏脂薇磕头谢恩之后，心里顿时松了一口长气。 这几天提心吊胆，自己总算是没有看错人！ 大皇子见隆皇离开，这才阴沉着脸上前，对秦汉伸手道： “信！” 秦汉微微一笑，伸手将信递过去。 大皇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瞬间脸色骤变。 只见那信上赫然画着一只乌龟，头上甚至还特意画了几根毛！ 绿毛龟！ 大皇子瞬间火起，一把将信撕碎，恼羞成怒道： “你耍我？这根本就不是老二给你的信！” “啊？” 秦汉装作满脸无辜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二哥给我的信了？大哥你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啊？哈哈哈哈！” “脂薇，我们回府！” 说着，秦汉揽着苏脂薇的腰身，迈步向外走去。 大皇子面色早已通红，怒意横生。 找死！ 你根本就是在找死！ “国师！” 大皇子一声怒喝。 国师袁钧当即微微叹了口气，迈步上前躬身说道： “大皇子有何吩咐？” “我要他死！” 袁钧微微叹息，轻声道： “大皇子想让九皇子死容易，可杀他之后呢？二皇子之死，已经引得陛下起疑心，若是九皇子也死于非命，陛下难免不会怀疑到大皇子您的身上！” 大皇子双目通红，冷喝道：“那你说怎么办？本皇子咽不下这口气！” 袁钧道： “若只是报复，下官倒是有一计策。九皇子不是想协管六扇门，为陛下分忧吗？那咱们就给他几个案子！” “他要是查不出来，或者是查案的过程中惹怒了陛下，引来了杀身之祸，那便不是咱们的罪过了！” 大皇子闻言，脸上怒意瞬间消失，化作冷笑。 “好！就照你说得办！” “秦汉！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8章 执掌六扇门 “九皇子，这里就是六扇门积压的卷宗。” 六扇门，是大秦三司法制的总称。 其中御史台，刑部，大理寺统合为大秦的司法管理执行机构。 其中刑部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御史台主管稽查，大理寺责掌重大案件的最后审理和复核。 秦汉跟着大理寺主簿，来到了六扇门存放卷宗的地方。 主簿名叫方林，大概三十来岁，脸上带着些许谄媚，点头哈腰地指着那一排排柜子笑道： “卷宗陈列分为天地玄黄四组。” “其中天字柜存放的是已侦破结案的案件，地字柜存放的是已侦破未结案的案件，玄字柜存放的是正在侦破中的案件，黄字柜则是仍未安排人手负责的案件。” “不知道九皇子您想看哪一个部分？” 秦汉四下看了看。 只见那柜子个个都有近三米来高，满满当当陈列着大大小小的方盒子。 盒子上贴着年月日的时间，地名。 足以见得方林虽然谄媚，但是在分门别类这一方面，做得确实不错。 “我自己随便看看，既然父皇应允我协理六扇门的事务，自然要知道六扇门都处理过哪些案件。” 方林点头哈腰地笑了笑，拱手道：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如果有什么需要，九皇子只管招呼下官便可！” 说完，方林便退出档案室。 秦汉见他走后，径直迈步走向天字柜。 “四年前……也就是隆皇十八年。岁银征收在每年八月份，案发之时，差不多也就是十月左右……” 秦汉找到标注隆皇十八年十月左右的卷盒，稍微翻找了片刻，便找到了四年前岁银案的卷宗。 “怎么这么少？” 秦汉微微皱眉。 那一个盒子里，放了大概七八本卷宗，其余的卷宗都是足足两指厚的粗纸缝成的本子。 唯独这一本，只有寥寥十几页。 秦汉翻开看了看，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卷宗里除了记载着岁银案的案发时间，地点，涉及的罪犯以及案件概述之外，就只剩一些口供证据，甚至连调查取证的过程都没有记录。 这么草草结案，就算要翻案又能从何查起？ “恐怕要找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官员下手了！” 秦汉喃喃道。 话音刚落，就听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要找他，那你可要费点功夫了！” 秦汉顺着声音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捕快衣服的人正躺在横梁上。 那人说完，抬手一挥，丢下一物。 秦汉抬手接住，竟然是一个酒葫芦。 “喝一杯？” 秦汉听到对方的话，当即微微一笑，打开酒葫芦的瓶塞，闻了闻。 “怕我下毒害你吗？” “那倒不是，” 秦汉笑了笑，拿起葫芦晃了晃说道， “既然要请我喝酒，为什么不下来？” 对方闻言，这才翻了个身，从那横梁上一跃而下，正落在秦汉面前。 此人年约二十岁出头，少年英气，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未消的稚嫩，面对秦汉也没有丝毫怯意，甚至有些许戏谑。 秦汉笑了笑，端起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将葫芦递了回去。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尊姓不敢当，” 对方接过葫芦，自己也灌了一口，随意地将瓶塞塞回去，将葫芦挂回腰间，抱着胳膊说道： “我不过是大理寺的一名小小司务，哪里敢称尊。” “小姓林，名立，叫我小林就可以了。” 秦汉见他肆意洒脱的样子，当即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正色道： “你刚才说我要找的人费工夫，是什么意思？” 小林微微晃了晃脑袋，将头指向另一个柜子说道： “天字柜，隆皇十九年三月十六的卷宗，你看看就知道了。” 秦汉走过去找到卷宗，打开一看，顿时眉头微皱。 “当时负责岁银案的是大理寺司直刘令，次年三月暴毙家中，经查验，是饮酒过度而死。” 小林说着，顺手又抽出一份卷宗递给秦汉。 “同年六月，负责复审岁银案的大理寺丞王岳因醉酒调戏他人妻子，被对方乱刀砍死，当街暴毙。” “参与这岁银案且唯一活着的官员，正是当时的大理正，如今的大理寺少卿，陈亮。” “你要问，唯一能问的就只有他！” 秦汉看着手上的几本卷宗，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六扇门办案，最初由司直负责堪破审理，寺丞复审，复审结束后，交由大理正最后审核，全无疑点之后才最终定案。 而岁银案，草草结案先不说，负责堪破复审的官员就死了两个，怎么可能没有蹊跷？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秦汉转头看向小林。 小林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轻哼道： “你不是第一个对这个案子起疑心的人，二皇子之前也曾经来翻过这个案子的卷宗。” 二皇子？ 秦汉愣了一下，连忙问道： “他查出什么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小林摇了摇头，脸上一丝愁绪一闪而过，戏谑道： “他查没查到什么都无所谓了，现在他自己的卷宗，都已经躺在了地字柜里。” 二皇子的卷宗……在地字柜？ 秦汉愣了一下，语气里已然带上了一丝惊诧。 “二皇子的死因不是还没确定吗？怎么才过去半个月，就已经进了地字柜？” 小林冷笑了一声。 “这你别问我啊，二皇子头风复发，坠马而死，这是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三司共同给出的结果。” “之所以还在地字柜，是因为涉及皇亲国戚，需要陛下亲自审核通过，才会移交天子柜而已！” 小林说着，拍了拍脑袋，接了一句。 “对了，忘了说了，负责二皇子死因调查的，也是大理寺少卿，陈亮。” “你的意思是……” 没等秦汉把话说完，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小林神色大变，抬手将秦汉手中卷宗全部抢了过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回原本的柜子里，随后躬身低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毕恭毕敬地站在秦汉身边。 下一刻，就听一个笑声传来。 “九皇子。” 说着，两人迎面走来。 后面那个正是迎接秦汉进来的主簿方林。 另一人年约五十，满脸正色，上前便躬身说道： “下官大理寺少卿陈亮，不知九皇子大驾光临，还请恕罪！” 第9章 少女之殇，京都连环杀人案 “陈大人不必多礼。本皇子虽然奉父皇之命协理六扇门事务，却未经通报便擅自前来，倒是我该请少卿大人恕罪才是！” 秦汉说着，微微欠身，趁机偷看了一下小林。 就见小林仍旧面无表情，毕恭毕敬地低着头。 陈亮笑呵呵地说道： “九皇子心念朝廷，又何罪之有？不知九皇子来这卷宗室，可曾找到什么疑难案件的解决方法？” 秦汉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来惭愧，我一时兴起求父皇赐下职务，却根本没想过自己的本事，今日过来才发现自己对这邢狱之事，实在是雾里观花，力不从心。看了半天，连头绪都没摸到，真是惭愧！” 陈亮目光扫视，看了一眼小林，又看了看那些卷宗，没察觉到什么异样，这才笑呵呵地说道： “邢狱之事本就是六部之中最为复杂之事，就算是下官，那也是十几年如一日，才将这些事情摸出了一些门道。” “九皇子才刚刚涉足，摸不到头绪也是正常，不用妄自菲薄。” 秦汉微微一笑，四下看了看，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道： “对了，怎么不见大理寺卿？” “寺卿宋大人身体抱恙，已经在家休养半月有余了，如今大理寺的事务暂时由下官代为处理。” “原来如此。” 秦汉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然翻江倒海。 半月…… 也就是二皇子出事的时候。 难怪二皇子的事情要交给少卿处理。 这么看来，这几件事还真是错综复杂，其中牵扯的官员和体量，恐怕远不止自己最初设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秦汉思索之时，只听外面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随后就见几个身穿捕快衣服的人飞跑而入，急匆匆地来到众人面前。 “陈大人，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当着九皇子的面，成何体统？” 陈亮脸色一沉，轻喝一声，随后冲着秦汉微微拱手说道， “九皇子见谅！” “陈大人不必多礼，处理正事要紧。” 说着，微微转过头，走到一旁随意拿起一本卷宗假装翻看。 陈亮和那几个捕快来到一旁，说了几句话，这才走到秦汉面前，躬身说道： “九皇子，怠慢了。” “可是有什么案件发生？” 秦汉问道。 陈亮点头道： “也不是什么新案子，不知九皇子可曾听说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 “连环杀人案？” 秦汉微微皱眉。 陈亮接着说道： “不错，从今年入夏开始，京城便屡屡有受害人被发现，死者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平均每个月便会发生一起同样的事件，方才捕快便是告知下官，又有一具尸体被发现了。” “陛下遣九皇子协理六扇门事务，此等大案自然不能瞒报。” “不知九皇子是否愿意随下官前去查验一番？” 秦汉点了点头。 自己进六扇门一方面是为了查岁银案，另一方面也是要打消隆皇顾虑，离开京城前好好装一副为隆皇解忧的样子。 既然有案件发生，不去自然不行。 “那本皇子就秤砣锤铁，跟着陈少卿去见识见识。” 说着，转身看向小林。 “另外，本皇子觉得小林人不错，想让他这几天跟着本皇子，也好给本皇子答疑解惑，不知陈少卿可否割爱？” 陈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小林，见他木讷地站在秦汉身后，当即点了点头说道： “九皇子抬爱，是小林的荣幸。还不谢过九皇子？” “下官谢过九皇子！” 秦汉点了点头，跟在陈亮身后出门。 众人离开大理寺，径直前往城外。 大雪绵延数日，路边积雪早已深过三尺，一米来高的积雪几乎让人寸步难行。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才出城，秦汉还没怎么样，陈亮却早已累得喘气如牛。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众人才抵达发现尸体的地方。 这里是城外一处河口，禹河支流绕着城郭而过，在这里形成了一片低洼地。 尸体就在洼地的河岸旁，周围积雪覆盖，只有一两串脚印。 外围有一群捕快拦着，其中几个正对发现尸体的人进行盘查。 秦汉跟着陈亮走过去，就见负责盘查的捕快走了过去，冲着陈亮躬身行了一礼。 “参见陈少卿，属下已经盘问清楚了。” “发现尸体的人名叫马六，在城郭居住，他今天午后来河边取水，走到尸体旁不小心滑倒，手插进雪地里，拔出来的时候从尸体身上拽下来一缕头发，扒开才发现是一具女尸！” “经仵作查验，尸体大约二十岁左右，死因不明，身体没有明显伤痕，死亡时间大约是两天前，也就是雪突然变大的那天。” 陈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秦汉说道： “先前的尸体也是如此，死因不明，身体也没有伤痕。” 秦汉疑惑道： “死者都是年轻女子，有没有可能是凶手见色起意，尸体有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这就是下官头疼的地方，” 陈亮摇了摇头说道，“此案涉及的女子，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甚至不乏大户人家，可都没有被侵犯的痕迹，甚至连身上的财物都没有被拿走。” “凶手似乎只是为了杀人取乐，根本没有其他动机！” 秦汉闻言顿时眉头紧锁。 死者都是年轻女子，不图财，不图色，那凶手到底是图什么？ 总不能真的是碰到了变态杀人狂，只为了杀人而杀人吧？ “死者身份查明了吗？” “从随身物品上来看，应该是元和商会的千金，半年前刚成婚，夫婿是京城门吏之子，在京衙当差。” 秦汉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走上前查看尸体。 尸体是从积雪中扒出来的，皮肤早已冻得青白，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是睡梦中死去一样。 身上衣物也几乎完好无损，似乎死前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难不成是什么传染病？ 秦汉正思索着，突然察觉有人拽他的衣服。 转头一看，就见小林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 秦汉当即会意，站起身说道： “陈少卿，本皇子向四处看看。” 陈亮点了点头说道： “九皇子请便，小林，照顾好九皇子。” 秦汉点头，带着小林远离人群，向城外走去。 直到走远，小林才长舒了一口气，从腰间拿出那个酒葫芦猛灌了一口。 “憋死我了！” 第10章 站队 秦汉看向小林，有些疑惑，之前在卷宗室的时候就是这样。 小林区区一个八品司务，面对自己这个皇子都十分轻松，可是见到少卿，却是严肃正经，毕恭毕敬。 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样的表现，肯定是有些事情自己并不知晓。 他对自己这个态度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轻视，要么是信任，或者两者都有！ 至于这信任从何而来，秦汉此刻能够想到的，唯有自己的二哥。 之前二哥便到大理寺查过税银案，可能就和这小林有过交集。 而且按照秦汉的猜测，两人之间的交情可能匪浅。 “那陈亮可是有问题？可与我二哥的死，还有税银案有关？”秦汉直接开口问道。 “二皇子具体查到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二皇子查案的时候，也带上了我。他为人亲和，正气十足，从不因我的身份有半分瞧不起，只是可惜……” 林立说着，又猛灌了一口酒。 “我也只是从二皇子平常的推测之中，隐约感觉到了一点事情罢了，具体还是需要九皇子殿下亲自去查！” 林立说完之后，秦汉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重大的两件案子，都与这个陈亮有关。 牵扯如此之深，却没有被人灭口，便说明这陈亮的背后可能有着大人物的支持。 而且小林既然不知道内情，便意味着他绝对不是陈亮一方的人。 二皇子能够信任的人，自己自然也能够信得过。 林立看着秦汉的表情，自然明白这位殿下此刻心中所想，于是接着说道： “殿下放心，我孑然一身，又嗜酒如命，既不会受人胁迫，也没有什么利益追求，唯一有的，只是一些家传武艺，你有什么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都可以放心让属下去办！” 秦汉点了点头之后，问道： “对于这件连环杀人案，你有什么看法？之前就已经被杀的数人，你们可从中得到了什么线索？” 他第一天协理六扇门事务，便遇到了这样一个大案子，他自然想要办好办漂亮。 只是林立却露出了愤然之色，接着说道： “在殿下协理事务之前，大理寺中并没有人重视这件案子，而且这件案子也基本处于快要结案的状态。” 他看着秦汉有些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 “那帮人向来只知道阿谀奉承、攀附权贵，哪里是办案子的料。所以殿下想要让那些人协助侦破，基本没有可能！” “如今的大理寺，包括三司衙门，已经没有多少人真正在办案了。” 秦汉则是瞬间惊醒。 是啊。 小林的这一番提醒，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协理六扇门的权力可不算是小，尤其是在自己那大哥的眼中。 自己这个一向废物的家伙，这次竟然主动要求协理六扇门，大皇子他们一定会认为自己滋生了野心。 而他们给自己设置的第一个难关，应该就是这所谓的连环杀人案了。 按照小林的描述，这件案子本来都快完结了，竟然又出现了新的被害人。 “这群人可真是不拿人当人！” 秦汉的眼眸之中怒火熊熊。 他前世虽然是特种兵王，也算是杀人无数。 可是死在他手底下的，可都是无恶不作的凶徒，亦或是残害普通人的军阀军队。 他当兵的目标，就是为了守护这些普通人。 所以大皇子一方的这种做法，已经触动了秦汉的逆鳞。 林立也是被秦汉眼眸之中的杀意给猛地震了一下。 他身为大理寺的司务，虽然不算是刀尖舔血的人，但是平常可是见惯了那些捕快和刽子手们。 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们，眼中的杀意可远远没有这位九皇子强烈。 “看来，这位皇子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无能！”林立在自己的心中暗暗想道。 “既然他们不作为，那么就我们自己查！” 秦汉自然知道大皇子势力有多大，所以这件事情只能靠他自己。 既然对方想要通过这件事为难秦汉，那么他就必须做得更好，更完美，才能啪啪打这群人的脸。 两人没有再多说。 等他们回到现场，准备再次查看尸体的时候，发现现场早已被处理，尸体也已经被运回了大理寺。 “这群家伙，真是一点也不知道遮掩，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破坏现场！”秦汉无语道。 “这种事情很常见，每次案件的结果，本来就是那群官老爷们相互商定的结果，哪有什么真相可言！”林立则是满脸无所谓地说道。 这种情况他们见过了太多。 之前大理寺之内，其实是有很多能力很强的捕快的，可是一次次的失望，让这些人先后选择了离开，留下的都是些蛇鼠一窝的蛀虫。 林立看着眼前的秦汉，心中道： “希望这位殿下能够给这里带来一些改变吧！” 没有再过多停留。 秦汉在从小林那里得知尸体会被运回大理寺之后，便也立马赶了回去。 如果及时查探尸体的话，也许还能够有新的发现。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 京都的街道已经完全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京都的街道之上，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 在一阵激烈的马蹄声过后，一辆马车停在了大理寺的门前。 因为大雪越来越大的原因，秦汉等人赶回来花的时间要比去时更长。 但是，他们下车之后，皆是脚步匆匆地赶往了陈尸房。 不过还好的是，陈亮他们赶回来的速度并不比秦汉快上多少。 所以两拨人几乎是前后脚进入了陈尸房内。 陈亮在看到秦汉之后，也是立马躬身说道： “九皇子殿下，我们见你们久久未回，便提前带着尸体回来，让仵作验尸了！还请恕罪！” 陈亮的神态很是恭敬，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秦汉看他这样子就是平时没少讨好那些达官贵人。 秦汉也不接话，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陈亮。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 只见陈亮的身躯都已经在微微颤抖了，显然是这副姿态却有些维持不住了。 林立则是在一旁努力憋笑。 不是他笑点低，实在是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解气了。 “这九皇子真是一个妙人也！” “起来吧！”秦汉淡淡说道。 陈亮听到这道声音，犹如听闻仙乐，立马抬起头来。 虽然满脸的痛苦之色，但是仍旧挤出了一抹笑容。 “本皇子协理六扇门，只是想在离京之前，再为我大秦江山出一分力。” “跟你们这些官员没有任何利益纠葛，所以以后那些明枪暗箭可以收一收了，这并不会耽搁你们升官发财。” “陈大人，还希望接下来你能好好协助本皇子办案，别再耍那些小心思了！” 秦汉的声音突然冷冽起来，目光之中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第11章 接风宴，鸿门宴！ 陈亮则是被这一道目光吓得身体一抖，慌忙应是。此刻心中也是翻江倒海，这九殿下绝非是传言中的脓包，而是真正的卧龙，有些事情必须要做的更加隐晦才行。 缓了缓心神，陈亮才发现自己着了道，你再怎么卧龙，若是没有背后势力的支撑，那也就只是过江虎，除了翻起点浪花没有任何作用，随即心中暗恨，“你就蹦跶吧，早晚这陈尸房有你的席位。 官场，说到底就是人情世故，拉帮站队！ “这里交给我们了，你们快走吧！” 秦汉说了一声之后，就没再理会陈亮，而是自顾自来到了刚刚搬回来的尸体跟前。 陈亮也没有在这里自讨没趣，直接带着下属离开了。 此刻的陈尸房内，只剩下了秦汉和林立。 原本一直站在门外等候的林立，此刻才走了进来，同样开始观察尸体。 “殿下，按照之前对几名被害者的总结，总共发现了两处相同点。” 林立看着眼前的尸体开口说道。 秦汉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同时看见林立拨开女尸的长发，露出了后背。 “第一个相同点，便是这背部的梅花型伤疤了。”林立说道。 这梅花伤痕有六瓣花瓣，从伤口上看，倒像是烫伤或者烧伤。 这就使得这朵诡异的“梅花”显得分外妖艳。 看到伤口之后的秦汉，脑海之中闪过了很多器具，但是都和眼前的伤痕不符合。 如此特殊的伤口，而且还是连环杀人案中的共同点，极有可能是犯人故意留下的。 “第二点呢？”秦汉开口问道。 “根据到现场勘察记录的捕快所说，发现尸体的时候，所有尸体都没有穿鞋子。”林立说道。 现在可是正值深冬，温度低得要死。 即便穿了棉鞋都无法抵御寒冷，更不用说光脚了。 按照道理来说，只要找到了这些鞋子，基本就能够确认嫌疑人了。 秦汉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有没有寻到这些丢失的鞋子？” 林立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找到，之前这件案子也是按照悬案作为结论。” 接下来秦汉又仔细观察了尸体，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所以便准备再次前往查看卷宗。 可是他还没有走到地方，便见到一个小吏快步走了古来，朝着秦汉恭敬行了一礼，接着说道： “九皇子殿下，陈大人特意备了接风宴，让小人前来邀请大人参加。殿下正好也可以认识一下大理寺的诸多同僚，以后也方便殿下开展协理工作！” 秦汉目光微微一动，有些诧异。 要知道，就在刚刚他才给了陈亮一个下马威，对方竟然这会儿就给自己办上了接风宴。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鸿门宴啊！”秦汉喃喃了一句。 一直紧跟在秦汉身后的林立则是清晰听见了秦汉的呢喃，心中有些怪异： “鸿门宴？这是什么典故么？” “前面带路！”秦汉说了一声之后，便在这小吏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间厅堂之内。 当秦汉两人走近之后，原本正在相互交谈的大理寺官员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纷纷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坐在首位旁的陈亮，也是第一时间迎接了上去，很是谄媚地说道： “殿下，你可是这接风宴会的主角啊，快请上座！” 秦汉则先是扫过了在座所有人的脸庞，然后虎步龙行般走到了首位跟前，直接坐了下来。 “诸位，我今天第一天到大理寺协理，有诸多不熟，以后还要靠各位来多多协助了！” 秦汉很是敷衍地笑了笑，然后说道。 以这样的语气说话，并不是秦汉不知礼数、耍官威，而是按照林立所说，有能力亦或是想作为的官员，大多数早已经辞官或者被害了。 所以但凡此刻还能来到这接风宴的人，秦汉都没有什么好感。 更何况，他本就是皇子，现在也只是按照九皇子以前的行事风格而为罢了。 这些家伙越觉得他张狂，那么便对他越有利。 在秦汉说完之后，在场的官员也都纷纷应是。 接着宴会便正式开始。 以陈亮为首的一众官员，便开始先后向秦汉敬酒。 秦汉则是来者不拒，他的酒量，可不是这些只有十多度的酒能够喝醉的。 他想要看看，这群人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 一直坐在角落用餐的林立，则是越看越心惊。 短短一日的相处，他就知道秦汉是一个聪明人。 所以他也很是放心地跟随秦汉前来参加这次的宴会，想必对方也不用自己提醒，也能够看出这次宴会不对劲。 可是自从宴会开始之后，各个官员便开始疯狂向秦汉灌酒，秦汉则是一点也不知道拒绝。 这可是让林立大急，再这样喝下去，肯定要中计。 可是随着越喝越多，秦汉的眼神反而更加清醒起来。 有好几名灌酒的主力官员都已经喝得醉倒在桌，秦汉却一点事也没有。 这样的情况可是林立怎么也没有料到的，而且他看着秦汉的眼神也越来越亮。 他可也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酒量自然也不用说。 如今看到秦汉，仿佛看到了知音。 不过，此刻的事情可并没有结束。 秦汉不认识宴会上参加的官员，他可是每一个都熟悉的很。 今日前来的，可并不都是和陈亮一方的人。 就比如此刻，宴会之上就有数人并没有前去敬酒，而且看向秦汉的目光充满了不屑与厌恶。 就在林立正在思索陈亮目的的时候，便见到一人突然开口： “九皇子殿下，大理寺并不是儿戏之地，如果殿下想要玩过家家的把戏，可以让你的仆人配合你，不必在这里耽误大家做事！” 此刻说话的人，林立认识，是大理寺的总捕头石峰。 之前他的很多下属都是办案能力出众之辈，可是自从这些人被陈亮他们逼走之后，他就开始处处和陈亮作对。 在林立的眼中，这位总捕头其实是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可是当石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立便顿感不妙。 他几乎瞬间便明白了陈亮的目的。 石峰向来厌恶那些官家的纨绔子弟，看到此刻九皇子的状态，肯定心生厌恶。 陈亮通过今天的宴会，很简单便能够将石峰推向秦汉的对立面，而接下来秦汉的协理工作，也肯定会遭到石峰的阻碍。 这样不仅使得秦汉没有作为，也会让石峰因为得罪皇子而被降罪。 一箭双雕，实在是太狠。 第12章 图穷匕现 所以此刻林立的脸色极为难看。 而且现在的局面如果他出声提醒的话，那么明天一大早他的尸体可能就会出现在荒郊野外了。 陈亮则是一脸玩味的看着，坐山观虎斗。 秦汉听着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显然也是一愣。 这几个没怎么喝酒的人他也注意到了，本以为是一些不愿同流合污的人，可是没想到这时竟然也会帮腔做事。 秦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陈亮却率先抢过了话说道： “石峰，不得放肆。九皇子殿下能够来协理六扇门的工作，是我们的荣幸，不得无礼！” “陈大人，我就想问问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究竟见过尸体，查过案件么？在我们这样的地方，没能力办案就是捣乱。” 石峰也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地说道，接着还暗讽了一帮人。 “我们大理寺的主要职责是侦破案件，某些官员，别把趋炎附势当做了职业！” “你…你…你！”陈亮被怼得有些语塞道。 接下来的画面就有意思了。 那几名不喝酒的人，直接与敬过酒的人开始了唇枪舌战，开始纷纷揭开对方的短。 秦汉起初听起来，还以为陈亮和这石峰是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红脸，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可是没有想到，此刻他们自己竟然吵了起来。 林立望着眼前的发展局势，也是无奈感叹： “石捕头不愧是石捕头，陈亮想要坑他还是太嫩了点！” 秦汉只是和林立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这次协理六扇门的事务，本来就是为了办成一些事情。 所以秦汉也是直接开口道： “二位不要再吵了，既然石捕头不相信我的能力，那我自然得证明一下自己。” 从刚才两人的争吵之中，他也知晓了石峰的身份，所以直接说道。 “今天发生了连环杀人案新案件，我会全权接手，我定会查清楚真相，将凶手缉拿归案！” 听到秦汉这话，陈亮则是眸子一亮。 他想出来的一箭双雕虽然没能成功，但是逼得秦汉亲口说出侦破案件的承诺，才是最为重要的。 石峰听了这话，也是微微一愣。 连环杀人案他可是清楚得很，之前带领下属几乎就要找到凶手了，可是却在陈亮等人的参和之下，功亏一篑，最终这桩案件也只能无疾而终。 今天出现新的死者，却不知是否是为了为难这位九皇子。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石峰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陈亮的圈套。 今天的这个接风宴，可能主要的目标是九皇子。 石峰正准备说些什么，秦汉却率先说道： “今天喝也喝足够，吃也吃够了。谢谢诸位的款待，希望日后诸位能够尽心协助我查清案件！” 说完之后，秦汉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而去，林立也是第一时间便跟了上去。 “殿下，你刚刚不该在宴会上承诺查案的事情，他们很可能会借助这件事在陛下面前做文章！” 林立提醒道。 “只要把案子查清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秦汉说道。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敌人”想要阻拦的事情，那么只要他做成功了，被打脸的就是对方。 所以有没有阴谋什么的，他是完全不在乎。 夜色浓郁，在厚厚积雪的衬托下，更加静谧。 秦汉乘车回去的时候，大雪已停，但是寒冷依旧。 他刚刚走进自己的府内，便见到了传旨的小太监。 “传陛下口谕，请九皇子明天准时参加早朝！” 在秦汉应是之后，那小太监便直接离去了。 秦汉明白，明天的朝堂之上，估计大皇子又要作妖了。 …… 第二天一早，秦汉便跟随各位官员来到了早朝大厅之内等候。 皇帝陛下望见秦汉的第一眼，便直接开口询问道： “昨天在六扇门干得怎么样？” 六扇门的情况，隆皇其实清楚的很。 这次秦汉主动提出要协理六扇门，他也想要看看，这带给他惊喜的九皇子，究竟还能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可是还不等秦汉回话，大皇子却带着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 “儿臣听说九弟昨天刚到大理寺，大理寺便出了一起连环杀人案！” “哦？”隆皇惊疑道。 陈亮也是趁着此刻开口道： “这个案件大概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要结案了，可是没想到九皇子殿下昨天刚来，就又出现了新的受害者！” “不过，我们对殿下很有信心，昨天在接风宴上殿下已经保证了五天之内会破案！” 说到这的时候，隆皇也是微微侧目。 破案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够做到的，需要极强的观察力与有力的证据。 难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才一天时间便发现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么？ 可是还不待隆皇继续追问，群臣之中，便有一大半笑出了声来。 “九皇子可真是会说笑，据我所知，这个案件大理寺在之前可是侦查很久都没有突破。没想到九皇子一到，就已经掌握了关键性证据！”一位大臣开口嘲讽道。 “对啊，石峰可是大理寺破案率最高的，就连他都没能找出这件案子的真凶，没想到九皇子五天就能结案！厉害，厉害！”又有一位大臣开口道。 只是秦汉怎么能听不出这些人语气之中的嘲讽。 而且最可恶的是，昨天自己可没有说什么办案时限。 没想到今天陈亮这个家伙竟然就在陛下面前肆意胡诌。 不过，他也懒得计较。 等到案件侦破之时，他就会问问这些人，脸究竟疼不疼。 “是啊陛下，儿臣定会在五日之内破案！”秦汉说道，脸上没有一丝的窘迫与不安，有的只是胸有成竹。 这一幕则是把大皇子看的有些心惊。 前几日因为蜂窝煤的事情，自己这个九弟可是让自己丢尽了面子。 难道这家伙还隐藏着破案的能力？ 大皇子心中不禁有些慌张，心中忍不住想自己这一次该不会又为别人做了嫁衣吧！ 可是很快，他还是摇了摇头。 能不能破案，对老九来说，都是死局。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大皇子自己可是一清二楚，这件案子的背后隐藏的东西，哪怕是自己挖出来都要掉脑袋！ 老九他破案是死，不破案也是死！ 摆在他眼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第13章 朝会，逐鹿大比 秦汉可不会在意大皇子的想法。 他本来就是想借协理大理寺的机会解决苏脂薇父亲的税银案，利用这点权力给自己的好皇兄们添点堵，然后顺利离开京城去往边关，等自己军权在手真正可以宰执自己的命运时，再收拾这几块货。 所以随便他们怎么说，秦汉都完全不在意。 隆皇望着秦汉眼眸之中的自信，心中很是惊喜。 他的这个儿子，以前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也唯有二皇子能和他走得近点。 想到已故的二皇子，隆皇脸上也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悲痛。 毕竟是他的儿子，而且平日里的表现也远不是大皇子能够相比的，他甚是喜欢。 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暗杀。 要是让他知道了幕后凶手是谁，绝对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秦汉身上的变化，隆皇将其归咎于二皇子的死。 即便现在能够发愤图强，他也相信自己的儿子定能事事成功。 “事在人为，尽力便可！” 隆皇完全没有将那些大臣们的贬低嘲讽放在心上，而是很平淡地对秦汉说道。 见到隆皇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众臣也都纷纷闭了嘴。 “再过几天时间，刘国的使团便会到来，礼部一定要好好准备，不能失了礼数！” “这次的六国逐鹿大比，必须好好准备，参赛的人选要认真挑选，定要为我大秦争光！” 隆皇直接提到了逐鹿大比的事情，相关的大臣也在认真聆听。 唯有秦汉完全没有在意。 此刻他的所有心思都在连环杀人案之上，逐鹿大比他听说过，但是跟他关系不大。 按照他所了解到的信息，之前几届逐鹿大比秦国连败，数个郡县直接被他国割走。 这样痛失领土的事情，身为秦国至尊的隆皇自然不能够忍受。 每年的逐鹿大比，都会花费大量的精力准备，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所以今天隆皇已经失望到不想再提这件事，这也是一直拖到了举办的前几天这才下令。 虽然收复失地什么的很是热血，但是秦汉最想干的还是尽快离开京都。 这里的几乎每个人都长满了心眼子，干啥都感觉难受，他只想尽快离开。 报效国家什么的，可以等他到了边境再想办法。 因此秦汉并不准备插话。 可是站在大厅另一侧的大皇子，则是又开口了： “陛下，仅仅几天时间，九弟便展现了诸多才能。儿臣建议，可以让九弟选一个项目参赛，定能够为我秦国拿下一胜！” 接着他又面带笑容地朝着秦汉问道： “你说是吧，九弟！” “诸多才能？九殿下恐怕只有一身的吃喝玩乐的本领吧，想要参赛，难道拿着蜂窝煤？” 又有大皇子的狗腿子出声嘲讽到。 听了这话，秦汉都没有发作，大皇子却先行装模作样地冷冷瞥了一眼那人，然后说道： “我们九殿下的才能还是很出众的，即便是拿着蜂窝煤，又有哪一个国家能够仿制出来呢？” 秦汉则是直接闭目养神，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这家伙明显是想要通过激将法让自己上当，然后参加所谓逐鹿大比。 秦国连续几年时间都没有赢过，即便他上，也不一定能够获胜。 如果真的失败而再次丢失郡县，那么便将要面对隆皇恐怖的惩罚了。 他可不想在走之前还惹得一身骚。 在这种时候，装死是最好的选择。 两位皇子之间的博弈，只是关于逐鹿大比讨论的一小部分。 很多的细节都直接在朝会之上进行了商讨。 大皇子在见到秦汉完全没有参加的意思之后，反而突然说道： “陛下，儿臣想要负责这次的逐鹿大比，儿臣一定会为我大秦夺回失去的郡县！” 在这种时候，大皇子还能够主动担任起逐鹿大比的责任，隆皇很是欣慰，所以也很不吝啬地夸赞道： “不错，能够这般强大的责任心，不错！至于大比的事情，尽力就好！” 之后便直接退朝了。 离开朝堂之后，秦汉再次前往了大理寺。 当他到来的时候，林立已经在门口候着，而且第一时间便带着他再次来到了的卷宗室内。 “殿下，这是我昨天连夜找出来的卷宗，其中详细记录了连环杀人案死者的全部信息！” 林立递给了秦汉一侧卷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双眼眸之中，似乎隐藏着疲惫。 秦汉的感知力何等敏锐，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林立。 自己急切想要破案的心思，昨天也只在小林面前显露过。 没想到对方竟然连夜整理了死者的信息卷宗。 有这样的帮手，实在是太让人省心了。 秦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卷宗，立马查看了起来。 按照这卷宗上所说，八名死者竟然都是已婚之人。 其中有的已经成婚两三年，有的只是刚成婚半年。 这样的共同点，就让秦汉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难道这凶手还是一名少妇杀手？”秦汉心中不禁想到。 可是如果凶手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的话，应该会在死者们的身上发现被侵犯的迹象。 可是目前仵作的验尸记录却并没有相关的记载，这就让秦汉颇为疑惑。 看完所有内容之后，他正准备开口询问林立，便见到陈亮匆匆赶了过来。 “九皇子殿下，今日御史台御史大夫藩秋、刑部尚书庞春过来商议六国逐鹿大比时京城的治安问题，殿下是否要一同商议？” 陈亮的态度仍旧极度恭敬，仿佛昨天宴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秦汉却是头都没有抬，直接冷冷说道： “我要查案，没时间！” 听闻此言，陈亮只能悻悻离去。 “这家伙，还真就是来走个过场！”林立不禁笑道。 虽然现在破案是秦汉首先想要办的，但是这些家伙算计自己的事情，他可都急着呢。 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好好收拾一下这群人。 “今天我们就去这些被害者的家里看看吧，如果能够再发现一些什么共同点，或许能找到新的突破口！”秦汉开口说道。 这一侧卷宗之内，记录了所有受害者的家庭关系。 现在没有什么明确的线索，走上这一趟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14章 和家 林立虽然看不惯大理寺的行事风格，但是他身为司务，对于案件的基础探查方法也很是熟悉。 像这种拜访死者家属的行为，几乎是一切案件的起始。 “我就先去最后一个死者家里——元和商会，看一看吧！”秦汉又说道。 林立点了点头，便跟随着秦汉出发了。 京都接连数日大雪不断，今日终于是放了晴。 但是室外的温度仍旧低的吓人。 街道之上的积雪，早已被各家各户清理干净。 大部分的商铺也是终于是能够开门迎客。 城东元和街，这里坐落着元和商会会长和丰年的府邸。 与其他府邸商铺的逐渐恢复活力的状态不同，和府此刻不仅被白雪包裹，还挂着无数的白绫，贴着白底对联。 在院落之间来来往往的仆人，脸庞之上都带着肉眼可见的悲伤。 门口路过的行人，看见了和家府邸，都忍不住得感慨几句： “这和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最近生意衰败也就算了，和大会长的唯一女儿竟然也遭了歹人毒手！” “谁说不是呢？这和会长与和小姐，平日里可非常乐善好施，这样的好人家为什么总要遭受这般劫难？” 行人们也忍不住纷纷摇头叹息。 在京都之中，想要单纯的当一个好人，是没办法很好的活下去的。 只有同流合污，才是所有人的生存之道。 和府院内，无数的仆人丫鬟都忙碌异常，和老爷这次为了给小姐办丧事，可是花费了不少代价。 按照仆人们听到的，和老爷总是说： “翠儿，爹对不住你，生前没能让你跟一个好人家，死后一定不会让你在地府难过！” 所以每一个仆人丫鬟，也都是万分认真的为小姐准备着丧事。 就在此时，一道高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和府： “报！” “报！” 只见一名穿着朴素麻布服的家丁冲进了和丰年所在的殿厅之内。 原本正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和丰年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开口问道： “何事？” 那名家丁脖子微微一缩，生怕触怒了这位痛失爱女的父亲，轻声回复道： “禀老爷，大理寺那边派人前来送信，说是九皇子殿下马上就要到我们和府来拜访了，让我们好好准备，万万不可怠慢了殿下！” 和丰年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疑惑。 九皇子的纨绔之名，他也是听过的。 但是此刻将其和大理寺放在一起，他怎么也想不到两者会有什么样的联系。 不过，他还是快速调整了一下心情，立马吩咐下人前去准备午宴。 皇子到来，和家如果怠慢了，可能会直接让他们雪上加霜，甚至是直接门庭衰落。 在亲自叮嘱完午宴的事情之后，他便带着夫人一同前往了府门前等候迎接。 秦汉和林立在出了大理寺之后，仍旧是乘坐豪华马车前往。 “殿下，这和家在东城区这一片的口碑向来不错，听说和丰年经常放粮布粥，接济穷苦之人！”林立说道。 这些信息，也是昨天他提前查访得到的结论。 在一般人的眼中，像和家这种商贾大户，哪有什么好人。 为了自己的生意做的更好，这些商贾又有哪个没有做过一些龌龊之事。 所以林立昨天在听到很多百姓口中对和家的评价之后，也是惊讶了许久。 就连此刻刚刚听闻的秦汉，都是露出了惊讶之色。 在林立没有说这些之前，他的看法也和其他人一样。 心中也在大概猜测，这次的死者，会不会是因为和家陷入了两方势力的对拼之中，这才成为了牺牲者。 现在看来，这件事可能并没有这么简单。 马车十多分钟的路程，便已经来到了和府之前。 秦汉下车之后，立马便看到了一位胡子都有些花白的中年人正站在和府门前。 “这位便是元和商会的会长和丰年！”林立介绍道。 秦汉点了点头，便朝着和府而去。 和丰年见到两人缓步走来，也是立马迎了上去。 “见过九皇子殿下，快里面请，我已经备好了午宴，我们可以边吃边说。” 很快，在和丰年的带领之下，众人便来到了用餐的殿厅之内。 “不知……殿下此刻到我这里，是有何事啊？” 在众人都落座之后，和丰年率先开口问道。 “你女儿的案子，现在便是由殿下在牵头办理，今天前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你。”林立道。 这个回答是和丰年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自从女儿遇害之后，他也跑了数次大理寺询问结果，都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本以为女儿的死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了，没想到竟然有一位皇子会直接接手这件事。 只是，想到关于这位九皇子的一些传言，心中又不禁怀疑，这位殿下真的能够查清凶手么？ 而且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可以拿回女儿的尸首。 这样一直让女儿躺在大理寺的陈尸间，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殿下，案子现在情况如何了，我什么时候可以把女儿领回来？” 问出这话的时候，和丰年的眼眸之中，已经有点点泪光闪现了。 “先给我们讲讲你女儿的事吧！案子侦破之后，你女儿就可以被带回来安葬了！” 秦汉平淡说道，但是内心其实已经被这位父亲触动，对于凶手以及其后之人，他的杀意更浓。 接着，和丰年便开始了讲述。 “我的女儿叫和翠，大概在半年前嫁给京城城门吏周台之子周邺。” “这周邺如今在京衙当衙役，也算是门当户对。” “但是就在上个月开始，翠儿便频繁独自回家来，而且每次回来时的神色都很不对，眼睛里面的痛苦和悲伤很轻易便能够看出来。” “有一次，他娘想要亲自为他沐浴，翠儿却慌忙的穿上衣衫，说是不洗了。” “夜里她娘去看她，还能够在房门外听到隐隐的抽泣之声。” “我这女儿，应该是在周家受了委屈！” 说到这里的时候，和丰年的脸上充满了怒火。 “你们难道就没有询问原因么？”林立问道。 和丰年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15章 突破口出现 “我们怎么可能没问过！” “只是，我这女儿即便是哭的再凶，也没有向我们说一句周邺的坏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和夫人也已经是声泪俱下。 说了这么多，其实并没有问出什么明显的线索。 现在唯一不明确的，便是和翠究竟在周家的时候遭遇了什么事。 这件事很可能就是他们一直寻找的突破口。 秦汉也很是通情达理的让和父和母缓解了好一会情绪，才继续聊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殿厅之外突然传来几道极为不耐烦的声音： “天天哭丧，天天哭丧，周爷我的官运都被你们给哭没了！” “和老汉，你又藏哪了？赶快去把和翠那败家女领回来，早点埋了算了！” 这人的声音不禁极为不耐烦，说出的话更是没有对死去之人的一点尊重。 秦汉则是立马露出了怒色。 林立察言观色，立马便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准备出去质问。 望见这一幕，和丰年立马赶去阻止，同时对秦汉说道： “殿下，千万息怒。这周邺毕竟还算是我姑爷，如果他在我和家出了事，周家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秦汉的主要目的还是破案，所以还是直接示意林立退下。 他也不想已经这么惨的和家，再因为自己而惹上什么麻烦。 和丰年也是立马迎了出去，在和周邺说了几句之后，对方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秦汉和林立对视一眼，明白这周邺很可能是一个关键人物。 所以在和丰年回来之后，便立马告辞离开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两人没有再乘坐马车，而是直接悄然跟了上去。 周邺在离开和府之后，不停穿梭在巷道之间，最终来到了一处靠近东城墙边的小院落门前。 敲了几下之后，便有人开门将其迎了进去。 秦汉则是干脆利落，三步两登，便翻过了院墙。 林立望见这一幕，心中很是惊讶。 在见到这位九皇子之前，他可是听闻这九皇子乃是废物，文不成武不就。 可是现在看来都是谣言，对方这么利落的身手，竟然背负这么多年的骂名，这份隐忍和心性多么的让人吃惊。 对于这位皇子，他也多了几分期待。 接着，他也同样干脆利落的翻墙而入。 “身手不错！” 秦汉也有些惊讶的轻声赞叹了一声。 “你也是！”林立笑了笑轻声道。 这座小院落之中，只有几间房屋，两人很快便靠近了那一座有人声传出来的房间。 “那个不会下蛋的鸡都死了几天了？你什么时候能娶我过门？” 只见一道细腻的女声从房间之内传来。 “怎么样也要等那家伙下了葬才好，我们的喜事，可不能被这丧事给破坏了！”周邺道。 “老子娶了她半年，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还是你争气。这才一个多月，就有了我们老周家的种！放心吧，下个月应该就能娶你过门！” 周邺的声音刚刚落下，就有一道女性的娇喘之声传了出来。 明显是周邺触碰到了那女人的敏感部位。 听了周邺的话之后，秦汉心中正在思索，突然目光撇见林立，立马露出了怪异之色。 之间此刻的林立，竟然双颊绯红。 再配合上林立那略显瘦小的身材，竟然露出了一副小女儿姿态。 秦汉心中瞬间生出一丝恶寒，忍不住想到： “这家伙该不会是……” 林立也是注意到了秦汉的目光，立马将头撇了过去。 还不待两人交流，房间内便有传来了声音： “既然下不了蛋，那你为什么不早点休了她，省得让我等了这么久！” 伴随而出的，还有轻轻锤胸膛的声音。 只听见周邺开口解释道： “和家毕竟也算是京都的大户人家，休妻这种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这算是两大家族的事情！” “不过，我最喜欢的，肯定还是你啊！” 接下来没有几分钟的时间，房间之内便传来了男女的靡靡之音。 林立则是立马走向了院落的另一边，直到再也没有那声音入耳。 秦汉也是跟了过来，小声说道： “听了周邺这么说，我才发现好像所有的死者除了都已经结过婚之外，似乎都没能生下孩子！” 林立也是瞬间惊喜，脸上回复了正常，然后说道： “确实是这样，看来这周邺知道的应该更多！” 秦汉不断思索，既然找到了突破口，就必须先把这突破口给不断放大，压榨干所有价值。 况且这混帐属实不是什么好鸟，那就怪不得他手黑了。 接着，他便直接朝着院落之内的一处柴房而去，紧接着便点燃了一个火把们，丢了进去。 等到有浓烟冒出来之后，秦汉便开始扯着嗓子大喊： “着火了，着火了！！” 同时还示意林立跟着大喊。 很快，住在这周围的邻居们，都是跟随着这喊声赶了过来，很多人都开始拿着水桶救起了火。 正在房间之内翻云覆雨的周邺两人，也是被这声音给惊到。 等到周邺露出一个头看向门外之时，发现此刻院落之内竟然已经浓烟滚滚，而且不断有人泼水进来。 更要命的是，此刻院落的大门正在不断被人撞击着，眼见是邻居们要闯进来救火。 周邺则是亡魂皆冒，这要是让人知道自己竟然在妻子的丧期偷人，他绝对会被打死的。 于是他直接穿起了衣服，叮嘱了那女人几句，便急忙翻出院墙，逃也似的离去了。 这一幕全都被躲在一旁的秦汉两人看到，他们也是立马追了上去。 而且秦汉还随手从柴房中顺了一根木头。 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大火给吸引了，所以没跑多远，周邺就被秦汉给一蒙棍给放到了。 而且接下来，他们就将周邺给带到了大理寺的审讯房间内。 …… 周邺的眼皮很是艰难的睁开，只感觉脑袋还是有着一阵眩晕之感。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揉一下脑袋，但是却发现手脚怎么也扯不开，仿佛被谁拉着似的。 突然，一道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之中： “醒了就好，老实交代吧！” 听到这话，他有些懵的精神瞬间清醒，也逐渐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只见有两人手里拿着烙铁，正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 而自己的双手，正被铁链束缚着。 第16章 琉璃寺 “你们想要什么随便提，我爹是京城城门吏，他一定会满足你们的，你们千万不要折磨我！” 回过神来的周邺，直接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得惊声尖叫，一边求饶一边说他父亲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救他。 显然，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被人绑架了。 林立轻笑一声，然后说道： “你别搞错了，这里可是大理寺天牢，别把我们跟什么绑匪说到一块。别说你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门吏，即便是统领衙门的官员也没用！” “大……大理寺天牢？” 周邺低声重复了一句。 他转头环顾了周围一圈，发现这里竟然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与锁链。 牢房之内除了摇曳烛火散发出来的一点微亮之外，便没有了任何光源。 在这样的恐怖氛围之下，周邺的身躯直接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大理寺在他们这种小官员的耳中，可是仿佛阎王殿一般的存在。 “不……不知道我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周邺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 秦汉则是目光不善的望着周邺，然后冷冷说道： “我们最近在调查和翠被杀的案子，最近掌握了一些线索，她的死似乎跟你有关！” 要知道秦汉前世可是在战场上厮杀过数年时间，眼眸之中的杀意几乎浓郁到要化作实质。 周邺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样凶狠的目光，自然是直接被吓得泪涕横流，可是口中还赶忙说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可是我们查到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你，你怎么解释？”秦汉继续逼问道，语气也越来越严厉。 “那……那几天我正忙着跟我的情人相会，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不可能有时间杀人的！” “对了，小娟可以给我作证，她可以给我作证的！” 周邺言语之中的慌乱太过明显，一眼便能够看出来和翠真的不是他杀的。 不过，秦汉逼问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周邺承认自己杀人，而是只想要了解更多的线索罢了。 “情人当证人？你觉得我会信么？”秦汉继续冷声道。 听了这话，周邺也是丝毫不顾颜面了，直接说道： “那几日我几乎天天与小娟在一起缠绵，小娟的声音几乎传遍了周围的所有人家。大人您找他们问一问，他们一定会有印象的！” 秦汉听了这话直接一愣，他没想到，这周邺竟然会通过这种事情来自证清白。 “无耻！”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林立喉间传来。 “这点不够！” “你最好是把你与和翠的事情都交代个明白，如果我们能够查出别的线索，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你！” 秦汉继续引导道。 周邺听了这话，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慌忙开口说道： “我们成亲半年，和翠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她便开始到处去看医馆、药铺和一些云游的赤脚医生！” “她为了怀孕，甚至还去了那城外香积山上的寺庙拜佛求子！” “她也许就是在这路途之中遇到了歹人，然后将她杀害！” 周邺滔滔不绝，也无意间夹杂了一些自己的推测。 秦汉和林立在听到对方提到寺庙的时候，都是精神一震，接着便问道： “寺庙？这是什么寺庙，求子为什么要拜佛？” 周邺则是开口解释道： “和翠跟我说过一次，那寺庙供奉的似乎是药师佛，听说不论是什么病，只要前去上香求签，药师佛都能够给治愈！” “而且因为这个传言，京都有很多病人都会前去上香，这寺庙香火旺的很！” 周邺仍旧在自顾自地说着，但是秦汉在听到香火之后，脑海之中一抹灵光闪过。 他直接朝着门外走去，还嘱咐林立道： “看好这个家伙，我去陈尸房一趟！” 来到陈尸房之后，秦汉立马走到了和翠的尸体跟前，然后掀开白布，露出了其背上的梅花伤痕。 然后他用手轻轻摸了摸，接着便看到在手指之上，有着点点的黑色物质粘黏着。 “这是香灰，还是被烧焦碳化的人体蛋白呢？” 秦汉低声呢喃。 现在这个时代并没有追查的手段，但是不管怎么样，秦汉在心中都确认了，和翠的死，很可能和这所谓的寺庙有关。 在他的推测之中，这神秘的梅花伤痕，很可能便是由六束长香撮合而成，点燃后在死者背部烫下来的。 在一间寺庙内，这些女子如此私密的部位，竟然会被长香给烫下印记。 怎么样看，都会觉得这间寺庙有大问题。 就在秦汉正准备返回天牢，想要继续询问周邺的时候，林立却突然赶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册卷宗。 “殿下，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二皇子在办案之时，在这册卷宗之内，留下来了有关琉璃寺的信息！”林立说道。 “琉璃寺？”秦汉疑惑。 “就是周邺口中的那座寺庙！” 秦汉的眼眸一亮，立马接过了卷宗，看了起来。 原来，之前二皇子在调查税银案的时候，查到国库司每年都要拨几万两的银子给琉璃寺。 而这个款项，已经持续了很多年的时间。 每年要支出数万两的白银，这对于大秦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定然是经过了隆皇的同意。 唯一有问题的是，这笔钱的实际数目，却和国库司的记录完全对不上。 这就让秦汉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究竟是隆皇的手笔，还是有人在这其中蒙蔽了隆皇。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和这个琉璃寺脱不了关系。 每年这么多的钱被拨给琉璃寺，是个人看到就会怀疑。 “难道二皇子便是因为查到了这件事才被杀的么？” 秦汉望向林立，发现林立的脸上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那样子，这小林也是想到了这些。 二皇子在这卷宗之中记录着，他便是因为这件事情，推断出这笔钱很可能便和税银案有关。 到此此刻，已经有大量的线索出现，所以秦汉也是心痒难耐，想要尽快查下去。 “看来，必须要到这琉璃寺一趟了！” 第17章 夜探琉璃寺 今日的京都并没有再下雪。 前几日因为大雪而显得有些冷清的街道也逐渐热闹起来。 秦汉与林立两人在离开大理寺之后，也是立马从北城门出了城。 琉璃寺所在的地方，便是在京都以北十多公里之外的天积山上。 因为下雪，而且又是山路，所以乘坐马车并不方便，两人便直接步行赶往。 “小林，这一路可不好走，天寒地冻，而且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了！”秦汉看着林立有些瘦弱的身子说道。 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想要立马赶往琉璃寺查探线索。 但是这可是要在雪夜爬山的，身子差点的都可能会直接丧命。 就比如眼前的小林，虽然个子不算矮，但是跟自己比起来还是差了将近十公分。 更重要的是，身材又太过单薄了。 别案子还没有查清，就在路上一命呜呼了！ 可是林立却没有理会，直接在大笑几声之后，打开自己的随身携带的酒壶，猛的喝了几口。 “殿下放心，您可以，我就可以！” 秦汉也不再劝阻。 在带了几件厚点的衣服之后，便直接朝着琉璃寺赶去。 十多公里的雪路，凭借一双腿赶，大概可能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而且对于人的耐力也有极大的考验。 秦汉前世身为特种兵王，经历过的险恶环境多不胜数。 所以虽然这九皇子的身躯有些弱，但是他赶起路来一点也不慢。 刚让秦汉惊讶的是，无论他走多快，这个林立竟然都跟得上。 又想到之前对方翻越院墙时的潇洒身影，秦汉在心中判断，这个小林一定是个练家子，很有可能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 出了京都之后，几乎所有地方全部都被大雪给掩埋，一片的银装素裹。 可是就像秦汉在前世听过一位文学大家说的： “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在他们的脚下，便有着一条明显被很多人走过的路。 按照这个方向推测，应该都是前往琉璃寺拜佛的香客。 所以这一路赶往琉璃寺，只需要顺着这一条道走到底就行了。 但山路崎岖难走，当他们走到琉璃寺山门之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只是即便如此，他们隔着高大的寺院围墙，仍旧能够看到明亮的火光。 浓郁的香火气息，与余音袅袅的佛音仍旧在整个天积山传荡开来。 “看来这寺里的和尚们，正在做晚课啊！”小林低声道。 秦汉能够看出来，虽然小林的体力极好，但是赶到这里的时候，仍旧有些气喘。 咚咚咚！ 咚咚咚！ 秦汉极为用力的猛敲了几次，厚重的木门使得敲门的声音极为闷响。 所以在片刻之后，他们便听到有人在门内打开了门栓，然后一个光溜溜的脑袋探了出来。 只见那小和尚只有十多岁的样子，用极为稚嫩的声音问道： “两位施主，请问有何事敲门？” “这个小师傅，我们本来是准备来贵寺上香拜佛的，可是雪路难行，没想到竟然到了此时才至。本来不想打扰，夜色已黑，我们没了去处，只想在你们这里借宿一宿！” 秦汉直接开口，很是有礼。 在他的印象当中，愿意来拜佛烧香的，都是极度信佛的。 更何况他们此刻扮演的可是愿意半夜前来拜佛的人，所以话语之中的尊敬自然得做到位。 “两位施主请稍等，我要去询问一下主持！” 小和尚说完之后，便重新关上了院门。 没过几分钟，院门便又被打开，那名小和尚直接将秦汉两人迎了进去。 “两位施主，给你们安排了两间斋房，你们可以安心住下，但是夜间万万不可到处行走，明早自然有人带你们前去上香！”小和尚在前面边带路边说道。 秦汉若有所思，也是直接问道： “小师傅，你们这里平日留宿的香客多么？” 小和尚摇了摇头道： “不多，香客一般都是白天来上香，趁着夜色还未降临便会离去。除非……” 小和尚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寺庙之内响起了洪亮的钟声。 “两位施主，你们再往前走十多米便能够看到斋房了，我还要去上晚课，就不带你们过去了！你可以自行安排，早些休息！” 说完之后，小和尚便直接匆匆离去。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斋房之内，点起了蜡烛。 林立也在此刻开口说道： “你注意到没，刚才那小师傅鞋子都没穿好，一双布鞋被穿成了拖鞋！” 秦汉则是有些疑惑的看向林立： “这有什么奇怪的呢？” “鞋没穿好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脱掉鞋子就很奇怪了！现在可是雪夜，天寒地冻，现在室外的温度可不低啊！” 林立有些无奈的白了一眼秦汉说道。 听了这话，秦汉犹如醍醐灌顶，心中的灵感瞬间闪过。 是啊。 现在可是寒冬腊月的季节，大晚上的连鞋子都没穿好，如果在室外时间长了一定会冻坏脚丫子的。 所以小和尚没穿好鞋，只可能是刚刚从一个不需要穿鞋的地方赶来给他们开门的。 而连环杀人案的死者们，都是没有穿鞋的！ 再加上和翠曾经来到过这个琉璃寺，这就让秦汉不得不怀疑，和翠是不是也和小和尚去过一样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便能够推测出，之前的所有死者，很可能都来过这里。 再将这些死者另一个共同点结合起来，都是已婚女子，她们便都可能遇到无法怀孕的问题。 所以，她们也都来此处拜佛求子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这琉璃寺的嫌疑很大啊！”秦汉道。 林立点了点头。 “现在寺院内的和尚们都还在上晚课，等天色再晚些，我们出去看看！现在可以稍微休息下。”秦汉建议道。 两人便这样靠躺在床边闭目养神，只是谁都没有一点睡意。 随着夜色渐深，寺庙之内的诵经声也逐渐消失，静谧异常的氛围逐渐出现。 秦汉睁开眼睛，露出亮光。 两人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悄然离开了斋房。 第18章 琉璃寺主持，线索吻合 夜间的天积山，又飘起了小雪。 但是小和尚之前离去踩出的脚印仍旧清晰可见。 所以秦汉两人在离开斋房之后，便跟随着这脚印一路前行。 他们本以为可以直接一路寻到目的地，可是随着更多岔路的出现，各式各样的脚印也多了起来。 没有别的办法，他们两人也只能跟五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而且因为小雪持续落下的缘故，这些脚印也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衣，让他们更加难以分辨脚印的主人。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琉璃寺太大了，我一时半会是不能查完的！”林立说道。 秦汉无奈的点了点头。 可是就在两人准备回去斋房的时候，突然一道极为尖锐的女人惨叫声传来，两人立马警觉起来。 在对视一眼之后，便欲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可是就在这时，一道身披袈裟的身影突然拦在了两人的面前。 “两位施主，这么晚了不休息，在此处意欲何为？” 只见一位眉毛、胡须都白了的老和尚缓缓开口说道。 秦汉和林立都是一惊，这么一个大活人靠近他们，他们竟然一点也没有感应到。 “夜里睡不着，所以我们出来转一转。不知道这位师傅是？”秦汉问道。 “我是琉璃寺的主持，九皇子大驾光临，老朽没能亲自迎接，失礼失礼！” 秦汉则是面色一变，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直接点破了自己的身份，没有再隐瞒，于是问道： “主持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老朽之前经常初入皇宫，为隆皇送药。所以有幸见过殿下几次，只是可能殿下并没有注意到过老朽！”主持说道。 给隆皇送药？ 秦汉心中瞬间起疑。 送药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太医们的事么？ 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寺庙的和尚来做了？ 难道隆皇也是一个极度迷信之人么？ 他心中推测，也大概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知九皇子深夜拜访，而且还装作寻常香客，可是要做些什么呢？” 秦汉还没有开口质问，这主持却先行开口问道。 到了这一步，再装也没什么用了，所以秦汉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最近京都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主持可曾听过？” 主持微笑着摇了摇头，所以秦汉继续说道： “我们查到有一名死者曾经来过琉璃寺，所以想前来探查一番！今夜则是因为听了一个惨叫的女声，所以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持可知道，那传来女声的地方是哪里啊？” 主持则是仍旧保持着微笑，然后开口说道： “那里乃是后院，是所有女施主的静修之地，男子不宜前往！” “那可是刚刚传来了惨叫声，难道你身为主持，都不需要去查看一下么？万一要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好收场了！”秦汉语气不善道。 “而且，我身为皇子，又是代大理寺查案，难道这天下还有不可去之处？不让我去的话，我也就只能把你们琉璃寺当做做贼心虚了！” 秦汉语气之中的威胁之意浓郁。 既然有着强大身份的加持，这种时候不用才是假的。 他可不会管你有没有给隆皇送过药，现在对秦汉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尽快破案。 听了此话，主持的面色才变了又变，没有了刚才那股淡然的笑意。 “既然九皇子非要去看看，那便去看看吧！” 主持松了口，直接转身便带着两人朝声音传来的后院而去。 很快，三人便寻到了声音的来源。 后院的一间斋房之内，此刻仍旧点亮着烛火，那道声音便是从这间房内传来。 秦汉敲门之后，一个女人打开了门。 “你好，刚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林立理科开口问道。 那人先是扫了秦汉两人一眼，接着目光便看到了站在两人身后的主持，于是立马很是恭敬的将三人迎进了屋内。 那女子先是看了主持一眼，见到对方微微点了点头，便说道： “刚才并未发生什么，我只是在向药师佛证明佛心！” 主持正准备接过话来，继续解释，但是秦汉缺抢先问道。 “姑娘是哪里人？难道也是来求子的么？” “自然是求子。” “我是京郊人士，成亲两年以来，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听说琉璃寺的药师佛很是灵验，便前来尝试一下！”那女子说道。 果然！ 秦汉心中确认，之前他们的所有推测都很可能是真的。 之前的所有死者，生前肯定都来过这琉璃寺。 所以秦汉目光不善的看着主持，等待着对方的说法。 “殿下，我们琉璃寺确实有这样的先例，之前也接待过不少求子的女施主。”主持说道。 “只是，要求子，就必须以身侍佛，然后在身上烙下梅花印记，以表明自己的佛心！” “愿了却此生心愿，死后入琉璃净土，证无上正等菩提。” 秦汉和林立的目光皆是一震。 梅花印记！ 终于出现了！ 结婚而求子不得，再加上梅花印记。 所有的线索，全部都指向了琉璃寺。 现在几乎就可以确认，这些死者绝对和琉璃寺脱不了干系。 而就在秦汉沉思之时，林立突然拉了拉他，然后指向了一个方向。 秦汉的视线顺着望过去，发现眼前的女子，竟然也没有穿鞋！ 对了，一切都对上了！ 秦汉只感觉此刻有电流划过心间，这个案子的真相，仿佛就在眼前。 主持间秦汉没有理会他，在说完之后，便没有再开口。 那名女子见到主持竟然叫眼前人殿下，也是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也有些紧张的矗立原地。 秦汉和林立则是观察起了眼前的房间。 和室外严寒不同的是，这房间内的温度极高。 此刻穿着厚棉衣的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出汗。 看了一整圈，发现房间内并没有生火炉，只是在整个地上铺满了棉布地毯。 如果他们要再往里进，也同样需要脱鞋了。 这大概就是原因了。 现在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火炉，房间内还能保持这么高的温度！ 第19章 堂下炼丹房 林立心思活络。 在和秦汉对视完之后，也是立马明白了这间屋子的怪异之处，所以直接开口问道： “主持和尚，这外面冰天雪地的，温度这么低，怎么这房间里面连个火炉都没有，却这么热呢？” 秦汉也是目光灼灼地望着老主持，眼中的怀疑之色毫不掩饰。 一旁站着的女子此刻有些坐立难安，不论是主持还是秦汉，都不是她平日里能够随意见到的。 此刻两方之间有些紧张的气氛她也感觉的特别明显，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或者一个小动作使得他们不满。 不让她在琉璃寺求子拜佛是小，要是丢了性命就太冤枉了。 主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林立的问题，他也看出来了这女人的窘境，所以说道： “我们就不要在此处打扰女香客休息了，殿下想知道什么，我们外面说！” 主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此处的情况，秦汉两人已经基本知晓，所以也并没有拒绝，而是直接走出了房间。 在主持离开的时候，那女人的表情十分感谢。 房门关上之后，主持淡淡开口说道： “这几排斋房下面，是我们琉璃寺的丹房，丹房里面常年生火炼丹，自然热气蒸腾，使得这些斋房如此暖和！” “一般夏天的时候这里是不会安排香客留宿的，只有冬日，才比较合适！” 丹房？ 炼丹？ 这是秦汉和林立都没有想到的结果，而且你一个和尚庙，炼哪门子的丹啊？ 秦汉觉得对方没有说实话，直接讽刺道： “炼丹？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一个佛寺，竟然会学着道观炼丹？难道不怕你们的药师佛降下天罚惩罚，惩戒你们么？” “阿弥陀佛！” 主持直接口颂佛号，似乎是没有听见秦汉的话，然后自顾自问道： “两位施主是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如果得到了，便请回斋房休息吧！” 秦汉见对方这幅死皮赖脸的样子，可不想就这么忍下去，所以直接质问道： “连环杀人案的所有死者，背部全部都有梅花印记，你作何解释？你刚才可是说了，求子需要烙下梅花印记！而且所有的死者在被发现的时候，都没有穿鞋子！” 秦汉想得很简单，如果能够在此时逼的主持承认的话，那么这件案子便算是了结了，省得他们再去找证据。 可是主持并没有如秦汉的愿，在听了秦汉的质问之后，竟然面不改色，更是语气平淡地说道： “殿下，说话还请拿出证据来。这些女施主虽然背部都有梅花印记，但也只能说明她们在生前曾经是我琉璃寺的香客，也曾经来求过子，并不能是说明他们就是死在我琉璃寺的！” “至于没有穿鞋子，就更可笑了。万一凶手有收集死者鞋子的癖好，不就一切都说的通了么？” 主持的一番言论，秦汉两人确实无法反驳。 可是当巧合过多的时候，往往就不是巧合了！ 所以秦汉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可是却被主持打断了： “殿下，破案讲究的是证据，如果破案过程中先入为主的认定凶手的话，只会放跑了真凶！” “之后殿下如果还想要了解什么，随时可以找我，但是希望殿下理性客观。天色不早了，两位回房休息吧！” 说完之后，主持便直接离去了。 雪花越落越快，越落越大，冰凉的空气刺激着两人的脸庞。 “先回去吧！”秦汉道。 两人很快，便回到了斋房之中。 今夜的发现虽然很多，但是却没有形成可靠的证据。 即便是现在逻辑基本说的通，但是也是在大量的推测和猜想的基础上展开的。 所以两人在回房之后，都没有一点睡意。 “小林，你觉得这个主持说的可信么？”秦汉问道。 在主持对话之后，他只想到了“姜还是老的辣”在这句话。 主持和尚已经活了数十年，应付他们这种小年轻实在是太简单了。 基本上只要是他们发现并能够确认的线索，对方竟然一条也没有否认。 就比如梅花印记，不穿鞋，结婚不孕来求子等等。 这些属于死者的共同点，他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承认了下来，完全不害怕琉璃寺在秦汉心中的嫌疑增大。 更让秦汉无奈的是，这些共同点，都不能直接说明死者的死因和指认凶手。 充其量也就是一些辅助线索罢了，证据则是完全谈不上。 就像主持所说的，只要是来琉璃寺求子的女香客，都会有这些特征。 而且琉璃寺的香火这么旺盛，他们只要找一些求过子，且仍旧活着的女子，便能够完全自证清白。 所以大方承认这些共同点，反而有利于琉璃寺。 这也是他们头疼的地方。 “他说的话，大多数应该是可信的！毕竟这些共同点放在这里，很容易就能找到很多人证明，他没必要说谎。但是这和尚，肯定也隐瞒了很多事情没有说！”林立开口说道，他也感觉很是头疼。 秦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说道： “你还记得初见主持时对方说，似乎经常给隆皇送药！” “嗯？”林立疑惑，这跟案子有什么联系。 “这送的药，该不会便是他们炼制的丹药吧！”秦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心脏都是忍不住颤了颤。 而且对方说“经常”，这个词汇的范围就有些大了。 能够让几排斋房时刻保持那么高的温度，每天得炼制多少丹药啊！ 如果真的都是炼制给隆皇的，那数量就有些太过于庞大了。 林立听了秦汉的猜测，心中也是一紧。 如果琉璃寺牵扯到隆皇，那么这件案子可能就不好办了。 即便真的查出来凶手便在琉璃寺，他们也无法确认隆皇知道之后的态度。 甚至，如果这些人的死，和所谓的炼丹有关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秦汉和林立都是深呼了好几口气，才逐渐平复下心情。 别看秦汉是九皇子，但是如果违逆了隆皇，同样要接受惩罚。 两人都明白，这个案子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第20章 禹河漂尸 “你还记不记得，二皇子留下的卷宗之内记载，国库司每年都要拨几万两的银子给琉璃寺？” 林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你是说，这些银子就是为了支持他们炼丹的？”秦汉反问，但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没有隆皇支持的话，国库司的那群家伙是不敢自己动用这么多钱的，而且还持续了这么多年！” 林立说道，只是他的语气却越来越紧张起来。 现在初步得出的线索，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按照最开始秦汉的猜测，这件案子顶多就是涉及一些朝堂的大佬，查出几个营党结私的官员就是极限了。 但是没想到，这才刚刚接触到重要线索，便牵扯到了隆皇。 秦汉自从穿越而来，已经数次见识过这个时代的险恶。 同出一家的大皇子，便已经数次想要置他于死地，更是多次在朝堂之上想要陷害于他。 他明白，在皇家，最靠不住的便是亲情。 他也是他想尽快离开京都，前往边疆屯兵，拥兵自重的原因，无论在什么时代，掌控军权就拥有了话语权。 秦汉可不想为了追寻所谓的真相，搭上自己的小命。 临时掌控六扇门一是为了自保，二是给大皇子他们制造麻烦，为自己安稳离开京都前往边疆做准备，他可不相信大皇子等人和手下的党羽手是干净的。 林立自然是看出了秦汉的惊疑与犹豫，于是试探着说道： “殿下，要不咱们就不查了吧！要是没有处理好，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秦汉又深呼了几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这件案子，很可能是大皇子给我设的套，即便我放弃，后面可能也有无数的陷阱等待着我！既然涉及到了父皇，我只需要在处理的时候谨慎一些便可以了！” 最终，秦汉还是决定继续查下去。 他们想要弄明白的是，究竟凶手是谁，凶手又是怎么样杀人的。 并不是非要查清琉璃寺为什么要炼丹药，如何炼的，为了是谁炼的。 只要将两件事情分开，然后当做完全不知道炼丹的事情，便能够极大程度上的避免直接跟隆皇碰撞。 林立也是微不可查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他的心中也怕，但是直到此刻他还留在大理寺，不就是为了等待能够不畏权贵的人么？ “现在看下来，这些死者很可能都和这丹房有关，如果能去看看的话，一定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林立说道。 “今夜我们已经打草惊蛇，那主持绝对会增加看守，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进去的！”秦汉无奈道。 今夜他们出去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能够遇到主持。 虽然从主持口中确认很多事情，但是也直接惹起了主持的戒心。 想要进入炼丹房，应该是不可能了。 时间流逝，转瞬间天就已经蒙蒙亮了，两人几乎全无睡意，但是也没有想出来一个有效的办法。 “回去吧，看看尸体上还能不能再找到跟琉璃寺有关的线索！”秦汉说道，只是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疲惫。 既然在这里已经得不到什么线索了，两人便干脆离开。 他们离开斋房的时候，寺庙里的和尚基本上都已经起床忙碌了。 挑水、砍柴、打扫院落，一派祥和的景象。 秦汉有些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神圣的地方，竟然连续发生了那么多起命案。 本来应该是香客们烧香拜佛，祈求愿望的地方，却变成了血腥的杀戮场。 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但是明眼人基本已经可以确认了。 所以对于琉璃寺呈现出的这种反差，秦汉还很是唏嘘。 人性阴暗面的恶，是没有底线的。 两人自顾自走出了琉璃寺的大门，并没有任何人跟他们交谈。 不知道是主持特意交代过让这些和尚不要理他们，还是和尚们已经习惯了香客凌晨的离去。 昨天几乎是连夜上的山，所以几乎没怎么看清天积山的全貌。 此刻出了大门，没有了高大院墙的阻挡，股股的寒风迎面吹来，秦汉和林立都忍不住裹紧了衣服。 “走吧！”林立说了，便欲下山。 可是刚刚环顾一周的秦汉，却露出了惊讶之色。 “没想到禹河竟然直通天积山脚！” 秦汉自顾自说了句。 但是突然，他脑海之中灵光闪过。 “你还记得所有死者被发现的地点么？”秦汉拉住了正准备往前走的林立问道。 “知……知道！”林立有些发懵。 “快带我去，一个一个去！”秦汉语气之中充满了急切之意。 林立虽然第一时间还没有想到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问到了死者，肯定是秦汉有了新的发现。 所以他也没有迟疑，直接带着秦汉前往了距离天积山最近的一处案发地点。 第一个地方，几乎就是在天积山脚下的一处树林之中，而且发现尸体的地方，距离禹河只有数米的距离。 接下来两人由近及远，一个一个案发地点找了过去，竟然发现每一次发现尸体的地方，全部都在禹河附近。 林立在看过了两个地点之后，便明白了秦汉心中的猜测。 “所有的死者，很可能都先是落在了禹河之中，然后被冲上了岸！”林立说道。 “对，整条禹河绕过了天积山的后山，然后直通京都。按照上下游来划分，那么天积山的部分便是上游！”秦汉说到这里，他的推测基本上就已经完全呈现出来了。 这些死者，很可能都是在天积山被害，然后被凶手丢进了禹河之中，然后被河水带着冲向了京都。 “你还记得第一名死者么？发现她的地点距离天积山最远，便是因为当时正处在夏季，汛期河水湍急，所以尸体被带到了更远的地方。”秦汉继续说道： “但是又比如最近刚发现的和翠，因为是在冬季，河面浮冰，流速不大，这才在京郊便发现她的尸体！” 林立此刻的心情也有些激动，如果再加上之前指向琉璃寺的共同点的话，那么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确认凶手就是在琉璃寺行凶的。 只要他们此刻能够找到证据证明，这些死者就是从禹河上游被丢下，那么基本就能确认琉璃寺为第一案发现场了！ 第21章 抛尸地点 “接下来怎么办？”林立问道。 发现了新的线索，他的精神也振奋了不少。 而且几天查案下来，他发现九皇子秦汉的观察力极其之强，逻辑能力更不用说。 几乎每次，只需要他稍微讲一下已经知道的线索，秦汉就能够推断出很多的线索来。 秦汉沉思了片刻，目光又望向了天积山的方向。 因为他们是从天积山开始沿着禹河查看的案发现场，所以现在距离琉璃寺很远。 “我们先回京都吃个饭，休息一下之后，便乘坐马车再次前往天积山吧！” 秦汉说道。 两人一夜未睡，虽然因为案情没有进展而苦恼没有睡意，但是精神还是很疲惫的，适当的恢复体力，有助于接下来的行动。 京都街道上的厚雪，已经被清理干净，在道路的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着一个雪人堆砌。 各种商铺们也热闹了起来，穿梭在街道之间奔跑的孩子们，使得这城市更加热闹。 秦汉看着这一路之上的热闹景象，心中也生起了一抹莫名的欢喜之感。 前世的他自从成为特种兵之后，便一直在最前线的战场之中游走，一次都没有回过家。 像眼前这样热闹祥和的场景，可能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 而且前世的世界，随着战争的爆发，以前村落里孩童遍地打闹的热闹情景，已经无法再看到。 身处异世，能够再看到这样的景象，他由衷感到欢喜。 一直与秦汉同行的林立，自然也感受到了秦汉的变化。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此变化的原因，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开口破坏秦汉此刻的心情。 秦汉一路上只顾着看周围的景象，所以林立直接把对方带到了自己常吃的一家面馆。 直到坐下之后，秦汉才回过了神，看向了这个小店。 “委屈殿下跟我吃一吃这面条了！”林立笑着说道，拧开随身的酒壶，便喝了一大口。 秦汉没有说什么，点了下头。 他可不是真正的九皇子，自然没有那么娇生惯养。 而且面条，可是他的最爱。 在等了三五分钟之后，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便被端了上来。 只见一大碗面条之上，浇了一大勺散发着肉香味的酱。 用筷子搅拌几下，几乎每一根面条都已经裹上了酱汁，鲜亮的色泽勾引着人的食欲。 “怎么样，很有食欲吧！” 只见林立望着他面前的面条，双眼发亮，而且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这可是这家店独创的杂酱面，别看很简单，但是好吃的很！” 林立仿佛生怕秦汉不喜欢，立马解释道，而且还立马嗦了一大口，脸上立马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秦汉无奈的摇了摇头。 杂酱面，他当然熟悉的很，前世作为一个北方人，对于面条有一种执着的爱。 而且这碗面条，也确实勾起了他的食欲，没有说话，也是直接吃了起来。 几乎两三筷子便把一大碗面条吃完了，又朝着店小二喊道： “再来一碗！” 等到林立将他自己的一碗吃完的时候，竟然发现对面已经摆着三个大碗了。 几天办案下来都没有怎么惊讶的林立，此刻却惊地张大了嘴巴！ 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能吃的了，这一碗面绝对够一个成年人吃饱。 可是眼前这个家伙，竟然直接炫了三碗！ 他真的想问一句：您老人家吃面的时候，真的嚼碎了么？ “没吃饱再来一碗！” 看见愣神的林立，秦汉笑着开口说道。 林立却是立马摆了摆手： “饱了，饱了！我可没有殿下你这么大的饭量！” 今天看到京都街道之上的祥和景象，又吃了如此让人幸福的杂酱面，秦汉此刻的心情来到了穿越后的最高点。 而且接下来，连环杀人案，可能也要迎来关键性的证据了。 两人在吃完之后，回了一趟大理寺衙门，坐上马车直奔天积山而去。 京都之外的雪不会有人清理，所以马车前进的速度并不算快。 秦汉两人也得意在马车上睡了好一会，等到到达天几山脚的时候，两人疲惫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在出发之前，秦汉就给了车夫指示，让他在到了天积山脚之后，直接朝着禹河河岸而去。 所以两人下车之后，立马便能够看到漂浮着冰渣流动的禹河。 “接下来，就该靠我们自己走了！”秦汉道。 接下来的路便要开始上山了，马车没法走，所以秦汉直接让马车原地等候。 他们此刻，需要沿着禹河河岸，不断爬上天积山。 根据之前的判断，所有死者的尸体其实都是被抛在了禹河之中。 那么只要沿着河岸走，便很可能会发现抛尸者留下的线索，只要找到一点点，便能够作为强力证据。 禹河一直延伸到天积山的后山，他们也一直向上攀爬。 道路实在是太过曲折，很是难走，连一点其他人的踪迹都没有发现。 直到在又穿过了一片丛林之后，他们发现竟然有一条名人人造的沟渠从另一处直通禹河。 而且等两人赶到跟前的时候，那沟渠之中，还在源源不断有着恶臭的污水排出。 这让秦汉立马想到了前世的那些偷排工厂。 而且这地方，距离琉璃寺又那么近，所以秦汉立马联想到了什么，所以马上开始搜查周围。 林立看见了之后，也立马跟着开始查看这沟渠的周围。 而且很快，他们便发现了异常。 “快看这里！”林立喊道。 秦汉跑过去之后，看到了林立所指的方向。 只见在那已经凝结成冰的地面之内，正歪七扭八的躺着几双绣花鞋。 这些鞋子的大小样式都完全不同，明显是不同人的鞋子。 “难道这些就是那些死者的鞋子？”林立惊呼。 秦汉点了点头。 “这下子，要看看那主持还有什么话要说！” 那么多的巧合，再加上现在发现了死者的鞋子，基本能够确认，现在整个地方便是那些死者被抛尸的地方。 也许死因还不太明确，但是凶手所在的区域基本已经能够确认了。 第22章 真相显露 两人相视一眼，眼眸之中都是露出了喜色。 在找到鞋子之后，两人没有急着将其挖出，而是开始沿着这排污的沟渠往后山深处走去。 他们想要看看，这沟渠的另一端究竟是连着哪里！ 没走多久，他们便看到了一座山洞，整个沟渠便是从这山洞之中延伸而出。 而且当他们站在山洞洞口的时候，还能够感受到股股热浪从洞穴深处喷涌而来。 这让他们原本冷的有些麻木的肢体缓和了一些。 两人都没有犹豫，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虽然这天积山上确实可能有熊出没，但是这大冬天，正是这些凶兽冬眠的时候，所以他们并不担心。 而且这沟渠明显就是人工挖掘而出的，所以这山洞之内，一定存在着人类所安置的东西，不可能是野兽的巢穴。 即便是真的遇到野兽，秦汉也并不怕什么。 这山洞内还算笔直，沟渠几乎是沿着洞穴一路向上，两边也仅仅留出了能供两人行走的道路。 不过，因为里面的温度比较高，他们的身体在暖和之后，行动力明显强了不少，几乎只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便走到了尽头。 尽头同样是一个洞口，但是两人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躲在两侧悄然探头观察。 发现这洞口之内，竟然是一个空间极大的房间，在房间之中正放着数道巨大的铜炉，而且在更后方的位置还修砌了几个大池子。 无论是铜炉的下方，还是巨大池子的下方，都有着数名和尚在不断地添加着煤炭柴火。 这样的一幕，使得秦汉立马想到了一个地方。 琉璃寺主持曾经提到过的丹房，没想到这个洞穴竟然是通向了这里。 他们仍旧在观察，只见几个带着手铐脚镣的肥胖和尚，正在不断往返在池子和铜炉之间，明显便是在炼制着丹药。 而且当秦汉凝神望向池子内部的时候，发现这些池子之中，正养着无数的蚂蝗，有些池子之中则是盛放着猩红的液体，在火焰的腾煮之下不断冒泡。 一股股浓郁的血腥之味不断从池子之中传来，秦汉两人都是色变。 再也等不得，秦汉直接冲了出去，三下五除二，便将丹房内的所有和尚全部放倒。 也就是靠近这些巨大池子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些猩红的液体，竟然是血液！ 和他猜测的一样。 无论这些血液究竟是动物的还是人类的，都得造成多少的杀孽啊！ 这里哪里还有佛寺的样子。 就在两人都被眼前场景给震撼的时候，琉璃寺的主持竟然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秦汉两人的时候，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惊讶。 这就让秦汉有些疑惑，不过心中的恼火直接驱使着他开口质问： “老秃驴，这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这一池子可都是人血？” 主持却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然后轻声说道： “殿下误会了，这就是一些炼丹的材料罢了！” “还不承认，难道真的要我把这些材料带回六扇门？随便一查，便能够分辨出究竟是什么物质，到时候你再想说，就要看我想不想听了！” 秦汉继续质问。 其实最好的方法，便是将这些材料带回去鉴定，鉴定结果将会是最有力的证据。 可是看到眼前的情形，再加上想到之前的死者，他心中的怒火就有些无法控制。 这里哪里还是佛寺，简直跟邪教差不多！ 所以秦汉的心中也多了一股渴望，他想要弄明白，眼前的一幕究竟是在谁的授意之下进行的。 即便是隆皇，他也想要确认究竟是不是。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极为嘹亮的钟声从丹房之外传来。 就在秦汉不明所以的时候，主持的面色却是终于变了变，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便跟我来吧！” 秦汉没有说什么，直接跟了上去。 路上主持说了这钟声的含义，在琉璃寺，只有当极为重要的贵客前来的之候才会响起，目的便是为了通知主持无论在哪里，都需要立马前去见这位贵客。 最终，主持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斋房之内，同时让他们俩躲在了屏风之后，并嘱咐他们千万不要出声。 想要知道什么，就耐心听听。 在他们躲起来不久之后，便又有一人走进了斋房之内。 那人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是： “这个月的丹药数量不够了，你们要抓紧炼制！” 这声音传入秦汉耳中，他只感觉这声音很是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于是便继续听道。 “我们会尽快把这个月的丹药炼足，但是过了这个月，琉璃寺便不会再炼制丹药了！” 主持的声音充满了果决，似乎这件事，他早已经在心中决定了许久，直到今天才说了出来。 那人却变了色，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斋房内的桌子之后i三个，语气满是愤怒的说道： “这些药都是陛下要的，如果琉璃寺以后不能每月按时上交，那么琉璃寺将要遭遇什么你应该知道。” “为了炼丹，琉璃寺已经造成了太多的杀业，恶行终将得出恶果，如今恶果已经来了！” 主持的声音很是平静，但是秦汉能够听出来，炼丹的事情让他内心很是煎熬。 而且也从这刚开始的几句话，他便确认了很多。 造下杀业，不就是说的之前的连环杀人案么？ 他没想到，案子的结论来的这么突然。 就在秦汉思绪正在飘远的时候，那人又接着说道： “有没有恶果我管不到，但是如果陛下知道你们不能够炼丹，而且还是这件事的知情者时，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而且，为了陛下万寿永昌，死几个人又有什么？为了大秦的未来，他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殿下，你可都听清楚了？” 就在那人正得意，以为能够再次通过这番说辞吓退这主持的时候，主持却突然开口说道。 那人明显吓了一跳。 殿下？ 那个殿下？ 那人还没有想清楚，秦汉便和林立一同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第23章 罪恶至极的勾当 秦汉在第一时间便看向了那人的脸，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秦汉想要看看这个“熟人”究竟是谁。 那人也被突然出现了的两人给吓了一跳，当看到出来的竟然是九皇子秦汉的时候，心中的情绪更是从震惊转变成了恐惧。 要知道，虽然只见见过几次秦汉，但是那时对于对方的印象还是一个纨绔皇子的形象。 可是最近他可是听说大皇子已经被这位纨绔皇子给揍了几次了，而且还在隆皇的面前表现出彩。 这样的转变，让他们每一个都不敢再轻视这位皇子。 此刻事情被对方知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汉自然也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人。 司天监监副左清，是监正袁钧的手下，据说两人之前都是道士出身。 更加重要的是，这两人如今可都是大皇子的门下之宾。 上次见面，也是在大皇子的身后远远望见了此人，尤其是对方阿谀奉承的声音，给秦汉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左清，没想到你堂堂司天监监副，私下里竟然时时把父皇提在口中，当做你做事的威胁依仗，你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秦汉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威胁之意。 “好一个死几个人算什么，你可知道，这宗连环杀人案父皇也是颇为关注，你现在最好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然到了六扇门的牢房里，可就免不了要遭受皮肉之苦了！” 左清在看见秦汉之后，脸上对待主持的那种高傲之色便瞬间消失，转而变为了满脸的谄媚。 可是当听到秦汉的质问之时，心中更是大惊。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办事的狗腿子，上面的真实想法他也不得而知。 更不用说秦汉提到隆皇已经在关注连环杀人案了。 隆皇到底知不知道为了炼丹需要人血的事情还是一个未知。 所以左清此刻的内心之中只有惊恐。 “九殿下，你……你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左清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他可是听说最近这位九殿下可是掌管了六扇门，到时候随便找一个借口便能够将他拿下。 六扇门的刑罚，可不是谁都能够坚持下来的。 而且对方连大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在陛下面前说打就打，即便他此刻找大皇子求情，估计也没有什么作用。 而且很可能，他会直接被大皇子放弃，成为弃子。 秦汉则是一听左清开口，便知道这人又准备胡诌，所以直接打断骂，转头对着主持说道：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就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阿弥陀佛！” 只见主持双手合十，然后念了一声佛号，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十年之前，当时袁钧刚刚当上司天监监正，不久之后就找上了我们琉璃寺，给了我们一个丹方，说是隆皇要求按照丹方炼制丹药。” “当时的丹方记载，是以犀牛角为主，辅以灵芝，鹿茸，何首乌，炼制赤丹，月服三百丸，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秦汉听了丹方的内容轻轻点了点头，这些用料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说是能够强身健体秦汉还相信，但是延年益寿的话，就有些无稽之谈了。 更夸张的是，这种丹药一个月就要吃三百颗，那么一天就要吃十颗，这数量也有些太过于惊人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 与人命无关，吃也就吃了。 站在一旁的左清想要阻止，但是刚欲开口，便被秦汉的目光给劝退了。 只见主持继续开口说道： “本来一切都还算正常，他们也就是时常拿琉璃寺威胁我们加快炼制速度。可是直到半年前开始，左清副监正便便开始要求我们在丹药之中加入女子精血！” 说着主持的目光看向了左清，左清则是直接颤抖了起来，慌忙开口解释道： “九殿下，这些可都是上面让我传递的指令，就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随意作出这样的决定来！” 秦汉则是目光冷冽。 说到这里他怎么还会不明白。 这一次的连环杀人案，虽然很可能就是琉璃寺执行的，但是源头，很可能还是在袁钧和左清的身上。 而且这两个家伙，很可能是冒着隆皇的名义在行事。 “在听说要使用女子精血之后，我们本来是不答应的，但是对方便又开始拿我琉璃寺的一众僧人开始威胁，说是不服从便会让我琉璃寺直接消失。” “老僧也是无可奈何之下，才答应下了这件事情！”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林立突然开口质问道： “难道需要女子精血，就一定要害人性命么？要知道，这些女子，可都是你们所谓药师佛的信徒啊？” 林立的语气也很冷，为了所谓能够延年益寿的丹药，竟然直接使用人之精血。 这跟吃人以求长生的妖怪有什么区别，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些被害的女子，每一个可都是潜心向佛的。 主持明显是被林立的质问给破了防，脸上直接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然后艰难开口：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不需要害人性命的。我们以药师佛的名义让这些女子献血，她们也很是乐意，毕竟，每个人采集的血液都不算多，也不会伤及生命。” “可是，袁监正和左清副监正，却觉得这样来采血速度太慢了，完全顾不上炼丹的速度，所以……” 主持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这话语之中的意思，秦汉两人也瞬间明白了。 为了提高炼丹速度，便需要大量精血，一个人取一点比较慢，那么便一个人取血取到取不出来。 血液都被抽干，那么想要活下来几乎不可能了。 秦汉望向左清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为了炼丹，多么荒唐的理由，没有一点点依据的理由，便直接害去了八条人命。 而且昨天他们在丹房上的斋房见到的姑娘，很可能便是下一个被害者。 如果没有他们前来查探的话，这样的勾当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你最好也说说吧！如果所有事情都是别人说出来的话，结果对你来说可是很不利的！” 第24章 秦汉的计划 左清浑身都在发颤，不过思绪也在飞速运转之中。 九皇子秦汉最近的消息，他可是非常了解的。 包括大皇子那边，最近也是让他给秦汉找些麻烦。 就比如前几天刚死的那个人，便是专为给秦汉准备的。 最近秦汉入主了六扇门，给他找些难以侦破的案件便是上面对他的要求。 可是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炼丹的事情跟隆皇有关联，秦汉他们应该怎么也不会查到这里来的。 可是这才几天的时间，对方便已经查的这么清楚了。 更加让他害怕的是，因为这件事情的泄露，不仅秦汉不可能轻易放了他，即便他回去司天监，监正大人和大皇子也不可能放了他。 给隆皇炼制丹药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因为自己而泄露了风声，那么他绝对会第一个被灭口。 至于九皇子，毕竟是皇家之人，他们的权势再大，也没法致其于死地。 而且听说前两天隆皇刚刚在朝堂之上，说是一定要找到杀死二皇子的凶手。 所以即便他们父子闹的再不愉快，也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够插手的。 更何况，谁又能够确认，九皇子最后就一定会查到隆皇身上呢？ 所以，现在对于他来说最好的结局，便是落在秦汉的手上。 秦汉如今掌控这六扇门，只要被带回去，那么他便是最为重要的人证，至少安全肯定会被保障的。 至于说脱身离去，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便被灭了口。 在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之后，左清缓缓开口道： “丹方中加入血清的事情，确实是袁监正指示我做的。至于炼丹速度的问题，也是因为袁监正收缴丹药的频率越来越高，不得已之下，我才令他们加速采血！” “哼！” 主持冷哼了一声，很是不满这家伙竟然将自己的罪责摘的一干二净，于是开口说道： “这家伙为了加快采血，专门弄来了一大池子的蚂蝗，殿下你也应该看到了。后面的女子全部都直接被迷晕，然后让蚂蝗从头顶，腋下，阴部等几个被毛囊覆盖的地方取血。” “被取走大量精血的女子，即便没有立马死去，也会被这左清的人给直接用枕头捂死，然后尸体丢入后山的禹河之中！” 听到这里的秦汉，直接三步两步便走到了左清面前，直接一拳便阻砸在了满脸谄媚的脸上。 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左清轰出了斋房门外，秦汉还是不解气，追上去便又是一顿的拳打脚踢。 “好你个左清，这么明目张胆的草菅人命，你可真该死啊！” “九殿下，九殿下。臣也是没有办法啊，毕竟丹药都是隆皇所需，为了保证产量，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 听了这话，秦汉更气，这家伙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拉隆皇来威胁自己，真是死都死不明白。 “这件事跟父皇有什么关系，yyiyiqyiqeyiqei一切都是你左前利欲熏心，擅自在丹方里加入女子精血，并且逼迫琉璃寺残害人命，甚至意图给隆皇下毒，罪证确凿，不容辩解。”秦汉厉声说道。 “来人，给我把他捆起来，带回大理寺！” 林立也是立马上前，拿出绳子直接将左清捆了个严实。 做完这一切，秦汉又转而朝着主持说道： “至于你，虽然是被逼迫，但也算是帮凶了，身为佛门主持，不仅没有做到普渡世人，然而将自己的香客杀害，这种罪孽不可饶恕！” 听了秦汉审判似的话语，主持不仅没有惊慌恐惧，然而仿佛解脱了一般，脸上出现了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半年以来，他内心的煎熬无人能懂，他为了保住琉璃寺，保住琉璃寺里面的和尚们，独自成为了恶魔。 不过，现在真相终于要大白了，即便之后他会被拉入地狱，但是至少这也算是一种解脱。 只是希望，眼前的这个九皇子，之后能够稍微庇护一下琉璃寺。 “九殿下，老僧的罪孽自己会承担。只是希望如果殿下揭发此事之后，能够对琉璃寺照料一番！” 主持的目光之中露出了恳切，现在琉璃寺便是他唯一的牵挂了！ 秦汉则是没有直接回应，反而说道： “在我揭露此事之前，所有丹药的炼制全部停下，你就暂且在琉璃寺禁足，同时继续主持琉璃寺的工作！” “我们走吧！” 秦汉对林立说了一句之后，便直接押着左清离开了。 等他们来到天积山脚下的时候，马车还在等候，所以一行人便直接朝着大理寺衙门而去。 将左清关押在大牢之后，秦汉便又跑到了卷宗室内。 有了这一次的收获，他想要看看过往的卷宗之中，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 林立也是趁这个时候直接开口问道： “殿下是否还没有准备好将真相公之于众呢？” “为什么这么问？”秦汉似笑非笑地道。 “殿下如果真的决定要公之于众的话，之前在琉璃寺的时候便不会像左清那么说了！” “我其实很是理解，刚者易折，想要惩治恶人，就得比恶人更恶。” “不过，理解很是到位！左清这个人证很重要，待会我会出去一趟，一定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 秦汉一边说，一边招了招手让林立附耳过来，然后悄声说了几句…… 皇宫，御书房。 隆皇此刻正在批阅堆积成小山状的奏折，突然一直在门口等候吩咐的小太监这时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禀陛下，九皇子殿下此刻在殿外求见！” “传！”隆皇头也没抬，只有一个字道出。 很快，秦汉便在小太监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御书房之中。 “可是你最近侦查的案件有了进展？”隆皇道。 可是这句话，却实吓了秦汉一跳。 “难道隆皇已经知道了？”他心中猜测，但是并没有在脸上作出任何变换，很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了进展，经过儿臣的调查，发现连环杀人案的真凶，便是在琉璃寺行凶的，然后将所有死者抛进了禹河。”秦汉简单说了一下结论。 “而且儿臣还发现，司天监副监正左清，和琉璃寺主持勾结一通，草菅人命，他们俩便是本案的真凶！” 第25章 灭门 在说这些的时候，秦汉全程偷偷观望着隆皇的表情，但是隆皇却头也没有抬。 在他说完之后，御书房内寂静了十几秒的时间，然后隆皇才缓缓说道： “左清还说什么没有？他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了没？” “全部都交代了，根据供词，已经完全能够将其定罪。至于其他事情，没有提及。不知父皇说的是？” 秦汉装作完全不知道琉璃寺炼丹的事情，而且反问道。 这时隆皇则是微微抬起了头，似乎是想通过秦汉的表情确认真假。 只是秦汉的表现太过镇定了，脸上甚至还洋溢着一丝丝得意的表情。 这幅模样，明显就是求夸奖的表现。 至此，隆皇才完全确认，丹药的事情确实没有暴露，微微放心下来。 “既然案件已完结，那么朕明天便在早朝之上赏赐于你，现在时间已晚，你便先退下吧！” 隆皇的话音刚落，便有小太监前来通报： “禀告陛下，刚刚传来消息，有人闯入大理寺之中，劫走了九皇子殿下刚刚抓获的左清！” 说完之后，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凝结了。 嘭！！ 隆皇愤怒地一掌拍在桌案之上，把秦汉都吓了一大跳。 站在一旁等候服侍的太监宫女们更是直接吓得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令三司全程搜查，一定要查出这个劫匪，左清我也要抓活的！” 下完令之后，隆皇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对秦汉说道： “你也退下吧！” 秦汉没有停留，直接离去。 这一次，他真的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帝王一怒的威势。 即便是他这样见过战争场面的人，也忍不住被震慑了一番，这是只有数十年身处高位的人才能够拥有的。 不过，秦汉在出了御书房之后，却是悄然一笑，然后迅速出宫。 在秦汉走后，立马便有一位身穿全黑之服的人影出现在御书房之中，隆皇对这人影说道： “找到左清，我要你亲手将包括左清、琉璃寺在内的所有人全部灭口，一个不留！” 在接收到指令之后，那黑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京衙牢房。 秦汉在离开皇宫之后，直接前往了京衙牢房。 而在牢房之内，正有着两人正在等待着他，一个是左清，另一个则是林立。 原来，在秦汉入宫之前，便告诉林立直接带着左清前往京衙大牢。 秦汉料到，如果当隆皇知道了案件真凶与琉璃寺有关之后，绝对会直接派人灭口。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所以秦汉想到把左清安排在这里。 “怎么样了？”林立问道。 “左清，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在找你，只要找到你，绝对会直接灭口。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别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左清点了点头，看那木讷的表情，明显是已经被吓坏了。 说完这些，秦汉和林立便离开了牢房，在一处无人的角落，秦汉对着林立说道： “父皇现在肯定想要灭口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而你对此案也很是了解，很可能也会被父皇的暗探给灭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秦汉也很是头疼。 在接手整个案件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件案子会牵扯这么广。 现在牵扯到了隆皇，在大秦境内，没有人能够逃过隆皇的追杀。 林立却轻松得很，还很是随意地打开了酒壶，猛喝了几口才缓缓说道： “一个人如果活着，那么便随时可能被灭口，但是如果一个人死了，那么便永远不会被发现！” “从现在开始，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林立，只有林丽！” 只见林立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自己的发冠，等待头发全部都散落之后，秦汉直接呆住了。 之前就只感觉林立这个家伙有些瘦弱，但是如此高挑的身高，他也没有怀疑什么。 可是当此刻头发全部都散落之后，竟然露出了极为惊人的容颜。 林立，竟然是个女人！ 这样的结果，是秦汉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过，林丽说的对，这样更好！ 第二天，早朝之上。 “秦汉，将你最近几天的成果跟大家说说！”隆皇道。 这话瞬间引起了很多官员的议论。 “今日闹的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昨天已经告破。凶手便是司天监副监正左清，利用职务之便，强迫到琉璃寺主持以拜佛女子的精血为引，炼制丹药，如此邪法，礼法难容！” 听了秦汉的陈述，隆皇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以人血为引的事情，他也是最近才知晓，虽然震怒，但是既然已经全部都灭口，便没什么了。 “秦汉你刚到六扇门，便破获了积压已久的案件，实在是该赏！” 可是隆皇的话都没有说完，一直站在一侧的大皇子便抢先开口道。 “陛下，刚刚琉璃寺传来消息，昨晚琉璃寺遭遇变故，全寺上下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九弟刚刚查到凶手，琉璃寺便被灭门，一定还有更大的幕后黑手。他还是太过于急于求成了，定然是惹怒了幕后的黑手，这才让人灭门。” “如此看来，秦汉不仅没有功，还有大过啊！” 大皇子在说话的时候，还直接露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仿佛这琉璃寺的覆灭带给了他极大的痛苦一般。 隆皇听闻此言，却是勃然大怒： “功过与否，朕已经做出了判断，是你能指手画脚的！” 秦汉在一旁心中暗道大皇子愚蠢。 袁钧和左清不都是他的人么？竟然不知道炼丹是为了隆皇。 而且应该很容易便能够猜出来，琉璃寺的事情便是隆皇派人做的吧。 现在在朝堂之上说这种话，简直就是在打隆皇的脸啊！ 这完全就是拿着自己的脑袋在往刀刃上撞，秦汉实在是有些无语，他这大哥似乎有些蠢的过分了。 大皇子在被训斥之后，不敢再随意开口。 “秦汉，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隆皇问道。 “臣不需要什么赏赐，但是左清是司天监监副，是袁钧的下手，在袁钧眼皮子底下犯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监正也不该安之若素。” 第26章 半吨黄金 原本一直站在一众官员之中的袁均，一直微微低着头，生怕秦汉点到自己的名字。 可是现在，对方还是提了自己。 昨天夜里，他便收到了大皇子的消息，说是左清已经被抓了，叫他准备好说辞。 他也是吓得肝胆俱裂，只想要赶快杀了左清灭口。 人已经落在了大理寺手里，左清究竟会交代什么，交代多少，谁也没法预料。 可是当他派人潜入大理寺牢房之内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而且紧接着，他便又收到了大皇子的消息，说是左清已经被人劫走。 这就让他的心里更加忐忑了，毕竟不确定的，才会让人更心惊。 此刻听到秦汉说到自己，袁钧立马走到了中间，然后跪伏在地上，将头深深埋下，然后很是惶恐的说道： “陛下，左清犯下如此大错，乃是我监管不严，还请陛下赐罪！” 他没有进行任何狡辩，而是直接承认了这个罪责。 为隆皇炼制丹药的事情，如今可能就可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他便是其中之中。 如果隆皇真的生的要全部灭口的念头，那么他也绝对逃不过，所以此刻的辩解是没有任何用的。 直接承认自己的罪责，才能把惩罚降到最小。 隆皇此刻的面色很是不悦，原本他对于袁钧还很是看重的，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让其负责炼丹这么隐秘的事情。 可是现在事情败露，如果要找一个最该死，那便是袁钧了。 幸好这件事左清似乎并没有传出别的什么信息，要不然袁钧今天也必死无疑。 “连自己的属下都看管不好，那么你便直接卸任司天监监正之位，罚俸一年，官降一品。在监正有合适人选之前，你便先担任副职暂管吧！” “至于秦汉，这次破案表现的不错，赏黄金万两，白银千两，绫罗绸缎三百匹！” “谢，陛下！”袁钧率先开口。 “谢，陛下！”秦汉也很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些赏赐。 至于对于袁钧的判罚，他并不在意。 在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各部官员便开始了各种事情的汇报商讨，秦汉就没怎么在听了。 唯一注意到了礼部似乎已经安排好了鸿胪寺驿馆，说是随时可以接待六国使臣。 早朝结束之后，秦汉便返回了自己的府邸。 “你们听说了没有？九皇子殿下最近似乎破了一个大案？” 秦汉府邸之内，几名仆从正聚集在一处交头接耳。 “本来以为这纨绔这次应该就死定了，可是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一人说道，只是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他们之前收到太子的指示，可是办了不少害人的事情。 本来以为这次九皇子是死定了，他们也能够活的泼天的富贵。 可是没有想到，他不仅活了下来，还立了这么大的功，而且估计还会获得大量的赏赐。 如果单单是这些，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按照秦汉以前的水平，是不可能推断出来是他们接受了大皇子的指示的，基本只需要糊弄一下就能免过这一次的惩罚。 可是通过这几天的传闻，九皇子似乎变了一个人，不仅在办案的时候成为了主力，据说更是在宫中暴打大皇子。 这样的转变，让他们心中的恐惧更甚。 “这下该怎么办啊？” 前几天九皇子忙于办案，几乎不怎么在府邸呆着，还没有时间收拾他们。 估计等这次的早朝回来，便会开始收拾他们了。 秦府之外，一辆辆装满金银珠宝的马车停了下来，而且一路护送的，还是皇宫的御林军。 行人见此阵仗，纷纷远离，但都忍不住远远观望着。 当秦汉率先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众行人纷纷侧目。 这位九皇子之前的名声，他们可是熟悉的很，而且估计只要生活在京都的人，都是听过其“威名”。 “这九皇子难道又是招惹了其他哪位皇子，然后被别人拍御林军丢回府邸了？” “按照这位皇子的个性，还是很可能发生的！” “这九皇子，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软弱到这种地步，真是……真是……” 远远围观的百姓们谈论的兴质正起，大多数人当然是乐意看到这等大人物的糗事。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在九皇子秦汉下车之后，御林军一位位军士，开始从马车车厢之内，抬下了一箱箱的黄金、白银。 一匹匹仿佛泛着光的绸缎被小心运入了秦汉府邸之中。 而且看那些御林军军士对待秦汉的态度，完全不像他们猜测之中被人教训的模样。 一个个反而恭恭敬敬，行为举止之间，竟然带着丝丝尊敬。 “这些该不会是皇帝陛下赐予的吧？”有一人猜测道。 因为眼前的场景，让他们想起了在其他大人府邸之前看到过的景象。 被陛下恩赐之后，所有赏赐之物都会被御林军亲自送到。 “可是，这搬进去的东西，也有些太多了吧！” “听说九皇子最近在办一起连环杀人案，会不会是这个案件被侦破，九皇子立了大功，这才授予了赏赐？” 百姓们的猜测，注定不会有人给他们答案，但是发生在秦汉府邸之前的事情，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京都街巷之间传递开来，成为了大家的谈资。 御林军在完成护送之后，便直接离去了。 秦汉在回到府邸之后，望着眼前的万两黄金，千两白银，还有三百匹的零落绸缎，有些发愣。 万两，也就是一千斤，也就是五百公斤，也就是半吨。 半吨黄金啊！ 他从来没有想过，用来衡量黄金的单位，竟然可以用到吨！ 这样的视觉冲击力和数字冲击力，让秦汉愣了好几秒。 “正好可以作为我去北凉边关的资金，不过，应该还是不太够！看来得想想办法，在这边赚点钱了！” 秦汉喃喃自语了几句，接着便让人将这些财物全部放在了库房之内，而且为了保险，他还特地向隆皇申请了几位御林军军士作为看护的人手。 至于原来他府邸之上的仆从们，今天也要好好收拾一下了，至少也得让他们知道究竟谁才是主子！ 第27章 制造肥皂 秦汉召集了府邸之内所有的仆从、侍女。 他专门拿了一把凳子，然后放在了府邸之中最大的院子之内。 而那些逐渐到来的仆从们，一看到慵懒坐着的秦汉，便立马吓的跪伏在地上，一声不敢出。 其实在他收服了苏脂薇之后，便已经知道了究竟是哪几个仆从是大皇子已经买通了的。 原本他是很讨厌这种卖主求荣的人的，但是想到前身的性格人设，他又不想直接杀了这些人了。 维持好懦弱窝囊的人设，也许能够为他省下不少的麻烦。 所以秦汉仔细思量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 “最近我听说府邸之内，有不少仆从都被大皇子收买，干了不少出卖我的事情，今日我定要惩戒一番。来人，给我上刑具！” 接着便立马有几名护院拿着几根长棍走了进来。 “开始吧！” 秦汉下令之后，第一名被惩罚的仆从被按在长凳之上，开始了杖责。 只是，在这些仆从在看到执行杖责的几位护院之时，悬着的心却是放下了。 因为这几位跟他们一样，都是被大皇子收买过的。 既然现在秦汉让这几个执行杖责，肯定是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 待会行刑的时候，定然会手下留情，只要他们配合着叫的惨一些，一定能够糊弄过这愚蠢的九皇子。 这些仆从在相互对视一眼之后，眼眸之中对于秦汉的蔑视再次恢复，恐惧则是缓缓消失。 他们在被传唤而来的时候，还以为小命都要不保了，没想到这九皇子竟然仅仅打他们几板子，更是让他们的人亲自动手。 这样的愚蠢的做法，他们还真是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够做出来。 而且接下来的剧情，竟然真的像他们所想的一样，在一声声装模作样的惨叫声中，这次的惩罚结束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这过程中，他们的所有表情全部都被秦汉看在眼中。 甚至就连执行杖责几名护院，都是秦汉专门安排的。 毕竟，做人设就要好好做。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秦汉便没有再关注这些仆从，但是他确信，今天发生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被传递到其他的一位位皇子耳中。 不论他们对于秦汉愚蠢表现究竟相不相信，但是这颗种子埋下之后，这些聪明人总会在各种细节中自作聪明的寻找秦汉真蠢的证据。 再次来到存放金银的库房之中，看着堆积成山的财物，秦汉开始思索。 需要在隆皇面前表现的，也都已经完成，接下来他就真的需要为前往边关做准备了。 这首先第一个，便是搞钱。 “好不容易穿越到类似前世古代的世界，如果不当文抄公赚点钱，岂不白白浪费了我这脑子里的知识了？”秦汉自言自语了一句。 肥皂、玻璃、火药、白砂糖…… 一件件物品划过秦汉脑海。 前世作为特种兵王，可是荒野生存的大师，很多东西的制造方法他都十分了解。 而且在各种作战环境之下，他几乎都应用过。 此刻只需要随便挑选一种出现，便一定能够成为这个时代的爆款商品。 思前想后，秦汉最终还是选择了肥皂。 这才穿越几天的时间，他便已经了解到了这个时代的最大痛点。 那便是卫生清理。 在皇宫或者是大理寺这种衙门之内的时候还好一些，这些当差的还算是有权势，平时还能够有资格用到类似皂角等东西进行洗澡和洗衣服。 但是对于生活在京都的平民百姓来说，哪怕是用淘米水来清洗，可能都没法实现。 毕竟在如今这样生产力低下的时代，连米饭都不是人人能够吃到的，更不用说淘米水了。 所以在经过京都的某些地方的时候，简直是臭气晕天。 哪怕是对于那些在衙门当差的人来说，也不是能够天天使用皂角洗澡的。 所以可能隔个几天时间，就会有人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异味来。 这样的体验，简直让秦汉有些无法接受。 所以，如果制造出肥皂，不仅能够拥有海量的购买者，更是能够稍微为秦国的卫生状况作出一些贡献。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也老早想要好好用肥皂洗个热水澡了！ 制造肥皂的第一步，便是收集材料，而最主要的材料便是油脂和火碱。 所以秦汉立马吩咐了下去，让人弄来了大量的猪油和火碱，然后还请来了几位师傅，每天专门在府邸之内调制肥皂的配方。 这几天的时间，秦汉也收集了很多的其他辅料，比如各种花瓣等等。 而且原料除了猪油之外，他也尝试使用了牛油、羊油、芝麻油等等多个版本。 这一段时间，秦汉几乎一直呆在府邸之内研究肥皂。 这一现象，也很快便传到了隆皇的耳中。 在经历过蜂窝煤、连环杀人案等等事件之后，隆皇本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要有所改变了。 而且当时在听闻秦汉想要代理六扇门的时候，他还以为秦汉是为了对抗大皇子，想要掌握点实权在手中。 他也乐意看到这一幕。 毕竟这些皇子，只有在相互彼此的争斗之中才能够不断成长，他也能更加准确的判断未来究竟哪个才有资格接替自己的位子。 所以，隆皇还是很鼓励这些皇子之间相互争斗一番的。 在杀人案告一段落之后，他也想要看看秦汉接下来会怎么做，便直接让暗探进行了跟踪。 可是在得知秦汉竟然购买了大量的各种油脂和火碱之后，隆皇有些迷糊了。 而且据暗探所说，秦汉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几乎每天都和匠人师傅呆在府邸之内，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难道我这儿子真就这么单纯？”隆皇喃喃道。 本来经过前几次的表现，他还在心中判断，秦汉是不是一直是一个心机深沉、善于伪装的人，只是以前没有发现。 本来他预测，在立了这么大的功之后，至少也会举办一次邀请朝廷重臣的庆功宴，以此来结交人脉。 可是现在，却是几天都窝在府邸之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这样的情况，就让他很是难判断。 第28章 管家白泽 “整天就只会弄这种奇技淫巧，文不成武不就，估摸着之前破案可能也是用这种小聪明瞎猫碰见了死耗子吧！” 隆皇自言自语般的说了几句，然后又看向了站在御书房的暗探说道： “可还有什么情况？” “九殿下的府内，几乎所有仆从全部都是各个皇子安排的内应。所以殿下回府之后的行为，几乎在第一时间便被那几位皇子知晓！” 隆皇的面色沉了下来，继续问道： “那些已经背弃主子的奴仆是怎么处理的？” “殿下只是对那些奴隶进行了简单的杖罚，那些奴隶在杖罚之后，还是继续敷衍了事，甚至还有几个仍旧在给旧主传递消息！” 隆皇的面色随着暗探的话，也越来越难看。 “这帮人真是胆大包天！” 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对于这个九子的关注度过低，那些家伙竟然已经敢这么欺负自己的儿子了，老九再怎么不得宠那也是皇子！ 九皇子的府邸，如今几乎成为了大杂烩，什么人都有，就是忠心于秦汉的人没有。 而且按照现在观察到的情况，自己这儿子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处境究竟有多么的危险，每天还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真不知道汉儿这样的性格究竟是好是坏，也许，他远离京都前往边关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 “把秦汉府邸所有的仆人全部都替换，要找信得过的人，至于管家，便安排一个你手底下的吧！这下我还要看看，究竟谁还敢再伸手！” 隆皇的语气之中怒意未减，但是暗探也明显能够感受到隆皇对于九皇子的关爱。 这可能是隆皇从来没有对其他皇子表现出来过的。 暗探在领命之后，便直接离去了。 要说京都谁的权势最大，那么只能是皇帝陛下了！ 其他皇子都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安排人进入秦汉的府邸，隆皇便更不用说了。 所以几乎一夜之间，秦汉府邸中原来的仆从全部消失不见，而每个岗位之上，都出现了能够绝对代替的人。 第二天秦汉仍旧痴迷于和工匠鼓捣肥皂，表现的几乎没怎么注意到府邸之内的变化似的。 只是在没人看到的时候，他的嘴角才噙起一抹冷笑，原先府邸的那些奴才太过了解前身必须除掉，但若是自己动手就会引得各方猜忌，所以他又不能这么做。 于是便不咸不淡的做了轻微处罚，甚至故意给机会让他们敷衍了事，就是为了给各方传递信号，让兄弟姐妹看到自己的昏聩无能，再给自己的便宜天子父亲上上眼药水，“看吧！你的儿子都能被奴才随意欺负了，你这皇帝脸上有没有光吧！” 他一个马上得天下，用手段夺了侄子位置的屠夫，秦汉就不信他能咽下这口气，就算不为了父子亲情，为了皇家威严也断然容不下这几个要反上天的奴才。 现在，很明显如他所料！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怪异的是，今天竟然有一个人主动上门求职，想要成为他府邸之内的管家。 这人年纪看起来顶多四十岁，但是身材却异常魁梧，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人的强壮之感。一双虎眼炯炯有神，显然不是善茬。 “殿下，我叫白泽，之前曾经在很多京都大人物的府邸当过管家。”白泽自己介绍道。 “哦！”秦汉轻咦，然后问道： “那白管家为何会看上我这落魄皇子的府邸呢？” 你个职业管家，在这京都之中应该不会没人要，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来自己这里求职，秦汉不得不有些怀疑。 可是，这家伙又有些太过直接了。 即便是其他皇子安排的人，应该也是得等到秦汉主动招人的时候才趁机安插，这主动送上门是什么鬼？ 只见白泽又说道： “殿下可不是什么落魄皇子，最近的蜂窝煤，连环杀人案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很多。尤其是蜂窝煤，更是直接能够为大片的寒荒地区解决取暖问题，这样的大智慧、大功德，在下实在是敬佩，所以就想着跟着殿下定然能够干出一番事业来！” 白泽所说的，都是他心中所想，所以脸上的淡淡崇敬之情，也显得分外真诚。 隆皇可不像其他皇子，需要派人潜伏才能够知道秦汉的近况。 这次派他前来当管家，更多的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到秦汉。 所以他此刻所说，也并不是恭维，而是他心中真的很认同这个原来很是纨绔的皇子。 真诚与假意之间的差别其实很大，面对面的交谈，很容易便能够感受出对方的真实意思。 所以秦汉此刻也没有再怀疑白泽的目的，而是直接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你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入职？”白泽疑惑，这个词汇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过。 “就是什么时候可以正式来我这当管家！”清寒解释了一句。 “现在就可以！”白泽脸上露出了标准式的笑容。 随后，他扫了一眼整个府邸，然后说道： “我看殿下这府邸有些破败。听闻殿下得到了陛下的重赏，可否拿出一些来，先修缮一下府邸。这也算是我入职的第一份工作了！” 其实白泽在踏入秦汉府邸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这里的破败，而且他还听说这里只是一处临时府邸。 这就让他对秦汉的看法更加赏志了，虽然说以前的名声不好，但是却也没有什么铺张浪费之举。 所以他就想着，先把这院落修缮的气派些。 可是秦汉在听到修缮院落的时候，眼睛却突然一亮！ “让我自己出钱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再回来时就是马踏京都了！” “妙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捞钱的法子！这修缮院落，可是来快钱的好方法！” …… 随着六国大比的日子逐渐接近，各国的使臣也是陆续来到了秦国京都。 就好比前世的奥运会，能够举办奥运会的国家，都是强盛的代表。 秦国能够被选为举办之地，既有地理位置的原因，也有实力强大的原因。 本来这万国来朝的风光喜事，早朝之上的秦国君臣，却都面色如霜。 秦汉本来以为自己最近这么低调，应该就不用参加早朝了。 可是一大早，竟然直接有宫里的太监前来叫秦汉起床，参加早朝。 之前的蜂窝煤事件、连环杀人案事件，已经体现了他的能力。 如果再过度参与到政事之中，那么他的那几位皇兄对于他的忌惮绝对会更甚，到时候只会有数不清的麻烦缠身。 甚至说得狠一点，可能他的北凉之行都会直接泡汤。 所以秦汉现在的原则是能不冒泡就不冒泡，有多低调就多低调。 所以在早朝的时候，他便直接躲在了群臣的最后面，准备好好摸一把鱼。 “陛下，今年酷寒，我秦国北方诸地都受灾严重，更北方的北莽更甚，他们这次逐鹿大比，不仅来了使团，还有着三十万的铁浮屠！” “北莽此行，其心可诛啊！” 第29章 语出惊人 “在他们的使团进入我秦国境内之后，那三十万铁浮屠直接驻扎在了我国北凉边境！” 在有大臣说明了情况之后，几乎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逐鹿大比，本来应该是举国庆贺的大典，在这个时候派兵前来，怎么看也不会有好事情。 “给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直接进攻我秦国，叫来这么多军队，无非也就是想给他们的使团壮壮胆。想要通过逐鹿大比从我们手中获得更多的好处罢了！” 隆皇开口说道，语气之中满是睥睨四方的霸气。 “北莽那地方穷困潦倒，现在又有灾荒，现在亮肌肉，无非就是想要得到更多的粮食罢了！真要和我们开战，我有信心一个月之内打到他们的国都！” 一位须发皆白，但是却穿着一身黄金铠甲的老者朗声开口道。 他语气之中带着的杀意，使得很多站的离他很近的文臣都直接心神颤抖。 这位老将军打了几十年的仗，即便是说话时的气势，都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了。 “眼下的事情，还不至于上升到战争的地步，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办法，可以随意说来听听听！”隆皇直接开口问道。 隆皇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这战争可不是那么容易轻易发起的，他可没有那么昏聩！ 北方四省受灾严重，又有暴民趁机作乱，若是此时发起战争，且不说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觊觎中原沃土，单单只是帝国内部的矛盾都有可能大伤秦国的元气。 这道理他懂，这底下的群臣也懂！ 此时下方的群臣，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话，不是所有人都有老将军那样的资历的。 隆皇见无人言语，目光则是投向了一众皇子。 如今的所有皇子之中，只有前六位皇子表现还算可以，其中又以大皇子、三皇子的势力最大，才能也更为出众。 见此刻的难题，隆皇也想要借此考校考校这几位，看看最接近有没有长进。 大皇子自然第一时间明白了隆皇的意思，第一个站了出来，然后说道： “北莽是受到寒灾影响最大的国家，他们如果无法得到足够的粮食，便只能够等死。这三十万铁浮屠可不是开玩笑的，反正都要死，我认为他们冒风险入境抢夺粮食的可能性很大！” 大皇子的分析，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隆皇也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让他继续。 大皇子见状，心中大喜，然后继续说道： “即便我们能够战而胜之，也会造成大量的伤亡，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 “更何况，如果真的开战，我们南边有南越，西边有强楚，东南东北有魏赵。这些国家，哪个不是虎视眈眈，与其说等待他们联军的欺压，还不如我们主动赠予粮食。” “这不仅体现了我秦国的地大物博，也展现了我天朝雄威！” “有粮食渡过难关的北莽，也不想轻易挑起战事拼命了！” 大皇子说完之后，先是片刻的安静，接着一众大臣便开始接连发出赞叹之声。 即便是一些原来不是其阵营之中的大臣，也都纷纷出声赞同，同时心中还生出了赞许。 隆皇更是直接龙颜大悦： “好好好！烈儿今日所献之策，实乃远见卓识，深谙治国之道，朕心甚慰！” “希望你之后继续秉持勤勉之心，他日必能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夸奖完大皇子之后，隆皇又望向了其他几位皇子，继续开口说道： “你们几个，平日里也多向你大哥学习学习，别整天只将心思放在阴谋小道之上！” 几位皇子都是立马应是，唯有三皇子心中悔恨，这次竟然让秦烈抢了先。 对方说的这些分析，他同样明白的很，只是迟了一步，便被对方占了先机，他怎么能不愤恨。 只是此刻隆皇的心情正好，他可不想因为自己此刻的言语争论坏了隆皇的心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隆皇也知道，秦烈所说的办法，其他人估计也能够想到，也是他心中认为最为稳妥的办法。 他之所以如此夸奖秦烈，也是因为他最喜欢这个儿子的一点，便能做任何事情都当仁不让，也有一定的才能。 这样的人，经过历练之后，也许才是最能够承担起一国之重任的人。 隆皇在扫过一众皇子，发现并没有老九之后，直接在大殿之上喊到： “九皇子何在？” 今天早上他可是特意派人前往秦汉府邸喊其上朝，这家伙该不会没来吧！ “九皇子何在？” 隆皇又喊了一声，发现还是没有人回应，正准备向身边的大太监询问，便看到在大殿的最后方，一个五品的参官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 接着他将自己那宽大的官服撩起，显露出了正在抱着他的腿呼呼大睡的秦汉。 没办法，秦汉实在是太困了。 传话的小太监叫他的时候，才早上四点多，即便是此刻也才五点。 秦汉前世也很少这么早起床，毕竟前世在军中也是大官。 这两天为了制造肥皂，他又每天都弄到很晚。 所以在找到位置之后，直接抱着一个人的腿便直接进入了梦乡之中。 不过，其实在隆皇第一次叫他的时候，他便已经醒了，此刻只是在继续装睡罢了。他需要继续披上不学无术、废物无能的伪装。 隆皇望见这一幕，原本威严无比的脸上，也是出现了笑容，显然是被自己这个儿子给气笑了。 本来他还想听听秦汉的想法，看看是不是自己低估了自己这个儿子。 可是此刻见对方在早朝之上都如此散漫，更是能直接睡着，隆皇又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高估秦汉了。 这样的性格，能有多深的城府！ 那名五品官员摇了秦汉几次，秦汉才假装刚刚醒来，还随手抓起对方的官服擦了一下嘴角边的口水，然后立马站起来，只是脸上还是懵逼的状态。 “没睡醒就回家睡去，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国家大事摆在面前，不仅没有积极参与，竟然睡得着觉？果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九皇子殿下，您让您家的仆从过来，估计都比您了解的国家大事多吧！” 看见秦汉这样一副模样，几位皇子的党羽们，便纷纷开口嘲讽。 那名五品官员，也是立马将正在讨论的事情简单给秦汉说了一下，还特意阐述了大皇子的观点给秦汉提醒。 在他说完之后，隆皇便立马继续问道： “你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白送粮食？哪个傻狗提的？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白送就是资敌！白送就是服软！扬的哪门子的国威！” “这不纯纯的卖国贼吗！” 哪呈想，秦汉开口就是王炸！ 第30章 我愿披甲执戈，誓守国门！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这否定的不仅是九皇子和群臣，更有秦皇！ 朝堂之上的所有人纷纷侧目，这其中就包括隆皇。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以一种看小丑的目光望着秦汉，只等着对方继续说出什么愚蠢的话之后，再进行嘲讽。 大皇子也是满脸的不屑，之前不论是蜂窝煤还是连环杀人案，都可以说你是有一些小聪明。 但是这天下大事，他不相信秦汉会懂。 隆皇的眼睛之中却是快速闪过了一抹亮光。 作为马背上得天下的天子，他又哪能甘心将本国的粮食拱手于人，同意之前的计策也只是在目前状况下最好的选择！ 难道这老九有什么良策？ 秦汉则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继续开口说道： “等到对方拿了我们的粮食，反过来再攻打我们的时候，你们找谁去说理？” “提出这样方案的人，简直就是大沙雕，愚蠢至极！” 大皇子秦烈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虽然不理解沙雕是何物，但是绝对是侮辱人的意思！ 这老九简直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自己的脸。 众臣们也是没有想到秦汉竟然会直接在这里开骂，而且这骂的人还是大皇子。 很多乐得看热闹的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那些原本准备嘲讽秦汉一波的大臣们，也是直接噤声，同样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镇住了。 实在是这骂的也太脏了，而且被骂的人还是隆皇刚刚夸奖过的人。 大臣们也是望向了龙椅之上的隆皇，想要看看隆皇是什么态度。 “那你有什么建议？”隆皇开口道。 “可换！不给！”秦汉口中吐出了四个字，但是却引起了不少人的冷笑声。 如果能够实现换的话，谁愿意白给。 那可是四十万铁浮屠啊！ 现在便盘踞在边关，虎视眈眈！ 这样的情况之下，在想要通过正常的交易换给他们粮食，难度太大了。 既然能够通过威胁捡便宜，谁又愿意用东西交换呢？ 只见秦汉接续说道： “一个人只要想办成一件事，便会有难度，有阻碍，一个国家也是一样。民脂民膏，尔俸尔禄。我们准备白送给北莽的粮食，也都是通过想秦国百姓征收的。” “这不相当于我们在替别的国家，反过来压榨我们自己的百姓么？如果失去了民心，以后发生战事无人参军，那么我们拿什么力量展示我秦国天威？”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们既然征收了百姓的粮食，那么便一定要换回一些东西用在他们身上！” “有可为，有可不为，这就是我们这些父母官该做的事。如果的真的发生战乱，儿臣愿意第一个披甲执戈，誓守国门！” “历史上没有哪一个屈辱服软的国家能够长久昌盛的，以我秦国实力，还不必落到此种地步！” 秦汉的一番话结束之后，立马便有一声高喝传遍了朝堂。 “好！” 出声的，正式之前霸气发言过的白发老将军。 “这才是我秦国铁血铮铮的好男儿！陛下，老臣也赞同九殿下的建议！” 在白发老将军出声之后，几乎大部分的武将都出声支持。 “臣附议，在国家大事面前，需万分小心。只要我们一表现出弱势的一面，其他国家就会变本加厉！” “臣亦附议！” “臣附议！” “……” 不少没有战队任何皇子的大臣们，也都陆续表达了自己对于秦汉建议的赞赏与支持。 唯有几位皇子的面色更加阴沉了起来。 其实大皇子最开始的建议也并不算差，而且也得到了隆皇的赞同。 但有时候就是怕对比。 经过了秦汉的一番言论之后，他秦烈直接变成了一个软弱愚蠢之人。 那些建议也仿佛成为了祸国祸民的缪策。 隆皇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满意之色： “秦汉，你站到前面来！” 朝堂之上的位次，其实就是权力大小的排序，越靠前权力便越大。 隆皇想要秦汉站在最前面，也是对秦汉的一种认可。 可是秦汉却不愿意！ 如果真的站到了前排，那只能展示出自己的野心，那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嘛！ 刚刚才进行了一番高谈阔论，现在就准备站在最前方，心思太过明显了。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所以秦汉直接开口说道： “儿臣方才之言，也只是有感而发，具体事项的还要依仗陛下定夺。儿臣站在这里很安心，但是国家有需要儿臣做些什么，儿臣绝不会犹豫，第一个便要上！” 秦汉巴不得隆皇现在就下旨，直接让他前往边关，这京都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听了秦汉这话，隆皇也是彻底明白，自己的这个儿子是真的无心权力。 不过这几次的表现，也确实很是亮眼。 尤其是方才的一番话，也点醒了他。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交际，不是仅仅通过一味的让步就能够实现永久的和平的。 真理只在弓弩的射程之内，一个国家的强大与否，才是他能够昌盛的最大保障。 隆皇只能无奈点了点头，任由秦汉再次站到了朝会的末尾。 接下来，众臣讨论的方向基本都是按照换粮来进行，秦汉没有再插嘴，一直到早朝结束。 秦汉迈出大殿，正准备回府补个回笼觉，便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九皇子请留步，九皇子请留步！” 秦汉转头，看见了一直侍奉隆皇左右的大太监跑了过来，然后说道： “九殿下，明天使团就要觐见，陛下让您晚上前来参加宫宴，您可别忘记了！” 说完之后，大太监便迈着小碎步离去了。 宫宴，可是只有三品以上的要员，或者重要的皇亲国戚才有机会参加。 在他的记忆中，原身可是从来都没有参加过的，这就让他来了一些兴趣。 而且秦汉也没想到，隆皇竟然会在自己表达了无意争夺权力之后，还要邀请自己。 没有再多想，秦汉直接出宫回府了。 而且秦汉还突然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之前白捡的大美人——苏脂薇。 在隆皇将其赐给自己之后，他便带回了府邸。 再之后，他便开始了连环杀人案的探查，期间即便是回府，也是倒头就睡，完全没有想起对方来。 之后案件结束，他更是直接开始将自己的所有心思全部投入到了肥皂的制作之中，愣是一点都没有想起这位来。 这就让秦汉心底变得热络起来，那美人的滋味简直是蚀骨销魂啊，同时又有点担忧。 “苏脂薇该不会想不开吧！”秦汉心中惴惴。 第31章 秦汉的“野心” 秦汉越想越觉得可能，所以也得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在踏入府邸之后的第一时间，他便直接朝着苏脂薇的房间而去。 咚咚咚！咚咚咚！ 秦汉很是礼貌的敲了几次门，在等待了几十秒之后，门才被打开。 早朝的时间实在是太早了，他这会回到府邸之上，也才刚刚辰时，也就是七点多。 所以在见到苏脂薇的时候，对方脸上还能够看到明显的睡意。 显然，刚才对方还在熟睡之中，应该是被自己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而且看这样子，明显还是收拾了一番。 这次的见面苏脂微完全没有了上次的更让秦汉觉的烟视媚行，反而多出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 秦汉心中也是暗叹，看来这苦命的女子，上次也只是被人逼迫之下的行为。 苏脂薇的这幅模样，让秦汉更加心痒难耐，这样的一个大美女在面前，就不禁让他回味起上次的滋味，试问哪个男人能够不心动。 苏脂薇其实在前段时间便知道秦汉早就已经回到了府邸之内，而且最近其实一直呆在府邸，并没有外出。 但是她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每天安静的呆在自己的小院落里。 只是这一天又一天，她发现这个家伙竟然一点前来见自己的趋势也没有，心中不由地有些生气。 此刻见到秦汉，苏脂薇心中更是惊喜与生气交加。 就在她的情绪还在起伏的时候，秦汉竟然突然一步走到了她的近前。 一股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让她瞬间有些慌乱，可是她也不是普通人，立马便反手朝着对方的喉间攻了过去。 这样的突如其来的一幕，秦汉则是完全没有预料到。 但是前世的他可是特种兵王，此时的身体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但是他的灵魂意识仍旧迅速，几乎第一时间便将对方的手臂抓住。 而在苏脂薇的手中，则是有着一根筷子，距离秦汉的喉咙，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苏脂薇望见这一幕，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亮芒。 虽然这只是自己的临时反应，但是根据最近听到有关秦汉的传闻，她就意识到对方绝对不简单。 这简单的一试，苏脂薇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你的确不一般，你果真是在隐忍！” 上次两人见面是在床上，由于环境实在是太过特殊，她又被秦汉给拿捏，所以没有什么机会试探。 一个曾经人人都知道软弱无能的皇子，最近却接连做出了这么多让人惊讶的事情。 说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太过巧合了，她更愿意相信的是，这位皇子有着惊天的谋划，之前的种种全部都是在隐忍罢了！ “世人皆说你九殿下软弱无能、不思进取，可仅凭你这身手，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练出来的。你可真能忍啊！” 秦汉则是微微一笑，继续不管不顾的向前走去，苏脂薇慌忙退让，可是还是退让不及，直接撞进了秦汉怀里。 “你也不一般哦！” 秦汉轻道了一声。 刚刚刹那之间的交手，秦汉可是动用了全力，可是眼前这看似柔弱的姑娘，却给他一种未尽全力的感觉。 他可是经历过无数场战斗的兵王，感知力是何等的敏锐，所以秦汉此刻也在心中暗暗惊叹。 顺手将美人完全拥入怀中，狠狠感受了一把极致的温柔，心中的小火苗也是逐渐壮大。 苏脂薇则是立马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然后继续问道： “殿下拥有这般才能，为何这么想要前往边关啊？” 这是她最好奇的地方。 拥有这样的城府、身手、智谋，为何非要远离京都呢？ 身为皇子，凭借自己的才能争一争这太子之位，获胜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在秦汉没有展露锋芒之前，被誉为最有希望的大皇子，她亲眼见过，并没有太过出众的才能，更是完全没法和秦汉相比。 苏脂薇眼眸之中的好奇之意很是明显，秦汉也没有准备藏着掖着，这女人迟早完全是属于自己的，提前说一说也没什么。 “在京都，皇子们再厉害，争的再凶，只要隆皇还在，他们便完全不可能有机会。更何况，隆皇现在正处于壮年！”秦汉道。 这话却是直接镇住了苏脂薇，虽然说得很明白，但是其中透露出来的野心，可是大到了没边。 秦汉的眼睛没有闲着，一直在苏脂薇的傲人部为来回打量，同时嘴巴没有闲着继续说道： “而在边关，可是有着无数的机会跟军队接触，更是有着无数的机会立下战功，收获兵心。只要手里有了力量，想干什么都能成事！” 如果说秦汉前面的话还算是委婉的话，此刻却是直接说出了的自己的野心。 苏脂薇也没有想到，秦汉竟然会直接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些。 当看到对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自己的身体时，苏脂薇微微一笑，竟然海子街退去了全部的衣衫。 一具完美到无法形容的娇躯就这样赤裸裸的出现在了秦汉的面前。 “如果殿下想要，那直说便是！” 虽然之前秦汉便已经欣赏过，但是此刻再次见到，仍旧第一时间便感觉鼻腔之中似乎马上会有东西喷出。 还好他猛的一吸，没有让最尴尬的场面出现。 不过仅仅在短暂被色欲控制之后，秦汉便立马清醒过来。 他当然知道苏脂薇此刻不会再拒绝自己，但是，强扭的瓜虽然解渴，却一点也不甜，他想要的可是对方心甘情愿的成为自己的女人。 秦汉有信心，苏脂薇早晚会安心伺候自己的。 所以秦汉没有犹豫，直接转身离去。 苏脂薇也是被秦汉的果断离去给惊讶到了，很快，门外便再次传来了秦汉的声音： “如果你在府内闲着无聊，可以帮助管家白泽处理府邸内的事物。最近事情会比较多，你也可以帮帮忙！” “如果你有兴致的话，今晚可以陪我一起前去参加宫宴！” 说完这些之后，门外便再没有了动静。 苏脂薇此刻的心情却很是不错。 第32章 宫宴 让她协助白管家处理府邸的事情，便是直接放权给她。 这让苏脂薇有一种被认定为女主人的感觉。 至于秦汉准备带她前往参加宫宴，更是让她完全没有想到。 她的身份大皇子可是知道的，如果秦汉真的带她到了正式场合，很可能她便会成为别人攻击秦汉的软肋。 苏脂薇怎么也想不通，对方带着自己究竟有什么作用。 最开始的时候，在看到秦汉在朝堂之上直接逼的大皇子将自己让出的时候，他还以为秦汉只是想要将自己当做泄欲的花瓶来养。 这也是为什么她刚才那么直接的褪去衣衫的原因。 可是秦汉却完全不为所动，更是直接离开了房间。 这就让苏脂薇对于秦汉越来越好奇，她也想弄明白，对方这次宫宴带着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 很快夜幕降临，秦汉差人到苏脂薇的院落叫人。 “夫人，老爷准备前去参加宫宴了，让我叫您一声！” 喊完之后，这名仆从恭敬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的时间，便看到一道绝美身影从院落内缓步走了出来。 这仆从虽然不敢直接抬头直视，但是即便是视野边缘撇到了一眼，都忍不住被这美人给惊的心神巨颤。 很快，苏脂薇便来到了府邸大门之前，只见一辆豪华马车已经停着。 马车上的秦汉，也是闻声掀起了窗帘，看到了正莲步轻移的苏脂薇。 此刻苏脂薇的打扮，完全体现了大家闺秀的端庄与美丽，没有一丝的娇媚，就像是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秦汉直接看呆。 知道苏脂薇上了马车，坐在秦汉的身旁，他的目光仍旧无法从对方的身上挪开。 马车在车夫的驾驶之下，迅速朝着皇宫而去。 宫宴在金銮殿举行，因为地方有限，不可能什么官员都前来参加，所以隆皇定下了只有二品以上的官员可以前来。 能够来到这里的，几乎都是各个位置上的关键人物，所以这次的宫宴也是拉人缘的好机会。 秦汉带着苏脂薇进入金銮殿之后，没有像大皇子他们那般只顾着拉帮结派，反而是直接选了一个角落，开始大吃特吃。 就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后，隆皇前来露了一会脸便直接离开了，宴会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也随着隆皇的离开而消散了。 秦汉吃的起劲，一旁的苏脂薇却一直观察在场的其他官员，可是突然，她看到了大皇子竟然带着一大群下属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我们披甲执戈，誓守国门的九弟，怎么此刻在这里吃喝啊？” 大皇子秦烈阴阳怪气的声音很是刺耳，秦汉也是第一时间抬起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夸海口谁不会，现在知道谦逊了。九殿下你怎么不直接称病在家窝着，然后老老实实到前线去啊！” 跟随秦烈一起过来的跟班，也是肆无忌惮的直接出言嘲讽，完全没有将秦汉这个皇子放在眼中。 秦汉则是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旧笑呵呵的吃着东西。 “堂堂九皇子，仿佛饿死鬼一般，这般饿狼扑食的模样，大家都快来看看！” “真不知道就你这脑子，竟然能够在陛下面前屡建奇功，狗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坐在秦汉身旁的苏脂薇本来在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观看，可是在听到哪几个跟班竟然直接敢将秦汉比作狗的时候，她直接被气的有些发抖。 第一个没有想到就是，秦汉竟然会这么的怂。 本来在参加宫宴之前，苏脂薇还在期待着秦汉究竟有什么计划，没想到竟然是眼前的局面。 一个皇子不仅一句话都没有回应，更是只知道盯着眼前的食物。 苏脂薇此刻更是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二生气的地方，就是眼前大皇子带来这些人的嘴也太臭了，即便不是在说她，她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她真不知道秦汉究竟是怎么忍的了的。 苏脂薇偏过了脑袋，但是去突然有一道声音从自己身旁传来。 “大哥，骂也让你骂了，小弟我家里主殿都在漏雨，能不能接济点银钱，我修修房子？” 秦汉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直接让秦烈面色一黑。 这次他带人过来，便是想要激怒对方，可是对方不仅一句骂人的话都不接，更是在被骂了一通之后，直接向自己要钱？ 这样的脑回路，秦烈感觉实在是让自己无法理解。 一旁的苏脂薇也是一脸懵的望向了秦汉，甚至脸颊之上还有着淡淡的微红。 太丢脸了！ 她还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这样丢脸过。 “我没记错你昨天才领了陛下的赏赐，一天就没钱了？败家子也不是……” 秦烈则是直接开口吐槽，可是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秦汉竟然直接哦了一声之后，转头便走。 这可是把秦烈给气炸了，那种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人无视的感觉实在是太气人了，尤其还是这种吐槽的话。 秦烈只感觉有无数的蚂蚁此刻正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爬动，奇痒难耐。 见到秦汉干脆利落的转身便走，苏脂薇也如获大赦一般，立马跟了上去，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眼看秦汉就要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秦烈再次开口说道： “想要拿我的钱，也不是不可以！” 秦烈说着，直接解下了腰间的钱袋，放在了桌子之上，然后继续说道： “只要你承认你是个废物，连我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你就可以把这些都拿走！” 一直跟在秦汉身侧的苏脂薇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睛一亮，然后立马停住了脚步。 秦汉的这一停，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他们都在期待秦汉脸上愤怒的表情。 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转过身来的秦汉脸上一点悲愤都没有，有的全部都是欣喜。 而且接着，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秦汉欢快的三步两步便走到了秦烈面前，然后笑眯眯地道： “大哥之才，远远不是小弟能及！” 话音刚落，秦汉便瞬间将那袋银钱收了起来。 他此刻的无耻模样，让每个人都满脸黑线。 第33章 崇敬之情 大皇子秦烈更是仿佛吃了屎一般，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还要不要点逼脸了！ 虽然他的目的达到了，但是秦汉这幅满眼是钱的模样，却让他更不爽了。 就在秦烈目光之中怒火正盛的时候，秦汉竟然又突然开口，而且边说还边作出一副马上就要下跪的模样： “大哥之才，惊天动地，小弟今天便祝大哥早日登临太子之位，然后登基称帝！终有一日，你将带领大秦更加繁荣昌盛！” 可是直到秦汉把话说完，那副将要下跪的膝盖，仍旧离地有着两尺远。 秦汉则是直接被吓得脸都绿了。 他承认，在刚听见秦汉说自己的才能惊天动地的时候，他确实心中欢喜。 可是后面的话，却一句比一句让他惊恐。 太子还没选呢，他真是扣了一顶好大的帽子！ 现在在这里的，几乎都是秦国最巅峰的权势人物，在这样的场合，秦汉的话几乎就是在明说他秦烈想要登上帝位啊！ 谁都想当皇帝，但是却不能说出来。 你说出来就是想谋逆！ 自古帝王多猜忌，如果被怀疑自己有什么别的心思，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妈卖批啊！ “老九，休得胡言乱语，我一心只为辅佐陛下强盛秦国，绝无其他心思。好你个秦汉，竟然敢在此诬陷于我！” 秦烈也是慌忙解释道，而且声音还故意弄的很大，似乎生怕在场有人没有听到一般。 原本还感觉有些窘迫的苏脂薇，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实在是秦汉的行事风格跟常人太过不同了。 三言两语之间，便直接将大皇子秦烈置于了一个非常不利的位置。 现在看来，之前的一切认怂行为，绝对都是装的。 尤其是秦汉那副欲要下跪的样子，实在是太能惹人笑了。 苏脂薇这么一笑，现场很多一直到憋笑的官员们，也都是控制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秦烈此刻只感觉自己仿佛小丑一般，每一道笑声，都仿佛是一把利刃割开了自己皮肉，疼痛难忍。 最可恶的是，秦汉此刻竟然还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疯狂的不断对他进行夸赞，简直把他形容的犹如神明。 这让他心里越来越慌，于是对秦汉说道： “别说了，快别再胡言乱语了！” 可是秦汉哪管那么多，仍旧继续着自己的“赞美”！ 秦烈很想在这里好好揍一顿秦汉，可是现在毕竟是大秦最高端的宴会，在这里动手也显得太掉价了。 更何况，之前他就已经被秦汉揍了一次，知道秦汉身手不俗。 自己身后跟着的这几个也只是文官，除了嘴之外，基本没有任何战斗力。 就在秦烈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秦汉正在有意无意的显露出他腰间的钱袋。 这就让秦烈瞬间明白，对方这摆明了是在跟自己要钱啊！ 狠狠刮了一眼秦汉之后，秦烈立马将跟班们聚拢，凑起了银子，一脸憋屈的将一包包的钱袋子扔给了秦汉。 而这一行动的效果也很是明显，秦汉在收起所有的钱袋子之后，也是立马停下了嘴。 同时立马给秦烈来了一次一百八十度的大鞠躬，然后说道： “谢谢大哥慷慨相助，待我家修缮完毕之后，大哥可一定要前来吃茶！” “呀！来吃茶也得随礼吧！”秦汉心中思忖。 可是秦烈望见这一幕，立马被吓得后退了数步，然后慌忙说道： “既然拿了东西，就管好你的嘴！” 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真是人不要脸则无敌啊！” “这家伙现在实在是太没脸没皮了！” “而且你们听说没有，昨天很多百姓都看到九殿下才运了不少的赏赐回家，今天就连修房子的钱都没有了，真是京都第一败家子！” “无耻，无耻至极！” 当然，有人骂秦汉，便有人夸秦汉。 “九皇子真是个妙人！不错，不错。” “看似无耻，实则有大智慧在其中。有几个人能想做什么，就做成什么？” “大皇子跟九皇子一比，就显得有些情绪太不稳定了！” 秦汉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官员说什么，他今天的主要目标已经达到，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所以在大皇子离开之后，秦汉便又返回了之前的座位之上，开始了自己的美食享用。 苏脂薇也跟着返回，只是她看向秦汉的目光已经给完全不同了。 经历过人生变故、大起大落的她，早就明白了地位能够带给人的差别。 地位越高的人，便越在意颜面，即便偶尔露出卑躬屈膝的神情，也只是面对那些身份远高过自己的人。 皇子与皇子之间的可并没有地位差距，可是秦汉能够做到面对谩骂羞辱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为了实现目的，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态度，让苏脂薇明白，绝对不能小看这个皇子。 有了这个的行事准则，又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功呢？ 仅凭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就知道大皇子是远远无法和秦汉相比的。 直到此刻，她才看到了帮助父亲翻案的希望。 所以她也直接坐下，开始认真享受眼前的美食。 秦汉一边吃，一边还在观察着宴会之上的众人。 已经到来的其他皇子和大臣们，纷纷躲避着秦汉的目光。 他们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幸运儿”，被这个无耻的家伙给盯上。 可是就在这时，金銮殿外，突然有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秦汉在看清来人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对方竟然率先开口。 “九弟何在？” 这刚刚就进入大殿之人，正是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三皇子秦绍。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他们对于秦汉避都来不及，没想到竟然有人会直接往枪口上撞。 “小弟在此，三哥有什么吩咐！” 秦汉在听到对方竟然是在找自己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立马很是热情的迎了上去。 “我刚才在外遇见大哥，听他说你在宴会之上表达了对他极高的崇敬之情？”秦绍开口问道，只是语气之中有着不善之意。 “难道我比他差么？” 至于这一句，就已经是在质问了。 秦汉也是被这问题给问蒙了。 这还有带吃醋的？ 而且，自己这大哥，自己上了当，还不忘给别人挖坑！ 第34章 收获颇丰 此刻的秦汉心中不由对大哥秦烈产生了一股崇敬之情。 知道他这个弟弟缺钱，竟然帮着他搞钱。 大哥都这样为他着想了，他也能辜负，于是立马热情地对着三皇子秦昭说道： “想必三哥也知道，我向来与大哥不和，怎么会心甘情愿说其好话！只是奈何大哥势大，我方才被不断欺压，这才无奈说了那些！” 秦汉在说这些的时候，直接摆出了一副仿佛被万般欺辱后的可怜模样，甚至语气之中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这一出声泪俱下的表演，几乎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人们只能感慨，无耻是没有下限的。 就连苏脂薇都震惊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秦汉的表现真是再一次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现在他的位置距离三皇子等人太近，要不然怎么也会笑出几声来。 秦汉的这番言论，明显是得到了秦昭的认可，秦昭此刻的脸上满是满意之色。 虽然他也察觉到了其他脸上的异样，但是因为并不知道前因后果，所以他并不明白为什么。 以前他只觉得这个九弟很废物，但是今天竟然突然发现对方竟然这么会说话。 一句接一句的夸赞，然秦昭心里很是舒坦。 可是听着听着，秦昭却突然回过神来。 什么“继位”啊！ 什么“代领秦国达到从未有过的强盛”啊！ 什么“才能秦国无人能敌”啊！ 这些话真的害死这种场合能说的么？ 宴会之上的一众大臣们，也只能纷纷为三皇子头去了同情的目光。 夸你的时候你越得意，那么待会出钱的时候就会越狼狈。 “九弟，还请不要胡言，夸快住嘴！”秦昭立马开口阻止。 可是现在秦汉怎么还会听他的，仍旧像机关枪一般，不停输出。 秦汉说的这些话，要是不被人大肆传了出去，那可不得了了。 秦昭瞬间慌了神，可也在同一时间，他想起了秦烈离去时候满脸吃了屎的表情。 难道秦烈也是刚刚在这被秦汉折磨了一番，这才离去的？ 秦昭不由心中猜测，而且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秦烈，你竟然敢陷害我！” 秦昭低声怒道。 看着眼前完全不顾脸面，兴口胡诌的秦汉，他竟然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办法。 要是直接离去，他也怕秦汉会在他离去之后继续乱说。 这些话传播一夜之后，他即便是有十张嘴，估计也说不清了。 就在秦昭正苦恼的时候，一个官员缓步走了上来，然后说道： “三殿下，方才大殿下便是在此被九殿下要去了很多金银。” 这位官员在说了一声之后，便退去了。 秦昭的心中，也终于明白了秦汉的目的。 惹上这种不要脸的无耻之徒，最是麻烦。 更何况秦汉最近在隆皇面前的表情很好，如果他私下里做些什么很可能会收到隆皇的责罚。 无奈之下，他也是立马着急所有收下，几乎凑出了呆在身上的所有银钱，全部甩给了秦汉。 秦汉在收了钱之后，也是很有道德的直接停了下来。 秦昭在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也是匆匆离去。 其他几个还停留在宴会之上的皇子，也是纷纷色变，同样直接离去了。 在几位皇子离开之后，宴会的气氛明显要更加放松了不少，很多官员也是开始了相互谈论明日外国使臣觐见的事情。 秦汉没有过多关注，在吃饱喝足之后，带着一大袋子银钱飘然离去。 回府之后，秦汉带着苏脂薇一起到了苏脂薇的房间。 将这次得到的所有金银珠宝倒在了桌面之上，开始清点。 在这堆财宝之中，只有零星的几块碎银子，其余大多都是金元宝或者金首饰，珠宝等等。 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能值个四五千两白银。 “脂薇，这些钱财就全部都放在你这里，这些天你可以配合白管家一同吧府邸修缮一下，最好更换一批家具什么的！” 之前几日没有想起来苏脂薇，估计是有些冷落了。 秦汉最近没有时间调查苏家的案子，所以想要尽量给苏脂薇找点事情做。 而且对外来说苏脂薇是自己的未婚妻，帮他做这些也很是合理。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秦汉便离去了。 忙碌一整天，秦汉几乎刚沾着枕头便直接入睡了。 可是感觉还没睡多久，便有一道极为刺耳的声音传来，而且这声音持续不断，仿佛必须要把他给叫醒。 听了几次之后，秦汉便恼了，睡意全部，便直接起床了。 看着还未亮起的天色，他此刻只想骂人。 可是清醒之后，秦汉便立马听出了声音的主人，仍旧是昨天叫他上早朝的小太监。 看着架势，应该又是来叫自己起床参加朝会的，毕竟今天可是使团觐见的大日子。 “这古代当官可真苦逼！” 吐槽了一句之后，秦汉便开始穿衣收拾，而且也从小太监口中得知，原来隆皇昨日见他在朝会上都能睡着，怕他自己起不来，特意让人前来看着。 准备好一切之后，秦汉便再次前往了皇宫。 晨光微露，随着皇宫之内报时的钟声被敲响之后，朝会正式开始。 而接着南越、西楚、魏国、赵国等等的使团依次觐见，可是北莽的人却迟迟未见。 因为逐鹿大比是诸国共同参与的大事，所以隆皇也并没有着急开始商议，还是尽量耐着性子等待。 可是都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仍旧不见北莽使团。 “这北莽也太傲了，一个使团觐见，竟然还敢吃到如此之久，真是不把我们大秦放在眼中！” 大皇子察觉到隆皇的面色不对，立马站出来说道。 有人起了头，秦国的大臣们也都开始纷纷指责，即便是其他四国的使团长官们，也都出言表达了不满。 秦汉却摇了摇头，暗道这北莽似乎来势汹汹啊！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还是安心划水吧。 也就在所有人都指责过北莽之后，其使团才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朝殿之中。 北莽使团的领头之人走到大殿中央，立马开口说道： “秦皇宫繁奢庞大，我们刚刚迷了路，还请隆皇陛下恕罪！” 第35章 十六宫迷盘 虽然这人嘴上说着恕罪，但是也仅仅是轻轻弯了下腰，一点也没有下跪拜谢的意思。 要知道，这可是在一国帝皇面前啊，之前的四国使团可都是恭敬万分的行了跪拜之礼。 可是这北莽使团，不仅迟到了这么久，更是丝毫不知礼数。 隆皇还没有发怒，大皇子便又一次站了出来，直接指责道： “迟到这么久，见了隆皇陛下竟然还敢不跪？难道你们是想被砍头么？” 秦烈语气之中的怒气澎湃，也点燃了一众大臣心中的怒火。 可是一些征战十数年的武将却是突然认出了北莽使团的领头之人。 “柳桂圆！” 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这名武将的脸上竟然带着丝丝恐惧之意。 听闻这个名字的大臣们，也皆是纷纷变色。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北莽竟然会派大名鼎鼎的黑宰相前来。 这位北莽宰相，可不仅仅是作为的文官之首，同时也是北莽的军神。 十年之前，秦国和北莽从经发生过一次战争，后来被叫做马嵬坡之战。 那一战，秦国直接损失了燕云十六州，那几乎是秦国十分之一的领土。 而那一战的统帅，正是黑宰相柳桂圆。 而那耻辱的一战，也永远刻在了大秦人民的心中，也同样刻在了隆皇的心中。 “我北莽为何要拜手下败将！” 柳桂圆口中吐出的几个字，充满了不屑与挑衅之意。 在场的一众大臣虽然憋屈，但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很好的反驳理由，除了一声声冷哼之外，再没有了其他声音。 大皇子秦烈在听闻对方竟然是柳桂圆的时候，心脏都忍不住抖了三抖。 人的名树的影，实在当时的战况传的太过邪乎了，柳桂圆这个人也有些被神话了。 而且柳桂圆接下来的话，却直接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包括秦汉。 只见柳桂圆拿出了一份诏书，在缓缓展开之后说道： “秦国请接旨！” “奉北莽女帝之旨，令秦国在一月之内向北莽上缴粮食五十万担。若是不缴，北莽三十万铁浮屠必将直接南下，攻至秦国之都！” 柳桂圆之言，已经不止是让人震惊，而是惊骇了。 在大秦国的皇宫之中，竟然让隆皇接旨？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到的场面。 唯有那四国使团，此刻一个个都在努力憋笑。 他们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参加逐鹿大比的时候，见到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乐意做一个吃瓜的看客。 秦汉仍旧站在所有朝臣之后，在听闻此言之后，不得不感慨北莽确实对得起一个“莽”字！ 在大秦的朝堂之上，让大秦街别国的旨？ 这简直就是在把大秦的威严丢到地上反复碾压。 在秦汉看来，除非真的想要开战，不然这样的挑衅程度其实有些太过了。 在他的想法之中，如今北莽受灾严重，最重要的应该就是粮食。 在吃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进行战争，明显是不智之举。 可是对方偏偏这么做了，而且还是黑宰相说出来的。 这就让秦汉不得不深思，北莽究竟有什么谋划。 大皇子秦烈在听了柳桂圆的话之后，立马没了声音。 尤其是在听到对方竟然准备让三十万铁浮屠攻至京都的时候，更是浑身都在发颤。 隆皇自然是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各个皇子的表现，心中的怒火也被浇灭了大半。 在刚听到柳桂圆要求的时候，隆皇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顶点，他是多么想回复一句： “要战便战，我们在战场上见真章！” 可是终究没有这样说。 现在北方多域暴雪，饥荒严重。 已经有着不少人趁着这寒灾发动暴乱，秦国之内已经有了动乱的趋势。 如果现在两国交战，那么内忧外患之下，秦国的处境将会异常危险。 所以这次的粮食，最终还是要给出去的。 但是正如秦汉之前说的，即便要给，也不能这么给。 要不然对方之后只会做出比今天还要更加过分的事情来。 所以在想了又想之后，隆皇终于还是忍下来这口气，缓缓说道： “既然北莽如此不知礼数，那么这逐鹿大比就先延后再说吧！” 而且在说完之后，隆皇便准备直接离去。 柳桂圆精明的很，立马便明白了德隆皇的意思。 在寒灾饥荒如此严重的情况之下，在没有得到秦国确切回复之前，他们是不可能率先动手的。 只要拖的时间足够久，便能够不断增加北莽对于粮食的需求度。 等过上半个月再来谈，那么主动权就已经来到了秦国这边。 试问，再强的军队，在忍饥挨饿了半个月之后，还能形成什么样的战斗力。 不过还好，幸亏他们提前便准备了各种计划。 柳桂圆迅速开口说道： “隆皇陛下请留步，我北莽向来敬重有大才之人！如果秦国有此人物，且能够让我见识一番，我必然会为刚才的失礼赔礼。” “而且之后我也会严格要求使团之人，均会完全遵守秦国之礼。” 柳桂圆的话音落下之后，北莽使团之中一名番僧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方形之物。 “隆皇陛下，此物叫做十六宫迷盘，是贫僧的小发明。行列各四，总共十六格，十六格中安放十五块铭刻一至十五的数字。” “解密者需要通过上下左右横移方块，使得数字依次排列才算成功。此种小游戏虽然看似简单，但却却唯有大才之人才能够解开！” 番僧大致讲解了一下这东西的用法和规则，再结合柳桂圆的说法，明显是想要让隆皇派人解密。 隆皇在听闻之后，也是重新坐回了龙椅之上，同时命人将此物拿了过来。 在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一时之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效的解法，于是缓声说道： “我大秦人才辈出，众爱卿可有人愿意尝试一番啊？” 在隆皇说完之后，柳桂圆继续补充道： “如果秦国能够有人在一炷香之内解开，我柳桂圆定然会带领使团所有人向隆皇行跪拜之礼，同时昭告天下，向秦国道歉！” 第36章 北莽的嘲讽 在听了柳桂圆这番话之后，很多大臣都直接举起了自己的手。 只是听规则的话，这所谓的十六宫迷盘确实很简单，他们都不想错过这个立功的机会。 只是，那些文臣们都比较斯文，并没有武将们那么粗犷，所以隆皇还是示意太监将米盘交给了武将们。 可是这群习惯了在战场上拼杀的将军们，在拿到找个小玩意之后，东挪西移，但是每次拼好了一个数字的位置之后，便会在挪动下一块的时候将其打乱。 几乎每个武将都尝试了一番，花了几刻的时间都没有一点进展。 “搞定不定就交给别人吧！”隆皇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开口说道。 可是接下来的结果显而易见，文臣、皇子们都先后尝试了，但是没一个能够完整解开哪怕一排数字块。 坐在龙椅之上的隆皇，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在北莽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想过对方一定早有准备，绝对不会让秦国轻易解决，但是他仍旧相信总有人能够解开一部分的。 可是赤裸裸的结果让隆皇不得不接受。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皇子突然开口： “陛下，臣也想试一试！” 刚才群臣在尝试的时候，大皇子一直没有开口。 这个所谓的十六宫迷盘，他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只是不是十六格，而是九格。 所以在听闻规则之后，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同时也特意在所有人都试过之后，才准备尝试。 雪中送炭总是最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在拿过迷盘之后，大皇子便立马开始了解密，而且看那熟练的动作，让旁人看来似乎对这迷盘很是熟悉。 但是九格和十六格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他在完成一排的三个数字块之后，第四个却怎么也拼不上。 之前的九格迷盘，他也就痴迷玩了几天时间，最终也没能完全解开，所以其实也只是半吊子。 这次出手，也只是想证明自己要比其他人强便够了，至于完全解开这个迷盘，秦烈从来没有想过。 柳桂圆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所以隆皇在看到秦烈有进展之时，也没有进行催促，而只是让太监每个一会报一下进度。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便过去，秦国众臣的情绪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低落。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观察大皇子情况的太监突然惊喜道： “成了，成了！” 这声音瞬间让众人皆是一惊，即便是一直很淡定的柳桂圆，也是立马将目光投向了大皇子的方向。 那些一直坚定站在大皇子这边的大臣们也是纷纷开口夸赞： “大皇子之才，秦国无人能比！” “此十六宫迷盘，尝试过的人应该都能够知晓究竟有多难，大皇子能欧半个时辰便解开，实在是惊为天人！” 柳桂圆的脸上则全部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是那太监接下来的话，却再次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 “大皇子解开了第一排！” 之前出言夸赞的几人，听了之后也都是面色尴尬，小声说了句： “即便只解开了一排，也已经是所有人中最好的成绩了，大皇子之才，仍旧不是我们可比！” 北莽之人可不会听这些，他们的要求可以在一个辰时之内完全解开。 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没，对方竟然只是解开了一排。 看刚才秦国这群人吹捧的架势，差点就让他们信以为真了。 此刻北莽使团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不屑，柳桂圆更是直接开口嘲讽道： “不要得意忘形，此刻可不是让你们拿着迷盘玩的！半个时辰只解除了一行还好意思得意，看来大秦是真的无人了！” “我看你们也没必要尝试了，如果隆皇陛下真的爱戴百姓的话，便早些将我们需要的粮食准备到位。” “要是之后翻了脸，三十万铁浮屠南下，最惨的还是你们秦国的百姓！” 柳桂圆的这番话，没有一个人能够反驳，尤其是这最后几句，更是直接将隆皇架在火上烤。 现在不给粮食，不仅要受到北莽的威胁，还要直接变成毫无仁爱的暴君。 大皇子自然也是听到了这番话，他也明白自己确实没有什么机会在一个时辰内完成破解了，所以也便停了下来。 他紧咬着牙齿，心中很是不甘。 本以为这是一次能够展现自己的机会，没想到北莽这群人竟然逼迫的这么紧，现在竟然已经敢直接逼问隆皇了。 隆皇此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目光扫过群臣，群臣皆避。 大皇子更是将头埋得极低，完全没有刚才开始之前的自信。 “废物！” 隆皇轻喝了一声。 一直站在最后一排的秦汉，今天并没有那么多的睡意。 而且在柳桂圆拿出所谓的十六宫迷盘的时候，直接吸引了秦汉大部分的注意力。 可是当对方讲述完规则之后，秦汉只得感叹一声： “这不就是前世的数字华容道么？” 他前十休假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变着玩各种各样的益智小游戏，数字华容道他自己也很是熟悉。 心中的兴致消了大半，自然也就没有兴趣尝试了。 这游戏并不算难，这么多的大学士、状元郎，总有一个能够解开的吧！ 可是这迷盘在众人手中传了又传，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开。 当迷盘最后落在大皇子秦烈手中之时，秦汉只得在心中默念： “这下真的完了！” 一个每天只会装逼的人，突然面对一个新事物，除了想要借此装逼之外，估计也不会有第二个理由。 再加上听了柳桂圆如此恶心人的话语，秦汉终于是有些坐不住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大秦的九皇子，他就算再不想掺和到权力争夺之中，也不意味着他就能够接受别人这样侮辱秦国。 于是，秦汉在旁边九品小官惊讶的目光之中，走到了大殿中央。 这一行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很多人先是惊讶，接着便是不削。 他们不认为连大皇子都无法解开的迷盘，向来无能的九皇子能够有什么办法。 第37章 秦汉出手 “陛下，儿臣可以尝试一下！” 秦汉此言一出，整个大殿所有人瞬间哗然。 “九殿下，方才是不是睡着了没看到情况？现在可以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开，殿下就不要出来惹人笑了！” 立马有大臣出言阻止，语气之中还带着嘲讽。 “九弟，这可是连我都没能解出来的迷盘，难道以你这脑子还想解开？” 大皇子也是直接开口道。 即便是隆皇，此刻也是满脸怀疑的望向了秦汉。 十六宫迷盘是他第一个看的，也尝试想了几种解法，但是发现也只能一块一块的确定数字的位置。 这就导致了越往后面，难度会越来越大。 隆皇之前也将秦汉定义为是一个拥有奇技淫巧的家伙，可是这么精密设计过的迷盘，如果不经过大量时间的研究，想要短时间内完成解决，是几乎不可能的。 北莽使团方面也是完全没有在意，柳桂圆仍旧满脸的自信。 这东西刚被制作出来的时候，他可是带着北莽全部的学士们，共同研究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第一次完全解开。 后面也是经过了多次重复的解决，才逐渐掌握精髓，勉强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完成解决。 这前前后后可以花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不相信这全天下还有人能够第一次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北莽既然决定将这个东西拿出来，便是认为秦国绝对不可能有人完成的了的。 秦国与北莽，一个怀疑，一个自信，两边人脸上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解不开的人就不要说话了，要不然这样只会显得你更蠢！把头埋低，安静等我解决就是了！” 秦汉则是轻笑了一声，然后很是张狂地对着秦烈说道。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自己这个大哥的嘴脸，阴险狡诈，甚至可以说为达目的无恶不作，他厌恶这种人。 “你……” 秦烈直接被秦汉的一番话给怼到破防，他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敢让他把头埋低！ 可是秦烈刚刚说出一个“你”字，又一人便开口道： “老臣也建议让九殿下试试！” 听到这人发话，秦烈几乎瞬间将自己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满腔的怒火被强行压了下去。 这样一番折腾，秦烈只感觉喉咙一甜，但却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此刻出声的人，乃是整个朝堂之上，唯一一位被赐座的人，这人须发皆白，脸上全是世事沧桑的痕迹。 秦汉望向了这人，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齐国公，乃是??秦国的肱骨之臣，当年曾经在战场之上数次救隆皇于危难之间。 后来隆皇起势夺权的时候，齐国公更是鼎力支持。 可以说，如果没有齐国公，隆皇也不可能稳坐皇位。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隆皇对于秦国的掌控越来越深，对于齐国公的怀疑也越来越深。 秦汉无奈摇了摇头，果真皇家总是在发生这种戏码。 而且那照秦汉的了解，齐国公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早朝了。 今天前来，估计也是因为听说了北莽的事情。 此刻对方出言支持自己，也让秦汉很是惊讶。 他虽然很是尊敬这位前辈，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隆皇在这次过后，会不会觉得齐国公在支持自己。 如果隆皇真的这么想，那么可能自己就会有些麻烦了。 这时隆皇也缓缓开口： “那你就试试吧！” 接了隆皇的指令，太监立马拿着迷盘递给了秦汉，秦汉在接过之后，没有选择直接开始，而是转身对着柳桂圆说道： “柳使者，为了公平起见，这东西就由你们重新打乱，然后你说开始后便计时，别等我解开之后再找各种理由不承认！” 说完之后，还很是不屑地看着柳桂圆，等待着太监将迷盘拿给对方。 虽然还没有进行解密，但是这番话说出去，就让秦国的君臣都很是畅快，心中一直憋着的一口气也算是稍稍露出了那么一点。 隆皇的表情也明显好了很多，秦汉的才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但是至少他这张嘴，隆皇还是很满意的。 柳桂圆在接过迷盘之后，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很是谨慎的不断拨动迷盘，打乱数字块。 “小子，等到时间一到，你就知道逞口舌之快没有一点用了！” 柳桂圆如此想到，但是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他要等到秦汉失败之后，再行计较。 在秦汉拿到迷盘之后，柳桂圆立马喊道： “开始！” 计室的香很快便被点燃。 秦汉的动作也是随着开始而开始，飞快的操作超过了之前尝试的所有人，仿佛每一步都完全不需要思考一般。 有些人甚至觉得秦汉是不是在胡乱操作，这样一通操作下来，迷盘该不会更加混乱了吧！ 北莽使团这边同样如此认为，迷盘解密到后面，每一步的操作都有可能影响到其他的数字块。 所以正常情况应该是思考之后，才进行移动，越往后时间花的越多才对。 秦汉越是这样操作，柳桂圆越是放心。 “成了！” 距离开始还没有过去半刻的时间，一直在观察秦汉进度的太监，再一次呼喊道。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没有人再会直接认为是已经完全解开了迷盘。 可是即便只是解开了一行，这也太快了一些吧！ “刘公公，看清楚了再说，别忘了上一次的教训！”有人开口提醒道。 “成了，这次真的成了，九殿下已经完全解开了十六宫迷盘！” 刘公公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位官员的质疑，直接继续说道。 “什么？”柳桂圆第一个惊呼出声。 迷盘可是他亲手打乱的，没有人可以在半刻钟的时间内完成解密。 如果真的有人做到，那么他们整个北莽的知识团不就都成了蠢货么？ 所以还不待太监将迷盘递到隆皇的手上，柳桂圆竟然抢先拿了过去。 “怎么可能？即便要解开，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时间！” “运气，一定是运气！” 柳桂圆看着手中迷盘上一次排列正确的数字块，心绪不稳，眼眸之中都露出了迷茫之意。 第38章 蒙眼带来的震撼 “拿上来给朕看一下！” 看到柳桂圆表现之后，隆皇也确认自己只会奇技淫巧的第九子，真的解开了这个迷盘。 这样的结果自然让他很是开心。 原来是北莽精心准备，认为必然会让秦国失败的挑战，就这样被破解了，北莽此刻破防才是正常的。 大殿之中的众臣在看到隆皇的表情逐渐缓和之后，也纷纷落下了心中的石头。 再接着便是以一种极其惊讶的目光望着秦汉。 这迷盘的难度，他们每个人可是都试过的，甚至他们大多数人甚至连一行都解不开。 可是秦汉不仅解开了整个迷盘，更是只话费了半刻的时间。 这样的表现，简直颠覆了他们对于秦汉的认知。 “我大秦人才辈出，既然现在已经解开了你们的十六宫迷盘，那么柳宰相之前答应下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兑现了？” 在确定了结果之后，齐国公率先开口说道。 只是柳桂圆似乎还没有从破防之中回过神来，目光仍旧有些呆滞。 “运气，对，一定是运气！”柳桂圆低声喃喃道。 接着心中似乎是确认了这个想法，立马继续说道： “这迷盘每次打乱，情况都可能不同，如果在极其巧合之下，也可能出现几次操作就能够解开的情况！” “如果隆皇陛下不介意，希望可以请九皇子再次解谜，同样的情况不会出现两次，如果九皇子能够再次解开，便能够证明九皇子是凭借自己的才能解开的！” 柳桂圆说完之后，齐国公眉头皱起。 这番说辞，明显就是狡辩之词，即便秦汉能够做到，也不能一直顺着对方。 可是齐国公正准备开口，却听到秦汉说道： ＂这东西根本就是北莽发明的，我之前就曾经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之后还自己制作出来，早就玩了不知道多少次！＂ “运气？根本不存在的！即便是把我的眼睛蒙上，我也能够轻易解开！” 秦汉话音刚落，大殿之中的众人也是明白了究竟怎么回事。 估计这北莽也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东西的制作方法，然后做出来后觉得很难解开，就拿来为难秦国了。 没想到歪打正着，就竟然在秦国碰到了秦汉这个曾经见过这东西的人。 如果真的有运气一说的话，那么北莽的运气也太差了！ 只是，有些想来谨慎的大臣，在听了秦汉说的能够蒙眼解谜的时候，仍旧眉头皱了皱。 首先对于秦汉说的真假，他们本就无从考证。 而且根据对方以往的表现，他们也生怕秦汉此刻为了逞口舌之快而乱说。 很快，他们担心的事情便发生了。 “既然九殿下这么有信息，那么咱们就来一次赌局如何？” 柳桂圆不愧是北莽黑宰相，第一时间便抓住了秦汉话语之中的漏洞，立马开口道。 “怎么个赌法？” 秦汉仍旧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如果殿下能够在蒙眼的情况下，半个时辰之内便解开这十六宫迷盘，那么我北莽……” 柳桂圆的话都没有说完，秦汉便直接打断说道： “如果我能够做到，那么你们北莽便归还燕云十六州；而如果我做不到，我这颗脑袋就是你的，之后你也可以拿我的脑袋换取粮食！” 当燕云十六州被提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直接瞳孔放大，只感觉很是震撼。 要知道马嵬坡之战可是秦国最耻辱的一次战争，丢失了大面积的国土。 他们没有想到，秦汉会在这个时候拿这个作为赌注。 更加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秦汉竟然愿意那自己的生命来作为筹码。 这让他们不禁想起了昨天的早会之上，秦汉说自己愿意披甲执锐、镇守国门的画面。 “九殿下，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少大臣甚至直接红了眼眶。 即便是齐国公，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本他可是有着三子一女的，他的三个儿子全部从军，都立下了赫赫战功。 可是在马嵬坡一战之中，竟然先后战死。 白发人送黑发人，让这一战直接成为了他的心结，之后更是直接让出军权，归府养老了。 可是即便他一门忠烈，全部尽心尽力辅佐隆皇，可是如今还是落了个被怀疑的下场。 这其中的心酸，没有人能够感受。 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旧心心念念想要将燕云十六州再次收复，奈何有心无力啊！ 所以此刻秦汉那自己的生命跟北莽对赌，只为了多会燕云。 这样的壮举，已经不亚于那些为国征战的军士们了。 柳桂圆在听了秦汉提出的赌注之后，也是心中一惊。 他也没有想到，秦汉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条件。 本来他准备的赌注也只是一些无关生命、无光国土的东西，可是现在提到燕云十六州，性质就已经不一样了。 “这小子，难道是想要以此来吓退我们，从而逃避蒙眼解谜？” 突然，柳桂圆的心中有了另一种想法，而且这种想法一出现，便立马占据了上风。 他反复在心中估算蒙眼解谜的难度，可是怎么样模拟，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犹豫再三，柳桂圆还是说道： “想要我北莽退缩？不可能！” “既然九殿下想赌，那我北莽便接着了！” 秦汉没有再接话，而是直接示意将迷盘递给了柳桂圆。 和上一次同样的操作。 只是这一次，秦汉在那道迷盘之后，显示观察了三四分钟的时间，接着便让柳桂圆亲自为他蒙上了眼睛。 在一道“开始”的声音之后，秦汉开始了！ 飞快挪动的数字仍旧和之前一般，一点由于思考的停顿都没有，仿佛蒙住双眼的秦汉，仍旧能够看到，对于解谜没有一点的阻碍。 时间刚刚过去一刻钟，一直观察的太监便再次呼喊道： “成了，九殿下又成了！” 将迷盘递出去之后，秦汉也是解开了蒙眼的黑布。 而在大殿之中，直接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第39章 给我跪下！ 看着面前解开的迷盘，柳桂圆面部的肌肉逐渐紧绷，犹如一头食人的恶虎。 燕云十六州，难不成就因为他这么一个可笑的赌约白白送给秦国了吗？ 回到北莽之后，他又该怎么面对陛下的责问，他要怎么面对自己麾下的将士。 想到这里，柳桂圆的指爪渐渐握紧，几乎就要出手斩杀秦汉。 但最终他忍耐住了，就算他的武艺再高，也不可能在没有披挂的情况下，在数十甲士的围攻中逃出生天。 而且谁说赌约一定要遵守了？国与国之间从来都不是看谁赌赢了，而是看谁军力更盛，甲胄更坚！ 想到这里，柳桂圆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拱手道：“九皇子确实厉害，在下佩服！” 一旁围观的官员纷纷松了一口气，而且脸上还露出了喜色。 “九皇子当真是天纵奇才，竟然蒙上双眼都能解开这迷盘，而且还以此夺回了燕云十六州，当真是厉害啊！” “是啊，依我看，必须要给九皇子封赏才行！” 文武百官们的喜悦没能感染到高坐殿堂之上的隆皇。 身为以武力夺取天下的人，他深刻知道所谓的赌约，所谓的信用在国与国之间，在皇帝与皇帝之间是不值一提的。 北莽的那个女人会舍得将燕云十六州拱手让出？ 这简直是比她下嫁给大秦的一位皇子还要可笑！ 另一边，诸位皇子们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尤其是三皇子和大皇子，他们本来就和秦汉不对付。 这时候秦汉又出了风头，他们怎么可能会开心？ 正当所有人思虑纷纷的时候，秦汉笑着开口了。 他拍了拍柳桂圆的肩膀，微笑着说：“夸奖就不必了，乖乖把燕云十六州还回来，然后再向陛下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才是你们该干的事情！” 柳桂圆脸色一变，肩膀一抖猛然将秦汉的手给甩了下来。 “九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是什么意思？” 秦汉向前迈进一步，紧盯着面前的这位黑宰相。 “我的意思是你们输了，那就乖乖拿出败者的姿态摇尾乞怜，你们刚才不是说，不对手下败将行礼吗？” “现在你们是手下败将了，那还不向我们大秦的陛下跪下！”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所有人几乎都停止了讨论，紧盯着秦汉和柳桂圆。 刚才柳桂圆的话，可还历历在目，不向手下败将行礼，那么读书之后该不该行礼呢？ 面对秦汉那咄咄逼人的态度，柳桂圆的双眼眯了起来，脸上的皮肉渐渐紧绷。 “好好好，九皇子教训的是，既然我们败了，那自然该向隆皇行礼！” 柳桂圆跨过秦汉，露出了足以令虎狼惊惧的目光紧盯着隆皇。 他双膝微弯，缓缓跪倒在地，向隆皇行了跪拜的大礼。 他之所以跪下，并不只是因为秦汉的那番话，他是要让自己记住这股愤怒，好在来日将这愤怒全部宣泄在秦国的土地上！ 看见柳桂圆跪下，其余的使团成员纷纷跪下。 隆皇那平淡的面色，看着柳桂圆跪下，实在是忍耐不住，嘴角上扬了。 “哈哈哈哈！” 他仰头大笑，“好了好了，柳相你快快起来吧，只不过是小孩子一时间的意气罢了，你不要太过当真了。” 柳桂圆这才起身，但他也实在是没有心情留在这里了。 “我忽感身体不适，陛下，我这就先行告退了！”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向大殿外走去，路过秦汉的时候，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汉面对如此狠厉的目光，只是泰然处之。 这柳桂圆太过嚣张了，但刚好拿来讨一讨他这便宜老爹的欢心，好让这便宜老爹在他去边疆的时候多给一些资源。 至于仇恨？双方的刀都快架在彼此的脖子上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大的仇恨吗？ 大秦和北莽是不可能和解的，粮食危机，地缘矛盾，这哪一点都足以成为双方爆发战争的导火索，更别提现在两点都存在了。 所以面对这种即将开战的对手，秦汉根本没有想过留情面，要打的话那打就是，他早就想去边疆统兵了！ 北莽的使团走了，后续商讨起逐鹿大比也就方便多了，主要是各国虽然心理都有小九九，但明面上还是对大秦这个庞然大物抱有尊敬之意的。 因此比赛的地点和时间很快就确定了下来，明日上午辰时在大秦的天坛处举办此次逐鹿大比。 商讨完毕后，隆皇便让所有人都退下了，百官和诸位皇子向他行礼过后，缓步退出了大殿。 隆皇端坐在龙椅上，看着秦汉的背影不由点了点头。 往日这个他视为废物般的儿子，与之前相比起来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也该考虑给他赐婚了？ 毕竟边疆凶险，稍有不慎，就算是他这个皇帝，都有可能会马革裹尸，更别提是秦汉了。 所以秦汉就算是要前往边疆，也要在此之前成家立业留下个种才行。 虽说秦汉现在已经有苏脂薇了，可那女人毕竟是他大哥曾经的女人，娶为正妻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样的话该选谁呢？ 隆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由陷入了深思中。 另一边，秦汉一出皇城，便登上了，已经恭候自己多时的马车。 马车内，一名秀丽的婢女赶忙拿来了手炉给他烤火。 “殿下，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正当秦汉将手放在手炉上，温暖着冰凉的手指的时候，一旁的婢女出声询问道。 这婢女正是此前在大理寺和秦汉一同查案的林立或者说林丽。 由于从男人变成了女人，林丽自然而然就丢了官身，考虑到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多，再加上林丽确实是个伶俐的人。 所以秦汉就把她留在身边，专门服侍自己了，有些事也会拿出来和她讨论一下。 毕竟俩人可真是跟黑恶势力斗智斗勇过的，结交了深厚的战友情谊。 “处理的也就那样吧，让北莽的那群家伙稍微低头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后续的逐鹿大比。” 秦汉低头看着手炉中明亮的炭火，活动着微微发痒的手指。 “大皇子他们肯定又要给我使绊子，所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苍蝇围绕在耳边嗡嗡叫，总归是有些烦的。” 一旁的林丽听了，低头沉吟片刻后说：“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干脆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秦汉这才抬头看向她秀美的脸庞。 第40章 逐鹿大比开始！ 翌日。 秦汉今天起了个大早，只不过这次不是小太监来叫他的，而是他自己提前起床的。 天刚蒙蒙亮，昨夜又下了一场雪，覆盖住了街道上行人的脚印。 哪怕仆人们再怎么忙碌，府邸内的积雪也清扫不干净。 秦汉和苏脂薇走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咔咔声。 “也不知道这次逐鹿大比结果会如何，我听说昨天你和柳桂圆打赌赢回了燕云十六州，就算这次咱们输了，应该也不至于损失惨重。” 听到身旁苏脂薇的话，秦汉露出了微笑。 “那不过是我和柳桂圆开的一个玩笑罢了，如今北莽三十万铁骑兵临边关，他怎么可能舍得把燕云十六州这块肥肉给吐出来？”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北莽女帝跟我打了这个赌，他们也会翻脸不认账的，所以这个赌约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从始至终，北莽就不准备遵守赌约，他们要的是关内沃土，要的是我大秦的财宝和粮食啊。” 秦汉将戴了手套的手放在手炉上反复炙烤着，避免这酷烈的寒气，将自己的手指给冻僵。 苏脂薇眉头微皱，流露出了些许愁容。 俗话说得好，北地大马，横行天下。 足足三十万铁浮屠一旦南下，那造成的危害，可就不是能够轻易估量的了。 “来，上马车吧。” 两人说话的间隙已经来到了府邸外，秦汉登上马车，转身向苏脂薇伸出了手。 她伸出手，两人手掌相交，虽然没有肌肤接触，可却也令苏脂薇脸颊泛红。 进入马车内，苏脂薇一眼就看见了那名为林丽的婢女。 这女人是秦汉从府外带来的，具体的身份和底细都不清楚，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 但身为聪明的女人，苏脂薇没有对林丽的身份进行任何询问。 因为她知道过多的管辖只会令秦汉厌恶自己，更别提她还不是秦汉的女人了——起码现在是这样。 马车向着天坛的方向行驶而去，秦汉坐在马车里都听见了街道上百姓奔走的声音。 “逐鹿大比今日开始，大家都快去看啊！” 听着从街道上传来的声音，秦汉双眼微闭。 不久，马车停下了，秦汉和苏脂薇从车上走下。 此刻天坛内外充斥着大量的百姓，他们努力踮脚尖，企图看清广场上的景象。 但正因为这样的原因，前面的人挡住了后面的人，后面的人又挡住了更后面的人。 因此能真正看见天坛广场的人寥寥无几。 除了这些百姓之外，还有大批顶盔冠甲的军士正维持着警戒线，避免任何人越雷池一步。 这主要是因为来参加逐鹿大比的人选，基本上都是各国的高层，更别提隆皇本人也会亲临现场了。 万一要是有刺客藏在百姓中突然发难的话，那造成的政治事件可不得了。 所以军士们都打起了万分的精神，维持着牢不可破的防线。 秦汉展示令牌穿过防线后，来到了比赛现场。 此刻各国的使团都早已经齐聚，昨日愤然离场的柳桂圆看见秦汉到场后，脸上只是露出了冷酷的微笑。 他身后站着一名身高一米九几，强壮得犹如棕熊般的男人。 这男人双手抱臂，犹如铁塔般矗立在场地中央，看见秦汉走过来后，双眸犹如两道火炬般看向了他。 秦汉瞥了他一眼，发现不认识后，就老老实实的走到了百官中间站好。 对他而言认不认识这人无所谓，毕竟对方只要是参赛人选，那百官必定会介绍的。 等待了片刻，隆皇才姗姗来迟，他坐在临时搭建出来的高台上。 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后，用威严的声音向众人宣布道：“今年又到了逐鹿大比的日子，希望诸位能够拼尽自己的全力，不要给自己的国家抹黑。” 隆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今年大比的内容与往年一样，同样是七比，而项目则分别是气力、攀高、骑射、诗词、解谜，音律、军阵对抗。” 隆皇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比赛的注意事项，而台下却已经有官员开始开小差了。 这主要还是因为逐鹿大比每年都是这些内容，实在是没什么好听的。 而秦汉也恰好听见了自己身旁那些官员的窃窃私语。 “这每年逐鹿大比，北莽都是倾巢而出啊，今年又派了几个狠角色过来。” “你看到柳桂圆身后的那个大高个了吗？我见过他的画像，此人名为白左宗，听人说他在北莽军中号称凿阵无双，最擅长的就是率领小股骑兵破阵。” 另一名官员小声回答：“这又如何，难不成派他跟咱们搞军阵对抗？咱们大秦的精锐之士，可没有那么容易被破。” “诶，你怎么就不能等我说完呢？” “你没看见是白左宗那体格子吗？一看就是力气大到打人如挂画的主，肯定会派出来跟咱们比气力啊！” 正当秦汉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台上的隆皇忽然话锋一转。 “有一件事情，朕还要向诸位宣布一下，那就是朕第九子秦汉的婚事！” 秦汉瞪大了双眼，没搞明白，这便宜老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隆皇此言一出，各国使团的脸色都还好，大秦这边的文武百官倒是出现了骚乱。 其中脸色变化最大的便是大皇子，他的脸几乎都要变绿了。 婚事？ 这一听就知道是隆皇要宣布秦汉跟苏脂薇的婚事啊，而他们一旦成婚，那岂不是在往他秦烈脸上啪啪抽吗？ 毕竟围观的百姓不知道，在场的官员哪个不知道苏脂薇曾经是他的未婚妻？ 正当大皇子气的发抖，甚至要出言劝谏的时候，隆皇又开口了。 “你们也知道，九皇子立了大功，必须要给他嘉奖才行，可惜的是他不愿意留在京城，那样的话朕也就不强留他。” “只是嘉奖总该是少不了的，所以朕便想给他许配一门婚事，至于具体的人选嘛……” 隆皇的目光移到了秦汉身上，“朕决定由九皇子亲自挑选！” “老九，你可相中了谁家的姑娘，只要你喜欢，那我便将她赐给你。” 此话一出，秦汉脸色微变。 糟了，这便宜老爹不会不知道他是个俗人吧？ 他只想要钱啊！ 而且他哪知道哪家姑娘好啊？ 大家闺秀基本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又不是采花贼，平日里怎么可能得知这些大家闺秀的消息。 第41章 举鼎 “儿臣没有人选！” 秦汉选择老实回答，他倒要看看隆皇能给自己挑出怎样的媳妇。 “没有人选吗？” 隆皇微微点头，扭头看向群臣问道：“不知哪位爱卿家中有尚未婚配的女子啊？” 面对隆皇的这番询问，群臣们唯恐避之不及。 他们只是低垂着头颅，没有一个人搭话。 谁愿意让自家姑娘跳秦汉这个火坑啊，虽然他最近表现确实不凡，可谁不知道他之前是个废物。 就算是韬光养晦，那也废物的太过离谱了吧！ 而且说不定是背后有人指点他，他才能干出这件事的，不是他自己真正的本事。 所以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秦汉的，因为嫁人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尤其是跟皇族要慎之又慎。 一个运气不好，九皇子在战斗中失败甚至是彻底被铲除的话，那他们身为亲家也是要被一同送走的。 夷三族可是父族母族妻族啊！ 更别提九皇子还得罪了北莽宰相柳桂圆，一旦他到了北边，那全家老小甚至身边的仆役都死定了。 这也是他们不愿意让女儿嫁给秦汉的原因。 隆皇眉头微皱，看着底下低垂着头颅的群臣，拳头微微握紧。 “朕让你们推荐一个人选，你们怎么把头都快埋进雪里去了！” 他大声厉喝，群臣们身子一抖，正当有人要站出来回话的时候，大皇子离开了队列向隆皇躬身行礼。 “父皇，依我之见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哦，你的意思是？” “儿臣的意思是，如今逐鹿大比还没结束，九弟的能力尚且没有发挥出来，百官终究是有些顾虑的。” “若是九弟在逐鹿大比中发挥出了自己的能力，那么百官必定会趋之若鹜地介绍自家的女子。” “既然如此，父皇何必动怒呢，我倒认为这是一个让九弟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捧杀！ 彻彻底底的捧杀！ 一旁的秦汉看着面露微笑的大皇子，知道这个小王八羔子又给自己下套了。 别看大皇子给他一顿夸，这完全就是把他给架住了。 这种情况下，他要是不参加逐鹿大比，岂不是公开承认他是一个懦弱无刚的人？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秦汉却没有动怒，甚至有点想笑。 他站了出来，向隆皇行礼道：“父皇，儿臣认为大哥说的对，我确实需要通过逐鹿大比来证明自己。” “要不然怎么让百官信服，要不然怎么让他们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 “大哥说的实在是太对了，但是儿臣认为只有儿臣参加这逐鹿大比实在是不妥。” 他指向身旁的大皇子，“不如也让大哥参加吧，以大哥的能力，我相信必定能够夺冠。” “正所谓众星捧月，我也希望大哥能够好好出出风头，我在旁边当颗星星就够了。”！！ 大皇子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秦汉。 怎么一下子就扯到他身上来了，而且他可不想参加这所谓的逐鹿大比。 各国派出来参加逐鹿大比的人，个个都是厉害人物，他要是去掺和，岂不是得丢人丢到无地自容的地步？ “父皇，儿臣……” 大皇子刚一开口，隆皇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九你说的太对了，你和你大哥确实都需要好好磨练磨练，既然你认为你们两个有资格参加逐鹿大比的话，那就参加吧！” “我支持你们参加，也正好让百官看看，我的儿子们都是兄友弟恭的杰出之辈！” 秦汉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了，他看一下身旁的大皇子挑衅似地挑了挑眉。 这便是他和林丽想出来的计策——将计就计！ 大皇子不是要上眼药，不是要把他和逐鹿大比扯上关系吗？那他就用同样的方式让大皇子和逐鹿大比扯上关系！ 反正他有现代的知识，就算不能全部获胜，也最起码比大皇子的一事无成要好。 到时候他就要借着这件事狠狠的踩一踩大皇子。 敢故意踩他？那么大皇子就要有作为垫脚石的觉悟！ 大皇子吃了一个苍蝇般，感到非常难受，按理来说他这一套打下去正常人应该都会感到手足无措，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应对之法才对。 结果这秦汉居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想到了应对之法，甚至反过来倒打一耙。 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这只能说明秦汉早就预料到了他可能会说的话，所以早就精心设计好了一套台词。 混账！ 这一切思考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即使再怎么生气，大皇子仍然向前微微躬身道：“父皇你说的对！” 秦汉这才点头向隆皇说出了一样的话。 隆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身为弑君上位之人，他并非看不出九皇子和大皇子的龙争虎斗。 但是这又如何呢？斗一斗总归是好的，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各位皇子的真才实学，只有这样才能知道谁是皇位最合适的继承人。 “既然如此，那朕也没什么要说的了，逐鹿大比的第一比，就开始吧，今年如往常一样……” 隆皇指向那用盐融化出来的大片比试场地说，“都是用铜鼎作为器具来进行比试。” 只见比试场地中央，分别摆放着九只铜鼎。 这九只铜鼎的重量，分别是两百斤，四百斤，六百斤，八百斤以及最沉重的——千斤！ 除了千斤铜鼎外，其余的铜鼎皆为一对。 秦汉之所以能够知晓这些铜鼎的重量，既不是因为他知道往年逐鹿大比的详细内容，也不是因为他目力过人。 纯粹是因为这些铜鼎的鼎身上写着呢！ 只是看着那千斤重鼎，秦汉也不由思考起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类能够把铜鼎给抓举过头吗？ 单纯从力量来看，将桶顶抓举超过千斤，已经能称之为非人了。 最起码秦汉没有亲眼看见过有人能把千斤的东西举起来，而且还是抓举。 别说千斤了，能这样把八百斤的事物举起来都没有。 但是既然比试内容安排了这些铜鼎，那是否意味着真的有人能够办到这种壮举？ 毕竟这个世界的武功，秦汉目前可还不知道具体如何呢。 “规矩也很简单，举的重量多者获胜，如果有多人举起千斤重鼎的话，那就要看另一只手是否能够举起其他重量的铜鼎了。” “好了，我也就不多言了，大比开始吧！” 第42章 单臂千斤！ 隆皇的话刚说完，秦汉就知道糟了，这世界真有人能举起千斤啊？ 这还是碳基生物吗？ 正当这时，白左宗从北莽使团中走了出来，斜睨着众人道：“在下白左宗，愿意第一个挑战这九鼎之重！” 他在说出九鼎时，刻意减缓了语速，意味深长。 正所谓九鼎之重能比天下，这白左宗看上去，不仅仅是想挑战九鼎之重啊！ 由于逐鹿大比已经开始，所以大秦的文武百官也就能够畅所欲言了。 “糟了，白左宗之名我听说过，此人在北莽军中以力闻名，据说有一熊一牛之力，能轻易举起千斤重鼎！” 一名武将皱眉道，“北莽派此人出来，恐怕对这次比试是志在必得了！” 虽然大家都有练武功，可武功与武功之间的不同，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有些人的武功走的是灵巧的路子，而不是练力的路子，有些人走的是练力的路子，可身体天赋不行就会造成不同的效果。 而对面的那个白左宗，壮得完全就是一头熊，真让人怀疑他妈是不是一头熊，人怎么能壮成这样？ 武将都如此忧虑，更别提那些文官了。 “这白左宗，居然能举起千斤重鼎？咱们军中有人能够与他比试吗？” “据说董成董将军也有千斤之力，陛下此次就是准备派他迎战，只是千斤之力，便是董将军的极限了，但是这白左宗的极限吗？” 说话的这名文官看了一眼白左宗那粗壮到仿佛有一颗人脑袋那么粗的胳膊，不由摇了摇头。 他感觉这次大比他们悬了，输的概率很大很大。 白左宗听着他们的议论，面露不屑。 他向九只铜鼎走去，走到八百斤的铜鼎旁一手抓住铜鼎的内壁便轻易将其举了起来。 仿佛他举起的不是重达八百斤的铜鼎，而是一个木质的脸盆。 举起铜鼎之后，白左宗挑衅似的转过身。 “不知大秦哪位将军愿意与我一同比试啊！” 这是完完全全的挑衅，一名身着狐裘大衣，身高一米八，宛如铁塔般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 “在下董成，愿意领教领教白将军之力！” 话音刚落，他便走出队列来到了千斤铜鼎旁，抓住铜鼎的两只脚，腰部发力，硬生生将这千斤重鼎给举了起来！ “好！”白左宗大声赞扬，“董将军不愧是天生神力，居然能举起千斤重鼎！” 嘭！ 这时，面红耳赤的董成将千斤铜鼎重重的放在了地上。 他之所以面红耳赤，倒不是因为害羞，纯粹是因为举鼎导致的气血上涌，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还会有鼻血喷出来。 看着董成将千斤铜鼎放下，白左宗轻松写意地走到了铜鼎旁，伸出另一只手将这千斤的重物给举了起来！ “啊？！” 这一举动令全场皆惊，要知道白左宗此刻另一只手上可还抓着那八百斤的铜鼎！ 这也就意味着他是一手千斤之力啊！ 寻常之人双手能有千斤，就已经算得上是勇冠三军了，而白左宗单臂便有千斤之力，甚至犹有过之。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叫一头真熊过来跟他肉搏，也不一定能够讨得了好处吧？ “这还是人吗？” 大皇子看着白左宗的表现惊诧道。 他反正是不准备上去自取其辱了，这白左宗的表现力也太惊人了。 白左宗举起两鼎的时间达到了足足三分钟，才将重达一千八百斤的两鼎给放下。 从表面上看，他脸不红气不喘，甚至嘴角维持着淡淡的微笑。 “诸位请吧！” 说完，白左宗便重新回到了北莽使团中间，柳桂圆这才看向了不远处的秦汉和大皇子。 他目光中的阴狠令大皇子胆寒，秦汉倒是应对自如，毕竟比这更狠的目光他都见过，这算得了什么？ 这时董成将军仍然站在原地，他看着面前并排摆放在一起的两只铜鼎，伸出手之后，却又缩了回来。 他知道千斤就是自己的极限了，再怎么努力都没用的。 正当这时，后方的柳桂圆开口道：“算了吧，董将军，你们大秦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虽然你已经是大秦军中数得过的勇将了，可是在我们北莽军中，你这样的人不知有多少。” “但哪怕在我们猛将如云的北莽军中，白左宗也是一顶一的猛将，所以你们大秦还是乖乖认输吧，比不过就是比不过，还是不要……” 柳桂圆看着隆皇，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自取其辱了。”！！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都怒了，就连端坐在高台上的隆皇也是一样。 隆皇眯起双眼，拳头罕见的握紧了。 “放肆，我大秦地大物博，军中猛将不知凡几，你们小小北莽居然也敢妄称第一？”一名文官怒斥道。 “小小北莽？” 柳桂圆看向那名文官，如虎狼般的眼眸让那文官一颤。 “既然我们是小小北莽，那你们大秦敢不敢跟我们比试比试？” 他猛然扭头看向隆皇，“比一比，谁能获得此次逐鹿大比的魁首，如果北莽获胜的话，我希望大秦奉上三十万担粮食！” “如果是大秦获胜的话，那我们北莽甘愿用战马来换取大秦的粮食！” 这是一个看上去谁都不亏的赌约，毕竟大秦非常缺战马，尤其是北莽的优质战马。 可是面对这一动人的条件，无论是隆皇还是文武百官都保持了沉默。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上看，这次比试他们应该是输了。 “放肆！” 正当这时，柳桂圆身后传来一道愤怒的暴喝。 他转身看去，只见董成已经当臂举起了那千斤重鼎，虽然面红耳赤，虽然举起铜鼎的手臂都在颤抖，但他确实单臂举了起来！ “你莫不是认为我大秦无人？” 董成强提一口气，走到八百斤的铜鼎旁，微微蹲下身，抓住了铜鼎的一条腿，正要往上举，众人便看见他的鼻腔喷出了两道血柱。 噗！ 强大的压力冲破了血管，令他的鼻子血流如注。 嘭！ 董成放下千斤重鼎，当场昏死了，过去倒在了积雪中。 看到这一切，柳桂圆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真是不知死活！” 说完，他又看见了隆皇和文武百官，“你们大秦敢不敢与我们赌！” 此言一出，隆皇和文武百官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哪怕是远处围观的百姓都是一样，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比？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的时候，有人开口了。 “好，我答应你！”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开口那人正是秦汉！ 第43章 再赌！ 秦汉缓步从队列中走出，直视着柳桂圆。 “就你？” 柳桂圆上下打量着秦汉，就以秦汉这身板，他一手能打死十个，双手能打死四十个！ 更别提白左宗这个在北莽军中有名的战将了，双方的差距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没错，就是我！” 秦汉走到董成身边，从怀里掏出丝巾，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同时挥手将不远处的军士叫了过来。 “扶董将军下去好生修养。” 秦汉说出这话的时候，董成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他一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在看着面前的秦汉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九皇子我……” “没事，董将军，你好好休息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秦汉很满意董成刚才的表现，他明明举不起来了，还要强行举，这不是出于个人的自尊，而是出于国家的威严。 从这一点来看，这董成就是个忠臣良将，所以秦汉才决定出手的。 柳桂圆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董成让军士扶着离场才开口道：“九皇子，你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一点？” “就你这身子骨，能抬起一个两百斤的铜鼎吗？实在不行退下吧，免得在天下人面前出丑。” 这时各国的使团脸上纷纷流露出了轻蔑之色。 主要是这秦汉确实是太不自量力了，要知道能派出来参赛的人员，那可都是各国的精锐。 都是精挑细选，经过严格选拔才能选出来的。 秦汉一个手无腹肌之力的皇子居然也想和他们比力气？ 这完全就是挑衅！ 他们比不过白左宗，还比不过他秦汉吗？ 这时，大皇子瞥了一眼台上的隆皇，站出队列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说道：“九弟，快快回来吧，这不是你能参与的比试。” “就算勉强举起铜鼎，要是一时间拿不稳摔了的话，可是会致死的，况且大家都知道你力气不行，何必在这里给大秦丢脸呢？” “快点回来吧！”他招了招手。 秦汉叹了口气，这傻逼大皇子又在拱火了。 这不完全就是给他架着吗？他要是真回去了，那就真的成了过街老鼠抬不起头了。 但是无所谓，他本来就决定了结这一切！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秦汉向隆皇抱拳行礼道：“父皇，这比试气力是不是只要我将铜鼎举起来就行了？” “没错，只要你能用自己的力量举起来，就足够了。” 隆皇手缕长须点头道，他倒也想看看自己的这儿子究竟是在想什么。 那白左宗的力量，即使是他都感到心惊，秦汉怎么会认为自己能够比得过白左宗？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要尝试举鼎了。” 此言一出，北莽使团的人都笑了。 “哈哈哈哈！” “黄口小儿，不自量力！” “九皇子，我看你还是别强撑着了，等一会儿要是砸伤了腿，还得需要太医来给你诊治。” 其中柳桂圆更是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秦汉面前，微微摇头道：“算了吧，九皇子，再这样下去对你没有丝毫的好处。” “是啊，九弟，你还是别强撑着了，要是把自己给伤着了，那可就不能轻易恢复了。”大皇子接下话茬道。 看着这两拨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与文武百官那质疑怀疑的目光，秦汉只是拍了拍脖子。 “如果此次我的成绩不能超过白左宗的话，那么我愿意将项上人头奉上，但是在此之前，请诸位继续进行比试。” “等到诸位比试结束后，我再进行举鼎。” 听完秦汉的话，柳桂圆冷哼一声。 “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大家可都听见了，如果这次鄙视九皇子不能夺得第一，那么他就要将项上人头奉上，到时候我会亲自举刀砍下他的头颅。”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隆皇，“想必隆皇对此不会在意吧？” “愿赌服输，人之常理。”隆皇只是如此回答。 “好，那我……” 没等柳桂圆说完，秦汉便再次开口了。 “柳桂圆，我输了的话，献出项上人头，你输了的话用什么来跟我比？” 又是赌斗？ 柳桂圆眉头微皱，上次这秦汉用自己项上人头作赌，从他手中赢走了燕云十六州。 而今他还能赢吗？ 柳桂圆瞥了一眼身旁身材高壮的白左宗，迟疑片刻后说道：“我有一匹宝马，名为万里生赤烟，能日行两千里，山崩而不惊，渡水而不乱！” “九皇子，你认为这个赌注如何？” 秦汉嗤笑一声，“你这赌注也未免太轻了一些，别想用一头畜生来糊弄我，如果我赢了的话，在这匹宝马之外，我还要明光铠一千领！” 明光铠，最顶尖的铠甲之一，往往只有军队的中上层军官才能穿戴，一千领明光铠，这可比平常一万套甲胄还要珍贵。 面对这个要求，柳桂圆紧咬牙齿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只要你赢了那一千领明光铠和万里生赤烟就归你了，但你要是输了，我就亲自砍一下你的头，拿回北莽去！” “大好头颅在此，柳相快来取吧。” 秦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哼！”柳桂圆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而一旁的大皇子则是已经开始期待看见秦汉被砍脑袋的画面了，当然最关键的是还是他手里的那封信一定一定不能让其他人得到。 只要秦汉死了，那么他府邸内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下，想要找到那封信，不过是反掌观纹般的易事罢了。 当然在大皇子看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一把火将那府邸烧成白地一了百了。 大皇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正当这时他看见秦汉正向天坛外走去。 “九弟，你这是要干嘛？难不成你准备临阵脱逃吗？” 秦汉猛然转身看向大皇子，眉头微皱。 这人真的和一坨屎一样，一旦黏上了，那真是时时刻刻都要恶心人。 “我是要去准备一下，你给我闭上你的嘴，你这只知道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东西！” “你！” 大皇子大怒，他没想到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秦汉居然还敢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咳咳！” 正当他要回嘴骂回去的时候，高台上的隆皇咳嗽了几声，让他强忍住了心中的愤怒。 给我等着吧！ 大皇子看着秦汉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第44章 举九鼎！ 片刻后，秦汉领着一大帮匠人回来了，还搬运了众多原木回来。 这一举动引起了众人的议论。 “九皇子，这是在干嘛？” “我看啊，他是在挑选一个合适的木头，给自己的脑袋做垫材呢，毕竟等一下就要被砍下来了。” 北莽使团中的一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大秦这边的文武百官听了纷纷对他怒目而视，就算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想扳倒九皇子，但九皇子起码也是他们大秦的人。 这种时候要是不站出来表示支持，还内斗嘲讽的话，不说其他的，隆皇估计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没有一个人搭这人的腔。 面对大秦百官的愤怒，先前说话的那名男人只是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毫不在意。 他身穿一身厚棉衣，头发用牛皮绳随意捆着，看上去格外邋遢，根本不像是官场中人。 “这人是谁？”大皇子向身旁的一名文官问道。 这名文官瞅了一眼男人后，迟疑片刻后说：“我查过了，此人应该是北莽有名的豪侠——” “石阡！” “哦？”大皇子眉头微皱，“有名的豪侠？” “是的。” 得到这一回答，大皇子不再关注石阡，而是紧盯着正率领匠人们搭建简陋木台的秦汉。 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搞不明白自己这个九弟了，搭一个破木头架子就能让和白左宗这头怪物相提并论吗？ 秦汉在搭建木架的过程中，比试仍然在进行。 各国的参赛者表现有好有坏，其中最差劲的举起一个六百斤的铜鼎，便再也举不起来了。 至于表现最好的参赛者，也就是举起一个千斤重鼎，便达到极限了。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白左宗的实力真的是断层般的强大。 他有单臂千斤之力，这种夸张的数值造成的效果可不是一般的猛。 当最后一个参赛者举鼎完毕后，秦汉搭建的木台也已经完成了。 “九皇子，现在所有人都比试完毕了，不知道你是否准备好将头颅给献上了？” 柳桂圆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嘲讽直接拉满。 北莽使团中有人附和道：“是啊，九皇子，你是否已经准备好将人头给献上了？” 看着无动于衷，只是紧盯铜鼎的秦汉，柳桂圆脸上露出笑容。 他双手背在身后，来到秦汉面前蔑视的看着他。 “九皇子，其实我也不需要你的人头，毕竟你活着对我们北莽反而有好处，只要你对我行三跪九叩的大礼，那么我就放过你！”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柳桂圆话语中的意思就是，秦汉是个蠢猪，所以活着反而对北莽有利。 这种程度的挑衅和侮辱，可以说但凡是个人就会生气。 高台上的隆皇皱眉，可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盯着秦汉。 从目前来看，秦汉似乎没有办法破解当前的局面，那么他会选择跪下还是偏硬气，到底去死呢？ 听到柳桂圆的话，秦汉这才扭头看向了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这样的目光令柳桂圆愤怒，毕竟在他看来，秦汉的死期就在今天了，怎么还敢如此嚣张？ “要不我再加上一条吧，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对我三跪九叩怎么样？” “哈哈哈哈！” 柳桂圆仰头大笑，“加上又如何，只要你输了，那么你的项上人头可就是我的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秦汉摇头。 说罢，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几根绳索绑在了九鼎上。 “他这是要干嘛？” “他这是要一次性举起九鼎？这秦汉疯了吧！” “毕竟死到临头，发癫是很正常的事情，正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嘛。” “九皇子，你只需要举起三个鼎就够了，用不着举起九鼎啊！” 这时有人劝谏起来，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哪怕是三个鼎以秦汉的身板也举不起来啊。 一旁的苏脂薇微咬下唇，面露紧张。 从一开始秦汉跟柳桂圆赌斗的时候，她就感到格外的紧张，但真到了这一刻，她几乎感觉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一下子举起九鼎，这样的壮举放眼天下也能称之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啊。 秦汉真的能办到吗？ 绑好绳索后，秦汉走到了自己搭建的高台上，抓住绑了绳索的粗木，动作缓缓发力。 柳桂圆见了微微歪头，只当他是在垂死挣扎。 “我说九皇子，这九鼎的重量，再加上一根木头的重量，就算你是神仙转世也举不起来啊！” “柳相，不用再说了，这人只是失心疯了罢了。” 北莽使团中，发型散落的石阡解下腰间的葫芦，饮了一口热酒说道。 一旁的白左宗赞同的点了点头。从出生以来，他还没见过有力量比自己更大的人，就算有，也会被他所超越。 这就是白左宗的自信。 单论力量放眼天下他少有对手！ 一旁的大皇子脸上也流露出了兴奋，只要秦汉失败，那么他的人头一定就会被砍下来。 到时候苏脂薇这个贱人，他要狠狠玩弄！ 然后再将秦汉的府邸稍微推进，将老二留下来的那封信给焚毁。 到了那个时候，也就只有老三才是他的对手了！ 这时连接着铜鼎和粗木的绳索紧绷起来。 柳桂圆那得意的双眼逐渐瞪大，直至惊讶占据了他的眸子。 九鼎在秦汉的逐渐发力下吊起来了！ 那可是足足五千斤啊！就算是找一头大象来也得掂量掂量吧。 这秦汉怎么可能举起来，难不成就是他手中那个器械的缘故吗？可他们是看着秦汉组装器械的，那就是普通的原木加绳索而已！ 别说是他了，就连高台上的隆皇都瞪大了双眼。 他前倾着身子，几乎要从座位上起身，要不是考虑到影响，他真想立刻把秦汉给叫来一问究竟。 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足足五千斤啊！ 本来双手抱臂的白左宗，松开了双手，看着吊起九鼎的秦汉瞪大了眼。 他的极限力量也就是在两千多斤左右，这秦汉看起来这么瘦不拉叽的，力量居然差不多有他的两倍？ 面对众人的诧异，秦汉松开了手，任由九鼎掉落在地。 “脂薇，你也上来试试吧。” 他朝不远处的苏脂薇挥了挥手，众人再次一惊。 第45章 三跪九叩！ 众人都搞不明白秦汉把苏脂薇叫过去干嘛？ 虽然他们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是这个猜测他们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我？”苏脂薇指向自己面露困惑。 “对，快点过来吧。”秦汉点头。 苏脂薇这才走向秦汉，登上了他率领工匠们搭建的高台上。 “来，你试试吧。” 秦汉拍了拍身旁的粗木，示意苏脂薇按下。 “我没那么大的力气。” 苏脂薇连连摆手这五千斤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举得起来？ “你可以的，来试试看吧。” 在秦汉自信的目光下，苏芷薇伸出手按下了粗木，粗木另一头的绳索顿时绷紧，再次将九鼎举了起来。 “啊？” 众人瞪大双眼，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尤其是白左宗，他伸出手掐了掐自己的肌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比那么瘦弱的美娇娘的力气还小。 不对，是那高台的缘故，只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看着众人吃惊的目光，秦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是他要达成的效果。 他之所以要等各国使团比试完，就是为了避免有人复刻自己的方法。 这就是他必胜的把握！ “诸位，你们可都看见了，我举起了九鼎！” 秦汉牵着苏脂薇从高台上走下，“你们之中成绩最好之人，不过举起二鼎，请问能与我九鼎相提并论吗？” “我有异议！” 柳桂圆站了出来，双眼圆瞪，用手指向秦汉说道：“你这不过是奇技淫巧，不是自己的力量，怎么能算得上是举起九鼎！” “如果连这都能算得上是举起九鼎的话，那大家的气力岂不是都能举起九鼎了？” 此言一出，各国使团纷纷表示了赞同。 “是啊，这完全就是用器械耍赖，不算数！”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要求重新比一次！” “借助外力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用自己本身的气力来比啊！” 大皇子看见这一情况，连忙站了出来向隆皇拱手道：“父皇，九弟此举已经犯了众怒，要不便将他的成绩判负吧！” 隆皇盯着台下的大皇子，眼眸犹如刀锋般凌厉。 这畜生，明明知道老九一旦输掉就会被砍头，结果还说出这话，实在是该打！ 虽然心中愤怒，但隆皇表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而是看向了秦汉。 面对众人的斥责，秦汉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 他松开了苏脂薇的手，来到柳桂圆身前面露轻蔑。 “可笑！！” 秦汉一声斥责，顿时令众人不再言语，只是紧盯着他。 “我用器械就不是用自己的气力了？按你们的说法，士卒上战场是不是不该手持兵刃。” “将军不应该骑马，也不应该顶盔贯甲，若非如此的话，岂不是借助了外力？” “我闻上古之时有贤人，力能举城关，而不肯以力闻，诸位认为使用器械便是不公，便是借助了外力。” “但难道想出这器械，不是凭借我自己的才智吗？你们怎么想不出来用这器械举起九鼎？” “放眼古今，我从来只见过夸赞才智之人，而没有人像诸位一样，来贬低才智！” 秦汉手指过去，各国使团竟不敢与其对视。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柳桂圆气的手指颤抖。 “强词夺理？” 秦汉看向他，“我是用了牛马之力，还是用了旁人的力量？举起九鼎靠的不就是我的力量吗？” “但你用了器械！” “照你这么说，接下来的比试干脆用手把箭矢投掷出去算了！” “此事没有在比赛规则之中写明，既然如此，那我使用器械就是理所当然的，柳桂圆难不成你是舍不得你那匹宝马吗？” “还是说……” 秦汉指了指地，“你不愿意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所以才在这里强词夺理？” “你！！” 柳桂圆气得面目扭曲，可是到了此时此刻，他确实想不出反驳之言了。 比赛规则之中确实没有写明，不允许使用器械，而且秦汉确实没有使用他人之力。 这种情况下能说他违规吗？好像不能。 “你！！” 柳桂圆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胀红起来。 “噗！” 他忽然张口吐出鲜血，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宰相！” 北莽使团纷纷围了上来，簇拥着柳桂圆。 秦汉瞥了一眼柳桂圆后，走向各国使团大声问道：“可还有人对我说的话有所质疑？” 各国使团只是低下头不再言语面对秦汉的话，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倒是一旁的大皇子，气的拳头握紧了。 好不容易能把秦汉给解决了，结果他居然又想出了法子，来化解众人对他的攻势。 隆皇看着各国使团的表现不由手缕长须嘴角含笑。 “各位。”他说，“如果你们对此没有异议的话，那这第一场大比，就是我大秦获胜了。” “我等无异议！” 面对秦皇的话，各国使团只是躬身行礼，就连正急得团团转的北莽使团也没有提出反对。 这时，柳桂圆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了。 他强撑着站起身，推开北莽使团的人，走到了秦汉面前。 “愿赌服输，我向你三跪九叩！” 话音刚落，柳桂圆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用犹如恶狼般的目光紧盯着秦汉，紧接着便开始磕头了。 秦汉只是冷眼注视着这一切，丝毫不在意北莽使团众人那愤怒的目光。 北莽大军都已经抵达边关，三十万铁浮屠即将南下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大秦和北莽的关系说是敌国也没差，既然是敌国，那干嘛要留面子？ 对方一开始来的时候，可一点面子都没留，这种时候要是留面子，他们大秦岂不是成了北莽的舔狗了？ 行完大礼后，柳桂圆勉强站起身，对身后的使团众人说道：“去把我的万里生赤烟给牵来！” 说完，北莽使团中便有一人离队前去牵马了。 柳桂圆接着又看向了秦汉。 “那一千领明光铠我暂时拿不出来，但是我会派人去边境亲自给九皇子取来的。”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目光紧盯着秦汉。 “到时候那一千领铠甲绝对会完完整整的送到九皇子的府上！” 第46章 突生命案！ “那就好，我相信柳宰相一定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秦汉之所以在赌约中加上一千领明光铠就是为了之后去边境打下基础。 有一百领明光凯，他就可以组建一个精锐亲兵营，有一千领明光铠他就能组成一个威势不凡的骑兵部队。 毕竟这骑兵部队千人可都穿戴着最优秀的盔甲，打起仗来比普通的骑兵可要猛多了。 看到秦汉和柳桂圆之间的对话结束，面露喜色的隆皇说：“下次比试将在三天后进行，比试的是骑射，望诸位提前做好准备。” 各国使团纷纷称是，只有北莽使团转身就朝比试场地外走去。 这种情况隆皇早已经适应了，北莽的兵锋太过强悍，连带着他们的使团都如此硬气了。 他要杀的话就这么一批人，他当然可以轻易杀干净，但是一旦他动手北莽就有了开战的借口，而且是名正言顺的开战借口。 到时候真打起来，无论胜负在史书上他都成了千古罪人了。 所以面对北莽使团的如此无礼行为，他也只能忍。 秦汉和诸位皇子一同向隆皇行礼过后便向外面走去。 只是在行走的过程中，秦汉故作不知问道：“大哥，你不是也参加比试了吗？你刚刚怎么不上场啊？” “我…我不上场，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你在这里问东问西的干什么？”大皇子面色胀红，一脸怒色。 “我就是问问而已，大哥不必如此生气吧？”秦汉笑道。 只是大皇子怎么听，怎么都感觉这话是在嘲笑自己。 “你等着，下次比试我一定会出场的，而且我会赢！”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秦汉牵起苏脂薇的手，便向场地外走去。 沿途的百姓纷纷高呼。 “九皇子好样的！” “没给我们大秦丢脸！” “九皇子真是天生神力！” 面对如此种种夸赞，秦汉只是笑着向围观的百姓们挥了挥手。 来到比赛场地外，北莽使团的一人早已经牵着一匹红马等候多时了。 这匹红马身高肩高一米六五，浑身赤红如血，看不出一点杂色，肌肉更是健硕至极，块块分明看上去格外雄壮。 “这马每天要吃二十五斤草和七斤豆料，每隔三天还要往草料里面打五个鸡蛋，对了，每隔一天还要把五斤的草料换成五斤脱了壳的麦子！” 牵马的人一脸不舍的抚摸着身旁的万里生赤烟，向秦汉嘱托道。 “知道了，知道了。” 秦汉点头，虽然他不经常养马，但是对养马的这点知识还是了如指掌的。 只是这万里生赤烟的胃口确实有点大了，不过从体格来看，这马的食量也不算太夸张。 听完秦汉的话，牵马之人恋恋不舍的把缰绳递给了秦汉。 秦汉接过缰绳，没有召集骑上，可是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苏脂薇在大雪中漫步。 王府的马车也就只能跟在他们身后缓缓行驶，谁让他们的主子爱玩这个调调呢？ “殿下，你今日可真是出了风头了，你看到了吗？” 苏脂薇罕见地展露了笑颜，“那北莽之人脸都气绿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秦汉扭头看向身旁的苏脂薇。 “为什么借助那个木架子，我就能够提起九鼎了，明明加上木头的重量，应该会更重才对。” 看着苏脂薇那困惑的明眸，秦汉只是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手。 “回家之后，我做一个小的木架子，你慢慢实验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 “直接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明白的，但是我也可以提前告诉你怎么省力。” “只要提起东西的那根杆子越长，那么举起东西时也就越省力，反过来，提起东西的那根杆子越短，举起东西时也就越费力。” “而且哪怕是同一根杆子，若是搭在架子上的位置不一致的话，也会造成力量的不同。” “原来如此。”苏脂薇点头。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路过了一家青楼旁。 正当他们即将走过的时候，青楼内传出了惨叫。 “杀人了，杀人了！” “快报官，快去报官啊！” 秦汉和苏脂薇亲眼看着几名小厮和一名老鸨从青楼里窜了出来，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官府赶。 “怎么了？”秦汉拦住他们。 老鸨看秦汉衣着华贵，虽然眉头紧皱，但还是恭恭敬敬道：“这位公子，我青楼里面出了命案，所以现在正着急要去报官呢，还请你不要拦着。” “我就是官。” 秦汉从怀里掏出了大理寺的令牌向老鸨展示，“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原来是官爷，快请进，快请进！” 面对老鸨的邀请，秦汉却没有直接进入青楼中，而是挥手招来了跟随在身后的马车。 “你先回家，等处理完了这件事我会赶回去的。” “好的。”苏脂薇顺从的点头，登上了马车。 只是一进入马车中，她就愣住了，因为先前明明是女子打扮的林丽，此刻却打扮得如同男子般，甚至脸上还贴了短小的胡子。 “你是？” “苏姑娘，我是林丽，只是变了装罢了。” 林丽用女声回应，紧接着便走下了马车。 马车外的秦汉看见林丽这副打扮后也不由一愣。 “你这么快就换装了？” “习惯了，我一听见发生了命案，便知道公子你需要我的帮助了。”林丽笑着回答道。 此刻的她根本看不出是一名女子，最多就是一个容貌俊美的公子哥。 “那就好，我正巧需要你帮忙呢，咱们一起进去吧。” 秦汉也没有过多询问，而是搂着林丽的肩膀就往青楼里面走。 平常的时候，林丽经常会在马车里面放着一个包裹，秦汉亲自看过那包裹里面的东西基本上就是假胡子假头发，或者是面具一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可以说得上是千奇百怪，全都是为了变装所用。 至于衣服嘛，也是有的，就是林丽现在身上穿的这一套。 进入青楼后，看着因为老鸨的吵闹，而纷纷出来看热闹的客人和妓女们，秦汉皱了皱眉。 “大理寺办案，所有人不得出入！” 他掏出令牌向众人大喊道。 第47章 疑点颇多 此言一出，喧闹的青楼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客人和妓女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 主要是大理寺威名凶悍，要真是闹事被抓进去的话，哪怕是只关上几天都得扒上一层皮啊。 秦汉扭头对身旁的老鸨说：“你派人把大门给堵住，不允许任何人出入，然后领我去案发之地。” “好的，官爷！” 老鸨点头，连忙叫来几个打手把大门给堵住了，紧接着便把秦汉和林丽往楼上引。 进入二楼一个装潢典雅的房间，秦汉跨过客厅，进入到了卧室中。 一进入卧室，他便看见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正坐在地上，双手被粗大的麻绳捆缚着，她身后是两名凶神恶煞的打手。 女子面色苍白，清泪止不住的从脸颊落下，看上去格外憔悴。 秦汉的目光又移到了床榻上，看见了一名胸口插着一柄匕首的男人。 这男人双眼瞪得浑圆，看上去满脸不甘。 “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秦汉指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和床上的尸体问道。 “回官爷的话，地上的这女人是我们银凤楼的头牌，艺名叫玉酥，床上的那男人是她的恩客，名叫周文奇。” “情杀？” 秦汉扫了一眼随意道。 “不！” 玉酥忽然大喊起来，“我没有杀害周郎！” “没有杀害？” 秦汉露出微笑，指向远处的尸体问道，“你没有杀害周文奇，那他是被谁杀害的？” “若他是被旁人所害，你与他共处室内，怎么会发现不了？你告诉我。” “我…我…我……” 玉酥磕磕巴巴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只是重复说着：不是我不是我。 秦汉皱眉，知道无法得到多少信息了，便扭头看向老鸨道：“发现命案的人是谁？” “是玉酥的侍女小翠。”老鸨恭敬回答。 “领着我去见她。” 说完这句话，秦汉又对林丽吩咐道：“你查验一下现场，里里外外都不要放过。” “这是自然。”林丽笑着点头。 秦汉随即跟着老鸨走出了房间，在楼上找到了一名战战兢兢的女子。 从衣着打扮上来看，这名女子的打扮不算华丽，只是穿着布料粗劣的青衣。 “你就是小翠？” “是，大人！” 小翠战战兢兢地起身向秦汉躬身行礼。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房间里出了命案的？” “就…就在刚刚。”小翠怯生生回答道。 “你进入房间的时候可有异常？” “没有，只有姐姐她和周公子躺在床上。”小翠连连摆手。 “是吗？” 秦汉微微点头，正准备回房间，便看见不远处一处房间内窜出来了一个白衣公子。 “玉酥玉酥！” 他边走边喊，看上去没有丝毫富家子弟的贵气与沉稳。 “李公子啊！”老鸨连忙拦在了他前面，“玉酥沾了命案，你暂时还是先自己待着吧。” “我不要，我就要见玉酥！”李公子胳膊一甩，便要闯进房间内。 秦汉伸手拦在他面前抱拳行礼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啊？” 李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秦汉，不屑道：“你是何人也敢来管我的闲事？” 秦汉反手拿出了大理寺的令牌。 “在下目前在六扇门任职，不知能否管李公子你的闲事啊？” 李公子眉头一皱，却还是抱拳行礼。 “在下李俊光，是大理寺丞李光禄家中子弟。” “哦，你居然还和大理寺丞李光禄有关系？” “是的，按辈分来说，他是我三伯。”李俊光得意地点了点头。 秦汉笑而不语。 这李光禄是大皇子麾下的人，自从上一任大理寺丞王岳死了之后，大皇子便把这李光禄给提拔了上来。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李俊光还是大皇子麾下的人。 但这现在牵扯了命案，所以秦汉暂时没有打击政敌的心思，也就没有故意找麻烦了。 “不知你和玉酥姑娘是何关系？” 秦汉向李俊光询问道，李俊光听到秦汉的询问，不由露出尴尬的笑容。 “我是玉酥姑娘的恩客，但是近些日子我已经在筹措银两准备为她赎身了。” “是吗？”秦汉点头，“那我怎么还看见你从其他姑娘的房间里面出来？” “这…这是因为……” 李俊光低下头，用极不情愿的口吻说，“我和玉酥姑娘最近闹了一点矛盾，所以我便故意前往其他姑娘那里留宿，结果没成想，她居然也接其他的客！” 说到这里，李俊光脸上流露出了愤怒。 “早知如此，我便不筹措银两给她赎身了！” 听到这话，秦汉示意李俊光站在门外，随即便进入了房间内。 一进入房间，林丽便迎了上来。 “查的怎么样了？”秦汉问。 “有点头绪了。” 林丽领着秦汉来到了床前，用手抬起了尸体的脖颈，向他展示了一道勒痕。 “公子你看，虽然他胸膛的伤口是致命伤，可是脖颈处却有一道勒痕，从死者的面目来看，他生前一定进行过反抗。” “如果是一个女子将他绞杀的话，那么这女子要么格外强壮，要么便是身材高大。” “但无论从哪一点来说，玉酥姑娘都不符合。” 杨丽紧接着举起了尸体的手掌，向秦汉展示指甲缝里的那些血肉。 “而且我也确实发现了反抗的痕迹，找到了一点皮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玉酥姑娘手臂上确实有抓痕，而且看上去像是男人所抓。” 林丽如实回答，秦汉听到这里头都快大了。 这样的话绕来绕去，嫌疑不又绕回玉酥身上了吗？ 他走到玉酥面前，微笑问道：“说说看吧，你的手臂上为何有抓痕？” 玉酥眨了眨眼，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思索。 “我…我不知啊！” 她啜泣道，“昨天我手臂上还没有这抓痕的，今日一早醒来才有的，但是周郎真不是我杀的！” “人死在你的房间内，是被人活活勒死的，而且他死前有过反抗，指甲中还残留着凶手的血肉。” 秦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而你又恰好被人给抓伤了，可却解释不出到底是谁抓伤的，这话是不是疑点太多了？” 秦汉每说出一句话，玉酥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我真的不知道！” 玉酥再次流下泪来，“昨日我饮过一些酒后便早早上床睡了，一觉醒来，周郎便死在了我的床上。” “一切事情我真的不知啊！” 听完玉酥的话，秦汉沉默了一下，然后他吩咐站在玉酥身后的打手道：“别绑着她了，把绳索给解开。” “是，大人。” 打手们不敢怠慢，连忙解开了玉酥的绳索。 玉酥连忙拜谢，秦汉只是伸手示意让玉酥坐在客厅的凳子上，待她落座后便再次发问。 “你说你饮下一些酒之后就睡了，当时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感觉？” 玉酥低头思索，“当时感觉有点昏昏的，好像喝了很多酒一样，但是我只喝了两三杯。” 林丽走到秦汉身旁耳语道：“听上去像是有人给她下了蒙汗药。” 她气息温热令秦汉的耳垂有些发痒。 但此时他没有那个心思管这些，而是指向桌上的酒壶问：“你喝的可是这里面的酒？” “是的。”玉酥点头。 秦汉连忙拿起酒壶倒了一杯，交给了林丽。 林丽也不含糊，伸出粉色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酒液。 可是舔了一下，她的眉头便微皱了一下。 “没有蒙汗药的味道。”她在秦汉耳旁低语。 “真是奇了怪了。” 秦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从目前得来的种种线索看，玉酥仿佛就是杀人凶手。 但唯一的疑点是，如果玉酥真的是杀人凶手的话，她为什么不逃走反而和尸体睡了一夜。 这不符合逻辑，总不能是她喝醉了，所以忘了之前杀人的事情，安然自得的躺在尸体旁睡了一觉吧。 她要是有这心理素质，还至于像现在一样哭哭啼啼的？ 但要是不是她的话，凶手又会是谁呢？ 秦汉忽然止住了脚步，扭头向玉酥询问道：“你认识李俊光吗？” “李公子？” 玉酥擦了擦眼泪回答，“近些日子他提出要帮我赎身，但是因为我喜爱周郎的缘故，所以便拒绝了。” “是吗？”秦汉微微点头。 他隐约觉得，脑海中浮现出了点点线索，但就是无法将这线索把握住。 “把小翠和李俊光都给叫进来。” 秦汉扭头吩咐，末了又补充一句，“还有把昨夜和李俊光待在一起的妓女也给叫进房中。” “是！” 两名打手连忙跑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小翠和李俊光便一同进入了房内。 片刻后，一名身着粉衣，面色俏丽的女子也一同走了进来。 待到她进来后，秦汉才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 “回大人的话，小女子名叫粉莲。” 粉莲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或许是提前从老鸨口中得知了秦汉身份的缘故。 “现在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是，大人。” “昨天李俊光可是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粉莲脸颊微微一红，轻轻点头。 “是的，大人，李公子昨夜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没有离开片刻。” 李俊光听了，只是把玩这手上的折扇显得风轻云淡，看上去没有丝毫紧张。 这时秦汉用扭头看向小翠。 “小翠，你昨晚在哪？” 见秦汉看向自己，小翠赶忙回答。 “昨晚周公子进入小姐房间后，我便一直伺候在门口，等到入了夜，我才回了自己的住所。” “周文奇为何要进入房中？” “奴婢不知。” 秦汉感觉此案疑点颇多，只是一时之间无法理清楚头绪。 首先一点，如果周文奇是在玉酥入睡后进入房中的，那样的话，他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去？ 而是选择停留在了房中被人杀害？ 第二点，他被杀害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如果是在小翠回到住所之前，那么门外的小翠为什么没有听见？ 如果是在小翠回到住所之后，那么凶手进入房中，怎么一时之间用绳索勒住周文齐？ 难不成凶手是先用刀趁着周文奇不备刺破了他的心脏，然后再用绳索勒死的？ 可是这样不就多此一举了吗？一刀刺中了心脏，就算是神仙也得死了，为什么还要用绳索勒死？ 本来听了玉酥的共词，秦汉是怀疑，李俊光出于感情的目的杀害了周文奇。 但是他又有粉莲提供的不在场证明，既然如此，那么谁有这个嫌疑呢？ 秦汉的目光转移到了小翠身上。 “你说夜深之后，便返回了住所中，可有人作证？” “当然！”小翠点头，“我们这些奴婢不如小姐，都是住在一起的，大家都能给我作证。” “那周文奇进入房中之后，你可曾进入过房间？” “没有，因为小姐经常和周公子会面，有时会说些亲密的体己话，所以我从来不进入房中，而是站在门外。” 小翠又指向大门的方向，“若是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其他奴婢，有些人也等候在大门外，她们应该看见了我，直到我在门外站了半夜。” “嗯，我知道了。” 秦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如果小翠所言非虚，那么把玉酥排除在外的话，这完全就成了密室杀人案了。 如果不排除在外，那玉酥就是毫无疑问的凶手。 这时秦汉脑海中又回响起了玉酥的话，她饮酒之后便早早睡下了…… 秦汉连忙来到桌旁，将桌上的小杯拿了起来，一个个端详了起来。 最终他在一个杯子上找到了淡淡的口红印，其中还有点点酒水。 “你来尝尝这里面的酒水。” 秦汉将杯子递到了林丽面前，林丽接过杯子，用手指沾了一点杯中的酒水，放入了口中。 她刚一品尝到手指的滋味，双眼顿时一亮。 “这是蒙汗药的滋味！” “玉酥还真是被下药了？” 秦汉拿过杯子端详起来，他之前便隐隐有猜测，如果玉酥真的被下了蒙汗药，而壶中的酒水没有的话，那就只有杯中有可能有了。 但唯一的问题是，下药之人怎么会知道，她会用这个杯子喝酒，又是怎么让玉酥无法察觉到杯子下了药的？ 要知道蒙汗药可是粉末，肉眼能够轻易看见。 想到这里，秦汉扭头看向了玉酥。 “你平常饮酒只用这杯子吗？” “不是的，大人，我使用杯子从不固定。” 玉酥的话一出，顿时便给这桩案子又添上了疑点。 第48章 血口喷人？我有证据！ 秦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目光在手中的杯子和房间内的三人身上扫过。 毫无疑问，这三人身上都有嫌疑的地方。 玉酥是一直待在案发现场。 而小翠是发现了案发现场，而且极有可能在案发过程中一直待在门外。 而李俊光呢？ 他的问题是情感问题，自古以来，男人为了女人互相厮杀的事情数不胜数。 那么是他杀死了周文奇吗？ 概率不大。 主要是线索和指向不足。 想到这里，秦汉的目光移向了窗户。 如果玉酥不是杀人凶手的话，那么杀人凶手行凶之后，唯一能行进的路线，也就只有窗户了。 秦汉快步走到窗户边，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 因为窗户的栓子明明是栓着的，这也就意味着只有大门能够出入吗？ 秦汉有点搞不明白了，这凶手是怎么完成这一连串动作的？ 如果他是从窗户出去的话，这窗栓是不会拴上的，如果他是从大门出去的话，那就会撞上小翠或者是其他人。 那样的话，唯一有行凶能力的人，也就只剩下玉酥和小翠了！ 毕竟只有她们两个能够在这里面出入，这样的话李俊光的嫌疑就洗脱了吗？ 秦汉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林丽，你在这里看着他们两个，我领着小翠出去问些事情。” “好的，公子。”林丽点头。 秦汉说罢，便领着小翠来到了一楼僻静处。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害周文奇，刚才我和李俊光谈过了，发现他不是凶手。” 秦汉来回踱步，目光如刀般盯着小翠，“而玉酥虽然就在案发地点，但她却被下了蒙汗药，就算她那个时候神志清醒，也绝无可能能够勒死周文奇。” “所以真正能够犯案的只有你！” 面对秦汉的质问，小翠吓得浑身颤抖，拼命摇头道：“大人，小翠，我从小到大连个鸡都没有杀过，怎么可能敢杀人呢？” “而且我确确实实是一直待在外面的，这话半分没有假，我有人证啊！” “哼，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我问你，这青楼之中虽然鱼龙混杂，但是能进入玉酥房中的人寥寥无几，昨天只有你和周文奇进入了她的房中。” “周文奇和玉酥两情相悦，没必要用蒙汗药这种下作手段。” “当然我们也可以假设，就是他下了蒙汗药，准备淫弄玉酥姑娘，可是玉酥姑娘醒来时衣衫整齐，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得手，反而死了，这实在是不免让人联想……” 秦汉故意拉长了语调，“是不是有人忠心护主，所以把周文奇给杀了。” 小翠听到这里双腿一抖，跪在地上连忙磕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求求你别再逼我了，我真的不是凶手！” “没事，这只是猜测罢了，小翠姑娘，你不要这么紧张。” 秦汉把小翠从地上搀扶起来后回到了房间中，紧接着又把玉酥给领了出来。 同样的套路，同样的话术，玉酥表现的甚至比小翠还要不堪，她跪在地上默默流泪，那憔悴和悲伤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秦汉见从她口中逼问不出什么，便又把她放了回去，把李俊光给领了出来。 “李俊光，我刚刚已经从她们两人口中得知消息了，你就是杀人凶手吧。” 看着神色淡然的李俊光，秦汉平淡的说出了这宛如惊雷般的一句话。！ 李俊光手持折扇的手瞬间握紧了，额头上冒出了点点细汗。 “你怎么敢污蔑我？！” 他紧咬牙齿，用折扇指向秦汉，“你别跟我玩这一套，我家里也有人在大理寺当差，你要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门都没有！” “泼脏水？” 秦汉紧盯着李俊光，细致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没有放过丝毫蛛丝马迹。 “我就算是给你身上泼脏水又如何？你家里有人在大理寺又如何？” 秦汉忽然露出了犹如地痞般的无赖笑容。 “到时候把你关进地牢里面，饿你个三天三夜，就算你家里人花钱托关系把你给救出去了，老子也保证你掉上一层皮！” 李俊光手中折扇捏的发响，他的面部肌肉微微颤动着，看上去似乎格外恐惧。 “你敢！” “我怎么不敢？” 秦汉向李俊光迈进一步，“不过你是可以和我讨价还价的。” “这样吧，你出五百两银子，我就帮你平了这事，要不然，老子就把你关进地牢里面，让你尝尝十大酷刑的滋味！” 李俊光捏紧拳头，低头道：“五百两就五百两！”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秦汉手中。 秦汉将银票折好揣进怀里，搂着李俊光的肩膀便往楼上走去。 回到房间中，秦汉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凌厉的冷风顿时灌了进来。 窗外的房檐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秦汉探出头去，没能发现脚印。 但他忽然做出了惊人之举，翻出窗外，沿着房檐靠着墙壁走。 “公子！” 林丽探出头来看着在房檐上行走惊叫道。 “我没事，你看着他们。” 秦汉吩咐了一句，便继续踩着房檐开始绕圈，同时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 最终，他停留在了一扇窗户前，伸手推开了这窗户。 翻进窗户内，里面是一间空无一人的卧室，他在里面大肆搜寻着，没有丝毫顾忌，甚至还尝了一点桌上的酒水。 当找到一样东西后，秦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这样吗？” 秦汉将东西用布包裹好，随即便再次返回了林丽等人所在的房间内。 “我知道谁是凶手了。” 秦汉此言一出，被怀疑有行凶嫌疑的三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紧张神色。 毕竟要是他们被安上了罪名的话，那大概率是要被问斩的，最好的结果也是流放到边境去实边。 秦汉伸手指向玉酥说：“凶手就是你……” 玉酥脸色大变，几乎要从凳子上跌落，另外两人则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之外的两个人。”秦汉指向了李俊光和小翠。 “你别血口喷人！” 刚松了一口气的李俊光这时勃然大怒，几乎要将手中的折扇给折断。 “血口喷人？”秦汉摇头，“我可有证据。” 第49章 我，天生神力！ 秦汉将之前打包的包裹解开丢在了地上。 包裹内是一件下摆湿透的男士长袍和一包蒙汗药。 “这两样东西是我从粉莲姑娘房中搜出来的。”他指向粉莲道。 “啊？”粉莲瞪大双眼，连忙摆手，“我不知，我不知此事啊！” “你当然不知此事，因为你恐怕也被下了蒙汗药。” 秦汉点头问道，“粉莲姑娘，你昨晚饮过酒吗？” “饮过。”粉莲点头。 “我去你的房间里搜查过，不光找到了这包药粉，还尝了一下那酒水的滋味，虽说我的味觉不如林丽灵敏，但也知道蒙汗药是何滋味。” 秦汉看着脸色苍白的李俊光微笑道，“那酒水中的蒙汗药分量可真足啊，要不是我尝的少，估计都要被药倒了。” “你这是诬赖！”李俊光用折扇指向秦汉，“你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件衣服，外加一包蒙汗药，就想诬陷我吗？” “是吗？” 秦汉拿起地上的衣服向粉莲问道：“粉莲姑娘，这件衣服你可有印象？” “当然，这是李公子昨晚穿到我房里的衣服，我还纳闷，他为什么要换掉呢。” “他当然要换掉！” 秦汉指了指房间里的木炭盆说，“因为他勒死了周文奇之后，从窗户返回的过程中衣袍触碰到了融化的冰雪，发现一时半会干不了，才找机会换掉的。” “当然我估计他早就知道衣摆会被打湿了，要不然也不会提前准备一套衣服。” 秦汉说到这里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此刻他衣服的下摆已经被水给浸透。 如果是大街上，其实是不会遇见这种事的。 或者说，就算有冰雪融化在了衣服上，也不至于湿成这样。 但凑巧的是，这间青楼为了保暖，所以房檐的下面其实不是走廊，而是一间间放置了火炭盆，用来提高室温的小屋子。 虽然这样的方式不至于将瓦片上的积雪全部融化，导致一点积雪都不剩，却也使得积雪处于半融化的状态，稍微一碰便要打湿衣摆。 李俊光瞪大双眼，紧握着手中折扇。 “你这是强行诬陷，就凭一件衣服上的衣摆湿透了，就想诬赖我是真凶？而且我压根不知道这蒙汗药从何而来！” 看着死鸭子嘴硬的李俊光，秦汉只是上前一步掀开了他的袖子。 “李公子，既然你说我是冤枉你，那不能不能，请你解释解释你手臂上的抓痕是从哪里来的？” 只见李俊光的右手小臂上赫然出现了几道狰狞的抓痕，这抓痕粗大，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猫狗所抓，反而像是人硬生生用指甲抠出来的！ “这…这是我家猫挠出来的！” “那你怎么不包扎，这伤势看起来可不轻啊，而且这伤势怎么这么新鲜，仿佛是昨晚才被抓破的？” 李俊光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紧握折扇的手，缓缓低垂。 “你知道吗？本来你是破绽最小的人。” 秦汉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但可惜的是你露怯了！” 秦汉从怀里掏出那五百两的银票，随意丢在了地上。 “我向你勒索五百两的银票，你轻而易举就给我了，甚至连我的官职都没问。” “你家里不是有人在大理寺任职吗？行迹为何如此胆怯？正是因为此举，我才去粉莲房中搜索的。” 秦汉指向李俊光，“我就是赌你短时间内没有时间处理这件衣服和这包蒙汗药！” “虽然你勒死李俊光的凶器，我没找到，但你是凶手却确凿无疑！” 这时一旁的小翠连忙出言道：“大人，那这事跟我有何关系？” “跟你有何关系？” 秦汉凌厉的眸子看向小翠，目光犹如一把尖刀。 “我问你，那酒壶中的蒙汗药可是你下的！” “我问你，可是你将周文奇骗来喝下了蒙汗药，再让李俊光杀死的？” “我问你，可是你处理了首尾，把酒壶中掺了蒙汗药的酒水倒掉，把窗户给拴上的！” 秦汉的每一句质问，都能让小翠的脸色白上一分，她嘴唇哆哆嗦嗦，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有证据是你下的蒙汗药！” “第一点，玉酥姑娘并不知周文奇今日会来会见她，这样的话，他是因何来到银凤楼的？” “若非亲近之人通风报信，他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银凤楼？” “当然，也可以说他是按捺不住思念之心来了银凤楼，我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凶手是怎么关上窗户的？他要是想关上窗户再出去的话，要么就只能从大门出入，要么就是第二天早上当着众人的面从大门出入。” “这青楼人多眼杂，哪怕是大半夜从大门出入，恐怕都会被人窥见，所以李俊光才会从窗户进入，再从窗户返回。” “只是这样的话，窗户就没人关上了，而窗户一旦没人关上，便必然会有人联想到是否凶手是翻窗进入的。” “所以为了这一点，你帮李俊光拴上了窗栓，而且为了避免有人察觉到有人在酒水中下了药，甚至把酒壶里面的酒水给倒掉，换成了新的。” “但是你们百密一疏，没想到在酒杯中还有一点掺了蒙汗药的酒水，让我发现了端倪。” “这只是大人的推论罢了，难不成仅凭这些便要将我定罪吗？”小翠大喊道。 “当然不会。”秦汉摇头，“我会把你们两个都抓入牢中，好好审问，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同谋。” “但是……” 秦汉指向李俊光，“这家伙杀了人是无疑的。” “你！” 李俊光瞪大双眼，丢下折扇举拳便向秦汉的脑袋打来。 秦汉脖子灵活的一抖，摆出了拳击的架势，拳头犹如雨点般落在了李俊光的脑袋上。 砰砰砰！ 强劲的肉体碰撞声在房间内响起，李俊光被打的连连后退，当场倒地。 要不是为了避免他昏迷，秦汉早就一拳打在下巴上，把他给打昏了！ 李俊光倒地后，秦汉甩了甩出拳的右手说：“你怎么敢跟我打的，你不知道我天生神力吗？” 地上已经流出鼻血的李俊光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我三伯乃大理寺丞，他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秦汉轻笑，“我会不会放过他也不好说啊。” 第50章 案件结束 “你完全就是无凭无据，依靠自己的推论！” “别死鸭子嘴硬了，到时候只要你们其中一人松口，那么我就会给你们减轻刑罚，最起码不用判到斩立决，说不定还能混个流放。” 秦汉摇头，再次看向了小翠。 这时，小翠的心理防线终于绷不住了。 “啊啊啊！” 她疯狂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大喊大叫着。 “对，没错，就是我们将他给杀了！” “凭什么这个臭婊子长着一副好皮囊就能受到男人的喜爱，明明李公子那么爱她，愿意出那么多银钱为她赎身，可她却还是喜欢这么个穷鬼！” 小翠犹如恶鬼般紧盯着玉酥，指向她的骂道。 “这臭婊子凭借着出卖皮囊，从来不知道挨饿受冻是什么滋味，我呸，贱骨头！” “都出来卖了，还在这里装什么情情爱爱，真是恶心死人了！” 看着性情大变的小翠，玉酥只是愣愣的坐在凳子上，完全不知所措。 秦汉拿起地上的证据，又向两个打手吩咐道：“你们去大理寺叫人来吧，就告诉他们这里是由九皇子处理的，顺便把大理寺丞李光禄也叫过来。”！！ 秦汉此言一出，大部分人都反应了过来连忙向他抱拳行礼。 “九殿下！” “好了好了，不必拘礼了，我只是出来闲逛罢了，顺手破了桩案子。” 秦汉摆了摆手，瞥了眼地上脸色发青的李俊光笑道。 这次他要让大理寺的人好好审问审问，这李俊光到底还犯了什么事。 如果他之前犯了事，却没有受到惩戒的话，那说不得就要给大理寺丞李光禄安一个包庇亲人的罪名。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连带着打压一下大皇子。 “对了，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什么要杀了周文奇？” 秦汉俯视着李俊光，抚摸着下巴问道。 “哼！” 李俊光脸上露出冷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臭婊子花了多少钱？” “整整一万两啊！”他指向玉酥，“为了给她赎身，我凑了整整一万两，结果这个臭婊子被一个乡下来的穷书生给迷住了。” “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要不是我花钱捧她，现在她能当头牌？早让人玩烂了！” 李俊光越是说到后面，便越是气愤，面色胀红得犹如猴屁股一般。 秦汉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表达任何意见。 情杀，确实是很正常的谋杀理由。 等待了片刻，大理寺丞李光禄领着一群人匆匆忙忙赶来了。 他来的匆忙，虽然穿着官服，可却慌乱到连官帽都歪了。 “九殿下，家侄犯了过错是我管教无方，我实在是难辞其咎啊！” 李光禄一进入房间，便向秦汉行礼，虽然天气寒冷，但他的额头上还是留下了冷汗。 他是大皇子的人，秦汉身为九皇子，一直跟大皇子不对付，这下让秦汉逮住了把柄，岂不是得把他往死里整？ 所以李光禄一边通知大皇子这件事，一边慌的连帽子和衣服都没穿好就来了。 “没事，我相信寺丞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秦汉拍了拍李光禄的肩膀，明明是很轻的动作，却压得李光禄的腰都弯了下去。 “这是自然，下官一定会狠狠惩戒这个畜生的，一定会按照大秦律法将他处刑！” 李光禄指着面如死灰的李俊光说。 听到李光禄的话，秦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领着林丽离开了。 至于接下来的是大理寺自然会有专人来处理。 至于李光禄会不会阴奉阳违？ 秦汉倒是不在意这个，因为他已经将这件事写入卷宗了，而且他还叫了一个人来帮忙。 青楼外，秦汉将手上的衣物和蒙汗药交给了石峰，虽然一开始这位总捕头和他不对付，但经过琉璃寺一案后，双方还是结交了一点情谊的。 “石捕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此人是李光禄的侄儿，你可得严加看管才行。” 石峰怀抱衣物和蒙汗药，用力点了点头。 “我会的，到时候此案办成了，我会亲自登门，告诉九殿下的！” “哈哈哈，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秦汉点点头，搂着林丽的肩膀便朝府邸的方向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林丽忽然拉开了秦汉的手，小巧的眉毛微微皱起。 “殿下，能不能别搂这么紧？” “你这家伙好不识趣，这不是代表我们两人亲近吗？” 林丽翻了个白眼，虽然是男装，可却别有风情。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殿下你还是注意一点为好。” “知道了。” 秦汉点头，忽然指了指林丽脸上的胡子。 “虽然你沾了胡子和以往不像，但还是要小心行事才行，往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还是穿女装。” “知道了，我会小心行事的。”林丽点头。 “对了，你是怎么这么快完成换装的？” “专门练过，而且这衣裳也是特制的，所以瞬间就能换上。” “那你有空也给我制作一套。” “包在我身上。” 两人边走边聊，不久便返回到了府邸内。 值得一提的是，在秦汉探案的过程中，万里生赤烟并没有待在青楼外，而是让马夫牵回来了。 来到马厩，秦汉正准备好好欣赏一下万里生赤烟，便看见管家白泽正蹲在马厩旁，亲自给万里生赤烟喂草料。 “真是好马啊。” 白泽看着正在吃草料的万里生赤烟，不由感叹道。 “确实是好马。” 秦汉从他身后走来，拍了拍万里生赤烟的肩膀。 这家伙不认生，打了个响鼻，用头顶了顶秦汉，继续低头吃起草料。 “我听人说了，殿下，你这次可是狠狠挫了北莽的锐气啊。” 白泽从怀里掏出一个生鸡蛋，敲开丢进了马槽中，万里生赤烟吃得更欢乐。 “也就还行吧，这一次我算是投机取巧了，但要是比骑射，那我可就没那么大的把握了。” 秦汉伸手抚摸着万里生赤烟的颈部，看着它的皮肉因为自己的抚摸而颤动。 “对了，老白，你认识弓弩匠吗？” “我倒是认识一个名匠，殿下是想买把好弓吗？” “不，我是要制作一个好弩。” “啊？” 第51章 弓弩与铁管 “殿下，比试骑射往往都是使用弓箭，这用弩我还是第一次听闻啊！” 白泽一脸困惑的看着秦汉，完全没想明白，这九皇子究竟是在干嘛？ “我要用弩，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还有我想问你一件事。” 秦汉低头沉吟了一下问道，“这比试骑射是何流程啊？” 对于逐鹿大比，他脑海中基本上没什么记忆，主要是原主根本不关注。 导致他只记得一些特别模糊的规则，至于骑射，他只记得这比试分为两项，但具体是哪两项他记不清了。 “殿下，你应该早早了解的。” 白泽叹了口气，无奈解释道，“骑射的比试分为两种，一种是比精准，一种是比穿甲。” “第一轮比的是精准，一共射十箭，这十箭谁射的更精准，谁就赢，但是要在五十步外在马上疾驰射箭，所以格外困难。” “第二轮比试的是穿甲，将五件甲胄套在一起，在五步之外射箭，最后通过，看谁的箭头穿过了多少层甲胄来判定谁胜谁负。” “往年穿甲这一关，基本上力气再大的人，也就只能穿过三层甲胄，便是顶尖了。” “原来如此。” 秦汉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这样吧，你再额外给我介绍一个铁匠。” “铁匠？”白泽歪头，“殿下，你是要打造特制的箭头吗？” “老白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根据我的吩咐去办就行了。” “好嘞。” 白泽从地上起身，脚步轻快的向外走去。 秦汉则是拍了拍万里生赤烟的肩膀，再次感叹：“真是一匹好马。” 说罢，他转身朝书房走去。 等到白泽赶回府中的时候，时间还没到中午。 “殿下，人我给你领来了！” “哦，是吗？” 书房内，正用鼠毫笔描绘着什么的秦汉停下了手中的笔。 他抬头看向门外，只见白泽身后站着，一高一矮的两名中年人。 高的那个壮，矮的那个颇为清瘦。 仅仅是一眼，秦汉就分辨出了两人的身份，高的那人是铁匠，矮的那人是弓弩匠。 因为打铁没有力气，可是不行的，就算原先再怎么矮，再怎么瘦，也会变成一个壮汉。 毕竟老话说的好，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而弓弩匠吃的是技术，对于身体机能的要求不大，所以身材不会锻炼得雄壮。 “九殿下！”两名工匠向秦汉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了，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那名清瘦的中年人点头道：“我名林怀水，是制弓弩的。” “我叫岳义锋是铁匠。”那名高壮中年人说。 “跟我猜的一样。” 秦汉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两沓纸交给了两人。 “你们好好看看吧，这就是我要你们造的东西。” 林怀水看着手上的图纸，微微点头。 “虽然这些小零件很麻烦，但是我多费些心思，弄个十天半个月也就成了。” “十天半个月？” 秦汉连忙摆手，“我最多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 林怀水瞪大了双眼，“九殿下造一把弩，三天时间可不够啊，虽然我有原料，但是也要花时间调整打磨。” “而且你用的这个零件这么复杂，我也需要花心思去雕刻啊！” 没等他将话说完，秦汉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锭放在桌子上。 “这……” 林怀水皱眉，“九殿下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制弩是个精巧活，我就算是想忙，也没那么多时间啊。” 砰！ 秦汉又掏出了一枚金锭放在桌子上。 “唉，我叫上我的徒弟，应该能在五天内给九殿下你交货。” 砰！ 又一枚金锭放到了桌上。 林怀水瞪大了双眼，拍着胸脯道：“我去把我师兄弟叫来帮忙，三天之内保证把弓弩交给九殿下，如若不成，提头来见！” 砰！ 又有一枚金锭放在了桌上。 “能不能两天时间交货，我需要一天时间来适应实验一下。” 林怀水的双眼瞪大到了极致。 “九殿下，我去把我师傅叫来帮你制弩，两天之内保证交给你！” “嗯，那就好！” 秦汉点头指着桌上的金锭说，“都拿起来吧，这是给你的赏钱，要是完成了这件事，还有同样这么多的金锭作为奖励给你。” “多谢九殿下！” 林怀水抱拳行礼，高高兴兴的把金锭放入了怀中。 这时，秦汉看向了一旁拿着图纸眉头紧皱的岳义锋。 “怎么了？” “九殿下，你这个铁管是要钻孔吗？那样的话，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恐怕弄不了。” 秦汉听到这话，打开书房的抽屉，将一枚金锭摆放在了桌上。 岳义锋连忙摆手道：“九殿下我不是想要贪图钱财，而是这件事情确实难啊。” “你的要求是将熟铁卷成两根铁管包在一起，然后再用钢钻去钻，但是这钢钻就算是再怎么锐利坚固，一天也最多就能钻下一寸多而已。” “你这铁管这么长，长则一个月，短则半个多月，我才能钻到底。” “多加人不行吗？” “殿下，就算我让两个人日夜不停的钻，在三天之内也赶不上啊！” 听了岳义锋的回答，秦汉沉默着在桌面上摆了和林怀水所得数量一样的金锭。 “这样吧，你给我制造两根这样的铁管，一根钻孔，另外一个……” 秦汉沉吟片刻道，“你就给我用铁箍箍上，一定不能偷工减料，要环环相扣，而内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平直顺滑。” “如果这件事情办成了，我重重有赏！” “是九殿下，我会把这件事给办成的！” 岳义锋将桌面上的金锭收入怀中义不容辞道。 “好，那你们先回去忙吧。” 秦汉摆了摆手，两人拱手拜谢后，便往府邸外而去了。 白泽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了，正准备离开，便看见秦汉拿了一张纸朝自己走来。 “怎么了殿下？” “这是我要采买的东西，你每样东西都给我买百斤回来。” “百斤？” 白泽接过秦汉手中的纸瞥了一眼，眉头顿时紧锁了起来。 “硫磺硝石木炭……” “殿下，你买这个干嘛？” “我买这个自然是有用的，你安心办事就行。” “好吧。” 白泽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对了，吃了饭再去买也没关系。”秦汉忽然冲门外大喊。 都快吃午饭了，总得让人家吃了饭再去干活吧。 “算了，我一并忙完吧！”白泽回道。 第52章 审问 “废物！” 书房内，大皇子猛然将精致的茶杯摔在地上。 砰！ 精美的官窑白瓷茶杯就这样当场破碎，红色的茶水洒了一地。 “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干坏了我的大计，本来我是准备借着逐鹿大比的机会扳倒老九的。” 大皇子指着李光禄的鼻子破口大骂，“就因为你闹的这档子事，搞得我都不好对他动手了！” “万一你被他抓住了把柄，或者说你被他找到了关于我的把柄，那么我们两个都得惹上麻烦。” 大皇子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真是越说越生气。 “对了，你四弟还有儿子吗？我是说除了那个被抓进牢里面的。” “有……”李光禄轻轻点头。 大皇子一听，双手揉搓着太阳穴说：“这个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到要杀人的废物留着也没用。” “既然你四弟还有儿子，那就把这个废物处理了。” 噗通！ 李光禄一听大皇子的话，连忙跪了下来。 “殿下，我家四弟也就只有两个儿子，求求你想想办法留他一命吧！” 李光禄匍匐在地，向大皇子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还没停下。 大皇子一看，伸出脚便把李光禄给踹翻了，免得他继续磕头下去。 “留他一命？” 大皇子指着李光禄面容狰狞。 “可以啊，你自己选吧，要么是留他的命，要么是留你的命，你自己看着办。” “我告诉你，不把他的嘴给堵上，你往日给他擦的屁股，一定会牵扯到你身上，一旦牵扯到你身上了，天牢里面有什么刑罚你自己也清楚。” “到时候别说我保你了，我自身都难保了，所以你这侄子要么你想办法救出来，要么就直接把他给除掉。” “上次有人从牢里面把人给劫走，就导致父皇震怒了，眼下天牢里面的兵力比往常多了五倍。” “别说是你，就算是我派人去，都无法把人给救出来，所以……” 大皇子走到李光禄面前，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这侄子是救不出来了，正所谓弃车保帅，你要懂得取舍啊。” 李光禄目光中流露出挣扎，但最后还是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去办的！” “这才像话嘛。” 大皇子转身拿起了书桌上的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而李光禄则是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向府邸外走去。 ……… “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勾搭在一起，把周文奇给谋害的？” 大理寺天牢内，石峰用力一拍桌子冲小翠怒斥道。 “李公子说他要打周公子一顿，让他知难而退，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当报酬，所以我便答应帮他的忙，给小姐和周文奇下药了。” 小翠低下头回答道。 “那李俊光是怎么把周文奇给勒死的？” “我先去周公子借住的院子把他骗进了银凤楼，等他进入小姐的闺房后，我骗他饮下加了蒙汗药的酒。” “然后李公子忽然从屏风后窜了出来，用麻绳勒住了周公子的脖子，活活将他勒死了。” “那周文奇胸膛上的刀是怎么回事？” “是李公子逼我插上去的，因为他怕我报官，所以就逼迫我捅了周公子一刀。” 小翠边抹眼泪边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石峰点头，挥了挥手，两名衙役便把小翠重新压回了牢房内。 “把人犯李俊光给我押上来！” 不多时，两名衙役压着李俊光坐在了椅子上。 “李俊光，小翠把该交代的都都给交代了，你现在还要死鸭子嘴硬硬扛着不说吗？” 从进入天牢那一刻开始，李俊光就一直保持着沉默，问他什么话都不回应，就连给水给他喝，他也不喝。 完全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石峰看他又是这副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揉搓着太阳穴说：“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就算是再嘴硬，也没人能够救得了你。” “你倒不如乖乖认罪伏法，这样的话也能免去一些皮肉之苦，也省得我们浪费口舌跟你说。” 李俊光只是偏过头去，丝毫不吃他这一套。 “唉，难不成偏要用刑吗？” 石峰摇头对身旁的衙役们说：“把他给提回去。” “是，大人！” 两名衙役架起李俊光便往牢房走去。 正当这时，牢房外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 李光禄手提一个食盒走进了牢房内。 “石大人，我来看看我这不成器的侄儿，顺便拿了他母亲亲手做的饭。” 李光禄恭恭敬敬道，“不知能否让他吃一顿饱饭？” “当然可以了，李大人。” 石峰点头，李光禄正要往李俊光的牢房走去，石峰便拦住了他。 “李大人，这食盒可以拿过去，但是这里面的菜肴，你是不是应该尝一尝？” 李光禄微微一愣，连忙点头道：“我知道了，这是规矩嘛。” 大理寺的天牢允许犯人的家人送食物，但是因为有一部分人害怕刑罚，所以会让家人在食物中夹带毒药，提前服毒自尽。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所有携带的食物都必须让携带人亲自品尝。 李光禄毫不犹豫，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烧鸡和一条煎鱼吃了一筷子。 看见他吃下，石峰这才让开了道路示意李光禄进去。 李光禄提着食盒进入了李俊光的牢房内。 本来沉默寡言，一言不发的李俊光看见李光禄进来，顿时双眼一亮。 “三伯，你终于来了，我在这牢房里面待得好辛苦啊！” 李俊光跪在地上挪到了李光禄身前大声抱怨道。 “哼！” 李光禄冷哼一声，脸上的恭敬怯懦之色不复存在，“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杀人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人逮住了把柄。” “被人逮住把柄也就算了，居然还是被九皇子逮住了把柄。” “你知不知道现在九皇子掌管六扇门，统领三法司之事，撞在了他手上，这件事想摆平都摆平不了了！” 李俊光顿时面如死灰。 “三伯，难不成我就要死在这牢中了吗？” “当然不是。”李光禄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开食盒把里面的菜肴一个个摆放在地上。 “我已经给你想到解决办法了。” 第53章 李俊光之死 李光禄瞥了身后一眼，发现牢房外没人偷听后，便把食盒的一个夹层给打开了。 食盒的夹层内，摆放着一个油纸制成的药包。 “这包药是止息散，一旦吃下，一刻钟内气息全无，犹如死人一般。” 李光禄指着药包介绍道，“等我走后一个时辰，你把这包药吃下，切记，一定要全部吃下，不留一点痕迹。” “到时候所有人就会以为你死了，等你的尸体一旦运出天牢会有专人接应。” “他们会把你的尸体运到城外，过上大概十几个时辰，你的气息已经恢复了，到时候赶快离开京城，要不然一旦让人发现你没死，我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李俊光瞪大双眼，紧盯着李光禄手中的药包。 “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妙的奇药？” “那是自然，你切记吃下这包药之后，把纸藏在稻草堆下面，别让人知道你吃了这药，要不然他们拖上一两天，等你苏醒你就死定了！” 李俊光拿过药包，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三伯。”他说，“等离开京城之后，我一定再也不惹事了，一定再也不给三伯添麻烦了。” “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李光禄叹了口气，指着地上的菜肴说，“先吃饭再吃药，要不然这药直接吃下去，会伤胃的。” “好的，三伯。” 李俊光点头，把药包塞入怀中，伸手撕下一个鸡腿，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李光禄这才出了牢房，路过石峰的时候，他还拱手行了一礼。 石峰皱眉看着李光禄，什么话都没说。 过了大概两刻钟，牢房内忽然传出了惨叫。 “啊啊啊！” 正在处理卷宗的石峰，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牢房飞奔而去。 可惜的是一切都晚了，只见李俊光七窍流血，瞪大双眼抓在了牢房的围栏上。 “救我啊！！” 他再次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后，便当着石峰的面气绝身亡了。 “断命散？” 石峰看着七窍流血的李俊光，握紧了双拳。 “这李光禄也太胆大妄为了，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将毒药送入牢房中，实在是该杀！”石峰一脸气愤。 本来他以为检查了食物，应该就没事了，结果没想到，这李光禄不知通过何种方法夹带了毒药进入牢房中。 这下子糟了，他本来拍着胸脯向九皇子保证绝对能够破案的。 这下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向九皇子交代？ 石峰用力一砸牢房大门，沮丧地垂下了头。 但就算不想面对九皇子，眼下也不得不面对了。 至于能不能借此扳倒李光禄？虽然现在是由九皇子掌管三法司，但三法司到底是大皇子的地盘，仅凭这一件事想要扳倒李光禄，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现在唯一的处理办法，便是把卷宗整理好，去见九皇子。 “把卷宗都整理好，我们去见九皇子。” 石峰转身前往那些衙役身边吩咐道。 “是，大人！” 两名衙役点头飞速整理起了桌上的卷宗。 石峰拿来了一件大氅披上，便朝大理寺天牢外走去，两名衙役紧紧跟在他身后。 ……… “殿下，大理寺的石捕头来了。” 书房内，秦汉正和苏脂薇闲聊着，讨论着最近看的书籍，便听到了门外白泽的声音。 “我知道了，我立刻去见他。” 秦汉从椅子上起身，对身旁的苏脂薇说：“估计是我今天处理的那件案子有新进展了，所以石捕头来向我汇报。” “这么快就结案了吗？按理来说，这种杀人案件不应该审理个三五天的？”苏脂薇问。 “说不定是犯人很快就认罪伏法了吧，这也正常，毕竟我有人证物证，就连帮凶都已经认罪了，主犯再死犟下去也没有意义。” 秦汉从椅子上拿起狐裘大氅，披在身上走出了书房。 来到府邸大门，秦汉一眼便看见了眉头紧皱的石峰。 “怎么了，石捕头？”秦汉问，“怎么如此愁眉不展。” 看见秦汉出来，石捕头叹了一口气道：“殿下，我辜负你的嘱托了，那李俊光死了。” 秦汉面露诧异，“他怎么死了？” “是这样的，刚才李寺丞前去探访过李俊光，说有饭菜送给他，我让他亲自品尝了饭菜确认无毒后，便让他进去了。” “结果没曾想他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李俊光便七窍流血而死了，从死状来看，应该是有名的毒药断命散所致。” “断命散？” “殿下可能有所不知，这断命散是江湖上有名的一种毒药，而且治起来也不算困难，只需要把断命草晒干再磨成粉末，便能使人在一刻钟之内毙命。” “而且这毒药作用迅猛，往往发作之时便已然无药可医，所以世人称之为断命散。” “原来如此。” 秦汉点头，他算是又学到一种毒药知识了。 但是这也让他心生警惕之心。 这毒药既然是知名毒药，想来制备起来不算困难。万一要是有人想给他投毒的话，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此后在外面饮食要小心谨慎才行，至于府内的饮食倒还好说，这件事主要是林丽在负责，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他死前可说了什么话吗？”秦汉再次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们救他。”石峰老实回答。 “领着我去天牢看看吧，对了，卷宗拿来了吗？” “拿来了，请殿下过目。” 石峰从两名衙役手中拿过卷宗，递到了秦汉手中。 秦汉随手翻了两下，便还给了石峰往大理寺走去。 秦汉的府邸距离大理寺不远，所以没走多久，四人便抵达了大理寺。 进入天牢，秦汉脚步匆忙地来到了李俊光的尸体旁。 看着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尸体，秦汉只是伸出手指按在了脖颈处，发现没有脉搏跳动后才收回了手指。 “确实是死了，去通知他们家里人来收尸吧。” 秦汉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后，将手帕丢在了地上。 眼下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以李光禄运送毒药，使犯人自杀为借口，立刻将他扳倒。 只是这样的话就得花费精力和大皇子斗了。 第54章 骑射比试 仅仅思考了片刻，秦汉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大皇子在六部树大根深，想要一下子斗倒是不可能的，他也懒得花费时间和大皇子玩这一套。 真正能决定他命运的还是能否前往边境，只要能够前往边境抓住机会练兵。 那么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乃至于隆皇，都不过是路边一块不起眼的绊脚石罢了——随脚一踢便能踢飞！ “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吧，另外一个犯人，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先回府了。” 想到这里，秦汉对身旁的石峰吩咐道。 “是，殿下。” 石峰拱手行礼，轻松松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殿下会大发雷霆，结果没想到，连高高举起都没有，就把他给放下了。 嘱咐完石峰，秦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理寺，返回了自己的府邸。 接下来三天时间，秦汉都待在府邸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最多就是吩咐府邸里面的下人去买来一些箭靶，然后就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面练习弩箭。 只是在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岳义锋送来了一个怪模怪样的铁管，然后府邸里的下人就听见秦汉房中传来了如雷霆般的轰鸣。 这吓得白泽险些闯入了秦汉房中，因为他以为秦汉被雷劈了！ 但没等他闯入房中，秦汉就完好无损地从自己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白泽询问那雷声的由来，秦汉只是回答：“此乃我必胜之基。” 第四天清晨。 大秦的文武百官与各国使团再次齐聚于天坛。 百姓们再次蜂拥而至，甚至比上次还要多。 因为他们可听说了，上次逐鹿大抵是大秦胜了，而且北莽的宰相甚至当众向九皇子磕头谢罪。 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要知道历年来，大秦和北莽的交锋，往往都是落于下风的，甚至就连燕云十六州都在北莽的攻势下丢了。 大秦百姓无一不痛恨北莽，但却始终无法扬眉吐气，而这次逐鹿大比他们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如果后续的比试，九皇子还能胜利，结果他们却没有看见，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等到所有人齐聚，秦汉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骑着万里生赤烟进入了大比场地内。 看着秦汉进入场地，大皇子冷笑道：“九弟你好大的面子啊，居然让我们等你这么久！” “我今早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来迟了一些，对不起了大哥。” 秦汉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回答道。 大皇子的冷笑逐渐变得僵硬。 因为秦汉的话让他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早上能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因为晚上的事情导致疲累。 那么晚上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身强体壮的青年疲累到来迟这么久？ 难不成是因为苏脂薇的原因吗？ 大皇子光是想一想，心情就糟糕到了极点。 苏脂薇可是他的女人啊！ 这等绝色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结果现在却被秦汉肆意亵玩。 该杀！ 这秦汉实在该杀！ 这夺妻之恨不报，他秦烈誓不罢休！！ 看着脸色逐渐铁青的大皇子，秦汉只是笑了笑，把一长一短两个木箱从万里生赤烟身上卸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坐在高台上旁观两名儿子龙争虎斗的隆皇忽然指向地上的两个木箱问道。 “回父皇，这是我随意造的两件东西，用来玩的罢了，只不过因为才造出来，我颇为喜爱，所以才随身携带。” “哦，是吗？”隆皇微微点头，没有过多询问。 自从老二死后，老九弄出来的新奇玩样是越来越多了，难不成这就是民间常说的开窍了？ 隆皇手缕长须，没有继续思考下去，而是说道：“我看人也到的差不多了，便宣布一下骑射的规则吧。” “骑射比试分为两轮，第一轮的规则是，每人发放十支箭，紧接着策马疾驰，向五十步外的箭靶射箭，十支箭射完就结束。” “等到所有人都比试完，根据箭靶上箭矢的数量和准度来判定胜者是谁。” 说话的过程中，隆皇指向了远处。 秦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用两排拒马桩围起来的十个箭靶。 这十个箭靶通体纯白，只有中心处用红色的颜料画了数个套在一起的圆圈。 他估算了一下，从拒马桩到箭靶的距离刚好五十步，但实际骑射时，他们肯定不会贴着拒马桩疾驰。 这也就意味着，射箭的距离不止五十步！ 这样的距离，一般人就算是步射都不能上靶，更别提骑射了。 逐鹿大比不愧是聚集了各国豪杰，一较高下的比赛，这样的难度远不是常人能够参加的。 秦汉自己也是一样，他虽然会用弓箭，但是熟练度不高，跟这些常年射箭的高手是比不了的。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用弓箭胜过这些人。 “若是第一轮出现了不分胜负的情况，就进行第二轮！” “但第二轮的比试就不是射箭了，比试的是穿甲，箭靶上会放置五套甲胄。” “所有人都可以在五步之外，射三次箭，最后根据箭矢穿透了几套甲胄来判定成绩。” 隆皇说完，看着台下众人，尤其是秦汉问道：“可有人不明？” 这老九一直以来都对逐鹿大比不感兴趣，所以哪怕白泽提前说过规则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等皆明！” 百官和诸位皇子纷纷躬身，隆皇点点头，看向北莽使团的方向：“不知哪国的豪杰先上场啊？” 这时，沉默多时的柳桂圆站了出来。 “隆皇，我北莽要率先上场！”他拱手行礼。 “好！”隆皇点头。 柳桂圆紧盯着站在百官中的秦汉，嘴角缓缓上扬。 他退回使团中对石阡叮嘱道：“石阡，北莽的国威是否能够威慑住隆皇，可就看这次逐鹿大比了，这场比试，你一定要赢！” 石阡双眼微眯，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格外无精打采。 “这是自然，我会全力以赴的。” 话音刚落，他双眼猛然睁大，那懒散无神的双眸，此刻锐利得犹如翱翔于天的鹰隼！ 第55章 北莽第一游侠 这时，北莽使团的一人牵来了一匹健壮的黑色战马，这战马浑身无一根杂毛，毛皮油亮，一看便是顶尖战马。 石阡动作矫健地翻身上马，拿出了战马身侧弓袋内的弯弓。 他的手指拂过弓弦，随后便轻轻夹了一下马肚，黑色的战马顿时迈开蹄子，缓步朝射箭场地走去。 “此人是谁？” 隆皇看着石阡那健硕的身姿，不由向台下的大臣们发问道。 礼部尚书站了出来，躬身回答。 “陛下，此人乃北莽豪侠石阡！” 身为礼部尚书，这逐鹿大比他是深刻参与到了其中的，所以对于各国使团的信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尤其是北莽使团的信息。 “石阡？” 听到隆皇的声音，礼部尚书知道他们这位陛下大概率是不知道这人的名号。 “陛下，石阡号称北莽第一游侠，最擅骑射，据说他三岁便骑马，五岁便执弓，十五岁时便外出闯荡。” “他在各国游历，有时也去草原，五年前，他路过北莽边境的一处村落，遇见八十余响马袭村，他仅凭一弓一马，便将这些响马全部射杀，据闻这些响马身上只有眉心处有道伤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势！” “两年前，有人在北莽国都设下比赛，谁能射中百步外的杨柳之叶便能得万两黄金，这石阡三箭全中！” 听到这里，大秦的文武百官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石阡的箭术也太厉害了吧？ 但礼部尚书没有停住，仍然在讲话。 “比赛过后，石阡将万两黄金全部散尽给百姓，然后当着万人之面，将一枚铜钱置于一百五十步外，随后一箭射中了这枚铜钱的方孔，而不伤铜钱分毫！” 礼部尚书说完，向隆皇行礼，回到了百官中。 大秦的文武百官此刻都是一脸见了鬼的模样，这也太牛逼了吧？ 这是人能有的箭术？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隆皇也挑了挑眉，露出了惊讶。 这等箭术确实是天下少有。 “哈哈哈哈！” 这时，略显刺耳的笑声从北莽使团那边传来，只见柳桂圆正仰头大笑，丝毫没有顾忌宰相的威严。 他笑完后，看向大秦君臣。 “赵尚书，你说错了，石阡没有射中一枚铜钱……” 大秦文武百官脸上的惊讶微微收敛，原来是虚假的传闻啊，那样的话，石阡的战绩还算是在人类的范畴。 柳桂圆嘴角上扬，笑容猖狂，裸露出的惨白牙齿犹如野兽的獠牙。 “石阡他是连续射中了三枚铜钱，而且箭头射入了石中！”！！ 本来放松的大秦君臣此刻，无不感到了难以置信的惊讶。 连射三箭，射中一百五十步外的三枚铜钱，而且还射入石中？ 这石阡是后羿转世啊？ 就算是城府深如隆皇，也不由眉头紧锁，紧盯着远处正俯身抚摸马匹的石阡。 这人的箭术就算不能称之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能称之为天下第一了！ 起码当今天下，隆皇还没见过箭术能和石阡比较之人。 若是到了战场上，这石阡能够射杀多少猛将啊！ 最关键的是，这场大比，石阡怕是要成为第一了，因为大秦没有箭术如此卓越之人。 当然，这毕竟是五十步骑射，有人连续中十环，也不是难事。 可是后续的穿甲，能比得过这石阡吗？ 输了！ 隆皇心中此时如此想到。 哪怕是他也实在是想不出，到底如何能够破局。 因为骑射比得是实打实的硬实力，就算第一轮比过了，难道还有人能比得过把箭矢射入石中的石阡吗？ 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把床弩给扛起来比骑射，要不然没有能比得过石阡。 这一局，石阡赢定了。 这时，来到比赛场地良久的石阡终于停止抚摸马匹了。 他从一旁的军士手上接过装有十支箭矢的箭囊，便猛然一夹马肚。”吁——” 黑色的战马发出长啸，犹如黑色的闪电般朝比赛场地的另一边疾驰而去。 这比赛场地提前撒过盐，所以没有半点积雪，战马疾驰起来的速度可谓惊人。 只是比这战马更快的是石阡射出的箭矢！ 一根根箭矢在战马疾驰的时候射出，分毫不差得插入了箭靶中，没入数寸！ 仅仅一轮，甚至没有一来一回，石阡就射完了手中的箭矢！ 他将弯弓收进弓袋中，骑马回到了北莽使团中，没有看向箭靶一眼，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成绩。 这时，远处的军士开始查验起箭靶上的成绩。 “第一靶十环！” “第二靶十环！” “……” “第十靶十环！” 军士的每一次报数，都让大秦君臣的心沉上几分。 这也太厉害了！ 虽然骑射都是骑在马上，但是石阡的速度也太快了，那都不能算骑马了，那是在飞！ 石阡完全就是飞着在射箭！ 他的箭术没有丝毫水分，真的是出神入化的高手！ 柳桂圆看着石阡回来亲自给他递上了酒壶。 “石阡，这次你是立下大功了！” “大功？” 石阡接过葫芦酒壶，狂饮了一口，睡眼惺忪的双眼满是不在乎。 “或许吧，我先吃点肉干，到了下一场你们再叫我。” 石阡找了张椅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条牛肉干，就着热酒喝了起来。 这时，北莽使团的人开始叫嚣。 “下一场可是大秦之人出战啊？” “大秦乃当世强国，不会连一个神射手都找不出来吧？” 此言一出，大秦的文武百官纷纷对北莽使团怒目而视。 前几日举鼎吐血的董成站了出来，向隆皇拱手道：“末将愿意出战，请陛下恩准！” 说完，他就跪在了地上。 隆皇看着董成微微皱眉。 “董将军，你伤势未愈，还是算了吧。” “陛下，不过是拉弓射箭罢了，我能行！” “好了，董将军，你不要再说了，退下吧。” 看着隆皇那不悦的脸色，董成乖乖退下了。 这时，隆皇看向下方的文武百官问道：“可有人愿意出战？” 大皇子一听顿时面露喜色，这可是坑秦汉的好机会啊！ 他站了出来，脸上满是大义凌然，“父皇，儿臣认为……” “大哥真是豪杰！哪怕是面对如此境地，仍然想着为国出力！” 后方的秦汉忽然打断了大皇子的话，大皇子脸色顿时一僵。 遭了，秦汉要坑他！ 第56章 不就是十发十中吗？ 大皇子张口正要反驳，秦汉就再次发言了。 “父皇，大哥如此英雄，当然应该配一匹好马，如果此次比试大哥获胜的话，我愿意将我这匹万里生赤烟送给大哥！” 秦汉指向自己的那匹红色宝马，大皇子听了都快气笑了。 这不能胜利的比试，就算是将赌注换成是当皇帝，他也赢不了啊！ 这秦汉完全就是在坑他！ 只是他要认怂吗？ 大皇子看着正注视着自己的文武百官，第一次觉得他们的目光是这么令人难受。 “老大，你要上场吗？” 隆皇看向大皇子，用平淡的目光注视着他。 “当然，我要上场！” 大皇子强挤出笑容回答道。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怂，哪怕输了也不能怂，因为输给石阡是正常的事。 但是他要是退缩的话，手下的那群官员该怎么看他？ 他身为大皇子，之前一直压制着诸位弟弟，结果秦汉一给他下套，他就怂了？ 架起来又怎么样，他可不会怕！ “好好好，老大还真有我当年的风采。” 隆皇龙颜大悦，朝远处的一名军士招手道，“去把马牵出来给大皇子。” “是，陛下。” 那名军士点头，前往不远处拴马的地方，牵来了一匹通体棕色的战马。 这战马体格健硕，通体棕色，只有胸口处有一撮白毛。 光从体格看，这也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 大皇子没有多言，翻身上马向远处的射箭场地，疾驰而去。 看着骑马离开的大皇子，秦汉只是伸了个懒腰。 想坑他？可笑！ 这秦烈屁股一抬，秦汉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捧杀这一套，他也会，真以为他不会反击啊？ 另一边，大皇子呼吸沉重地来到了射箭场地，拿起军士发放的弯弓和箭矢，便用力一夹马肚，疾驰起来。 虽然他打不过秦汉，但平日里也是练过弓箭的，而去还偶尔去狩猎，他的成绩应该不会难看。 大皇子很快射出了他的第一箭！ 箭矢飞出，迅猛得犹如雷霆！ 然后落空了！ 这根箭矢甚至连箭靶的边都没有触碰到。 柳桂圆凭借强悍的目力看见后，先是憋笑，紧接着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为了抑制住狂笑，甚至掐起了自己的大腿。 “你们的大秦怎么有如此废物，连上靶都上不了？” 他指向大皇子，“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北莽可以出一个人替你们上场，这样的话，堂堂大秦也不至于输成这样。”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大秦的文武百官再次对柳桂圆怒目而视，只是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因为技不如人实在是没办法。 柳桂圆的笑声很大，即使是远处的大皇子都听见了。 他气得满脸涨红，但是心绪却更加不稳了，射箭的手都在抖。 众人睽睽之下，他不想失误，但越是这样想，他越是手掌发抖。 第二箭。 第三箭。 …… 第十箭！ 整整十箭，大皇子都落空了。 北莽使团那边除了部分女子掩面而笑外，男人们都快笑昏过去了。 由于是柳桂圆，他武功高强，那笑声之大，甚至盖过了周围百姓的讨论声。 射完箭的大皇子犹如丧家之犬般骑马回来，当他翻身下马的时候，秦汉走到他面前，露出了此生最假惺惺的表情。 “大哥，不要灰心，敢上场就是好汉了。” 看着秦汉那假惺惺的安慰表情，大皇子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就是这家伙故意陷害他，让他丢了这么多颜面！ 现在百姓都在议论他了。 “大皇子就这箭术，我感觉我都可以参加逐鹿大比了。” “这大皇子实在是不自量力，那石阡是当世有名的豪侠，就他那三脚猫的箭术何必出来丢人现眼呢？” 光是听着，百姓们的讨论，大皇子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面目狰狞地凑到秦汉耳旁说：“你给我等着，杂种，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大哥，这话不应该是我说吗？”秦汉回答，“而且我已经让你付出代价了啊。” 大皇子气得浑身发抖，还是强忍下来回到了百官队列中。 只是他盯着秦汉的目光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秦汉全当不存在，比这更狠更凶的目光，他看过不知多少，但活下来的人始终是他。 斗争是残酷的，虽然他不将大皇子当成对手，但是这人犯贱，实在是让他忍不住打他的脸。 终于笑够的柳桂圆喘了几口气，朝隆皇喊道：“隆皇，你们大秦还有人要上场吗？” 逐鹿大比的每一次比试只要不过分，是不会限制人数的，但是无论多少人上场，都只会取最好的成绩作为最终成绩，所以想玩人海战术是不可能的。 隆皇看向下方的文武百官，却迟迟没人站出来。 他又将目光移到了秦汉身上，可是秦汉没有任何表态。 “看来大秦是真的无人了啊！” 柳桂圆得意地看向秦汉，这家伙也怂了吗？ 正当这时，秦汉站了出来。 “不就是十发十中嘛，你们北莽有必要如此得意吗？”他说。 此言一出，场上众人都瞪大了双眼，就连正嚼着肉干，刚才笑都没有笑一声的石阡都看了过来。 柳桂圆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秦汉是脑袋有问题吗？ 五十步外，骑射十发十中，放眼天下能达到这箭术的人都寥寥无几。 结果秦汉说不就是？他怎么能将这件事说成是很简单的事？ 他这么会说大话，不怕风大闪了他的舌头？ “听九皇子的口吻，似乎对自己的箭术颇为自信啊，要不你也上场试试看？” 柳桂圆露出不屑的笑容，指向射箭场地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汉点头了。 “好啊。”他说，“我也来个十发十中！” 这么狂？ 柳桂圆双眼微眯起来，这家伙不会是和上次一样，藏着什么东西吧？ 但是射箭可不是奇技淫巧能够比的，这是真正的硬实力，必须要经过多年的苦练。 所以这秦汉有可能是在虚张声势，那样的话…… 柳桂圆看向秦汉身边的万里生赤烟。 他是不是能够凭借赌局夺回万里生赤烟呢？ 第57章 滑轮弩 “九皇子，这箭术可不是简单的技艺，需要多年的苦练才行。” 柳桂圆紧盯着秦汉，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破绽。 “我都说了，我上场射箭就是，保证十发十中。” 柳桂圆脸上露出微笑，看来他可以设计秦汉了。 只要秦汉答应，那么之前他吃下去的所有东西就都要连本带利吐出来！ “九皇子，我不信你的话，但是既然你如此自信的话，要不要来赌一赌？” 柳桂圆露出虚伪的微笑，指向远处的射箭场地。 “只要这次比试，九皇子胜利，那么我就将我的玄铁天鳞铠送给你，要是你输了的话，之前的那一千领明光铠和万里生赤烟就还给我！” 说完，柳桂圆紧盯着秦汉，等待着他的答复。 “这个啊……” 秦汉脑袋微低，正当柳桂圆大喜的时候，他又忽然摇起头来。 “这个不行，你穿过的甲胄我要来有什么用，而且一件甲胄就想和一千领明光铠相提并论，柳桂圆你没吃早饭，脑袋不清楚了吧？” 柳桂圆绷不住了，他面色涨红道：“你这厮，怎么如此无知，我那天鳞铠乃陨铁制成，箭不能入，枪不能破，而且历经十年也光洁如新，根本不会生锈，这样的宝甲，怎么就比不上一千领明光铠了！” “十年前，我正是凭借此甲才能在马嵬坡之战中重创敌军！” 秦汉一听就知道不好，柳桂圆是故意将这件事往政治上扯啊！ 这时，一名老将从百官中出列了。 “九殿下，柳相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天下少有的宝甲，十年前马嵬坡之战，我长子姜威率军杀至了柳相面前，险胜一招刺中了柳相，结果枪头却不能刺破甲胄，致使功败垂成，死在了乱军之中。” 齐国公姜尊德站了出来，他一双虎目紧盯着柳桂圆，目光中却没有流露出任何仇恨。 但面对这样的目光，柳桂圆却少见的感受到了寒意。 “所以至于新旧问题，只要将甲胄重新捆扎，换个内衬就足够了。” 台上，隆皇看着出列的齐国公目光复杂。 “老九，你会答应赌约吗？”他开口道。 这时，一旁的大皇子出列了。 “九弟，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你不是说你能赢吗？”他说，“只要你赢了那么就能得到柳相的宝甲，而且还能以此扬我大秦之威啊！” 百官们也纷纷出言。 “是啊，九皇子你要扬我国威啊！” 面对众人的起哄，秦汉一言不发。 大皇子却露出了笑容，这家伙知道被架起来是什么滋味了吧！ 知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厉害了吧！ 他也要秦汉尝尝自己刚才的屈辱，尝尝自己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但是看现在的这情况，秦汉是不得不答应了，他不答应的话，他就又要变成臭狗屎！ 秦汉环视了一圈，还是摇头道：“不行……” 众人脸上不一不露出失望的神色，就连齐国公姜尊德都微微皱眉。 可是下一秒，他们就脸色大变。 “你这个条件还是不够，我还要万里生赤烟的马铠！” 大秦百官和一旁的使团之人都瞪大了双眼。 胆大包天！ 这是他们脑海中的念头。 他们本以为秦汉是怂了，结果没想到人家是嫌条件不够好，这家伙是根本不知道怕啊！ “好！” 柳桂圆点头，“只要九皇子获胜，那么玄铁天鳞铠和万里生赤烟的马铠，我一定奉上！” “那就好。” 秦汉这时才看向台上的隆皇。 “父皇，这骑射比试应该也能用其他器械吧？” 隆皇听了，微微皱眉。 这老九是又搞出了新奇玩意才如此有恃无恐的吗？ “当然，只要是能射出去的东西，只要是在马上射击，那么都能使用，哪怕你把床弩拿出马射也是一样。” 一旁的柳桂圆听了，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因为他们这边也可以用新的器械，这从来都不是违规。 秦汉听了，微微点头。 现在他算是搞明白，这逐鹿大比的真正用意了。 这不光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争斗，也是一种威慑，一种从军事和文化上的威慑。 不禁止使用新的器械，是因为有新的器械出现，就一定会运用到战场上。 如果这种新的器械威力巨大的话，那么没有这种器械的国家就大概率会败。 所以比不过的话，还不如早早割地，免得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劳民伤财。 之前的气力和后面的军阵对决，比较的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武将水平和组织度了。 从这一点来看，这逐鹿大比还真有点用处。 秦汉也没有多耽搁，转身走到了万里生赤烟身旁，打开了那个较短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造型古怪的重弩。 只是这弩的造型格外奇怪，那就是弩身附近居然有几个木轮，而且这弩的末端居然还是个怪模怪样的半圆形。 这也太奇怪了！ 柳桂圆看着秦汉手上的重弩放声大笑道：“九皇子，你用弩确实是个好想法，可是你射击之后怎么办，是不是要下马装填啊？” “虽然没说不能下马装填，可你这实在是不好看啊。” 虽然弩的精准度一般来讲比弓好，但那是在普通人身上，真正的高手都是用弓，因为弩这东西的上限实在是太低了。 无论是拉力，还是射程都是一样。 所以秦汉此举也太露怯了，这完全就是在告诉众人：“我用弓不行！” 石阡瞥了一眼说：“雕虫小技。” 大皇子看见后，连忙喊道：“九弟，你要是没有好弓的话跟我说就是了，何必用这弩呢？” 下一刻，大皇子的脸色就让秦汉的话气成了铁青色。 “大哥，你还是把那弓给你自己留着吧，我可不想十箭都空。” 说话的过程中，秦汉向众人展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十支弩箭。 柳桂圆看见后，没有任何表示。 只要数量对得上，那么自己准备箭矢也没事。 石阡用得也是自己的弓和箭。 这时，秦汉当着众人的面，在地上给重弩上好了弦。 “九皇子，等到了射箭场，再下马上弦也不迟啊！” 北莽众人看到这一幕，发出嘲笑，而大秦百官则是面色铁青。 这也太露怯了吧！ 第58章 穿甲！ 秦汉只是瞥了眼北莽使团，便自顾自翻身上马了。 看着秦汉骑上万里生赤烟，柳桂圆握紧了拳头。 这是他的马，这是他的马啊！！ 这可是在十万匹马中精心挑选出的战马，是比万里挑一更珍贵的存在。 结果被他输给了秦汉，这几天时间，他每每回想起来都感到心痛。 但是这一切今天都将结束，因为他将会夺回万里生赤烟！ 这是他的马，绝不能在别人的手上！ 秦汉骑着马便往射箭场地疾驰而去，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到达射箭场地后，秦汉抬起重弩便射了一箭。 柳桂圆见此朝身旁之人笑道：“看来九皇子是信心满满啊。” 他刚说话，正待在一旁啃肉干的石阡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了目光始终停留在射箭场地的位置。 “怎么了？”柳桂圆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顿时让他瞪大了双眼。 因为秦汉居然在马上上弦，他手持重弩顶着肚子上弦！ 虽然轻弩是能这样上弦，但那是最多射二三十步的轻弩啊！ 秦汉的弩，看造型和大小就能知道，他那弩是重弩，这种弩是不可能顶着肚子上弦的。 只能是用脚踩着上弦，之前秦汉也是这样干的，那他现在怎么是用这种方式上弦，他天生神力啊？ 就连大秦这边的武将都开始揉眼睛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是不是看错了，顶着肚子上弦，那他妈是重弩啊，这也能行？ 另一边的北莽使团，石阡收回了视线，继续嚼起了肉干。 “那家伙不是简单角色。”他说，“他中十环了。” “你说什么？” 柳桂圆猛然转身看向石阡，“他中了十环？” “没错。”石阡点头，“他中了十环，我看见了。” 柳桂圆再次看向射箭场地，面色凝重。 “你觉得，他能十发十中吗？” “应该能。” “这样的话，第二轮……” 柳桂圆握紧了双拳，紧盯着射箭场地上正在射箭的秦汉，但是石阡接下来的话，令他握紧的双拳放松了。 “第二轮你不用担心，我看过了，他腰背无力，不是能拉硬弓的人，比穿甲……” 石阡当着柳桂圆的面喝下了一口热酒，“天下没人是我的对手！” “你说的对，天下没人是你的对手。” 柳桂圆点点头，目光看向了北莽使团之人放在地上的一个木箱。 他们也准备了顶尖的器械，一个能让石阡发挥出全部实力的器械！ 不多时，秦汉已经射完了十支弩矢，骑马缓缓朝高台这边赶来，射箭场地的军士也开始汇报成绩。 “第一靶十环！” 百官们一听顿时面露喜色，终于不是脱靶了，只是站在他们之中的大皇子，脸色可就称不上好了。 “第二靶十环！” 听到军士的报数，站在百官中的董成顿时大喊道：“好！” “九皇子射得好啊！” “确实，九皇子这射艺着实不错，放在军中也能称之为擅射了。”另一名大臣点头附和。 之所以不说神射手是因为秦汉毕竟用的是弩，这玩意就是容易瞄准。 这时，军士的汇报声又传来了。 “第三靶十环！” “……” “第十靶十环！” 他一连串汇报而出，连给百官们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到秦汉回到附近，翻身下马时才反应了过来。 “九皇子真乃神力神射啊！用重弩在马上都能十发十中，这等射术放在军中也是少见的神射手，更别提还在马上拉开弩弦了，这等大力就算是在军中也少见啊！” 董成用格外大的嗓音夸奖着秦汉，大皇子的脸色更黑了。 这董成是故意要和他作对吗？这夸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他这么夸秦汉，岂不是反过来在骂他吗？毕竟他可是一箭都没有射中啊！ 看着靠近的秦汉，大皇子的面目愈发扭曲了。 因为百官的称赞声真的是不绝于耳，实在是让他生气到了极点！ “九皇子射技之精，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对对对，有了九皇子这场比赛，我们大秦绝对能夺得第一！” 听着众人的吹捧，秦汉只是拱了拱手。 “各位过奖了，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实在是比不上各位哥哥，尤其是大哥的治国方略啊！” 说话的过程中，秦汉看向了大皇子，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起码在大皇子看来，秦汉完全就是在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你这个废物，论骑射骑射比不过我，论治国治国比不过我！” 毕竟这次朝廷赈灾就是按照秦汉的方法来的，他可以说是毫无建树。 大皇子紧咬牙齿，额头根根青筋暴起，向秦汉拱手道：“九弟真是得了好大功劳啊！” “大哥过奖了。”秦汉回礼。 一旁观看两人的三皇子看了，默默闭紧了嘴巴。 好家伙，这两人最近这段时间斗得可是真厉害，幸好他没有插手，要不然像大哥一样被气得这么厉害肯定是会折寿的。 柳桂圆看见秦汉回来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秦汉看了只是笑笑，同样什么都没说。 后续各个国家的参赛者都上场了，他们的成绩参次不齐，差劲的，十发中了五发十环，好的，十发全中。 但大多数国家的成绩都在八九发十环左右，而且那个成绩最差距的人，还是因为吃了不好的东西，腹泻的缘故，他刚一下场就跑去找茅房了。 从这里来看，各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其实都不容小觑，因为按照大秦的情况，成绩最好估计也就和他们差不多。 北莽情况论外，这个国家现在处于上升期，猛将和天才和喷泉一样往外冒。 最后一人下场后，隆皇对台下众人道：“此次比试，有四人成绩一样，所以骑射比试开始第二轮，上甲胄！” 他一声令下，数十名军士便提着数套甲胄放在之前射箭的箭靶上——上面的箭矢都取了下来。 甲胄一放好，柳桂圆率先站了出来。 “隆皇，我们北莽第一个上场！” “好，那就你们先上场。” 隆皇话音刚落，石阡就从椅子上起身了。 第59章 宝弓裂石！ “拿弓来。” 石阡双眼再次恢复成了那如雄鹰般的锐利，他气势之骇人，即使是身为当世名将，见过尸山血海的柳桂圆都不由感到惊讶！ “取弓！” 柳桂圆扭头对身后的白左宗吩咐道。 白左宗点头，打开了柳桂圆之前看向的那个箱子。 这箱子中用最柔软的丝绸包裹着一柄底色漆黑，用朱砂描绘着一头雄鹰的弯弓！ 这张弓与平常的弯弓相比起来，格外硕大，造型之威武霸气，可以说世间罕见。 白左宗拿出弯弓，恭敬地递到了柳桂圆手中。 而柳桂圆双手捧着弯弓交给了石阡。 石阡接过弯弓，却没有动，因为白左宗正在取出三根箭矢。 这三根箭矢比成年男人的大拇指还要粗壮，通体赤红，箭头更是足有一尺，像是一枚钢针！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告诉众人，这些东西都是为了破甲而生的！ 石阡从柳桂圆手上接过三根箭矢，翻身骑上了那匹黑色的战马，不紧不慢地向射箭场地而去。 此刻大秦君臣都面色凝重地看向石阡，柳桂圆瞥了一眼他们的脸色笑道： “诸位，我心情不错，来跟你们说说石阡手持之弓吧。” 他指向石阡的背影，”石阡手持的弯弓，名为裂石，是我北莽专门为了破甲，而打造的一柄宝弓，这弓是用赤云木外加数层牛角制成，制成之后又用丝线层层缠绕，最后涂抹了生漆，用朱砂描画方才制成！” “为了制成这弓，耗费了数位顶级弓匠三年的时间！” 说到这里，柳桂圆停顿了一下，看向秦汉的目光中满是得意。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这弓的拉力足有三石！” “三石！！” 大秦文武百官面露震惊，尤其是武将们，完全就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大秦一石是百斤，三石就是三百斤！ “柳桂圆，你当我们没有用过弓吗？三百斤的弓……” 董成站了出来，指向柳桂圆，“这世上有拉力这么大的弓，而且还是角弓，那得厚成什么样啊，你能不能别说出这等空话。” “而且就算石阡是天下有名的神射手，也不至于能拉开如此重弓吧！” “是啊，就算是吹，也没有这样吹的吧。”另外一名武将附和道。 “哼！” 柳桂圆冷哼一声，“凡夫俗子，我北莽的制弓术可是你们秦国能够理解的，是或不是，你们看看便知了。” “至于石阡的力量，他虽然举不起千斤之鼎，但却能拉开这三百斤之弓！” 秦汉没有过多关注双方的骂战，只是看着正朝射箭场地走去的石阡。 拉三百斤硬弓…… 要是柳桂圆没有说谎的话，那么这石阡多少沾点非人类。 不过这也正常，之前的白左宗那单臂举起千斤鼎的壮举，也不是正常人类能完成的。 幸好这逐鹿大比不是完全拼硬实力，要不然大秦估计连一场都赢不了——哪怕有他在。 因为他就算是再强，也不可能和这些从数千万人中挑出的顶尖天才比身体天赋啊。 这时，远处的石阡已经走到了箭靶前，只是这次，那拒马桩已经移动到了箭靶前五步的位置。 在众目睽睽下，石阡从箭囊中抽出一根箭矢搭在了弓身上。 他缓缓拉开弯弓，附近的军士听见了弓弦紧绷的声音。 当弯弓拉到一半的时候，石阡松开了因为拉弓而发白的手指。 嘭！ 粗壮的箭矢犹如闪电般射进了前方箭靶上的甲胄里。 石阡没有立刻射出下一箭，而是对不远处的军士说：“报数。” 那名军士点点头，小跑到箭靶前，挑起甲胄看了一眼后，朝高台那边喊道：“穿三甲！” 三甲！ 第一箭就穿三甲！ 拉弓未满就穿三甲！ 无论是哪个消息，对于百官和各国使团来说都是惊人的消息。 但是这三个消息却是一个人造成的！ 他们刚才可都看得真切，石阡就是把弓拉了一半，那箭矢就穿了三甲。 这也太猛了吧？要是拉满岂不是得射到箭靶上去？ “哈哈哈哈！” 柳桂圆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石阡你干的好啊！” 远处的石阡面色冷淡，因为不直接射完三箭这件事本来就是柳桂圆安排的。 因为他要通过一次次的震撼，来使得各国惧怕北莽。 对于石阡来说，这事无所谓，反正他也只是拿钱办事罢了。 这时，他抽出了第二根箭矢，搭在了弓身上。 附近的军士再次听见了弓弦响起的声音，只见石阡将弯弓拉到了三分之二的程度！ 嘭！ 又一箭射出，箭矢再次贯穿了甲胄，发出的声响格外刺耳。 “报数！” 听见石阡的话，那名军士再次上前查看。 “穿…穿四甲！！” 看着将第五套甲胄表面砸出凹陷的箭头，军士用颤抖的声音大喊道。 “四甲？” 百官和各国使团无不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三甲便是一直以来的记录了，再怎么厉害的人也是就穿三甲。 可是今天，他们看到了居然有人穿了四甲！ 要知道这穿甲，可不是穿一层甲，而是一套甲！ 算起来就是八层！ 如果不算肉的厚度，这一箭能把四个人穿成串！ 这他妈是人？ 这是人能射出来的箭？ 一名武将朝那名军士破口大骂道：“你看清楚了吗？别是瞎了眼！” 那名军士用此生最大的声音回答。 “看清楚了，要是将军不信，可以亲自上前查看，若是有误，请斩我头！！” 这将军听了，还是不信，连忙上前去查看。 他看完，就面如死灰地走了回来。 “遭了，那石阡是真的将四层甲给射穿了，而且还把第五层甲给射了个洞，要是再加点力，估计要穿到最后一层甲了！” “啊？” 大秦的武将们纷纷一惊，有些人甚至是面露胆怯了。 “这石阡要是上了战场，岂不是和一个人背着床弩射人一样？” “这箭的力道，要是射在披甲战马上，怕不是连尾羽都要没入进去啊！” “这人要是上了战场，只要箭矢未尽，就算是上千甲骑也围不住他！” 说出这话的人是董成，他在说话的过程中，紧盯着石阡，目露凶光。 这石阡太危险了，比白左宗还要危险！ 毕竟白左宗力气再怎么大，也是近身搏杀，只要堆人上去，总归是能堆死的。 但是这石阡气力未尽，箭矢未尽之前，谁能杀他？ 要是守城的话，他岂不是能一人射杀数千人？ 第60章 穿五甲，天下第一？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光是董成，就连台上的隆皇看着石阡，脸上都露出了杀气。 这时，在众人那复杂的目光中，石阡开始抽出第三支箭。 只是抽到一半时，他停下了手。 正当众人困惑的时候，石阡猛然抓住胸襟，用力一撕！ 呲啦！ 石阡的衣服在他强劲的力量下骤然撕裂，裸露出了他那身精悍健硕的肌肉。 只见他背后的肌肉棱角分明，犹如鹏鸟展翅时的姿态，这是肌肉过于发达的象征！ “呼……” 石阡开始深呼吸起来，这冬天的寒冷仿佛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这时，他抽出了第三根箭矢搭在了弓身上。 附近的军士看着他拉弓，这次他们听到了比以往更清晰更强劲的弓鸣！ 石阡将弯弓拉到了极限！ 军士们，甚至是远处高台上的隆皇都看见了，那如满月般的弯弓！ 石阡没有维持这姿势多久，拉弓的手指在众人的目睹下松开了。 嘭！！ 恐怖的破碎声传来，粗壮的箭矢深深没入了甲胄中。 “报数！” 听到石阡的吩咐，报数的那名军士走上前，开始查看他的成绩。 当看到结果后，这名军士愣在了原地，满脸不可置信。 “快报数啊！” 直到远处董成的叫喊才让这名军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穿…穿五甲，箭头入箭靶十环，没入数寸！！” 此言一出，无论是大秦百官，还是各国使团都没有人开口，他们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只是紧盯这石阡所在的方向。 直到石阡骑马返回，他们才如梦初醒。 “穿五甲，箭头没入箭靶数寸？！” 一名武将口中重复着这句话，此刻他看向石阡的目光不再是惊讶，而是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 这样的人，要是再配上白左宗这样的顶级战将护卫，有谁能够挡他？有谁能够杀他？ 甚至连近身都难，除非用大规模骑兵围追堵截，要不然连人家的身都近不了。 这样的人不提前杀了，实在是不行！ 正当董成思考的时候，柳桂圆大笑着迎向了石阡，亲自将身上的狐裘大氅披在了他身上。 “石阡，你今天是立了大功啊！” “柳相言重了。”石阡恢复了平日里那懒散的模样回答道。 “石阡，你太谦虚了！” 这哪里言重了，要知道石阡此举可不光夺回了万里生赤烟，还狠狠打压了大秦那边的气焰！ 而且他们中的有些人估计都吓到想要对石阡下黑手了，这群无胆鼠辈！ 想到这里，柳桂圆看向了秦汉，此刻秦汉也正看向这边。 但奇怪的是，秦汉的双眸中没有畏惧和紧张，只要淡淡的欣赏。 这让柳桂圆眉头微皱，这秦汉都要输了，怎么还这么装？ 非得输了的时候，他才能学会哭吗？ 感到不满的柳桂圆走到秦汉面前，面露讥讽道：“九皇子，要不你提前把万里生赤烟还给我？” 他指向秦汉身旁的万里生赤烟。 “毕竟结果都是一样的，没必要再看了不是吗？” 石阡可是穿了五甲，箭头还没入了箭靶中，这种情况下就算秦汉能射穿五甲，也会输！ 就算神仙显灵了，让他的箭头也没入了箭靶中，这也是平局。 这也就意味着，柳桂圆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种情况下，他嚣张一点怎么了？ 面对柳桂圆的挑衅，秦汉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柳桂圆，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高兴得太早？” 柳桂圆指着秦汉，扭头向北莽使团喊道，“他说我高兴得太早了！” “哈哈哈哈！” 北莽使团的众人，毫不吝啬地发出了嘲笑，这嘲笑犹如海啸般向秦汉席卷而来。 秦汉只是维持着微笑，一言不发。 柳桂圆的举动更加放肆了，他向隆皇拱手道：“隆皇，这九皇子怕是吓得有失心疯了，你还是请人去给他治治吧，要不然拖久了，怕是药石无医了！” 隆皇看着得意到了极点的柳桂圆，勃然大怒。 但是看着远处的石阡，他强行忍下了怒火。 有石阡和白左宗在，要杀柳桂圆不是简单的事，而且就算杀了又如何？ 北莽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就算把北莽派来的这群人全都杀了也没用。 这最多只能让北莽肉痛，但伤不到筋骨，而且还让北莽得到了绝佳的开战借口。 到时候为使团报仇的口号，估计会使得北莽上下团结一心，全力伐秦。 这样的代价，隆皇承受不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对柳桂圆抱有极大的包容心，因为他知道这个王八蛋就等着他动手呢！ 所以面对柳桂圆的放肆之举，隆皇只是面无表情，全当没看见。 有人会对付他的。 “柳桂圆，你也太过放肆了！” 礼部尚书站了出来，指向柳桂圆怒斥道：“你身为他国臣子，面对我国国君举止却如此放荡，难不成你面对你们的皇帝，也是如此吗？！” 这是极为严厉的指控，完全就是在说柳桂圆是乱臣贼子了。 柳桂圆却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而是傲然道： “上国使臣不敬下国之君，这是古已有之的规矩，难道赵尚书不知吗？” “你！” 礼部尚书勃然大怒，“柳桂圆，我大秦也是天下强国，你怎么敢如此说话？” “你北莽立国不过三百多年，怎么敢如此狂妄，自诩上国！！” “呵。” 柳桂圆冷笑，“这天下只有兵强马壮的国家才是上国，要是论年月，那你怎么不去对那些已经消亡的上古之国说这话？” 礼部尚书紧咬牙齿，这柳桂圆能言善辩，他想不出如何驳斥了！ 正当这时，一旁忽然传来了木箱开启的声音。 柳桂圆和礼部尚书都看了过去，只见秦汉从他携带的那个长木箱中拿出了一个末端有木柄的铁管出来。 这铁管格外丑陋，表面有一圈圈密集的铁箍，看上去和蚯蚓一样，丑极了！ “柳桂圆，你刚才是不是说，兵强马壮的国家才是上国？” 秦汉手持铁管问道，目光灼灼。 “是的，九皇子以为如何？” “我也认为是这样，只是什么算是兵强马壮呢？” 秦汉点头，从木箱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水壶，开始往铁管中倾倒黑色的粉末。 第61章 被雷劈了？！ “那当然是武备充足，军士精锐了！”柳桂圆说，“而且还要经常打胜仗！” “要只是单纯的人多甲多的话，那不全天下都是强国了。” “那样的话，胜者就是强国？” “是的。” 柳桂圆面露讥讽，“九皇子，你不会认为，你现在还能胜得过我等吧？” “当然，此战我必胜！” 这时，秦汉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粗大的铅丸，塞入了枪口处，又从木箱里拿出了一根铁棒使劲往枪管里面捅去。 柳桂圆看着这一切，嗤笑一声。 “九皇子，这就是你必胜的底气吗？这器械中是藏了弓弦，能让你射出穿甲箭？” “实在不行，你还是拿你之前的那重弩来吧，拿这根铁管要是输了，也要让天下人耻笑啊！” 秦汉看着得意的柳桂圆，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有人有眼无珠！” “你！” 柳桂圆正要发作，秦汉就打断了他的话。 “柳桂圆，等一下我的成绩要是超过了石阡，那么你该如何？” “超过石阡，这怎么可能，你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比石阡的箭术要好！” 柳桂圆一脸不信。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你要跟我打赌吗？” 柳桂圆看着自信满满的秦汉，露出狐疑的神色。 这秦汉这么狂，难不成那根铁管真有什么神妙之处？ 不对！ 绝不可能！ 这世上没有人能比裂石弓还厉害的弓箭，就算有也不可能有人能拉开，就秦汉这么个弱不禁风的模样，他能拉开硬弓？ 之前的那个重弩绝不是靠他的力量拉开的，一定是器械本身的原因。 这也就意味着，他开不了硬弓，不过最关键的是，他不能服软，要不然丢的可不是他的脸，而是北莽的脸！ 想到这里，柳桂圆问道：“你想赌什么？” “很简单……” 秦汉露出微笑，“要是你输了的话，就向脱去衣服，向我行跪拜之礼！” “你输了呢？” “我输了的话，之前的条件不变，我把那些东西都还给你，而且也脱去衣服，向你行跪拜之礼！” 柳桂圆握紧拳头，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好好好，他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到了！ 这秦汉屡次羞辱他，今天他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如果秦汉赌的是脑袋的话，他不一定会同意，但是这样的条件他绝对会同意。 比起杀死羞辱过自己的人，他更希望用对方侮辱自己的方式来回报！ 两人不再对话，秦汉翻身骑上了万里生赤烟，往射箭场地而去。 柳桂圆回到了北莽使团中，看向正闭目啃肉干的石阡。 “石阡……” “怎么了？”石阡睁开眼看向柳桂圆。 “你说我能赢吗？” 石阡听了只是再次闭上双眼说：“柳相，你多虑了，那秦汉不是能开硬弓的人，就算他手中的那根铁棒再厉害，也要人手去拉。” “我刚才看了，他装东西的动作没有用多大的力，就算那东西和弩一样，射出来的力道也不会太大。” 说到这里，闭上双眼的石阡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没有硬实力，只是依靠奇技淫巧的家伙，只是会惨败。” 柳桂圆这下心思才安定了下来，石阡在射艺这方面是真正的宗师，所以他的话非常可信。 那秦汉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柳桂圆看向秦汉，却发现他正在和军士对话。 “你去把那两个箭靶上的甲胄给我叠加到七甲和十甲。” 秦汉单手持枪，另一手分别指向两个箭靶。 “啊？” 这名军士怀疑自己听错了，“九殿下，穿五甲便是仙人下凡了，有必要叠七甲和十甲吗？” “让你去就去，啰啰嗦嗦的干嘛？”秦汉皱眉道。 军士连忙转身，吩咐其他的人帮自己将甲胄叠加在一起。 “九殿下，这是在干嘛？”董成看着这一切困惑道。 另一边的柳桂圆出言嘲讽：“都说了，他脑袋出问题了，五甲便是人力的极限了，结果这蠢蛋却叫人去多加甲胄。” “你！” 董成对他怒目而视，柳桂圆却一脸不屑。 “怎么，你不服气，要不要我们两人持枪，去外面斗上一场？” “好！” 看着几乎要打起来的两人，隆皇皱眉了。 “董成！” 他喊道，“这不是战场，柳桂圆是使者，你要是将他给斩杀了，北莽该怎么看待我大秦？” 董成是老将了，参加过十年前的马嵬坡之战，所以对于柳桂圆和北莽人一直都很有敌意。 但是现在还没到和北莽翻脸的时候，更别提董成还不一定能杀了柳桂圆了，所以两人间的争斗一定要制止！ 柳桂圆听了隆皇的话，冷笑道：“谁生谁死还真说不好。” 说完，他不再去看董成，而是转而看向了射箭场地。 秦汉目前才是他最关注的。 这时，军士们已经重新放置好了甲胄，秦汉也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 只是秦汉举起手中的燧发枪骑马跑了两个来回，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九皇子不会是怕了吧？” 柳桂圆见此大笑道，他身旁之人同样发出了大笑。 嘭！！ 一声如惊雷般的巨响响起，令众人的嘲笑和讨论戛然而止，就连远处的百姓都停止了议论，场面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打雷了？” 柳桂圆瞪大了双眼，看着秦汉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此时秦汉手中的燧发枪枪管正冒出淡淡的白烟，看上去格外显眼。 “不是打雷了，这声音是秦汉手中的那个铁棒发出来的。” 一旁的石阡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看着射箭场地上的秦汉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动静是秦汉弄出来的？”柳桂圆满脸不可置信。 “是的。” 高台上，隆皇险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就是老九在房间中制造出巨响的东西吗？声音怎么这么大，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不会只是用来吓人的吧？ 至于百官和各国使团，此刻仍然沉浸在巨响所造成的茫然中。 他们没搞明白，这巨响究竟是从何而来。 虽然声音是从秦汉那边传过来的，但是他们完全无法将秦汉和这巨响联系起来。 有些人甚至在想，秦汉不会是被雷给劈了吧，只是没劈中！ 第62章 破十甲！ “报数吧。” 秦汉一边填充弹药，一边对一旁的军士吩咐道。 “好的。” 那名军士点头，看向箭靶上的甲胄，但是他只看见了甲胄上破开了一个洞，没有看见箭矢，也没有看见其他的东西。 “九殿下，这……” 他扭头看向秦汉，秦汉只是回答：“数数甲上有多少破洞就行了，破了多少洞就是穿了多少甲。” “是！”军士开始认真得数起了甲胄上的破洞，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穿…穿五甲，铁丸入箭靶数寸！！” 这军士朝高台的方向大喊道，声音格外激动沙哑。 此言一出，各国使团和大秦的文武百官，以及围观的百姓都不约而同瞪大了双眼。 第一发就穿五甲！九殿下是床弩转世，投石机托生啊？ “啊？” 柳桂圆瞪大双眼，扭头看向身旁的石阡。 石阡没有惊讶，而是对柳桂圆道：“我们都是穿五甲，这成绩算是平了，柳相你无需担心。” “对对对，你说的对！”柳桂圆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心跳的速度都加快了。 虽然他能屈能伸，但是当众下跪这种事情也不能太频繁啊！ 他代表的可是北莽，而且他还是宰相，这种身份向秦汉下跪一次，都算是丢了北莽的脸了。 下跪两次，那北莽的脸不是让他给丢尽了？ “哈哈哈！” 这时董成发出了畅快的大笑，他指向柳桂圆。 “柳桂圆，你刚才不是很得意吗？现在知道错了吧！” “九殿下，他智勇无双，岂是你这个只知道玩腌臜伎俩的人能够比得上的？” 柳桂圆气得浑身颤抖，但是他实在是难以反驳董成的话，只能强壮硬气。 “他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你嚣张什么！” “第一次就穿了五甲，你也好意思说是运气？你还要不要脸啊，柳桂圆！” 正当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秦汉向那叠了七层甲胄的箭靶射出了第二发弹药。 “报数吧。”他对军士说。 那军士点点头，只是当他走到箭靶前的时候，脸色却陡然一变。 因为第一套甲胄上没有任何破洞，这也就意味着…… 九殿下，他脱靶了？ 军士扭头看向秦汉，他只是露出微笑：“快报数吧。” “第二发脱靶！！” 军士朝高台大喊道。 正在和柳桂圆争论不休的董成瞪大了双眼，朝那名军士大喊道：“你莫不是瞎了眼，九殿下连五十步外的箭靶都能射中，怎么可能脱靶！” 这军士也感到委屈，只能大喊道：“董将军，就是脱靶了，卑职没有看错啊！” 董成没有前去查看甲胄，他如同泄了气皮球般，没了之前的气势。 一旁的柳桂圆真是感觉心情上下起伏到了极点。 这秦汉居然脱靶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居然脱靶了！” 柳桂圆捧腹大笑，北莽使团之人大多发出了狂笑，他们的笑声之大，就连远处的百姓都能听见。 石阡也从之前睁眼的状态恢复成了躺在椅子上啃肉干的状态。 一个连五步外的箭靶都能脱靶的人，有什么值得看的？ 另一边的大秦百官则是如丧考批，一个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皇子本来想说风凉话，但是一看百官们的神情就默默闭上了嘴。 反正有北莽的人笑话老九就足够了，他现在要是开口的话，那就真的是招人恨了。 在北莽使团的嘲笑声中，秦汉已经对那叠了十层甲的箭靶，射出了第三发子弹。 射出之后，他对那名军士说：“等我回到那边之后，你再报数，现在你可以先数数，看看我穿了几层甲。” “好的。九殿下。”军士点头。 “多谢了。” 秦汉朝他拱了拱手，这军士惊讶地连忙回礼。 他不过是个职位低贱的军士，九皇子居然向他行礼，这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 看着秦汉的身影越来越远，军士走到箭靶旁看到第一套甲胄上有个大洞顿时面露喜色。 这下九皇子就不会让人耻笑了。 军士将甲胄一套套翻开，确认着上面孔洞，只是越到后面，他的脸色就越差，额头上还冒出了细汗！ 另一边，秦汉骑马回到了大秦百官中，柳桂圆立刻站了出来阴阳怪气道：“这不是大秦第一神射手，九皇子秦汉吗？” “怎么样，这次你射中了吗？要是再脱靶的话，让你再射一次，我们北莽也答应！” 秦汉注视着模样格外嚣张的柳桂圆，嘴角开始抽搐起来。 “唉！” 秦汉叹了口气，一脸的颓废样。 “技不如人，再怎么也得意不起来吧？” “那是当然，只是你这话怎么这么怪？” 柳桂圆皱眉，“这应该是我说的话才对。” “有吗？” 秦汉翻身下马，脸上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了。 他在得意什么？ 正当柳桂圆困惑的时候，射箭场的方向传来了军士的大喊。 “第三发，穿十甲，破箭靶！！”！！ 先前坐在椅子上啃肉干的石阡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起立了。 他瞪大双眼，紧盯着射箭场的方向，那犹如雄鹰般的眼眸中此刻满是震撼。 “穿十甲？” 柳桂圆的嗓音此刻比塞了一只鸭子还要沙哑。 “穿十甲？” 大秦的百官们说出同样的话之后，便愣在了原地，仿佛冰雕一般。 各国的使团也是如此，他们看向射箭场的方向，活似冰雕成了精，一动不动。 穿十甲！ 这是什么概念？ 就算了一块五寸厚的石头都能打穿了吧？ 高台上的隆皇差点就要从椅子上掉下去了。 能穿十甲的威力，就算是一头披甲大象也能一箭射杀吧？ 这样的穿甲简直能和威力最强的床弩相提并论了，不对，甚至要更强吧？ 这样的威力，放在战场上谁不怕？ 就算是强如白左宗这样的顶尖战将怕是也要被一击毙命，因为这威力但凡是肉长的，就不可能扛得住！ 而今天，秦汉，他的第九子，射出了威力如此之大的一击。 隆皇感觉自己的脑袋要有点不够用了。 之前秦汉击败白左宗能够称之为奇技淫巧，但是现在这种东西，完全就是能振兴一国的利器啊！ 第63章 秦灭的种都一个样！ “这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射出去的东西能穿十套甲？” 柳桂圆从震惊中回过神，指向射箭场的方向大喊道。 “是不是，你去看看不就行了？” 秦汉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柳桂圆顿时飞奔向射箭场，速度惊人。 他赶到射箭场，来到那叠了十层甲胄的箭靶面前。 当他的视线看见甲胄上的破洞的时候，险些跌倒在地。 只是哪怕是这样，他也伸出手，将甲胄一件件给翻开，一件件查看了上面的破洞。 确实，都有破洞，而是还…… 柳桂圆看向箭靶上的破洞，心情之震撼是平生首次。 那到底是什么器械，居然如此之强，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穿十甲吧？ 柳桂圆手掌都在颤抖，但他仍然踉跄着走回到了秦汉面前。 “你赢了。”他说。 话音刚落，柳桂圆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只留下了一件亵裤。 他上身赤裸，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依然身材雄壮。 脱完衣服，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秦汉磕头，各国使团和北莽使团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天下闻名的柳桂圆，居然脱下衣服向他人下跪了？ 虽然之前也下跪过，但是脱下衣服的意思可就不同了。 因为这和牵羊礼有什么差别？ 秦汉只是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跪地的柳桂圆。 他获得这次赌局的胜利是必然的。 第一次射击的时候，他使用的是铅弹，第二次是故意射偏了，第三次则是加大了火药量，外加使用了铁弹才能达到如此成绩。 他之所以这样干，就是要狠狠打一打北莽使团的锐气，免得他们总是如此狂妄自大！ “那两套甲胄记得送到我府上。” 秦汉低头对柳桂圆说，“现在你起来吧！” 地面上，柳桂圆身躯轻微颤抖着，既是因为寒冷，也是因为屈辱！ 他堂堂宰相，却向在这冬天雪地向这小辈低头下跪，实在是可耻，可恨！！ 他起身一言不发地捡起了地上的衣物，走回了北莽使团中。 “九殿下，你也太厉害了！” 大秦百官中，董成率先向秦汉拱手祝贺道。 秦汉摇头摆手，“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算不得什么！” 此言一出，大皇子的脸色就变了。 这秦汉不装能死吗？ 还算不得什么，打穿了十甲都算不得什么，那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他也太装了，惹人生厌！ “九皇子，你这穿甲之术就算是放眼天下，也没几人能比得上啊！” 秦汉只是拍了拍董成的肩膀说：“董将军，你言重了。” 董成这人忠君爱国，他是很喜欢的。 正当这时，高台上的隆皇发言了。 “老九，你那器械能给朕看看吗？” 虽然是请求，但隆皇的语气中满是不可质疑。 各国使团都紧盯着秦汉的表情，这样的宝物，这秦汉真的愿意给隆皇一观吗？ 要知道，人家是皇帝，就算把这东西看上三个月，甚至是一辈子都行吧。 这秦汉身为皇子，难道有半点办法违抗吗？ 只是想要阻止隆皇看这东西，似乎也很难。 “当然可以，父皇，我这就给你拿过去。” 秦汉从万里生赤烟身上抽出燧发枪，走上高台递向隆皇。 隆皇看着面前，这通体乌黑，表面一圈圈铁箍的燧发枪，露出微笑。 他拿起燧发枪的枪管，感觉有点烫手。 “此物，居然能够穿十甲？” “是的。” “该怎么用？” 听到这话，秦汉瞥了眼台下的各国使团回答：“等逐鹿大比结束，我再跟父皇详谈吧。” 隆皇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连忙点头。 “对对对，你说的对。” 他有点失态了，但主要原因还是这玩意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能够穿十甲！ 秦汉看着隆皇那爱不释手的模样，露出微笑。 “父皇，你要是喜欢的话，此物就送给你吧。” 此言一出，台下的各国使团纷纷瞪大了双眼。 这东西威力如此之大，秦汉居然愿意将它送人？ 不过送给隆皇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哈哈哈哈！” 隆皇大笑捋须，“好，老九你送朕的东西，朕就收下了！” 秦汉只是躬身行礼。 这东西本来就是个基础款，送出去就送出去了，就算不送出去，后面他也会想办法报废。 既然这样，他为何不拿出来讨一讨隆皇的欢心？ 现在他手上没有兵权，一旦隆皇不高兴，他就算是有AK47，也得被数千士卒给围杀啊！ 台下，本来愤愤不平的大皇子看着高兴的隆皇，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 他看向秦汉，目光中流露出淡淡寒意。 隆皇端详了一会儿燧发枪，随即让各国使团进行接下来的比试。 由于进入到第二轮的国家不多，所以比试没能持续多久，而且就算是成绩最好的那个人，也不过只是射穿了三甲罢了。 这样的成绩与石阡比都完全没有可比之处，更别提和秦汉的穿十甲相提并论了。 大比至此结束，隆皇宣布两日后进行军阵对抗，随后便着急忙慌地拉着秦汉前往了宫中，学习这射击之法了。 看着坐上隆皇的龙辇，仿佛恩宠至极的秦汉，大皇子默默捏紧了拳头。 正当这时，有一人从他身后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老九最近是越发得意了啊，我看这储君之位，说不定就会落到他的身上，咱们还是待他好一点吧。” 三皇子秦绍搂住大皇子的肩膀，一副格外亲密的模样。 大皇子肩膀一抖冷哼一声道：“你别在这里啰啰嗦嗦的，储君之位到底是谁的，目前还尚未可知呢。” “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大哥，你这心态弟弟我真是学不来，反正我认为老九风头这么盛，我们怕是要吃亏呀。” 三皇子挑了挑眉笑道。 “哼，若论嫡庶我确实比不过他，但我好歹是长子，而他……” 大皇子看着往宫中驶去的龙辇，面露冷笑，“说到底，不过是前朝余孽罢了，父皇就算是再喜欢他，也绝不会将他立为储君的。” “也许吧。” 三皇子面露微笑，双手背在身后，不知在想什么。 柳桂圆率领北莽使团往外走的时候，瞥了他们一眼，目光冰冷。 秦灭的种，都一个样——全是畜生！ 第64章 射向驿馆的箭！ 秦汉在宫中为隆皇讲解了数次，教会他如何使用遂发枪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内。 林丽和苏脂薇早已经在府邸门口等候多时了。 “殿下，你今日真是我们大秦扬眉吐气了，你应该听见了吧，柳桂圆下跪时场外百姓的呼声。” 林丽熟练地走上前，帮秦汉解开身上的狐裘大氅，拍打着他肩上的积雪。 “听见了，那声音都快把我吓一跳了。” 秦汉点头，又看向了苏脂薇。 “脂薇你也看见了吗？” “那是自然，只是我想不明白殿下你为什么要把那东西送给陛下，那东西不是很难制造吗？” 苏脂薇回忆起，自己之前看到秦汉得到那根铁管时的欣喜模样。 “一根铁管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秦汉边说边向院内走去，“而且那东西威力巨大，留在我手中的话，难免不会让人多想，到时候要是有人，以此向父皇进谗言，那么我恐怕会有杀身之祸。” “与其这样，倒不如把这东西送给父皇，来向天下人证明我的孝顺之心。” “而且不光如此，我还将这东西的制造和使用之法全都交给隆皇了，后面全国工匠一开动，源源不断的兵械，估计会大批量的生产出来。” “当然最早装备这些火枪的士卒还得是咱们大秦的士卒。” 秦汉说话的过程中，院落中的仆役们只是低头装作扫雪的模样，可是动作却格外漫不经心，反而竖起耳朵倾听着他的话。 秦汉只是瞥了一眼他们，脸上的笑容维持不变。 他说的都是真话，但是他可没有说自己给隆皇的东西是最好的东西。 火枪的制作方法，他是交出去了，但是交出去的是用铁箍制作的方法。 这种方法制作出来的火枪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经用。 如果加装了太多的火药，而且经常射击的话，会有炸膛的风险。 最关键的是弹药的制作方法，他选择的是燃烧效率较低的那种火药配比。 这也就意味着同等装药量下，隆皇的火枪威力不如秦汉的火枪。 还有就是弹丸了，这东西他向隆皇推荐的是经过打磨的铁弹。 这东西穿透力是强，可是如果打磨的口径不到位的话，就会导致出现卡壳的情况，甚至干脆飞不出去。 对于这种注定要淘汰的东西，留着干嘛？ 他脑海中制作这种古早枪械的办法可多的是，他经常拿着自制的铁管步枪去打猎，可以说精通多种枪械的制作方法——合法打猎。 走进书房，秦汉将府中这个月的账本交给了苏脂薇，让她去计算，接着便坐到了自己的桌上，拿起了那张放置已久的白纸。 这白纸上赫然写着逐鹿大比，七种比试的解决办法。 气力——杠杆原理。 骑射——火枪。 攀高——热气球。 军阵对抗——？ …… 看着纸上的内容，秦汉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旁的林丽为他磨墨。 “这军阵对抗是最麻烦的。” 秦汉指着面前的这纸张说，“无论是从哪方面提升实力都很难，就算是我给他们配火枪，也得有时间造枪吧。” 其实他已经想过很多办法，来处理一下军阵对抗的问题了，但都不行。 如果是通过训练来改良的话，十天半个月的训练，其实是很难对实力造成特别大的提升的。 毕竟人又不是机器人，换个零件就能进行飞跃式的性能提升了。 那么从武器装备来提升可行吗？ 这个就更不可行了，火枪的制造周期很长，就算他想弄出来，装备部队也不行。 而且就算弄出来了，也需要几天时间来训练吧，这也赶不上。 那么提升防护，把板甲弄出来行不行？ 这就更不行了，板甲的制作周期更长，他自己都还没用上呢，怎么给小兵发？ 秦汉越是思考，越是烦恼。 一旁的林丽看见他揉捏太阳穴的动作越来越重，走到他身后，伸出手轻轻的揉捏起了太阳穴。 秦汉不由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只是在另一张桌子上处理账本的苏脂薇看到这一切后，提笔写字的手却越来越慢了。 没过多久，北莽使团的人就将两套甲胄送到了秦汉的府邸上。 不过他看也没看，只是吩咐白泽，让他将玄铁天鳞铠换一套内衬后就继续回到了书房中苦思冥想。 ……… 夜晚，北莽使团下榻的驿馆。 此刻，北莽使团中的男性成员全都聚集在柳桂圆的房间中。 “下一场比试是军阵对抗，左宗你来当主帅，石阡你来当副帅。” 温暖的房间内，数人围坐在长桌旁，看着柳桂圆摆弄桌上的黑白棋子。 “我们不跟他们玩奇技淫巧，就跟他们比硬碰硬！” 柳桂圆指向石阡，“到时候你先射一轮，把最前面打头阵的那些人给射翻。” “然后左宗你直接冲入阵中，把那些人给打散，不要管他们会不会受伤，使出全力。” “最后所有人全部压上，一举击溃他们，大秦的士卒就算是最凶悍的那些人，面对这一招也打不过的，除非……” 柳桂圆叹了一口气，“除非那秦汉又出手了，要不然这一战我们应该能赢。”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众人都默默低下了头。 秦汉属实是把他们的心气给磨没了，两次比试都嚣张，结果次次都让秦汉给干翻了。 最关键的是秦汉不是一上来就把他们给弄死了，是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之后再把他们给弄死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再怎么心性乐观的人，都免不了产生悲观情绪了吧。 “要聊的也就这么多了，明天你们两个早点起床，我和你们演练一下这套方法。”柳桂圆站起身道。 砰！ 正当这时，一根箭矢忽然射在了大门上，尖锐的尖尖透过门板裸露了出来！！ 石阡反应最快，当场便把桌子给掀翻，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了桌子后。 白左宗拔出腰间的长刀，面色狠厉。 “隆皇终于忍不住要对我们下手了吗？” 他扭头对柳桂圆说，“柳相，快点把甲胄拿出来，我们速速杀出去吧！” 第65章 鸿门宴？ “是啊，柳相！” 听到众人的议论，柳桂圆却伸出手，示意众人止声。 “不对劲，如果真的是隆皇出手，就算有弓箭手来射，我们也不至于只射一箭吧？” 柳桂圆扭头看向白左宗，“你穿上甲胄，手持盾牌到外面去看看。” “是！” 白左宗点头，动作灵敏的从柳桂圆的床下拿出了一个大木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完整的甲胄穿上。 紧接着，他又从墙上取下了一面木盾，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打开了房门。 剩下的人则是躲在桌后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被射进来的箭矢射中身体。 片刻后，白左宗再次回到了房内，只是他的刀已经收回到了刀鞘中，手上拿着一根箭矢，这箭矢上还绑着一封信。 “柳相，看来不是有人袭击我们，而是有人在向我们传递消息。” 白左宗恭恭敬敬地将箭矢递给了柳桂圆。 柳桂圆接过箭矢，取下了上面的信件，开始阅读起来。 【久闻柳相大名，最近几日一见果然是英雄人物，但是那秦汉却如此不知好歹，屡屡与柳相作对，难道柳相不想将他除掉吗？】 【我有一计，可使秦汉永无翻身之地，希望柳相能够帮忙协助，此计如下……】 看着信件上的内容，柳桂圆先是一愣，紧接着露出微笑，向众人展示了手中的信件。 “看来秦国中也已经有人决定杀死秦汉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干嘛不顺势而为之，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白左宗拱手道：“柳相这难道不会祸水东引吗？” “就算我们按照这信件上的内容去做了，要是武艺被人发现是咱们北莽的人，那岂不是会让隆皇震怒？” “到时候就算是得手了，我和石阡两人恐怕也只能护住柳相你一个人逃回北莽，剩下的人可就难活着回去了。” “那样的话，不让别人知道是我们北莽动的手不就行了？” 柳桂圆手捋长须摇头道。 “到时候我会排出安插在大秦的暗子，把所有人都给杀了，就算不能杀了，也要重伤他们。” “这样的话他们必定会互相生疑，因为动手的人学的可都是大秦的武功，而且也都是大秦的人啊。” 说到这里，柳桂圆的笑容愈发明显，宛如露出了獠牙的野兽。 “这样的话，无论成功与否，大秦必定内乱，秦灭的种全都是畜生，他们必定会斗个天翻地覆。” “甚至把秦灭本人都给拉下来，到时候我们北莽再大举入侵，就能一口气吞并秦国了。” 听到柳桂圆的话，在场众人纷纷点头。 “既然柳相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必定从命！”白左宗抱拳道。 “我等必定从命！”剩下的人一起抱拳道。 柳桂圆微微颔首，将掀翻的桌子重新摆好，拿出一颗棋子放在了桌面上。 “这一步棋，直插要害了啊。” ……… 清晨，秦汉府邸。 “这个东西必须要防水，无论你是给我刷油也好，还是刷漆也好，我唯一要的就是防水，还有就是不能开裂，就算是我往里面装东西也不能开裂。” 书房外，秦汉拿着一块丝绸对身旁制作军械的匠人吩咐道： “而且一定要按照我给你的尺寸来，不能大也不能小，银子方面不是问题，但要是出了差错，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九殿下您放心吧，我就算是吃饭的时候掉茅坑里面了，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出丝毫差错啊！” 匠人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声保证道。 “别说空话，拿实际成果来给我看，对了，你们务必要提前制作一小块样品，拿过来给我，我有用处。”秦汉指着匠人叮嘱道。 “我知道了，九殿下。” “好了，你快去忙吧。” 秦汉挥手示意匠人离开，便看见白泽着急忙慌地从大门的方向走了过来。 “怎么了，老白。” 秦汉看见他脚步匆忙，出言问道。 “殿下，刚刚大皇子那边派人来了，说是今晚请殿下你去醉月楼赴宴，说是要给你庆功。”白泽眉头微皱回答道。 “醉月楼，庆功？”秦汉眉头紧皱。 这醉月楼他听说过，是京城内有名的大酒楼，如果要庆功的话，这酒楼也勉强算得上是上档次。 但是有一点是不是出问题了？ 大皇子给他庆功？如果二哥还活着的话，给他庆功他还能理解。 这个从来跟他不对付的大哥，屡次派出人针对他的大哥，居然要给他庆功？ 这怕不是鸿门宴吧？ “那人回去了吗？” “还没，在门口候着呢，说是得到消息后再回去。” 秦汉微微点头，在院子内来回踱步。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如果这真是鸿门宴的话，那去了之后大概率会受到暗杀或者是其他的问题。 那么要是不去呢？不去，大概率什么事都没有。 只是这秦烈既然想找麻烦，那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呢？ 如果他真的布下了天罗地网，那么只要将其破解，就能够一举捏死秦烈！ 到时候秦烈一倒台，六部的那些官吏肯定会纷纷改旗易帜。 他说不定也能招揽一些人马，接下来要斗的就是三哥了…… 想到这里，秦汉扭头对白泽说：“出去告诉那人，就说我答应赴宴，让大哥多准备一些我喜欢的饭菜。” 白泽瞪大双眼，拱手道：“殿下，这大皇子素来与你不合，你要是过去赴宴的话，岂不是入了龙潭虎穴？” “依我之见，咱们还是将这件事给推辞掉吧！” “不行，大哥有意和我和好，我怎么能伤了他的感情呢？而且我们到底是兄弟，大哥是不会害我的。” 秦汉连忙摆手，脸上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当然他的真实想法是越大的风险代表越大的利益，秦烈越是想要弄死他，就越会露出破绽。 只是这话不能对白泽说，白泽这人来历古怪，要么是某位皇子派来的，要么就是隆皇那边派来的。 虽然确实帮他办了很多事，但终究要留心一点，不能将真话全盘托出。 毕竟这话要是落入了隆皇的耳中，那这位虎狼之君估计就要对他动手了。 这位陛下能够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但绝对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既是天才也是野心家。 这是对皇权的威胁，哪怕这人是他的亲儿子。 第66章 联络 “我知道了，殿下，我马上去告诉那人。” 白泽点头朝府外走去，秦汉看着他的背影，刚一转身，便看见了林丽。 “你听见了？” “那是自然，我与你寸步不离，怎么可能会听不见呢？” 林丽手上拿着狐裘大氅，说话的过程中已经披在了秦汉的身上。 “殿下，大皇子心思狠毒，连二皇子都可能是死在他的手上，你前去赴宴可能会遭了他的毒手啊。” 她一边说话，一边帮秦汉系好狐裘大氅，“依我之见，这次就算要去，我们也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无论是去还是回，都需要安排足够的护卫，跟他吃酒的时候，也得小心他下毒。” “我自然知道，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这样便安心了吧？” 秦汉向书房走去与林丽靠得格外的近，他侧脸压低嗓音向她说，“其实我不怕他对付我，我就怕他不对付我。” 林丽扭头看向秦汉，双眼微微一亮。 但她没有回话，进入书房内，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准备上演一出苦肉计？” “是啊，他要是害了我，那我刚好把罪责推到他身上，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给压死。” “他要是不想害我，而且后面还不和我斗的话，那我也就放他一马。” 书房内的苏脂薇听见两人的对话，手中的笔不由一顿。 “你们两个又在讨论什么了？”她抬头问，美丽的面容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自从这林丽来了之后，秦汉便与她形影不离，才开始倒还好，到了后来，苏脂薇也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心里有点发酸。 明明平日里，她也经常为殿下出谋划策，结果现在林丽反倒后来者居上，占了这个位置。 秦汉走过去，不顾苏脂薇脸颊微红，给她揉捏起肩膀来。 “这账本算的累了吧？” “还…还好。” 苏脂薇感受着肩膀上宽大的手掌，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但嘴上仍然强撑着没有认输。 “对了殿下，你的那套玄铁天鳞甲已经换了内衬了，我亲自查验过，用的是上好的牛皮，没有一处有缺损和褶皱。” “可以说除了外面的铁片外，里里外外都翻了新，完全就是一套全新的甲胄了。” 她说话的过程中，秦汉不怀好意地加重了手上揉捏的力道，让苏脂薇的脸颊愈发泛红了。 “殿…殿下轻一点。” 苏脂薇的眼皮微微眨动，肩膀处的酸胀实在是令她不堪忍受，若非强行忍耐，恐怕此时都要叫出声了。 “正所谓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这就受不了了，说明你近日确实操劳了。” 秦汉看着苏脂薇那娇艳欲滴的模样，只是手掌缓缓向上，揉捏起她的脖颈。 苏脂薇只能用贝齿紧咬下唇，企图忍耐住，但最终她还是忍耐不住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林丽看着俩人的互动，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抱臂，冷淡地看着。 秦汉一直揉捏到苏脂薇的肌肉彻底放松，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想好了，府里的护卫领上几名，然后你再和我去拜见一下董成董将军。”他对林丽说。 “董将军？” 这时正轻轻晃动着颈部的苏脂薇听见这话，注视着秦汉双眼一动不动。 “怎么了？”秦汉伸出手将她散乱的鬓角梳理到了一块。 “董将军这人确实是忠勇，但是他在朝堂内属于被排挤的那一方，殿下，你要是和他接触的话，小心惹上麻烦。” “被排挤的那一方？” “对，这董将军是齐国公提拔上来的，早年是齐国公的亲兵，但是你也知道，自从陛下登基之后，齐国公就半隐退了。” “十年前马嵬坡之战又导致齐国公的三子接连战死，齐国公在朝堂上就没什么势力了。” “董成和少数几位将军算得上是他麾下的人，但因为齐国公的原因，不被陛下喜欢，所以在朝堂上是受排挤的那一方。” “武将那边也是一样？” “武将那边也是一样，陛下为了压制齐国公的势力，提拔了好几个和他不对付的大将。” 秦汉微微点头，手指把玩着苏脂薇的鬓发。 这让苏脂薇不由伸手打开了他的手指，毕竟他玩鬓角的时候，还时不时摸耳垂，这着实让她有点痒。 “我知道了，但是董将军那边我还是要去一趟。” 苏脂薇面露困惑，但她什么都没说，毕竟秦汉总有自己的考量。 “阿丽，你跟我走一趟吧。” “好。”林丽点头。 秦汉露出笑容，伸手在苏芷薇的小脸上掐了一把，便领着林丽往书房外走去了。 “殿下，苏姑娘刚刚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一出书房，林丽便开口道，“这董将军明显是受人排挤的，而且陛下还不喜，为什么要去跟他接触？” “受人排挤，才会希望得到他人的接纳，不被他人喜欢，才会被招揽。” 秦汉压低嗓音，注意到附近没有仆役后才回答。 “我明白了。” 两人不再多言，径直朝董成家走去。 秦汉是不知道路的，但是林丽熟悉的很，她之前在大理寺当小吏，可以说全京城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家住哪里她都清楚。 因为大理寺有时候需要外出逮捕犯人，免不了会路过一些高门大户的住所，稍微一问便能知道是谁家住址了。 路过酒楼的时候，秦汉还买了两壶好酒。 他将其中一壶递给了林丽说，“知道你爱喝酒，稍微喝上几口没事，但不要搞得浑身酒气。” “那我干脆还不如不喝了，之前喝酒我也只是为了装的像男子罢了，所以养成了一点习气，眼下早就戒得差不多了。” 林丽看着递到面前的酒葫芦，柳眉微颦，仿佛生怕秦汉把自己和酒鬼扯上关系。 “好好好，那我就不帮你养这习气了，这壶酒就留着我喝吧。” 秦汉笑着摇了摇酒葫芦，随手拴在腰间后，继续向前进发。 董成虽然是三品武官，但住的地方算得上是偏僻，秦汉和林丽绕了好久才找到地方。 “这就是董将军住的地方吗？看上去不算多好啊。” 一座简朴的府邸外，秦汉抬头看着写有董府两个字的牌匾感叹道。 第67章 拜访董成 秦汉上前，拿起那有点泛绿的黄铜门环扣了扣门。 不多时一名看上去不过十七八的青年探头出来道：“你们有何事啊？” “小兄弟，我们来找董成董将军。”秦汉笑着抱拳行礼。 “你是谁啊？来找家父。”青年皱眉。 “你就说秦汉前来拜访就是了。” “秦汉？” 青年眉头皱的愈发明显了，总觉得这名字在哪听过，但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 一旁的林丽看他半天都想不起来，便提醒道：“这是九殿下，还不快行礼？”！！ 青年一听，双眼瞪得浑圆犹如水牛一般，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人董虎，竟不知是九殿下当面，实在是多有冒犯！” 近些日子京城里面都传疯了，说是九皇子在逐鹿大比上连续两次挫败北莽，风头一时无量。 要不是逐鹿大比的现场，实在是人山人海，他其实也想要去一睹九殿下的风采的。 结果没想到今日居然让他遇上本尊了，这实在是让董虎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说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来是九殿下的名字，平常的时候谁敢称呼皇子的名讳啊？ 最多就是叫九皇子九皇子罢了，所以他才一时间没想起来。 “好了，快快起来吧，我们两个是过来拜见的客人，你一个主人家跪在地上算什么样子？” 秦汉把董虎搀扶了起来问道，“我们要拜见你父亲，不知可否领着我去见见啊？” “当然当然！”董虎点头，“但我父亲在家中立了规矩，无论大小事情，必须要先去通报。” “九殿下不是我不想领你进去，实在是我父亲把家中的规矩立得和军法一样严，要是违反的话，那杀威棒打下来我也怕痛啊。” 听了董虎的话，秦汉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快快去报信吧。” “好嘞！” 董虎关上大门，小跑着往府邸内走去。 不多时，院内便传来了一阵急促却不失沉稳的脚步。 大门忽然打开，董成行云流水般的抱拳行礼，低头躬身，这一套动作着实熟练，仿佛演练了无数次一样。 “九殿下，我竟不知你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说完这话，董晨才抬起头看向秦汉。 “不知殿下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 “没什么，主要是想找董将军，你喝喝酒罢了。” 秦汉拍了拍腰间两侧的酒葫芦笑道。 “原来如此，殿下请进吧。” 董成侧身摆出了请的姿态，秦汉也不客气，迈开脚步进入了董府中。 一行人进入客厅中，董成一个眼神，董虎便恭敬的退下了。 “来，尝尝这醉月楼的酒。” 秦汉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递给了董成。 董成恭敬地双手接过，打开酒葫芦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满满一杯，一口饮尽。 “嗯，真是一壶好酒！” 董成砸吧着嘴，一边点头，一边对秦汉说，“殿下，这两场逐鹿大比，可让你狠狠出了风头了，我看之后的逐鹿大比，那北莽之人就算是再嚣张也嚣张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 秦汉摇头，“董将军过奖了，我不过是凭借奇技淫巧，才取胜罢了，算不上多么高深的本领。” “但有一点，我确实是有意为之的，那就是好好打压一下北莽之人的气焰，如今他们三十万大军陈兵关外，一旦南下造成的破坏，恐怕能够祸乱天下。” “干的好，干的对，就是应该打压一下他们北莽人的气焰，要不然他们真以为我们大秦无人了！”董成同仇敌忾地点头道。 “只是有一件事，殿下你需要小心，你如今风头如此之盛，北莽人估计会派出刺客刺杀你，这群臭北虏是没有礼仪廉耻的。” “而且……” 董成停顿了一下，微微皱眉，“虽然以我的身份不应该议论，但朝堂上的储君之争，我还是了解一二的，如今殿下名望如此之高，怕是会被其他皇子视为眼中钉啊。” “这正是我找董将军的原因啊。” 秦汉取下腰间另一个酒葫芦，亲自给董成倒了酒。 “今夜大哥叫我去醉月楼赴宴，在席上我倒是不怕，我唯一怕的是我在前去和回家的路上遭遇袭击，所以希望董将军能陪我一同赴宴，护卫我。” 董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葫芦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秦汉对他的行为没有感到奇怪，因为这样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是站队了，确实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事。 董成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好，我就陪殿下你走这一程！” “到时候，我会叫上几个家丁一起行动的，只要不是遇见大规模的围杀，或者是白左宗那等战将出手，我保证殿下你不会有性命之虞。” “那一切就拜托董将军你了。” 秦汉拍了拍董成的肩膀，他没有多逗留，又寒暄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董府。 董成亲自把秦汉两人送出了府外，他看着秦汉的背影，扭头对身旁的董虎说：“帮我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 “问这么多干嘛，难不成你在军中也要问上官他要去哪吗？乖乖听令就是，军中真正的将军可没你爹，我这么好说话。” “懂了爹。” 董虎不再多嘴，乖乖去准备马车。 董成坐上马车，便朝京城的中央驶去，那里居住的人大多数都非富即贵…… 夜晚。 秦汉停下了手中，看着手上的解决方案，满意的点了点头。 “总算是找到解决之法了，但是能不用还是不用最好。” 这时，门外响起了白泽的声音。 “殿下，大皇子那边派人来催了，董将军也已经骑马赶到了，是不是该启程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你先备好马车吧，对了，也给董将军准备一辆马车。”秦汉朝外面喊道。 “好嘞。” 秦汉收起桌上的纸笔，尤其是那书写过的纸张放到了抽屉里面，避免被外人瞧见。 林丽顺势拿了狐裘大氅过来披在他身上。 一旁的苏脂薇也合上了在看的书。 账本她早就处理好了，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在书房看看书。 正巧秦汉买了一大堆书回来给她看，倒也不至于待在家里闲的无聊。 第68章 联盟和威胁 “我出门了，厨房那里还备着一些糕点，你要是晚上饿了，直接叫侍女帮你拿来就是。” 秦汉对苏脂薇说，“还有看书不要看太晚了，免得伤了眼睛。” “知道了。”苏脂薇摇了摇手上的书籍表示同意。 秦汉点点头，与腰间配刀的林丽一同往府外走去。 府邸外，董成和他那几名身材雄壮的家丁向秦汉拱手表示敬意。 “走吧，董将军。” 董成点头，注视着秦汉和林丽登上一辆马车后，才转而和家丁们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如今天色刚暗，街道上尚且有行人，虽说今年的雪格外的大，但并不妨碍街道两旁的酒肆灯火通明。 越是寒冷的天气，越是要吃酒喝肉，虽然北方那边闹起了饥荒，甚至逼出了起义军，但这些事对于居住在京城中的百姓来说，不过是远在天边的故事罢了。 比起远方的饥民，他们更在意最近几日城中流传的关于九皇子的故事。 一路无事，两辆马车在醉月楼门口停好。 众人一同下车，秦汉对董成吩咐道：“董将军，等一下你要在隔壁厢房用餐，免得我大哥生疑。” “这我知道，殿下你安心吧。”董成点头。 看他答应，秦汉右转过身，对两名马夫说：“这天气寒冷的，别在外面冻坏了，你们去大堂点热菜吃吧，无论是点羊肉也好，牛肉也好，都记在我的账上。” “这两辆马车交给酒店的小厮看管就行了。” 原本将手缩在袖套里面的两名马夫一听连忙跪拜谢恩。 秦汉只是把他们扶了起来，便领着林丽往醉月楼里走，董成一行人与他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紧随其后。 “九殿下！” 秦汉一进入酒楼中，一名年轻的仆从便迎了过来，躬身行礼道：“大殿下他已经恭候多时了，请你跟我过去吧。” “嗯。” 秦汉一言不发，跟在年轻仆从身后，登上醉月楼的三楼，进入了一间包厢中。 进入包厢中，秦汉一眼就看见了正端坐在主座上，低头沉吟着的大皇子。 大皇子听见开门声，抬头看见秦汉，虽然面部肌肉紧绷，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九弟你来了。” “是啊，大哥。” 秦汉回话的过程中，林丽正帮他解开胸前的狐裘大氅。 两人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格外轻柔，仿佛彼此之间不是斗生斗死的政敌，而是多年未见的亲兄弟。 秦汉找了个位置坐下，大皇子起身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请！” 大皇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秦汉却拿起酒杯交给了林丽。 林丽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酒水，便再次还给了秦汉。 大皇子微微皱眉，指着酒壶说：“九弟，你以为我会给你下毒吗？我要是真想杀你，无论是挑你睡觉的时候，还是挑你独自出门的时候，都很简单。” “何必偏要把你邀到这酒楼来下毒毒杀你？” 看着大皇子的脸色，秦汉面色奇怪。 “大哥，我之所以叫你一声哥，是因为我们确实是一个父皇所生，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尊敬你。” “我们两个斗到这种程度上，你以为还有缓和的余地吗？我不管，你是想在我回去的路上杀我也好，还是下酒毒杀我也好。” 秦汉指着大皇子语气毫不客气，“我都奉陪到底，我都会防备小心。” 大皇子捏紧了手上的酒杯，几乎要将陶瓷制成的酒杯捏碎。 即使如此，他也强忍下了心中的怒气，放下酒杯道：“九弟，咱们能不能不要再斗下去了？” “能不能不要再斗下去了？”秦汉摇头笑道，“大哥，先挑起这场斗争的是你啊。” “你想要跟我斗就可以斗，不想跟我斗就可以不斗了？你还不是储君吧，为什么要摆着储君的谱？” 大皇子没有回话，端起桌上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下。 “我知道你现在风头盛，父皇宠爱你，但是……” 大皇子猛然一拍桌子起身指向秦汉，“你别以为你能得到储君的位置，你是嫡子，我也是嫡子，要不是我母亲死了，根本轮不到你母亲来当皇后！” “你母亲是什么身份你也清楚，父皇是不可能把储君之位交给你的，你现在风头这么盛，到时候无论是谁登基，都得灭了你。” 说到这里，大皇子的话逐渐软了下来。 “只要你把那封信交给我，帮我夺这储君之位，那么一切事情我都既往不咎。” “无论是你打过我的事，骂过我的事，还是抢走我女人的事，我都可以忘了，我只要储君之位！” 大皇子想明白了，跟秦汉这样斗下去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他听从了三皇子的建议，决定和秦汉和好。 到时候和秦汉联手斗倒其他皇子，登上皇帝之位后，再慢慢炮制这个老对手也不迟。 无论是名誉还是女人，终究比不上皇帝的宝座。 但是他不能接受秦汉手上有自己的把柄，所以必须要他交出那封信当投名状。 秦汉强忍住笑意，摇头道：“大哥，要是我不接受，你能怎么办？” 大皇子只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只是这次他没有着急喝下，而是指着酒壶说：“我知道我的名望不如之前了，但是就如这酒壶中的酒水一样。” “我在六部扎根多年，我的名望如渊似海，就算是下降了也照样能让很多人为我前赴后继，秦汉你可以跟我斗，但是你斗不过我。” “逐鹿大比当然可以让你耍耍威风，但是你不是想去北方吗？你不是想镇守边关吗？” “你要是拒绝了我，等你到达边关后，兵部的钱粮能不能按时抵达前线我就不清楚了。” “北莽会不会因此入关我不清楚，但是一旦军士哗变，你猜猜他们会不会砍了你的头？” 大皇子将酒水泼洒在地上，“所以你可得想清楚了，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可就无法回头了。” 秦汉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就是在威胁你！” “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你以为六部是谁的地盘？你以为打仗光靠你的那些奇技淫巧就行了吗？” 第69章 刺杀！ 看着咄咄逼人，气势凶悍的大皇子，秦汉仍然坐在椅子上，宛如岿然不动的山岳。 “是吗？你要是敢断我的钱粮，你信不信我也会让你人头落地！” 秦汉猛然一拍桌子，罕见的露出了怒容。 “我告诉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对人从来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要是敢伤了我一根毛，我就要剁掉你一根指！” “还说什么别斗下去了，二哥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吧，二哥待我如此之好，却死在了小人手中，我怎么可能不为他报仇！” 秦汉的心中罕见的浮现出了怒意，这大皇子也太他妈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了。 说和好就和好，说斗就斗，他以为他是谁？ 就算是隆皇敢这么对他，他秦汉也要跟他斗上一斗！ 大皇子愣愣的看着秦汉，眉头紧锁。 “二弟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杀的？” “我…我不知道。” 大皇子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指着桌上的酒水说：“二弟是自己一个人死的。” “平常他出行的时候都会有护卫，就算是我想下手，也不可能对他下手啊。” “可偏偏他死的时候一个护卫都没有，我也查过，是他自己不带护卫的，这件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想从你那里得到那封信而已。” “谎话连篇。” 秦汉摇头，给了林丽一眼色，她拿起椅子上的狐裘大氅，便要给秦汉系上。 砰！ 窗户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了，外面的寒风夹杂着冰雪往屋里灌入，厢房内的三人都抬头看去，只见八个黑衣人从窗户处陆续跳下。 “刺客？” 秦汉和大皇子几乎同时喊出声，他们看向彼此目光中都流露出不可置信。 “你居然安排刺客来刺杀我？” 大皇子反客为主，指向秦汉怒道。 “放屁，这是你选的地方！”秦汉反驳。 这时林丽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挡在了秦汉的身前。 “殿下，快……” 没等林丽说完话，八名黑衣人同时从怀里掏出了飞刀，向三人投掷而来。 秦汉是三人中反应最快的人，他双手猛然发力，便将装满了汤菜的圆桌给掀了起来。 砰砰砰！ 飞刀钉在圆桌上发出破开木头的声音，人手到底比不过劲弩，所以无法破开这厚实的木桌。 八名黑衣人一言不发，拔出腰刀后，便朝三人冲来。 秦汉到底久经战阵，他拿起椅子便丢了两个出去，逼得黑衣人们不得不闪身躲避。 有个黑衣人托大，想用刀劈开椅子，结果没成想被厚实坚硬的椅子砸在身上，当场摔了个踉跄。 紧接着，秦汉手拿椅子主动冲进了黑衣人中，挥舞着椅子，一时之间没人敢跟他近身。 林丽提刀和两名黑衣人厮杀起来，可是这黑衣人武艺都不俗，顿时就将林丽给压制住了。 又有两名黑衣人朝大皇子走去，提刀便砍。 大皇子连滚带爬的躲避着，身上中了两刀，却毫发无伤。 只见他被劈开的衣裳中，露出了明晃晃的铁甲。 好家伙，这家伙吃酒都穿着铁甲！ 正和黑衣人们对峙的秦汉，瞥了大皇子一眼，发现他无事后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这倒不是他和大皇子关系多好，但要是两人宴饮，结果杀手冲了出来，把他给宰了，而秦汉还活着，那可就糟糕了！ 这不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吗？ 但这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最要紧的是秦汉有点挥不动椅子了。 一旦挥不动椅子，那么黑衣人一拥而上就能将他给宰了！ 砰！ 这时，房门被人猛然踹开了，董成和数名身材雄壮的家丁提刀而入，他们眉目之狰狞，宛如寺庙中那护法的金刚。 “放肆！！” 董成一身暴喝，震得人耳膜发痛，八名黑衣人手中动作一顿，这便是能力举千斤的猛将，光是一声呵斥，便足以让人心生胆怯。 “天子脚下居然敢提刀行凶伤害皇子，你们长了几颗脑袋？” 话音刚落，董成冲上前去，对着一名黑衣人便挥刀砍去。 这黑衣人举刀格挡，董成却没有变招，硬生生一刀砍下。 叮！ 两柄长刀碰撞在一起，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可是从董成刀上传递过来的巨力令黑衣人手掌发麻，握不住刀当场脱手。 董成顺势前劈，一刀便将这名黑衣人给枭首！ 蒙着面的头颅滚落到地上，无头的躯体喷洒出滚烫的热血，将董成染成了血人。 他双眼瞪得浑圆，鲜血上满是脸庞，一双虎目看向了其他黑衣人，活似从地府中爬出来的恶鬼。 其他黑衣人见此情况放弃了彼此的目标，提刀冲来就要围杀董成。 董成身后的家丁见此情况提刀迎上。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虽然董成这边人数较少，可个个都武艺高强，厮杀起来完全压制住了人数更多的黑衣人一方。 “大秦军中的刀术？” 厮杀片刻后，董成看着这些黑衣人，面色惊疑不定。 可他没有迟疑多久，提刀便冲了过去连斩四人！ 这些黑衣人个个都武艺高强，虽然称不上是能以一抵十的猛士，却也能够以一抵五。 但哪怕是这样，他们在董成面前也宛如小鸡崽子一般，连三刀都挡不住便死了。 最后董成砍掉了一名黑衣人的胳膊，生擒住了他。 “说，你是谁的人？” 董成脚踩住这最后的一名黑衣人逼问道。 这黑衣人却一言不发，只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董成觉得脚下这黑衣人有些奇怪，将他翻过身来掀开面巾，才发现他已经口吐白沫，气绝身亡了。 “这是死士啊。” 董成不再扣住这黑衣人，转而看向了秦汉。 “殿下，我办事不力，让你受惊了。”董成持刀抱拳。 “别说这话，又不是董将军来得及时，我估计身首异处了。” 秦汉擦了擦额头的汗宽慰道。 这真是他穿越以来经历过最险的一战，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认为应该不会遇到刺客。 结果没想到真的遇到刺客了，幸好他留心了，让董成前来护卫自己，要不然今天这一战，怕是要遭。 毕竟随身携带武器的只有林丽一人，让她一个人面对数人围攻，实在是太难了。 第70章 凶手成谜 “刚才我听见了，你说他们用的是大秦军中的刀术？” “是，估计是我们大秦的人。” 说到这里，董成瞥了一眼大皇子。 大皇子这时才起身，脸上依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怕急了。 “大哥，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秦汉指向地上的黑衣人，目光凌厉。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没看我被砍了两三刀吗？” 大皇子扒拉开衣裳，展示着被刀划出来的缺口以及里面的连环锁甲。 “谁知道是不是你的苦肉计，谁整天穿着铁甲啊！” “你的女人不也穿着软甲吗？” 大皇子高声叫嚷，指向手臂不小心中了一刀的林丽，她的衣裳破口处也裸露出了钢铁的色泽。 “还有你也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也穿了软甲！”大皇子指向秦汉。 这锁子甲是从西域的商人手中收购过来的，在大秦境内极为稀少，主流的护具还是札甲。 因为锁子甲这种东西必须要搭配内衬使用，要不然哪怕不用钝器，只用刀剑砍在身上也痛得很。 秦汉不与他纠缠，而是朝董成道：“如今天才刚黑没多久，虽然府衙那边肯定是各回各家了，但宫门口的守卫应该还站着呢。” “你派人去知会一声，就说我和大皇子遇袭了，也让父皇找点知晓。” “我明白了！” 董成点头，从自己的家庭中挑选出了两人，让他们前去宫门通风报信。 然后，秦汉没有看大皇子一眼，便领着林丽从楼下走去。 楼下的客人们和掌柜此刻都聚集在二三楼，侧耳倾听着楼上的动静，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看见秦汉下来，一个客人连忙迎了上来。 “阁下，刚才我听见楼上有打斗声，是出了何事啊？” 看见这客人一脸看热闹的模样，秦汉微笑道：“有人派刺客刺杀了两名皇子，一个是大皇子，一个是九皇子，等着明天听消息吧。” “啊？” 满楼的客人听了无不大吃一惊。 “九皇子也在上面？” “快去啊，快去啊！” “小心一点，别让九皇子受伤了！” “狗娘养的贼人，九皇子这等英雄居然也来刺杀，这畜生莫不是没爹没娘！” 客人们乌泱乌泱的往三楼从，只是他们口中的九皇子就站在楼梯边，看着他们往上冲。 见过秦汉脸的百姓太少了，而且大多数都只认衣服，秦汉是九皇子，又是当今皇后的亲生子。 所以参加逐鹿大比的时候，他穿的那可是蟒袍，而现在是平常出门，他穿的是一件蓝绸缎长袍。 这种情况下，谁能认得他？ 秦汉只是等着客人们冲上楼之后，就拉着林丽往楼下走。 跟随他在人流中穿梭的也就只有董成和他的家丁，与已经吃喝完毕的两名马夫了。 众人站在大门口等待了片刻，才等来了急匆匆赶来的几名衙役。 秦汉简单的向他们知会了一声情况，便从忠于职守的酒楼小厮手中取回了两辆马车。 “董将军，还要劳烦你一程了，护卫我们回家去。” “无妨，反正都出门了，闲着也是闲着，护卫殿下是我该做的事。”董成摆手笑道。 两人不再多言，随即登上了回程的马车，而衙役们则是忙着在三楼取证。 林丽待在马车内，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身子靠在车厢上，轻喘着气。 “怎么了，吓到了吗？” “当然。” 林丽白了他一眼，“我只是知道此行可能有凶险，但哪里知道能有如此凶险。” “要不是咱们准备周全，恐怕早就丧了命了，刚才那伙刺客，下手根本不留情，要不是我边打边退，就算身上有甲也得遍体鳞伤。” 说到这里，秦汉忽然看向了林丽身上那块衣衫破口处。 “疼吗？” “很疼！” 林丽指着衣衫破口处点头，“还是我武艺差劲了一点，要不然也不至于硬吃这一刀。” “好好歇歇吧，回程路上还有些时间。” 秦汉说着搂住林丽，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林丽不愿，但拗不过秦汉，也就只能将就靠着了。 秦汉看着身旁的林丽，他从没问过林丽的来历。 没有问过她是从哪里学来的一身武艺和易容术，又为何要以女子的身份进入大理寺。 毕竟没什么好说的，她愿意说的话那就说，不愿意说的话那就不说。 两人是过命的交情，这点小秘密他从不放在心上。 “你说那些刺客是不是大哥派出来的？”秦汉忽然说道。 “我搞不太明白，若刺客不是大皇子派出来的，那为什么提前知道了咱们的位置？” 双眼微闭的林丽回答，“但要说刺客是大皇子派出来的，那为什么又要砍杀他？” “那厢房内只有咱们两伙人，他那模样表现出来给谁看呢？如果真将殿下你给杀死了，完全没必要演这出苦肉计啊。” “而且还分散了人手，这样导致还不能速战速决了，所以这件事情从情理上来说，说不通。” “依我看，这件事怕是有其他人在作怪，今天知道你出去赴宴的人不多，府邸内除了白管家之外，也就我和苏姑娘知道了。” “白管家那边的底细我不清楚，但苏姑娘和我整天都和你待在书房里面，想要传递消息也不可能。” “剩下的董将军那边，他府邸里的规矩比军营还严，就算和人讨论过，应该也不会有人出去通风报信。” “所以我觉得大概率是大皇子那边出了差错，走漏了风声，让人提前埋伏了咱们。” 林丽分析的条条是道，秦汉也不由微微点头。 “你说的对，如果大哥真的在酒楼对我动手，着实是个昏招，我死了之后他得利最大，毕竟我和他是死对头。” “到时候陛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怎么都摆脱不了干系，就算是想杀了我之后再弄苦肉计，也没必要当着我的面演吧？”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还是等后续官府那边的人汇报再说吧。” 秦汉之所以没有自己调查，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大概率查不出什么结果。 人家敢来杀，那一定是有底气的，若是连手尾都处理不好，那不是派出了刺客，那是派出了几头能够害死自己的猪。 第71章 夜晚商议 “董将军，这马车便送你们几人回去吧，送不送回来都随便，但是我家的马夫一定要给我送回来。” 秦府外，秦汉指向马夫笑道。 “殿下言过了，等我会让这马夫直接驾车回来的。” 董成知道秦汉是在开玩笑，所以同样笑道。 “那咱们就此别过了。” “好的。” 看得董成和几名家丁上车，秦汉和林丽转身进入了府邸。 进入书房，点上烛火，林丽开始卸甲。 这说是卸甲，其实和脱衣服差不多，只需要解开外面的衣裳，再把衣服脱下来就行了。 林丽看着秦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正要解开衣裳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你转过身去。” “好！”秦汉笑着点头，背过身去。 他又不是色中恶鬼，没必要偷看林丽换衣服，大家都是哥们。 林丽脱下锁子甲又穿上衣裳，才朝秦汉喊道：“好了，转过身来吧。” 秦汉这才转身，而林丽此时已经撩起了衣袖，查看手臂上的伤势。 只见手臂上已经泛起了乌青，这些刺客手劲大的很，一刀砍下去，锁子甲又没有内衬，当场便轻伤了。 秦汉找来药油，涂抹在了林丽的胳膊上轻轻揉搓着。 她秀丽的脸庞因为秦汉这动作疼得面部肌肉微微扭曲，但还是强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下次还是要穿一件棉衣啊，要不然这力道要是再大一点，岂不是得把骨头都给砸断了？” 秦汉又往手上倒了一点药油，为林丽涂抹。 “说起来也有我的错，我也应该配刀的，这样多吸引一点人过来，也不至于让你被两人围攻了。” “别说这话了，殿下。” 林丽闭上双眼强忍着疼痛，“你再怎么神机妙算，也料不到这群刺客，会在酒楼对我们下手吧，我都没想明白他们是怎么在瓦片上站稳的，动手之前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群人来历绝对不简单，那刀法一看就知道是军中精锐。” “好了，抹好了。” 秦汉收好药油，“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还有大事要干，等这次大比结束，应该能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我领着你到街上去吃好吃的。” 林丽捂嘴轻笑道：“这街上的美食我哪个没吃过？我之前好歹是小吏，手里面还是有闲钱的，唯一没吃过的也就是宫廷中的那些东西了。” “殿下，你要是想奖赏我，倒不如去宫里赴宴的时候，给我拿些残羹冷炙回来，也让我尝尝王公贵族的饭菜滋味。” “平常跟我一起吃，难道就不是王公贵族的饭菜滋味吗？” “你那吃的太简陋了，看上去哪里像是个皇子的模样？” “好啊，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俩人一边开玩笑，一边向卧房走去。 另一边，董成一在董府落脚，便招呼着马夫让他回去了。 马夫也不客气，点过头后便往秦府而去。 看着马夫，董成对一名家丁吩咐道：“去给我备马。” “将军，你还要出去啊？这冰天雪地的，你才厮杀过，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我有事，别在这里啰里八嗦的，快点去。” 董成拍了一下家丁的肩膀，用不可质疑的口吻说道。 家丁不再多言，连忙回到府内备马。 董成骑上马，没让任何一人跟上，便朝城内而去了。 索性有厚厚的积雪，地上没有形成坚冰，要不然他也得老老实实走路过去，因为一旦骑马滑倒了，那可是真会摔得七荤八素的。 最终，董成在一个府邸门前停了下来，门口前挂着两个彩灯笼，看上去格外喜庆，只是与偌大的府邸相比起来，还是稍显冷清了些。 董成在门口停下，扣了扣门。 “谁啊？” “我，董成！” 听到回话，院内的人反倒不回话了，董成倒也不着急，只是站在院外。 片刻后，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董成牵着马进入府邸，只见大门的牌匾上写着一行大字——齐国公府。 头发花白，但却精神矍铄的齐国公姜尊德双手背在身后，注视着牵马入府的董成。 “出什么事了，让你着急火燎的跑过来找我，难不成九殿下真让人给刺杀了？”他问道。 “是啊，姜帅，九殿下真让人给刺杀了！” 姜尊德眉头紧锁，“殿下怎么样了？” “无妨，我去的及时，杀光了刺客，殿下连一根毫毛都没有掉。” 姜尊德的眉头渐渐舒展，微微点头。 “那就好。”他说，“站在院子里面议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跟我进来吧。” 两人进了堂屋，围坐在火盆旁，伸出手烤着火。 “查出来是谁的人了吗？”姜尊德问。 “没，不过这伙刺客用的全部都是大秦的军中刀术，下手很利，我估计是咱们这里出了内鬼了，要么是这伙刺客是内鬼，要么就是派出这伙人的人是内鬼。” “既然如此，就不用管了，这件事情很难查出个所以然的，除非你留了个软骨头，要不然幕后主使根本查不出来。” “姜帅，你倒是清楚的很，这群刺客确实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全都是死士。” 姜尊德没有延续这个话题，而是发问道：“你觉得九殿下怎么样？” “大智大勇，性情宽宏，有人君之相。”这是董成的回答。 “那你觉得咱们应该押宝他吗？” 姜尊德说出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向董辰，而是低头看着面前的炭火。 “姜帅，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但我唯一怕的是这九殿下和陛下一样，翻脸不认人啊。” 听了董成的话，姜尊德只是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瓜子，递到了董成手里。 “我早就想明白了，说到底还是我家没人在宫廷中，要是有了姻亲关系，陛下也不至于如此了。” “要是我家有个女娃，成了陛下的妃子生下几个子嗣，那我也不会被排挤打压到如此了。” 董成越听越不对劲，姜帅这是要说什么？ “所以如果九殿下能行的话，我决定把我女儿嫁给他，这样我们姜家才能不受束缚啊。” 姜尊德嗑着瓜子，脸上的神情格外冷淡，“我觉得这事能行。” 第72章 军阵对抗 “姜帅，那九殿下怎么算能行？”董成问道。 “看他能不能赢下逐鹿大比吧，如果他能帮助大秦赢了北莽，那我就把小女嫁给他，如果不能的话就再等等看。”姜尊德回答。 “好，用不用我和之前的弟兄通个气，让他们声援九殿下？” “不必了，这件事情还是等九殿下与我小女成婚再说，如今他威望不足，提前声援的话，只会导致陛下生疑。” 姜尊德叹了口气，继续说，“陛下是个雄猜阴刻之君，如今殿下声望不足，我们这些老将挑头支持他的话，只会让陛下深感威胁，这样不行的。” “等殿下起了势，你们再顺势支持他，这样陛下就不会过多关注我们，到时候有了我这边的关系，你们也不至于成为锦上添花之人。” “而且那些弟兄现在还掌着军权，要好好爱惜才是，要是被夺了权，像我一样退隐在家中那可不好。” “我知道了，姜帅！”董成点头道。 “还有殿下的安危要紧，你从你手底下挑几个忠勇之士，送到殿下府上去，殿下愿意收下就收下，不愿意收下的话，你就给殿下出谋划策，看看怎么给他找个合格的护卫。” “我知道了。” 姜尊德迟迟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的嗑着瓜子。 他看着坐在对面一动不动的董成问道：“阿成，你还有事吗？” “没了，姜帅。”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嘛？熬我这个老头子啊？” “我这就走，姜帅！” 看着姜尊德脸上露出笑容，董成连忙起身往府外走去。 第二天一早，得知皇子被刺杀的隆皇大发雷霆。 他下令让禁军搜查全城，同时把那几个刺客的首级给砍下来，在军中传示，看看到底是谁敢刺杀皇子。 到后来查出来了，是京城衙门里的巡捕，身份倒是清白，但是家里靠近边境。 据闻北莽入侵的时候，全家都被杀了个干净，个个都是单身汉，既没娶妻也没有孩子，全家死的就剩一个了。 这么一看，这批人是妥妥的反北莽派啊。 北莽这边的干系算是被撇了个干净，隆皇将逐鹿大比暂停了半天，专门把京兆尹召进宫里面，指着鼻子骂了半天。 最后停了这家伙一年的俸，又把大大小小的官员，该降职的降职，该降罪的降罪，把京师给震动的不行了，这场风波才算是止住。 忙到下午，逐鹿大比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这次比赛地点选择的不再是天坛，而是城外。 当然除了参赛人员之外，其余的人都是站在城楼上观看，百姓要是愿意出城的话，也可以出城观看。 因为这场比试的内容是——军阵对抗！ 这军阵对抗当然不是使用大秦的军士来对抗，毕竟各国都怕大秦玩心眼子，要知道这逐鹿大比输了，可是要割地的。 所以他们携带的都是自己国家的军士，一水全都是顶盔掼甲的甲士。 这样的精锐，历代秦皇就算是脑袋上长了个猪头，也不至于将他们放进来。 要不然各国打个商量，聚集起来起兵作乱的话，那大秦可真是要改朝换代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各国携带来的士兵都只能驻扎在城外，而且大秦会专门从各地调集士兵看管这批甲士。 也正是因为这警惕之心，逐鹿大比进行了这么多年，还没出现什么大差错。 秦汉听到要在城外进行逐鹿大比的时候也没惊讶，毕竟他早已经从白泽那里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抵达比试现场，林丽搀扶着秦汉往城楼上走，沿途的百姓见了他的蟒袍，纷纷喊道：“九殿下，你怎么了！” “是昨夜那些贼人伤了九殿下吗？要我说就该得找些医师把他们给治活了，然后再一刀一刀剐了他们！” “九殿下保重身体啊！” 今天早上秦汉遇刺的消息就已经在大街小巷传遍了，他自己也让人在外面打探过，发现什么传言都有。 居然还有离谱的小道消息说他身中数十石就快不行了。 今天他要是不来参加这逐鹿大比，估计第二天就得有人在他的府邸门前哭丧了。 秦汉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向周围的百姓挥手示意。 他当然没受伤，身子也不虚，之所以装出这副模样，主要是为了设下陷阱。 要不然那设计他，谋害他的家伙岂不是得意了？ 既然伤了他就要付出代价，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但是哪里需要管那么多，全都打一轮过去就是。 不是喜欢斗吗？那他就一个人斗他们所有人！ 大皇子已经度过了，已经来他面前服软了，既然如此，那就开始斗下一个人。 除了大皇子之外，谁势力更大，谁就有谋害他的嫌疑。 登上城楼，隆皇和文武百官早已经驻足在这里了。 至于各国的使团也是早早来到，唯一不同的是少了很多人，少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有武艺在身。 甚至干脆就是前面两场比试的参与者，这些人不说是天下无双的猛将也能称之为天下一流。 而他们消失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都已经站在了城外，穿上了甲胄，准备好了大比。 “老九，你身子怎么样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叫人搬张软塌来，你躺着。” 隆皇看着需要让女人搀扶，走路哆哆嗦嗦，仿佛昨天夜御十女的秦汉说道。 “不用了，父皇，我只是昨夜受了点伤，外加受了点风寒，所以有点虚弱罢了，不碍事。”秦汉连忙摆手。 “嗯，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隆皇点头。 他们父子俩对话的过程中，北莽使团中的柳桂圆面色冷淡的注视着他们。 刺客都失手了啊，昨天没有人向他汇报的时候，他就知道刺客都失手了。 足足八个军中好手，除了没有穿甲之外，可以说已经万无一失了。 结果没成想，还是失手了。 听人说是秦汉随身携带的护卫起了作用，吹什么牛皮？ 秦汉身边有这种级别的护卫？他天天随身携带的，也就那个小娘子了，看那模样除了在床上发发力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值得称道的？ 所以这其中必有蹊跷！ 第73章 擂主 “九皇子莫不是身边太多美娇娘了，今日居然还要女人来搀扶了。” 柳桂圆一开口嘲讽顿时就拉满了，大秦的文武百官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这天下莫不是只有这家伙长了嘴，说的话怎么这么臭？ 但凡这里不是大秦的地界，但凡今天不是在搞逐鹿大比，武将们真想冲上去，把柳桂圆的嘴给撕了。 虽然姜帅没让他们直接支持九殿下，但也八九不离十了，他们的支持者怎么能让别人如此编排？ 这柳桂圆仗着点军功，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听了柳桂圆的话，秦汉倒是没有动怒，他只是伸手搂住了身旁的林丽。 “柳相，我身边确实很多美娇娘，但你也不必如此挂在嘴上吧，怎么你没有吗？” 说到这里，秦汉假装回忆了一下，“哦～柳相还真的没有美娇娘啊，毕竟柳相实在是过于威武雄壮了，寻常的美娇娘怕是不敢直视吧。” 此言一出，柳桂圆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这不是因为羞愧或者惭愧之类的情绪，纯粹是因为愤怒，到达到极点的愤怒！ 因为谎言不会造成伤害，真相才是快刀。 柳桂圆天生貌丑，虽然他文韬武略样样皆通，可是真的很丑很丑。 丑到什么地步呢？丑到曾经有郡主因为他功勋卓着要嫁给他，结果没成想人家一见他的面，当场就去找陛下悔婚去了。 说要是不答应的话，就撞死在金銮殿，他总不可能把堂堂一位郡主给逼死吧？所以就只能答应解除婚约了。 结果没想到秦汉居然敢把这件事拿出来开涮，他一定要杀了秦汉，把他扒皮拆骨抽筋！ “哈哈哈！” 武将堆中，董成看着柳桂圆那犹如猴屁股一样的脸色，实在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一笑，大秦的文武百官就都笑了，就连隆皇的嘴角也微微抽搐起来。 这柳桂圆确实是讨人嫌，当场就把大秦的文武百官逼成统一战线了。 哪怕平日里在朝堂上，大家斗争斗死的，但是面对柳桂圆这个屡次羞辱他们的人，他们能给什么好脸色？ 当然是同仇敌忾的大笑了！ 看着纷纷大笑的大秦百官，柳桂圆气得浑身颤抖。 要不是他强提一口内气，把自己的情绪给平稳住了，估计又要像上次一样吐血了。 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呢，要是这次又吐血，怕是又得休养个十天半个月了。 当百官的笑声渐渐平息后，隆皇站了出来向众人宣布道：“今天这次军阵对抗，与往年是一样的，都是第一个国家担任擂主，擂主输了之后，由获胜者担任擂主，直至所有人都挑战完毕，才决出胜利者。” “比试方式是，双方各出一百人与一名主帅进行对抗，比试过程中，若是其中一方的士卒只剩下两成，那便自动输了。” “当然如果主帅落马的话，同样也是输了。” “比试过程中死伤不论，使用何种手段都可以，但是枪头要卸下裹上布，箭矢不能有箭头。” “凡是倒地的士卒全部算是阵亡，阵亡者自动退出战场不得妨碍后续的比试，同时为了避免耗费过多的时间，每个国家只能比试两次。” “诸位没有意见吧？”隆皇看向各国使团，没有一人站出来表达意见。 毕竟这都是往年定下来的规矩，虽然算不上多么神圣不可侵犯，但大家都是认可的。 尤其是最后那个规矩，这规矩是在第二次逐鹿大比设置的，为什么会设置这个规矩呢？ 因为有个国家不讲武德，搞了整整两千个士卒过来，通过车轮战硬生生把所有国家的兵力都给耗没了。 硬是通过这种方式赢下了这场逐鹿大比，所以自此之后，军阵对抗便不允许多轮比试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国家的名字叫——北莽。 “哪个国家先来当擂主？”隆皇问道。 “我们北莽先来。” 柳桂圆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第一个当擂主其实是会吃亏的。 毕竟要迎接的是所有人的战斗，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最后一个挑战擂主，以此来以逸待劳。 可是柳桂圆偏偏就是选择了第一个当擂主。 因为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包括大秦在内的所有国家都绝对敌不过北莽的军队！ 因为北莽不但拿来了最精锐的士卒，还拥有白左宗和石阡这等顶尖高手。 他们两个人联手，天底下有什么能够对付他们？ 秦汉的奇技淫巧就算是再厉害，那根铁管就算是穿甲再凶，一枪打过去又能射杀几人？ 但是这东西终究不能留！ 想到这里，柳桂圆扭头看向隆皇道：“隆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那就是上次比试，九皇子使用的那个铁棒不能用，要不然我们北莽就退出此次逐鹿大比！” “没错，那东西要是能用的话，我们得死上多少人啊！” “柳相说的没错，如果不答应的话，我们干脆不比了！” 柳桂圆话刚一出口，各国使团就反复商量好了一般纷纷高举手臂喊道。 昨天他们可就通过气了，绝对不能让这东西上场，要不然他们领来的士卒都是顶好的汉子，岂不是都要死在那个棒子射出来的东西下？ 所以无论如何，那东西都不能上场！ 隆皇看着各国使团易齐发难，眉头紧锁，目光移到了一旁的秦汉身上。 秦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找他拿主意嘛。 “父皇，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就随了他们的愿吧。” “唉，好吧，朕答应你们！”隆皇对各国使团说道。 他真的感觉挺可惜的，那名为火枪的东西，其实他都已经拿来了，就准备在这军阵对抗上大显神威呢。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各国使团纷纷抵制这东西，他也只能答应。 毕竟要是不答应的话，各国使团可真敢走，他是大秦的皇帝，不是这天下的皇帝。 一旦各国使团都走了，不参加逐鹿大比，那么等待大秦的可绝对不是什么偃旗息鼓，而是在边境聚集的各国大军！ 到时候真刀真枪杀起来，死人倒也算了，照样得割地，因为大秦的体量再大，也顶不住多国围攻啊。 第74章 推举人选 “北莽第一个当擂主了，哪国先来打擂啊？” 隆皇此言一出，各国使团纷纷将视线集中到了秦汉身上，就连隆皇本人也是一样。 秦汉理解他们的意思，无非就是他们大秦跟北莽不对付，而且他又次次挫败了北莽嘛。 所以一想到第一个挑战者就想到他了，但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他…… “老九，你觉得大秦这场比试，该怎么打？” 面对隆皇的询问，秦汉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下回答道：“其实论兵法谋略，我比不上几位哥哥，而且我的身体不行，所以只能由几位哥哥来代替我了。” 百官队列中，几名皇子脸色忽变，不过他们的脸色倒不是格外恐慌，而是纯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毕竟秦汉的话一听就知道是要举荐人选了，那么他会举荐谁呢？ 诸位皇子纷纷看向大皇子，只见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已经料到自己的下场了。 秦汉绝对要借机打击报复他！ 三皇子站在队列中，用手指玩弄着自己的鬓发，嘴角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狗咬狗一嘴毛，但这确实是他最乐意见到的场面。 毕竟他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和北莽勾结了，要是不能将大哥和九弟的矛盾激化的话，那他岂不是白白冒了风险？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让他们斗个天翻地覆吧。 “我认为三哥是最佳人选。” 秦汉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三皇子的脸色忽然僵住了，宛如一尊新雕刻的石像般。 怎么会选他？他可是基本上不和老九接触的，除了上次那次宴会，他甚至连骂都没有骂过一次老九。 怎么会选他来接替这个苦差事？难不成老九是发现了蹊跷？ 正当三皇子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惊讶到控制不住脸上表情的时候，秦汉说话了。 “父皇，三哥在诸位皇子中以谋略着称，最擅使计，我认为他如果担任此次比试的主帅，必定能够获胜！” 秦汉说话的过程中目光格外坚定，仿佛他是三皇子的死党一样。 “真的吗？”隆皇挑了挑眉，目光中流露出怀疑。 “是的，我认为三哥必定能够旗开得胜，毕竟他最擅长使计谋啊！” 秦汉的每一句话都仿佛一根钢针板扎入三皇子的耳朵中。 这话说来说去，怎么都谈不上是好听，最擅长使用计谋也算是好品质吗？ 这不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阴谋家吗？而且老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三皇子心中思索的时候，秦汉却走到了城楼旁，朝下方的百姓们大喊：“要三皇子出阵迎战北莽，诸位认为好不好啊？” “好！” “三皇子文韬武略天下闻名，一定能够挫败北莽！” “说的没错，三皇子文韬武略，天下闻名，是一定能够狠狠挫其锐气的！” 几名声音特别像董成家丁的百姓在下方大喊道。 他们一起哄，城墙下的百姓都开始附和了起来，主要还是秦汉的带头作用比较强。 本来正在思索的三皇子，一听到百姓们起哄的声音就知道不对劲了。 好家伙，秦汉这是要把他给架起来在火上烤啊！ 百姓的情绪都如此激动了，如果他还是拒绝的话，那平日里走到街道上，岂不是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怂蛋？ 而且…… 三皇子看向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文武百官，知道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在百姓中的名声他可以不在乎，在文武百官中的名声，他可是要在乎的。 要不然往后谁给他办事？谁还真心实意的服他？ 所谓的首领不一定要样样事物都出众，要不然就没必要要手下了。 但唯一重要的一点是，首领必须要能服众！ 无论是赏罚分明服众也好，亦或者是同甘共苦服众也好，都必须要有服众的能力。 但今天他要是拒绝的话，别说服众了，恐怕大秦的文武百官都要在背地里戳他脊梁骨了。 都到如今这种地步了，他身为皇子居然还再三推脱，宛如一副怂蛋的模样，还支持他干嘛？ 所以面对如此局势，三皇子只能站出来，向隆皇拱手道：“父皇，儿臣愿意主动出战，请让儿臣代表大秦出战！” 隆皇看着主动出战的三皇子，手捋长须点头道：“既然老三你愿意出战，那朕也绝不会阻拦你，我会挑选最优秀的军士和最优秀的将领帮你助阵的！” 说到这里，隆皇的目光在文武百官中扫视，可是却迟迟没有找到董成的身影。 “董成呢？”隆皇皱眉。 这家伙刚刚不是还在文武百官中起哄，嘲讽柳桂圆的吗？ 这时一名武将回答道：“陛下，董将军去如厕了。” 逐鹿大比的严肃性不高，只要参赛人员抵达就足够了，由于大秦是东道主，所以比起各国使团来说要散漫多了。 除非是必须要出战的人选，要不然大秦的大部分官吏都待在家中，老老实实烤火。 因为这冰天雪地的，谁都来参加的话，那纯纯就是想把老头给送走。 就连齐国公这年轻时候素以勇力闻名的大臣，也只是站一会儿，然后就回去烤火去了。 所以董成去如厕这件事并不算严重，最主要是因为隆皇没有指名让他出战。 隆皇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的三皇子说：“你自己去挑人吧，无论是谁，朕都应允你。”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隆皇心里清楚，董成确实是目前大秦拔尖的战将。 光从个人武艺上来说，少有人能够出其右。 能够胜过他的家伙，基本上都在边境驻扎着，防备着北莽那三十万铁浮屠呢。 就算是能与他打平手的武将也是一样，全都待在边境呢。 董成之所以会留在京城，纯粹是因为隆皇不放心他和齐国公。 以齐国公在军中的威望，若是他要扶持董成的话，那振臂一呼，董成第二天就得接管边境的军权。 这种情况是隆皇万万不愿意看见的，但是他又不愿意杀了董成，或者说不能杀了董成，也就只能将董成留在京城了。 三皇子听见董成不在，叹了一口气，开始在剩下的那群土鸡瓦犬中挑选起人手了。 他知道自己是要遭了。 第75章 破阵！ “王龙，就你吧，你跟我一起上阵。” 三皇子挑挑选选，最后还是选了一个自己麾下的武将。 倒不是他不想选最强的人，主要是这些武将的本领到底如何他也不清楚啊。 他又没跟这些人上阵过，也就只能在平日结交的武将中选一个最强的了。 “好嘞，三殿下。” 王龙也是个身材雄壮之人，一听到三皇子的话，便往城楼下走去了。 就算要换甲胄也只能在城外换，毕竟这城楼上站着一堆高官贵胄，要是有人穿了甲胄，起了歹心该怎么办。 他走后，三皇子双眼紧盯着秦汉，愤愤不平的往城楼下走去。 若非这个杂种，他哪里需要去跟白左宗这个怪物打擂台？ 但最让三皇子感到心惊的是，秦汉针对他的话，极有可能就是发现了他的阴谋。 到时候秦汉无论是报告给父皇还是私底下对他下杀手，那他都麻烦的很。 三皇子走下城楼，通过一个小门洞来到了城外。 外面的数名军士一看他出来，便拿起甲胄往他身上套。 三皇子张开双臂，任由他们帮自己穿上甲胄，接着他便骑上战马，往比赛场地而去了。 城墙外是一个足有数百米宽阔的空地，平常的时候，这里是一大片棚户区。 但是每年到了逐鹿大笔的前夕，隆皇都会派人将这里清理出来。 三皇子骑马赶到空地上，只见大秦的上百士卒正在列阵，而对面北莽的士卒却已经早早站好了。 身披甲胄，胯下骑着一匹黑马，头戴狰狞天王面具的白左宗正紧盯着他们。 他手上提着一杆比鸡蛋还要粗的枪杆，看上去威风凛凛。 而军阵的最后方，身披甲胄的石阡正在调试着弓弦，让三皇子松了一口气的是，他没有拿出裂石弓。 要不然，他和王龙就算不死，也得痛得晕过去。 “王龙，你能不能对付白左宗？” 三皇子打马靠近王龙，在他身边耳语道。 “我？”王龙指向自己，“我打白左宗？” “三殿下，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是王龙啊，就算是董成来了，他在白左宗手上也讨不了好，我去跟他打？” 王龙伸出三根手指，“我最多能撑住三个回合，要是无法将他打落下马的话，我们就输了。” “没用的东西！” 三皇子骂了一句，看向远处的白左宗，额头开始冒汗了。 这白左宗就算不是天下第一的战将，也能算是第一流的了。 这人真放开手去杀，就算是一百人也得让他杀干净啊，这样的对手只能用同样的战将来对付。 最起码也得是董成那个级别的猛将才能招架吧，结果董成居然如厕去了，这下该怎么打？ 城楼上，百官看着下方的三皇子纷纷摇头叹息。 “三殿下，怕是斗不过这白左宗啊。” “谁说的，这白左宗难不成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斗不过他，你们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正当百官说话的间隙，白左宗看见大秦这边列好了阵，便从腰间掏出了一柄小旗向前一挥。 “全军压上！” 话音刚落，石阡抽出箭矢，便朝着敌人开始射击。 他的箭矢犹如雨点般落下，每一箭都力大无比，虽然没有箭头，可是砸在胸膛上也让士卒胸部发闷。 若是甲胄里面没有穿内衬的那种人，甚至会当场趴在地上一副要吐的模样。 仅仅一轮射击，大秦这边的阵型顿时变松散了，甚至能够称之为混乱！ 但是这也正常，就算是再强大的军中精锐，面对石阡那力大无比的箭矢也顶不住啊。 “杀！！” 王龙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健硕的战马驮着他朝前冲去，犹如离弦的箭矢。 他手拿一根马槊，气势之凶悍，仿佛天下有名的猛将！ 身为主帅的白左宗，看见之后却不闪不避，同样双手用力一夹马肚朝王龙冲来。 砰！ 白左宗一计横扫，便吓得王龙伸手用长槊抵挡，两杆长枪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 “嗯？” 王龙看着已经出现裂纹的马槊瞪大了双眼。 这白左宗好大的力气！ 这时，白左宗紧拽着战马再次偏移方向，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进行横扫了，而是对着王龙的背部一刺！ 王龙不闪不避，回身一道回马枪刺去。 噗通！ 白左宗比他更快！更猛！更强！ 包裹着布匹的长枪，犹如彗星般刺中了王龙，其上裹挟着的巨力，当场把王龙给挑了起来，重重砸在地面上！ “废物！” 白左宗持枪立马指向王龙，“我白左宗何等英雄，今日居然要与你这种废物较量，把你们大秦的董成给我叫出来，那家伙打起来才能让我过过瘾！” 话音刚落，白左宗调转战马朝远处的军阵冲去。 双方的士卒此刻还没接阵，大秦这边正在努力维持秩序，伍长和什长拼命大喊，强行将跪地的士卒从地上拽起来。 可是一切都迟了，白左宗犹如一辆人肉坦克般撞入了军阵中。 砰！ 阵型被他一个人硬生生撞开，他手持无头的长枪，肆意横扫戳刺着。 凡是被他打中的人，基本上会当场倒地不起，若是运气不好，甚至会吐血。 但是这也正常，毕竟白左宗双臂可有两千斤之力，之所以没有当场打死人，纯粹是因为他收着力了，怕长枪折断。 平常这位的武器可是纯铁枪，一枪横扫过去，管你穿着什么甲，一枪就给你打死了！ “挡住他，挡住他！” 位于军阵中央的三皇子大喊着，可白左宗仍然强行向前推进着，没有一人能够阻挡他。 这时，令三皇子绝望的一幕出现了，北莽的士卒冲过来了！ 他们手持刀盾，对着面前的大型士卒就是一撞，如果对方能够接得住，那就继续撞。 如果接不住的话，那就挥刀乱砍，直接把人家砍得跌倒在地。 阵型根本维持不住，三皇子见势不妙，正准备打马逃走，却见白左宗忽然将手中的长枪投掷了出来。 砰！ 长枪砸在三皇子的身上，当场令他胸闷气短，口中腥甜。 “你！” 三皇子转身，刚说出一句话，便实在支撑不住身体，跌落到了马下。 第76章 天下谁人能挡？我！ “三殿下！” 城楼上的百官纷纷惊讶，这北莽的人怎么出手这么狠？ 三皇子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耷拉着个脸如丧考批。 虽然他背后疼痛，但此刻也顾不上了。 因为一名军士站到了土垒成的台子上，朝百姓的方向大喊道：“大秦主帅战死，第一轮，擂主北莽获胜！！” 此言一出，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战况的城外百姓顿时乱了起来。 “第一轮就输了？三皇子这么不行？” “唉，就应该让九殿下上场，这三皇子懂个屁的兵马啊，他骑过马吗？” “说得对，就应该让九皇子上场！” “这才多久啊，大秦不会要输吧？” 百姓们的议论让三皇子的脸色逐渐变红，但这可不是女子的娇羞，而是如烈焰般的怒火！ 秦汉！ 都怪秦汉！！ 要不是秦汉，他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三皇子握紧双拳，紧盯着城楼上的秦汉，目光之狠厉犹如恶狼。 他虽然已经恨极了秦汉，但在返回城楼的过程中，还是强行收敛住了脸上的怒容。 登上城楼，三皇子一眼就看见了董成。 怎么回事，他出战的时候这家伙不在，怎么他一败，这老家伙就回来了？ 三皇子瞪大双眼看着董成，又看向秦汉。 他懂了，他全都懂了，这就是秦汉在故意给他下套啊！ 秦汉看着三皇子那变成猪肝色的脸色，故意关切道：“三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着我自己败了，恨不得痛打自己一顿！”三皇子咬牙切齿道。 看三皇子生气，秦汉没有丝毫在意，因为这就是他要达到的效果！ 他想了整整一夜，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杀他。 北莽？他们确实有最大的动机要杀他，毕竟他可是连续踩了他们好几脚，算是狠狠打了北莽一行人的脸了。 秦汉自己都相信，要是有机会的话，柳桂圆肯定会杀了他。 但唯一的问题是，对方是怎么掌握他的位置的？就算是北莽要杀他，也不可能在毫无情报的情况下提前去酒楼埋伏好吧？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内鬼，要么是大皇子，要么是另一个掌握了大皇子行踪的人。 这样的话，就是大秦内部有人要杀他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不用说，这些人恐怕想杀他，但是没有那个胆。 因为秦汉还没有严重触及到他们的政治利益，就算他们要杀他也绝对是出于某个皇子的指示。 那样的话是哪个皇子呢？ 大皇子？是三皇子？亦或者是他不熟悉的某个皇子？ 目标实在是太多了，毕竟他现在风头正盛，受到了隆皇的喜爱。 这么一个个分析过去，他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和时间，所以他想明白了，没必要去想这件事。 该斗就斗，该打就打！ 大皇子势力大，他就打大皇子！ 三皇子势力大，他就打三皇子！ 正当秦汉和三皇子上演着虚假的兄友弟恭的时候，柳桂圆开口了。 “诶呀，大秦是不是无人了啊，身为主帅，居然连一个回合都挡不住，就被打落下马，斗将也斗不过……” 柳桂圆走到大秦百官这边，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在隆皇和秦汉之间游离。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要再给你们大秦加一点人手，这样说不定你们还能有一点胜利的机会。” 柳桂圆伸出两根手指比出了一点点的手势。 大秦的文武百官一听就气炸了，这也太他妈瞧不起人了吧，这柳桂圆算是个什么东西，让他狂妄成这样？ “陛下，我请求担任主帅，击败北莽！” 这时一名将军站了出来，拱手抱拳道。 隆皇看向他，发现这家伙实际的武义连王龙都不如，怎么就敢夸下如此海口？ “你有这份心，朕很满意，但是你的武艺还是差劲了一点，牛将军，你还是回去吧。” 隆皇丝毫没有给他面子，挥手让他回到了队列中。 “哈哈哈哈！” 柳桂圆大笑，“白左宗持槊，石阡持弓，天下谁人能挡？” “我！”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是面色虚弱的秦汉说出了这话。 柳桂圆稍稍收敛脸上的狂妄，轻笑道：“九皇子，我承认你智谋盖世，我也承认你的那些器械确实厉害。” “但这军阵对抗，比拼的是纪律和双方武将的武艺，没有那根铁棒，九皇子，你怕是什么都办不到吧？” 柳桂圆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格外猖狂得意。 要知道，为了让各国使团同意和自己一起发力，他可是付出了金银财宝的！ 当然这也跟大家都惧怕那铁棒有关系，有那根铁棒在，再猛的武将也得夹起尾巴做人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秦汉用不了那铁棒的话，就是没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中看不中用！ “我要是办到了，该怎么办？” 秦汉双手抱臂，看着柳桂圆露出了微笑，“要不要打个赌啊？柳桂圆。” 听到要打赌，柳桂圆本想一口答应，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经失去的那些东西，他就有些忐忑不安了。 每次跟这个秦汉打赌，他都得出丑，再这么赌下去，他是不是连身上的衣服都要扒了送给秦汉？ 想到这里，柳桂圆连忙摇头道：“不赌不赌，此乃国家大事，怎么能压上赌注？” “柳相，你莫不是害怕了吧，之前的比试就不是国家大事吗？那你怎么还敢和我赌？” 秦汉摆出一副讥讽的姿态，“若是柳相不敢赌的话，那也没办法，毕竟你要是再输下去的话，怕是连这一身衣服都保不住了。” “我就大发慈悲，给你留下这件衣服吧。” 这混帐怎么天天就是容易让他生气？ 柳桂圆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感觉气血正在上涌，连脑袋都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了。 毕竟秦汉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宰相，怎么能这么侮辱他？ 就算是事实，也不能如此侮辱人啊！ 柳桂圆越想越气，但他还是强压下的怒气，转移话题道：“九皇子，你不是说要上场吗？那就快快上场击败我们北莽吧，我拭目以待啊！” 他才不会上秦汉的当！ 第77章 我要打一群！ 看柳桂圆胆小成了这样，秦汉也不好意思逗他了。 堂堂一国宰相，快五十的人了，居然都怕成了这样，他也不好继续欺负下去了。 虽然确实忍不住有点想笑。 “我当然会上场，而且我不光上场，我还要把北莽从擂主的位置打下去，而且……” 秦汉伸出手指划过各国使团，“我要让所有国家的军队，都败给我们大秦！”！！ 各国使团成员一听，纷纷瞪大了双眼。 这么狂？如果大秦的士卒全都掌握了，那奇怪的铁棒的话，那这话确实有可能。 但是既然不能用那铁棒，你秦汉牛什么？ 他们各国挑出来的士卒，那都是风里来雨里去，从刀枪里练出来的铁骨头，从棍棒中闯出来的硬汉子。 真打起来谁怕谁啊！ “九皇子，你是不是过于狂妄不堪了？” “是啊，我们各国率领而来的，那都是实打实的精锐，你居然说要将我们全部都给打败？” “你难不成以为你是铁打的，还是说你大秦的士卒是铁打的，这么一轮一轮车轮战下去，你们再厉害又能如何？” “隆皇，我申请先跟秦国打上一场，先不管有没有擂主！” 当场就有比较激进的使臣站了出来，企图先和秦汉打上一场。 隆皇只是瞥了他一眼，用平淡至极的语气回答：“这不合规矩。” 虽然隆皇拒绝了，可各国使团都没有偃旗息鼓，他们是比不过秦汉，但也不至于被羞辱到如此地步吧。 打！ 狠狠的打！ 打到秦汉和秦国服了为止！ 秦汉理都没有理他们，而是转身看向隆皇。 “父皇，这军阵对抗没有禁止使用器械吧？” “当然，不过考虑到他们的意见，所以之前使用的那火枪，是不能用了。” “用新的器械可以吗？” “这当然可以。”隆皇点头。 各国使团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因为逐鹿大比本身就是用来摸清楚敌国情况的比试。 如果是已经用过的器械，那他们当然要激烈反对了，毕竟他们也不可能挨两回打。 但要是没用过的器械，那只能保持沉默了，毕竟在逐鹿大比上挨了打，总比在战场上挨打要好。 毕竟前者最多死上几个人，后者那可就要死成千上万人了。 就连最讨厌秦汉的柳桂圆也没有开口。 他倒要看看秦汉还能掏出什么东西来，但凡掏出的东西比较厉害，那后续就要小心了。 就比如隆皇口中的火枪，最近几天他一直在琢磨怎么破解，或者说怎么仿造这个东西。 秦汉看见没有人反对，便朝董成招了招手。 “董将军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去击败各国精锐。” “好！！” 董成放开嗓子大喊道。 说完，他就紧紧跟随在了秦汉的身后，往楼下走去。 虽然在众人面前，他表现的很豪爽，可是当两人下城楼时，他脸上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疑虑。 “殿下，我们该怎么对付那白左宗？” 他眉头微皱，“真打起来，我当然不会几个回合就落败，但是要击败了白左宗，我可就没有把握了。” 何止是没有把握，他是完全没有把握。 哪怕今天秦汉没有提前吩咐他，要他假装去如厕，他大概率也不会上场跟白左宗打。 倒不是他怕死，而是在于打不过的战斗，为什么还要去打？ 他武艺可能比白左宗要好，但是战阵厮杀比拼的是气力，武艺只要足够就行了。 就算他手中长枪精准到能戳死一根苍蝇，要是力量不够，穿不透甲的话，那也屁用没有。 而白左宗的力量达到了什么地步？ 擦着就伤，挨着就骨折！ 一头牛来了，吃白左宗一棍子也得当场毙命。 先前跟三皇子下场的王龙，此刻正在被太医医治，因为他直接被白左宗打得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面对董成的忧虑，秦汉只是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 “董将军，如果有个东西能够立刻乱阵，甚至能够使白左宗受惊的话，你有没有把握击败他们？” “能够使他受惊？那当然了，人一旦慌乱的话，手脚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到时候他没有招架，那就只能硬吃我的打，就算他有甲胄，就算他是一头牛也挡不住的。” “既然如此，那你的心就放回肚子里面吧，这一战我们必胜。” 来到城楼下，秦汉没有立刻通过小门走向城外，而只是双手背在身后，直视着前方。 只见秦府的两名马夫此刻正推着两辆手推车来到他们面前。 “殿下，我们把东西都拿来了，你验验看吧。”一名马夫说。 “不必了，数目都对。” 董成看向手推车上的东西，发现这车上排列整整齐齐的是一堆木罐。 这些木罐顶部密封了，只留下了一个小孔，孔中又插着一根混杂了什么东西，看上去有点灰的线。 “殿下，这是什么东西？” “让我们胜利的东西。” 秦汉从手推车上拿来了几个罐子，丢给了董成。 “拿好了，这东西要用的时候，要用火折子，点上面的线，等上面的线快燃尽的时候，就丢出去。” 秦汉将一根火折子丢给了董成。 董成看着手里的罐子挤眉弄眼，还是没想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用。 “殿下，点燃这东西之后有什么用啊？” “会炸！” “啊？会炸？” 董成一脸惊讶，“这里面装的是火油？” 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木罐，可惜的是里面没有传来丝毫液体的触感。 不过也确实，这么一点火油，其实是炸不开的。 董成疑惑的看向秦汉，秦汉只是指向木罐说，“你按我说的办就行了，你要是怕的话，那就让我来丢。” “不必了，殿下，我会丢出去的！” 看秦汉质疑自己，董成连忙拍着胸脯的保证道。 “那就好。” 两人不再多言，抱着木罐便往城外走去。 依然是老流程，秦汉一出城，便有数名军士开始给他更换盔甲，还为他牵来了一匹马。 秦汉骑到马上，不再装出那副虚弱的脸色，反而显得神采奕奕。 第78章 开战！ 一名军士手持长槊来到秦汉身旁递给他。 “不必了，我有这两个东西就够了。” 秦汉动了一下手上的两个木罐，没有选择接过马槊。 有了手上的这两个东西，还要什么长枪？ “好吧。” 那名军士也没有过于执拗，转身便提着那长槊往回走了。 “董将军，你手上的那两个东西给我吧。” 董成顺从地将手上的木罐交给了秦汉。 这时的秦汉一手拿两个木罐看上去格外奇怪，因为这样的东西出现在战场上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白左宗看着秦汉上场，举起马槊指向他大喊道：“九皇子，你准备好战败了吗？” “这话不是应该我对你说吗？” 秦汉打马进入阵中，被层层堆叠的军士所包围。 城楼上，柳桂圆朝白左宗大喊道：“左宗，小心行事，这家伙不对劲！” “我知道了，柳相！” 白左宗大声回应，声如虎啸豹吼，这是武功达到极深境界时才会造成的情况。 光是一听大秦的文武百官，心中便已经感到不妙了。 这白左宗壮得和熊一样，内功又已经高深到了极点，对面的董成唯一能胜过他的，估计也就只有兵器了。 正所谓年刀月棍一辈子枪，光是使用马槊对战的话，董成肯定是比白左宗要强的。 但是真正的厮杀比的又不只是单纯的技巧，还有体力和精力。 就算董成把手上的马槊玩出花来，他能坚持的时间也就那么长时间。 时间一到白左宗配合石阡一起冲阵，一下子就能把上百人的阵给冲乱。 这就是顶尖战将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这些人让他们放开手去杀，或许撑死也就能杀个数十上百人。 但要是搭配一些精兵，让这些人去冲阵，那就算是上万人的军队，恐怕都难以抵挡。 战场上比拼的就是双方谁的阵型更好，谁在猛攻之下能够坚持住。 一旦坚持不住，一个阵型崩溃的话，百人崩溃就能裹挟千人，千人崩溃就能裹挟万人，万人崩溃就能导致一支军队的覆灭。 这样的道理，即使是秦汉也懂的。 他愈发觉得逐鹿大比比的其实应该就是前面的这些东西。 后面的那些诗词歌赋什么的，无非只是添头罢了。 无论是气力，骑射，亦或者是军阵对抗，其背后的含义不是简单的输赢，而是国家实力的对拼。 各国都要拼命在逐鹿大比上彰显自身的国家实力，要不然一旦出现虚弱之相，就会遭致各国的围攻。 而这军阵对抗尤其是重中之重，毕竟这反映的是最普遍的军队实力，而前面那两项如果运气好出了天才的话，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去。 但这军阵对抗可是蒙混不过去的，只能靠各国实打实的真本事硬功夫。 因为没有足够的钱粮，就无法养出精锐的军队，没有精锐的军队，又从哪里挑选出来这些能参加逐鹿大比的精锐？ 但凡一个国家敢把那种瘦不拉叽，像是难民一样的军士拉到逐鹿大比上来参加比赛，那么一个月内，这个国家就要遭受数个国家的围攻。 无论这个国家是不是想扮猪吃老虎，都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因为敌人只要有虚弱的可能，那么一旦攻打，就能够得到丰厚的利润。 这逐鹿大比背后潜藏着国与国之间最凶残的纷争。 所以才不能输啊。 秦汉将自己抱着的木罐交给了一旁的军士，让他们帮忙拿着。 “等一下你们全神贯注，看着我就行了，我一旦要拿这罐子了，就快点递给我。” “这是自然，只是殿下，我们距离前面是不是太近了一点，一旦你遭受突袭的话，后面的弟兄可能来不及护持啊。” 接过木罐的军士点头，他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那白左宗也算是天下闻名的战将，真打起来的话，弟兄们是挡不住的，所以还是待在后面比较好。” 秦汉摆手拒绝了这名军士的提议，只是向自己胯下的坐骑说：“今日我也试试不动如山的感觉，他不是最擅长冲阵吗？” “那就让他来冲，我倒要看看这白左宗能不能将我这主将斩于马下！” 听完秦汉的话，周遭的军士纷纷握紧了手上的长矛。 他们倒不是相信秦汉真的能够顶得住白左宗的进攻，而是决定一定要拼死护持他。 要不然白左宗要是下重手，把九殿下给重伤了该怎么办，要知道九殿下可是连赢了两场逐鹿大比，绝对是北莽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一战怎么打？” 由于柳桂圆的话，白左宗没有立刻冲阵，而是骑马来到了石阡身旁询问意见。 石阡看着远处的秦汉眉头微皱，回想起了那一日十甲皆破的场面。 “咱们按照常规的打法来，我先乱阵，然后你冲上去破阵，只是我觉得这次你要慢点冲。” 石阡指向远处的秦汉，“你一旦冲开阵型，那么士卒们就要马上跟上，直接打垮他们。” “要不然我真怕中途出现什么意外，说不定他就弄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阻挡我们，所以绝对不能给他们丝毫喘息之机。”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商议完毕，白左宗双手持握着马槊便缓缓向阵前压去。 董成一看便明白他们的打法了，连忙扭头朝秦汉喊道：“殿下，再这样下去他们一起压上来，就算把所有士卒铸成铁人也挡不住。” “我先上去乱了他们的阵型，破了他们的气势！” 话音刚落，董成双腿用力一夹马肚便朝远处的白左宗冲去。 “来的好！” 白左宗同样策马疾驰，两人的距离飞速拉近，几乎在同一时间朝彼此刺出一枪。 砰！ 两柄马槊碰撞在一起，他们那用布匹包裹而成的枪头，当场便因为巨力而撕裂了上面的布匹，裸露出了赤裸裸的木杆。 但两人见此情况还不罢休，仍然挥舞着手上的马槊彼此厮杀着。 一时之间，场面上竟只有木杆不断碰撞所发出来的清脆之声。 “董将军，撤回来！” 后方不动如山的秦汉忽然大喊道。 第79章 木罐之威！ 董成没有任何迟疑，向后撤去，因为他看见了石阡正在搭弓射箭！ 咻咻咻！ 没有箭头的箭矢，如雨点般砸在他身上，即使是穿着甲胄，董成都感觉分外疼痛。 石阡的弓力太重了，再加上他的箭矢，虽然没有使用箭头，用的却也是重箭，所以即使没有箭头也打得董成龇牙咧嘴。 这要是换上了有箭头的箭矢，董成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被射中的后果。 想要在石阡的箭矢下活命，恐怕就只能穿两层或者是三层甲胄了，而且还得佩戴面甲。 要不然以石阡的精准度是真能次次都射中眉心的。 城楼上，柳桂圆看着狼狈逃窜的董成大笑道：“我还以为九皇子能想出何等计谋，结果没成想，居然是让自己麾下的战将犹如兔子般跑来跑去啊。” 说到这里，他看向隆皇，“隆皇，实在不行你们便认输吧，要不然伤了董成这等战将，后续怕是连其他国家都打不过了。” “到时候大秦又垫底的话，不知又要割让几郡几城，这样也太惨了吧？” 看着得意的柳桂圆，大秦的文武百官纷纷咬牙切齿。 就连隆皇也眉头微皱，握紧了拳头。 只要没有实力，哪怕贵为皇帝也会受到羞辱。 但是他能怎么样呢？他总不能亲自下场领兵跟白左宗和石阡打上一战吧。 这种人数比例下拼的是真正的硬实力，文韬武略是没有用的，因为没有那么多的兵力来调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士卒们的硬实力。 但是以白左宗和石阡那样的变态程度，就算是大秦的士卒，比北莽的士卒要精锐也斗不过的。 “胜负未定，柳相，你是不是过于得意了？” 隆皇只能强撑着说出了这话。 “胜负未定？我看胜负已定啊！” 柳桂圆的心中再次涌起了雄心壮志，他看向战场，只见这时秦汉策马而出，朝白左宗丢出了一个木罐。 柳桂圆武艺高深，所以视力奇佳，他看见了木罐上那正在燃烧的细线。 什么东西？他歪头。 这样的困惑同样缭绕在白左宗的心头。 但他反应极为迅猛，挥动手上的马槊便朝木罐打去。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绝不能让这东西碰到自己，毕竟这看上去太像暗器之类的东西了。 当马槊抽打中木罐时，木罐轰然爆炸了！ 轰！！ 如雷霆般的爆炸声响起，木罐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炸裂开来，恐怖的威力使得与其接触的马槊当场碎裂。 随之产生的木屑碎片扎中了白左宗胯下健硕的战马。 震耳欲聋的巨响，肉体的疼痛使得战马受惊，人立而起。 白左宗拽紧缰绳，双腿用力夹紧马肚，才勉强没从马背上掉落！！ 城楼上围观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那东西居然炸了？而且威力还如此之大，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要知道他们不是没见过东西爆炸，但那需要囤积大量的火油才行！ 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么一个小木罐能够造成如此夸张的爆炸吗？ 城楼上的众人想不明白，白左宗也想不明白。 他用自己惊人的气力强行控制住了胯下受惊的战马，惊疑不定的看着不远处的秦汉。 别说是被木罐真正炸过的白左宗了，就连后方的石阡都感觉到了不妙。 那威力实在是太过骇人了，一旦在阵中爆炸的话，就算北莽的军士再精锐也顶不住啊，毕竟这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东西。 军阵中，秦汉看着惊疑不定的白左宗，拔出腰间的小旗向前一挥。 “全军听我号令，一起压上！”他大喊。 “得令！” 所有军士高声大喊，气势之高昂仿佛要直冲云霄。 “杀！！” 所有军士迈开脚步，朝前方的白左宗掩杀而去。 白左宗看见他们气势高昂，再加上秦汉又将火折子递到了木罐旁，便连忙打马向后撤去。 “董将军，乱阵！”秦汉再一次下令。 刚逃回来的董成连忙调转马头偏移了一个方向，准备从侧面冲击北莽军阵的侧翼。 石阡见此情况，一边用箭射击董成，一边大喊道：“别回来，你也去乱阵，要不然我们必败无疑！” “我知道！” 白左宗点头，同样调转了一个方向，准备从侧翼冲击大秦军阵。 看到这一切，秦汉露出笑容。 这便是所谓的一切战术转换家吗？ 这下比拼的又是硬实力了，看谁先在对方猛将的强攻下支撑不住阵型散乱。 从双方的精锐程度上来说，大概率还是北莽赢，因为北莽的军士不但意志坚定，白左宗的破阵能力也要强过董成。 毕竟那两千斤的力气挥动起来的棍子，能硬生生把一个人挑飞数米。 就算是一头马硬扛一棍，也得当场脑浆崩裂而死，这种情况下谁能挡得住他？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秦汉不出手的情况下！ 双方的军士愈发接近，双方的猛将也愈发接近彼此的军阵。 石阡也已经抽出箭矢，准备将秦汉从马上射下来。 可这个时候，秦汉已经将手中木罐的引线给点燃，并且将木罐投掷了出去！！ 石阡的动作比秦汉更快，他率先射出了箭矢，紧接着又将手中的箭矢射向了在空中飞翔的木罐。 砰砰砰！ 箭矢落在秦汉的胸膛上，恐怖的巨力砸着他胸口发闷，他甚至不用掀开甲胄去看，便能知道胸口处的血肉肯定要发青发紫了。 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仍然面露微笑。 因为木罐已经落到了北莽军士的上空了。 砰！ 正当这时，石阡的箭矢也射中了木罐，箭矢上附加的庞大力量，将木罐砸得倒飞出去。 秦汉瞪大双眼，这家伙也太准了吧。 轰！！ 如雷鸣般的爆炸声在大地上炸响，虽然木罐没有在北莽军阵之中炸开，可却在他们的前方轰然炸开了。 恐怖的冲击波和巨响仍然席卷了他们，后方的北莽军士吓得连忙停下了脚步。 即使先前已经听到过，这宛如雷霆般的轰鸣，他们还是无法抗拒身体自发的本能愣在了原地。 大秦军士这边则是仍然迈步前进，因为他们距离爆炸较远，虽然也受到了影响，可却没有北莽军士那么夸张。 第80章 冲阵碾压！ 哒哒哒！ 白左宗丝毫没有受到北莽军士混乱的影响，而是持续向前。 如果北莽军士无法抵挡住导致溃败的话，那就由他来进行斩首，跟对面赌运气，看看是谁胜谁负。 如果北莽军士抵挡住了，那他也进行斩首！ 这样大秦军阵混乱之下，必然也会让他们北莽夺得胜利。 所以这次战斗无论如何都是他们北莽胜面更大。 看着宛如一辆人形坦克般冲来的白左宗，秦汉端坐在战马上挥动了手上的小旗。 “左部前进，右部转向抵挡白左宗！” 他一声令下，大秦军士顿时分为左右两部分，左边的部分依然迈步前进，右边的则纷纷转向，朝白左宗立起了手中的长矛。 面对这种情况，白左宗没有硬扛，而是继续调转方向。 他当然可以尝试冲入阵中大杀特杀，但是这些军士手中的棍棒可不是好惹的。 如果无法瞬间将他们击溃的话，哪怕是以白左宗那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气力，也要被棍棒活活打翻在地。 如果是换了真实的兵器，他说不定还能杀出来，可是这木棒杀伤力实在是不行，不能一下子捅死人。 所以他不能去冒这个险，只能调转方向，看看能不能从另一个方向突破。 就是当他调转方向的这个关头，董成已经冲入了阵中。 他挥动着手上的马槊，几乎没有任何军士能够抵挡住他，就算有，也往往会在两个回合之内便被挑翻在地。 石阡见势不妙，连忙打马从阵中逃离，同时回身向后射箭。 董成躲避不及，只能硬生生吃下这些箭矢，浑身疼痛。 可是北莽这边大势已去了！ “杀！！” 五十名大秦军士宛如一条长龙般狠狠砸入了北莽阵中，北莽的军士们一边要抵抗从侧面进攻的董成，一边要抵挡正面的攻势。 再加上之前木罐爆炸造成的破坏，如此之多的负面状态叠加下，他们怎么可能挡得住？ 一时之间，北莽的军士从中间被破开了，犹如一块从中间切割开的黄油。 这种情况下他们人数多也抵挡不住，因为真正面对大秦军士的只有两边第一层的那些人。 这些人数相比起向他们发起攻势的大秦军士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如果他们个个都是白左宗的武力，那当然不用怕，可惜的是他们没有白左宗的武力，只能在人数劣势下被敌人打翻在地。 董成依靠身上的甲胄硬扛着石阡的射击，也在疯狂破坏着阵型。 “哈哈哈哈！” 正当这时，战场上传来了白左宗那酣畅淋漓的大笑。 只见大秦军士变幻阵型不及时，导致被白左宗冲击了正面。 白左宗所向披靡，一人一枪杀得大秦军士人仰马翻，而且他迅速向秦汉逼近着。 面对这一幕，秦汉只是从一盘的军士手中接过了一个木罐，将引线凑到火折子旁，紧接着便朝白左宗丢了过去！！ 白左宗看着飞过来的木罐，双眼瞪得犹如牛眼一般，隐藏在甲胄下的汗毛根根直立。 他可是就在大秦的军阵中啊，这秦汉居然还敢丢出这大杀器，难不成他不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这家伙好毒的心思，居然连自己国家的士卒都置若罔闻吗？ 白左宗虽然心思千变万化，可身体仍然在动作。 他挥动马槊打向空中的木罐，当场便将木棍给抽爆了！ 嘭！ 木罐中的粉末撒了出来，形成了一片灰色的云雾。 白左宗微微愣神，这玩意儿怎么没有爆？ 正当他这愣神的一刹那，一名军士忽然低下身子，将手中的长矛横扫向了白左宗战马的马腿。 砰！ “吁——” 战马发出嘶鸣，双腿控制不住的向前一跪，白左宗顺势从马鞍上滑落了下来，就连他手中的马槊都因为这猛烈的撞击而折断了。 他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地一滚，举起断掉的马槊横扫起来。 砰砰砰！ 周遭的军士纷纷用长矛去戳白左宗，有些人干脆举起短棒朝白左宗砸来。 而白左宗的应对方法便是将手中折断的马槊，挥舞的风吹不进，水泼不能。 但凡敢跟他碰撞的长矛都会被打断，可是周围的大秦军士也不是怂货，如果长矛折断了，就拿来当棒子敲打白左宗。 白左宗只能拼尽全力尝试突围，可是五十名军士将他团团包围，再加上全身上下都披挂着甲胄，一棒子砸上去就算很疼，也不会当场倒地。 这就导致白左宗格外憋屈，虽然连续砸翻了十几二十人，甚至将他们砸得骨断筋折，可却也迟迟没能突围。 “给我滚！！” 白左宗放声大吼，声音之大竟然令周围的大秦军士神色微微一怔。 趁着他们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白左宗犹如犀牛一般用肩膀连续撞开周围的军士，直直的朝秦汉冲去。 秦汉坐在战马上，仿佛被吓呆了一般注视着白左宗朝自己冲来。 “给我死！！” 白左宗额头青筋暴起，高举着断裂的马槊朝秦汉冲来。 正当他即将到达秦汉面前时，远处忽然响起了一名军士的大喊：“北莽士卒仅余两成，大秦获胜！” 正放声大吼的白左宗一瞬间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般止住了声音和脚步。 他丢下手中的马槊，看向远处的北莽军阵。 只见北莽军阵此刻稀稀拉拉，丝毫不如之前严密了，一眼望过去，不过一二十人罢了。 而董成就待在这群人的身旁，用手隔着甲胄揉搓胸膛，看上去是被石阡给射疼了。 远处的石阡将手上的弯弓放入弓袋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输了，不光只是输在了硬实力上，也输在了谋略上，更是输在了胆气上。 面对白左宗的冲击，秦汉仍然敢分出一批人去攻击北莽军阵，这就是胆气的胜利！ 白左宗冲锋的时候，他丢出没有点燃的木罐，这就是谋略的胜利。 因为这样既不用伤害己方的军士，也能够拖延白左宗的冲锋速度。 至于硬实力，则是那木罐，那木棍能够硬生生扰乱军阵，使得北莽军阵出现混乱，这就是硬实力！ 他们三点都不如对方，怎么可能胜利呢？ 第81章 诸国第一 城楼上的众人皆是瞠目结舌，明明从硬实力上来说秦国根本比不上北莽，可偏偏秦国赢了。 就是依靠秦汉丢出的那几个木罐子就赢了。 直到此时此刻，各国使团都没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别说是他们了，就连秦国众人都想不清楚。 唯一想明白的只有隆皇，他看到了那飞扬的粉末，知道那是名为火药的东西。 这是他一直以为那火药只能用来给火枪用，结果没想到居然还能拿来作为威力如此恐怖的爆炸物。 虽说没炸死几个人，但是用来乱阵是极好的，只要阵型一骚乱，骑兵再一冲，就算北莽那边个个都是铁铸成的汉子也挡不住啊！ “这…这怎么可能？” 柳桂圆看着下方倒了一地，哎哟哎哟的北莽军士感觉心都在滴血。 不光是为了这些精锐受伤而感到滴血，更是因为此番输了而感到难过。 再这样下去，北莽只能屈居第二，第二虽然不用割地，甚至能从其他国家割地。 但是这和他们一开始的意图根本不一样啊！ 他们要的是大秦割地，不断削弱大秦的力量，甚至在大秦割地之后就让三十万铁浮屠南下攻伐！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割地，也最多就是割一个最弱的国家，这样的话有个屁用！ 先不说那个国家愿不愿意割地，就算割了地又如何？ 北莽接壤最多的国家是秦国，割了其他国家的地，那也是一块飞地，名义上归他们，还不是归那个国家管，那有个屁用啊。 真想要攻击其他国家，就要先把秦国给拿下来，如果秦国拿不下来，一切都不用谈。 只是现在这秦汉屡屡阻了他们北莽，而且后面还有可能会前往边境领兵…… 光是这么想一想，柳桂圆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了。 这么个诡计多端的家伙，要是到了边境，那岂不是真能把北莽的三十万铁浮屠给挡住？ 到时候一旦拖的时间久了，国内粮食不够，别说打下秦国了，北莽自己就要先乱起来。 必须得想办法除掉他！ 无论是为了逐鹿大比，还是后面的边境局势，都必须要除了秦汉！ 正当柳桂圆想七想八的时候，下方的秦汉打马来到了城楼下。 “各位，现在秦国守擂，不知谁要来试试我的锋芒啊？” 说到这里，秦汉故意朝柳桂圆挑了挑眉，气得他恨不得跳下城楼去，再跟秦汉斗上一番。 可是他知道没必要了，只要有那木罐子在，跟秦汉打无非是徒增伤亡罢了。 死了普通军士倒还好，说要是让白左宗或者是石阡不小心阵亡了，那他真是想要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这样的战将放眼整个秦国都不一定能找出来一个，但是放眼整个北莽那数量也不多啊！ 尤其是石阡，他不光是北莽第一游侠，也是北莽第一神射手，要是死了，消息传到前线去，他该怎么跟那三十万铁浮屠交代？ 虽然时间在军队中没担任军职，可是他在整个北莽名气都大，结果没死在山贼马匪和各种各样的乱军中。 死在了他刘桂圆率领的逐鹿大比中…… 光是想一想，柳桂圆都受不了。 与柳桂圆怀揣着同样心情的便是各国使团。 他们生怕自己国家的战将将死在那木罐下，毕竟这木罐虽然杀伤范围不大，但还是能炸死人的。 北莽就被炸死了好几个，还有十几个人当场变成了聋子。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拼啊。 可是这一仗能不打吗？不可能的。 不打的话先别说他们国家的皇帝能不能饶了他们，光是群情激愤就得把他们给淹没了。 所以各国使团拖拖拉拉凑了个最弱天团。 反正就是把最不重要最弱的人丢出去当将领，跟秦国那边对垒。 这些人哪里懂什么军事？基本上董成一冲，补完员的大秦军士再一冲，基本上就垮了。 因为各国军士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战意，他们稍微打的用力一点，秦汉那握着火折子的手就控制不住的往木罐上面凑。 这种情况下还打个屁，有些人干脆演都不演了，当场就往地上一躺，算是退出战斗了。 时间到了傍晚，持续了半天的逐鹿大比终于结束了，当然这一结束并不是说军阵对抗彻底结束了，只是角逐出了第一名和第二名罢了。 第一名毫无疑问是大秦，由于各国的“努力”，仅仅花费了半个时辰，就将大秦抬到了第一名的位置。 而剩下的时间都是这些国家互相征伐来比出谁是第二名。 毫无疑问，这一名次落在了北莽身上。 白左宗和石阡出手，真的没有哪个国家能够挡得住，毕竟北莽打不过秦汉，还打不过其他国家了？ 逐鹿大比至此结束，秦汉在把所有国家打完之后，就又恢复成了那副病殃殃的模样。 根本看不出之前那骑马的精神头，只是让林丽搀扶着。 这让各国使团看了，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这秦汉还装上瘾了是吧？刚才在比试场地的时候，追着他们打，疯狂撵啊！ 稍微有一点不顺心，那握着火折子的手就止不住地往木罐的引线抖。 不知道情形的人见了还以为秦汉中风了呢。 反正各国使团都非常生气，他们甚至还希望秦汉得意洋洋地过来向他们显摆，但就是不希望秦汉这个时候装出这么一副病弱的样子。 因为他这样子就像是在说：不是吧，不是吧，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斗不过我？ 这种情况就好像一个很牛逼的人物疯狂说自己多牛，不会让人感觉到厌恶，但是他要说自己就是一坨屎，那反而让人看不惯了。 毕竟你都是一坨屎了，那我们是什么？ 秦汉没有时间管各国使团那复杂的心理活动，今天的逐鹿大比一结束，就在林丽的搀扶下，往马车走去了。 一登上马车，秦汉就仿佛活过来一般，舒服的在马车上伸了个懒腰。 “殿下，你为什么要装出这副病弱的模样？”林丽给他揉捏着肩膀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秦汉给出了一个林丽完全意想不到的回答。 “因为我喜欢看着别人讨厌我，又拿我没办法的模样。” “……” “殿下，认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知道你性子如此活泼。” 第82章 军阵对抗结束 第二天，军阵对抗仍然在继续。 这次诸国要分出第三名和往后的名次，秦汉甚至来都没有来，而是待在府邸中烤火。 “殿下，咱们不去观看是不是不太好？” 书房内，林丽看完手上的书，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什么值得看的了，只要大秦是第一名就足够了。”秦汉看着手上的兵书回答道。 另一边，苏脂薇合上了手上的书，忽然提醒道：“殿下，你定制的那个大布是不是快制好了？” “昨天编藤篮的那个匠人，已经把藤篮送到府上了，我看你回来直接就睡了，所以没有告诉你。” “哦，是吗？” 秦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领我去看看那藤篮。” 昨天他一个人挑战了所有国家，这听上去确实挺威风，但是在此期间他一直骑在马上，搞得他浑身腰酸背痛。 因为骑马不是屁股直接放在鞍上，那屁股都得给颠坏了，是以一种近似于站的姿态站在马蹬上的，需要腰背的力量。 所以昨天秦汉一回来就睡着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苏脂薇领着秦汉走到了秦府的仓库，见到了那匠人制造出来的藤篮。 这藤篮足有一米多宽，全部都由多年老藤编织而成，最大的缝隙也无法让小指穿过，可以说得上是编织严密。 苏脂薇不明白秦汉为什么要制作这个东西，如果说这个东西是藤篮的话，那也太大了一点。 但要不是藤篮的话，那拿来有什么用？ 总不可能拿来当盾牌吧，盾牌也没有这么大的。 秦汉围绕在藤篮旁，细细观察着藤篮的每一处角落，紧接着又跳进去用力踩了踩，发现没有丝毫破损，而且还格外有韧性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这藤篮不错，我这一百两银子花得值。” 秦汉从藤篮中跳了出来，又对苏脂薇说：“其余工匠制造的器械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都在那里堆放着呢。” 苏脂薇领着秦汉来到了库房的角落处，指向了地面上那些精心摆放好的器械。 对于秦汉吩咐的这些事情，她感到很高兴，因为最近这段时日，陪伴秦汉出入左右的基本上都是林丽这个丫头。 她心里清楚，自己没有武艺，再加上又貌美，有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不如林丽方便。 虽然林丽同样娇俏可人，但是人家的手上有茧子，拿起刀来不怕跟人厮杀，再加上易容术能处理的事情比她多太多了。 前些天秦汉遇到刺杀的消息，可真是把她给吓到了。 但最关键的是秦汉没跟她说，她还是第二天才从旁人口中知道的。 她知道秦汉是怕自己担心，可又因为自己帮不上忙而实实在在的产生了忧虑。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府邸上下包括帮秦汉制作器械的事，基本上都是她来负责和联络人。 秦汉唯一需要忙的事情，也就只有画图纸了。 秦汉前去检查了一下那些器械，又鼓捣了一阵点了火才放心的将其放回到了原位。 “没事了，咱们回屋烤火吧，今天军阵对抗应该就能出结果，等快出结果的时候，我们再去看看。” 秦汉专门安排了人到城楼那边观看比试过程，等到了结束的时候，就通知他过去露个脸。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看隆皇后续宣布比赛什么。 虽说这有固定流程，但有时候隆皇考虑到自家优势也会稍微调换一下比试的顺序。 当然哪怕是这样，秦汉其实也不用亲自去的，照样会有人通知他。 但是这样就显得太狂妄了一点，要是让隆皇心中产生了疙瘩，那就不好了。 军阵对抗结束的时候，秦汉去城楼那边露了个脸，同时也得知了隆皇宣布的下一项比试。 “明日于城外进行攀高，各国所率领军士自今日即刻撤出大秦京城范围，不得有误！” 秦汉对于在城外进行攀高倒是没什么意见，唯一感到惊讶的是居然是明日就进行攀高，这也太快了吧。 但他也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反正他已经万事大吉了。 一旁的柳桂圆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连输好几场之后还能保持如此自信的。 或许这就是他能够为将为帅的原因吧，哪怕是遭受了挫折，仍然不气馁。 秦汉没有管他，径直返回了自己的府邸，开始准备明日所需的器械。 ……… 京城，天积山。 积雪宛如银箔般洒在地面上，垒成了厚厚一堆。 此刻早已经大雪封山，按理来说，就算是再虔诚的香客，也不会来天积山这里。 更别提因为琉璃寺主持犯了命案的缘故，琉璃寺的声望已经大不如前了。 但偏偏今天在天积山山脚下聚集了一大堆马车，这些马车中有些格外奢华，有些看上去很是简陋，显得成分复杂无比。 但若是有人了解其中的内幕，便能知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因为此地便是举办逐鹿大比的地方。 如果严格说的话，此地是逐鹿大比进行攀高的地方。 秦汉提着手炉与林丽从马车上走下，两人踩着积雪，一脚深一脚浅向前走。 天积山两人可太熟了，不光办过案子，还在这里睡过一晚，虽说不能闭着眼睛到处走，但是睁着眼睛还是认识路的。 这处地点不是隆皇选择的，甚至不由秦国的人选择。 主要是因为身为东道主，如果能够选择攀高地点的话，实在是太爽了。 要是派个人提前练习，甚至专门挖掘出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的攀爬点，那岂不是闭着眼睛都能赢？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攀高地点是由所有国家抽签决定的。 将不同的地点放入箱子中，让不同国家之人抽出来。 抽出来之后，再由他们自己商讨决定到底选择哪里作为攀爬地点。 只要不超过京城方圆十公里内，他们甚至可以不按照抽签内容自行挑选攀爬地点。 这可以说得上是极大程度的避免了作弊的可能，毕竟逐鹿大比输了可是真会割地的。 要是有人作弊的话，那以后大家都不要搞逐鹿大比了，干脆在边境真刀真枪干上一架算了，这样还省事一点。 第83章 攀高 秦汉和林丽在前面走，后面跟着四个家丁抬着那个大藤篮。 他们身旁还有八名家丁，等待着轮换。 毕竟扛着这么大个东西上山，如果是平日里还好，可现在大雪封山，每走一步那都是难事，没有人轮换的话，就算是把这四名家丁给累死也抬不上山。 从山脚走到半山腰，秦汉就看见了前方乌泱乌泱的人群和站立在雪中腰挎长刀的军士们。 军士们如往常一样，腰胯长刀隔开围观的百姓，包围圈里面就是隆皇和各国使团。 “九殿下来了，大家都让开一条道！” 一名军士眼尖看见秦汉靠近立刻朝附近的军士大喊道。 军士们纷纷让开道路，同时安抚周围的百姓，避免这群疯狂的粉丝将秦汉团团包围。 “九殿下神勇啊！我前两日看见柳桂圆那老王把脸都气绿了，九殿下你要加油啊，争取把那老王八给气死！” “是啊是啊，我儿就是死在了马嵬坡之战中，九殿下你一定要好好教训那群北虏！”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柳桂圆脸都快气歪了，他转身一看，看见秦汉向百姓们招手，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只不过当他看到一旁的隆皇神色复杂后，嘴角又不由微微上扬。 秦汉这傻帽以为自己很得人心是吧？得了人心又如何？要是皇帝不爱的话，那照样要被贬为庶民，甚至被处死。 像秦灭这种人，别说亲生儿子了，就算是在一起睡觉的女人，他都得在枕头底下藏把刀防身。 柳桂圆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思路是不是错了，不应该和其他皇子联合的，稍微挑拨一下隆皇和秦汉的关系，那么就万事大吉了。 只是逐鹿大比持续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单纯的挑拨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发挥作用的。 那样的话，他们时间不够啊。 只能想办法联合其他皇子来斗了，比如说上次射箭的那人就不错，可惜的是对方藏头露尾的，胆小的像是他妈的土拨鼠一样，根本不敢冒头。 这让柳桂圆想联系都没法联系，不过没事，有了思路就好，后续再想办法把秦汉给弄死就是。 现在最最主要的是赢下这场逐鹿大比，柳桂圆是真的不信了，他一点都不相信秦汉还能够变出新的器械来。 如果秦汉还真能变出新的器械，并且赢过他的杀手锏的话，那他还是一点都不服。 这家伙能不能学点正规技术，怎么总是靠奇技淫巧来获胜，这样的获胜方式，实在是让人心里不服气。 “九皇子，身子好些了吗？” 看见秦汉走过来，柳桂圆实在是忍不住了嘲讽道，“要实在是虚的厉害，我那里有点上好的鹿茸枸杞和人参，可以给你送点过来。” “你这身子太虚了，可不行，得好好补补啊，但是正所谓补不如不泄，再好的身子也比不过天天泄啊！” 这算是拐着弯骂人，就是在指着秦汉的鼻子说你天天沉迷于女色。 这在现代当然不是多么夸张的指责，但在大秦那可是一顶一的指责，毕竟哪个昏君不好色，哪个无能之辈不是贪财好色之人？ 这种话只比当着人面骂人是傻子要好上一点。 秦汉冷眼看着他，柳桂圆心里都快乐开了花了。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只要秦汉生气，那他就爽了。 可是下一刻秦汉的话就让他愣住了。 “好啊，这天气寒冷若是柳相愿意送点鹿茸人参给我，那我当然求之不得，到时候拿来炖驴肉！” 秦汉露出笑脸向柳桂圆讨要。 这没脸没皮的败家子真是气死他了，怎么这样都不生气？ 柳桂圆强忍住一脸恶心的模样对他说：“好，九皇子需要的话我送到府上去就是了。” 秦汉点头，转头朝大皇子和三皇子说：“大哥三哥，等你们也分点吧，要不然这天寒地冻的，身子虚了可不好受。”？ 大皇子歪头，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在养精蓄锐，想着怎么对付秦汉呢。 怎么他不招惹秦汉，秦汉反而招惹上来了，大家都是兄弟就不能放过彼此吗？怎么偏要天天斗来斗去的，给他一点时间准备不行吗？ 反正骂不过，大皇子索性脖子一缩，当起了鹌鹑。 三皇子确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了，他往那一站就疯狂咳嗽，一副痨病鬼的模样。 这主要是他在军阵对抗中被白左宗投出来的长矛伤了肺腑，如今正养着呢。 听见秦汉的话后，他咳嗽的更加剧烈了。 不过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一双阴冷的眼眸紧盯着秦汉。 那些喜欢大放厥词之辈，往往办不到自己要说的事情。 他可不喜欢吵来吵去玩弄嘴皮子，要动手就来个狠的，让敌人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看着大皇子和三皇子的模样，秦汉有点提不起兴趣了。 这帮敌人也太没有意思了，这才斗了几回啊，就全部开始准备耍阴招，连嘴皮仗都不打了。 正当这时，柳桂圆咳嗽了一声，对隆皇说：“隆皇，是不是该开始逐鹿大比了？” 隆皇点头道：“确实，那我来介绍一下规则吧。” 他指向面前的崖壁，“今日的逐鹿大比，便是攀上这崖壁，谁先率先登上这崖壁顶端，谁就获胜，只比试一次，绝不比试第二次。” 此言一出，附近围观的百姓纷纷大吃一惊。 “啊？这崖壁怕是有五十丈高吧，有些地方还冻成了冰，爬都爬不上去，这要是一时失手，岂不是得摔成肉饼了？” “肉饼？不摔成肉酱都算这雪够厚了，要我看这攀高要是寻常人来指定得死，运气再好都不行，纯粹看本事。” 百姓们的讨论没能影响到柳桂圆，他看着面前的崖壁，满脸胜券在握之色。 大秦已经连胜三场了，今天要是还不能赢的话，他回到北莽去也只能向女帝磕头认罪了。 毕竟连输四场，他们就不可能让秦国割地了，不让秦国割地的话，就不能削弱秦国的实力，不能削弱秦国的实力，就影响到后面入关了。 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压下来，他的罪过可就重了。 但是这一次他有绝对必胜的把握！ 第84章 你不配跟我比！ “规则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们各国各自选人准备攀高吧。” 隆皇朝各国使团说了一句，便独自前往了，那由大秦军士建设而成的军帐中。 当然，军帐距离各国使团不远，能够清楚地听到他们说话。 柳桂圆毫不犹豫站了出来说：“我北莽派高啸虎参加此次大比！”！！ 大秦的百官纷纷一惊，就连各国使团也是如此。 “高啸虎？这几日都没看见他啊！” “他怎么也来参加逐鹿大比了，你把他藏哪了？” 看着众人惊讶的神色，柳桂圆得意道：“高将军不过是来迟了几日，今日才抵达京城罢了，各位不要过于惊讶。” 秦汉眉头微皱，愣是没想出来这人是谁。 这时董成来到了他身旁，低声解释道：“殿下，这高啸虎是北莽名将，最擅长翻山越岭围追堵截，十年前马嵬坡之战，就是他率领五百跳荡手翻山越岭突袭了齐国公的次子姜龙。” “这致使本来正在撤退的两万大军自乱阵脚，被敌军冲散了，姜龙将军也因此死在乱军中，据说其首级便是被高啸虎亲自砍下来的。” “我知道了。”秦汉微微点头。 好家伙，北莽派出来的人，要不就是天下顶尖的人才，要不就是跟大秦有仇的人啊。 此时柳桂圆朝远处，正在围观的百姓们大喊道：“高啸虎快快出来吧，别在那里藏头露尾了。” 只见从百姓中窜出了一个身材瘦小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向柳桂圆抱拳道：“柳相我来了。” 秦汉上下打量了这中年汉子一眼，实在是没想明白，他爹妈怎么给他起了个这么个名字。 高啸虎看上去既不高，也不狂，更不虎。 而且脸还晒得黝黑，他但凡换身粗布衣往田地里一丢，说他是个普通老农绝对没人怀疑。 现在他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装成读书人的打扮，反倒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贼把人家书生的衣服给偷走了。 拜见了柳桂圆，高啸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崖壁边，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糖塞入嘴中。 他黝黑的脸庞上绽放出笑容，“诸位，我先让你们爬个半刻钟，然后我再上去。”！！ 这家伙狂的没边了！ 别说是大秦百官了，就连各国使团都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先爬个半刻钟，这什么意思，他能一脚飞上去啊？ 还是说他认为各国使团派出来的人根本不能爬上去？ 秦汉看了一眼高啸虎没有感到愤怒，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收回先前说的话。 这家伙确实挺狂的。 正当这时，高啸虎又离开了崖壁边来到大秦百官的队列中朝秦汉拱了拱手。 “久闻九皇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知九皇子可愿跟我一起攀高啊？” 秦汉没有回话，只是瞥了一眼柳桂圆，柳桂圆一看他瞥过来，露出了傲慢的姿态，显然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九皇子难道是怕了吗？” 高啸虎脸上露出倨傲之色，“无妨，要是九皇子怕了的话，那大秦再派出一人来与我比试就行。” 狂！ 难以置信的狂！ 按理来说，贬低他人都是在背地偷偷进行，结果这高啸虎怎么样，他当着人家的面指着鼻子骂。 这样的行为但凡不是放在逐鹿大比上，都得叫人给揍了。 因为实在是太讨人厌，太惹人生气了。 秦汉没有生气，他看着高啸虎微微歪头。 “我当然不会跟你比，因为你没有那个资格。”！！ 本来因为高啸虎的挑衅之言而面露愤怒的大秦百官纷纷瞪大了双眼。 九皇子怎么狂成这样了，这种话别说他们敢不敢说出来了，他们想都不敢想啊。 高啸虎是什么人，一个人带着几百号人翻山越岭，能硬生生从荒山野岭中开辟出一条路来的厉害人物。 他要是沾上了毛爬树估计比猴子都精，跟这样的人比攀高本来就能称得上是勇气可嘉了，结果还说人家不配跟自己比？ 这不就是在官道上找粪车——自寻死路吗？ 高啸虎都快气笑了，他指着秦汉：“九皇子，你是不是太狂了一点？” “没有啊，你确实不配跟我比。” 秦汉认真的点头，“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你先爬上半刻钟，我再跟你比，这样我就能跟你比试了。”！！ 大秦百官眼睛都快突出眼眶了，而各国使团则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狂的没边了！ 如果说高啸虎之前的举动是狂妄放肆的话，那跟秦汉的狂比起来，他那点狂妄完全能够称得上是恭谦有礼。 毕竟如果高啸虎不是擅攀高的高手，那说这话也没什么，但人家可是天下闻名的能爬擅越的猛将。 就算是猴子成了精，也不敢说出这话吧，可偏偏秦汉就是说出来了。 高啸虎握紧双拳，紧盯着秦汉。 “九皇子，有些话说出来可就不能收回去了，你这话是不是太狂了一点？” “我是实话实说。” 秦汉说到这里，扭头朝远处的隆皇问，“父皇，这攀高用器械应该没关系吧。” “当然无妨。” 得到隆皇的回答，秦汉扭头看向高啸虎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确实是实话实说。” 愤怒！ 难以遏制的愤怒缭绕在高啸虎的心头。 他出身贫寒，经常被人看不起，他也早就习惯了。 毕竟人家说他矮，是事实，说他黑也是事实，说他瘦也是事实。 这有什么好反驳的？他甚至不会因为这件事跟别人闹红脸。 但是他唯一忍受不了的就是秦汉的态度，他是天下闻名的能率领军队翻山越岭，还能击溃敌军的猛将。 这是他最大的长处，结果秦汉却把他的这长处说成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伎俩。 这混账，该杀！ 高啸虎紧咬牙关，紧盯着秦汉拳头，握紧道发出咔咔作响的地步。 他决定了，等北莽入关的时候，他要杀到秦国京城来，把这个九皇子的脑袋给砍下来。 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这九皇子还能不能够口出如此狂言。 他要让这九皇子为自己的所言和所为付出代价！ 第85章 归还尸骨 “九皇子，你如此胜券在握，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又是打赌。 秦汉扭头看着高啸虎那黑里透红的脸，点头道：“当然可以，你想赌什么？” “如果九皇子你输了，你就从我胯下爬过去！”！！ 心态刚安稳下来的大秦百官和各国使团再次一惊。 不是吧，玩这么大？ 要知道胯下之辱可比柳桂圆之前脱了衣服三跪九叩，还要过分。 高啸虎提出这个要求属实是有点过分了，毕竟人家秦汉可是秦国的九皇子，就算不是储君代表的也是一国威仪。 一时间说气话可以，但人家要是真输了，难道还真让人家堂堂九皇子从胯下爬过去吗？ “可以。”秦汉点头，“如果我输了的话，我就从你胯下爬过去，但要是你输了呢？” 高啸虎瞥了一眼站在百官队列中，一脸淡漠的齐国公。 “要是我输了我就从你胯下爬过去，而且我会把我手里那些秦国战死将校的尸骨送回来！”！！ 大秦百官纷纷面露激动，董成更是按捺不住道：“此话当真？” 十年前马嵬坡之战，大秦军队连连败退，硬生生让北莽斩首数万，这其中不知有多少将校。 但是北莽偏偏不归还尸首，他们将高级将校的首级在三军传示后，便连带着尸骨一起埋在了北莽境内。 而这些将校中包括齐国公的三子，所以董成才会表现得如此激动。 百官队列中的齐国公仍然维持着冷淡的神色，只是在他手捋长须的时候还是不免手掌一抖把一根胡子给扯了下来。 “这个条件不行。”秦汉摇头！！ 大秦的文武百官比之前更加激动了，尤其是那些在十年前马嵬坡之战中死了兄弟或孩子的武将。 “九殿下，答应他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是啊，九殿下答应他啊！” “九殿下，老夫求求你快快答应他吧！” 老将们纷纷出言央求，有些人甚至开始落泪了。 三皇子见此时机，当即站了出来，指向秦汉道：“九弟，你怎么如此自私自利，那些将校可都是为我大秦抛头颅洒热血之人，你说出这话，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快快答应吧，不要再追求那些蝇头小利了。” 三皇子心中大喜，他这么一搞就把秦汉给架住了，要是秦汉不答应的话，那么就会被大秦的文武百官所讨厌，他之前几场胜利积累起来的威望一下子就全都没了。 但要是秦汉答应了的话，从表面上来看就是他要求秦汉答应的，如此一来，更多的人会感恩他而非秦汉。 毕竟秦汉从一开始可不接受这个条件啊。 秦汉瞥了一眼三皇子，露出了看傻子的目光。 三皇子正要继续开口，秦汉便抢先一步摇头道：“这个条件不够，我要你们北莽将大秦所有将校的尸骨都送回来！”！！ 本来一脸悲伤的老将们顿时愣住了。 他们当然希望所有将校的尸首都能回来，但是这个条件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所有将校的尸体，那得近百具吧，这种程度高啸虎能够答应？ 果不其然，高啸虎面露迟疑。 “我倒是想答应，但是我只能给你们我手里面的尸首，别人手里面的我管不了。” 正当这时，柳桂圆站了出来。 “好！” 他说，“这条件我答应了，只要你赢了，那我们就将大秦所有将校的尸首送回来！” 能赢个屁！ 柳桂圆根本不认为秦汉能赢，所以才一口答应下了这条件。 别人不清楚高啸虎如何实力，他还不清楚吗？这家伙是真的比猴子爬的还快。 马嵬坡之战就是他指挥的，姜威就是他部下斩杀的，姜龙的部队就是被他打撤退的。 而高啸虎之所以能够将他们打乱，就是因为他提前派高啸虎翻山越岭去绕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敢答应这个条件。 不光是因为相信秦汉不能胜利，更是因为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好，那我就不额外增添条件了，免得柳相把裤子都给当了。” 秦汉随口一句话，便把柳桂圆的脸色气得比猴屁股还红，但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走到高啸虎身边耳语道：“等一会攀高的时候，你想办法给这混蛋弄点陷阱。” “比如把一些石块给弄松，或者是把一些藤蔓给掐断一半，摔死这个王八蛋！” “可是柳相，要是真把他给摔死了，该怎么办？” 高啸虎脸上没有担忧，但他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毕竟要万无一失嘛。 “摔死了就摔死了，谁知道是你干的？实在不行你跑就是，你放心那秦灭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柳桂圆回答。 他从来不将秦灭放在眼里，一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家伙，牛什么？ 十年前马嵬坡之战，他把秦国打得和狗一样，早就不将这个国家放在眼里了。 隆皇敢在他面前狂一个试试？ 他完全是为了刺探情报，所以才来参加逐鹿大比的，要不然就这种手下败将，他根本不想见。 就算隆皇想下毒手，他也完全没有下手的办法。 这次北莽使团真正的核心其实就那么几个，白左宗石阡和柳桂圆自己。 剩下的人都不是武将，就算被秦国抓了去，也不影响北莽的军事实力，反而会激起北莽国内的战争情绪。 而他们这三个武将，秦国却没有办法一下子把他们杀了。 首先是石阡，他不光有一双好眼睛，还有一对好耳朵，要是有数千大军前来围杀他们，那他早就提前知道了，他们三个可以早早准备逃跑。 然后是白左宗，他骑上战马再披挂好马铠，就算是数百人杀过来，他也能以一己之力破开军阵。 他们两个联手，那更是了不得。 石阡箭矢没有耗尽之前，有谁能够尽白左宗的身？ 白左宗力量没有耗尽之前，又有谁能够近石阡的身？ 有这两个人护卫，再加上柳桂圆自身有不俗的武力，放眼秦国，他怕谁啊？ 秦国京城这地方他想来就来，想走就可以走，这不是狂妄，而是基于自身实力的一种自信。 第86章 热气球 “各位你们先上吧。” 高啸虎和柳桂圆商议后，便朝各国使团说道。 反正这和之前说的一样，别人先出发半刻钟，然后他再出发。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使劲搞陷阱害死秦汉，而且还害不到其他人。 这么说来，柳桂圆的计谋倒是刚好符合了当前的情况。 各国使团没有回高啸虎的话，而是纷纷派出了上攀高的高手后，便赤手空拳在崖壁上攀爬起来。 这崖壁上并非是草木不生之地，恰恰相反，到处都是青苔和藤蔓，若是后者倒也就算了，要是碰上了青苔，那可就糟了。 虽然不至于不留神，一下子把青苔当成了石头抓住，可光是把死去的青苔给清理出来，然后抓住石头就是一件麻烦事。 但是这也无妨，毕竟各国使团早就提前有准备了，派出的都是真正的攀高高手。虽说比不上猴子，但也不至于太差劲。 短短半刻钟的时间，他们便已经攀上了二三十米。 但是这和崖壁五十丈的高度相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看着上方那些攀爬的选手，高啸虎双手抱臂，冷笑了一声。 “全都不行啊。” 话音刚落，他便猛然冲向山崖开始攀爬起来，速度之迅猛远超常人。 那些选手虽然在前进，但是和高啸虎的速度比起来简直就是龟速。 围观的百姓们一看纷纷讨论起来。 “这人爬的也太快了吧，我推测最多两刻钟他就能登顶了。” “这怎么办，九殿下还要在下面等他半刻钟，那得落后多远啊！” “唉，九殿下不应该强出风头，说出那番话的！” 正当百姓们纷纷为秦汉的举动感到不值的时候，秦汉已经叫家丁拿来了那个藤篮。 柳桂圆瞥了一眼，发现藤篮内有纯黑色的布匹，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布匹居然是最为细腻的丝绸！ 好家伙，这秦汉堆了一筐的丝绸是要干嘛？ “九皇子，你不会要背着这篮子或者是这块布上山吧？” 柳桂圆指着藤篮说，“就算你怕死，也不至于如此吧，这块丝绸就是垫在身下也会摔死人的。” 秦汉懒得管他，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就地将需要的东西开始安装起来。 热气球可不好制作，他费了许多心思和功夫，若不是这攀高放在了军阵对抗的后面，那估计他是很难赶在比试前就将这东西制作完成了。 就算是这都是靠紧赶慢赶完成的，要不是有钞能力的帮助，他根本完成不了。 安装完成的时候还不到半刻钟，秦汉打开燃烧器，开始给丝绸制成的球囊加热空气。 柳桂圆看着这东西来回打转，你说他怕吧，他其实不怎么怕。 毕竟攀高这东西怎么用器械，戴一副铁手套，还是身上背着一件爪钩？ 但要是说他不怕吧，他还真有点怕，毕竟秦汉这家伙总是容易给他整点新花样出来。 所以他目前心态很纠结，过往的知识和经验告诉他应该不用怕，但是对于秦汉这个人的了解又告诉他应该要小心一点。 “来帮我拽着。” 这时，秦汉忽然拿出了一根绳子，朝远处的八名家丁喊道。 那八名家丁也不客气，老老实实的牵住了绳子，甚至还坐在了地上，依靠自己的体重来施加力量。 紧接着柳桂圆就看到了此生最令他惊讶的一幕。 半圆形的气球从几乎躺倒在地面上的状态漂浮了起来，但仅仅是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孔明灯也能办到。 但最关键的是，下面那个看上去就很重的藤篮也飘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那个藤篮少说也有一两百斤吧，再加上外面挂着的沙袋，最起码也有四五百斤吧，这玩意儿也能飘起来？ 别说是他了，就连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 “那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能把那么大一个篮子给搞得飘起来？” “孔明灯？” “你放屁，你当老子没见过孔明灯啊，孔明灯是纸糊的，这玩意儿是用丝绸是用布制成的！” “而且孔明灯想托起下面那个藤篮得有多大啊，这玩意儿是怎么弄的？” 百姓的惊讶倒还好说，毕竟他们距离热气球有一段距离，看不清藤篮的全貌。 最惊讶的其实是靠的最近的大秦百官和各国使团，以及坐在远处军帐中的隆皇。 挂着沙袋的藤篮，少说也有四五百斤，眼下居然飞了起来，实在是令他们感到惊讶。 最最最关键的是，还有八个人牵着绳子坐在地上，要是他们不牵绳子，那这东西岂不是要飞到天上去了？ 正当众人惊讶的时候，秦汉做出了一个令他们更惊讶的举动，他爬到了藤篮中，站在了里面。 “殿下小心啊，你别飞到天上去！”百官中的董成连忙大喊道。 “没事，这是我造的东西，我心里面有把握。” 秦汉挥手让他稍安勿躁，然后他对家丁们吩咐道，“好了，现在你们慢慢放绳子吧，小心点，别放快了，要不然我真飞到天上去了。” “知道知道！” 同样把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的家丁们连忙点头。 他们就这样缓缓的将绳子放开，这根绳子很长，在地上盘了不知多少圈，完全足够到达崖顶了。 崖壁上，各国的选手正在努力攀爬，只是他们爬着爬着便感觉到不对劲了。 怎么有一大团黑影从他们身后过去了？ 有些技高人胆大的选手，往后一看，吓得从崖壁上掉下去！ 真是白日里见了鬼了，这秦国的九皇子怎么在往天上飞啊？ 这便是传说中的白日飞升，彩霞托举吗？ 但是不对劲啊，哪家仙人飞升的时候是坐在藤篮里面的，还是古人也觉得坐在藤篮里面不好看，所以才编了这瞎话？ 对于下方的议论纷纷，位于最顶端的高啸虎没有在意，他已经超越了所有人，只需要再有一刻半钟，他就能够到达顶端了。 他奋力向上攀爬，此刻他的体力仍然充沛，毕竟他的体重轻，再加上经常攀爬，这样的高度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唯一麻烦的地方在于现在天寒地冻的他手指有些僵了，要不是武艺高深，他的手指估计早就冻僵了。 正当这时，他看见崖壁上浮现出了一团阴影，吓得他浑身一抖。 糟了，附近不会有大鸟想把他抓去吧？ 但是这大鸟是不是块头太大了一点？！ 第87章 攀高登顶！ 高啸虎都不敢往身后看，生怕一回头那个比牛还大的大鸟，就用爪子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他也没听说过秦国有这么凶猛，这么大的鸟啊。 总不可能是天狗食日吧？但天也没黑啊。 高啸虎心中忐忑，但还是强撑着往身后一瞧。 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差点让他从山崖上掉下去了。 因为秦汉正面露微笑，盯着他看呢，活似个索命的厉鬼！ “你…你怎么回事？” 高啸虎看着位于藤篮中的秦汉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怎么飞到这里来了？” 面对他的回答，秦汉没有理会，只是双手背在身后，身子继续往上飘。 高啸虎看他越飘越高，双眼瞪得和牛眼一样。 这他妈是什么啊？白日飞升？还是说这九皇子其实是让妖怪给吃了假装出来的。 要不然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他搞不明白了，这辈子他就没看见过人，飞起来最多就看见过鸟飞。 绳子越放越长，秦汉终于靠近了崖壁的边缘。 他从藤篮中拿起一根绳子，这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个大铁块。 秦汉甩动着这个铁块往崖壁顶端的一个大树一丢，绳索便在树干上绕了数圈，牢牢捆住了。 秦汉顺势拉扯绳子登上了崖顶，当然一旁的热气球他也用绳子给捆上了。 要不然这热气球一会分走了，他该怎么下去？ 秦汉站在崖壁边，朝下面大喊：“我已经登顶了，各位一定要奋起直追啊！” 离他最近的高啸虎差点气得从崖壁上跳下去。 他现在算是回过味来了，秦汉明显是用了和孔明灯一样的手段飞上去了。 这也太无赖了吧，这也算是攀高？如果这都算是攀高的话，他在上面套一根绳子，然后再用绳子爬上去，岂不是也一样？ 但柳相都没有反对，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咬紧牙关，奋力向上面爬。 只是因为过于激动的原因，他没有爱惜体力，导致爬着爬着就有点累了，只能停在半空中。 可是刚一停下，他就看见上面那个藤篮开始下降了。 “收绳子收绳子继续收，其他人搭把手啊！” 秦汉站在藤篮上朝下面的人喊话，高啸虎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藤篮下降。 路过高啸虎身边的时候，秦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要努力啊，我先下去了。” 高啸虎脸都气胀了，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子的身份上，他真想骂人了。 这里可是崖壁上啊，而且还是距离地面数十米的崖壁上！ 秦汉拍肩膀的那两下，但凡他抓的石头不够牢固，他都得掉下去变成肉酱。 这真是给高啸虎气坏了，骂又不能骂，打又不能打，趴在崖壁上，连侮辱性的动作都不能做。 要不是年纪大了，再加上久经战阵，高啸虎感觉自己是真要掉眼泪了。 这王八蛋也太欺负人了！ 热气球落在地上，秦汉翻身从藤篮中跳了出来。 “如何，我可是第一啊？如果你们不服的话，我还可以再上去一趟。” 秦汉朝北莽使团那边瞥了一眼笑道。 柳桂圆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结果没想到他没主动招惹秦汉，秦汉却主动过来了。 “柳桂圆，咱们之前说好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听到秦汉的话，柳桂圆。扭头看向一旁说：“愿赌服输，我会将我北莽境内所有秦国将校的尸体都给送回来的。” “好，但是你要记住，这些尸首必须要完整，而且你要将他们放在棺椁中，要不然……” 秦汉露出了微笑，“你柳桂圆，可就是连死人都要欺负的胆小懦弱之人了！”！！ 柳桂圆瞪大双眼，用力一甩衣袖道：“好！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将他们的尸骨送回来的，秦汉你别瞧不起人，我也是军士，还干不出把尸骨丢在马车上，晒着太阳送回来的事！” “那就好。” 秦汉点头没有与他争论，因为大秦百官已经围过来了。 他还看见隆皇坐在军帐中探头探脑的，估计是碍于身份，所以没有从椅子上起身，要不然估计也会过来。 “多谢九殿下了，我家五子战死边疆多年，早就想把他的尸骨领回来了，可是北莽迟迟不将尸骨给我们，每年我想到这事都痛心啊！” 一名老将涕泪横流握住秦汉的手就不撒手，死命拽着他。 众所周知，这世界是真有武功，哪怕是一名老将手上也有数百斤的力气，要不是他没有刻意发力，估计秦汉都要痛得连忙叫他松手了。 秦汉强忍着手上的疼痛，微笑着点头。 然后又来了一人握住了秦汉的另一只手。 正当秦汉以为这种酷刑又要加重一遍的时候，那人把老将的手硬生生掰开了。 “你这厮，怎么如此没有眼力见，没看见九殿下的手都让你给捏红了吗？” 老将一看来人是谁，连忙道歉，“对不起啊，九殿下，我实在是太过激动了。” “没事没事，你心情激动我能理解。” 秦汉摆手，看上了将他从苦海中解脱出来的那人。 此人正是齐国公姜尊德！ 姜尊德虽然须发皆白，可腰杆却犹如一根箭一样笔直，他伸出手向秦汉抱拳道：“多谢九殿下了，若非九殿下此举，我家三子估计还要埋骨边关多年。” 姜尊德的言语格外克制，可秦汉仍然能看见他眼眶中泛起的泪光。 但秦汉能够理解，那可是他的三个儿子啊。 三个朝夕相处，亲手培养长大的儿子，就这么死在了边关，甚至连尸骨都只能埋在敌国，每年祭祀的时候都只能祭祀衣冠冢。 这种情形，这种情况就算姜尊德是铁打的汉子，也免不了要落泪啊。 姜尊德之后，朝堂上的老将基本上都来和秦汉握了手，有人激动，有人克制，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很感激秦汉。 这也让秦汉对于朝堂上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十年前的马嵬坡之战，是真的让秦国元气大伤。 毕竟这些老将的儿子可都是中高层军官，是大秦军中妥妥的骨干，结果全都葬送在了此役中。 秦汉甚至觉得，秦国没有因此而亡，真的是天命护佑。 第88章 赢下全场！ 老将们感谢过后，文官们一窝蜂的挤了上来，全都稀奇的看着热气球。 主要是这东西确实奇怪，尤其是工部尚书，这是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上手摸了。 “九殿下，这东西是依靠此雾燃烧出火焰才能飞起来的吧？” 工部尚书指着热气球的燃烧器问道。 “没错。” “那这里面的油是？” 面对这一问题，秦汉只是面露微笑道：“这是我的独家机密，无可奉告。” “这……” 工部尚书还想问什么，大皇子的目光就扫了过来，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是大皇子的人，不能跟九皇子贴太近，所以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但他是大皇子的人，其他人可不是，一名工部侍郎指着热气球问：“九殿下，此物最多能承载多少重物啊？最高能飞多高啊？” “这我也不清楚，没有试过。”秦汉如实回答。 开玩笑，这可是他赢得逐鹿大比的大杀器，怎么可能提前实验，要是让人发现了，无论是破坏还是制止他不用这器械那可就糟了。 当然这也只是小问题罢了，最关键的问题是他没有动力去实验这些数据。 如果需要的话，就造个更大的热气球就是了，他又不是要搞空袭，没必要计算这热气球的承载能力。 工部侍郎围绕着这个热气球，眉头紧皱。 “要是这个东西能够控制移动方向就好了，一旦能够办到这样的事，那么放眼天下有什么能够挡得住我大秦的军队？” “而且这东西毕竟是飞在天上，还不用担心军队遇到伏击，只要在一些地点设置好粮站，那么上万军队就能在短时间内于边境集结，到时候无论是哪个国家想要犯边都不可能了。” 秦汉听到这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工部侍郎。 他记得这个工部侍郎是叫刘文德，哪个派系都不是，纯粹是个钻研器械的书呆子。 这人还挺有想法，算是构建了飞艇的雏形，可惜的是，以当前的条件来看，想要建设飞艇不大可能。 主要是材料学没有点上去，单纯靠丝绸来搞的话，不大可行。 就连他这个热气球，也只是勉勉强强凑合着弄罢了，能飞起来秦汉就已经很高兴了。 正当众人讨论的时候，隆皇走了过来，百官纷纷躬身。 “老九，你总是能弄出点新奇玩意儿来，到如今你已经连赢四场逐鹿大比了，我大秦已经稳坐魁首之位。” 隆皇指向秦汉，“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朕都可以赏给你！” 此言一出，诸位皇子和文武百官都看向秦汉，目光中既有期待，也有怀疑。 期待的目光来自于那些老将，他们希望秦汉能说出一些有志气的东西。 怀疑的目光来自于哪些皇子，他们生怕秦汉提出什么能够有助于他争夺皇位的东西。 但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秦汉居然摇头了！ “不，父皇，我什么都不要。” “朕说要赏你，你还不要？” 隆皇脸上浮现出点点怒意，显然对秦汉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了。 他不给别人的东西，别人想要也不能拿，反过来也是一样，他给别人的东西，别人不想要也得要！ 唯我独尊，一言九鼎，这才是皇帝！ 可是秦汉此举，却着实挑衅了他，若秦汉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他非得惩戒惩戒这个九儿子不可！ 三皇子和大皇子看见隆皇愤怒，心中不由一喜。 最近这段时间秦汉出的风头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达到了让他们害怕的地步。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秦汉也就是个庄严气息的书呆子罢了，着实不懂人情世故。 朝堂不是打打杀杀，比的是谁势力大势力广，而放眼朝堂，谁的势力能大过隆皇，谁的势力能广过隆皇。 面对赏赐不高高兴兴接着也就罢了，这秦汉居然还敢拒绝。 看他头发也没白，怎么就这么想学老寿星要去上吊找死呢？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汉身上，可他却面色格外平淡。 “父皇，我之所以说什么都不要，并不是因为我不想要这赏赐，而是我认为还没到赏赐的时候。” “没到赏赐的时候？”隆皇皱眉，“你的意思是？” “我要赢下整场逐鹿大比，让大秦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诸国魁首！” 秦汉朗声道，“到时候父皇再给我赏赐吧！”！！ 狂妄！ 自大！ 嚣张得无与伦比！ 各国使团听了秦汉的话之后，惊讶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这话也太狂了一点吧，不说别的大秦能够场场胜过北莽吗？ 要不是靠着秦汉，这大秦想要胜过北莽是根本不可能的。 最起码这前面四场绝对过不了，北莽能把大秦爆出屎来！ 但哪怕是大秦如今已经赢了四场，也不能说能够赢后面三场，甚至北莽都不敢这么说。 因为后面三场是文比，不是前面四场的武比！ 这武比纯粹是比哪个国家国力强盛，但文斗比的是文化水平，比的是诗词歌赋。 越是武力强盛的国家越容易出现文比不行的情况，比如北莽。 这国家说好听点叫北莽，说难听点就叫北虏。 论起武力，大家都叫北莽一声爷，论起文化嘛…… 臭鞑子跑我们中原读书识字来了？ 虽然最近这些年北莽的文化有点抬头的势头，但跟他们几国比起来还是有点不行。 “好好好，老九，你有这样的志气，朕很高兴！” 隆皇听了秦汉的话之后，顿时转怒为喜。 毕竟这无论如何都能称得上是好事啊，最起码秦汉有这样的志气，便是一件好事。 如果他真的求了什么东西，什么金银珠宝奢华庭院之类的东西，那隆皇反而要失望了。 但现在这种情况却不一样，秦汉主动要求把逐鹿大比全都给赢下来，那无论输赢对于秦国来说都是好事。 输了的话，秦汉有这样的志气了，到时候就算是前往了边关，也能为国效力。 赢了的话，秦国就能从其他国家割来土地，增强自身国力，这难道不是大大的好事吗？ 所以隆皇才会如此高兴，因为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对秦国，都对他很好。 第89章 陷害 各国使团面对秦汉的话反应不一，有轻蔑者、有凝重者、有傲慢者、有警惕者。 凝重之人来自于那些文化大国，尤其是那种跟秦国本来就是同一种文化的国家。 他们倒不是认为秦汉能够做出什么诗词歌赋，纯粹是害怕秦国请出来什么老家伙跟他们打擂台。 秦国毕竟是大国，着名的诗人还是有很多的，要争论起第一来不好分，但是拿出来跟他们比逐鹿大比还是可行的。 而轻蔑者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是北莽使团的柳桂圆。 他一脸谁都看不起的模样，一副北莽绝对不会输的样子。 这让各国使团甚至连大秦百官都不由心生好奇了。 这柳桂圆牛什么啊？如果是武比的话，他装出这副模样来倒还好说。 可偏偏接下来都是文比，他们北莽才读书识字多少年啊？ 说到底还是臭鞑子，有什么值得牛的？ 只是有些知晓内幕的人回忆一番后，脸上从之前的轻蔑变为了凝重，他们似乎隐隐知道这柳桂圆倚仗的是何人了。 后面攀高比试陆续分出了胜负，高啸虎毫无疑问成为了第二名，远远甩开了第二三名很长的距离。 等到他往下爬了一半的时候，第二三名才成功登顶，也有些国家的人爬到一半，实在是撑不住了，又开始往下面爬。 爬到最后实在没体力了，就索性从上面跳了下来落入雪中，好险没摔死。 看到中途，秦汉就没了兴趣，提前向隆皇告辞了。 至于热气球，他也送给了隆皇，毕竟这只是初始版本，反正后续会改进，这东西留着也没用，索性就送给皇帝了。 毕竟人家堂堂九五至尊眼巴巴的看着，要是不送给人家的话，指不定就等着被穿小鞋吧。 送完了热气球，秦汉就赶忙回到了秦府中开始复习自己知道的那些诗词歌赋解谜啊之类的东西，为之后的文比准备。 毕竟他敢夸下的海口可不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而是对于大夏上下五千年文明的自信！ 秦汉在种种复杂的目光下登上了马车，返回了府邸。 ……… 夜晚，柳桂圆的房间内再次聚集起了众人。 “武比四场，咱们已经全部都输了，若是接下来的三场文比也输了的话，那可真是无颜面，回国面见陛下了。” 昏暗的烛火旁，柳桂圆手捋长须向众人问道，“诸位，你们可有自信帮北莽赢一下接下来的三场文比啊？” “那是自然，柳相你就等着看吧，我等藏头露尾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房间中一人响应道。 正当这时，大门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道箭矢破开木头的声音。 嘭！ 柳桂圆直接把桌子一掀，便躲在了桌子后。 “没完了还，白左宗你披挂上甲胄出去看看！”他扭头便朝白左宗吩咐道。 之所以不直接勒令白左宗前往大门处拔出箭矢，是因为他不敢赌，他不敢赌这次还是有人要陷害秦汉。 如果不是的话，好家伙，那万箭齐发之下白左宗也是肉身凡胎也得被活活射死啊。 正所谓小心无大碍嘛，战场上兵不厌诈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可遇见过刚招降的将领，就在对面和他吃饭的过程中，忽然拔刀朝他砍过来的情况，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吓人了，以至于让他记了一辈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招降又复叛的将领叫做姜虎，也他妈是姜家的种！ 而且是姜尊德最小的儿子，为了硬生生啃下这个骨头，他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离间反间，断水断粮，诈败突袭。 各种手段提出才终于把这位硬骨头给啃下来了，结果人家也给他玩诈降的这一套。 当时柳桂圆差点就死了，幸好身边有北莽的顶尖战将，要不然马嵬坡之战到底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 白左宗顺从地穿上甲胄之后来到门外拔出了一根箭矢。 “柳相，又是和上次一样。” 白左宗转身将绑着一封信的箭矢交给了柳桂圆。 “直接见面不好吗？这藏头露尾的鼠辈又想陷害兄弟，又不愿意担责任，实在是个缩卵贼！” 柳桂圆骂骂咧咧接过箭矢取下上面的信件后，便连忙看了起来。 只是刚看第一眼，他就不由眉头微皱，但嘴角却又微微上扬，露出了喜色。 “这计谋倒是有点意思，要是成功的话，一下子就能让秦汉翻不了身，但要是失败的话，我们也翻不了身啊。” 柳桂圆没有遮掩，将手中的信件交给了对面的一名老人。 那老人接过信件一看眉头微皱。 “此人这意思完全就是把我们当成败军之将了，难道我们就不能堂堂正正在诗词歌赋上胜过秦国吗？” 老人看完信件显得格外生气，吹胡子瞪眼道。 “诶！总得有两手准备嘛，我唯一担心的是，你愿不愿意用此计，如果真让那秦汉弄出了旷世卓绝的诗词，那咱们就算不想用此计也得用了。” 老人抱拳道：“我愿为北莽肝脑涂地，报答知遇之恩！” “如果此事败露，柳相尽管将罪责揽在我一人身上就是，我绝无怨言！” “好，果然不愧是咱们北莽的第一文豪，我柳桂圆便在此谢过了！” 柳桂圆躬身一拜，那老人端坐在位置上，堂堂正正的受了这一拜。 拜完过后，柳桂圆紧捏着手上的信件，露出了野兽般狰狞的笑容。 “现在秦汉已经陷入了死无葬身之地，咱们北莽无论如何都不会输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利用这点，看看能不能把他给踩死，或者把他逼着加入北莽！” 柳桂圆瞥了眼手上的信件，小心地将其折叠收好，如果秦汉真的受到了极大冤屈，而且还无处发泄的话，说不定被他招揽几句就愿意加入北莽了。 到时候这个擅长制作气息的天才，就成了北莽人。 那火枪，那叫热气球的东西，从此之后不就都归北莽了。 剩下的诸国，面对这两样东西能挡得住吗？ 有可能挡得住，但要是再加上三十万铁浮屠呢？ 狗日的诸国总是瞧不起他们北莽，到时候让他们知道知道北虏的厉害！ 第90章 七步成诗 逐鹿大比，前四场是武比，后三场是文比。 这前面四场需要耗费诸多时间，主要是考虑到参赛选手的状态，场地的布置，以及临时突发的意外。 但后面这三场则截然不同，这三场都是连续进行根本没有一点准备的时间，最多就是武比结束后休息的那一夜。 因为文比比的就是一个急智，看谁能在短时间内给出答案，而且这个答案足够优秀，所以要那么多休息时间干嘛？ 经过一夜的休息和商量后，各国使团进入了皇宫中进行这最后一轮逐鹿大比。 “今日是三连比，比试的分别是诗词音律与解谜。” “诗词和音律由各国商议，看看以什么为题，至于解谜则是由各国设置谜题，然后再彼此相互破解，但是谜底要提前写在纸上，不能随意更改。” “而且参赛选手必须提前被隔绝，彼此之间不能互通有无。” 大殿中，隆皇端坐在椅子上向众人宣布道。 正当这时，柳桂圆上前向隆皇行礼。 “隆皇，我们北莽参加比试之人，因为身体不适，现在正在如厕，可否让其他国家先行比试？” 隆皇微微皱眉，他总感觉这里面有古怪。 毕竟柳桂圆是何等心思缜密之人，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要知道他住在驿站里面，吃的东西都是他们从北莽带过来的干粮，喝的水也是随机从附近的客栈买来的。 这种情况下还能吃坏了肚子？ 但即使如此，隆皇还是点头道：“可以，那便让其他选手先行比试。” 虽然这诗词比的是急智，但也不至于连上个厕所的时间都弄不来，急智是急智，但总得给人家时间思考吧？ “不知第一轮比试谁先上啊？” 柳桂圆格外得意的看向各国使团，最后的视线却聚焦在了秦汉的身上，目光中饱含挑衅之意。 “九皇子，你昨日说要让大秦场场都是魁首，力压我们所有国家，不知你这话是否还算数啊？” “当然算数。”秦汉瞥了柳桂圆一眼回答道。 他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憋着坏，准备给他使绊子呢，但是那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斗就斗，该争就争。 陷阱？他能设置什么样的陷阱？ 难道用来捕捉老鼠的陷阱能够困住老虎吗？ 用来抓捕野狼的陷阱，也绝不可能困住熊。 所以秦汉从来不畏惧敌人，给自己设下陷阱，如果他真的被陷阱给陷害了，那只能说明他力量不够。 “哈哈哈哈！” 柳桂圆大笑，“九皇子可真是自信啊，这比诗词可就完全看才智了，你总不可能弄个新器械出来，把自己的脑子都给改了吧？” 北莽使团中顿时有人捂嘴轻笑起来，甚至连各国使团都是如此。 秦汉牛逼吗？ 确实牛确实猛，那军械造的嘎嘎厉害，但是这诗词歌赋非得数十年的熏陶不可。 而且还需要时常作诗，但是秦汉的名声嘛…… 他是大字不识一箩筐，指着野鸭喊大雁。 这种人也能比诗词歌赋？就算他韬光养晦，也得偶尔写点诗出来吧，偶尔写点诗出来，总会让人看见吧。 可是偏偏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写诗，至于会制作军械倒是好理解，多看一些书就足够了。 毕竟他关在书房里面，谁知道他是看春宫图还是看那些器械书籍啊。 所以各国使团认为他能将这项才能隐藏下来，不足为奇。 毕竟谁手里没藏着点活？ 唯一值得惊讶的地方就是，秦汉制作军械的天赋实在是太强了吧，强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面对众人的挑衅和嘲笑，秦汉只是无奈摇头。 他确实没有什么做诗词歌赋的能力，但是抄一抄，背一背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些人以为自己面对的只是秦汉这个不通诗词，不晓音律的家伙。 但他们万万没料到的是，自己面对的其实是各个时代最强诗人的集合体，古往今来所有音律大家的终极形态——文抄公！ “既然没人愿意第一个作诗的话，那就由我来献丑吧。” 秦汉站了出来朝各国使团抱拳行礼。可言语却格外放肆，“我就来个七步成诗吧。”！！ 此言一出，别说各国使团了，就连大秦百官都瞪大了双眼。 不是，人怎么能狂成这样？ 就算再怎么天纵奇才，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七步成诗吧。 如果不看重质量的话，写一首打油诗出来也没什么问题，但这可是逐鹿大比啊，不狂能死吗？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柳桂圆得意洋洋，伸手在面前一划，看上去已经对这场比试胜券在握了。 这时，秦汉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秦汉刚一说完，众人便纷纷面露惊讶，这首诗居然还行，虽然称不上是优秀，但也合格了。 但令众人更加惊讶的是，秦汉仿佛还意犹未尽，仍然在开口！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朔北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说到这里，秦汉的七步已经走完，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朝众人抱拳行礼道。 “此诗可还行？”！！ 何止是还行啊？这也太行了吧！ 不说别的，光是各国使团在边疆或打过仗的人，便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愁苦之感。 是啊是啊，边疆就是这样的！ 京城里的老爷天天抠抠搜搜的，不愿意从兵部拨款，哪里知道他们这些将校在边境吃了多少苦。 北莽那边更是如此，最冷的时候撒尿要拿棍敲，要不然尿着尿着就冻上了。 这真的不是夸张，而是写实。 所以别说各国使团了，就连一开始嘲讽秦汉的柳桂圆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首诗确实很好很好，但是有点不对劲吧？ 就秦汉这个从小没吃过苦的皇子能写出来这诗？柳桂圆宁愿相信这诗是姜尊德写的。 毕竟这首诗也太他妈苦了！ 第91章 都是废物！ “九皇子，你确定这是你写的诗吗？” 柳桂圆来回踱步，上下打量着秦汉，“这首诗就算是我这个投笔从戎数十年的老将都写不出来。” “你居然能写出来，还如此有边塞气息？莫不是抄袭吧？”！！ 这话可以说得上，是格外严重的指责了，毕竟这可是逐鹿大比，事关各国领地的问题，如果出现抄袭的情况的话，说不定各国会联合起来向秦国大举进军。 所以这个指控很严重，要是秦汉不能摆脱的话，就会出大事。 秦汉风轻云淡，瞥了眼柳桂圆说，“按照你这样的说法，真正的好诗人都是七老八十的人。” “当然不是这样，但是边塞气息你是怎么写出来的！”柳桂圆指向秦汉。 “当然是读出来的，正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我是读书读出来的边塞气息，难不成我新造了什么词吗？这些词在诗书中难道不是很常见吗？我不过是借这些词的气重新写了一篇诗歌罢了。” 柳桂圆指向秦汉，嘴唇微微蠕动，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毕竟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硬挺着反驳反而显得有些像小人了，反正他已经留了后手了。 正当这时，百官队列中的三皇子忽然捂着肚子向隆皇拱手道：“父皇，我今日或许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有些腹痛。” “那就快退下吧。”隆皇挥手道，他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 逐鹿大比这么重要的场合，三皇子都吃坏了东西，这岂不是在丢秦国的脸吗？ 三皇子连忙拜谢，匆匆忙忙跑出大殿。 秦汉看着他跑出大殿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这老三早不肚子痛，晚不肚子痛，偏偏等他做完了事才肚子痛，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目前来说，秦汉也没什么头绪，索性就将这件事丢弃在一旁不管了。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这时各国使团之人开始作诗，他们的边塞诗有些有气势，有些没气势，但无论是从长度还是质量来说，都不如秦汉的诗。 有些质量好的，整体的长度不行，有些长度长的和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总之从综合上来看，秦汉的诗毫无疑问是第一。 “看来都结束了，那样的话，是不是该评分了？” 秦汉看向一旁的柳桂圆道，“还是说你们北莽的人还没到？” “不，我到了！” 大殿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只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步入殿中！！ 大秦百官和各国使团纷纷瞪大双眼，直视着步入殿中的那名老者。 “狗贼！你怎么还敢回来？” “你这个卖国求荣的畜生，给我跪下！” 大秦的文武百官纷纷激动起来，指着老者就是破口大骂。 秦汉却面露困惑，看向了一旁的董成。 董成同样满脸愤怒，但还是扭头对秦汉解释道：“殿下你有所不知，此人名叫师昌禄，是我大秦第一文圣，也是幼帝的老师。” “二十年前，幼帝身死，此人就叛出大秦了，本来这也没事，但谁曾想这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把大秦的边关图全都给记了下来。” “然后他逃入北莽，将自己知晓的边关图全都给献了上去，这就是十年前马嵬坡之战我们败的那么惨的原因。” “要不是我们在北莽有探子，恐怕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这柳桂圆到底是怎么如此神出鬼没的。” 秦汉了解了，这人就卖国贼嘛，但是区区一个卖国贼有什么了不起的？ 董成继续解释，“但他的身份还不止于此，他还是我们秦国的第一文豪，创作出来的诗篇足有数百首，首首都是能流芳百世的佳作。” “所以如果他出手的话，大概率无人能够压得住他，因为他浸淫此道，实在是太多年了。” 秦汉懂了，对方不管是卖国贼，还是尽心尽力的卖国贼啊！ 面对朝堂百官的辱骂，师昌禄面不改色，只是拱手对众人说：“我来迟了，诸位能跟我说说，你们都写了什么诗吗？” 他嘴角微微上扬，“这样我才好写出一首刚好压过各位的诗来。”！！ 本来各国使团没生气，毕竟这是秦国自己的事情，关他们何事？ 但是师昌禄一开口就让他们生气了，这狂过头了吧？ 写出一首刚好压过他们的诗，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的境界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高呗，所以才能控题，刚好写出一首能稍微把他们压过去的诗。 本来秦汉就够狂了，结果没想到狂中还有狂中手，一傲更比一傲高。 这时各国使团的人纷纷开始报出自己写的诗，想要压一压师昌禄那嚣张的气焰。 结果没曾想师昌禄听完之后，却叹了一口气说：“垃圾，全都是垃圾，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各国的水平居然一年不如一年了。” “诸位天天说北莽是蛮子，难不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连蛮子的水平都没赶上吗？” “实在不行还是把各国的书都烧了吧，这些书留在诸位手里实在是一种耻辱。”！！ 师昌禄这话一出，顿时把一个使团中的老学究气得撸起袖子就要上来跟他打架，要不是队伍中的武将把他给拉住了，这两老头指定要有一个人上西天。 “师昌禄，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你一个荫官出身，逃到北莽去的卖国贼，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啊！” 这老学究骂起人来，真是一套一套的，但师昌禄仍然维持着风轻云淡的姿态，显得毫不在乎。 “废物总是喜欢狂吠，你们有没有一点上好的诗词来让我品鉴品鉴？要不然我就先去如厕了，当然在此之前，我还是会先给各位随便写一首诗的，当然这首诗……” 他露出轻蔑的笑容，“会轻而易举压过诸位。”！！ 唉哟，这老小子！ 这下子不止之前那个老学究了，各国使团的老学究纷纷撸起袖子就要上来揍他。 白左宗见势不妙，连忙站了出来挡在师昌禄身前，才让那些老学究悻悻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正当这时，师昌禄看向了秦国这边。 “不知大秦写了何诗啊？” 第92章 抄诗？又一个穿越者！ 董成站了出来，大声朗读了秦汉所写的诗，一脸骄傲得意的模样。 毕竟这首诗可是力压各国，谁能够比得上？谁能够压得过？ 就算这师昌禄曾经是大秦第一文豪也绝不可能压得过这首诗的气魄，最起码在逐鹿大比上是不可能的！ 这下不光是大秦百官了，就连各国使团也轻蔑的看着师昌禄。 “确实是一首好诗。” 师昌禄赞赏地点了点头，正当众人以为他要服气的时候，却见他忽然眉头微皱。 “只是这诗，怎么和我的诗这么像呢？” 话音刚落，师昌禄从怀里掏出来一沓手札，翻来覆去，最终掏出了一张手札向众人展示。 这纸上的内容赫然是秦汉所写的诗！！ 此时此刻，别说围观众人了，就连秦汉自己都瞪大了双眼。 啊？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另一个世界的诗，总不可能这师昌禄也是穿越者，所以提前写出来了吧？ 但是这种可能性太低了，低到秦汉不会相信。 反过来讲，师昌禄如果不是穿越者的话，那他究竟是怎么得到这首诗的？而且又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抄写到手札上的？ 秦汉稍微一思索，心中便已经了然。 原来叛国贼不止一个，还有另一个皇室宗亲啊！ 想明白后，秦汉心中安定，已经思考出了破敌之策。 对方不是想靠这招来压死他吗？那他就反将一军！ 他思考的过程中，各国使团和大秦百官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师昌禄将手札交给他们，然后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解释道：“这首诗是我六年前所作，只在小范围内给友人传阅过，或许是有人将这首诗抄写在了诗集中，然后传回了大秦国内，接着嘛——” 他故意拉长语调，露出了格外阴阳怪气的笑容，“可能是九殿下无意间看见了这首诗，再加上这首诗在国内流传太少，所以他便伸出了据为己有的心思。” “甚至于敢把这首诗在逐鹿大比上拿出来！” 说到这里，师昌禄叹了口气，“这也不怪九殿下，毕竟我写的诗实在是太好了，这天底下冒名顶替之人数不胜数……” “九殿下，也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各国使团宛如墙头草一般，瞬间改变了风向。 “我就说他之前怎么这么狂，敢说七步就能成诗，原来是早就备好了啊！” “这九皇子也太不知礼仪廉耻了吧，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我与他站在同一座大殿中，都恨不得羞愧的跑出去！” “这人真是无耻至极，欺世盗名之辈！” 就连大秦百官中，都有三皇子和大皇子的人开始煽风点火，搁那阴阳怪气。 老将们本来想反驳，可是事实胜于雄辩，他们也只能握紧双拳待在原地生闷气。 种种非议，一时间宛如海啸般朝秦汉拍了过来。 站在大殿旁候立的林丽面色激动，几乎就要开口说话。 可这个时候，秦汉却开口了。 “你的诗？难道不应该是你抄我吗？” 秦汉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啊？你搞清楚没有，师昌禄可是大秦和北莽的第一文豪，一生中创作的佳作何止千百，他抄你？” 一名老学究忽然站了出来，指着秦汉的鼻子骂道，“九皇子，你说出这话，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等虽然气愤师昌禄的狂妄之言，但对他的真才实学还是认可的！” 看着气愤的老学究，秦汉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群迂腐至极的蠢货，你们写的那些烂诗，他当然不屑于抄袭，但我写的可是天下一顶一的好诗，他当然会抄袭了。”！！ 狂！ 太狂了！ 各国使团中的老学究直接撸起袖子就要上来揍秦汉了，若非队伍里面的武将拼死拉住，估计他们就要上演一场鸡蛋碰石头了。 毕竟秦汉虽然持械比不过那些磨练数十年武艺的武将，但要是空手的话，就算是董成都不一定能够打得过秦汉——前提是董成不使用那超过千斤的巨力只是单纯使用武力。 秦汉冷眼看着那些愤怒至极的老学究，轻笑着又吟出了一首诗。 “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我觉得这首诗很符合各位，只认名号不认人，不知道谁有真才实学，只知道谁的名气更大。” 秦汉指向那些激动的老学究，这一下子让他们更加愤怒了。 只不过这些老学究没有再龇牙咧嘴的冲上来，而是当场气昏过去了！ 这首诗太侮辱人了，关键是写的还可以，这就更让人气愤了。 秦汉看着老学究们纷纷被自己气晕，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师昌禄身上。 “你说我抄了你的诗？” “是的。” “可有证据？” “这手札就是证据！” “那我要是把你的诗写在手札上，是不是算你抄了我的诗？” 师昌禄冷笑道：“强词夺理，九殿下，你要是写了好诗，怎么不拿出来给人观赏欣赏呢？” “若这首诗是你临时起意弄出来的，那怎么会写在我的手札上呢？” “你这话确实无懈可击。”秦汉点头，“但是我其实还是能够证明自己的。” “如何证明啊？” 师昌禄紧盯着秦汉，他还就不信了，秦汉还能跳出去，这专门为他设下的陷阱！ 要知道为了完成这一切，他们可是紧锣密鼓的设计了好久，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给秦汉重创！ 当然他对于秦汉本人没有多大的意见，但是他对秦灭本人和他所有的子嗣都怀有极大恶意！ 要不是秦灭这个造反的畜生，他哪里会沦落到跑到北虏那边去讨生活？ 所以他这个畜生生下来的小畜生有一个算一个，他全部都得弄死！ 表面上看师昌禄显得格外平淡，但其实他的心中时刻燃烧着雄雄烈火。 “证明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咱们两个来斗诗！” 秦汉指向师昌禄，“你一两首诗名声不显，我可以理解，但总不可能十几首好诗都名声不显吧？” “如果我作出了十几首好诗，斗赢了你，你怎么说？” 第93章 三步成诗？不，一步就够了！ 师昌禄双眼微咪指向自己的舌头。 “如果九殿下斗赢了我，我愿意自断舌根！”！！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对于一个诗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就是握笔的手，说话的舌。 如果没了这两样东西，那这个诗人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众人看来，师昌禄真是下了好大的本，居然敢用自己的舌头当赌注。 不过从这一点来看，人家确实是胜券在握，十分肯定这就是自己的诗。 毕竟对面要真是旷古烁今的大诗人，谁敢拿自己的舌头来当赌注啊。 “不知九殿下，你愿意拿什么来当赌注呢？” 师昌禄双手背在身后，底气十足地向秦汉发问道。 秦汉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右臂，“如果我输了，斩我右臂！”！！ 大秦百官和各国使团无不瞪大了双眼。 这么狠？ 他们万万没想到，秦汉居然拿自己的右臂当赌注，要知道右臂可是惯用手，要是失去了的话，别说写字了，就连吃饭都难。 他居然敢拿这个来当赌注，也完全能称之为胜券在握！ 毕竟对面可是前大秦第一文豪，能用右臂当赌注，不光要胆大包天，还要有对自己能力的足够自信。 都够狂，都够狠！ 这是众人对于两人的印象。 “哈哈哈哈。” 师昌禄大笑，“九殿下果真是胆大包天，有勇有谋之人，既然如此，在下便献丑了，我先来第一首诗。” “雪净北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朔关！” 众人一听，尤其是那些刚气晕又被掐人中醒过来的老学究听了，纷纷赞扬道：“好一首边塞诗！” 这首诗虽然短，可却在短时间内勾勒出了边关景象，还有一点淡淡的婉转哀伤之意。 可以说没有在边境爬过冰，卧过雪写不出这诗！ “不知九殿下可想好写什么了？” 师昌禄双手背在身后直视着秦汉，脸上满是得意和讥讽之色。 他就不信了，秦汉比写诗能够比得过他？ 要是真能比得过，那他这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写了那么多诗，比数量比不过这个小辈。 “九弟，你要是想不出来的话，还是赶紧赔礼道歉，认输吧，可别丢了右臂。” 这时，不知何时回到殿上的三皇子向秦汉劝慰道。 他眉宇之间满是忧虑之色，“逐鹿大比连赢四场，你已经为大秦立下不世之功了，没必要为了全赢而搭上一条胳膊啊。” “唉，我应该好好劝劝你的，要不然你也不至于心急到偷别人的诗词，你要是真为此丢了胳膊，那让我们这些哥哥们该如何面对世人啊？” 说完，三皇子强行挤出了几滴泪。 秦汉一脸冷漠的看着他表演。 好家伙，这些皇子个个都是政斗高手啊。 没说一句重话，没说一句脏话，可是这屎盆子是哐哐往他脑袋上面扣啊。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抄袭了，而且还把他之前说要全赢的话给翻了出来，这一下子就把他给架住了。 这样的话他就不能顺着三皇子的话认输了，因为他之前说是要全赢的，如果认输的话，这时就丢了威望。 而且还承认了自己是剽窃他人诗词的小偷。 这么几番话下来，他要是敢认输，之前逐鹿大比赢下来的威望全都得丢个干净，甚至还会让世人耻笑。 毕竟他要是硬挺着不认输不承认自己抄袭了别人的作品，那还能称之为有骨气，而且也会有人对此抱有疑虑。 但要是甘愿认输的话，那就一点转机都没有了。 这一招够毒够狠，秦汉算是学会了。 唯一可惜的地方在于他不会认输！ “确实是一首好诗。” 秦汉给师昌禄鼓掌，殿上众人纷纷露出失望之色。 难不成这秦汉真的要顺坡下驴，准备向师昌禄认输来保住胳膊了吗？ 这也太怂了吧！ 尤其是大秦百官，纷纷觉得，秦汉最近这段时间展露出来的英雄气都是假的，那不过是一种虚伪罢了。 但下一刻，秦汉说出来的话，便令殿上众人一惊。 “可惜的是和我的诗比起来，差了太多了！” 师昌禄瞪大双眼，胡子都快气歪了。 这臭小子，居然这么狂？ 要知道为了筹备，这逐鹿大比，他可是好几年不向外发表新诗了，就是为了用来对付秦国。 而边塞诗这个题材，他也算是钻研了多年，这秦汉能比得过他？ “九殿下，既然你如此自得，那便快快写出你的诗来吧！” 师昌禄满腔怒火道。 “好啊，那我就三步成诗吧。” 大殿上的各国使团听了之后满脸不信。 别说他们了，就连大秦的百官都是一脸不信。 七步成诗就已经能称得上是旷古烁今的壮举了，因此他们才非常相信师昌禄说的话。 毕竟那首诗太有水准了，根本不像是临时所作。 但是三步成诗？ 这大殿上最狂的人喝醉了酒都不敢这么说话啊。 他们撑死了，也就是说要十步成诗，写个打油诗罢了。 三步？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想今天晚上吃什么饭都想不出来吧。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也就是相当于文曲星下凡，天下才气居于一人之身的程度罢了。 在众人是怀疑的目光中，秦汉迈出了第一步。 “百战沙场碎铁衣……” 师昌禄微微皱眉，虽然这首诗没有完全写出来，但这个开头有点东西啊。 难不成他还真能三步成诗？ 走完第一步，秦汉便不走了，而是站在原地朗声道：“百战沙场碎铁衣，北城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北莽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杀气！ 浓浓的杀气，从诗中磅礴而出，几乎令在场的北莽使团窒息。 好家伙，这是冲着他们来的啊！ 关键是这首诗还是一首好诗，还是一种将胸中郁气吐净，杀气腾腾的一首好诗！ “抱歉，诸位，我食言了，一步就把这诗写出来了。”秦汉一脸歉意地向众人抱拳道。 受不了了，这也太狂了吧！ 各国使团都快说不出话来了，秦汉属实是装上了，他居然一步成诗！ 这件事要是载入史书，那是能够名流千古的壮举啊！ 结果他还向众人道歉，此举根本不是谦虚，而是达到顶点的狂妄啊！ 第94章 文曲星是秦汉上天！ “怎么样，这诗还行吧？” 秦汉扭头看向师昌禄，“不知你怀中的手札，可有这首诗啊？” “没有，九殿下确实才学出众！” 师昌禄咬着牙恭喜道，“看来九殿下确实有点才气，当然也说不准是不是其他人的诗。” 这是咬着牙不承认啊！ 秦汉微微一笑，“那样的话我们两个再斗诗吧，斗到谁服为止。” “这次算谁赢了？” “当然是九殿下你赢了。” “那就请你再写一首诗吧。”秦汉摆出了请的姿势。 师昌禄站在殿中来回踱步，最终又想出了一首诗，或者说又背出了曾经写过的一首诗。 “少年随将讨朔北，头白时清返故乡，十万秦军尽零落，独吹边曲向残阳。” 大秦百官无不瞪大了双眼，尤其是那些老将纷纷面红耳赤，若非他们武艺高强，简直要被这首诗给气晕过去了。 这完全就是指着大秦的鼻子在骂啊！ 说大秦起兵十万征伐朔北，结果打到少年都白了头才能返回。 如果这是假事，大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毕竟一个乞丐如果对富豪说你吃不起饭，富豪只会大笑。 但要是一个乞丐对另一个假装吃饱的乞丐说你吃不起饭，那另一个乞丐真会破防。 正所谓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而师昌禄的这首诗，那真是刀刀让人破防，刀刀往他们伤口上扎。 要不是这是逐鹿大比，大秦的这些老将们真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就连隆皇本人也被气得握紧了拳头。 他现在特别后悔没有把师昌禄给杀了，要不然今天怎么会被气成这样？ “九殿下，我这首诗怎么样啊？” 师昌禄双手背在身后，冷笑道。 这可是他的得意之作，专门为了往大秦百官心口捅刀子的得意之作。 他就不信，秦汉还能拿出对等的诗词，就算他拿出一首更豪气的诗词又能如何，反正无法对他们这边造成丝毫伤害。 大不了他再编，再写就是！ “确实是好诗，那么我们就再来比比吧。” 秦汉这次没有迈出一步，而是一低头一抬头，便说道：“我已经想好了。”？ 师昌禄都有点绷不住了，这么快就想好了，他也提前背了是吧？ 但是就算是提前背，也得装模作样一下吧，一低头一抬头就想好了一首诗，这是不是太假了一点？ 秦汉没有管他的反应，只是指向师昌禄说： “五月边疆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我腰下剑，斩尽朔北蛮！” 过分了，太过分了！ 北莽使团那边全都急眼了，尤其是柳桂圆。 朔北哪里有蛮人？只有北莽人和大秦的人，那样的话，这首诗是在骂谁不显而易见吗？ 实在是过分到一个级别了！ 但没等任何人说话，秦汉便开口道：“其实我还想好了另外一首诗，这首诗是送给你的。” 他指向师昌禄，“这首诗是为你量身定制的，所以我还是提前说出来吧，要不然斗诗斗下去我怕忘了。” “一自边关起战尘，雄城隔断故乡春，秦儿竟用胡儿语，偏向城头骂秦人！” 师昌禄淡然的脸色瞬间褪去，脸上浮现出点点血色。 这诗简直就是指着他的鼻子在骂他是叛国贼啊！ “你！” 师昌禄指向秦汉，刚要开骂，却又被他打断了。 “我再来几首诗吧，几首足够好的诗，免得有人说我抄他的诗啊。” 师昌禄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搁这阴阳怪气谁呢？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秦汉朗声吟诗，边说边走。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走马北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 “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都护军书至，北虏围……” 秦汉每走一步，便吟出一诗，而且每首诗都质量上乘，寻常诗人琢磨一生，估计也不过只能写出几首罢了。 但偏偏他每走一步就能吟出一首，仿佛这天下才子数年的琢磨思考不如他这一步的时间！ 殿上众人的脸色从之前的轻蔑，逐渐转变为凝重，紧接着变成了惊讶，最后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这是人该有的才气？一步一诗，这他妈文曲星下凡都得把屁股挪开，让秦汉坐文曲星的位置上吧？ 对于殿下大多数人来说，别说让他们一步一作诗了，就算是让他们一步一背诗，他们肚子里面都没这么多墨水啊！ 他们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秦汉？ 天才？ 有点侮辱人了。 奇才？ 还是有点侮辱人。 怪才？ 这绝对是侮辱人了！ 他们完全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秦汉的才气，因为这才气真的就只有文曲星本尊下凡才能一较高下了。 民间说的什么状元郎是文曲星下凡，跟这一比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 甚至夸张一点说，天上的神仙要是知道秦汉这么一个人，那别的神仙夸文曲星才气出众的时候，都得说他是秦汉上天了。 毕竟这才气太出众了吧！ 师昌禄的脸色也从之前的轻蔑变为了难以遏制的震撼。 他右眼的眼皮疯狂跳动，仿佛正在告知他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正当这时，秦汉说出了最后一首诗，也是气势最为磅礴的一首诗。 “烽火照边关，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朔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到了此时此刻，众人心中除了震惊之外，没有其他的心思和情绪。 满脑子的想法只有秦汉也太厉害了吧？ 这时秦汉停下脚步，朝面前的人伸出手。 这人是各国使团中的一名老学究，他看着面前的秦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道：“九皇子你干嘛？” 说到这里，这人目光中还流露出了点点恐惧，生怕秦汉是要找自己来斗诗。 那他不是要被斗得头都抬不起来？ 但要是不答应的话，那他往后就再也不用抬头了。 秦汉只是对他说：“把你刚才收入怀中的师昌禄手札交给我。” 老学究闻言大喜，连忙将怀中的手札递给了秦汉。 秦汉接过来，放在鼻下一闻，顿时脸露喜色。 众人一看，倒是纷纷一惊，那老学究不爱洗澡，这九皇子闻了之后怎么还面露喜色？莫不是有怪癖？ 第95章 凌迟！ 众人纷纷猜测的时候，只有师昌禄面色凝重，他的眼皮跳得越来越厉害了。 秦汉没有在乎那些人，只是翻来覆去地观察着面前的手札，最后举着手扎向众人问道：“各位，我的那些诗，你们可从别人耳中听闻过？” 此言一出，各国使团纷纷讨论揣测起来，尤其是那些老学究，仔细回忆之后，发现秦汉说出的每一首诗，他们都没有从别人口中听说过。 就连大秦的文武百官也是一样，他们回忆之后，发现秦汉说出的每一首诗确实都没有听说过。 别说听说过了，甚至连类似的事他们都没有听过。 因此众人只能纷纷摇头。 秦汉看着众人摇头，露出微笑道：“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说明我自身的才华足以写出这首诗？” 他指向手上的手札。 先前骂过他的老学究们，这时悻悻的说不出话，只能如同鹌鹑一样点头。 “那当然，要是以九皇子的才华都要去抄袭的话，那天底下的文人，不对！” 董成站了出来大喊道，“那就算是天上的文曲星，也是抄别人的了！” “是啊，是啊！” 殿上众人纷纷点头，对这个结论没有丝毫意外。 如果以秦汉的才气都要去抄袭，那文曲星抄袭别人是毫无疑问的了。 看见众人赞同，师昌禄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他的眼皮抖得快和自己的脸打架了。 “既然如此，这手札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师昌禄一甩衣袖，仿佛破罐子破摔道：“九皇子，这铁证如山，难不成你还要辩驳吗？” “铁证如山？” 秦汉翻看着手上的手札，故意发问道，“真是如此吗？” “手札都在你手上，怎么不是如此！”师昌禄愤怒大吼道。 看见他愤怒，秦汉嘴角却愈发上扬了。 “你放屁！”他指向师昌禄。 师昌禄顿时一惊，但还是强装镇定。 “首先我有一点比较奇怪的地方，虽然这手札确实是旧纸，但是这纸的材质怎么这么奇怪，摸着居然像是画纸的材质！” 那当然了，他们怎么可能在敌国找到足有六年的信纸？这些手札的纸，都是从旧画上裁剪下来的。 师昌禄对此心知肚明，但他还是强装硬气道：“信纸和画纸哪里有如此大的差别，九皇子，你还是别强词夺理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师昌禄的手已经开始抖了。 秦汉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明显，他甩了甩手上的手札说：“蠢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用的是什么计谋吗？” “无非是我说出第一首诗的时候，派人出去传递情报，然后再临时用鼠毫笔在这纸上写下我之前的诗。” “你们为了避免露馅，甚至用蜡烛在这纸上进行了炙烤，将墨迹给烘干了。” “诸位来闻闻是不是啊？” 秦汉将手札交到董成手中，董成接过来一闻顿时一惊。 “还真是一股蜡烛味！”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师昌禄，他握紧双拳，几近癫狂。 “放屁！这殿内哪里有蜡烛，全都是火盆，我怎么可能用蜡烛……” 说到这里，师昌禄猛然一惊，却见对面的秦汉和董成露出了笑容。 “喔，火盆啊！” 秦汉展示着手札，洋洋得意道，“我说这上面怎么一股子蜂窝煤的气味。” “诸位，你们也来闻闻看吧，看看这小人究竟有多卑鄙。”！！ 师昌禄双眼瞪得浑圆，用近乎于野兽般的声音咆哮道：“够了！！” “没错，我就是故意设计陷害你，你个狗杂种，还有你！” 他指向龙椅上的隆皇，“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夺了自己侄子的位置也就罢了，还跟自己的大嫂生下这么个孽种，你的品行之恶劣，放眼天下，有谁能跟你比！” “你居然还有脸坐这皇位，我要是你，早就自戕以谢天下了！” 文化人骂人真是凶，这话如同连珠炮一样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即使是以隆皇的养气功夫都气得龙椅上起身指着师昌禄说不出话来。 “别指着我！你难不成还能再杀一次我的三族吗？” 师昌禄一脸悲呛，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大殿的柱子旁。 “今日我干出了如此无耻下贱之事，诸位都见识到了我的真面目，我往后肯定要被天下人耻笑了，但是……” 他指向殿上众人，“朝堂上的诸公，也谈不上多么清白！” “陛下，我来见你了！！” 只见师昌禄大吼一声，朝着柱子撞去，周围的军士甚至来不及阻止，只听砰的一声，他额头出血，当场丧命了。 看着师昌禄的尸体，隆皇握紧了拳头。 “把这冒犯天威，栽赃陷害的畜生拖出午门，在菜市口凌迟！！” 他状若疯狂地大吼，直至注意到殿上众人才渐渐收敛了情绪。 “这场比试，是我秦国赢了吧？” 隆皇凌厉的目光扫向殿上众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 哪怕是柳桂圆也是一样，毕竟人家确实厉害。 而且秦灭现在在气头上，要是他再提出反对意见的话，这人可能真的会不顾及体面，让军士将他斩杀。 虽然有白左宗和石阡护持，但是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中啊。 另一边，秦汉看着手上的手札，又看了一眼隆皇，默默将手札揣进了怀里。 其实手札上蜂窝煤的气味很轻很轻，甚至能够说是烤火的时候不小心粘上去的。 但他能够完全笃定师昌禄是故意陷害自己，所以才设计让师昌禄自乱阵脚了。 结果没想到这人脾气这么暴，当场就寻死去了，死前还说出了那番话。 这也算是让他再一次看见了隆皇暴戾的一面。 这朝堂上最厉害的反派，既不是师昌禄，也不是柳桂圆，更不是大皇子和三皇子。 而是他的这位父皇啊。 虽说登基之后隆皇的脾气和作为便没有那么恶劣了，可是他干的那些事情确实是足以遗臭千古的恶劣之举。 杀死侄子，这不算多么恶劣，毕竟皇位争夺历来如此。 但是强占大嫂，还将其立为皇后，还让其生下一子。 这件事就真的很恶劣了。 即使这个孩子是秦汉本人，他也承认此举非常恶劣。 第96章 冬风摧烈阳 “开始比音律吧。” 隆皇坐回龙椅上，表面上已经平息了怒火，但他正在起伏的胸膛正告诉众人，他还是很生气。 柳桂圆瞥了一眼隆皇后，把各国的使团都召集了过来。 “诸位准备怎么比啊？”他目光扫向众人。 此刻各国使团都有些拿不准，主要是秦汉之前的表现太过夸张了。 他们完全想不出来合适的题目来限制秦汉。 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完全不了解秦汉。 如果他们的对手是个弓箭手的话，那对付人家的最好办法就是不给人家弓箭。 但他们连对面擅长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去限制？跟空气斗智斗勇吗？ 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选出来的题目是人家秦汉最擅长的。 “诸位，我有一计！” 柳桂圆朝远处北莽使团中一名身着青衣头戴面纱的女子招了招手。 “叶如，快快过来吧。” “柳叶如？” 各国使团一听这个名字，纷纷面露喜色。 柳叶如是北莽最为年轻的音律大家，年方不过二十便在一次音律比试中胜过了一名年逾五十的宗师，至此之后，天下皆闻其名！ 只不过他们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毕竟谁吃饱了没事干，专门跑北莽去看人家小姑娘啊。 而平日里北莽又将柳叶如当成宝贝一样藏着，各国宴会上根本看不见，所以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柳叶如。 柳叶如抱着琵琶，来到柳桂圆面前一言不发地微微躬身。 柳桂圆指向她说：“叶如在音律一道上，放眼天下都是顶尖，那秦汉就算是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比叶如更厉害？” “她三岁识琴，五岁演奏，琴筝钟箫笛，样样皆通，尤擅琵琶和琴，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没人能在这两样乐器上比得过她。” 柳叶如听着柳桂圆如此夸奖，仍然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抚过自己怀中琵琶的琴弦。 柳桂圆也不在意，而是对各国使团道：“所以如果诸位认为自己国家的音律大家能够胜得过叶如的话，那就由你们来决定接下来的题目。” “但要是诸位认为自己国家的音律大家比不过的话，那就由我们北莽来决定接下来的题目吧。” “各位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争斗的时候了，眼下那秦国已经连胜五场，到时候除了我北莽可能不会被割地之外，哪个国家都有可能被割地吧？” “所以依我之见，咱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绝不能让秦国赢了！” 各国使团的领头人一听，纷纷点头。 “柳相说的没错，要是让这秦国七场夺魁，那他割来的地都快抵一个小省了，到时候实力大增之下，我们还有能力与秦国争夺天下吗？” 赵国使团的领头人说，“所以我们必须团结一致，不能让秦国赢下去了，如果秦国还是赢得了七场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周围的人纷纷意会也没有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 他们继续讨论，最终得到了他们需要的题目和乐器类型。 这场比赛不限乐器类型，不限题目类型，唯一需要的就是足以折服众人！ 大殿上，秦汉听到这个要求后，心头一沉。 他知道，反对势力终于开始联合起来了。 这个要求听上去对所有人都好，但是那是建立在所有人都各自为战的情况下。 各国使团能称之为各自为战吗？他们在聚集在一起，唧唧歪歪地不知讨论了些什么，准是没憋什么好屁！ 想要破解，唯一的办法就是—— 以无可匹敌的碾压姿态，摧枯拉朽般毁灭这些人的自信，让他们不得不承认他的厉害！ 只有这样，他才能赢，但凡气势上弱了一分，或者只是胜过一分，都会让这些吹黑哨的家伙钻空子！ 隆皇得到这个结果后也眉头一皱，但他没有多做计较，而是问道：“哪个国家率先上场啊？” 他目光在各国使团身上扫过，却发现他们都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唯有柳桂圆这个出头鸟又站了出来。 “我北莽先上场！” 大秦百官一听经历过先前师昌禄的事情，都没给柳桂圆一点好脸色。 好家伙，这人不会又整个叛国贼出来气隆皇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要抢先动手，把柳桂圆揍个不省人事才行。 要不然隆皇亲自动手，那可真要把柳桂圆及北莽使团全都给杀了。 到时候两国一开战，三十万铁浮屠一南下，生灵涂炭的还是大秦。 正当文武百官摩拳擦掌准备对柳桂圆动手的时候，一名身着青衣，戴着面纱的女子抱着琵琶站了出来。 “妾身柳叶如，再次为大家献上一曲。” 她抱着琵琶向众人行礼，嗓音婉转动听，清脆冷冽得宛如春天那裂开的冬冰。 北莽使团的人找来一张椅子给柳叶如坐下，她才开始轻抚琵琶。 “此曲名——冬风摧烈阳。” 她用近似于呢喃的声音说完，接着便轻轻拨动了琵琶。 咚—— 琵琶的琴弦缓缓跳动，发出婉转哀伤的调子，殿外的风雪仿佛透过紧闭的大门涌了进来，令热气腾腾的大殿染上了几分寒冷。 曾经驻扎在边关多年的老将们不由裹了裹衣袍，仿佛朔北的寒气正通过琵琶传递在他们身上。 紧接着在这时琵琶的调子猛然一转。 叮！咚！叮！ 凌厉肃杀之气自琵琶之中汹涌而出，仿佛是能冻结人的血液使皮肉都硬如铁石的酷寒！ 大秦的老将们甚至感觉自己眯着眼就能看见，往日在边关与北莽作战时，那立于冰雪中的敌将了。 北虏。 臭鞑子。 只配吃冰雪的蛮子。 他们能想出一万种对于北莽军队的蔑称，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群家伙给秦国的军事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大多数秦国人听到北莽这个名字都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手持刀斧的坚甲兵，骑跨着具装战马的铁浮屠。 这每一样东西都给大秦边境的百姓留下了挥之不去的恐惧。 而此时此刻，但凡亲自前往过朔北，见识过铁浮屠的老将，仿佛又再次看见了那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的北莽大军！ 第97章 十面埋伏 一曲尽，大秦百官的气势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 尤其是武将们，那眉头微皱，神情焦躁的模样着实称不上自信。 他们都明白了，柳桂圆派出这小女子上来弹琵琶就是为了压一压他们的气焰。 关键是他们还真被人家给压住了。 毕竟在边关打不过人家，难道到了朝堂上就能装模作样摆出一副胜者的模样了？ 如果朝堂上有这么多这种人的话，这样的国家早就亡了，根本不可能持续到现在。 看着大秦武将那副模样，柳桂圆得意地站了出来说：“诸位，我北莽此曲可好啊？” 大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人选择出言。 这曲子好吗？当然好！ 但是这首曲子完全就是为了压制他们的气势而弹奏的，要真的承认了，那不是唾面自干了吗？ 只是不承认又不可能，因为这曲子确实好，要是梗着脖子不承认的话，这里可有外人在，到时候别国肯定会笑话他们大秦玩不起。 这一下子就将他们给架住了，所以没有任何人说话，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好好好，这曲子可太好了！” 正当众人沉默的时候，秦汉忽然站了出来鼓掌道。 柳桂圆看着他，眉头微皱。 每次这秦汉出来，都会坏他的事。 他就不信了，这次秦汉还能在音律上击败北莽！ 为了让北莽在逐鹿大比上获胜，他可是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凑齐了这最强的队伍，要是连一场都不能获胜的话，他都不好意思回国了！ “九皇子有何见解啊？” 柳桂圆斜睨着秦汉冷笑道。 无论如何，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我没什么见解，只是夸这首曲子确实很好而已，放眼天下，真是少有人能够匹敌。” 秦汉此言一出，顿时令大秦的文武百官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连秦汉都这样说了，他们该派谁出战？ 派个音律大家出战，七老八十了，弹得过对面那个柳叶如二十岁的小姑娘吗？ 虽然弹琴是技术活，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体力活啊，没有足够的精力弹完一首曲子人估计累得半死了。 所以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他们是要输了吗？ 正当这时，秦汉忽然环顾大殿一圈问道：“谁能借我一个琵琶？”！！ 先前面露失望的大秦百官顿时瞪大了双眼，秦汉这是要去干什么？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柳桂圆和各国使团也纷纷瞪大了双眼。 他们本来嘴角都咧开，准备看着秦汉认输了，结果他还借琵琶干嘛？ “九皇子你是要……” 没等柳桂圆的话说完，秦汉便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我要演奏一曲！” 柳桂圆瞪大双眼，紧盯着秦汉的手掌，没从上面看出丝毫练琴练出来的茧子。 “九皇子，你莫不是要自取其辱吧？”柳桂圆紧盯着秦汉发问道。 “难不成你还练过琵琶？” “略懂一点。”秦汉指向柳叶如，“比她稍微懂一点。”？ 柳叶如瞪大双眼，那双水润的眼眸，紧盯着秦汉。 比她略懂一点？ 这世上除了那些七老八十的宗师和少数三四十岁的大师之外，在音律一道上有谁能够比得过她？ 这可是天赋加数十年努力的结果，岂是别人轻而易举就能超越的？ 她承认秦汉在诗词一道上确实是难以置信的天才，但是难不成他在音律一道上也是少见的天才吗？ 要知道音律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练习的，可不是诗词一样，随着自己的才气就能随便往外冒。 为了练会琵琶，她不知弹断了多少根琴弦，手指上反复出现厚茧又磨没，这才练就了这能够匹敌宗师的技艺！ 结果这秦汉居然说他比她略懂一点？ 柳叶如美丽的脸庞上因为愤怒而浮现出了点点红晕。 “那就请九皇子演奏一曲吧，我将我的琵琶借给你。” 她将手上的琵琶递向秦汉，这是她视若珍宝的东西，也是她最常使用的乐器。 正因如此，她才会借给秦汉，因为她要用一样的乐器来告诉秦汉，她的技艺才是最强的，哪怕两人使用同样的器械！ 秦汉郑重地接过了琵琶，手指轻轻一拨。 咚！ 柳叶如一听，嘴角便微微上扬。 雕虫小技也敢在她面前卖弄，光是这么一拨弄，她就知道秦汉的水准虽然说不上是初学者，但最多也就是个熟手，根本达不到大师的地步。 既然不是大师级的人物，怎么可能能跟她相提并论，要知道音律可是极为吃基本功的。 秦汉走出几步，坐到了一张椅子上，便开始缓缓拨弄起琴弦。 柳桂圆一听，当场不顾及形象的大笑起来。 “九皇子，你若实在不会的话，何必强装硬气？直接跟我们说就是了，我们又不会笑你。” “你现在这曲子算什么？虽说没有难听到不堪入耳，但是这可是逐鹿大比全天下所有大师聚集的地方，你拿出这等技艺来，岂不是给秦国丢人现眼？” 面对柳桂圆的嘲弄，秦汉只是专心致志的拨弄着手上的琵琶。 其实也算是凑巧，他是学过古代乐器的，但多以笛萧为主，琵琶和古琴只是稍微学过一点。 其中古琴的练习频率还比琵琶要高上一些，因为他觉得琵琶是女人弹的，学那么多干嘛？ 古琴弹起来多风雅有名士风范，所以他弹古琴的时间比琵琶要多。 因此哪怕练习的岁月长了，他在琵琶上的水平也就撑死比初学者强一点罢了，谈不上专家也更谈不上大师，至于宗师他连边都没有摸到。 但是他又不是要在技艺上胜过柳叶如，他是要在曲目上胜过柳叶如！ 因为他要演奏的曲子，对于体力可有极高的要求，而且是一首在杀气上比柳叶如的冬风摧烈阳更厉害的曲子。 这首曲子的名字是—— 十面埋伏！ 咚咚咚！ 急促的琵琶声犹如战场上的战鼓，急促的响起，凛然的杀气，宛如一柄柄实质的刀子向大殿内所有人的心口捅去。 叮叮叮！ 正当这时，琵琶的曲调向着更低沉的节奏而去，仿佛黑夜中正微微摆动的芦苇，仿佛漆黑的野外那发出沙沙声的茅草。 第98章 哪里都差，但就是赢了 此时此刻，殿上众人不光是武将，哪怕是文臣都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他们发现自己前面仿佛正有手持刀兵的敌人躲藏在草中，准备给自己致命一击。 但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四面八方仿佛都是这样的动静，他们深陷在绝境之中，没有丝毫逃离反抗的可能。 只要他们动一下，那么一柄尖刀便会从草丛中穿出来刺穿他们的身体！ 这代入感太强了！ 尤其是柳桂圆，他的额头甚至开始冒汗了。 他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马嵬坡之战，看到了那率领数十精锐甲骑杀入阵中，向他刺来一枪的姜威。 他倚仗着自己的宝甲，侥幸苟活了一命，可是那一枪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却从来没有消失，从来没有流逝。 姜威那一枪没有贯穿甲胄，可是太痛太痛了，一枪顶在胸口上，直接将柳桂圆的皮肉给打得乌青连骨头都断了一根。 哪怕是现在，他都会时不时从噩梦中惊醒。 但那也只是在梦中而已，此时此刻，他居然在这秦国的殿堂上感受到了这如出一辙的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秦汉的这个曲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叶如的反应与柳桂圆截然不同，她只是双眼微闭聆听着这曲子的每一处细节。 技法不行。 时机不对。 节奏稍显紊乱。 可以说秦汉弹奏的过程在这个大家耳中都不太行。 但偏偏有一项秦汉完成的实在是太好了，那便是情感！ 此曲中包含着浓厚的危机感！ 浓厚的危机四伏感完美的融入了曲调之中，非久经战争之人无法演奏出这种惊心动魄的危机感。 但是秦汉哪里来的久经战争的经历，这也就意味着他完全是凭借心中所思所想弹奏出了这曲子吗？ 此曲究竟是叫什么名字？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究竟是哪位大家编写出了这首曲子？ 柳叶如猛然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正在弹奏十面埋伏的秦汉。 秦汉只是专注拨弄着琴弦，沉醉在对十面埋伏的演奏中，丝毫没有关注外界。 他突然觉得琵琶这种乐器不错，能够完美表达他心中所思所想，还能稍稍宣泄心中的压力。 秦汉拨弄琴弦的速度越来越快，愈发浓郁的杀机与肃杀之气从琵琶声中涌出，直至令殿上众人纷纷屏气凝神。 此时无论是殿内还是殿外，除了落雪声外，唯有这琵琶声在响起。 曲终。 秦汉抬起手掌，看着泛红的指尖摇了摇头。 这身子还是太弱了，一点连茧子都没有，看来有空得练练手掌了。 “怎么样各位，这首曲子如何啊？” 秦汉抱起琵琶，恭恭敬敬地还到了柳叶如手中，向众人发问道。 各国使团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柳桂圆则是低头陷入沉思。 正当这时，柳叶如忽然朗声道：“技法不行，时机不对，节奏紊乱，基础功差劲。” “但是……” 她双眸明亮，目光灼灼，“此曲立意深远，意境浓厚，确实胜过了我的冬风摧烈阳。” 正低头沉思的柳桂圆忽然一惊。 好家伙，他怎么只是一愣神柳叶如就承认自己不如人家了？ 这个时候一定要死犟啊，要不然还真让秦汉连赢六场吗？ 但是话都说出口了，他总不可能让柳叶如收回去吧，因此只能紧闭嘴巴站在原地生闷气。 各国使团看此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后续的比试各有精彩之处，但是这些音律大家所弹奏出的曲目都不如秦汉的十面埋伏，因此最后仍然是秦汉取得了这次比试的魁首。 他有点高兴，但也有点不高兴。 高兴的地方在于他琵琶弹的还是有点水准的嘛，虽然主要是依靠曲目，但起码没丢脸到弹都弹不起来。 不高兴的地方在于，文斗居然要连比三场？ 其实第一场背诗他就有点累了，第二场弹琵琶又加重了这种累。 演奏乐器真的是体力活，尤其是像十面埋伏这种曲目，那真是体力活中的体力活！ 但最让秦汉累的是…… “九皇子，你这曲目是如何编写出来的，能够教教我吗？” 看着凑到自己跟前的柳叶如，看着她目光中那旺盛的求知欲，秦汉沉默了。 他要是能够编写出十面埋伏这种等级的曲目，那他还去当什么兵啊？ 因此秦汉只能说：“偶然得知罢了。” “真的吗？” “真的！”秦汉用力点头。 他能看出来这柳叶如就是个音律痴，对于政治什么的不在意。 外加人家确实帮自己取得这场比试的胜利，所以秦汉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拒绝的方法。 当然他也承认，透过面纱看到的脸确实好看，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正当这时，隆皇再次开口了。 “音律比试结束，接下来便是最后一场解谜了！” “这解谜的规矩仍然如往年一样，各国来设置……” 没等隆皇将话说完，柳桂圆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隆皇，我认为此举不妥，年年都是解谜，大家恐怕早已经厌烦了吧。” “要不今年便稍微更改一下吧？” “稍微更改一下？”隆皇一脸狐疑地看着柳桂圆。 对于柳桂圆的话，他从来都是拿来当屁看的，但是人家是北莽的宰相，而且还是十年前在马嵬坡之战中大败秦军的人。 隆皇就算是再狂再傲再自负，面对柳桂圆的时候，他也要收敛一点。 毕竟败军之将，何敢言勇？ 只有将北莽打败一次，他才能捡回自己的自信。 “是啊，隆皇，更改一下吧！” 这时各国使团一起站了出来发声道。 隆皇扫视着下方那几乎异口同声的各国使团，龙袍下的拳头握紧了。 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联合了起来，准备跟他们秦国斗上一斗！ 但是他能不同意吗？如果不同意的话，各国使团愤然离场，该怎么办？ 眼下他们秦国是大优势，哪怕下一场输了，那也能从各国手中割来不少地。 但要是各国使团愤然离开，或者是就是不同意，选择跟他们僵持的话，那可就难搞了。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同意吗？ 隆皇的目光看向了秦汉，他想知道这位帮助大秦连赢六场的儿子，对此怀揣着怎样的看法。 第99章 又是查案？ 站在殿下的秦汉注意到隆皇的目光，立刻站了出来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可行！” 和之前的事是一个道理，对方想要什么那就给他们什么。 给他们创造出更多的有利条件，然后再在他们自己选择的有利条件中击败他们，才能彻底击溃他们的自信心！ 秦汉发现柳桂圆不愧是世之名将。 这自信心与面对挫折，恢复心态的能力是真强。 他已经整整赢了六场了，打脸柳桂圆不知多少次了，他居然还是信心满满再次发出挑战，真是愈挫愈勇。 说实话，哪怕是敌人秦汉都有点钦佩他的毅力了。 但正因如此，他仍然要挫败柳桂圆。毕竟双方毫无疑问是敌人，上次派出的刺客虽然从表面上来说跟北莽毫无关系，但秦汉觉得跟他们没有关系的可能性极小。 毕竟那八个刺客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有家有业的为什么要来刺杀他？ 刺杀皇子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就算是死士，也不至于干到这种地步吧。 除非他们是北莽人，根本不在乎在大秦的一切，所以也不在乎身为大秦九皇子的秦汉，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功绩，跟他们北莽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隆皇看到秦汉站了出来，脸上微微一笑。 看来到了关键时刻，秦汉还是会义不容辞的。 “好，朕便应允你们了，只是你们要记住，这条件不能脱离解谜的范畴，必须是有固定答案的。” 听到隆皇的话，柳桂圆差点笑出来，他们有那么小家子气，故意搞那种没有答案的谜题来考验秦汉吗？ 他们需要的只是给秦汉设下陷阱罢了，剩下一个他完成不了的陷阱。 “这是当然隆皇，我们要求更改的方式是前往大理寺探案！” “谁先能率先破案，谁就获得这场比试的魁首！” 柳桂圆此言一出，大秦百官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这家伙在说什么？大理寺是大秦的大理寺吗？ 探案，探什么案？ 有些案子连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的官吏都不清楚线索，这种情况下怎么去查？ 而其他的案件呢，要么是快结案了，要么是悬置多年，要么就是谁都不敢去碰的大案。 比如二皇子被刺杀的这件事情。 这怎么查啊，这谁敢查啊？ 这柳桂圆是故意想让九皇子难办吧！ 如果给他分配到调查二皇子案件的事情，出于恩义，他不可能不去查，但是谁知道这背后有什么，万一真查出来什么东西呢？ 到时候别说秦汉下不来台，大理寺大大小小的官员估计都要下不来台。 因此在家休养多日，最近两天才上朝的大理寺卿宋玉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 宋玉手持朝笏，侃侃而谈，“大理寺乃我大秦三法司，里面记载的大案要案不胜其数，涉及我国诸多秘闻，若是让别国之人翻查阅览，以此得到了我大秦的情况，到时候引兵来攻，岂不是为大秦惹来了祸患？”！！ 殿上众人皆是一惊。 好家伙，这宋玉看着人模狗样的，说起话来可真狠啊，这一开口就是往国家大事，边关战争上面引。 别人打仗都是一点一点派出兵力，对付合适的敌人用合适的兵力。 而这宋玉打仗怕不是十万大军直接压上去硬冲一波啊，这也太狠了吧，怎么能随便拿这件事说事，一旦拿出来了，到后面可就难回头了。 “哼！” 柳桂圆一甩衣袖冷笑道，“宋寺卿，你顾虑的未免太多了一些，既然要查案子，那就从你们大理寺认为不重要的案子查起呗。 比如最近两三日才出现的命案，到时候你们将那些命案的卷宗随机放在一起，然后让我们自己去选，自己去拿，这样既公平又保护了你们秦国的机密不是吗？ 若你们秦国连普通的命案都没胆子让人去查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你们秦国之人畏我我北莽如虎？” 殿上众人几乎同时瞪大了双眼，目光在他和隆皇间游离。 柳桂圆这话杀伤力太大了，完全就是在往隆皇心口捅刀啊！ 隆皇脸色未变，可是龙袍下的手掌此刻早已经握紧，指节发白。 欺人太甚，这柳桂圆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这下他要是不答应，岂不是真成了怂蛋？ “好，要去大理寺查案，那朕就由你们去查！” 隆皇猛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朕就是要告诉你们，我们大秦英雄辈出，你们无论如何都是敌不过的！” 说到这里，隆皇看向秦汉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秦汉只是嘴角微微扯动，没有表现出任何受宠若惊的状态。 因为隆皇给他找了一件麻烦事。 他确实会查案，但是查案实在是太耗费脑细胞了，上次光是查那青楼的案件就给他累够呛，上上次去琉璃寺查案也给他累够呛，可以说每次查案都很费人。 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他也就只能以查案来摧毁柳桂圆的自信心了。 宋玉不再多言，对大理寺少卿陈亮安排起了工作，让他速速离开皇宫，前往大理寺准备卷宗。 当然准备的卷宗都要难度适中，或者说不要搞那种特别难的和特别简单的。 最起码不能出现类似于二皇子被刺杀或琉璃寺那种级别的大案。 毕竟这么高难度的案件，如果全安排在一起的话，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导致哪个国家都破解不了。 但要是把特别简单与特别难的案件放在一起，导致九皇子抽到了难的案件，那他们可就要被戳烂脊梁骨了，到时候出门坐轿子都得有人往他们轿子上砸臭鸡蛋。 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选择难度适中的案件，所有案件都难度适中，这样不偏不倚才是最好的处置方法。 陈亮得了命令，不敢耽搁快步朝大殿外走去。 而所有参与比试的人，则是老老实实在大殿内等待陈亮把卷宗拿来。 他们倒是不怕陈亮搞什么鬼，毕竟这件事情要是搞鬼的话，那陈亮的九族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杀的。 逐鹿大比历来重视公平，因为你不重视公平的话，大家可就不跟你重视和平了。 第100章 命案 半个时辰后，陈亮领着数个衙役，抱着厚厚几撂的卷宗回到了殿上。 此刻，大殿上早已摆放好了一条足够长的长桌，能让衙役们将卷宗放下。 一份份卷宗一次放好，只见第一页纸却并非是案件的详细信息，而是一张白纸。 这主要是为了避免各国挑来挑去，选一个简单的案件，也是为了避免有人在这其中作弊，将简单的案件给自己国家的人，将困难的案件给别的国家的人。 各国使团看了之后对此都没有表示出什么意见，这样的处理方式他们很满意，完全就是赌运气，谁运气好谁就拿个简单的案件，谁运气差谁就拿到困难的案件。 但是他们估计这些案件的难度应该是一样的，不至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不然这秦国的九皇子抽到了困难案件的话，大理寺不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这时陈亮才对隆皇行礼道：“陛下，这些便是大理寺遴选出来的卷宗了。” “嗯，你退下吧。” 隆皇挥手，陈亮恭敬退下。 “现在请各国选择案件吧。” 柳桂圆三步，并作两步，随手拿起一份卷宗便走了回来。 只是刚揭开白纸一看，柳桂圆的眉头便紧锁了起来。 狗日的秦国大理寺，怎么这么喜欢搞这些稀奇古怪的案件？ 另一边，秦汉也拿到了一份卷宗，当揭开白纸的那一刻，他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卷宗上说京城一家大户家中死了个长工，结果长工的弟弟偏说是那家大户杀死的，眼下状告到了衙门。 这种案件也轮得到大理寺？ 秦汉抬头看向陈亮，这家伙不会是把刑部的案件拿过来了吧？ 秦汉也没多问，翻阅了卷宗，向隆皇行礼后，才领着林丽朝宫门外走去，各国使团也是如此作派。 秦汉估计这次文比最起码都会持续一天的时间。 因为查案哪里会那么利索，尤其是有些案件错综复杂迷离。 上次在青楼，他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中破案，纯粹是因为那只是一个小范围的案件，而且他就在第一现场。 但现在这案子可就不一样了，先不说距离案发不知过去了多久，单单是这简单的证人供词都是一件麻烦事。 万一有人毁尸灭迹或者是清理现场的线索的话，处理起来可就麻烦了。 这柳桂圆还真是想了一套好计谋来对付他。 查案子纯粹就是赌运气，赌运气看看谁拿到了更好的案子，赌运气看看谁能更早得到线索。 简而言之就是拼八字的好坏！ “这案子信息太少了，查起来很费人啊。” 马车上，秦汉将卷宗交给林丽，揉了揉太阳穴。 “确实不好查，这明显就是刑部的案子，大理寺的那个陈亮倒是会帮同僚解决麻烦，居然把这种连初审都没有经过的案子拿了过来。” 林丽翻阅了一下卷宗赞同地点头道。 “总之咱们先去开堂会审吧。” 秦汉疲倦地躺在了马车里，林丽坐在一旁给他揉捏着太阳穴。 “殿下累了？” “当然了，脑袋里要不停想事情，背那么多诗就很累了，还得想办法应对柳桂圆的攻势，这京城实在是不好混啊。” 秦汉惬意的眯上双眼回答道。 按照他的思路，要是没有人阻止的话，他眼下早就到朔北去了。 到了朔北，他就开始练兵，掌握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掌握了这兵力之后就开始搞屯田，边境要是有大户，就强行均田，没有大户，就改造农具，拓展田地。 有了兵就有田，有了田就有粮，手里面有兵又有粮，放眼天下，谁能跟他争，谁能跟他斗？ 是不是想吃枪子了？ 但偏偏他现在被困在京城里面，跟这些高官贵胄玩政斗，这确实太没有意思了。 不多时，马车在刑部的衙门停下了。 秦汉利索地从马车上跳下，领着林丽和几名家丁，便往衙门里面走。 有那尽忠职守的衙役手提杀威棒阻拦两人，结果一看见秦汉举起了令牌，就老老实实往一边去了。 毕竟他们不认识九皇子，还能不认识九皇子手里面的令牌吗？那可是用来统领三法司的令牌！ 进入衙门中，秦汉将卷宗交给一名衙役后，便吩咐道：“你速速把卷宗上的这些人全都给叫过来，我今天要查案。”？ 衙役接过卷宗一看，顿时面露困惑。 这种芝麻屁大点的小案，也轮得到九皇子亲自来查验吗？ 但他也不敢耽搁，连忙叫上了几名衙役，便朝衙门外面走。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领着两个人返回了。 这两人一个身材魁梧，一个身材中等，模样都很普通，唯一的差别便是身材魁梧的那人身穿粗布麻衣，身材中等的那人则是身穿锦袍。 “殿下，人我已经领来了，这人叫庞鲁，是死者庞大权的弟弟，也就是此案的苦主。” 衙役指向身材高壮的那人，又指向那名身材中等的中年人说，“此人便是嫌犯钱友昌。” “具体如何请殿下自行论断吧！” 衙役抱拳行礼后，便连续后退几步，与同僚们站在一起，观看着这场奇怪的审案。 站在堂中的两人简直是坐立难安，因为桌案后的秦汉迟迟没有发言，只是盯着他们看。 正当两人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秦汉忽然问道： “庞鲁，你说钱友昌杀死了你哥庞大权可有证据啊？” “有！” 庞鲁连忙点头，“我有证据，证据就是我哥左腋下有一道刀口，他就是被这钱友昌杀害的！” “仵作去查验过了吗？” 秦汉扭头向衙役问道，这案子发生的时间实在是太近，以至于卷宗上没有关于尸体的详细记载。 “还没有，我们刚把卷宗写完，陈大人就把卷宗给拿走了，本来要派出仵作的，因为殿下你要前来查案，所以就……” 衙役没将话说完，但秦汉也已经将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了。这陈亮怎么如此随意？最起码也应该拿那种有点线索和进展的案件吧。 但此时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秦汉从椅子上起身，朝衙役挥手道：“走吧，领我去看看。” 第101章 证人？ 衙役领着秦汉兜兜转转，进入了一座装饰颇为奢华的府邸，跟随他们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名仵作。 眼前这座府邸并不是庞家，要不然那死者庞大权还能出来给人家当长工，那钱友昌得有钱成什么样啊？ 其实这座府邸是钱友昌的家，因为庞大全是他家的长工，就是在他家突然死亡的。 所以目前尸体还摆放在他家的庭院中，没有拉出去埋葬。 众人进入府中，秦汉无意间瞥见了一名身着紫杉的美娇娘。 她看见众人进入庭院后，连忙转身进入了房内。 “那是谁？” 听见秦汉开口，钱友昌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那…那是小人的妻子沈氏。” 他结结巴巴的说着，一脸害怕秦汉看上他老婆的模样。 秦汉也没多在意，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色中恶鬼，不至于看见一个美女便喜欢上，这钱友昌完全就是多虑了。 来到一处偏僻的柴房内，众人见到了死者庞大权。 他躺在由两条板凳支起来的木板床上，嘴唇苍白，看上去毫无血色。 他与他弟弟一样，同样是身材高大之辈，只是模样比常人丑了一点。 “去查验一下吧。”秦汉指向尸体对仵作道。 仵作点头，来到尸体旁用器械细细查验了起来。 秦汉和林丽没有待在柴房内观看过程，毕竟这是一件非常繁琐和细致的工作。 他们来到门外，仰头看着从天空缓缓飘落的雪花。 “正所谓瑞雪兆丰年，可是今年的雪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朔北那边估计麦子都要被冻死了吧？”秦汉搓了搓双手道。 “是啊，百姓光是砍柴取暖，估计就要丢了半条命吧。” 说话的过程中，林丽无意间瞥见了堆放在柴房外的那些木柴。 “嗯？” 林丽走到那些木材前，小巧的眉毛微微皱起。 “怎么了？” 秦汉来到她身边看向那些木材，只见这些木材被劈成了三角形的形状，看上去没有奇怪的地方，更没有血迹之类的东西。 “这些木材太少了。” 林丽指向面前堆积的这些木材，“如果是大户人家的话，这些木材的用量实在是太少了。” “看样子最多只有主人家能够享受柴火和木炭，仆人就只能勉强裹紧衣服，挨过冬天了。” “白天还好，晚上可就难熬了，这家的主人还挺吝啬的。” 听到林丽的话，秦汉摩挲着下巴一言不发。 不多时，柴房内的仵作喊道：“殿下，找到伤口了！” 进入房内，仵作抬起庞大权的左臂向秦汉展示了尸体腋下的一处刀伤。 这刀伤色泽干白，宽度足有两个指头那么宽，仿佛是用一把杀猪刀捅进去，杀死了人。 “我寻遍了全身上下，只有这里有一处致命的刀伤，唯一奇怪的是……” 仵作指向伤口眉头紧皱，“活人被刀具杀死的话，伤口往往会呈现出鲜红色或暗红色，可是这尸体的伤口处却没有一点鲜血，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九殿下！” 这时庞鲁嚎啕大哭，跪在地上磕头道：“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哥哥死于非命，结果这钱友昌连尸体都不让我见。” “如今一看果然是他杀死了我哥哥，请你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啊！” 看着庞鲁嚎啕大哭的模样，秦汉扭头看向了钱友昌。 钱友昌伸出手指向庞鲁，脸色苍白。 “你你你，你怎么敢这么说？你无凭无据就污蔑我杀人，你可知按照大秦律诬告可是要反坐的！” “你放屁！我才没有诬告，明明就是你杀死了我哥哥！”庞鲁瞪大双眼，面红耳赤地争辩道。 双方开始了唇枪舌剑，你骂我，我骂你，用词一个比一个激烈。 “你个直娘贼，居然敢诬陷我，一条野狗般的东西，我看你就是为了讹我的钱吧！” 钱友昌此言一出，顿时令庞鲁握紧双拳就要揍他。 直这个词通入，所以直娘贼就是…… 因此庞鲁此举完全称不上偏激，但是周围的衙役们哪里能看他当着他们的面打人？ 不说别的，九皇子可就在这里呢，要是他们连阻止都不阻止一下，在人家心中留下了坏印象，到时候刑部一道命令下来，把他们调到京城外面任职该怎么办？ 三四个衙役一起上，才勉强把庞鲁给按住了。 钱友昌也不敢再骂了，只是双唇紧闭死死瞪着庞鲁。 秦汉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 “有一件事情我感到很困惑。”他说，“既然钱友昌不让你查验尸体，你一开始是怎么知道你哥哥腋下有刀伤的？”！！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庞鲁。 “对啊，你是怎么知道腋下有刀伤的？” 钱友昌瞪大双眼，紧盯着庞鲁，“你说，是不是你偷偷潜入了柴房中，用刀在尸体上捅出了伤口！” “我看你就是想故意制造悬案讹我的钱吧！” 秦汉看向了仵作，仵作点头道：“如果是人死后才在尸体上戳出伤口的话，确实会看不见血迹。” 庞鲁的脸色瞬间煞白，但他仍然辩解道：“不是，不是我，是……” 庞鲁不知怎么的，话越说声音越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 “好啊！” 钱友昌的气势却愈发高涨了，他指向庞鲁，“好啊，你个畜生，果然是为了讹我的钱才故意弄出了这件事是吧！” “你若真的缺钱，上门来借就是，我看在你哥给我家做了这么多年工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你何至于编出这件事情来陷害我？” “殿下。”他扭头对秦汉说，“诬告杀人能不能判他个斩首？” “不至于，最多就是流放。”研究过大秦律令的秦汉回答道。 “好，到时候就给你判个流放，好让你管一管你的那张贱嘴！” 庞鲁的脸色在白青红之间来回转换，最后他一咬牙大喊道：“我之所以知道我哥腋下有伤口，是别人告诉我的，而且正是那人告诉我，我哥死的蹊跷，让我赶紧报官！”！！ 钱友昌瞪大双眼，秦汉面露认真，而林丽则是目光在庞鲁和钱友昌之间来回游离，似乎想从两人身上发现一点线索。 “你有人证，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呢？”秦汉问。 第102章 一颗杀人的痣 “因为小人不想连累这位友人。”庞鲁如实回答。 “不想连累他，你这话的意思是此人跟钱友昌有关系吗？” “是的。” “好，那你快去将证人带来吧，你派几人跟着他。”秦汉对一旁衙役的领头人吩咐道。 虽然庞鲁说是有证人，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想借机潜逃，所以还是多派几个芽衣跟着他比较好，免得他逃了。 下一刻，四名衙役便跟着庞鲁往府邸外走去。 不多时，至多半个时辰，他们便把人给领回来了。 只见庞鲁身旁多出了一名身材瘦小但肌肉结实的中年人，他面色黝黑，一看便是常年在地里耕作的农户。 此人一进入柴房便连忙向钱友昌拱手，恭敬的说了一句老爷。 钱友昌看见此人前来，拿起放在柴房内的一张板凳就要砸他，那中年男人连忙闪躲。 所幸衙役阻拦了钱友昌，要不然就算不产生命案，也得产生一起打架斗殴。 待到两人都平静下来后，秦汉问道：“你和钱友昌是什么关系？” 这钱友昌一见到这人就拿起板凳要砸，而且这人一开口就是老爷，难不成两人是主仆关系吗？ 那中年男人连忙回答道：“小人赵全，是钱老爷的佃户。” 秦汉懂了，这人看来是租了钱友昌的田，虽然京城商业繁茂，但同样是有农田存在的。 而且是有大片农田存在，毕竟王公贵族也需要新鲜的蔬菜嘛，不能什么东西都像是粮食一样从千里迢迢之外运过来，那样的话味道就差了。 只不过秦汉还是对于他能够立刻从城外赶来这件事情感到惊奇，毕竟京城还挺大的。 “好了，说说看吧，你为什么知道庞大权身上的刀伤，你为什么要让庞鲁告官？” 秦汉目光灼灼紧盯着赵全，这家伙着实可疑的很，但此人要真是犯人的话，听见衙役来找自己估计早就拔腿就跑了。 所以这案子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但其实也能称得上是扑朔迷离呀。 赵全深深地看了一眼钱友昌随后回答道：“我之所以知道大权身上有伤口，是因为我私底下查看过他的身体，之所以让庞鲁报官，是因为我知道……” “够了！” 钱友昌忽然暴喝一声，指向赵全道，“你个狗腿子，老爷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吃里扒外？帮这种畜生来诬陷我，你说他是给你了什么好处？” 看见钱友昌生气，赵全脸色刷一下便惨白了，他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 秦汉眉头一皱知道不妙，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赵权和钱友昌是有利益关系的。 一旦钱友昌威逼一下，那么赵权很有可能就会改变口供，让事情朝对钱友昌有利的方向发展。 他当然不对钱友昌抱有偏见，但是他这种举动确实有一种遮掩不住气急败坏之感，所以必须要阻止赵权改变口供，最起码不能让他在钱友昌的威胁下改变口供。 秦汉连忙说：“赵权你可知做伪证的话，最高刑罚可是要被刺字发配到边疆充军的。 你如果知道实情的话，那就如此相告，你要是不知道实情的话，那你可就要遭殃了。” 赵全的脸色，因为秦汉的话一下白一下青，最后他紧咬牙齿说：“小人一定将知道的情况都跟殿下您一一汇报。” “那你快说吧。” 赵全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钱友昌后才缓缓说道： “四天前，钱老爷和大权来到我这里收租子了，殿下你也知道咱们京城的大户人家就算收租，也很少全收粮食。 基本上就是收一半粮食，另一半折算成金银，钱老爷也是这么干的。 只是殿下你也知道，最近连续三年丰收，官仓里面的粮食堆成了山，就算今年的年景不好，甚至能称得上是灾年，粮食也不好卖。 我只能慢慢的将手里面的粮食卖出去，折算成金银，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真的是卖不出去。 所以我就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给老爷接风洗尘，顺便让他宽限一下时间，不让我那么快的交租子。 老爷答应了，就留在我家里吃饭了，吃饭的时候我们都喝了酒，老爷就开始跟我们讲他会的那些本事了。 老爷说他最厉害的本事就是相面算命，尤其是看痣算命，一个人的痣如果长在嘴唇下边就会好吃，长在眉心中间，那就一定是美人，小孩子也能这么看。 然后他说女人有很多痣有很多说道，但最重要的是如果女人有一处地方长了一颗痣的话，保证子女兴盛，财运亨通，大富大贵。 我和大权就问这颗痣在哪，老爷说这个地方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甚至连有这种痣的女人，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我们连忙追问，老爷回答说这颗痣长的地方是女人的私处，所以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但这时候大权忽然说，难怪老爷这么有钱，夫人那里不就长了一颗痣吗？ 他一说这话我就知道坏了，老爷的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大权看见老爷的脸黑下来，酒也被吓醒了一半。 后面老爷什么也没说，领着大权就走了，然后昨天晚上大权就死了。 我疑心大权的死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系，我来看望大权的时候就偷偷查看了一下他，发现他腋下有一处伤口，便找到了阿鲁让他报官。” “因为……” 说到这里。赵权急促不安的看了一眼钱友昌，“因为我怀疑是老爷将他给杀了。” “你这个狗杂种！” 钱友昌怒发冲冠，拿起板凳就要往赵全头上砸去，幸好三四名衙役一起冲上来把他给按住，才没有酿成一桩惨剧。 “原来如此。” 秦汉点头，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此案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有极大概率就是钱友昌因为被戴了绿帽子，所以恼羞成怒之下把庞大权给杀了。 但唯一的问题是，他这绿帽子是怎么戴上去的？而且这伤口是如何造成的？ 想到这里，秦汉对衙役们说：“好了，咱们回衙门吧，对了……” 秦汉指向钱友昌，“你去把你夫人也一起叫去衙门。” 第103章 该杀！ “殿下，这这这……” 钱友昌瞪大双眼，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放肆！” 那名领头的衙役大喝一声，“殿下让你去办你就去办，在这里啰里啰嗦的，信不信我先给你打上几棍杀威棒！” 说完，衙役用眼神示意钱友昌，钱友昌这才走出柴房。 他磨蹭了很久，才把自己的夫人从家里面请了出来。 秦汉一言不发，领着众人就往衙门走。 回到刑部衙门，秦汉坐在主座上看着堂下站立的四人，忽然拿起惊堂木，用力在桌上一拍。 砰！ 一声巨响令四人的身躯都不由一抖。 “说说看吧，钱友昌，你为何要杀死庞大权？” 钱友昌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紧咬着牙齿。 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秦汉说：“没错，是我杀了他，这件事情他有最大的过错！ 虽然也有我的错…… 是我太过吝啬了，才会招致如此事情。” 钱友昌开始将事情娓娓道来，原来他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吝啬鬼，不光是对自己吝啬，对别人也是一样的吝啬。 无论是对妻子还是仆人都是如此，从他家中堆放的那些柴火就能看出来，平日里他根本是不管仆人们能不能吃饱穿暖的，只要能活着就行。 反正他已经给了工钱，不是吗？ 正因如此，哪怕是妻子娘家那边出了差错，他也一毛不拔。因为他可是在娶妻的时候给出了极为丰厚的彩礼的。 都结婚了，他还帮什么帮？ 结果没想到，妻子的两脚生意失败了，他妻子沈氏为了接济娘家人居然偷偷将嫁妆和部分首饰给了娘家。 钱友昌没有察觉到这些事情，可是这些事情却被庞大权得知了。 庞大权以此为要挟，强行侵犯了沈氏，她身为妇道人家不敢声张，往后也就由着庞大权来了。 一直到四天前这件事才被钱友昌得知。 他连忙回家逼问了沈氏，得知了前因后果，当时给他气得不行，差点抽过去了。 本来他想休了沈氏，结果没想到她苦苦相求，而且说愿意退居妾位。 再加上写休书的话，总得写出前因后果吧？到时候把沈氏遭遇的事情一说，她肯定是要去上吊自杀，寻死觅活的。 但是钱友昌就能好到哪里去吗？ 顾虑到自己的名声，他也就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沈氏，毕竟她着实美貌，而且性格温顺。 只是这口气他绝不能咽下来！ 说到这里，钱友昌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了狠厉。 “我当晚，就让娘子将他骗来了，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送他上路。 我让娘子给他倒酒，用蒙汗药将这头畜生给药翻了。 之后我便领着两名仆役，把他给捆在了厨房里，我用刀从他的肋下刺了进去。 当时他和一头死猪一样，死命的叫，我还让人用开水往他的伤口处泼热水，这就是他的伤口为什么看上去干白，并非鲜红的原因！” “所以你之所以杀了他，其实是为了避免家丑外扬是吗？” “没错，我就是为了避免家丑外扬，但最主要的是为了出一口气！” 钱友昌握紧双拳，胸膛剧烈起伏，“要不是怕事情败露，我早就把他的卵蛋割下来塞他嘴里了，这个直娘贼！” 秦汉向沈氏问道：“钱友昌说的话可属实？” “殿下，我跟相公说的话都属实。”沈氏眉目低垂。一脸悲伤。 秦汉点头，在唐内来回独步，沉思片刻后，对一旁的林丽吩咐道： “林丽，你领着沈氏到偏房去，查验一下她的身子，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沈氏对此事没有异议，只是眉目低垂，看上去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林丽领着沈氏，前往了隔壁房间。 不多时，她和穿戴整齐的沈氏便走了出来。 “殿下，确实没错，她私处确实有一颗黑痣。” 秦汉点头，这样的话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钱友昌看来真的没有说谎。秦汉也能理解他的决定，毕竟在这个时代出现这种事，尤其是对他这个有身份的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他将庞大权给杀了无可厚非。 “果真是你杀了我哥！” 庞鲁这时开口道，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底气严重不足。 毕竟他哥干的这件事可太畜生了，别说是只被捅了一刀了，就算是被捅个三刀六洞都无法赎清他的罪过啊！ “依照大秦律，奸淫怎么判来着？” 秦汉挥手招来的林丽在她身旁耳语道。 虽然他看过大秦律，可是大秦律的法条其实是很多很杂的，最近这段时间，他更多时候是忙着准备逐鹿大比，所以这法条也就记了个大概，关于奸淫这一项他实在是记不太清了。 “殿下，按照大秦律奴工奸主家妻女者，斩！” 这个奸字并不是单纯指强奸，就连通奸也算，所以庞大权这种强迫行为，把他刮了都不为过。 听完，秦汉作出了如下判决。 “按照大秦律，杀有死罪之人杖五十，毕竟这算是动用私刑代替官府执法了，不过念在这庞大权罪大恶极，所以……” 秦汉指向钱友昌，“我只叛你杖二十。” “多谢殿下！”钱友昌弯腰拱手道。 这时秦汉又挥手招来了领头的那名衙役对他说：“我知道你们衙役的那些手段，给这钱友昌打轻一点吧，毕竟这件事情他确实太吃亏了。” “若非他运气好，恐怕都得替别人养儿子了，所以手腕都轻着点。” “我明白的，殿下。”衙役点头。 其实秦汉不开这个口，他也会这么干，毕竟那庞大权干的事情着实畜生了一点，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钱友昌可能会完全不受杖刑。 因为这种轻罪，大秦朝廷是允许花银子来减轻甚至彻底消除的，而杖二十刚好卡在犯罪程度特别轻的程度。 因此只需要向官府缴纳一些银两，那么屁股一下子都不用挨上，可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他就该打屁股打屁股呗。 看看这个钱大户愿不愿意出金银，一下子板子都不愿意挨。 结果没想到，钱友昌干净利落的交了银子，根本没有一点吝啬的样。 但秦汉没管这些了，他只是低头写着卷宗。 第104章 超模！数学陷阱 写完卷宗，秦汉便匆忙地登上马车往皇城走去。 马夫知道秦汉着急，因此手里的马鞭那是左抽右抽，都快把马匹的屁股给抽肿了，才硬生生在这大雪天，以极短的时间赶到了皇城。 秦汉手拿卷宗脚步轻快的往大殿走去，前往大殿的过程中，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罕见的正在急速跳动。 会不会有人比他更早到达这里，会不会有人玩了阴谋诡计，拿到了极其简单的案件？ 怀揣着种种思绪，秦汉站在殿外深吸一口气，便猛然迈进了大门虚掩的金銮殿内。 大殿中，各国使团和大秦百官看着迈步进入店内的秦汉活似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就连派人前去调查线索，正等候消息的柳桂圆都猛然站了起来。 “这么快？”他不可置信道。 这才过去几个时辰啊？本来他们都以为今天不会有人来递交了，结果没想到秦汉居然这么早就来了！ “把卷宗拿来！” 柳桂圆指向秦汉大喊道，“我不信你这么快就完成了，你是不是伪造了卷宗，还是说屈打成招了！” 此刻的柳桂圆格外失态，毕竟他已经手段进出了，可是秦汉居然还能连胜七场，彻底让秦国占据魁首之位。 这让他怎么能忍？回到北莽后，他又怎么该给陛下交代？ 该死的，他们的目标完全没有达成，还让秦汉出尽了风头，打肿了脸！ 秦汉闻言，格外恭敬的将卷宗双手奉上，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 柳桂圆接过卷宗，快速地阅览了起来，这卷宗内的内容，前因后果都格外详细。 但是柳桂圆怎么看怎么假。 “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不信的话，派人去刑部衙门查验就是，随机拿取的卷宗，而且我还不是第一个拿取的，难不成还能有假不成？” 秦汉露出笑容，“柳相，输给我是你的荣幸。”！！ 柳桂圆拿着卷宗的手顿时捏紧了，上好的宣纸，因为他的巨力而变得皱巴巴的。 欺人太甚！这秦汉欺人太甚了！ 平常的时候叫柳桂圆，赢了的时候叫柳相，这不就是故意在打他的脸吗？ “你！” 柳桂圆肉眼可见的面色胀红起来，忽然他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柳相！” 白左宗扑了上来，连忙扶住了柳桂圆，掐他的人中。 秦汉站在一旁看着，心中思考着柳桂圆不会被自己气死了吧。 那样的话，这可真就是罪过了，柳桂圆死了也就罢了，关键是边疆那三十万铁浮屠要是南下该怎么办？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柳桂圆从一时的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柳桂圆紧盯着秦汉，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强撑着身体站起身，向隆皇躬身行礼道：“这场大比是我们北莽输了，既然如此，依据我先前之言，我愿意用战马来换取粮食！” 输了就是输了，这没什么好说的，他柳桂圆也不会不认账，愿赌服输就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设下陷阱…… “哦？” 隆皇直起身体，微微前倾注视着柳桂圆。 “你说愿意用战马来换取粮食，那样的话你们北莽愿意出多少战马？” 战马是个宝贵的东西。尤其是对于中原来说。 中原地大物博当然不缺战马所需的粮食，但唯一的缺点在于，放养战马的话，需要广阔的草地和大量的人力资源。 而且战马本身对于农耕，相较于耕牛来说，没有多大的益处。 这也就意味着，民间是很难供给庞大的战马给朝廷的。 但是如果官府豢养战马的话，就需要花费海量的资金，还不一定能够养出优质的战马。 而且就算养出来了优质的战马打一仗也就没了。 那么北莽那边为什么能够豢养如此之多的战马？ 纯粹是因为人家的生产体系之前是以放牧为主，就算是现在也有大量的牧民。 官府只要从民间征集马匹就能得到足够优质的战马，更别提人家还通过战争占据了不少优质的耕地，这就导致连长途奔袭需要的马粮他们都不缺。 这也正是为什么北莽精锐甲骑数量庞大的原因，因为人家是真有马有人又有粮啊。 但北莽成与此也败于此，他们拥有庞大的牧民，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对于冰雪的抵抗能力更弱。 一旦气候变得严寒，下了大雪，也就是牧民常说的白灾，那么牛马就会因此被冻死，国内的粮食就不够吃了，到时候就必定会南下劫掠。 能打破边墙就打破边墙，进入大秦和其他国家劫掠，如果不能打破，那就死上足够多的人，让剩下的粮食足够剩下的人吃。 从这一点来看，北莽对于中原各国而言，完全是硬骨头，去咬怕崩了牙，咽下去怕伤了肠胃，可以说哪哪都没有优点，但偏偏人家的军事实力又强悍。 “我们北莽愿意用十万匹战马来换取大秦的粮食，甚至还能额外加十万斤铜锭！”柳桂圆拱手道。 “十万匹战马？” 殿上众人一起惊呼，言语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柳桂圆好大的手笔，十万匹战马都足够让隆皇组建一支足有两万人的具装甲骑了，到时候一人五马，怕不是能够打到北莽国都去，这柳桂圆不完全就是在资敌吗？ 就连隆皇都忍不住要站起身来了，但他还是强忍着问道：“你们要多少粮食？” 柳桂圆微微一笑：“我们需要的粮食不多，只是想让隆皇你按照我提出来的方法给粮食。” “什么方法？” “很简单，我们第一天需要一斤粮食，第二天需要两斤粮食，第三天四斤粮食，依次递增，隆皇只需要给我们北莽还三十天的粮食就行。” 隆皇在心中稍微推算了一下，发现这粮食的数量没有多少。 毕竟一直到第十三天，每天要给的粮食也不过4096斤罢了。 那样的话一直到30天，就算数目再怎么增长，也不过几十万斤，甚至上百万斤粮食罢了。 这种数目的粮食相比战马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毕竟一匹战马的肉都好几百斤了，所以这个条件可以答应。 第105章 天文数字，釜底抽薪 “这个条件好啊，这么算下来，那十万匹战马也不需要多少粮食嘛，虽说今年是灾年，但前面几年可都是大丰收，那粮食堆在仓库里面，多得都快酿成酒了。” “说的没错，我也认为用这些粮食换这些战马值得，这可是足足十万匹战马啊！” 殿上，大秦百官讨论起来，他们都对于柳桂圆提出的这个要求感到满意，毕竟这些粮食能有多少，撑死也不过就是几十万斤上百万斤。 拿这些粮食来换战马，大秦可就赚大了，毕竟他们前两年确实丰收了，那粮价贱的都和泥巴一样了。 柳桂圆既然想要粮食，那就要他们大不了用一些陈芝麻烂谷子去换就是。 到时候他们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就能借助这十万战马练出来一支两万人的具装甲骑。 到时候越过边墙，岂不是能把北莽打得抱头鼠窜？ 其实现在大秦百官都对北莽产生了轻视之心，认为这黑宰相柳桂圆怕是昏了头了。 当然他也有可能是畏惧秦汉那七战七捷的战绩，所以不敢再想着三十万铁浮屠南下了，而是决定用战马来换粮食，但就算是换粮食也没有这么坏的吧，这柳桂圆是真蠢成一头猪了吗？ 看着纷纷表示赞成的大秦百官柳桂圆笑道：“既然各位都表示可行，那咱们便签订文书吧，由各国使团共同见证，如果我们双方中哪一方违约的话，便诸国共讨之！” 大秦百官闻言大喜，这柳桂圆，自己挖坑自己跳下去也就算了，还自己填土？ 隆皇也不由面露微笑，他手捋胡须点头道：“好——” 没等他说完，秦汉便猛然出声打断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行！”！！ 本来一团和气的氛围顿时因为秦汉的话随之一滞。 不是，这秦汉到底在想什么？ 大皇子看见隆皇眉头微皱，立刻出来指向秦汉道：“九弟，你到底是在想什么？这对大秦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还当众驳斥？难不成你是不希望大秦繁荣昌盛吗？” 攻讦，这是最为狠厉的攻讦。 毕竟这话意思是什么？这话意思就是在说秦汉不希望大秦繁荣昌盛。 那么为什么不希望大秦繁荣昌盛呢？要么就是勾结外国，要么就是想要造反啊！ 这人每次开口说话都离不开政治，秦汉也真是服了他了。 但是这完全就是个数学问题，而不是政治问题。这群人恐怕根本没有在心里细想，最多算到十天十几天的样子就没有继续往下面算了。 只是秦汉知道指数增长的威力有多可怕，前面十几天都不过是铺垫罢了，后面那些天数那才是要把大秦国库都耗干都给不起的粮食数目啊！ 他现在觉得柳桂圆这人是真不好对付。能力出众，又知人上任，关键是还会算数。 这么一套连招下来，要不是秦汉在的话，大秦肯定要被柳桂圆给坑死。 难怪此人会被称为黑宰相，难怪十年前的马嵬坡之战此人能率领北莽一举击败当时如日中天的大秦。 但眼下没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了，而是对大皇子说：“大哥，你不要东拉西扯的，行不行？ 这只是个简单的算术问题，我之所以不同意柳桂圆的要求，是因为这粮食咱们大秦给不起！”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一惊，尤其是户部尚书，他站出来大喊道：“九皇子你说这话有依据吗？我们大秦耕地数亿亩，放眼天下那都是耕地最多的国家。 每亩地就算是只产80斤粮食。那也是，数百亿斤粮食啊，就算我们只征收其中的一成，那征收田税收上来的粮食也达到了数十亿斤。 这天下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大秦用粮食换不了的？ 更别提柳相的要求是每天翻倍增长了，就算他这斤数再怎么增长，到了最后一天，难道还能达到上千万斤不成？ 所以依我之见，这粮食我们完全给得起！” 户部尚书也不想和秦汉争，但是这钱粮之事归他们户部管，他说大秦的钱粮不足以换取这些战马，岂不就是在骂他们户部没有治理好国家，没有好好收上税嘛，这可不行！ 大皇子一看户部尚书都站出来给自己撑腰了，连忙赞同道：“没错，就算是上亿斤粮食咱们也给得起，所以这条件为什么不能答应呢？” 秦汉简直要被他们两个人给蠢晕了。 “大哥你能不能用手指头算一下，看看第20天是多少斤？” 大皇子当然没有用手指头来算数，那是小孩子的算法，他怎么可能？ 他是学过心算的！ 大皇子来回踱步在心中默默计算，只是不过片刻，他便眉头紧皱起来。 因为他发现这数目怎么越算越多，到了第十天的时候，他就有点算不下去了，毕竟心算只是用来应急的谁，谁没事专门练习这个？ 因此达到第十天的时候就是他的极限了。 想到这里，大皇子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也正在心算，这只是他发现自己算到第15天的时候便算不下去了。 因为这数目实在是太多了，对心算的要求太高了。 秦汉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人已经算到极限了，因此问道：“用不用给你们两人拿来纸笔抄写算数啊？” 大秦也是有计算公式的，只不过是纯汉字，而非是阿拉伯数字。 听见秦汉的提议，大皇子强撑着硬气道：“不必了我们算不出来就算不出来，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九弟你如此胜倦在握，那你可以说说，这第20天需要多少粮食吗？” “我当然可以说说，这第二十天需要524888斤粮食！”！！ 众人闻言，纷纷一惊。 20天就要还52万斤粮食，那往后再如此相乘得还多少斤啊？ 户部尚书粗略想了想，脸色都不由一白，这么算下来，上千万斤粮食恐怕真的打不住。 到时候要是花了数千万斤乃至于上亿斤粮食去购买战马的话，国库的亏空成什么样啊？ 一个国家的国库具体能存储多少东西，不是单看每次收税，征收上来多少粮食。 而是在于维持国家运转，消耗了多少粮食之后，还能剩下多少。 所以如果真要花费如此之多的粮食的话，大秦也是会肉痛的。 第106章 谁输谁叫爹 “光是第20天就需要给这么多粮食，那你们可知第30天要给多少粮食？” 秦汉在殿上来回踱步，目光凌厉，根本无人敢与他对视。 看着众人气焰渐渐低了下去，柳桂圆有些急了。 他好不容易才设下这陷阱，怎么能让秦汉轻而易举破解？ 更何况是算术技巧，还是他在跟一名西域学者学习交流后，自己独自领悟出来的，他自己独自领悟出来的东西，这秦汉不会还能学会吧？ 所以他之所以能够得出这后面的结果，恐怕纯粹是因为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秦汉在算术上的才能天赋异禀，在短时间内算出了20天需要给的粮食，但是这又如何？他真正图谋的是后面的那些粮食！ 他就不信了，秦汉就算是再怎么天纵奇才，也不可能懂得这么多东西吧？ 懂得制造器械，懂得写诗，又懂音律，还懂算数，如果他真的牛成了这样，那柳桂圆真的觉得自己那数十年的人生活到狗身上去了。 所以他不信，他不信秦汉能在算术上胜过自己，而且如今逐鹿大比七场都输了，要是这一陷阱还被秦汉给破解的话，他该怎么削弱秦国？ 想到这里，柳桂圆的双眼愈发明亮，他指向秦汉恶狠狠道：“九皇子，那可是足足十万匹战马，就算是付出再多的粮食也值得，不是吗？” “按理来说是这样。” 秦汉点头，“但你要的这粮食数目太夸张了一些，怕不是要将我大秦的国库给掏空，所以万万不行。” “呵！” 柳桂圆冷笑一声，“九皇子，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口说无凭，你说三十天的粮食，秦国交不起就交不起吗？” “总得拿出一点证据来证明吧，要不然不就是不想让我北莽的战马卖到你们秦国来吗？” “我为何要算啊？” 秦汉摇头，“反正我让我大秦的百官知道你包藏祸心就够了，为何要去计算？” “你不算就是不敢！” 柳桂圆指向秦汉，“不敢就是心里有鬼，当然我可以再次跟九皇子你对赌。” “如果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九皇子你能够把三十天内需要还的粮食给计算清楚，那我就叫你一声爹！” “但反过来，如果你输了的话，就得叫我一声爹！” 说话的时候，柳桂圆牙齿紧咬声音都在抖，可他还是说了出来。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足够有分量，才能够威慑到秦汉，他柳桂圆就不信了，这种情况下秦汉还敢跟他赌！ 秦汉看着柳桂圆表情古怪，柳桂圆却心生欢喜。 看来这秦汉就是不敢跟他对赌，如此一来，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好吧，既然你偏要赌的话。” 下一刻，秦汉说出的话却令柳桂圆心跳加速了几分。 他居然真的敢赌？他究竟有什么把握，有什么底气？ “拿笔墨来。”秦汉朝殿上的一名军士喊道。 “是，殿下。” 那军士点头，毫不犹豫的往殿下走去。 不多时，那军士便和另外几名军士拿着笔墨纸砚以及一张书桌到大殿上来了。 因为这金銮殿上确实连一张书桌都没有。 秦汉提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却迟迟没有在纸上写下数字，而是站在原地发呆。 本来心脏怦怦直跳的柳桂圆看见这幅景象后，脸上却渐渐流露出了喜色。 好好好，看来这秦汉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他其实一点都想不出来！ “九皇子，如果写不出来的话，便算了吧，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让你叫我一声爹了。” 柳桂圆得意道，“快点放下笔墨，乖乖认输吧。” 大皇子瞥向身旁的一名官吏，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官吏当即站了出来，对秦汉道：“九殿下，如果您实在想不出来的话，不如放下笔墨吧，毕竟强装硬气，也着实会让各国耻笑啊。” “殿下您的功绩已经算是不世之功了，没必要什么时候都压人一头。” 这官吏言语平和，可说的话，处处都是在贬低秦汉。 首先就是强装硬气，这说明秦汉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一个明确的判断，导致现在出事后还要硬撑，说明他心胸狭隘，目光短浅。 这种人能称得上是明君吗？ “是啊，殿下，实在不行便认输吧，没必要过于重视那赌约，柳相已经不让你叫他爹了，还是快快见好就收吧。”又一名文官站出来说道。 其实目前大秦百官都对秦汉和柳桂圆的赌约感到不满。 毕竟这什么跟什么嘛，如果秦汉真的输了，那岂不是让他们大秦的皇子叫北莽的蛮子爹了？ 到时候传出去，天底下的人都得骂他们！ 所以才有文官主动站出来劝说，因为这确实是一件丢脸的事。 面对众人的言语，秦汉只是一言不发的提笔站在原地。 越来越多的人出来劝说，可下一刻，秦汉忽然动了。 他在纸上笔走龙蛇，将第1天到第30天的计算过程全部都写了出来。 不光如此，他还把第1天到第30天所需的所有粮食也给相加，写到了纸上。 “写好了，你们还有谁要说什么吗？” 秦汉抬头，看向那些站出队列的大秦百官。 此刻，这些大臣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但最终谁都没说什么，只是躬身行礼后默默退回到了队列中。 “写好了？” 另一边，柳桂圆却满脸不信，他三步并做两步快步上前拿起了放在书桌上的纸张，目光在文字上一一扫过。 第一天对。 第二天对。 第三天对。 …… 第三十天对！ 柳桂圆是越看越心慌，额头上还冒出了细汗。 尤其是当他看到最后的数字的时候，额头上更是冒出了斗大的汗珠。 怎么全都是对的？要知道为了算出这些数字，他可是耗费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啊！ 虽然不是每天都泡在书房里面介绍这些数字，还要处理一些国家大事，但那耗费的时间也是非常可观的。 这秦汉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就能将过程和答案全都写出来，甚至还能全部相加在一起？ 他甚至没有用草稿！ 第107章 叫爹吧！ 柳桂圆越看越是汗流浃背。 正当这时，秦汉的声音简直犹如地狱中的魔鬼般响了起来。 他说：“柳相，你看完了吗？这些数是不是对的？” 秦汉此言一出，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汉和柳桂圆身上。 柳桂圆脸上满是不甘，但他还是强咬着牙说：“这些数都是对的！”！！ 居然都是对的，这…这也太快了吧？ 殿上众人无不吃惊。 毕竟按理来说。这么庞大的计算量，光是写字都需要写上很长时间了，但偏偏秦汉提笔就写一口气写完了30天所需要的数字，他们就是不想光写字都起码要花费半炷香的时间吧。 这也就意味着秦汉仅仅用半炷香的时间，就想好了答案，而且边想边写？ 这还是人？这算术能力强劲过头了吧。 秦汉没有管殿上众人的惊讶和讨论，而是看向柳桂圆露出笑容道：“柳相，请问你是愿赌服输之人吗？” “当然！”柳桂圆拳头紧握，紧咬牙齿道。 “既然你是愿赌服输之人，那么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柳桂圆的面目无比狰狞，他脸上的肌肉紧皱在一起，宛如呲牙的野兽。 可他还是强行从喉间挤出了一个字：“爹！！” 殿上众人再次一惊，这柳桂圆不愧是从边疆打出来的铁骨头硬汉子。 本来众人都以为他会违约了，结果没想到这柳桂圆居然真的遵守了约定，叫了一声完全能当他儿子甚至孙子的秦汉一声爹。 狠啊！ 这柳桂圆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啊！ 秦汉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说：“我听到了，只是现在更要紧的是那十万匹战马和十万斤铜锭，不知柳相要多少粮食？” 柳桂圆拳头握得咔咔作响，眼下陷阱是被破解了，但是他们北莽也绝对不能吃亏！ “很简单，我要100万担粮食！” “100万担？”户部尚书站了出来，“100万担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100万担换十万匹战马你居然还嫌多，你知不知道要养这十万匹马把它们养成战马需要多少花费多少开销，居然连区区百万担粮食都吝啬，你们大秦难不成还真给不起吗？” 户部尚书捏紧了自己的笏板，这柳桂圆也太咄咄逼人了吧？ 正当这时秦汉开口了。 “柳相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100万担确实多了一点，80万担吧，毕竟这些战马进入我大秦之后也是需要粮食来喂的，你总得给我们留一点粮食来喂马吧，不是吗？” 秦汉与柳桂圆对视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秦汉知道柳桂圆这一招，其实让北莽怎么都吃不了亏，首先北莽如今受灾严重，十万匹战马每天需要的粮食就超过了30万斤。 没错就是30万斤，因为马不光是吃草的还需要喂精料，比如麦子或者是大豆，偶尔还要往马槽中添加几个鸡蛋。 只有这样的花销才能支撑起一批优秀战马每天的消耗。 整整10万匹战吧，吃上一年放在一些小国家，估计当场就要被吃穷，吃灭国了，也只有大秦和北莽这种国家才能供养得起。 所以柳桂圆这一招其实是很阴险的，大秦不买这些战马，那他们就南下劫掠大秦。 如果买了这个战马，那他们就能够减少粮食消耗，增加大秦的粮食消耗。 而且还能以此来获得粮食，可谓是一件三雕之计。 最关键的是如果他们如果在此时南下劫掠的话，这也就意味着大秦的10万匹战马是无法立刻培养出数量足够多的骑兵的。 这样的话，这10万匹战马最后还是会落到北莽的手里。 这一套连招下来，秦汉真是佩服柳桂圆玩阴谋的手段。 但阴谋始终只是阴谋，与阳谋相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个层次，只要大秦边疆能够守得住，那么大秦就有足够的时间，将这10万匹战马转化为2万具装甲骑，到时候大家在关外拉开阵势，打上一架，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至于粮食消耗，大秦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粮食，关中沃野可不是白说的。 “好，我就给九皇子一个面子，80万担就80万担！”柳桂圆忽然说道。 这让秦汉都不由微微一惊。 给他面子？这柳桂圆怕不是恨不得吃他肉寝他皮，怎么可能会给他面子？ 还是说…… 正当秦汉思考的时候，柳桂圆拍了拍秦汉的肩膀：“往后还要请九皇子，多多关照才是啊。” 秦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远处的大秦百官，知道这家伙又在给自己挖坑了。 “没事。爹关照儿子是应当的。” 这一句话就给柳桂圆说破防了。 他抬手就想打来，但大秦武官们那凌厉的目光令他收回了拳头。 没必要因为一句话就和大秦开战，他要忍，到时候攻破大秦国都看他不活刮了这秦汉！ 柳桂圆愤愤不平的收回手说：“战马80万担粮食，那铜锭最起码也能换10万担粮食吧？” “10万担？如果是10万斤银子，那我还不说什么了，你这10万斤铜锭能买得了10万担粮食吗？” 秦汉毫不犹豫反驳道，“1万担还差不多。” “不行，这太少了！” 柳桂圆如同菜市场的大妈一样跟秦汉讨价还价，最终双方终于敲定了交换的粮食的数量。 那就是83万担粮食，按照大秦的重量单位，一担是百斤左右，那样的话这83万担就是8300万斤。 这个数量也非常夸张了，但是户部尚书咬咬牙表示，国库还是能够出得起这么多粮食的。 唯一麻烦的地方在于运输这么多粮食，还需要额外增添成本。最后耗费的粮食恐怕远远不止这么多，但这也是大秦担心的事情了，柳桂圆没有任何表示，只要粮食。 逐鹿大比，由此落下了帷幕。 柳桂圆走下金銮殿时，双眼紧盯着秦汉，目光中满是恨意。 这家伙屡次挫败，他们北莽的计谋，柳桂圆是真的恨不得用牙齿把他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可惜的是，如果这家伙不前往边疆的话，他恐怕办不成这事。 所以要想办法把这家伙调往边疆吗？ 柳桂圆怀揣着如此的情绪，一步一步走下了大殿。 第108章 算术鼻祖 秦汉看见没有自己的事了，也准备离开。结果没想到隆皇叫住了他。 “老九先别急着走，你留下来跟我聊聊吧。” 大秦百官一听这话，视线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武将门露出欣慰的神色，而文官们的脸色则不大好了，尤其是被各个皇子们推举上来的那些文官。 好家伙，他们这么辛苦的争权夺利，帮助自己背后的皇子不就是希望这些皇子能够得到隆皇的青睐吗？ 结果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秦汉通过逐鹿大比硬生生打出了威望，而且还得到了隆皇的青睐，这下子他们怎么搞？ 他们之前多年来的投资都打水漂了，现在转换门庭还有可能吗？ 这件事也不太可能，毕竟锦上添花无论再怎么好，都比不上雪中送炭。 这一点是连三岁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他们这些当官的人精难道还不清楚吗？ 秦汉倒是没有文武百官这么多的心思，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了父皇。” 秦汉留在了殿上，而大皇子和三皇子则是结伴走了出去。 他们对于隆皇要对秦汉说的话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殿上的百官会向他们通报的。 既然如此，那何必留在金銮殿上看秦汉那得意的模样？ “大哥看来这太子之位要归九弟了，”三皇子感叹道。 “哼，你总说这些干嘛？他不可能得到太子之位的。”大皇子冷冰冰回答道。 “大哥，这世上的事情哪里是能说得清楚的呢？说不定父皇突然就想明白决定把皇位传给九弟了呢。” 三皇子还是一副拱火的口吻说道，“一旦九弟被立为太子，以他的手段必然会清算过去的敌人，到时候大哥你和我就都危险了。” “你看他下手那么毒那么狠，柳桂圆被他整的有多惨，到时候对对我们，他就得把我们整的有多惨。” “那时你我是否还有生路也就只能祈求我们这位弟弟的怜悯了。” 大皇子听了三皇子的话，脸色变了几下，但他仍然什么都没说，仍然继续往前走。 殿内，隆皇当着百官的面说：“朕，曾经以为这算术之道嘛，最多就是计算一下钱粮，或者是每年收上来的税，算不得堂皇正道。” “但今日我看了你在殿上的表现，以及柳桂圆设下的陷阱后，发现原来的算术一道同样不可小觑，同样是能够决定一个国家生死存亡的大道。” “若不是老九你破解了柳桂圆的阴谋的话，到时候朕，就会稀里糊涂的跟北莽签下文书，到时候就算给了粮食，也得落个失信之名。 朕看了一下，到后面需要的粮食足足达到了十亿斤！ 这么多的粮食，就算是临时加派，征税都无法凑齐交给北莽啊，所以你又给大秦立了一大功！” 秦汉看隆皇一直绕来绕去，不说正事，忍不住了问道：“”父皇，那你的意思是？” 隆皇看秦汉主动提起，满意的笑了笑回答道：“我的意思是这算术之道如此重要，你为何不着书立传以享万世之名呢？ 到时候就算是沧海桑田，日月变动，你对于天下的读书人而言，照样是至圣之先师，万世之贤良啊！” 秦汉一听就懂了，别看隆皇说的话这么文绉绉的，他其实就是想让秦汉把这关于算术的书写出来。 要不是器械方面的东西特别看灵感和思路，恐怕隆皇也会提一提让秦汉写一本书出来。 但是他哪里能写书啊，先不说费不费时间了，光是那些复杂的原理，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怎么可能去写书。 秦汉回答道：“父皇，其实这算术也是我在一本古籍中得到的，那本书，我如今已经找不到了，就算是我想写出来，也写不出来完整的啊。” “写不出来完整的也无妨，你只要能够写出来就够了。”隆皇大手一挥毫不在乎道。 感情你是不用自己写，所以才完全不在乎啊。 只是形势逼人，秦汉只能点头道：“我明白了父皇，我会去写书的。” “好，那你就快去忙吧。”隆皇大喜道。 “是！” 秦汉躬身行礼，才在百官和隆皇的注视下走出了金銮殿。 金銮殿外，恭候多时的林丽迎了上来。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可以回府了。” 秦汉点头，任由林丽将狐裘大氅披在自己身上。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 两人在雪中漫步，一步一步走下金銮殿。 “这下，殿下你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一会儿了。”林丽提着手炉让秦汉烤火道。 “是啊，也就只能休息一会儿了，父皇他又给我安排了写书的任务，只能稍微休息一下，就得开足马力写书了。” “写书？” “对，写书。” 秦汉回到府邸后，两三天的时间内什么事都没管，就是专心致志的待在书房里写书。 这下子，可算是给他累到了，虽说他底子厚，数学懂得挺多的，但是跟数学家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有些时候他懂得高级的原理，不懂低级的原理，懂得中间的原理，不懂上下两边的原理。 这是他学的太杂的原因，毕竟他之所以会数学，纯粹是因为他当过炮兵，数学这东西对他来说只要能把炮放出去，差不多能用就行了。 谁去专门学这个啊，觉得自己头顶的头发太多了是吧。 正当秦汉待在自己府中写书的时候林丽拿着一盒酥饼进入了书房内。 “殿下，出事了。” 秦汉抬起头，停一下写了许久的手。扭动了一下脖子问道：“怎么了？” “殿下你有所不知，你写书的这消息传开了。” 秦汉微微一愣，正是这停顿的间隙，让他手中毛笔的墨汁滴到了宣纸上。 “我写书的这件事传开了？” “是的。” 林丽点头将酥饼放到桌上打开。 “据说这件事是宫里传出去的，现在已经有人堵在咱们府外，想要重金求书了。” 秦汉问，“重金求书？他们要给多少银子啊？” “据说他们已经将殿下您的书炒到100两银子了。” “100两银子？” 秦汉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撰写的书籍，不由笑道：“我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的笔墨这么值钱呢。” 第109章 赐婚 “这里面有商机啊。”秦汉对苏脂薇说。 “商机？殿下你的意思是印书挣钱吗？” 苏脂薇合下了手上的书，歪头问道。 在她的印象中，书籍这东西是赚不了什么大钱的，倒不是说书籍本身不贵，而是在于买的人少。 就算一本书卖上了十几两银子的天价，会买的人也撑死不过数十人而已，这数十人有时候还会把书拿回家自己撰抄，这就导致人们对于书籍的需求大大减少了。 “没错，就是印书挣钱！” 秦汉看了一眼手上的书籍，“只要咱们印了足够多的书，再降一降价，哪怕就算是十两银子一本也能大赚特赚。 不光如此，我们虽然赚了钱，还能以此赢得名声，我们赚的钱越多，学会这些算数的人也就越多，我的名声也就越好。” 秦汉拿起自己写的书，喃喃自语道。 “那这是好事啊。”苏脂薇点头，“殿下需要我去安排吗？” “可以，你去找两个印刷匠，专门来帮我干这事吧，但是要记住只要那种忠心耿耿之人，我不希望书出现盗版，最起码不能在我卖完第一批书之前出现。”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人手的。” 苏脂薇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去哪里找这样的人，但是她知道该如何得知这些印刷匠的信息，再通过手段考验一下，到时候就能够得到不会轻易背叛的人了。 秦汉则是继续提笔写字，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写那些跟数学相关的理论，而是计算起这第一批书籍要印多少。 几天后，苏脂薇找到了两名家世清白，而且家人都住在京城的印刷匠，让他们为秦汉的书籍雕刻雕版。 短短三天的时间，秦汉的书籍就在两个印刷工坊的工作下印出了足足一万本。 但是他没有当场就将这些书卖掉。而是将这些书籍交了一批给京城各地的书院而且是免费的，交付的没有收取丝毫的银两，而另一部分则是放到了市面上，大举发售唯一的问题是。唯一的不同是放到市面上的书籍比交给书院的书籍快上那么一天，时间仅仅是这一天时间，就让秦汉赚了个盆满钵满，整整入账8万两银子。正当秦汉呆在家中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一则消息令他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殿下陛下派人过来了，让你入宫一趟，让你明日入宫一趟，上早朝。 上早朝。秦汉看着手中这一沓厚厚的银票，摇头道，看来富华又是想出难题让我来解决了啊 ……… 翌日，文武百官早早来到了朝堂上。一起手持笏板向隆皇行礼。 秦汉站在队伍中，模样格外老实巴交，他想低调一点，可是隆皇不让他低调，直接点了他的名字。 “老九啊，今天这次早朝可是专门为你而办的。” 为我而办？ 秦汉眉头微皱，当即从百官中出列，拱手道：“父皇，你此言是何意啊？” “哈哈哈哈哈！” 隆皇大笑，“朕要给你赐婚，希望你能待在京城好好休养。” 秦汉心中一惊。 好家伙，看来这皇帝陛下是不准备遵守约定让他去边疆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是觉得他本事太大，怕他蛟龙入海吗？ 隆皇看着殿上的秦汉脸色变了几下，再次说道：“我知道你想为国立功，可是你可曾知道？边境苦寒，你去了那里先不说水土服不服的了，光是北莽对你的厌恶，就足以令你丧命了。” “是啊，九殿下。” 一名文官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北莽之人早已恨你入骨，你要是去了边疆，恐怕会遭遇刺杀的。” 秦汉听了他们的话，只是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北莽之人，尤其是黑宰相柳桂圆可以说得上是恨他入骨，但凡秦汉去了北莽，他一定会遭遇刺杀的。 但是他不怕啊！ 上次遇见刺杀他就不是很怕，虽然出现了意料外的情况，但他不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嘛。 到后面只需要学习一下兵器的使用方法，他照样是天下一流的高手，再搭配上几名护卫，打不过也能跑。 所以前往边疆对他来说才是最具有性价比的情况，因为前往边疆之后，他就能够给自己练兵了。 练了兵之后，哪怕十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有火枪，那都足以让他横行天下。 到时候什么北莽大秦能挡得住他？想多了吧！ 所以秦汉一脸严肃，摆出了一副忠臣的模样，拱手道：“父皇北莽未灭，何以为家？我不愿意沉迷在温柔乡中，只想为国效力，请父皇允许我前往边疆吧！” 隆皇听了之后更加感动了。 “好好好，老九不愧是有雄才伟略之人，但是你待在京城和待在朔北对于大秦而言不是都有用吗？” “而且待在京城，你要是想出了什么新奇的器械来，京城的匠人还能立刻为你着手打造，朔北那边的匠人可比不得京城的匠人，那边的匠人就只会打造军械。” 那不是更好吗？他刚好可以调动更多的人来出来制作火枪，可这话秦汉不能说出口。 正当秦汉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却见隆皇摇手道：“好了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朕已经决定为你赐婚了，心意已决！” 看隆皇那浓密的眉毛微微皱起，秦汉知道自己再说下去的话，恐怕会让这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心生疑虑了。 因此秦汉只能躬身道：“谨遵父皇旨意。” 隆皇满意点头，看向殿上群臣问道：“不知诸位爱卿家中，谁有未出阁的适龄女子啊？” 百官队列中，大皇子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想出了一个限制秦汉威望的好计策。 他最近可是听说了，秦汉跟齐国公一脉的董成不清不楚的。 虽然这看上去对他是个威胁，但是谁不知道齐国公一派被打压成什么样了。 董成这么一个绝对的齐国公亲信被留在京城不许外出领兵，已经是一个明确的政治信号了。 所以…… 大皇子想到这里连忙站了出来对隆皇道：“父皇，儿臣以为九弟的良配必是齐国公之女——姜仙霞！” 此言一出，别说秦汉了，就连百官队列中的董成都愣住了。 这怎么回事，他本来都要提出来了，结果大皇子怎么抢先帮他提出来了，这大皇子人居然这么好吗？ 第110章 姜仙霞 “齐国公之女吗？” 隆皇扫了一眼百官队列，发现齐国公并没有来参加早朝，但这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很多时候百官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缺席早朝。 但是隆皇知道齐国公的身子骨可非常健康，不至于虚弱到连早朝都要缺席，之所以不上早朝只是在埋怨他罢了。 眼下秦汉的威望，因为逐鹿大比和他写的那本书已经能称得上是如日中天，如果给他选一个权势颇大的高官作为岳父的话，他会不会生出不臣之心呢？ 齐国公很符合权势颇大这一特点，但是他已经接近退隐了，有地位，但是没权力，所以…… 隆皇露出微笑，指向大皇子笑道：“老大提出的这个人选倒是颇为合适啊，看来你对老九还是颇为上心的。” “那是自然，父皇。”大皇子拱手道。 看来他成功了，齐国公一家，男丁全部壮烈殉国，只剩下了一个小娘子，这样的人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秦汉只要娶了姜仙霞，那么他算是被齐国公一家给套牢了。 想去边境领兵？想的挺美！ 想得到岳父的支持？想的挺美！ “可还有人有其他人选吗？” 隆皇再次发问，朝堂上的百官都闭紧嘴唇，没有一人发言。 谁都能看出来，隆皇对这个人选颇为满意，他们怎么可能还去推荐其他人选呢？ 而且诸位皇子现在斗得这么厉害，九皇子虽然现在风头正盛，但是谁也不知道谁能够成功夺嫡，万一要是跟九皇子结了姻亲，结果他败了的话，那岂不是全家死翘翘了？ 所以没有一人站出来，再举荐人选。 “好，那朕就做主，把齐国公家的小女许配给老九了！” 隆皇指向秦汉，两名太监连忙拿来了圣旨和笔墨。 隆皇亲手提笔，在圣旨上写下了一连串文字，最后再盖上了玉玺。 “好了，把这圣旨送到齐国公府去吧。”隆皇对身旁的一名太监道。 “是！” ……… 齐国公府，后院。 一名肌肤盛雪，五官秀丽的少女，此刻正手拉百斤硬弓，对准远处的箭靶射出一箭。 砰！ 箭矢击中箭靶，顿时没入其中数分！ “大嫂，这弓的弓力软了一些，我还是喜欢更硬一点的弓。” 少女将长弓递给身旁容貌端庄，气质柔和的美人道。 “仙霞，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总是喜欢拉硬弓？” 大嫂赵明雪接过长弓，用手指点了点姜仙霞的眉心。 “习武当然要拉硬弓了，要不然这武艺学来岂不是成了耍花枪？”姜仙霞毫不在意道。 “是是是，但咱们大秦要是轮得上你这么个姑娘家上阵杀敌，怕是都快亡国了，到时候就算有再好的武艺又能如何？”赵明雪白了她一眼道。 “二嫂，你看大嫂，她不喜欢我练武，结果自己的武艺倒是比谁都好。”姜仙霞朝旁边的另一名美人撒娇道。 “有吗？” 二嫂殷玉容看向赵明雪，“我倒是觉得大姐说的对，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太过专心于练武可不行。” “我就是喜欢练武，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这……” 没等几人争辩，便有一人忽然闯入了后院内。 此人正是姜家的三嫂柳素华。 “好了，各位姐姐妹妹别聊了，陛下派人到咱们家来了，快快跟我一起去接旨吧。” “陛下派人到咱们家来了？”姜仙霞眉头微皱。 自从马嵬坡之战后，姜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了，谁不知道陛下因为齐国公权势过盛而对他不喜，今日居然会有一道圣旨送到府内来？ 但眼下没留给姜仙霞过多的思考时间，她只能跟着嫂嫂们前往堂屋，聆听圣旨。 来到堂屋，身披狼皮大氅的齐国公姜尊德，正和前来传旨的太监闲聊着。 看两人交谈的模样，似乎颇为相熟。 姜尊德看见姜仙霞进入堂屋后，便对身旁的太监说：“李公公，我家人都到齐了，宣旨吧。” “好的，齐国公。” 李公公微微点头，展开了手上的圣旨，大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齐国公姜尊德之女，姜仙霞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九子年已舞象，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姜仙霞待宇闺中，与皇九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九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李公公每说一段话，姜仙霞那小巧的眉毛便会皱起一分，当圣旨念完的时候，她脸上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 “臣接旨。” 姜尊德躬身接过圣旨，李公公笑道：“齐国公，这下你是找到乘龙快婿了，这九皇子名声日隆，将来极有可能会得到储君之位啊。” “李公公说笑了，我送送你吧。” 姜尊德将圣旨交给妻子后，便领着李公公向外走。 看见李公公离开后，姜仙霞才猛然从地上起身。 “我姜仙霞何等好家世，怎么配了秦汉这个不学无术之辈！”！！ 此言一出，姜仙霞的三名嫂嫂都不由一惊。 “仙霞，你这是什么话，九皇子可是赢得了逐鹿大比之人，而且据说他最近还写出了一本书，叫什么算术入门，听说是一本奇书，正被京城学子传阅呢。” 赵明雪劝慰道，“依我看，九皇子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不学无术之辈吧？” “称不上？” 姜仙霞紧咬嘴唇，“他前一段时间还是不学无术之辈，一到逐鹿大比倒成了惊世奇才了？若不是背后有人指点，难不成还是他一直在韬光养晦？” “但要真的是韬光养晦的话，他为何不一直韬光养晦下去，偏偏在逐鹿大比的时候展示出来？难不成往年逐鹿大比没有吗？” “所以这所谓的九皇子，我看也不过是他人玩弄权术的傀儡罢了，我不信他真的有真才实学！” 姜仙霞这话一出，三位嫂嫂都不再说话了，毕竟九皇子之前的名声确实差劲了一些。 而且听说之前，他还抢夺了大皇子的女人，虽然还没过门，但这种事情难道就能称得上是好事吗？ 第111章 一个惊喜 “不行，这口气，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姜仙霞说完便朝堂屋外走去。 赵明雪在她身后喊道：“仙霞，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干什么？我要去见见那个傀儡，那个不学无术之辈！”！！ 赵明雪一惊，正准备前去阻拦，便看见姜尊德往回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姜尊德应该会阻拦。 结果没想到，姜尊德只是扭头问了一声，她要出去干嘛后，便继续往回走了。 “父亲，你怎么不拦住小妹啊？” 当姜尊德迈入堂屋的时候赵明雪问道。 “我拦她干嘛？正好也让她见见未来的夫婿嘛，如果她真的认为那秦汉不是值得托付之人，难道我还能按着她的头让她嫁给秦汉吗？” 姜尊德手捋长须，“我是打出来的国公，没必要硬和陛下攀这个亲，如果是她不愿意的话，那便算了。” 姜尊德神色淡然，仿佛毫不在乎。 他和董成早就试探了解过秦汉了，知道秦汉绝非以往传闻中的废物，既然如此姜仙霞就算过去挑衅试探又能如何呢？ 到最后还不是会被折服，这样也免了他们劝说的功夫。 另一边，姜仙霞来到前院，便找来了一匹马，策马疾驰往秦汉府邸而去。 她不认识去秦汉府邸的路，但是在街道上随便逮住一个人问一下九皇子的府邸在哪就一清二楚了。 来到秦府，姜仙霞将马拴好，然后气势汹汹地往大门走去。 站在大门旁的两个家丁一看姜仙霞的步伐，便连忙出言阻拦道：“这位姑娘，你有何事啊？如果是上门来提亲的话，抱歉，我们家殿下不接受任何人的提亲，你请回吧。”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对于上门提已经司空见惯了，尤其是在殿下赢下逐鹿大比后，那上门提亲的人，简直快把门口给堵了。 这些上门提亲之人大部分都是媒婆或者是有钱的富商，还有少量的中层官员。 但偶尔也有那种性格火辣活泼的女子，自己上门要来提亲。 当然更有甚者，还有寡妇前来上门提亲，希望秦汉娶自己。 对于这些人，家丁们的态度就是通通赶出去就是了，不让他们进府打扰殿下。 姜仙霞眉头紧皱道：“什么上门提亲？我是上门来见见秦汉的，我乃齐国公之女姜仙霞！”！！ 门口的两名家丁心中一惊，姜仙霞他们当然不认识，但是齐国公这个名字那可真是如雷贯耳。 毕竟你可以不知道齐国公的战绩，但是还能不知道当今的皇帝就是在他的帮助下登上了皇位吗？ 两名家丁对视一眼连忙说：“我等知道了，我们立刻通报一声！” 说完，一名家丁便连忙进入了府中，前去通报。 不多时，一名风姿卓越的美人便踏雪而来。 “嗯，秦汉呢？” 那美人听见姜仙霞的话，轻笑道：“殿下目前不在府中，所以由我来代为接见你，请问你真是齐国公之女姜仙霞吗？” “当然。” 姜仙霞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 这是齐国公的令牌，有专门的规制和工艺，寻常人家胆敢仿造，那就是杀头之罪，当然一般人也仿造不了。 毕竟连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怎么可能仿造，只有真正的达官显贵才能知晓这令牌的模样。 苏脂薇接过令牌，反复观看了一下，才将令牌还给了姜仙霞。 “嗯，确实是齐国公的令牌。” 苏脂薇上下打量着姜仙霞，看她一身劲装，脚步稳健，便知此女擅长武艺。 因为林丽的气质也是这样的，但苏脂薇可以肯定的是，林丽的武艺绝对比不过姜仙霞。 因为她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盛了，简直就像是大秦殿上的那些武将。 “不知妹妹来寻殿下是有何事啊？” 苏脂薇把姜仙霞迎进府内边走边说道。 门口究竟不是议事的地方，所以她就放人了。 姜仙霞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傲然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何人，是不是英雄人物，是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英雄人物。”？！ 苏脂薇忽然止住脚步，微微瞪大双眼看向姜仙霞。 “妹妹，你这话的意思是？” 姜仙霞神色淡然，“没有什么，皇帝陛下今日下旨给我和他赐婚了，所以我才过来看看他的。”！！ “赐婚？” 苏脂薇的双眼瞪得更大了，平淡温和的目光中罕见的出现了慌乱。 “没错，就是赐婚，也不知道陛下是怎样想的，我和他从未见过面，谈不上两小无猜，也谈不上情投意合，有什么值得赐婚的？” “对了，还不知姐姐你怎么称呼呢。”姜仙霞说到这里，忽然问道。 “在下苏脂薇。” “嗯？” 姜仙霞瞪大双眼，下意识与苏脂薇拉开了一点距离。 她本以为苏脂薇是秦汉府上管事的大管家，虽然这类管家基本上都是男的，但偶尔也会有女性掌管事务。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漂亮姐姐居然是苏脂薇啊！ 那恬不知耻的秦汉将自己大哥的未婚妻给夺走，难道不应该将她囚禁在房中狠狠蹂躏吗？ 为何还会让她在府上随意走动，甚至还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而另一边的苏脂薇则是微咬下唇，双眉罕见的皱起。 “原来如此啊，殿下如今还没回府，请妹妹稍后片刻吧，只要殿下回府，那么他一定愿意见你的面的。” 苏脂薇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露出腼腆的笑容说道。 姜仙霞一眼就能看出她情绪波动很大，不过她认为这是即将脱离苦海的情绪所造成的。 毕竟就算秦汉再怎么礼遇她，两人之间的身份终究与礼法不符，这苏脂薇看起来也是遵循传统的正派人，每日跟自己的小叔子待在一起，岂不是心如火烧？ 没错，她一定是为了即将能够脱离苦海，而感到高兴！ 姜仙霞对自己得出的结论格外满意，甚至连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走吧，姐姐，咱们在堂屋里面边聊边说，等到时候秦汉回来了，我也好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苏脂薇微微歪头，满脸不解。 “没错，一个惊喜。” 第112章 偷袭 秦汉下了朝，便往家里赶。 “我想不明白，父皇赐婚按理来说应该是对我的赏赐吧，这怎么看着像要把我流放了似的。” 秦汉一进入府中，便忍不住吐槽到，身旁的林丽只是提起手炉往他手上凑了凑。 “好了，殿下，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得了便宜？”秦汉看向身旁的林丽，指向自己。 “是啊，我可是早就听说了那齐国公之女可是咱们京城闻名的美人，你这不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林丽轻笑道。 “美人有什么用？我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若是这美人会阻碍我接下来的计划的话，那也没什么用啊。” 秦汉将手搭在林丽肩上，无奈摇头，林丽只是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不是秦汉事业心太强，一点都不喜欢美人，而是他只要在边境练兵打回京城来，什么美人得不到。还用得着？本隆皇赐婚吗？到时候就算是娶个十个八个又能如何？ 但要是不能在边境练兵，那就算娶了十个八个美人也没什么用啊。 毕竟敌对的皇子要是上台了，肯定第一个整他，尤其是大皇子，他要是当上皇帝了，不得把他挫骨扬灰了？ 所以对于秦汉而言。隆皇赐婚本身这个行为是不重要的，甚至连赐婚对象都不怎么重要，但是那个对象背后蕴含着什么政治意义非常重要。 如果随便给他选一个六部侍郎尚书的女儿啊之类的，他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也算是政治联姻，强强联手了。 可给他配一个齐国公的女儿是怎么是什么意思？ 他功高震主了吗？不至于吧，就赢下一次逐鹿大比而已，虽然是七连胜，但也还好吧。 他感觉事态要是再这么发展下去，自己的政治生命怕是到头了，而政治生命一到头，生理生命也就快到头了，所以必须要想办法摆脱当前的情况才行。 秦汉一边思考着，一边扭头朝院内，一个正在扫雪的家丁问道：“脂薇在哪？” “苏姑娘正在堂屋招待客人呢。”那家丁回答道。 秦汉微微点头。领着林丽便往堂屋赶。 他步伐矫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堂屋外，只见堂屋内苏脂薇正微微瞪大双眼看向他，神情格外困惑。 “脂薇，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商量。” 说话的过程中，秦汉迈步进入堂屋内！！ 秦汉刚一进入堂屋，一股劲风便向他后颈袭来。 他看也不看，提起手臂便砸了过去。 砰！ 清晰的肉体碰撞声响起，秦汉转身后撤，刚准备揉搓一下，因为碰撞而发痛的手臂，就见那藏在门后的小姑娘，又举起拳头朝自己打了过来。 没完了是吧？ 秦汉眉头微皱，夏夜是踢出一记戳脚，正对着姜仙霞的小腿。 这一戳脚要是落实了，轻则皮肉损伤，重则便是骨折。 但秦汉认为，就算骨折了自己也没什么错，这人上来说话都不说就是偷袭，要不是看她没有拿兵器，秦汉恐怕都要下杀手了。 姜仙霞后撤一步躲过秦汉的戳脚之后，又欺身上前手臂接二连三的砸下，同时也搭配着戳脚向秦汉的小腿戳来。 好阴险的娘们儿，下手怎么这么狠？ 秦汉快步后退，躲过姜仙霞的戳脚后，摆出了拳击的架势，一拳便朝她的下巴打去。 若是平常的小姑娘，她当然不至于使出这招，毕竟把人家打昏了多不好，指不定还得背上个采花贼的名声。 但是对付姜仙霞这种武艺高强的女人必须要立刻打昏，要不然谁知道下一秒昏的是不是自己啊。 姜仙霞看见秦汉打来后，同样打出一拳，双方的拳头在空中碰撞到一起，发出一道清脆的闷响。 秦汉猛然后撤，揉搓着自己的拳头。 都说女人的骨头软，这女人的骨头怎么硬的和铁一样，骨密度达到这个地步长不高了吧？ 正当姜仙霞要继续打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了林丽的声音。 “你要是再打下去的话，我可要拔刀了。” 姜仙霞转身，便看见林丽已经将手掌搭到了刀柄上。 “哼，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拔刀了又能如何？”姜仙霞一脸不屑。 “你要试试看？”林丽将腰间长刀拔出一寸。 看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秦汉站了出来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偷袭我？” “我叫姜仙霞，今日特来看看你，顺便试试你的身手罢了。” 姜仙霞仰头回答，模样看上去格外骄傲，但又有点可爱。 “哦，你就是那个父皇许配给我的齐国公之女啊。” 秦汉微微点头，确定姜仙霞的眉头紧皱在了一起。 “哼，你是不是很得意？” 她指向秦汉，“我告诉你，我今日前来就是想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有没有传闻中别人吹的那么厉害。 虽然从实际情况上来说，你不怎么厉害，但也算可以了，毕竟这天下能打得过我的人，着实很少。” 看着姜仙霞越说越起劲。秦汉笑道：“是吗那咱们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不了，等我有空再来找你吧，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话音刚落，姜仙霞便朝堂屋外走去。 秦汉看她走出一段距离后，连忙伸出手猛搓手臂。 好痛好痛，这娘们下手没轻没重也就算了，怎么骨头还这么硬？ 另一边离开堂，走出院墙的姜仙霞也伸出手揉搓起手臂来。 她也很痛啊，虽然是皮肉痛更多，但是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出手，秦汉居然能够抵挡得住。 按理来说，他这么一砸下去，秦汉不应该抵挡得住的，难不成他也经历过多年的苦练？ 可是经历过再多年的苦练也总得有一点痕迹吧，但他看上去没有习武的痕迹，总不可能是天生神力吧？ 秦汉之前可是出了名的废物，如果真是天生神力的话，隆皇保管保准把他丢到军队里面好好磨练磨练。 难不成他真是在韬光养晦，只是最近决定不再隐藏了吗？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姜仙霞感到困惑，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秦汉的动机。 罢了，反正只要知道他不是那庸庸碌碌之辈就够了。 想到这里，姜仙霞离开秦府，朝家的方向策马疾驰而去。 第113章 不听话的兄弟 “脂薇，你跟她聊了些什么啊？” 堂屋内，秦汉向苏脂薇问道。 “没聊什么，无非是一些女孩子家的东西，胭脂水粉之类的，她还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呢，我本以为她是想让你见见她，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她的惊喜，居然是直接袭击殿下你。” 说到这里，苏脂薇停顿了一下，一脸的心有余悸，“还望殿下恕罪。” “没事，其实你先前坐在堂屋中面色古怪，我就已经看着不对劲了，这么一来她根本偷袭不了我，就被我发现了。” 秦汉摆摆手，又坐了下来，对苏脂薇道：“你觉得陛下这次是什么意思，他将齐国公的女儿许配给我，是不是想把我留在京城，不让我出去？” 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判断，但秦汉还是需要另外一个人从另一个角度来判断一下。 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古人的经验和思维，所以很容易导致对事情的判断出现偏差。 苏脂薇低头沉吟了一下，随后拿出一张纸在桌面上开始写字。 写完后，她提起那张纸向秦汉展示，纸上写着四个大字。 “明赏实困？”秦汉念了出来。 “没错，殿下，陛下此举就是明赏实困，他表面上以将齐国公的女儿赏赐给你作为奖赏，实际上这是困住你留在京城。” “第一个方面既然成婚了，那就必须要待在京城，待上几年生个孩子再走吧？此为第一困。” “第二个方面，凡是齐国公的绝对心腹，基本上都没有离开过京城，你看那董成将军，天下知名的战将，就是因为曾经是齐国公的亲兵心腹，就一直待在京城，不能领兵出战。” “而殿下你一旦和姜仙霞成婚，那么这姻亲关系一结成，陛下就更不可能放你离开京城了，因为这对他而言是个威胁。” “齐国公一家三子全部战死在边关，再加上他本人领兵多年，在军中威望甚高，如此种种条件叠加下来，即使是陛下都对他心怀疑虑，必须要打压才能安心。” “如果殿下你成了他的女婿，陛下的忧虑之心恐怕就会达到鼎盛了，毕竟若殿下你只是庸庸碌碌之辈，那还好说，陛下说不定还会分外高兴，因为他能以此修复和齐国公的关系了。” “但殿下你不是庸庸碌碌之辈，相反你才智过人，而且还掌握了特殊的军械，即使是白左宗这等战将都不能力敌的军械。” “这种情况下哪怕殿下你不与齐国公的女儿成婚，陛下都不会感到放心，更何况你要与齐国公的女儿成婚了。” 听完苏脂薇的分析，秦汉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皇帝陛下真是雄猜之君啊。 雄猜这个词看起来挺不错，但实际上的意思是，这是个多疑之君啊。 想到这里，秦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但凡他的对手不是个皇帝，不是能够调动天下资源，能对他围追堵截的皇帝，他早就反了！ 毕竟待在京城受的窝囊气实在是太多了，倒不是说他给对手打脸不够多，而是在于手脚不能伸张，总是得憋憋屈屈的缩手缩脚。 这皇子的身份看起来是天下至尊至贵的身份，但实际上憋屈的紧，总是被人防备埋伏，想去哪里吧，还得通报一下皇帝。 所以这看起来天下至尊至贵的身份其实是天下最不让人舒服的身份，要上不能上，要下不能下，要走不能走，要留不能留。 聊完了这事，秦汉和苏脂薇与林丽前往了膳厅用餐。 他们家没有仆人不得上桌的规矩，但有外人不得入膳厅的规矩。 那么什么是外人，什么是自己人呢？ 很简单，苏脂薇和林丽是自己人，而白泽与那一众家丁都是外人。 用完了餐，秦汉就一头扎进了书房里面开始研究各种器械。 这是他的立身之本，他必须要牢牢把握在手中，要不然等隆皇又出现难题需要他去办了，他临时去想画图纸的话还是挺累的。 而且说不定有朝一日这些器械就能派上用场呢？ 一直忙碌到了晚上，秦汉进入了浴室中，开始泡澡。 冬天泡澡是最惬意的，外面天寒地冻，而浴桶里面暖洋洋，时不时还会有人来添热水。 要不是怕泡晕过去，秦汉真想一晚上都待在浴桶里面。 “嘎吱——” 正当这时，房门忽然被打开了，秦汉坐在浴桶中，连眼睛都没睁便说道：“不着急加水，现在还热着呢。” 只是出乎秦汉意料的是传来的声音不是侍女的声音，而是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的声音。 “是，殿下。”！！ 秦汉猛然睁开双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身披狐裘大氅，手提木桶的苏脂薇正俏生生地站在木桶旁。 此刻大氅没有严丝合缝地裹好，而是半遮半掩，能够从那若隐若现的缝隙中，看见里面那轻薄如蝉翼般的白色薄纱。 秦汉稍微一细看，便能透过薄纱看见那水嫩柔软的酮体。 他连忙撇过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脂薇，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想来给殿下沐浴罢了。” 苏脂薇回答的过程中，拿出了一块肥皂，她走到秦汉背后，将肥皂浸入水中之后，便开始在他身上涂抹。 感受着润滑的肥皂，以及那纤细柔嫩的手掌，秦汉搭在浴桶边的双手逐渐握紧了。 “这是下人该去干的事，你来掺和什么，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服侍我啊。” “殿下真是奇怪，都说高官贵胄家的公子小姐不被人服侍就浑身不舒服，殿下你倒好，跟他们都反过来了，被人服侍反到不舒服了，府邸里的丫鬟除了能帮你添添水，好像什么都不用干。” “是啊，我不习惯。”秦汉闭着双眼点头。 苏脂薇不再用肥皂在他身上游离，而是伸出双手开始给他揉捏起肩部和颈部。 秦汉的身体逐渐放松，可是他的另一位兄弟却逐渐紧绷。 该死的，这家伙总是该放松的时候不放松，该紧绷的时候紧绷过头，天天就知道给他闹事！ 但秦汉这时候没有时间责怪它了，只能强撑着不表现出异样来。 第114章 复查四年前的大案！ “殿下，舒服吗？” 苏脂薇趴在秦汉耳边说道，嗓音魅惑而勾人，同时她口中湿热的气息微微吐出，冲击着秦汉的耳垂。 这让秦汉感觉耳朵发痒，微微偏过头去，但他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苏脂薇这看似诱惑的嗓音后是难以抑制的青涩与羞耻。 “还好吧。” 秦汉说话的过程中，调整着坐在浴桶中的坐姿，因为再不调整的话，他的那位兄弟都快露出水面了。 “是吗？” 苏脂薇用沾满了泡沫的手掌，划过秦汉的手臂，抚摸着他那因为近些时日来的锻炼而长出肌肉的臂膀。 她动作青涩，而且手掌都在微微颤抖，但秦汉实在是有点顶不住了。 要知道他素来不近女色，但凡有点什么欲望，都会因为各种各样需要忙碌的事情而化解掉。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苏脂薇居然趁他沐浴的时候过来偷袭，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比姜仙霞都要过分十倍百倍以上！ 对付这样的女人，不惩罚，不足以正视听！ 哗啦！ 秦汉猛然起身，苏脂薇瞪大了双眼，没等她反应过来，秦汉便宛如提及崽子一般，将她抱进了浴桶中，同时将她身上的大氅解下丢在了地上。 秦汉紧紧搂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与温热。 只是当他的手掌拂过苏紫薇的身体时，能感受到她躯体的僵硬。 秦汉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止住动作，看向了宛如小白兔般，瞪着一双水润双眸，看上去分外惹人怜爱的苏脂薇。 “害怕了吗？” “嗯。” 苏脂薇轻轻点头，不敢与他那灼热的目光对视。 “那为什么还要来诱惑我呢？你不知道我不近女色吗？我这种不近女色的家伙，欲火才大呢。” 秦汉微笑着挑起苏脂薇那打湿鬓发，将其挽至耳后。 苏脂薇的身体逐渐放松，她抬起头，眼眸愈发水润动人，可秦汉却没有生出丝毫欲望。 “因为我害怕。” “怕什么？” “怕殿下你有了妻子之后，便不再理会我了，毕竟我的身份会让人耻笑殿下，怕殿下因此而放弃调查我家的案子，怕我从此之后再也无依无靠。” 这话过于直白，过于功利，如果是平常的时候，秦汉听见这话，定会皱眉。 但是此刻，他看着苏脂薇那水润的双眸，看着她眼眸中含着的泪光。却什么反感都生不出来。 “是吗？” 秦汉向苏脂薇靠近，吻住了她那柔软温热的红唇。 他撬开苏脂薇的贝齿，与那条慌乱手足无措的小舌头展开了搏斗，最终降服住了它。 两人的气息逐渐炙热，呼吸逐渐沉重，秦汉却没有沉迷在其中，而是向后一撤，唇齿分离。 两人的唾液在空中拉扯形成一条晶莹剔透的长线。 “你是不是对我有一点误会？”秦汉笑着问道。 “误会？”脸颊红润如血的苏脂薇歪头。 “没错，你对我可真是有天大的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苏脂薇目光中流露出慌乱，“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秦汉挑起苏脂薇的下巴，欣赏着她的慌乱。 “我从来不是那种娶一个妻子就能满足的人，我是那种需要三妻四妾才能满足的男人，所以怎么可能会娶了一个妻子，就忘掉另一个女人呢？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么专情这么好的男人吗？” 秦汉再次低头，只不过这一次亲吻在了苏脂薇的额头上。 “所以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的，我不会抛弃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他紧紧搂住苏脂薇，感受着她僵硬的躯体在自己怀中逐渐放松。 “你明白了吗？” “嗯。”苏脂薇回答的声音略带哭腔。 “当然了，我会遵守约定的，在帮你家翻案之前，我不会碰你，不过这不是什么利益交换，仅仅是因为我喜爱你，我想遵守我的承诺罢了。” “嗯。”苏脂薇哭得更厉害了。 秦汉只是怀抱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沐浴完毕后，苏脂薇换上了留在换衣间的衣服。 这算是让秦汉知道她为什么敢穿着一件薄纱和大氅就过来了，原来纯粹是把衣服留在外面了啊。 他还以为苏脂薇只是单纯耐冻，穿着一件薄纱和大氅就敢过来呢。 换好了衣服，秦汉送苏脂薇回到了卧房中，才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他睡得很香，什么事都没想，因为他知道第二天一早他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来解决一桩四年前的案子。 ……… “殿下，你要重新查四年前的税银案？” 清冷的街道上，林丽帮秦汉提着手炉，边走边问道。 “是啊。” “这件案子我也关注过，但是着实查不出什么线索来。” “你也关注过？”秦汉扭头看向林丽。 “是啊，凡是大案要案，我都关注过，但这些案子我确实没什么头绪，主要是里面有一件事情太奇怪了，我实在是找不出线索。” “哪件事太奇怪了？” “等殿下你到了大理寺，自己去查卷宗就知道了，如果只是我跟你说的话，那就太没意思了。” “哦？” 秦汉点了点林丽的额头，“你这家伙倒是学会跟我打哑谜了，那好我就去大理寺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有何奇怪的。” 不多时，两人抵达了大理寺，秦汉没有通报任何人，径直来到了卷库，查看起了天字柜。 有了林丽的帮助，他没费多大功夫，便找到了税银案的卷宗。 “我倒要看看，这案子究竟有多难查，这案子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秦汉捧着沉甸甸的卷宗放到了桌上，掀开了第一页。 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阅读卷宗的状态中，每看一页，他的眉头就不由皱上一分。 当看完卷宗的内容后，秦汉的眉头已经皱成一团了。 这也太蹊跷了吧？ 卷宗上记载苏府税银共计2，738万辆，用马车600辆从金陵出发，用时21天抵达京畿府，然后仅仅在京畿府待了一天，便再次出发往京城而来。 入京城时，途经苏护大桥，结果没成想，大桥竟突然断裂，人马俱落于水中，紧接着便发生了骇人听闻的一幕！ 第115章 疑点重重 据说当时火光冲天，鸣响不断，犹如龙吟虎啸一般，更有百姓传言自己亲眼看见蛟龙从水中飞出！ 但后面这一段实不可信，因为说出这话的百姓只有一人，其他人皆言没有看见所谓的蛟龙，只看见水底下不断有亮光响起，同时轰隆作响罢了。 当时押运银两的官吏游上岸后，看着水底下的火光不敢下水去打捞银两，待到火光消失，后方才下水。 但是他们打捞了整整两天两夜，把河道内的淤泥都给捞了干净，却只打捞上来了一半的银两！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要么就是这些官吏串联起来，贪污了打捞上来的银两。 要么就是这些银两从一开始就不是足库出库的。 但是押运银两的户部侍郎苏炳，却在外地银两入京畿府的时候记载的是足额银两。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如何他都难逃其咎！ 所以隆皇当即下令抄杀押运主官苏炳一家，其余官吏该降职的降职，该流放的流放，可以说全都吃了挂落。 就连修筑大桥的匠师都被抓出来杀了头。 此案一出，天下皆惊，因为户部侍郎可是正三品的官吏，妥妥的封疆大吏，朝廷重臣，结果就因为这么个案子被杀了头抄了家，还被灭了全族。 这话说出去谁不怕？所以自此之后，各地的官员在押运银两的时候，那是恨不得把裤腰带拴在押运银两的箱子上，生怕这位祖宗丢了。 这些后话都是林丽跟秦汉说的，卷宗里面可没记载这些东西。 “落水之后火光冲天，鸣响不断。” 秦汉在卷库里面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这个描述怎么这么像他知道的一个东西？ 其实答案对他而言，已经呼之欲出了，那就是—— 金属钠！ 只有金属钠入水之后才会火光冲天，还会爆发出鸣响，但是按照常理来说，大秦不可能有金属钠的提炼技术。 大秦要是有这么牛逼，还等着他发明火枪啊？早打到北方去把北莽打下来，跪下唱征服了。 但要不是金属钠的话，难不成还真是蛟龙出世？张开一张血盆大口把一半的银两给叼走了？ 这也太巧了吧，不把所有银两给叼走，就单单叼走一半的银两？ 所以恐怕还是跟金属钠有关系。 只是如果有一半的银两是金属钠的话，那么这一半的银两是在什么时候被调换的？还是说那一半的银两从一开始本身就是金属钠？ “阿丽，如果要调换银两的话，在什么时候最有机会？” 秦汉看向了待在大理寺多年，拥有丰富处理案件经验的林丽。 林丽听到这话，微微低头紧接着回答道：“押运途中是不可能调换银两的，因为太过人多眼杂了，但凡有一个人看见那杀头的罪过，谁都顶不住。” “所以想要调换银两的话，只能是银两存放在库中的时候，但这也不是一件易事，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各地银两汇聚在一起，往京城运输的时候基本上不会停歇，就算停歇，也会有大批人马在周围护卫。” “而唯一停留的地方，其实就只有京畿府的府库，而之所以停留在这里，也主要是为了查验银两来的数目是否足额，途中是否有损耗。” “而且短短一天的时间，想要把数量如此之大的银两给调换出来，实在是太难了，除非这人在京畿府手眼通天或者就是当地的官吏，要不然绝对办不到。” “你说的对。” 秦汉来回踱步道，“想要办到这件事，还需要买通库吏，还要确保他们嘴巴够严，确实是一件难事。” “那你觉得这银子有没有可能是在铸造的时候出了问题？” “铸造的时候出了问题？”林丽微微歪头，眨动着水润的双眸。 “银子有什么好伪造的，稍微打个眼就能分辨出真假了，而且要是被发现的话，那可是夷三族的罪过，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而且就算是伪造的银两也能从水里捞上来吧。” 听了林丽的话，秦汉没有向她解释金属钠为什么会遇水则化，而是问道：“要是有人进入府库中查验银两的话，会记录下姓名吗？” “当然会，毕竟那可是重地，就算是一品大员进了银库里面，也照样得乖乖记上姓名，签字画押。” “这记录会保存多久？” “只要不失火烧了，那就保存一辈子。” “还是你懂得多，走吧阿丽，我们去看看京畿府的府库！” 秦汉拉着林丽便朝大理寺外走去，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着急忙慌的往京城外走。 毕竟京畿府的府城所在地，距离京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主要是出于管理的目的。 京城主要处理的是天下各地的事物与案件，而京畿府处理的则是京城周边地区的事务。 正因如此，京畿府距离京城才有一定的距离，虽说不远，但这距离毕竟不是两条腿能够轻松走过去的。 所以秦汉回到府上叫了一辆马车，他甚至还专门跑到董成府上叫来了十几名武艺高强的家丁随行。 值得一提的是，秦汉还随身携带了两根用布包起来的火枪。 这火枪可跟他给隆皇的那把粗枝滥造的火枪不同，这是按照鸟铳的技术制作出来的火枪。 单从精准度方面来说，两者不可同日而语，而且秦汉还拿了两根，一根长一根短。 要是有人企图劫持或者是刺杀他的话，那秦汉就让对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火枪骑兵。 做了如此准备之后，秦汉才坐在马车上前往了京畿府所在地。 马车上，秦汉给两柄火枪装上了火药，夹好了燧石。 他这样也只是有备无患罢了，遇见刺客的概率太低了，各国使团眼下都已经离京，柳桂圆不亲自指挥的话，他派来的杀手不一定能够解决秦汉。 最关键是柳桂圆也掌握不了秦汉的位置，他大部分时候要么呆在府上，要么就是各地乱窜，杀手要是还能提前埋伏的话。 那秦汉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给柳桂圆通风报信的那个叛徒了。 因为他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刺客怎么埋伏他？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秦汉最怕自己某位哥哥忽然头脑一热，派人来刺杀自己。 如果真让对方得手的话，就算隆皇将凶手查了出来，而且震怒要将其处死，那也只不过是一换一罢了，太亏了。 当然就算是一换十，对于秦汉而言也是亏的，最好就是什么都不换，直接把对手干掉。 第116章 又是故人！ 京畿府。 “大理寺办案，把你们最近五年内所有进入了银库的人员名单都交出来。” 京畿府的户曹参军看着几乎要顶在自己脑门上的令牌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回想了自己这一生干过的坏事，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还会被大理寺找上过门。 他感觉自己最大的恶习也不过最多是逛逛烟花柳巷之地罢了，这等小事也需要大理寺上门吗？ 等等他是要五年来所有进入了银库的人员名单？ 户曹参军回过神来，连忙松了一口气回答道：“卑职知道了，卑职马上去找，请各位稍等。” 话音刚落，户曹参军便急匆匆地叫上了几名小吏冲进了架阁库内，看那模样活似阎王爷找上了门。 不过这也正常，户曹参军是什么级别？ 首先，府这一级别碰上京官就矮半截，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人家能在京城任职多少都是有背景的，地方官牛一个试试，不说摘了你的乌纱帽，也最起码让你这辈子进不了京城一步。 而户曹参军在府这个级别都算不上主官，因为这个位置是留给知府的，他是知府下面的官员，也就是户曹的主官。 户曹掌管的是籍账、婚姻、田宅、杂徭、道路等事。 从职能来说，和户部干的事情差不多，但级别和户部尚书比起来，那就是个屁，因为他就是个从七品的官。 这种级别的官员碰上了从京城，还是大理寺过来的官不吓死就能算得上是胆量过人了。 片刻后，那户曹参军和几名小吏连忙抱着几沓厚厚的人员名单放在了桌上。 “这位大人，这就是近几年来进入过银库的人员名单了。” “人还挺多。”秦汉看着厚厚的名单笑道。 “不多不多，这上面主要是记载了哪年哪月哪个时辰，谁进入了银库中，而且还有签字画押，所以才看起来多罢了。” 户曹参军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好了，你就别一惊一乍了，这案子跟你没关系，你好好坐着休息吧。” 秦汉挥挥手，示意户曹参军到一旁坐下。 户曹参军受宠若惊般地坐到了一旁，颇为紧张的和几名小吏边喝茶边观看林丽和秦汉两人翻看名单的动作。 秦汉当然不只是出于好心让户曹参军和几名小吏坐到一边，他更多的是怕自己查出具体的人选之后这几人向京城方面通风报信。 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而导致功败垂成。 虽然人员名单很厚，但由于秦汉和林丽是专门选择四年前的人员名单来筛选的，所以倒也没花费多少功夫。 他们最终遴选的方向是四年前，银两入库当天进入了银库的官员。 最终他们查到了一人，当天除了押运官员外，只有这一人进入了银库中，而且根据后续的记载来看，此人还携带了大量的随从和箱子进入银库中，美其名曰是要调集银两前往边疆。 但具体是要干嘛，谁能知道？ 而此人的姓名是——李光禄！ 秦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青楼一案中那个案犯的叔叔吗？ 怎么又把这家伙给牵扯进来了？而且从这上面的记载来看，这人当时是户部主事六品官。 而大理寺城则是五品官，四年过去了，这家伙不但调了官署，还升了一级啊。 “这人有疑点啊。” 秦汉指了指李光禄的名字，对身旁的林丽说道。 “是啊，主要是这个身份太有疑点了。”林丽毫不犹豫表示赞同。 “那就从他开始查起吧，你觉得怎么样？” “殿下和我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吗？” “你是英雄吗？” “不是？” “算是英雌吧。” “殿下真是会开玩笑。”林丽别有风情地白了秦汉一眼。 秦汉只当这是奖励，欣然笑纳了。 紧接着，他将写有李光禄名字的档案给卷了起来塞入了怀中。 户曹参军瞪大了双眼，真不知是该说话好还是不该说话好，但是那可是他们的答案啊，就这么白白拿走了？ “这档案你们还有另外一份吗？” 户曹参军哭丧着脸说：“户部那边还有一份，这东西都是一式两份的。” “那没事了，这份就归我拿着吧，要不然要是户部那边的丢了，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证据了。” “好的，大人，只是你能不能给卑职写一份书信说是你拿走了这档案，要不然上面万一查起来我也没办法交差啊。” “没关系，我给你写一封书信就是，绝不让你难办！” 秦汉拍着胸脯保证道，当即就提笔写字，还盖上了自己的官印。 户曹参军这才松了一口气，结果秦汉递来的书信后，他这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署名是秦汉？ 官印也是亲王印？ 这也就意味着毫无疑问他面前的这人正是当今陛下与皇后所生的嫡子秦汉！ “殿下——” 户曹参军连带着官署内的几名小吏毫不犹豫跪下。 秦汉只是摆摆手，让他们起身后便连忙领着林丽往外走了。 他忙得很，要是天天都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话，那他都不用走路了。 毕竟以他的知名度，就算如同钉子一样钉在原地等上十天半个月，估计都还会有人向他行礼。 回到马车上，秦汉和林丽再次向京城折返。 回到京城，秦汉和林丽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前往了一处嘈杂的酒楼，开了一个雅间，点了一桌好酒好菜。 “阿丽，现在我的想法是，先搞清楚，他是怎么弄来那一大批假银子的，然后再想办法让他承担他该承担的罪责。” “假银子？” 直到此时此刻，林丽仍然没有明白秦汉的思路。 但秦汉也知道是自己没有讲清楚的原因，所以跟她讲了一下金属钠的特性。 “这世上还有如此稀奇古怪之物吗？” 林丽听完秦汉的解释瞪大了双眼，美丽的眼眸中满是惊讶。 只是她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对秦汉说道：“殿下，这种假银子的数量如此庞大，必定无法逃过他人的耳目，光是采购的材料，估计都如山似海。” “咱们完全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啊，只要查到了这种假银子的材料在京城附近到底是谁在采购，那咱们就离真凶，更进一步了！” 第117章 调查 “你说的对，咱们完全可以从这方面来调查，但是我决定从这两个方面来调查。” “这两个方面？”林丽歪头。 “没错，李光禄这个人要调查，材料的去向也要调查，如果他真的跟四年前的税银案有关系，那么两件事，到最后必定会纠缠到一起。” 秦汉端起桌上的酒杯，低头看着杯中那猩红如血的葡萄酒说，“总之，咱们不能放过一点线索。” “我知道了，那样的话咱们要分开行动吗？” 秦汉摆手大笑：“不了不了，到时候你要是被人抓了该怎么办？咱俩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一起吧。” 林丽的脸颊肉眼可见得胀红起来，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你…你这是什么话，说起来好像咱俩要同生共死一样，以我的身手应该是我来保护你才对！” “是是是，应该是你来保护我才对。” 秦汉点头毫不在意林丽的抗诉，只是挪动椅子坐到了她身边，笑着为她夹菜。 吃饱喝足，秦汉便私底下吩咐了五名董成的家丁紧盯李光禄家，只要他出门就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在干嘛。 秦汉之所以不安排自己的家丁，纯粹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家丁丝毫信不过。 隆皇都把人安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他心里还能没点数吗？要是他派自己的家丁去调查李光禄的话，怕是第二天早上这一消息…… 不对，恐怕当天晚上这一消息就得出现在隆皇的案桌上。 到时候隆皇一个口谕过来，问他为什么要监视朝廷大员，他该怎么回答？为了帮助苏脂薇调查四年前的碎银案，所以跟踪朝廷大员吗？ 到时候隆皇肯定给得生气，毕竟这案子他都办成铁案了，都已经把苏炳给抄家灭族了，这时候你再来翻案是什么意思？ 是故意打皇帝的脸吗？就是想证明皇帝错了吗？ 更别提苏脂薇的身份不好了，她现在之所以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纯粹是因为她是吏部侍郎苏皖的养女。 一旦隆皇知道她是罪臣之女的话，那秦汉本人估计也得遭殃，所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家中的家丁知道。 而董成的家丁非常合适，秦汉私底下调查过董成的家兵的来历，这些人都是董成过去在边疆的亲兵，个个都董成忠心耿耿。 而董成自己呢？他是齐国公的亲信，也是被打压的那一派，他为何要去给隆皇通风报信啊？ 就算通风报信了，难道能得到什么好处吗？到时候恐怕还会被隆皇怀疑，是故意挑拨他和秦汉之间的父子关系。 所以从利害关系来看，董成的家丁确实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秦汉再一次认识到了培养自己班底的重要性。 要是他有自己人，何必如此麻烦安排别的人来给自己帮忙呢？ 但是培养自己的班底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收买人心不是光靠银子砸下去就能收买的，能用钱收买的人别人也能用钱收买。 必须是那种面对高官厚禄都能毫不动摇的人，才能成为班底。 当然利害关系一致也行，比如姻亲关系。 但是无论是哪种，想要建立起来都很难啊，因为秦汉总不能当种马娶上几十上百个老婆吧。 到时候姻亲关系就算是再重要，大家也不会对于他的姻亲关系感到多么重要了。 从目前的情况上来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有机缘的话就尽量培养自己的班底。 没机缘的话，那就只能苦熬到去边疆的那一天了，等到了边疆，那就是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了。 安排了董成的家丁去监视李光禄后，秦汉和林丽则是调查起了食盐的买主。 主要是因为这玩意儿是制作金属钠的重要材料，虽然不知道以大秦的科技水平是怎么制作出金属钠的，但就算这技术再土法，也得需要食盐这一主要材料吧？ 秦汉连续拜访了城内的数家大盐商，从他们手中得到了诸多采购食盐的大客户。 秦汉考虑到工时等诸多因素，所以收集的是往来八年的资料。 只是在这堆积如山的资料中，秦汉竟然一无所获！ 因为这些盐商的大客户基本上都是酒楼和青楼，而且这所谓的大，也只是相比起平民老百姓罢了。 毕竟食盐这东西一个人再能吃又能吃得上几斤？ 更别提酒楼本来就是高档消费了，本来就不重盐重油，对于食盐的消耗，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 总之，秦汉在排除了每一家实际存在的酒楼后，就发现自己没有目标了。 走出最后一家盐商的铺子，秦汉烦躁的挠了挠头。 “你说他们是不是走的私盐路子？就是从私盐贩子那里买私盐弄这东西，要不然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避开京城这些盐商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判断错了，他们不是在京城附近弄这东西的，而是在其他地方，但要真这么搞的话，那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说到这里，秦汉伸了个懒腰，在美少女面前夸下了海口，他可不好意思收回去啊，因此无论这案子到底有多难，他都必须得翻案！ “私盐……” 林丽扭头看向秦汉，“这样的话，殿下你想不想去认识一下私盐贩子？” “嗯？” 刚活动完脖颈的秦汉看向林丽，“阿丽，你是不是有点太神通广大了一点，这你也能找到？” “那是自然，我之前在大理寺当差，也认识一些所谓的私盐贩子。” 登上马车后，林丽才继续对秦汉说：“其实这些私盐贩子背地里都有官府的背景，要不然就他们运的那些盐，每次一出当地的盐井，估计就被扣下了。” “他们虽然赚取的是暴利，但其实其中有不少利，也是属于地方和中央各级官员的，尤其是咱们掌管刑狱的这一批。” 林丽说着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因为上头一旦要严查，他们免不了，要落到咱们手里，到时候还需要三法司的人给他们找替死鬼免罪啊。” 秦汉点头。 贪赃枉法嘛，这种事在大秦要是不常见的话，那他真怀疑隆皇谋朝篡位是不是自己梦见的事了。 第118章 盐胡子 “这私盐贩子去哪里找？” 听到秦汉的问话，林丽微微一笑，拿起了放在马车里面的包裹。 “殿下你莫着急，待我好好打扮一番，便领你去见那私盐贩子。” 林丽当着秦汉的面将假胡子贴在脸上，秦汉皱眉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是万分危急的时候，不要女扮男装。” “万一让认识的人认出来了，到时候你就危险了。” “殿下我自有分寸，你现在看看呢？” 林丽微微一笑，拿起一个络腮胡贴在脸上，这一下子顿时和她之前的男装截然不同了。 秦汉扯了扯她的络腮胡，发现还挺结实的，这才勉强同意。 “好吧，你这假胡子还挺结实的，而且模样也改变了很多，确实可以，但还是要小心谨慎才是。” 最起码等他在边境练出十万兵马，再以男装身份出场吧。 “知道了，这点利害关系我还是知道的。” 林丽换好装扮后，朝外面的马车夫吩咐道：“走吧，去城南的集市。” “好嘞！” 马车夫头也不回，应了一声后，便驾车往城南而去了。 秦府上上下下大部分的下人基本上都是隆皇派来的人，唯有马夫们是秦汉精挑细选出来的。 他挑选的标准往往是身世清白，名声良好，就连面相和目光都有要求，如此严格的条件下，挑选出来的都是忠厚老实之辈。 平日里他再施以厚恩，所以算得上是笼络了这些人的人心。 正因如此，他不用担心这些马夫向隆皇通报自己的行踪，也就不用天天凭借两条腿走来走去了。 当然如果是特别紧要的事情，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腿，而不是其他人。 毕竟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只有他和林丽与苏脂薇。 不多时，马车行驶到了城南的集市。 京城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城内有集市，城外也有集市。 城外的集市，主要是给附近村庄的居民前来交易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城外的集市就全都是窝棚。 恰恰相反，这些集市一眼望过去全都是低矮的平房，就连道路同样也铺垫了青砖，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集市没有位于城墙内。 秦汉和林丽下了马车，让马夫待在原地等候，便独自朝一个方向走去了。 “走吧，公子。” 腰胯长刀的林丽领着秦汉在集市中转来转去，最终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前。 林丽走上前敲了敲紧闭的院门。 砰砰砰！ “谁啊？” 院门内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中气格外十足的声音，秦汉本以为两人会进行接头之类的工作，比如彼此报出暗号，然后再开门。 结果没成想，下一刻院门就打开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走了出来，他袒胸露乳，身材矮壮，看上去格外不好惹。 “你们两个是谁？”他问，“我可没见过你们。” 矮壮汉子上下打量着秦汉和林丽，目光冷淡。 “盐胡子，我是林立。”林丽指向自己道。 “小林子？” 盐胡子瞪大双眼，紧盯着林丽，端详了片刻后才惊喜道：“哎哟，你小子怎么长了这么一把大胡子了，我一晃眼还没认出来。” “哎呀，别提了，遇到了一点麻烦。”林丽摆手道。 “快进来，快进来，旁边的这位兄弟也是一样，请进吧。” 盐胡子一改冷淡，一脸热情地邀请两人进屋。 秦汉和林丽进入小院内，只见本该空旷的院子里堆满了一袋袋鼓鼓囊囊的麻袋，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林丽看着院中的这些袋子道：“这么多盐？” “你说这些全是盐？”秦汉看向林丽。 “没错，这些全都是盐，上好的盐！”盐胡子抢先回答道。 他踢了踢一个袋子，笑道：“也就是你们今天赶上时候了，要不然往日的时候，我院子里面可没有这么多盐。” “哦，盐胡子，你这话的意思是？”林丽好奇道。 “嗨，纯粹是因为上次九皇子被刺杀的事，官差这里查那里查，路都封着呢，这颜实在是运不出去，所以就堆在这院子里面了。” 盐胡子摆手道，“要实在不行啊，我就往外面的集市一卖，倒也省了很多事了。” 说话的过程中，三人来到了，院中的一处石桌旁，这石桌上摆放着一壶热茶。 盐胡子没有客气，提起茶壶，便给两人倒了一杯热茶。 倒好茶后，他摆手道：“快快坐下吧。” 两人这才入座，只不过都没有选择喝盐胡子的这杯茶，毕竟行走江湖，就算是熟人也得小心防备啊。 盐胡子也不在意，而是看向林丽问道：“小林子，你帮过我的忙，把我的弟兄从牢里面捞出来过，这件事情我一直记在心上。 你说吧，你今天来我这里是为了干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买几斤便宜盐吧？” “当然不是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罢了。” “事情？你问吧。” “我想知道你的盐是卖到哪里去的。”！！ 盐胡子的眉头紧皱成一团，他猛然站起身瞪向林丽和秦汉。 “小林子，你是不是不懂规矩啊，这种事情也能问吗？” 盐胡子的声调变高，数名身材高大的壮汉手提刀剑，从房间中窜了出来，模样看上去格外凶神恶煞，一看便是手上沾了人命的绿林好汉。 林丽面对这局面格外冷静，只是屈指敲了敲桌面道：“盐胡子，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大？” “我不是让你告诉我具体卖给了谁，我是想问问你，有些人是不是不对劲，比如说不是干酒楼买卖的，或者是不是开盐铺的，结果却买很多盐。” 听完林丽的话，盐胡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下来。 “嗨，这事啊，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们连根拔起呢，原来是查其他案子。” 说到这里，盐胡子朝那几名壮汉挥手道：“好了好了，没事了都回去吧。” 那几名壮汉闻言，连忙提着刀剑返回了房间中。 “你说的这事，我需要好好想想才能回答。” 盐胡子坐回石凳上，捋着自己的胡须，低头沉吟着。 第119章 不服气？找九皇子去！ “我思来想去，发现没有啊，谁吃饱了没事干，不开酒楼，不开盐铺来买私盐啊。” 盐胡子思考片刻后，双手一摊回答道。 林丽微微皱眉，看向秦汉摇了摇头。 秦汉朝盐胡子抱拳道：“盐胡子老兄，你真的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没有啊，最起码从我这里买盐的都是有正经买卖的，而且用的量也都是平常的用量，没有谁买了一大批盐，结果什么事都没干……” 盐胡子忽然压低了嗓音朝秦汉挤眉弄眼。 “这位兄弟看起来面生的很，你应该是小林子的同僚吧，你们这次来查盐，是不是因为有人放私盐到北莽去啊？” “这可是杀头的罪过，我们这些贩私盐的人没这么大的胆子，请三法司的那些老爷都放心吧。” “我们只是要查查谁用了大量的盐而已，不管走私的事情。”秦汉回答。？ 盐胡子微微歪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 “那这样的话，你们来问我们贩私盐的人干嘛？你们官府不是有路子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汉问。 盐胡子双手一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贩私盐的，能运多少盐？ 总不可能大大咧咧的，从官道上运几十万斤盐吧，真能这么干的，那都是有盐引的人，盐引这东西又是三司发放的，跟我们没关系呀。” 所谓三司是指度支、户部和盐铁，这三个部门。 只不过度支和盐铁这两个部门其实是户部的下级部门，一般是不拆开来讲的。 但之所以又分成三司，是因为这三个部门的权力并不集中在一个主官手上，而是拆分开来的。 至于具体的职责，划分则是—— 【度支】负责制定财政计划和统筹收入。 【户部】负责征税和会计。 【盐铁】负责管理盐、铁、茶的专卖。 秦汉稍微思索了一番，便猛然一惊。 对啊，他完全没想到这事，看来还是术业有专攻，人家贩私盐的，就是懂得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多谢了。”秦汉向盐胡子抱拳行礼。 “没事。” 盐胡子得意摆手，结果刚一停下动作，就发现秦汉正领着林丽往院子外走去了。 “不喝杯茶了吗？” “不喝了，我们忙着查案子。” 秦汉回头答了一句，便继续加快了脚步。 两人回到集市登上马车，立刻便朝京城的盐铁司驶去。 ……… 京城，盐铁司。 “殿下，这就是你要的文书了，所有八年来购买了万斤以上食盐的人，都在这文书里面了。” 盐铁司的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吏扛来了一落落的文书，摆放在秦汉面前。 秦汉看着面前这堆积如山的文书，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本来以为这文书再怎么多，又能多到哪里去？ 结果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多，这是把全国购买了万斤以上食盐的人的名字都给记下来了吧？ 若只是一两年的话，估计还没这么夸张，但是秦汉要的是足足八年的，这就非常夸张了。 “你觉得咱们两个得查到什么时候？”秦汉对身旁已经恢复女装的林丽问道。 林丽罕见地脸色一白，她连连摆手，俏丽的小脸上满是畏惧。 “别别别，殿下，单靠咱们两个的话，就算是累死也查不出来啊。” 她指了指旁边大大小小的官吏，“让他们来帮忙吧，刚好这也是他们的长处。” “你说的对，单靠咱们两个的话，就算是忙到明年也查不干净啊。” 秦汉点头，指向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各级官吏道：“我要你们找一些人出来，这些人必须符合以下几种条件。” “第一，家里没有酒楼，盐铺，结果去购买了大量的食盐。” “第二，这些食盐长期购买的，从来没有间断过，或者就算间断了，后面也会再次购买。” “第三，量必须非常非常大，就算他家里面有酒楼，有盐铺，也完全不足以消耗这些食盐。” “我的要求就这三点，你们来帮我一起查吧。” “是，殿下！” 盐铁司的官员们哪里敢不从，皇子们之间斗的确实厉害，个个都想要太子之位，个个都想得到储君之尊。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这些下面的官吏就能对权势稍微弱一点的皇子摆脸色了。 人家再弱也是皇子，他们再强也只是臣子。 更别提盐铁司的这些官员还不强了，能站上台面去跟皇子打擂台的官员，那都是六部主官，最次你也得是个侍郎吧。 就盐铁司主官，撑死不过是个六品官，他现在站在秦汉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哪里敢怠慢？ 看着盐铁司官员们那恭恭敬敬查阅起来的模样，秦汉沉思片刻后，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块碎金，让一名小吏外出购买羊肉汤。 如今正是天寒地冻的日子，正好给每人来一碗羊肉汤祛祛寒。 这也算是一点奖赏，希望这些人能帮他专心去查这件事。 要不然如果真有人随便翻两下，完全不管的话，那他可就糟了，到头来说不定这些案子能不办成都搞砸了。 因此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秦汉特意向众人叮嘱道：“若你们查出了这种人来，无论这个人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都赏你们十两银子。” “若这个人真的是我找的那个人，那我就赏十两黄金，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堂上的各级官吏们纷纷瞪大了双眼，十两银子对他们而言就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待遇了。 因为朝廷的俸禄，其实没有那么丰厚，就算是一个七品官，一年也就几十两的银子罢了。 如果是地方官的话，那还可以贪点钱，但他们可都是京官，但凡敢贪一点钱，那么立刻就会被监察御史，或者是其他大大小小的监察官员所发现。 到时候轻则丢官，重则流放，实在是不敢贪，所以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清苦。 眼下有秦汉这么一个愿意给钱的人，这实在是让先前假模假样查找的官吏们变得认真了。 找到一个人就是十两银子，找到十个不就是一百两银子了？ 到时候就算是去酒楼里面大吃大喝，监察御史也放不出来一个屁，毕竟你再牛牛得过皇子？ 不服气？不服气找九皇子去！ 第120章 又见故人 在这样的意志下，盐铁司官员们卯足了劲，翻找着文书中的蛛丝马迹。 每过一会儿，便会有一个官员捧着一本文书来到秦汉面前领赏。 秦汉确认过文书内的身份真实无误后，便会当着众人的面交出十两的银票。 一个时辰的时间内，秦汉发出去了足足三百两，还附赠一碗羊肉汤。 这羊肉汤可不是只有两片肉的那种，而是有满满一大碗羊肉的羊肉汤，而且汤汁奶白，让人看上一眼，就不免口齿生津。 就是秦汉自己也免不了喝了两碗。 “还有吗？” 秦汉放下汤碗，朝仍然在翻找文书的盐铁司官吏们问道。 “回殿下，应该就这些人了。” 盐铁司的主官走到秦汉面前躬身道。 “就这些人了吗？” 秦汉拿起面前的文书，点头道，“好，那就轮到我来查了。” 秦汉翻开了第一个人的文书，此人姓李，京城人士，家里开的是布庄，没什么出奇的，唯一出奇的地方就是买了盐引。 第二个人也姓李，家里在城外有庄园，以出租土地为生，同样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怎么还是姓李？ 秦汉看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紧锁，拿起桌上的文书来回翻看，发现这些买盐引的人竟然都姓李！ 李是大姓，出现几个姓李的当然没什么事，但这出现频率也太高了一点吧？ 而且还出现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 “熟人啊。” 秦汉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这个名字是—— 李俊光！ 秦汉当然不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毕竟这人就是自己亲手送进牢里面的，这要是都忘了，那他的记性简直可以跟金鱼比较一下世界最短记忆了。 他记得此人的叔叔是大理寺丞李光禄，此人是大皇子手下的人，而且大概率就是下毒谋害李俊光之人。 只不过当时没有什么证据，秦汉也知道自己难以此扳倒李光禄，所以便将这件事暂时放下了。 结果没想到，这对叔侄俩居然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虽然是以名字的形式。 “李俊光，京城人士，三年前购买盐引，购入数量是五千担？” 秦汉双眼微微瞪大，一担是百斤，五千担就是五十万斤！ 这么多盐都够京城所有人家一个月的消耗了吧。 这人就算是把这些盐全部都丢进湖里面，都能把一个小湖变成盐湖了。 所以他绝不可能是把这盐拿来卖的，要不然竞争压力也太大了一点。 当然硬要说这些盐全都卖出去了也不是不行，但是李俊光这么一个靠出租土地为生的家伙，是怎么结交那些盐商的？ 当然也可以强行解释说是族中的长辈帮忙了，但是这么多人都请族中长辈帮忙卖盐，就有点过分了吧？ 秦汉看向桌面上那码放整齐的人员名单，嘴角逐渐上扬。 这些人全都姓李，而且无一例外，之前都没有从事过盐业，再搭配上字辈，可以说百分百全都跟那个李光禄有关系！ 虽然内心激动，但秦汉也只是嘴角上扬，没有表露出更多的情绪。 “好了，这些东西我全都要借走，你们跟户部通报一下，就说是我秦汉借走的，出了一切差错我来承担。” 秦汉拿起跟李家人相关的文书，对盐铁司的官吏们说道。 “殿下你尽管拿走就是，你统领三法司，我们协助您查案是份内之事。”盐铁司主官毫不犹豫道。 “你这人倒是会说话。” 秦汉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里面掏出了十张十两银子的银票。 “虽然我没有找到具体的人，但是这一百两银子你们拿去分了吧，也算是犒劳犒劳你们了。” 给予了赏赐后，秦汉和林丽捧着文书返回到了马车上，这时他才有空间和时间向林丽解释自己的发现。 “你看这些文书上记载的所有人的姓名都是李，不光如此，他们的名字中表达出来的字辈也有传承关系，这也就意味着……” “他们是同一个家族的人！”秦汉和林丽异口同声道。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个家族的人，我还是要去户部查一查。” “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去户部查一查。”林丽点头。 两人驾车前往户部，面见了一名户部侍郎，让他帮忙调取户部的丁籍，其实就是户籍，尤其是京城附近姓李人家的户籍。 翻阅丁籍后，秦汉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果然没错，这些人全都跟李光禄有亲戚关系，是一个家族的人！ 这些李家人购买的食盐加起来，怕是能堆成一座小山！ 走出户部，秦汉看着自己统计出来的食盐数量，眉头紧皱。 “这么多盐，光是运输都是一件麻烦事，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一旁的林丽伸出手抚平了他的双眉。 “殿下，运送食盐是特别看天气和道路的，他们购买如此之多的食盐，必然会走官道。” 她提议道，“而一旦上了官道，那就免不了要碰上驿站，咱们只需要查一查，京畿府附近官道上的驿站就行了。” “我就不信这李家人有通天的本事，能在官道上越过驿站。” “你说的对，我们去查查驿站。” 秦汉对林丽的话表示赞同，同时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件案子查起来是真累，主要是信息量实在是太庞大了，还得跑来跑去的，属实把秦汉给累着了。 但是他又不能歇太久，因为这件事情干系如此之大，一旦让背后之人察觉到的话，那说不定就会打草惊蛇，让人家处理掉所有首尾。 到时候再查起来可就难了，所以今天能够得到的消息，那就尽量今天得到再说，今天能掌握的证据，那就尽量今天掌握再说。 无论如何，这件案子他都要尝试翻过来，他承认自己是色胚，但是比起单纯的身子，美人的心才是他更想得到的东西！ “走吧，咱们继续去查，我倒要看看这案子背后到底藏着什么，能不能把天给捅穿了！” 黄昏时分，秦汉再次抵达了京畿府城，只是这一次，他驻足的地方是京畿府的驿馆。 第121章 天落观 秦汉一进入驿馆，便找到了驿丞询问情况。 “有没有大批量运盐，但却不是盐商的人？” 驿丞听了秦汉的询问，在驿馆内来回走了几步后回答道：“殿下，你这么一说，卑职想到了几年前的一件事。” “大概是在三年前的夏天，当时本来晴空万里的，结果不知怎么的，天色忽然就变了，官道上有运盐的车队就跑过来说要避雨。” “我一想这是职责所在，就让他们进来避雨了，这些人我平日里经常看见，趁着这次避雨的时候，我也问过领队之人，他们要去哪里。” “他们说他们要去京城附近的天落观，我一听就来了兴致，毕竟我也想知道道士买这么多盐干嘛。” “结果没曾想那领队之人赶忙让我不要问了，说这和朝廷里面的贵人有关系，让我别挨这个边。” “卑职听了之后心中胆怯，便不敢再继续追问了，但也把这件事情给记在了心里。” “天落观？” 秦汉低头沉吟，这天落观他知道，位于京城的西山，是一座香火颇为鼎盛的道观。 而且整座山只有这么一家道观，可以说光是香火钱就能吃个盆满钵满，也因此供养了数量颇多的道士。 但这些道士就算是数量再多，也不可能多到能吃几十万斤盐吧？ 所以这道观毫无疑问，很可疑！ “那还有其他不对劲的车队吗？”秦汉再次问道。 “这卑职就不知道了，卑职只知道这么一支车队有问题，其他认识的运盐车队就都是各大盐商的车队了。” “好吧，我知道了。” 秦汉没有多耽搁，而是转身便领着林丽返回到了马车上。 “回家。” 他朝外面的马夫吩咐了一句后，便又缩回了马车内。 “殿下，明日我们还来附近的驿馆询问吗？” 林丽贴心的提起手炉让秦汉烤火问道。 “不来了，最起码在确认那道观没有问题之前，不来了。” 秦汉摇头，他现在愈发感觉自己的人手不足了。 查一件案子，自己亲自跑来跑去收集信息，真是快把人都给累瘦了。 等到了后面，他一定得想办法培养亲信，让他们来帮自己调查这些线索。 秦汉双眼微闭，靠在马车车厢上。 林丽见了，忽然把手炉给熄了，伸手将秦汉揽入了自己怀中。 “嗯？” 秦汉没有睁眼，只是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殿下，今日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林丽回答的时候，已经用柔软的双手按摩起了秦汉的太阳穴。 “今天怎么这么温柔了？”他笑道。 “我不是一直都如此吗？” “没发现。” “殿下，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帮你按了。” “别别别，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秦汉半躺在林丽怀中沉沉睡去，直到回到府中都没有苏醒。 还是林丽叫他起来吃晚餐了，他才伸了个懒腰，从马车里面爬出来。 一夜无事，天刚一亮，秦汉便又领着林丽出了府邸。 只是今天他没有像昨天一样到处乱逛了，而是把身上的蟒袍一换，扮成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往西山而去。 西山的山道上，香客络绎不绝，每走两步便能看见，或是身穿棉衣，或是身穿毛皮大氅的香客。 秦汉对林丽说：“这天落观香火还挺旺盛，比那琉璃寺恐怕都要好上不少。” “确实。” 林丽点头，一双乌黑的眼眸在香客身上转来转去，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好了，不要到处乱看了，免得让人发现了。” 秦汉拍了拍林丽，两人不再耽搁，快步向山上走去。 天落观的山门，由青砖巨木制成，看上去格外古香古色，毫无一点世俗之气。 秦汉和林丽扮成普通的香客，恭恭敬敬交了香火钱，进入了山门内。 山门内有身材矮小的小道士，正清扫着积雪，也有身形结束的老道，正当众练习着养生的导引术。 秦汉和林丽没有关注这些，只是确认了人数后，便继续往道观内的三大殿走去。 三大殿内的摆设简单，没有多出佛像，只是简单的摆设着三清四御之类的神只。 秦汉还看到有道士正在画符给一名老妇人为她祈福。 他甚至还看到一名道士正在扶乩请神，为一名香客询问过世的亲人财宝埋在哪里。 只能说这个天落观虽然没有佛道双修，但是其他道门手段那也能称之为学了个十成十。 野狐禅和正统并立，正统道士与乡野术士同存。 但这些都不是秦汉关中的重点，他只是一味清点着寺庙中的人数，确认着这些道士的数量。 确认完毕后，秦汉和林丽留在天落观吃了一顿斋饭。 这斋饭滋味不错，有素肉素鱼，味道醇厚而不油腻。 最关键的是吃起来不咸！ 下山的路上，秦汉对林丽说：“看来没跑了，这天落观确实有问题，区区几十个人每天吃上一斤盐，把自己腌成肉干，也吃不了几十万斤盐啊。”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们的斋饭不咸，我不信他们能吃得下这么多盐。” 林丽白了一眼秦汉，她知道这位殿下又在开玩笑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还是用老办法吗？”林丽看向秦汉。 “当然，今晚可得准备一些厚衣服了，幸好这天气没有变得更冷了，要不然我实在不愿意待在府外住。” 两人回到府中，换上了更保暖的衣物后，又去董成府中叫上了几名家丁陪伴随行。 上次去琉璃寺的时候，秦汉其实就有点害怕，好家伙，全寺上上下下那么多僧人，要是人家跟他说一声，得罪了方丈还想走？那他估计就不能走了。 所以这次他特地叫上了武艺高强的几名家丁随行护卫自己。 这样就算这天落观中有隐世不出的绝世高手，他打不过也能跑，不至于让人家生擒。 但最重要的是，他需要这几名家丁控制住局面，上次他一战成名，把琉璃寺的名气给搞垮了，这件事可是在京城附近的道观寺庙里面出了名了。 秦汉可听说了，有人重点监视自己，一旦发现自己往寺庙或者是道观跑的话，就连忙通报。 所以如果他不报出自己的名字，还有可能拿下这群道士，但要是报出来的话，那人家说不定就要反抗了。 毕竟有人犯了法，最多就是处理那个人，但是要落在秦汉手里，那可是整个道观都要遭殃啊！ 第122章 空无一人的道观 “这位施主，请问你们这是？” 天落观的山门外，一名中年道士看着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秦汉发问道。 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看向秦汉身后那几名胳膊粗得吓人的家丁。 “道长，我久仰天落观之名，所以希望今晚在这里下榻，不知可否？”秦汉微笑道。 “下榻？” 中年道士一脸狐疑，“施主之前没听说过，琉璃寺的事吗？如今各地的道观和寺庙为了避祸，都不让香客下榻了，如果施主你真的是诚心要朝拜的话，那不如在山下找间客栈。” “这些客栈都是为往来客商提供落脚之地的，虽然不够奢华，但也绝对过得去。” “这样啊，那我便下山去吧。” 秦汉向中年道士行了一礼，这才领着林丽往山下而去，单从模样看，他确实是个“普普通通”的香客。 “这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秦汉对林丽说，“我也没想到，我的名气居然这么大，大到他们连香客都不敢收留了。” 林丽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低头沉吟了片刻。 “殿下，你不觉得，这天落观露怯了吗？” “露怯？” “没错，他们露怯了！” 林丽指向天落观的方向，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 “按理来说，就算因为殿下你的事情，而导致京城附近的道观和寺庙不敢接待不熟的香客了，但他也不应该明目张胆的，将这件事说出来才对。” “再怎么说，也该用其他借口，比如有女香客不方便，或者是没有空余的房间，怎么能直接说，是因为殿下你的缘故？” “所以我估计这天落观的问题恐怕不小，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失言。” “你说得对。”秦汉点头，“只是现在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偷偷调查了。” “走吧，先下山，等晚上再来一探究竟。” 回到山下，秦汉找了一间客栈，开了几间上房，便直接开始睡觉。 因为今晚他们要潜入天落观中一探究竟，看看这表面上香火鼎盛的道观，背地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夜晚，风雪呼啸，秦汉和林丽以及几名家丁，身穿黑衣，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冰雪上山。 走了不到半刻钟，他们便已经抵达了天落观外。 此刻的天落观格外寂静，全然不复白天时，那香火鼎盛的模样，林丽站在山门外朝院内侧耳倾听，没有发现一丁点的动静。 “殿下，里面好安静。” “安静？” 秦汉眉头微皱，他可知道林丽口中的安静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偌大的天落观里面几乎没有活人存在的动静。 这可是一件稀奇的事，几十个人，尤其是几十个大男人，晚上睡觉就算是磨牙放屁都该有点动静吧，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更别提这偌大的天落观还是建在郊外的，难道他们不应该安排人守夜吗？难道他们就这么两袖清风，一点财产都没有？ 所以光是这一点就非常奇怪！ “咱们进去吧。” 林丽点头，从怀里掏出钩镰，穿过两扇大门的缝隙，把山门的门栓给拨了下来。 “好了。” 林丽回头说了一句，便伸手将大门给推开了。 几人鱼贯而入，皆神色紧张。 几名家丁是因为秦汉和林丽的行为感到紧张，他们本来以为九皇子是领着他们来干查案的事，结果万万没想到，这案子查着查着，他们居然要偷偷潜入道观中了。 要知道秦汉可是没有表明身份的，万一让人逮住的话，那说不定就会被扣上个翻墙入院的小偷的帽子。 老天爷啊，他们过往可都是吃皇粮的，在边境从军的时候，那起码也是个军官，万一要是被人以小偷的身份逮到了，那他们的老脸可就丢尽了。 与家丁们的担忧不同的是，秦汉和林丽的担忧在于，潜入的过程中，他们会不会被人发现，导致打草惊蛇？ 众人怀揣着不同的担忧，潜入了天落观内。 只是偌大的天落观内，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活人的踪迹！ 就连道士们日常睡觉的寮房，他们都没有看见活人的踪迹！ 秦汉进入房间中，伸手在被窝里面摸了一下，便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了林丽。 “凉的。” “凉的？”林丽皱眉。 如果这被窝是凉的，也就意味着从始至终这房间里面就没人睡过，但要是没人睡过的话，那可就奇了怪了。 如今已经天黑，就算是以正常人的生活作息，也应该早早睡觉了，这天落观的道士是怎么回事，不好好待在被窝里面也就罢了，居然外出的时间久到被窝都凉了。 这是否意味着，从始至终人家就没有睡过觉？ 想到这里，林丽的小脸上浮现出了困惑。 别说是她了，就连秦汉也是如此。 他完全想不明白这群道士去哪了，难不成这群人全都是假道士吗？ 一到天黑就跑到山下去寻欢作乐，甚至跑到京城里面去寄宿青楼了？ 这不大可能，秦汉他们就住在山下的客栈里面，别说是这么几十个人下山了，就算是有一个人下山也不一定能够逃过他们的眼线。 而且他们上山的时候可没有看见密集的脚印，难不成这几十个大活人能够飞，飞到山下去了？ 总之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大可能，离开山上，必定还是在道观附近！ 想到这里，秦汉猛然推开了房门，看向了院中的积雪。 林丽反应了过来问道：“殿下，你是觉得这天落观又像上次的琉璃寺一样，在地下建立了炼丹房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自从我们进入观中后，似乎还没有发现过融化的积雪，所以我觉得出现这个可能的概率不大。” 秦汉在院中走来走去，目光四处扫视着，没有遗漏一点线索。 可惜的是观中，没有一点积雪融化的现象，甚至连薄一点的积雪都没有，看上去就是座普通的道观。 “怪了，他们应该有座炼丹房才对。” 秦汉在观内来回踱步一脸疑惑不解，正当这时旁边的一名家丁举起手道：“殿下，我知道哪里有炼丹的地方。” “啊？” 第123章 抓捕 “你知道？” 秦汉看一下那名家丁，那家丁轻轻点头。 “是啊，这个天落观专门出产一种丹叫朝霞丹，据说吃了之后能够延年益寿。” “有一次我去姜帅府上送信，就碰见天落观里面派人来送这个丹药，正巧问了一嘴。” 家丁指向后山的方向，“他们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就在后山炼丹，殿下你要找炼丹房的话是不是该去后山？” “啊？他们跑后山去了？” 秦汉扭头更高的山峰，不由叹了口气道，“得，又得爬山了，咱们快去吧，免得这些道长迷了路啊。” 众人不再耽搁，出了天落观，便往后山走去，没走多远，便隐隐约约看见了点点火光。 继续向上攀登，一座造型古怪的大院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大院格局奇特，竟然是以类似于八卦的形式摆放了八座房屋，这八座房屋中间又空出了一个圆形的空地，而这空地中央，又有一黑一白两个鼎炉。 远远看上去这整座大院，就是一个大型的先天八卦图。 “这就是他们的炼丹房吗？” 秦汉紧盯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大院，看着那些今天白天见过的道士拿着一块块通体雪白的银砖走出房间，摆放在了空地上。 从他们的动作来看，这些尺寸夸张的银锭仿佛非常的轻，轻得不像是银锭。 仅仅看了一眼，秦汉就确定了。 这些人，就是他费了这多久的功夫，要找的人！ 但是这些家伙居然造了这么多银砖，那一年的产量得有多少啊？如果不被发现的话，怕不是得富可敌国了！ 秦汉收回视线，对身旁的林丽说：“走吧，咱们可以下山了。” “可以下山了？” 林丽面露困惑，“我们不去看看，这些道士是如何炼制这些东西的吗？” “不必了，我已经掌握住证据了，只需要用一点小计谋就够了。” 秦汉摆手，他现在相比起天落观的黑科技，更关心这件事背后隐藏的事情。 “你说，这天落观还给齐国公送过丹药？” 下山的过程中，秦汉看向之前说话的那名家丁。 姜帅这个称呼，他还是知道的，是边疆武将们对于齐国公姜尊德的称呼之一。 “是的。”家丁点头，“听说是陛下派人送的，每周都会送到姜帅的府上。” 秦汉的目光逐渐不对劲了，隆皇派人送的，这是要把齐国公给送走吗？ 家丁看出了秦汉目光中的意思，连忙摆手道：“这丹药，只要是四品以上的高官，陛下就会派天落观的人送去，其实还不止这种丹药，比如之前琉璃寺的丹药也会送给贵人们。” 家丁说话的声音逐渐降低，毕竟琉璃寺的案子谁都知道是秦汉去查的，他说这事，不就是班门弄斧吗？ “你的意思是，有很多寺庙和道观会将丹药送给高官贵胄？” “是的，这习惯是陛下流传下来的，姜帅不喜欢吃丹药，他说寿乃天定，服丹何用？” 家丁解释，“所以大帅也不吃，都是将这些丹药收起来的。” 他看出了秦汉对于丹药的不喜，所以赶紧为两位大帅找补，不过，他也没撒谎，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秦汉没有多言，只是领着众人下了山。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秦汉便返回了京城召集了，召集了总捕头石峰，就顺带召集了近百名捕快，快马疾驰向西山而来。 一行人飞速上山，由秦汉敲响了山门。 咚咚咚！ “哪位啊？” 昨天秦汉见过的那名中年道士，打开山门探头出来问道。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应该没有香客上山才是，当他看见秦汉后，嘴角含笑道：“施主，现在……” 他还没说完，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消失了，因为他看见了秦汉身后那些身穿皂服的捕快。 “施主，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这里可是正经道观……” 中年道士声音颤抖着解释道，而秦汉只是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 “大理寺办案，我要缉拿天落观所有人，请跟我走吧，道长。” 中年道士看着秦汉拿出的令牌，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你…你便是九皇子秦汉？” “没错。” “好，我们跟你走！” 一听到秦汉的回答，中年道士浑身上下仿佛散了架般，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人家北莽集全国之力打造的使团，都被九皇子以一己之力挫败了，他们这么一个小破道观，怎么跟人家斗？ 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回去问话就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还能活着回来。 但要是敢反抗？ 看见人家身后站的那些膀大腰圆的捕快了吗？派出十个人就能把他们道观给平了。 不多时，天落观内居住的道士们开始陆续走出，秦汉确认了一下人数，发现这些道士还是挺老实的，没有人隐藏。 这时，正在被捕快们戴上镣铐的中年道士向秦汉问道：“殿下，我们天落观究竟是犯了何事，为何要缉拿我们啊？” “没事，我只是来调查一件旧案罢了。” 秦汉笑着回答，转头对身旁的捕快们说，“去后山搜查赃物，记住要一个不留的，全部给我搬回大理寺！” “是！” 中年道士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他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但还是勉强道：“殿…殿下，那后山是我们天落观的炼丹房，就算是陛下的丹药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难不成殿下你是要……” 啪！ 没等中年道士说完，一名捕快眼疾手快对着他的脸抽了一巴掌。 “放肆，殿下搜查什么东西也需要你来说三道四的吗？你居然还敢扯上陛下，难不成你不怕杀头的罪过！” 这名捕快的话，让中年道士头脑恢复清醒了，他紧闭嘴唇不再言语。 毕竟若是真犯了案子，大概率也就只是死一个人罢了，但要是扯上了当今的皇帝陛下，而且还扯得很深的话，那就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了。 别说是天落观这几十号人，就算是填进去几万人，恐怕也不足以平息跟皇帝相关的事情。 所以中年道士不再言语，生怕自己扯出更大的案子来。 第124章 龙虎银 天落观所有道士全都被押回了大理寺的天牢，跟随他们一同进入大理寺的是一车车的“银砖”。 当那一车车银砖下山的时候，押运的捕快和沿途的百姓无不惊奇。 这就是秦汉要取得的效果，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看见那一车车的银砖下山，免得后面出现岔子。 抵达大理寺，秦汉将每个道士都单独关押，然后再进行询问。 “你是什么身份？” 秦汉进入关押中年道士的牢房中，随口问道。 “贫道是监院，俗名陈常禄。” 戴着镣铐的中年道士起身向秦汉行了一礼。 “是吗？这可是个不小的官啊，你居然能亲自开门，也算是个亲力亲为的好官啊。”秦汉笑道。 陈常禄脸色逐渐放松：“殿下说笑了，天落观不过只有几十人罢了，我这个监院要是不亲力亲为的话，岂不是等着挨同门的打？” “其实这个职务也并不好，什么都得管，但什么都没权，一切事物还是要观主做主。” 看他面色逐渐放松下来，秦汉的笑容却猛然僵住了，紧接着他横眉怒目道：“区区几十人的天落观，居然能练出数万斤的银子来，你们好大的胆啊！”！！ 陈常禄顿时一惊，连忙跪倒在地道：“殿…殿下那不是银子！那只是长得比较像银子的其他金石罢了！” 依照大秦律，私煎银矿者，处以极刑，全家迁居化外，胆敢逃逸就调官军剿捕。 单从这一点来看，以天落观炼制出来的银两数量，每个人得长九颗头才够看，所以陈常禄才否认自己炼制的是银两。 “哼，那些东西看上去像银两，摸上去像银两，敲上去也像银两，怎么就不是银两了？” 秦汉冷哼一声，面容不再复之前的温和，反而充斥着冷酷与严肃。 “我告诉你，如今我们大理寺已经查明了，你们天落观私煎银矿达到数十万斤，就算是砍了你们的头，你们也得到地府去再砍一次！” 陈常禄又惊又怕，犹如竹筒倒豆子般回答道：“殿下，那真的不是银两啊，如果殿下不幸的话，完全可以拿那些假银子称一下。” “那些假银子虽然看上去和银子很像，但是实际的重量差出去很多，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入水即化！” “哦？” 秦汉收敛了脸上的严肃，只是微微皱眉。 “入水即化？这天底下还有如此神奇的金石？” 陈常禄看见秦汉脸色放松，连忙说：“是啊，殿下，这是我们偶然炼制出来的东西，入水之后，鸣响不断，犹如龙虎之啸，故名龙虎银。” “但是这玩意儿虽然叫银子，却和实际上的银子完全不一样啊，我们也没有用银矿，我们是用盐弄出来的！” “用盐弄出来的，而且放入水中之后还会叫……” 秦汉在口中咀嚼着这些词语，于牢房内来回踱步。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陈监院愿不愿意跟我说一说。” 秦汉扭头看向陈常禄，“四年前的税银一案，陈监院可还有印象？”！！ 本来松了一口气的陈常禄，猛然瞪大了双眼紧盯着秦汉。 “贫…贫道不知。”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 秦汉从怀里面掏出了税银案的卷宗，当着陈常禄的面念道：“马车入水，顿时火光冲天，鸣响不断，犹如龙吟虎啸……” 秦汉每念出一个字，陈常禄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念完卷宗后，秦汉看向陈常禄问道：“我怎么感觉这税银案的记载，跟你说的龙虎银入水的描述这么像呢？难不成这是巧合吗？陈监院？” 陈常禄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他紧闭嘴唇一言不发。 秦汉却知道他已经到达极限了，这家伙心中肯定是又慌又怕，只需要稍微推上一下，就能够把他心中的答案给撬出来。 但是他没有着急，而是起身道：“我先去问问观主，看看他是什么说法，到时候再来问问陈监院你。” 说罢，秦汉起身前往了天落观观主的牢房。 陈常禄则是坐在牢房中，脸色时不时变换一下，过了片刻后，秦汉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的脸色格外严肃，手上还拿着一份签字画押的供词。 “陈监院，观主已经说了，说这件事情全部都是你和李光禄勾结在一起的，是你们两个设局设计了四年前的税银案。” “他已经签字画押了，你也签字画押一下吧，快点斩立决，也省了我的麻烦事。” 秦汉说话的过程中拿出几张白纸放到了桌上，还从怀里掏出了笔墨纸砚，当着陈常禄的面就开始磨墨。 陈常禄张大嘴巴，双眼圆瞪，眼球几乎要突出眼眶。 “不，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情是李光禄要求我干的，说是宫里要求办的，所以我才炼制了大量的龙虎银，此事跟我真的无关啊，殿下！” 他飞快解释道，浑身都在颤栗，生怕自己说慢了，下一秒铡刀就砍在自己的头上了。 “宫里？” 秦汉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道：“他让你炼制了多少龙虎银？” “大概150万斤。”！！ 秦汉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陈常禄。 “150万斤的龙虎银？就凭你们天落观那几十号人能够炼制的出来？” 秦汉猛然一掌拍在牢房内的木桌上，大声呵斥道，“你如今还敢骗我，难不成你真不怕杀头，也好，到时候给你判个凌迟，看你还敢不敢说谎！” 陈常禄让秦汉吓得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殿下，我真没有骗你啊，真是150万斤，以我们天落观的人手确实不行，但是当时李光禄是召集了数百名民夫协助我们的。” “而就算是这，我们也炼制了整整一年才凑够了数量，如果殿下不相信的话，那可以去查啊！” “贫道如果说了半句谎话，尽管将我五马分尸，凌迟就是！” 看着害怕到几乎要拉出屎尿的陈常禄，秦汉没有再吓唬他了，只是留下了一句话。 “好，那我就查查看，你到底有没有骗我，如果你骗我的话，呵！” 说完，秦汉转身出了牢房，只留下浑身冒冷汗的陈常禄待在牢房内。 第125章 三司会审！ 出了牢房，秦汉便恢复了淡然的神色。 他走到一旁的书房内，对正在写写画画的林丽问道：“怎么样新的供词伪造出来了吗？” “伪造出来了。” 林丽停下笔，让秦汉看了看。 只见一张宣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口供，而且还签了字画了押。 值得一提的是画押之人正是秦汉，反正这个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只要字迹模仿的像就够了。 之前他给陈常禄出示的供词，便是林丽伪造的，就是为了突破陈常禄的心理防线，逼他开口说真话。 至于林丽为何会伪造这东西，秦汉也不知道，反正她会这个技能就够了。 才开始的时候，秦汉也不知道的，还是两人在讨论如何逼供的过程中，林丽告诉给他的。 而观主的字迹和陈常禄的字迹则是他们从天落观的寮房中翻出来的。 所以从一开始这天落观众人便已经陷入了秦汉设置的陷阱中，只待逐个击破了。 秦汉拿起桌上新写好的供词前往了天落观观主的牢房。 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套路，天落观观主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的话都给说了个干净。 单从事实上来说，两人的说法没有漏洞，信息是基本一致的。 然后秦汉又逼问了天落观的其他几人，得到的信息不一，这主要是因为他们身份低下的原因。 但能够确定的是，天落观主和陈常禄都说的是实话。 确定他们说的是实话之后，秦汉让人给他们写了好几份供词，并且签字画押。 虽然林丽能够伪造供词，能够伪造签名，但是该有的程序证据还是得有，之前的那些只是逼问的手段罢了。 得到了供词后，秦汉叫来了石峰。 “李光禄今天在大理寺内吗？” “在，不知殿下找他有何事？” 秦汉看着手上的供词，将其交给了身旁的林丽才回头道：“即刻将其拿下，押入天牢，同时通知三法司所有官员，告诉他们，我要——” 秦汉的脸色淡漠得可怕，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总捕头石峰都不由心中一惊。 “召开三司会审！”！！ 信息狂暴的轰入了石峰的脑袋里面，让他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听错了？ 首先是九皇子要抓捕李光禄，然后是要召开三司会审，这两件事无论单拎出来哪一件都是重量级的事情。 而偏偏此刻还合在了一起，看上去似乎是要为了李光禄而召开三司会审，这是要干嘛啊？ 他好害怕！ “殿下，那李光禄乃是朝廷命官正五品大员，要将他给拿下，是不是应该给陛下通报一声？”石峰拱手向秦汉问道。 他平日里自诩铁面无情，是硬汉中的硬汉，铁骨头中的铁骨头。 但是碰见秦汉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这九皇子也太硬了吧，丝毫不顾及情面，当场就要把一个正五品给拿下？ 万一要是查错了，那岂不是不好？ 秦汉皱眉径直向外走去。 “父皇命我统领三法司，我自有便宜行事之权，你若是顾及旧情不去拿下他的话，那就我亲自去拿下他！”他说。 “别，九皇子我立刻去！” 石峰听到这话，哪里还敢多言，赶忙领着捕快便朝李光禄办公的衙门冲去了。 大理寺曹司内。 李光禄待在自己的书案上，正审阅着全国各地送上来的刑事案件，以及处理那些在自己权责内的案件。 哒哒哒！ 正当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在堂内响起，李光禄抬头看去，只见腰配长刀的总捕头石峰正朝自己快步走来。 “石兄怎么了？” 石峰这时候顾不上什么人情世故了，只是命左右捕快押住李光禄后才喊道：“我奉九殿下之命，前来拿你，具体是何事，等到了堂上再说吧！” 话音刚落，两名捕快便将随身携带的镣铐扣在了李光禄身上。 李光禄瞪大双眼，一脸疑惑不解。 “九殿下？我这是犯了何事啊，我真不知啊！” 没理会李光禄的叫屈，石峰只是摆手命两名捕快将他押入天牢。 他看着曹司内李光禄的书案，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这下怕是要出大事了啊。” 说完这话，石峰快步走出曹司，让自己麾下的捕快们去刑部，和监察院通知各位大人前来。 而他自己则是亲自去请大理寺的各位高级官员，毕竟他要好好解释这件事情真不是他自作主张，而是九皇子下的命令。 最先抵达大理寺大堂的是大理寺卿宋玉，后面便是大理寺左右少卿，再然后便是大理寺右寺丞了。 这家伙是最慌的，毕竟他正在处理公务呢，忽然就看见捕快把他的搭档大理寺左寺丞李光禄给抓走了。 这可是跟他一个级别的高官，他没有当场吓得动弹不得不敢来，就已经算得上是胆气充足了。 大理寺大大小小的官员算是到齐了，他们都坐在堂中，默不作声的看着正坐在主座上的秦汉。 秦汉面对他们的目光格外坦然，只是提笔写着文书，根本不看他们一眼。 后续刑部和御史台的人也到了，但到场的人是御史大夫藩秋和刑部尚书庞春两位主官，没有其他的各级官员随行。 秦汉看了也没怪他们，毕竟这两位主官前来就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待所有人入座后，秦汉才停下了手中的笔，他朗声道：“诸位，今日我召集你们前来，主要是为了给4年前的税银案翻案。”！！ 一语激起千层浪，三法司的主官们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紧盯着秦汉。 “殿下，那碎银案在四年前就已经有定论了，主犯杀了，从犯也判了刑，就连档案都入了天字柜，如今再来翻案是不是太迟了一些？” “没错，此事早有定论，再拿出来怕是不妥。”刑部尚书庞春点头道。 他们两人的意见都一致，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要是再拿出来说事，万一真查出来什么，他们这些人个个都得吃挂落。 所以与其给自己找麻烦事，不如大家都和和气气一点，就把这案子当成铁案来办了算了，没必要惹一身骚。 第126章 入水之声 但可惜的是，他们面对的秦汉就是那个不怕一身骚的人。 “冤案不怕迟，为了这案子，朝廷死了一个侍郎，还牵连了诸多高官。” 秦汉走下堂，目光在大堂两旁的各级官员脸上扫过。 “如果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的话，那些受到了冤屈之人的冤屈如何洗刷？那些受到了惩戒之人的委屈该怎么平复？” “所以此案我一定要翻，而且还要彻查到底，无论这背后有谁，我都得把他给揪出来法办了！” 秦汉捏紧拳头，目光之凌厉，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说罢，他再次回到了案桌后，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 啪！ “把案犯李光禄给我压上来！”！！ 三法司的官员们无不瞪大双眼。 不是，这九皇子的用词是不是太过激烈了一点？他居然直接叫李光禄案犯？ 这要是把人家给冤枉了的话，那这九皇子可是要下不来台的。 石峰的想法同样如此，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叫捕快们把李光禄给押了上来。 来到大堂上，李光禄跪在地上，连忙向秦汉讨饶道：“殿下，我不知犯了什么罪，还请你告诉我啊！” 他神色凄苦，看上去仿佛遭受了严刑拷打，又仿佛是遭受了多么大的冤屈一样。 三法司的官员们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毕竟这就是他们的昔日同僚，大家彼此还喝过酒呢，当然会心生怜悯了。 秦汉看着李光禄的表现，皱眉道：“犯了什么罪？这件事李大人不是非常清楚吗？” “我不知啊！” “不知？” 看着李光禄的愁眉苦脸，秦汉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问道：“四年前的税银案你可知啊？”！！ 先前还一脸委屈的李光禄脸色一变，紧接着又露出了那副委屈的模样。 “这我知道，前户部侍郎苏炳因此案被杀，不知这案子跟我有何关系啊？” 看他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秦汉就是拿起自己写好的文书念了起来。 “天禄十四年，冬，户部主事李光禄给盐三百万斤，要求我为其炼制龙虎银，后出龙虎银百万斤，李光禄对此感到不满，又拨盐两百万斤，凑够了一百五十万斤龙虎银。” 秦汉每念出一个字，李光禄的脸色便白上一分，说到后面，他的嘴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李光禄，这是天落寺监院陈常禄的供词，你对此作何解释啊？” 李光禄跪在地上，嘴唇嗫嚅着，怎么都说不出话。 倒是大理寺卿宋玉开口了。 “九殿下，这龙虎银是何物啊？居然练出了150万斤，难不成有人私煎银矿吗？” 说到这里，宋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李光禄一眼。 他还以为这个下属偷偷搞私煎银矿这事了，若真出了这档子事，那他也保不住这个李光禄了。 毕竟这么多银矿，这么多银子，都够李光禄九族死上99回了，之所以没凑够100回，但是考虑到隆皇有可能心善。 “龙虎银是何物？” 秦汉的视线扫过堂内各级官员，忽然拍了拍手道：“把东西拿上来吧。” 话音刚落，两名捕快抬着一个水缸进入了堂内，另一名捕快捧着一块银砖跟随在他们身后。 “诸位大人请看，此物便是龙虎银。” 待到水缸放好后，秦汉从那名捕快手中拿过银砖向众人展示着。 “此物看上去像银子，摸上去也像银子，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龙虎银比银子要轻，而且……” 秦汉用刀子将龙虎银削下一块，“柔软无比，入水即化。”！！ 听到前面的描述的时候，堂内官员尚且能够保持镇定，听到后面的描述的时候，他们便坐不住了。 尤其是在看见秦汉竟然用刀子轻易将龙虎银削下一块后，他们完全愣住了。 平常大家用银子的时候，尤其是碎银子的时候，都是要用剪子剪下来的，这秦汉的刀是能削铁如泥吗？居然这么轻易就削下了这么一大块的银子。 但经过秦汉的解释，他们也能够理解这是龙虎银的特性导致的，但他们这下就更加理解不能了。 这龙虎吟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和银子长得一样，性质还完全不同啊？ 秦汉看着他们的反应，继续解释道：“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些特点，最重要的是此物入水之后便会……” 秦汉将削下来的龙虎银丢入水缸中，入水后的龙虎银顿时发出鸣响与火光！ 堂内官员纷纷瞪大双眼，脑海中回忆着之前查看的税银案的卷宗。 火光冲天，鸣响不断！ 这不就是税银案案发时出现的景象吗？ 其实一直以来有些迷信的官员认为，是有妖物作祟，要不然那么多银子怎么就飞走了？ 特别是这些银子的下落，还一直找不到，要知道苏炳家可是被掘地三尺了。 而且京畿府的银库是有专人看管的，苏炳入库的那天也有人审查过入库的银两，发现确实一点都没少。 可是到了第二天入京的时候，落了水之后，一半的银两就不翼而飞了。 这些银两难道能够飞到天上去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要说是苏炳调换了也不大可能。 毕竟这苏炳有多大的能量，区区一个户部侍郎能调动上下那么多官员陪他一起盗银子？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苏炳一个户部侍郎扛不住，一旦皇帝陛下查下来，那可就是杀头的罪过，谁放着好好的官不当，好好的家人不要偏要诛九族，贪这么多银子啊？ 就算是造反，也得有个提前的出路和可以投奔的地方吧，这么多银子想要拉到北莽去都不可能。 但偏偏这么多银子就是消失了，所以有很多官员怀疑这里面有妖物在作祟，毕竟有百姓说有看到蛟龙出水。 只是明面上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罪责，要不然那么多的银子丢失了不惩罚的话，到时候天底下岂不是到处都会出现银子丢失的情况？ 而苏炳就是他们选出来的那个替罪羊，他们都知道苏炳冤枉，银子丢失很大概率跟他没关系，但是他们需要一个来平息天下人愤怒，以及让天下人畏惧的替罪羊！ 第127章 岁银真相 火光消失，鸣响停止。 秦汉的目光扫向众人，看出了他们的惊愕。 “此物便是龙虎银，也就是四年前那消失的1350万两银子的真面目，入水即化之物，怎么可能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秦汉在堂上来回踱步举着手上的龙虎银说：“就是这东西，让朝廷死了一位户部侍郎，连带着上上下下近百位官员，被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他停顿了一下，拿着手上的龙虎银走到了李光禄面前，微微俯身道：“我想请问一下，李光禄，李大人，你要求天落观炼制的那上万斤的龙虎银去哪了？” “从数目来看，这些龙虎银的数目可是和四年前税银案消失的那些龙虎银的数目一致啊！”！！ 李光禄身子猛然一震，他瞪大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秦汉，仿佛自己面前的不是皇帝陛下的第九子，那个懦弱无能的九皇子。 而是一头猛虎，一头正张着血盆大口，几乎要咬开他脖颈的猛虎！ “这……” 李光禄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他的目光四处流转，就是说不出话来。 秦汉见此也没有过多逼问，而是拿着龙虎银放到了桌上，再次看向堂上官员。 “各位，现在你们对于我抓捕李光禄没有异议了吧，我怀疑此人与四年前的税银案有重大干系，所以才召开了三司会审，想要让他伏法认罪。” 他朝刑部尚书庞春问道，“现在我要搜查他家，看看能不能找到剩下的龙虎银，不知庞尚书，能否为我签发一份搜查令啊？” “当然可以！” 庞春的额头冒出了细汗，生怕自己跟这案子扯上关系，这么大一桩案子，别说他一个尚书了，宰相来了，估计都打不住。 得到他的回复，秦汉又转而看向了跪在堂上嘴唇嗫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李光禄。 “李大人，如果你再不实话实说的话，那我可就要给你用刑了。” 李光禄脸色变了几下，正要开口却听见大堂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用刑？我看不可吧，九弟。” 只见大皇子身披狐裘大氅，迈步进入了大理寺大堂内。 李光禄猛然从地上站起身指向秦汉道：“九殿下，我要求见一见天落观的监院，我怀疑他被你严刑逼供了，因为此事跟我毫无关系！”！！ 局势一时间为之逆转，三法司的主官们紧盯着秦汉，知道九皇子想要翻案的愿望，估计要落空了。 毕竟大皇子在三法司内部树大根深，他不让人用刑的话，估计没人敢对李光禄用刑。 再加上大皇子本人亲自到场，那天落观的监院很有可能因此而翻供。 到时候局势就对秦汉不利了，要知道诽谤诬陷可是要反坐，就算秦汉是皇子之尊，不至于因此而死，恐怕也少不了要脱上一层皮。 “不可？” 秦汉看向大皇子问道，“大哥为什么觉得不应该用刑啊？” “李光禄乃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大理寺丞，如此高官，在没有查实之前怎么能够轻易用刑？” 大皇子侃侃而谈，“如果万一查出来是冤枉了他，到时候对九弟你的名声可也不太好啊。”！！ 指责，凶狠的指责！ 毕竟秦汉已经拿出来了供词，按理来说人证物证俱在，对李光禄用刑是一个合乎情理的事情。 可偏偏大皇子仍然说万一冤枉了呢？ 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不就是秦汉故意伪造了供词和证物吗？ 李光禄的目光中流露出了点点庆幸。 三法司可是大皇子经营许久之地，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大皇子估计斗不过秦汉，但在这里，只要大皇子想，他可以把白布说成是黑布，把黑布说成是白布。 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也是他最擅长之事。 所以秦汉无论如何都斗不过大皇子！ “冤枉？” 秦汉将手中的龙虎银丢在地上。 “大哥，如果真的是冤枉的话，那你就把这东西丢入水中吧。”！！ 大皇子捏紧拳头，紧盯着秦汉道：“九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是什么意思？” 秦汉指向地上的龙虎银，“大哥，你不是说有可能冤枉他吗？那你就把这龙虎银丢入水中看看。” “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会鸣响不断，是不是会炸开，如果真的会鸣响不断，真的会炸开的话，那就说明我没有冤枉他。” “你在胡搅蛮缠什么？就算真的炸开了又如何，难不成就能证明你不是在冤枉他了吗？”大皇子双眉紧皱大喊道。 “你真是个猪脑子。”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再次一惊。 好狠！居然当众骂自己大哥是猪脑子，这秦汉如果不说出个123的话，这件事一旦闹到隆皇那里，怕不是会让隆皇打他的板子！ “我问你，如果我是要冤枉他的话，那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秦汉再次拿起地上的龙虎银，紧接着这银砖向大皇子迈进一步。 大皇子后退一步不敢站在原地，毕竟秦汉一副要拿砖抽人的模样，他怎么敢站在原地？ “当然是你提前伪造的！” “那是怎么伪造的呢？” “我怎么知道！” “呵，我告诉你这东西是怎么造的吧，这东西是用盐制作出来的，2000斤盐，只能出700多斤这东西。” 秦汉指了指手上的龙虎银笑道，“你猜猜，最近四年，有谁往京城附近，尤其是天落观运送了大量的盐？” “真是好大的手笔呀，数百万斤的盐，全都变成了这假银子，不知道是盐引是谁发出去的，但是……” 秦汉从怀里面掏出了一本文书。 “盐铁司可都有记录到底是谁拿走了这些盐，我来跟诸位说一说吧，全都是这李光禄族中之人拿走了那些盐引！” “如果谁说我冤枉了他，那尽管可以站出来，说自己吃下了数百万斤的盐！” “要不然也可以告诉我，这数百万斤的盐到底去哪了，既没有流入盐商那里又没有流入各地的酱铺，难不成这数百万斤的盐，全都不翼而飞了吗？” 说到最后，秦汉大声呵斥道：“铁证如山之下，你还敢袒护这李光禄，难不成你要徇私枉法不成！” 第128章 替罪羊 “你！” 大皇子又惊又气，双眼瞪着秦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事到如今，你还敢袒护这奸佞小人，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秦汉扭头冲总捕头石峰喊道：“给我上夹板，对李光禄用刑，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嘴硬。” “这……” 石峰看了一下大皇子，大皇子忽然迈出一步，对秦汉说：“九弟，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明天再对他用刑？最起码给我一点时间，查验一下卷宗的真假吧？” “好啊，我就给大哥你这个面子，明天我再对着李光禄用刑，今日大哥你就好好查验一下这卷宗的真假吧。” 秦汉拿起桌上的卷宗交到了大皇子手中，紧接着对三法司的主官们说：“好了，无事了，诸位，明日再来进行三司会审吧。” 话音刚落，秦汉便朝大理寺外而去。 可是大堂上李光禄的脸色不但没有放松，反而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了。 “殿下。” 大堂外，林丽为秦汉披上了狐裘大氅。 “殿下，这件事也是拖延的话，会不会出现差错？” 林丽为他披上大氅的过程中，贴在他耳旁轻语道。 “大皇子心狠手辣，一旦拖延上一段时间，我怕他对李光禄动手啊。” 秦汉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林丽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到两人登上马车后，秦汉才对林丽说：“我知道，秦烈可能会对李光禄下手，但是这件事，我心中已经有数了，所以不愿再查下去了。” “殿下，你的意思是？” 秦汉没有立刻回答林丽，而是朝外面的马夫吩咐道：“你去帮我买个烧饼吧，剩下的钱就归你了。” 他掏出一钱银子，交给马夫，等马夫离开后，才对林丽说：“这事，我估计牵扯不小，那么多银子，不是大哥能够吃下来的，再查下去的话，我怕你遇到危险，甚至连我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林丽水润的双眸微微瞪大，这件事跟宫里也有关系吗？ 这样的话，确实危险至极，毕竟那位皇帝陛下，可是最在乎自己名声的，要是这件事扯上了他，那么…… 林丽看着身旁面容俊朗的秦汉。 哪怕是殿下也会遭殃吧。 另一边，御书房内，隆皇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折子，微微皱眉道：“什么事？” “陛下，九皇子将大理寺左丞李光禄给拿下了，而且召开了三司会审，说是要对四年前的税银案调查。” 递送折子的太监恭敬回答，隆皇却一把捏紧了手上的毛笔，磅礴的力量几乎将玉制的毛笔给捏断。 “四年前的税银案不是早有定论了吗？” 隆皇抬头看向面前的太监，一双虎目中蕴含着浓烈的杀意。 “李光禄怎么会扯到这里面来，你告诉朕！”！！ 递送折子的太监，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我也不知，大理寺那边消息是怎么传过来的，这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实在不知啊！” 隆皇一把将折子拿过，越看眉头越是紧锁。 “反了天了，这李光禄久食朝廷俸禄怎么干出如此糊涂事？你去告诉大理寺卿宋玉，就说这件事必须严加查办，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 看完折子，隆皇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桌子对太监说道。 “是，陛下！” 太监不敢多言，连忙躬身后退着离开了御书房，隆皇看到他离开后，脸上的怒容渐渐收敛。 “老九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这案子要是查下去了，该牵扯多少啊？” 这时，一名身穿黑袍，身材削瘦之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御书房内。 隆皇对于他的出现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吩咐道：“去把跟李光禄相关的人都给处理了吧，记住别给九皇子留下线索，要不然会很麻烦的。” 黑袍人点头，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而隆皇则是从桌案上拿起了那柄秦汉给他的火枪。 “这么好的东西，要有更多才行啊。” 隆皇抚摸着火枪，虎目中流露出的是灼热的欲望。 ……… 天牢内，李光禄蜷缩在牢房角落一动不动。 如今到底是生是死？也就只能看大皇子的运作了，如果运作的好，那他还能勉强苟活。 如果运作的不好的话，那明日应该就是他的死期了。 想到这里，李光禄感觉好冷，不由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哒哒哒。 正当这时牢房内响起了脚步声，李光禄抬头望去，只见大皇子双手背在身后，进入了牢房内。 “殿下！” 李光禄五体投地用悲惨的声音喊道：“我今日是生是死，全凭殿下恩德了！” “是生是死……” 大皇子口中咀嚼着这四个字，缓缓蹲下身来对他说，“你可以活，但很多人会因此而死，你也可以死，但很多人会因此而活。” 李光禄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这样的结局，在他位于堂上时，其实便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是当大皇子亲口告诉他时，他还是免不了心怀畏惧。 “殿下，难道我真的非死不可吗？” “你不死谁死？” 大皇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光禄，面目凶狠。 “你如果不死的话，到时候别说你全家了，所有参与了运盐的人，一个不少全都会被杀头，连流放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你看看究竟是保你自己的这颗人头，还是保其他人的人头吧，但是我感觉你自己的人头也是保不住的，无非就是比其他人落得晚一些罢了。” “那可是千万两银子，别说你一个大理寺丞的命了，就算是一个宰相的命都能买下来了，你死在这件事情上，算是你的福气。”！！ 李光禄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他额头根根青筋暴起，牙齿紧咬到发出咔咔的声音。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除了死之外又能有什么呢？ 九皇子要让他死，大皇子也要让他死，恐怕就连陛下都想让他死。 别说这天牢守卫森严，就算空无一人，他逃出去了又能如何？到时候还是满门流放，甚至被抄斩的下场。 第129章 李光禄的后手 “殿下，能让我家里人来给我送一点餐食吗？我希望死前能够吃到我娘子做的菜。” 李光禄抬起头，泪流满面的向大皇子恳求道。 “这当然可以，别说是一道菜了，就算是你想吃一头牛，我也给你弄了。” 大皇子面露笑容，只要是李光禄死了，那后面的线索也就无所谓了。 毕竟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李光禄一手操办的，没人知道他和这件事的联系，也没人知道这件事背后更深的联系…… “对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死了，你妻儿没人会死，最多被流放，到时候沿途会有人专门接济他们。” 大皇子拍了拍李光禄的肩膀，语重深长道，“就算是流放三千里，你妻儿也绝对不会受到什么折磨。” “等到了地方，我会叫人专门起一座院子，你家里人只要舒舒服服，待在里面享福就够了。” “等过两年风头变了，我去求求陛下，你妻儿就又能回到京城了，到时候再过上十几二十年，说不定又能当上官。” “你要是不死的话，他们可就见不到往后的太阳了。” “我…我知道了。” 李光禄嚎啕大哭，浑浊的泪水从眼眶溢出模样看上去分外凄惨。 大皇子见了却嘴角上扬，满意的从地上起身走出了牢房。 听见牢房外的脚步越来越远，李光禄脸上的悲伤逐渐淡去，转而变为了一种凶狠。 “让我死？我也要让你掉一层皮！” 李光禄跪倒在地，双拳紧握，眼眸中充斥着疯狂之色。 半个时辰后，一名中年奴仆提着朱漆食盒进入了天牢内。 “爷，你受苦了，大娘子，让我来为你送菜。” 中年奴仆一进入牢房，便跪倒在地，眼泪汪汪道。 李光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哭哭啼啼不是大丈夫之举，我今日是必死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让你去办，这件事情你必须要去办。” “要不然……” 李光禄恶狠狠的盯着中年奴仆，“我死了都不甘心，所以你一定要去办，明白了吗？” “爷，你说吧，我一定会去办的。”中年奴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头道 “你知道我有一本黑书吧？等一下你出了天牢，就把那本书取出来送给九皇子，就说一切的真相都在里面。” 李光禄说完这话长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格外悠长，仿佛人垂死之时，从胸膛中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我知道了，爷，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光禄看着一脸忠心耿耿的中年奴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有了，等你送完东西后，快点跑吧，因为到时候我估计会被抄家，别把你给牵连了。” “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不是爷，我早就饿死了，就算抄家就算流放，我也陪着李家一起！” “别说了，你走吧。” 李光禄摆了摆手，看着中年奴仆离开了牢房，才打开了朱漆食盒。 拿起筷子，夹起一口平常吃的小菜，李光禄慢慢品味着口中的滋味。 “生死自有天定啊！” 他双眼紧闭流下泪来，紧接着便开始脱下身上的衣裳。 他将身上的衣裳套在天牢的房门上，套成了一个结后，脖子便伸了进去，开始缓慢的旋转。 衣物因为他的力量而慢慢拧紧，直至让他脖梗发红，面色乌紫。 ……… “殿下，有人要见你，说是大理寺丞李光禄家的人。” 秦府，书房内。 听到门外仆人的通报，秦汉停下了手中的笔。 这倒是有意思啊，这李光禄居然会派人来见他，难不成是想要求情吗？还是说…… 秦汉从椅子上起身，对身旁的林丽说：“走吧，跟我出去看看，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来到大门外，只见一名身穿棉衣的中年奴仆，正鬼鬼祟祟的站在雪中，左顾右盼，活似一个要翻入院墙中盗窃的贼。 “你是李光禄家的人？” 身披狐裘大氅的秦汉，看着这中年奴仆问道。 “是的，九殿下，我家主人叫我来寻你，要我将这东西交给你，他说一切的真相都在这里面。” 中年奴仆鬼鬼祟祟地向秦汉靠近，手还往怀里面掏，身旁的林丽不由将手搭在了腰间，随时准备拔刀。 只见他从怀里面掏出一本黑色封皮的账本，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秦汉。 秦汉接过账本，仅仅是翻了一眼，便猛然合上了。 “这东西你看过了吗？”秦汉紧盯着中年奴仆问道。 “小人不识字，也没有翻看过。” 听到这回答，秦汉将黑色账本揣入怀中后朝他摆手道：“好了，你回去吧。” 噗通！ 中年奴仆忽然跪在地上，双膝深深陷在雪中。 “九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家主人吧，我家主人他是好人啊！” 中年奴仆泪流满面的祈求道，甚至还五体投地向秦汉行了大礼。 “好人吗？” 秦汉摸着怀中的账本轻轻摇头，目光中的冷漠比冰雪更寒冷。 “或许他是一个好人吧，但那也仅仅是对你一个人而言，你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你不必为他求情了，自有国法将其处置。” “殿下，我求求你了！” 中年奴仆大声嘶吼，但秦汉已经转身回到了府邸内。 其实他已经饶过中年奴仆一命了，因为秦汉怀中的这账本，足以让数万人因此而死。 回到书房内，秦汉打开了账本，越看眉头越是紧锁。 最后他合上账本，对一旁的林丽说：“我估计李光禄已经死了，明天早上他死的消息应该就会传过来，这人是个狠人啊，临死前还留下了后手，想要反咬一口，可惜可惜……” 秦汉连说了两个可惜，因为他知道这账本他用不了。 这里面记载的东西太重太沉了，哪怕他拥有击败北莽，夺得逐鹿大比魁首的威望也压不住。 唯一能压得住这东西的，是数十万大军，数十万盔明甲亮，能够把边军和禁军抽的妈都不认识的精锐士卒。 因为这东西跟他预料的一样，牵扯到了享有天下的那位—— 皇帝陛下！ 第130章 至尊之位 翌日，李光禄被发现自缢于大理寺天牢内，由此他的罪名确定，四年前的税银案翻案，户部侍郎苏炳被证明无罪。 隆皇对此事颇为震怒，下令严惩跟此案有关系之人。 而案发之时，李光禄尚且位于户部任户部主事一职，因此户部尚书因失察之罪，被罚俸三年，职位降至侍郎，但代理尚书之职。 而三法司一众人等全部罚俸三年，大理寺卿宋玉和刑部尚书庞春均被革职。 至于李光禄一家，全部发配边疆，男子充军，女子为奴！ 同时隆皇宣布，若户部侍郎苏炳一家，仍有后人留存于世，则赦免一切罪过，同时归还其抄家所得。 除此之外，隆皇下令在京城西山下为户部侍郎苏炳，建祠立庙，祠名为——忠义祠！ “忠义祠……” 秦府，秦汉看着发到自己手上的邸报，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该笑好，还是该怒好。 一旁的苏脂薇此时正眼眶泛红，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爹，你终于洗刷冤屈了，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苏脂薇口中呢喃着，话语逐渐哽咽起来。 秦汉伸手，将苏脂薇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 苏脂薇紧紧搂着秦汉，将小脸埋入他的怀中，显得分外眷恋。 “走吧。” 这时，秦汉忽然牵起苏脂薇的手，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苏脂薇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美艳的脸庞泛起了点点红晕。 进入卧房内，秦汉环顾一圈后，关上了房门。 “脂薇，我有……” 秦汉话刚说一半，就听见了身后衣袍解开的声音。 “你……” 秦汉一愣，便感觉柔软温热的躯体贴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那是衣物阻隔，也能感受到的温暖。 “殿下，请你温柔一点。” 苏脂薇的声音细若蚊吟，其中蕴含的羞意能让铁打的门紧闭。 “这……” 秦汉转身，看着身着薄纱的苏脂薇，连忙把地上的衣裳拿起给她披上。 “殿下，你这是？” 苏脂薇瞪大水润的双眸，一脸惊慌失措。 “我进来，给不是干这事的，你这人在想什么呢？”秦汉掐着苏脂薇的脸蛋问道。 他眉眼含笑，语气中满是戏弄的意味，苏脂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双手尴尬地揉搓在一起，看上去要是给她的手指头上套上铲子的话，怕是连金銮殿都能挖出来了。 殿下明明明明没有在想这种事，结果她却想到了这上面，这也太太不知廉耻了。 看着苏脂薇连耳垂都红润了起来，秦汉知道再戏弄下去的话，她怕是要羞得晕倒了。 “好了，不戏弄你了，我叫你进来，是要让你看看这东西。” 秦汉点燃了卧室内的油灯，从怀中掏出了那本黑书，递到了苏脂薇手中。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将这东西交给你，毕竟这东西干系太大了，但我还是决定将这东西交给你，因为，有些事你必须要知道。” 苏脂薇看着手上的黑书，翻开了第一页。 【天禄十六年春，二百三十万两入大皇子秦烈私库。】 映入眼帘的第一页内容，就让苏脂薇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银子是税银案中消失的那些银子吗？” 苏脂薇看向秦汉，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 这秦烈居然如此无耻吗？ 他拿走了银子，陷害了她父亲，居然还有脸说要为她父亲翻案？ “是的，你看看第二页。”秦汉提醒道，“那才是我要让你看的东西。” 苏脂薇翻开了下一页，手上的黑书顿时滑落到了地上。 她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黑书，脸色惨白到了极点， 【天禄十六年春，一千一百万两入皇帝内帑。】 “陛下，他…他也……” 苏脂薇乌黑的眼眸中满是无助，就连嘴唇都开始轻颤起来。 “是啊，这跟陛下也有关。” 秦汉点头，捡起了地上的黑书，找来了一个铜盆、 “这件事，他从始至终都知道，或者说，就是他亲自设计的，就是为了充实内帑。” 内帑，也可以称之为内库，是专为皇帝生活支出的钱库。 虽然皇帝享有四海，但公是公私是私，国库并不负责皇帝的生活。 所以皇帝想要生活奢侈的话，只能是想办法充实内帑，这方面天下人谁都不比上皇帝。 无论是皇庄，还是盐税都能作为内帑的收入来源，这两项单单是盐税每年都有数百万两银子。 这么多钱怎么花的完？ 秦汉怎么都想不明白，隆皇为何要搞税银案出来。 但偏偏他就是搞出了牵连近万人的税银案，明明苏炳是忠君爱国之人…… 秦汉恍然大悟，他明白了。 是抄家啊，抄家带来的银子数量也颇为可观，再加上税银案运到内帑的银子，怕是有数千万两了吧？ 这案子真是发家致富之良机啊。 秦汉拿来油灯，将黑书给点燃了。 苏脂薇见状，从愣神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抓住秦汉的手臂问：“殿下，这可是罪状啊，不能烧！” 看她着急的模样，秦汉只是挣脱了她的手说：“这不是罪状，这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东西。” “可是可是……” 苏脂薇眼含热泪，哽咽道：“我家上百口人，都因此而死啊，我实在是不忍心，见此物毁坏。” 她本以为是有小人作乱，皇帝一定是圣明的，结果没想到，这案子就是皇帝本人亲自设计的。 她…她…… 苏脂薇掩面而泣，泪水止不住地从脸上滑落。 秦汉放下黑书，抱住了苏脂薇。 “我们不能指望有谁为我们做主，你指望陛下为你做主，但他却是这税银案的真凶。” “那样的话，留着这东西有什么用？指望天下人为你做主吗？不会的，就算我们将这本书印刷上千本万本，天下人也不会相信的，而我们会因为诽谤皇帝而被处斩。” “这天下还是力量决定一切，有力者，遇祸可以力敌，遇福可以力取，至于公正，也是凭力而成，所以忘了这东西吧。” 秦汉轻拍着苏脂薇的后背安抚道。 “我…我明白了。” 苏脂薇点头，秀美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了坚定。 “我要帮助殿下你，取得这天下至尊之位！” 第131章 假冒香皂 “是吗？” 秦汉伸手擦去了苏脂薇脸上的泪痕。 “那秦某就在此谢过了。” “殿下，你又戏弄人。” 本来悲伤的苏脂薇因为秦汉的话，而再次绽放笑颜。 “好了，不说了，先将这东西给烧了吧。” 秦汉蹲下身用油灯将黑书给点燃放入了铜盆中。 两人看着在盆中燃烧的黑书，一言不发。 片刻后，秦汉忽然发问道：“脂薇，今天是不是出太阳了？” “太阳？” 苏脂薇柳眉微颦，“没有吧，我记得今天明明在下雪啊。” “那真是奇怪了，我怎么这么热啊？” 秦汉走到苏脂薇身旁，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用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垂上，看着她耳垂逐渐泛红才停止。 “怎么了，刚才不是挺有胆量的吗？”秦汉笑着将苏脂薇拦腰抱起问道。 “殿下，你就别取笑我了。” 苏脂薇将脸埋进秦汉怀中根本不敢看他，最多最多就是悄悄瞥一眼。 秦汉将苏脂薇放在了床榻上，从额头开始逐步向下亲吻，直至吻住了那柔软的红唇。 他伸出舌头，撬开苏脂薇的贝齿，品尝着那甘甜的汁液，同时双手向下，解开了苏脂薇的衣裳。 “殿下……” 苏脂薇口齿含糊地轻吟了一声，秦汉只是捧住她的脸颊问：“该换个称呼了。” “相公。” 秦汉俯身，从苏脂薇的颈部吻起，逐渐向下…… ……… “殿下，那姜仙霞又来了。”林丽将一杯红茶放到睡眼惺忪的秦汉面前。 这两天，殿下一直待在卧房里，也不知是这干什么，反正天天都很累的模样，连带着苏姑娘都累得天天赖床了。 “又来了？” 秦汉端起红茶轻抿了一口，打了个哈欠说，“嗯，你领她进来吧，我跟她聊聊。” “好的。” 林丽行了一礼，走出书房，不多时便将姜仙霞领进了书房。 “哼，金屋藏娇啊。” 看着同样在书房内的苏脂薇，姜仙霞阴阳怪气道。 得，又是个麻烦。 秦汉无奈摇头，朝姜仙霞挥手示意，让她坐在自己面前。 待她落座，秦汉问道：“虽然陛下给我们两人赐婚了，但是咱们到底没有成婚，你天天来我这，不合适吧？” “哼，没成婚又如何，难道我就不能看看你是不是那欺行霸市，强抢民女的败类吗？” 真是不会说话啊。 秦汉看着一脸骄傲的姜仙霞心想。 若是平常人，怕是早就生气了，但秦汉对于这些不在乎，只要姜仙霞不涉及底线的话，他还觉得这种行为挺可爱的。 毕竟见识过一个个类人生物之后，这种小小的娇蛮其实显得非常可爱。 当然这一切条件都是建立在姜仙霞是一个美人的情况下的，如果是长成北莽宰相柳桂圆那样，那这娇蛮就不怎么可爱了。 “强抢民女？你觉得我像是能干出这事的人吗？”秦汉提起毛笔笑问道。 “谁知道呢？”姜仙霞道。 “是是是，我强抢民女，淫乱下流，姜姑娘，你还是快点回府吧，跟我待久了，名声可是会变不好的。” 姜仙霞不说话了，只是盯着秦汉一动不动。 秦汉没有理会她，他要忙的事可太多了，暂时没有心思搭理她。 “殿下，有人来找，要不要见他啊？” 这时，书房外传来了白泽的声音，秦汉手中的毛笔停顿回答道：“谁啊？” “香脂坊的掌柜。” 香脂坊是秦汉专门建立用来卖香皂的商号，现在京城各地到处都是他的商铺，都只卖一样商品，那就是——香皂！ “让他进来吧。” 秦汉回了一句，又看向了苏脂薇。 “最近香皂的生意我都没怎么管，现在每月入银多少两？” “大概三万两，而且每个月都会比上个月要多，主要是咱们的铺子现在正在往京城外扩张，所以还不确定最后每个月能够入账多少两银子。” “这个收入还可以。” 正当秦汉和苏脂薇讨论的时候，一庞的姜仙霞却瞪大了双眼。 “香皂是你的生意？” “是啊，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秦汉颇为好奇问道，香皂是他造出来的东西，这件事可以说得上是广为人知。 在京城里面要是有人不知道香皂是他造出来的，那只能说明这个人大概率也不知道秦灭是当今皇帝。 “不知道，是我娘买来给我的，我自己没去买过。” 姜仙霞紧盯着秦汉问道：“这东西很值钱吗？一个月居然能够卖出三万两银子。” “一块香皂三两银子，你猜猜能不能卖三万两银子啊。” “那么小一块东西，居然要三两银子？” 姜仙霞陷入了震撼，这三两银子都够买一顶头盔外加一根长矛了。 放边疆，这种装备虽然谈不上是战兵，但当辅兵也绰绰有余了，结果就是这么多钱，居然才只能买那么一块香皂。 而且那香皂可还是消耗品啊，这也太暴利了吧？ 正当姜仙霞吃惊于香皂的暴利的时候，一名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他一副员外郎打扮，只是站在书房门口，恭恭敬敬的朝秦汉行了一礼，才说道：“殿下，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说吧。” “有人仿照了咱们的香皂，虽然手法很粗糙，但是量却不少，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那家铺子起码售出了数百块香皂，虽然没对咱们的生意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我怕后续出问题。” 香脂阁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块香皂，秦汉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来到了他身边。 他接过香皂一看，发现制作粗劣，品相一般，就连香味都不浓。 这种香皂跟秦汉自己制作的香皂相比起来，与其说是香皂，倒不如说是肥皂。 “看来是有人泄密了，不过核心技术还是掌握在咱们这边，所以他们只制作出来了肥皂，没有制作出香皂，只是如果不严格把关的话，过不了多少时日，说不定就会由于咱们别无二制的香皂出现在市面上了。” 秦汉将香皂交给掌柜，对他说：“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把王匠师叫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第132章 降维打击，产品迭代 已经是中午，站在大门口的王匠师还是紧紧往衣领里缩着脑袋。 “进来吧！”片刻后，白泽的声音总算响起。 听了这话，王匠师却更加心慌。 他是负责香脂阁香皂制造的管事，现如今市面上出现了盗版货，毫无疑问，他身上也有不小的嫌疑。 但事已至此，王匠师只能擦着碎雪走进九皇子的书房内。 火炉边，秦汉同齐仙霞对坐。 只听到“噗通”一声，还不待秦汉开口，王匠师已经被吓得乱颤： “殿，殿下，这市面上出现的盗版香皂与小人无关啊！真的不关小人的事情啊！还请殿下饶命，饶命啊！” “呵呵。”秦汉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抿了口茶水，笑道： “你倒有意思，本皇子话都还没说，你便急着将自己摘出去？” 王匠师跪在地上，哪里敢接这种话？ 前些日子这位九皇子的丰功伟绩都已经传遍了，如今再看，哪里有半点窝囊废的样子？ 他之前在制造肥皂时见过秦汉，但显然，几日功夫，这九皇子早已经不是自己之前所见模样。 “王工起身吧，今日找你不是什么兴师问罪，倒是有大事要同你商量。” 齐仙霞听着秦汉言语，已不自觉蹙眉，这人行事作风古怪，只怕这回又要借机使些手段。 王匠师内心波澜起伏，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秦汉要做些什么，卯足了劲喊道： “请殿下放心，无论何事，小人必定奋力帮助殿下达成！” “好！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 秦汉看了工匠一眼，便随手捡起桌上一只笔，开始十分认真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齐仙霞见到对方竟然还动起了笔，兴趣也立即被拉起来，往秦汉那边蹭了蹭。 但很快，她一张期待的脸上便写满了嫌弃。 只见纸上这些字，虫子爬一般难看，至多就是能够认出来样子而已。 “啧，啧……” 秦汉听着耳边声音，毫不在意，只将这纸递到王匠师面前，吩咐道： “你将这纸带走，其上是我改进的香皂工艺，回去之后立刻开始制作。” 齐仙霞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一直听着秦汉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自己根本听不到。 一直等到王匠师点头如捣蒜，颤抖着身子从这书房之中行礼退出去，她才问出自己心中困惑： “仅仅只是改进工艺？你能改别人就不能再偷了去？” 秦汉胸有成竹，笑道： “不着急，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瞧好就是了！” “倒还有些小事，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便烦请……”秦汉说着，向齐仙霞的方向靠近了些。 说完话，他将目光看向书房外，按照推测，某些人应该也已经开始下一步动向了。 王匠师从府邸中走出来，马不停蹄回到香脂阁。 那张秦汉给他的纸早已经被汗浸，无他，只是因为秦汉交代给他的事情太过于重要。 香脂阁与秦汉的府邸相距不远，王匠师在街上走了不久，已经看到了铺面。 但还不等他走进铺子里，却忽的从边上窜出来几个人，面无表情，已经向着这位工匠靠近。 后者感到不对劲，想要扭头已经为时已晚，只能壮着胆子喊道： “你，你们是谁？大庭广众之下想做什么？” “王匠师，别急啊，我带人去铺子里没找着你，这才在边上多等了等，你别害怕，我可是给你送钱来了！” 王匠师循着这尖细声音，只看到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子站在身后，一件黑色大氅盖在他身上，将那躯体显得更加肥大。 这人他认得，是皇城里面声名赫赫大商人金满财，现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假肥皂，正有他的推手。 “王工，我已经打听过了，整个香脂阁内唯有你掌握了完整的肥皂制作工艺，我今日前来找你，也正是因为此事。”金满财满脸横肉，笑起来整张脸的五官都被肉挤到了一起。 只见他往身后挥了挥手，立即有手下拿着一个小箱子跑过来，轻轻掀开盖子，漏出里面黄澄澄的金鱼儿。 王匠师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财，早都被他这动作搞蒙了！ 登时，他便换了一张面孔，谄媚望向金满财，“金老板，您这是做什么？小的草民一个，哪值得这么大手笔，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是。” “哈哈！识相，识相！”见对方上钩，金满财爽朗大笑，脸上的肉都跟着乱颤。 不远处的巷道内，齐仙霞躲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金满财带人将喜笑颜开的王匠师带走，脸色‘唰’一下便沉下来。 作为习武世家，她最痛恨的便是吃里扒外之人，这工匠怎么说都是香脂阁的人，如今又刚刚从秦汉的府邸之中出来，怎么扭头就上了别人家的船？ 当齐仙霞再次回到府邸，将所见所闻全部说与秦汉之后，却看到这家伙竟然没心没肺的在那边笑得开怀。 “喂，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自己的工匠投靠了别人，甚至有可能连工艺都要被别人偷了去，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真不知道这满朝的文武是不是一个个都失了心智，竟然有不少都开始推崇你？” “这你就不懂了，咱们的鱼钩已经落到了池子里，而且现在看来，鱼已经咬上了饵。” 秦汉胸有成竹，王匠师这步棋本就是他故意为之，毫无疑问，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诱惑的匠人，必定会将自己刚交给他的材料和制作方法拱手相让。 如此，便正好进入了自己的节奏内。 …… 两天后，皇城内突然间掀起来一股热潮，几家售卖胭脂水粉的店铺竟然开始售卖香皂，而且原本市面上三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块的东西，在这间铺子里竟是三两银子四块！ 这香皂本是供给皇城王公贵族的产物，如今价格暴跌，倒是让不少还算富足的百姓们也可以接受。 并且，负责那些商铺运作的大老板金满财还亲自出面，拿着自家店铺生产的香皂大肆传播，声称他们的香皂是在原有产品的基础上改进的结果，不禁香味更加浓郁，还可以更加持久。 第133章 大鱼上钩 仅仅三天时间，原本还卖的火热的香脂阁，突然间跌落神坛，甚至有不少百姓们在路过铺子之时，还要故意将三两银子四块香皂的事情捧出来，为的就是专门刺激铺子里的伙计们。 其他几家店面的掌柜们记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赶忙来到铺子后面与苏脂薇见面。 被秦汉亲自赋予财政大权，苏脂薇早就已经坐不住了。 “苏姑娘，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咱们这几家铺子恐怕都要面临关门了，咱们这边一块香皂的价格都赶上人家四块了，这差距实在是过大了。” “是啊苏姑娘，如果咱们继续保持这个价格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而且，我派人过去那些店铺买了些香皂，人家的东西确实比咱们的香味更加浓郁！” 几个掌柜们围在苏脂薇周围，那些声音都快将她掩盖。 “大家都别着急，这些事情我会想办法的，而且铺子都是殿下的产业，他一定会想出对策。”苏脂薇面色焦急，只能赶忙给他们抛下来几句话，便向着秦汉的府邸赶去。 事到如今，香皂市场的竞争已经不是她可以掌控的事情，必须让那九殿下亲自拿定主意才行。 但苏脂薇心中却仍有疑惑，只因为秦汉曾经告诉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更改香皂的价格，一直到现在，这话她都记在心里，但也正因此，才导致了香脂阁的香皂再无人购买。 当苏脂薇急匆匆推开书房大门后，便看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齐仙霞也是刚来到这，现在正拿着几块香皂扔在秦汉身边的桌子上。 咚！咚！ 听着闷响，秦汉似是才回过神，揉了揉眼睛，“怎么了？干嘛发这么大脾气？这都还没过门，便如此关心自家产业了？” “哼！”齐仙霞丝毫不理会这家伙插科打诨，怒道： “都怪你，太过于信任那工匠，将制作的手艺都告诉人家，现在好了吧？” “人家不仅偷了你的手艺，还做得比你更好，如今啊，你这家伙半点有用的地方都没了！” 她之所以来到这边，自然是听说了皇城里现在的局势，正好来看看秦汉有什么应对之策。 但一进门，便看到他毫不在意的闭眼睛休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直接拿起肥皂扔向其身边。 秦汉这时又注意到门口，又换上笑脸，“呦，脂薇也来了？我猜猜看，难道是许久没看见我，有些想我了？” 苏脂薇被他这一说，又看了齐仙霞一眼，不禁低下了头，轻声道：“殿下，还是说正事吧。” “现在多家商铺都开始售卖改进之后的香皂，不仅在价格上给出了极高的优惠，而且制作工艺方面，也丝毫不输我们香脂阁的产品，殿下，这该如何是好？” 闻言，秦汉不慌不忙，反问：“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度过这次危机？” “我不知道，不如，咱们也降价售卖？他们卖三两银子四块，咱们就卖五块？” 听了苏脂薇的话，秦汉挤出一个笑容，道： “再之后呢？他们再降，我们跟着降，价格一再下跌，咱们这香皂的制作成本都要埋没进去，到头来我们垄断香皂产业的计划没成功，反倒被别人搞垮了。” “那你倒是给个解决方法啊！”齐仙霞被他这话吸引，也加入了讨论。 “我说了，别急啊。”秦汉抿了一口手边的茶，继续说道：“咱们大鱼已经上钩了，就等着它自己跳到咱们锅里来。” 说到这，秦汉蹙了蹙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啊？” “呵，我看你是魔怔了。”齐仙霞冷笑，全然不解这家伙疯疯癫癫的样子。 苏脂薇站在一侧，一对美目充红，已经快要滴出泪来，她第一次掌管财政大权就出了这档子事，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 秦汉心惊，刚想出声安慰，却忽的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大皇子驾临府邸！” “秦烈怎么来了？” 齐仙霞脸色变暗，他们家族在朝中本就没有什么党派，自然不会对大皇子有什么好脸，只是随便瞪了秦汉一眼，便直接走向书房后面，自然是不想见秦烈了。 “给殿下请安！” 府邸中的下人们听到声音，早早的跪在两边迎接，大秦乃礼仪之邦，礼数定然不能少。 “九弟！九弟你在哪！皇兄来看你了！” 秦烈叫嚣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不知这家伙遇到了什么喜事，秦汉只从声音里便听出了一张笑脸。 “皇兄大忙人一个，竟还有功夫来看小弟，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啊！” 秦汉一边说，拉着苏脂薇到了秦烈的面前。 出来书房才看到，这家伙身后除了自己平日里跟着的几个侍卫外，竟还多了个大胖子，此时正晃着身体向他行礼。 秦烈看着眼前的秦汉，却又忽的将目光飘向了苏脂薇那边，她本就是人间尤物，此刻更是面带泪痕，显得我见犹怜。 顿时，秦烈心中对这九弟的痛恨更多几分，这等美人，竟给了这废物！ “不知皇兄今日来我府上，有何贵干？”秦汉皮笑肉不笑。 原本还在想着自己这次香皂贸易战的对手是谁，不曾想这家伙倒自己跳到了面前来，而且看着架势，秦烈已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皇兄便告诉你，九弟，你这香皂产业，最近是不是不太景气？货都卖不出去了？” 秦烈看着面前的秦汉，嘴角已经慢慢上扬，瞪着大眼睛等着眼前人开口。 “诶，这事儿传的这么快吗？皇兄已经知道了？”秦汉影帝级演技，脸上的表情三分愁怨，三份无奈，还有四份羞耻感。 秦烈紧盯着这个弟弟，心中笑容溢于言表。 就是这样！我要的就是这个表情，你这挨千刀的秦汉，这次本殿下终于是出了口气！ 但接下来，秦烈便听秦汉厚着脸皮问道： “那大哥今天过来这边，是看到小弟手头困难，准备接济一下兄弟？” 言罢，秦汉不等他反应，便扯着嗓子向院子里喊： “白泽！还等什么！大皇子这次过来是给咱们送钱的！还不请上座！” “等等，等等！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秦烈被这家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反应过来之后急忙叫道： “九弟，你真不知道我来干什么？” 第134章 香皂风波 “皇兄不是来帮助小弟度过难关的？” 秦汉自然知道这家伙真实意图，就想看看他当着满院子的人，会说出什么话来。 “这……”秦烈让他这举动呛得说不出话来，刚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破口大骂，却又注意到了满院子的仆从下人。 “这事儿咱们之后再谈，之后再谈。” 秦烈脑瓜子转了转，总算是注意到了身后的金满财，一把便将其拽了过来，笑道： “来来来，九弟，给你介绍个人，这人名叫金满财，是皇兄手底下做香皂买卖的。” “不久前，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套配方，结果一做出来，可谓飘香万里！让你哥哥我，赚了个盆满钵满！” “只是侥幸，侥幸罢了，扰了九殿下的生意，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草民一般见识。” 金满财晃着一身肥肉，笑眯眯盯着秦汉，看他有什么变化。 对这大商人来说，还真的要感谢面前这位皇子，如若不是他将香皂配方给到王浆师，自己怎么可能如此短时间内赚的盘满钵满？ “这个废物！人家都欺负到家里来了，怎么半点脾气都没有！”躲在书房内的齐仙霞望着秦汉，恨铁不成钢。 若是换作她，早便将这群人扫地出门了！ 却见秦汉轻轻蹙眉，又跟着换上一张哭丧脸，“这么说，如今皇城中三两银子四块的香皂，还是皇兄的产业？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家人？” “是极，是极！”秦烈听着他诧异语气，又观其面目，心中顿觉爽意直冲云霄。 “九弟啊，这生意上的事儿，可没有留不留情这一说，我们手头上的货更好更便宜，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说到此，秦烈特意将脑袋贴近秦汉耳边，低声说道： “而且啊，我不妨告诉你，如今本皇子的几家铺面所卖的香皂，皆是依照你交给工匠的配方所做。” “要怪，就得怪皇弟你遇人不淑，那匠人甚至不曾犹豫，便直接出卖了你！” “这……”秦汉飙出影帝演技，等着面前人一步步往自己坑里跳。 拿了我的配方，你就偷着乐吧！ “哈哈哈！哈哈！九弟，跟我斗，你看到结果了么？” 秦烈只当这小子被自己刺激到，他还专门找人算过账，这仅仅几天时间，算上成本，秦汉的铺子损失了少说半月流水！ 而且按照金满财的说法，秦汉的香脂阁唯有香皂这些货品可以售卖，一旦跟他们的铺子一样降价售卖，不需多久便会入不敷出。 所以说到底，香脂阁都不敢下调价格！ “不如这样，你跪下来，给皇兄磕几个响头，我便将那香皂的价格往上面提一提？也让你喘口气？” 秦烈心中大爽，压根没让接话，便接着道： “还是算了，九弟你聪慧如此，在父皇和朝堂之上出尽风头，这商贾一事，又怎能难倒你？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秦汉盯着这家伙欠揍的嘴脸，心里也在暗自盘算自己的想法，依照他的预测，时间应该差不多才对。 “诶呀九弟呀，别说皇兄不帮你，实在是这事情不比其他，我纵然有心出力，但也不能让自己手底下的人没钱赚不是？” 秦烈说着便要自顾自往一旁石凳上面坐。 但紧随着，他衣摆刚刚触到那凳子，便赫然听到府邸之外传来一阵惊呼： “不好了！不好了！新式香皂出了问题！出了大问题！” 三五个手下手脚并用窜进府里来，赶忙跪倒在秦烈的面前，颤颤巍巍说道： “殿下，殿下不好了，咱们的香皂出问题了！” “嗯？着什么急，让旁人看到了成何体统？”秦烈方才刚想到如何侮辱这个弟弟，却被这几人打断，怎能不气，立即一脚将面前几人踹翻，怒道： “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殿下，皇城里那些权贵们使用了咱们的香皂，身上忽然开始出现红斑和疹子，现如今那些权贵的下人们都已经将您的几家铺面围的水泄不通！找咱们讨要说法！” 听他们这么说，秦汉脸上立即闪过一丝察觉不到的微笑。 这自然是他的手笔，早在将配方交给王匠师时，他便已经在其中进入了一些秦国所有的香料。 那些香料在自己的时代都是极有可能引发过敏的药物，现如今到了大秦地界上，其效果自然不弱。 而且他还特意交代了王匠师，这些香料的剂量一定要逐步增加，为的就是让秦烈多多售卖香皂，从而引起更大麻烦。 “怎么会这样？”秦烈听着这些话，方才晴空万里的心情立即翻腾下雨点，望向金满财方向。 一直以来香皂产业都是这家伙来负责，如今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 金满财注意到秦烈阴沉的脸色，心中惊惧，扑通一声跪下来，大喊道： “这，这这这，殿下，请殿下恕罪，草民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啊！” “我是完全按照工匠给的材料和技法进行制作的啊！” “材料和技艺？”秦烈只感觉自己胸口砰砰直跳，立刻便将目光望向一旁的秦汉。 “是你？你一开始给那蠢货的配方就是有问题的？对不对？” “皇兄在说些什么？那新型香皂的确是我开发的，但你也看到了，我的香脂阁都没有开始售卖，其中自然是有些原因的嘛！” 秦汉这时候倒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秦汉，你还真是好算计！” 秦烈站在院子里，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的坐立不安，原本羞辱秦汉时的好心情，已经全然消散！ “殿下，现如今那些权贵的手下们都快吧咱们的铺子踩烂了，而且因为咱们的香皂价格低廉，还有不少富民身上也开始出现问题，好几条街都因此堵的水泄不通了！” 这些手下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只能将事情的发展如实汇报。 “哼，金满财，这就是你的胜券在握？” 秦烈气不打一出来，一巴掌抡在身边胖子的身上，直打的其一身横肉止不住摇摆。 “殿，殿下，我这就去处理，这就去！” 金满财反正是不敢在这里再待了，生怕下一秒秦烈就可能拿刀捅了他！ 第135章 乱局 金满财晃着巨大的身体离开府邸，秦烈站在秦汉的府邸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好像一旁吃瓜群众一般的下人们，最终又将手指指向了秦汉那边。 但是上下嘴唇碰在一起，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兄这是怎么了？我那香脂阁可还等着皇兄救济呢？这怎么你自己先出了问题？” 秦汉很是关心这个哥哥，还贴心的让府里下人去煮了热茶。 “秦汉，你给我等着，这次的事情，本皇子段然不会善罢甘休！你一个余孽，如何斗得过我？” 秦烈盯着那张十分厌恶的脸，头也不回便向着大门外走。 香皂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必多说，恐怕已经要传到皇宫里，此事自己若是无法妥善处理，只怕又要让父皇失望。 失去在隆皇那边的信任，才是秦烈最为担忧的事情。 一边想着，秦汉的声音还不忘在后面继续刺激这位大皇子： “皇兄！我命人煮了茶的，路上冷，你确定不喝点？” “我喝你闷……” 咚！ 只听到一声闷响，秦烈话都还没说完，一只脚便撞到了门槛上，整个人立马栽倒在秦汉的大门前。 “殿下！殿下！” 边上众人手下赶忙上前，将其簇拥起来。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大皇子，此刻却蓬头垢面，鼻子里面流出来一溜红血。 “皇兄，我这府门便宜的很，实在经不起你这般大礼啊！” 秦汉看热闹不嫌事大，仍旧在身后大喊。 秦烈哪里受过这般羞辱，整张脸憋的通红，反倒是让鼻血更加如喷泉一般涌出来。 他此刻瞪大了眼睛，愤怒无比，却又不敢当街丢了皇家颜面，心中愤懑羞愧之情，早已将之前羞辱秦汉的快感淹没。 “秦汉！你给我等着，等好了！” 秦烈愤愤丢下这么句话。 这位大皇子，只得在一众人簇拥之下，恼羞成怒从秦汉府邸之中离开。 待到秦烈带人离开之后，从书房里，立刻传来铃铛一般此起彼伏的笑声。 “哈哈哈！原来这秦烈还有这样的一面？实在是笑煞旁人！” 齐仙霞从其中走出来，本就美颜动人的一张脸配上这笑容，如冬日的艳阳般。 “哈哈，要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见得能看到秦烈如此‘跳脱’的一面呐！” 她躲在书房里，早已经将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如今再看秦汉的目光中，倒是多了几分喜色。 “殿下早就知道会有人收卖王匠人？也更加清楚，他一定会将您的配方卖掉？” 身边的苏脂薇自然也看出了这件事情的意图，说到底，还是这大皇子秦烈和那金满财一起搬了块石头，砸到了自己头上。 秦汉看了身边两女一眼，将两人引入书房内。 “假货出来之后，我的确有心制作新的香皂，但是主要配方，已经交给了白泽，由他代为保管。” 看这两人落座之后，他才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知： “王匠人这条线并不能完全控制，所以我交给他的配方，也算是试探的一部分。” “如果他没有背叛我们，拿着配方回到了香脂阁，自然有人会与他对接，将配方完善，删去其中有问题的部分。” “但如果他这条线出了意外，便正好落入了我的陷阱中，引出我想要的那条大鱼。” “看不出来，你还有两手准备？”齐仙霞撇了一眼秦汉，难得给了他一个好脸。 但很快，她又想到什么，立马说道： “那些有问题的香皂既然是你的手笔，那也就是说，你竟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出现问题？” 齐仙霞对于这些皇子争斗没有兴趣，但若是秦汉和那些皇子一样随意将人命当做争斗的工具，她自然不会同意！ “放心，那些香皂不会对她们的身体产生威胁，最多就是身上起些红疹，过上一段时间自会消除。” 秦汉脑子里有许多理论知识，哪种药物成分可以导致红斑，但不会损害人体，他十分清楚。 听到这个保障，齐仙霞才点了点头，算是放下心。 “那殿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如果香皂产业出现问题，难免不会牵连到我们。” 苏脂薇还在关心着生意上的事情，虽说这次秦汉成功摆了大皇子一道，但如果香皂产业因此消失，最终吃亏的还是他们。 “不急，我已经想到了新的配方，是专门用来针对那些红斑和其他过敏症状的。” “你到时候只需要在原本技艺的基础上加上这些材料，便可以消除红斑的影响，如此一来，我们香脂阁的名气，便算是打出来了。” 秦汉这几日之所以一直待在书房，就是为了翻阅秦国的书籍，看一看其中记载了多少自己可以用到的药物。 这边说着，他已经翻开一本书，开始一笔一划照着书上的字开始写，只是这字迹，实在让边上两女不敢恭维。 就算整日舞刀弄枪的将相之女齐仙霞，都狠不得将那支毛笔掰碎了塞他嘴里去。 此时，皇城胭香楼外，无数人挤在一起，讲手里的香皂扔向店铺里面。 “混蛋胭香楼！换我妈生脸！” “退钱！我们要退钱！” 这胭香楼，乃是整个皇城之中最大的胭脂水粉店铺，多少王公贵族们的胭脂染料，皆是从这里采购。 金满财作为其幕后老板，自然而然将最大的香皂市场摆在了里面。 但也正因此，让这胭香楼成为了整个皇城之中最大的受害者聚集中心。 作为大老板，金满财站在大门口，臃肿的身体挤在那边，甚至都感觉自己身上的肉被人捏到了一起。 “大家都不要着急！我来到这里就是为大家解决问题的！” 若秦汉再次，便会惊讶发现，大秦出现大问题之后的话术，竟与自己前世所听过的话如出一辙。 “混蛋！你们胭香楼到底买的什么东西？” 一个身披大氅的女人突然窜到金满财面前，手里攥着一块香皂，不由分说便向着他一张肥脸抹去，嘴里喷唾沫喊着： “我女儿再有两天就要出嫁了！本想着用你们的香皂给夫家留个好印象。” “现在倒好，因了你们这些东西，让我女儿身上起了无数红疹，那夫家男子见了，竟是闹着要退婚了！” 第136章 香皂救星 金满财举起手挡住往自己脸上乱飞的唾沫星子，一张脸十分难看。 他金满财做生意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刚想命人动手，却又在扭头时看到了秦烈手下的亲卫。 一直以来，秦烈在皇城中都是忠诚爱民的形象，周围这些王公贵族们，都十分清楚这胭香楼的底子。 如果他金满财在这里败坏了胭香楼的名头，接下来迎接他的，可不仅仅是破财这么简单。 “这位大姐，还有诸位，你们不要着急啊！我们卖的香皂出了问题，我们自己更加着急，但你们这样子堵在门口玩，我们要如何处理这次的事情？” 金满财身边的几个掌柜们已经在竭力安抚众人。 “说的好听！我老婆貌美如花，但是用了你们这些破香皂，现在整张脸肿得跟头猪一样！” “就是！用了你们这些香皂，让我们浑身都起疹子，晚上睡觉都不舒服，之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大家能不能……”几个掌柜们说话的声音完全被人潮淹没，不知是谁向着店铺这边扔过来一块香皂。 顿时，无数的白色香皂不要钱一样向着金满财脑袋砸过来。 边上围着的这些人，大多数是手上还有闲钱的富裕百姓和王公贵族，有人带头闹事，他们心中怒火顿时都被激发出来。 一大群人冲向胭香楼，对这前面那群掌柜和伙计们抡圆了拳头。 金满财身体庞大，早已经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 “你们这帮贱……” 他怒火中烧，哪里还顾及秦烈的手下？刚准备破口大骂，面前却又蹦出来那喷唾沫女人。 “混蛋胭香楼！我们一家全都让你们给毁了！”这女人嗓音极粗，一边大喊，一边已经举起两只手，亮出来指甲向金满财脸上招呼。 “啊！啊！” 金满财的惨叫声，充斥在大门口，一张脸顿时血次呼啦。 他身形臃肿，反倒是给那些掌柜和伙计们创造了机会，他们一股脑将自己老板推到前面，自己反倒躲到了一侧。 无数人挤在一起，心里愤恨全都释放出来，将这肥硕身体当成了发泄怒火的工具。 “啊！饶命啊！大家饶命啊！我赔钱！我们全都赔钱！请大家饶我一命啊！” 金满财可谓是这场风波中最惨一人，就连身上穿着的那件大氅，都不知何时给人拽走，只留在他手上几团黑毛。 这胭香楼的事情，最终还是皇城军队出面镇压，才不至于出现严重结果。 但皇城中的王公贵族们，都是这香皂的主要消费者，怎能善罢甘休？只是暂时休战罢了。 是夜，金满财在一众手下的搀扶下，来到秦烈的府邸。 “诶呦你们轻点！疼死老子了，那老婆子跟吃了鸡血一样，竟给老子弄成这样！别让我再遇到她！” 他如今一张脸上满是血道子，纵然涂抹了药膏，但也因为皮肉不断晃动，导致疼痛不已。 带着一身伤痛，金满财总算是来到了秦烈面前，颤颤巍巍的跪下来请安。 “草民金满财，拜见大皇子殿下！” “起来吧，别弄那些虚的东西。” “是，草民遵命。”金满财闻言，用两只手撑着爬起来，他不敢抬头去看秦烈，只能偷偷瞄了几眼，却看到这位皇子鼻子上面也挂着一块白布。 “殿下，您也让那帮贱民伤着了？真真是胆大包天，竟连皇家子弟都敢伤！” 金满财大喊，此时倒愤愤不平了。 且不管这大皇子是怎么伤的，至少现在不是他一个人受伤，心理是平衡了。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妄议殿下之事？那是你能知道的吗？” 在秦烈身边的侍卫怒声呵斥，脑海中却又不禁想起来这位大皇子摔在门框上将整个鼻子贴进地里的场景，在他嘴边，慢慢出现个笑容，都快压不住了！ “够了！不要再提这些事情！本皇子找你来，也不是为了和你讨论什么伤情！” 秦烈伸手捏了捏鼻子，酸痛的感觉立马弥漫开来。 他心情本就大起大落，现在便更加飘忽不定，瞥了一眼金满财，冷笑道： “你在我手下做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按理来说已经经验丰富，怎么这回，反倒让秦汉那个废物摆了一道？” 金满财拖着自己的身体站在身边，一个劲叹气： “殿下，此事实在是没有办法，您吩咐我做事时，草民便开始寻找能做肥皂之人，但是一圈下来，整个大秦，还就只有那王匠师有这能耐。” “如此，便有了之后的这些事情。” “哼，所以这里头就没你什么事了对吗？”秦烈显然不买账。 “这……”金满财被问的无话可说，脑海中不断闪过说辞。 但还不待他开口，突然门外又有几名侍卫鱼贯而入，跪向秦烈方向。 “报告殿下，那香脂阁今夜突然店门大开，并且点燃烛火，售卖一种新式的香皂。” “并且，香脂阁的伙计声称，他们所售卖的香皂，正是针对红斑、疹子等症状专门研制！” “现在有不少百姓和世家子弟都已经听到了风声！” 金满财一听这话，脸上终于挤出来两只小眼睛，错愕道： “啊！这可如何是好！殿下，咱们这回可是给那九皇子铺了一条好路哇！” “哈哈哈！秦汉，你也太着急了吧？”却见秦烈突然冷笑几声，完全无视金满财，自顾自说道： “我大秦如今可是宵禁期，整条街上都不允许明火存在，他香脂阁却偏偏在这时候打开门卖东西？” 边上众多侍卫听到这话，也立即来了兴致，宵禁政策在大秦已经持续许久。 除去元宵等大节日时，整个大秦国土内，都不允许在夜间点灯。 秦汉此举，无疑是在挑衅整个大秦律法了！ “来人！随本皇子一起，前往香脂阁捉拿叛乱危急违纪之徒！” 秦烈满脸讥笑，原本以为这次香皂的事情自己已经走到了死路之上，却不曾想，这秦汉竟然亲自出马，又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这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与此同时，皇城大街上，一些女子慌慌张张跑在胡同巷子里，生怕负责巡查的士兵发现她们。 就在刚刚，她们得知了香脂阁售卖消除红斑的香皂，因为明日急用，便冒着风险出了门。 但不知为何，今夜负责巡查的士兵好像很是通融，甚至已经有人看到她们在街上晃，却仍旧不理不睬。 第137章 我可都是为了你啊 大秦皇城，因为宵禁，街道之上原本应该安静异常，但香脂阁的大门口却挂着两个巨大灯笼，其中伙计们不断搬着香皂往货架上面摆。 城中不少人都因为烟香楼贩卖的假香皂中招，身上瘙痒难耐，实在是顶不住，就算是面临有可能被皇城中的卫队抓到的风险，也要来解决自身的问题。 如今在铺子里的货，是秦汉专门找了几个工匠赶制出来，倒算是赶上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香脂阁后面是一间大院，几个掌柜们坐在秦汉身后，正在一刻不停的计算着什么。 铺子开始正常运作之后，秦汉极少来这里，因为这次的事情是他亲自操刀，所以才前来坐镇。 “呦！你可以啊！照着这个势头走下去，恐怕今天晚上就能补回之前几日的损失吧？” 院子里传来爽朗笑声，随着声音落下，齐仙霞已经迈着步子来到秦汉面前。 她方才语气十分开朗，但进门之后，脸色便瞬间改变，“现在可是宵禁，就算你顶着皇子的身份，也不能违背大秦多少年都没有改过的律法吧？” “而且白天时秦烈刚刚被你羞辱，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我本以为你有些脑子，但你今天晚上大张旗鼓的开张，又让我怀疑你这脑子怎么一阵一阵的？” “怎么了？已经开始担心我了？”秦汉诧然一笑，“我早有准备，下午时已经命人前往宫里通报，向父皇说明了事情，毕竟这真假香皂的事情的确让百姓们受到损失，父皇又怎能不明白？” “所以，殿下你专门赶在今晚开张，并且大张旗鼓的卖货，就是为了让秦烈来不及判断？”苏脂薇捂着嘴巴，有些惊讶盯着这九皇子，这一步步棋下的，完全让秦烈反应不过来啊！ 那家伙本就锦衣玉食，一辈子被别人怕惯了，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秦汉扭头看一眼身后几个掌柜，笑道：“这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儿了，毕竟现在，我数钱都顾不过来！” 他这边话音刚刚落下，便忽的听到了铺子那边突然出现几声粗响： “站住！都不许动！如今可是宵禁！你们这些刁民竟然敢在这时候出门，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客人来了。”齐仙霞宛然一笑。 此时香脂阁内，秦烈大步踏入店铺，完全无视边上跪倒一大片的人，轻喝道： “秦汉！本殿下知道你在里面！私自在宵禁时间开设铺面，亏得你还是个皇子！竟然半点都不将我大秦的律法放在眼里吗？” 话刚说完，不待那头有回应，秦烈立即对身边的侍卫喊，“来人呐！将九皇子秦汉绑了！胆敢公然挑衅我大秦律法，本殿下现在便将他绑了去面见陛下！” 在其身后，金满财颤颤巍巍的越过地上跪拜的百姓，忙说道：“殿下，殿下！这事有蹊跷啊！咱们不能如此着急啊！” “滚蛋！此事本皇子自有定夺。”秦烈不屑，如今好不容易抓住秦汉的把柄，他怎么能轻易放过去？ 直到此时，秦汉才终于带着苏脂薇从后院走出来，迫不及待大喊一声： “皇兄！小声些！你名下的铺子贩卖假香皂出了问题，难道是什么光彩事么？” 此话一出，香脂阁内王公贵族所指派的下人，还有那些提心吊胆的百姓们，顿时心里一惊，已然开始在嘴边低声说些什么。 “那些香皂竟然是大皇子名下的买卖？合着那些黑心钱全都让皇室的人赚了去？” “怪不得白天时那些掌柜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是有这么大的一尊佛在后面看着呢！” 一时间，钱财和身体的损失，反倒给了他们些胆子，虽说仍跪在地上，但是对秦烈的态度已经变了。 大皇子秦烈捂着鼻子，方才还耀武扬威，现在却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毫不怀疑这秦汉是故意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 原本这些王公贵族们所怨愤的对象还是那些铺子的老板金满财，但是经过这么一说，恐怕他们全都知道了，那些导致她们身体出现问题的，是他这个大秦的堂堂大皇子。 “你小声点！” 秦烈轻喝，不过仍旧不忘自己此来的目的，迫不及待冲向秦汉那边。 “秦汉！你私自夜间打开店铺营业，扰乱我们皇城的治安，就不怕陛下归罪下来？” “怪罪？皇兄何来这么一说啊？”秦汉仍旧白天的茫然样子，还特意提高了嗓音，大声道： “弟弟我可是专门为了挽回皇兄你的信誉，专门差人去了皇宫，向父皇请命，特意在今晚就开张卖货，好挽回你的损失啊！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小声点！”秦烈一张脸变成狰狞苦相，捂着鼻子就要去捂秦汉的嘴，生怕这小子继续说出来什么话。 到现在，他完全相信，这家伙赶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来这些事情，完全就是打算在这时候将自己多少年树立在百姓心里面的形象推倒！ “唔，皇兄……皇兄，现在铺子里不少人都还跪着呢，他们怎么说都是因为你的香皂出的问题，你总要给他们解决吧？” 秦汉陪着笑脸，不待面前这家伙有什么动作，便直接推开挡在后门口的金满财，对着铺子中的人们讲： “都起来吧！我大秦大皇子心地善良，知道诸位现在所遇困难都是因为香皂一事，才冒着风险前来香脂阁，因此！大皇子决定，所有购买了胭香楼香皂的人，都可以在明日，凭借他们的香皂，获取等额的银两赔偿！” “诶！本皇子什么时候……” 秦烈一个不小心便再次让秦汉摆了一道，刚想要出声阻止，却看到铺子里面的人已经一个个带着笑脸起身。 “感谢九皇子！九皇子体恤民心呐！”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句话。 顿时，周围的人们立即跟着这声音一起附和，因为金满财所设计价格问题，在这群人中还有不少平民百姓们，因此秦汉这句话，可以说给他们回了口血。 事已至此，秦烈已经站到了铺子里，恶狠狠盯着身边的皇弟，“分明是本皇子来承担这些，怎么这些人反倒来感谢你？” “哎，诸位，莫忘了我们仁慈善良的大皇子！”秦汉还在边上假模假式道。 第138章 财大气粗 大秦皇宫，书房内。 隆皇单手拿着一本奏折，等着边上一个太监研墨。 片刻后，他才随意看了一眼面前的侍卫，“街上的事儿，怎么样了？朕今晚可是给他们开了特例了，还没能解决？” “启禀陛下，大殿下得知九殿下宵禁时候售卖香皂后，便马不停蹄带人前去，想要问罪九殿下，在得知九殿下意图后，才稍稍松了脾气。” 侍卫说到这，忽的停顿片刻，才又汇报，“只是，九殿下在宣称某些事情时，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总之，让大殿下在百姓心中的样子，有了些，改变。” “哼哼，朕已经能想到了老大去老九那边闹事的样子，也幸好老九做事谨慎，想着给朕打个招呼，否则，这事儿恐怕又要让秦烈抓着不放了。” 隆皇冷笑，虽在说些趣事，但脸上表情不变，反倒更有几分阴冷。 这秦烈，自从老九开始崭露头角后，便越发的不稳定，分明是嫡长，如今却紧紧盯着一个秦汉和他手头上的那些生意，如此进展，怎能担当大任？ 想到此，隆皇也只能长叹气，撇了一句：“继续盯着他们，我倒要看看，这几个不省心的皇子，能够做出来什么事！” 这天晚上，齐仙霞与苏脂薇陪在秦汉身边，眼看着他盘算着一晚上的收益。 这改制过的香皂，虽然在价格上面没有什么改变，但夹不住有金满财的操作，让皇城里购买香皂的人数，急剧上升。 “殿下，算好了！”几个掌柜举着账簿凑到秦汉身边。 “仅仅是今天晚上，咱们香脂阁所得的收益，就足足有三千两银子！” “是么？”秦汉颔首，将这些数字记下来，也算是简单计算出来大秦皇城内还余有闲钱的百姓有多少。 …… 几天后，掌管着皇城不少店铺的金满财，直接被几个侍卫拉到了大皇子秦烈的府邸。 府邸大厅内，秦烈仍是一只手的摸着鼻子，一对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金满财。 “草民，叩见殿下！” 金满财双膝跪地，脑袋不敢抬起，只用余光瞟了一眼秦烈鼻子上泛红的白布，忙说道： “殿下，近日以来的事情不少，但不算什么要紧事，您身为皇家人，不必为这些事情操心，您看您，这火上的鼻血都止不住了。” “本殿下用不着你操心！”秦烈本就心情不好，几个晚上没睡觉，又给秦汉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还真就断断续续流了好几次鼻血！ “起来！本殿下一大早找你来可不是让你添堵的！” “是，是是，草民知道，草民知道。”金满财在地上晃着粗胖的身体，好不容易站起来。 又想到，他这两天也不容易啊！原本以为勾上了大皇子这条线，可以好好捞一笔钱，但没想到，那些银子在口袋里还没焐热呼，就要连本带息的让自己赔出去两倍的钱！ 仅仅是那天秦汉的一句话，就让自己赔出去三万多银两！ 原本，金满财都做好了赖账的准备，反正自己在大秦的产业也不禁是皇城的几个铺子，但是奈何头上还有个大皇子看着，他这钱，是非出不可，这一来二去，富商金满财，最近也是上火不断。 秦烈接过身边下人递过来的茶，平复心情后才发问，“你金满财做了这么多年大老板，商道上的事情应该不必我来考虑吧？依照你们奸商的脾性，遇到这血本无归的买卖，还要如何补救啊？” “殿下，依照这奸商的……” 金满财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在骂他，又忙补充道： “草民昨天夜里想了整夜，总算是想通了些许事情。” 说着，他将一张胖脸靠近秦烈身边，低声说道： “殿下，那香脂阁虽说生意火爆，但是支撑他们进账的却始终都是香皂这一项产业，咱们手里头已经掌握了香皂的制作工艺，纵然是有问题的配方，但是造香皂的基础原料，猪油，总不会错。” “啰啰嗦嗦说那么多干嘛？抓重点说！”秦烈听他一连串说了那么多，早已经不耐烦。 金满财闻言，仔细组织语言，才道： “啧，是这样的殿下，咱们可以直接将皇城，甚至周边的那些原材料全都买断了。” “到时候，他香脂阁没有原材料进账，纵然九皇子再有手段，也不可能凭空养大肥猪不是？况且，咱们大秦，本也没那么多牲畜供给他们啊！” “你这笨蛋，又想让本殿下出多少钱？”秦烈目光顿时阴冷下来，自从这秦汉在朝廷上冒出来脑袋，自己便诸事不顺，如今竟然还要掏钱去买猪囤猪油？ “殿下，只要能够将香脂阁的产业拖垮，咱们一样可以凭着那姓王的匠人将香皂捞到自己手上啊，这钱，早晚还会流到咱们的手上！” 金满财咧着大嘴，十分期待。 秦烈倚靠在椅子上，仔细思索片刻，脑海中秦汉那副欠揍的模样仍旧挥之不去。 他再转念想，反正就是些买肉前罢了，只要可以让自己在这次博弈中胜过秦汉，算的了什么？ “好嘞，殿下您歇着，千万别着急上火，您这鼻子，可不能再冒血了！草民这就替您办事去！” 金满财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立马扭着肥胖身体往门外走。 他从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大的失误，竟然让一个传闻中一事无成的皇子给摆了一道，赔了一个血本无归？ 索性他金满财手上还有不少闲钱，再加上大皇子府上的银两，这回无论如何，都要将那香脂阁给耗死！ 这边得到了命令，便立即开始行动。 皇城之中的百姓们忽然发现，竟有不少身穿制式甲胄的卫队穿梭在街头巷尾，只是为了购买那些长成的药材和家猪，就连边上的村子都不放过。 为此，秦烈还不惜在皇城边上买了几个空旷的院落，用来饲养自己弄来的那些动物！ 连带着其他各种制作香皂的原材料，都让秦烈府上的下人们找了一个遍。 第139章 再出新品香皂 几天后，苏脂薇照常来到香脂阁想要翻阅一下账簿，但还未来得及上手，便看到几个掌柜急躁的从后院进来，看到她在，立即马不停蹄凑上来。 “苏姑娘！幸好你在，我们有大事要跟你说啊！最近这段时间，咱们铺子后面存的香皂原材料可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已经很难再供应上了！” “原材料不够？怎么会？殿下说过了，香皂的原材料有很多，又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耗掉，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 苏脂薇一脸疑惑，美目中尽是诧异，这从未想象过的状况又冒了出来。 几个掌柜们思索片刻，才犹豫道： “苏姑娘，实不相瞒，我们听说前不久时候，有一批人专门在皇城的大街上搜刮制作香皂的那些原材料，就算有人家不愿意出售那些材料，都被他们给强买了去。” “还有这种事？”苏脂薇一只手撑在柜台上，脸色霎时间很难看，“是不是大皇子府上的人又有什么动作了？他们为何就揪着这点事情不放？” 不用多想，有心思和香脂阁，和秦汉死磕到底的，只能是大皇子秦烈。 这位大殿下一向不服输，在朝堂上面几次都被秦汉挫败，自然是想要在别处找回场子。 细想了一会儿，苏脂薇马上道：“你们几位先别着急，咱们手头上的那些原材料也不要随便乱动，我这就回去找殿下，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办法！” “可是苏姑娘，这段时间咱们手上的肥皂已经快要不够卖了！”掌柜们十分无奈。 店铺门口，三五个人身披大袄闯进来，刚进门便大喊道：“伙计！听说你们这里有什么香皂？给我们拿上来几百块！一次性收走！” 闻言，立在柜台另一边的苏脂薇一愣，忙看向边上。 一个掌柜立马补充： “苏姑娘做生意少，有所不知，咱们大秦周边有几座大城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皇城售卖的香皂，在这其中有不少人，从皇城买货拉到外地，赚的就是差价！所以我们才想找着你呐！这要是耽误了这么多人，咱们香脂阁的损失可不小！” 苏脂薇听了这话，不敢耽搁，赶忙来到那几人面前，笑道： “几位，实在抱歉，我们香脂阁近日出了些麻烦，一时间无法拿出来那么多货，几位能不能再等几天，等我们有货了，一定第一时间让各位取走？” “嗯？这怎么还有女的做掌柜？你能做得了主？”几个男子态度很差，“再者说了，我们在这皇城里面带着，不也要浪费银两？” 苏脂薇见他们这态度，只能忍住脾性，话未脱口，却又被另一忽然闯入的身影抢了先。 “女的怎么了？女的说话就不是话了？” 铺子外面，齐仙霞跨进来，不待那男子接话，便冷哼道： “我告诉你们，这铺子的老板可是大秦当今的九皇子，他说话管不管用？而且，香皂这东西就是他搞出来的，这算不算保证？” 一边说着，齐仙霞便拉着苏脂薇往门外走，她做事并非没有头脑，将秦汉这九皇子的身份摆出来扔在那些人面前，比多少承诺都管用。 而且现如今，金满财手底下的香皂产业已经被人冲烂了，她也不担心会有其他人抢了这单生意。 香脂阁内几个男子，连同着掌柜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哪一方也拿不出个对策。 半个时辰后，九皇子的府邸内。 才刚刚抹了一把脸的秦汉，抬头便看到风风火火闯进来的齐仙霞，身后还拉着满脸无奈的苏脂薇。 “你们怎么混到一起去了？”秦汉一愣，哪只面前这位硬气风发的女子不给他半点喘息，立马喝道： “我的九殿下，您到是闲心不少啊，现如今铺子里面又出了不少事儿，你是半点没注意到？” 齐仙霞很明显不再信任秦汉这诧异的表情，这家伙可以几次预料到秦烈的动向，就不可能不知道他大皇子府里这段时间做的事情，现在装出来一副悠哉样子，显然是等着看她们焦急的模样。 “你这可是诽谤啊！”秦汉蹙眉，还是赶忙将两女迎进来，按到凳子上，仔细道： “到底是什么事？慢慢说，我这几日的确有别的事情处理，外界的情报是林丽来管的，她也很难事无巨细。” 秦汉这话可半点不假，他之前将手上的火枪交给隆皇之后，这便宜老爹每过几天就派人过来问一遍，什么时候能给大秦的军队装配出来。 迫于其压力，这段时间他都在研究制作火枪的材质，可以做到质量的同时提升制作速度。 片刻后，在两女的解释下，秦汉才终于明白了她们所担心的事情。 只是随着，他便随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水慢悠悠品了起来。 这下子，可是急的苏脂薇直跺脚，“殿下，咱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您倒是吩咐一声啊，我们可以没有您这样的定力！” “就是，这怎么说都是你的产业，我们在这干着急算什么事？”齐仙霞一脸鄙夷，这家伙实在是太悠闲了。 “呼～呼～”秦汉吹了吹茶水，慢慢说着： “不就是原材料没了嘛，我再给你们写几个配方就是了，这次不用之前的那些材料，而且还可以在原版香皂的基础上更加持久，效果更好，如此一来，这问题不久迎刃而解了？” 听他说这办法，两女当即呆愣住，倒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可以对香皂进行革新？ “殿下，那您还是赶快行动吧，我这就带着铺子里的伙计们开始采买这些原料！”苏脂薇着急去处理香皂的事情，毕竟还有几个大客户等着她们手上的货。 秦汉这才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再次开始展现自己前无古人的宏大字体。 一边写，他还一边说着：“我提前跟你们说好，这次生产出来的香皂，效果更好，要在原本价格的基础上再加二两银子进行售卖。” “这一来二去，可就是五两银子了，你卖这么贵，真就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用的起了！”齐仙霞立马表示，“我觉得这价格还是便宜些好。” “不，我这次的目标客户本就是大户让人家和那些权贵门阀！”秦汉笑道。 第140章 好货不怕卖 苏脂薇得到了新的配方，扭头就往香脂阁走，她可没有秦汉这样的定力。 现在要大量购买香皂的人才刚刚出现，之后说不定还有更多人要来收购，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眼看着苏脂薇着急忙慌出去，齐仙霞本想跟上去，扭头却见秦汉仍然不慌不忙的拿着纸笔摆弄着什么。 “喂，我听说你跟陛下请命，想要前往北方边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齐仙霞好奇问道，原本她只以为秦汉这家伙抬出来那番说辞不过是苟且偷生的计策，但是最近这几天眼看着秦烈在香皂贸易战上被气炸，倒是更让她对这个九皇子有了些其他看法。 “自然是真，皇城中局势暗流涌动，一句话说错了，便有可能葬送了自己的一切，与其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和这些人斗智斗勇，还不如寻个清净地方，到时想做什么都没人能说闲话了。” 秦汉将毛笔放在桌子上，陡然想起什么，立即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那金满财的几家铺子是怎么个情况？” “你害怕他们抢了生意？”齐仙霞不解。 “不，我是害怕他们浪费了那些原材料啊。”秦汉笑出声来，虽说新改造的香皂对那些原材料的需求不算大，但总不能眼看着被秦烈那个莽夫糟践了。 皇城大街上，苏脂薇急切的带着几张配方进行采买，她身后伙计们一个个举着大包小包，一刻不敢怠慢。 足足逛了大半条街，众人才总算推开香脂阁大门。 “快！按照配方上面所写的内容开始投入生产，不要让那些大老板们等着急了！” 苏脂薇一遍说着，连忙将手中新的香皂配方分发下去，由一众将人们详细按照单子进行制作。 一天后，香脂阁便推出了香皂新品，并且在原本三两银子的基础上又涨价一两。 作为香脂阁背后财政总管的苏脂薇按照秦汉的指示，立即推出新品广告，在铺子大门口明明白白的写着： “新品香皂不仅香味十足，而且只要坚持使用，便可以保证皮肤细腻光滑，保证使用者洗出健康、洗出美丽、洗出自信！” 这消息出来，顿时让皇城中的权贵们闻到了味道，三两、四两银子的差距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影响，只要这香皂的效果够好就行！ 胭香楼内，大老板金满财躺在太师椅上，硕大的身体直撑得这椅子吱哇乱叫。 他脸上满是抓痕，现在却无心处理，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中账簿。 良久，才从嘴里吐出来几个字，“几天了？几天了？怎么挣的钱还不如出去的多？” 也幸好他还有胭脂水粉这些产业可以慢慢捞回本钱，否则的话，只怕他这颗脑袋，也快要保不住了，那秦烈，可还虎视眈眈看着呢！ “这，老，老板，真不是咱们铺子的问题，咱们香皂现在都卖到一两银子两块了，但还是没什么人要，反倒是那香脂阁内卖四两银子一块的香皂倒是卖的火热。” “那些王公贵族们的伙计，都快要将他们的门槛给踩碎了！” 边上几个伙计战战兢兢，生怕这家伙将怒火牵连到他们身上。 太师椅上，金满财色变，肥硕的身体匆忙坐起来，不解道： “四两银子？不可能！我已经命人将所有香皂的原材料都掏空了，他们还如何产出？更不要说涨价了！” 这几天他好不容易有了些闲工夫，能轻松些许，却未想到，那秦汉竟然又冒出来一个难题？ “老板，我们也是不久前才打听到，那香脂阁今日又推出了新的香皂，并且在原有消除红疹的基础上又有了新的效果，据说现在都快要代替了颜值水粉，不少女子如今出门只用香皂洗脸，妆容这一步都省了！” “竟有此事！” 金满财心头一惊，‘蹭’的从太师椅上挣脱出来。 原本香皂的事他还不放在心上，却不想，这秦汉的香脂阁，竟已经要威胁到自己胭脂水粉的产业！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金满财口中振振有词，这两三次博弈下来，他总算明白了，单单是香皂这一种东西，在他脑子里头恐怕就有无数种配方。 就算他们现在再次买完了香脂阁这次所需的材料，再之后，秦汉必然还能有新的对策取出来。 大皇子府邸，秦烈死死盯着眼前的金满财，“找你的说法，本殿下花了那么多钱，将整个皇城内所有可以造香皂的材料都买了，到头来，就是给秦汉换了个做香皂的法子？” “殿，殿下，我也不曾想到那个九皇子竟然还有那种脑子，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改了香皂的制作方法？” 金满财面露难色，事情进展这一步，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所有的计策都被消磨掉了！ “管家！这几日我们府上亏了多少银子？”秦烈不再看他，扭头看向身后。 “回殿下，算上之前购买那些原材料的支出，府上已经亏了十万两银子还有余！” “哼！金满财！本殿下明里暗里给你弄了多少好处？你的那些铺子，哪一个不是本殿下在上下打点着关系？结果到头来，你就给本殿下这样的回报？” 秦烈的鼻子此时还在隐隐作痛，望向边上金满财的目光中更多出了冷漠和杀意。 最近这几日，相比于秦汉，他反倒更加痛恨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了！ “殿，殿下，殿下饶命啊！”金满财着急大喊，赶忙跪倒在这位大皇子面前，庞硕的身体喘气粗气。 死脑子，快动起来！ 他此刻焦急万分，已经在秦烈的身边干了不少事情，这大皇子的脾气他还是清楚地。 到此时，金满财满脑子飘过来的都是经商之道，首当其冲的便是要将大皇子的损失给捞回来！ “不必了，你已经让本殿下失望了。”秦烈冷哼，刚想摆手，却忽的被这颗大胖脑袋挡住视线。 “殿下！草民又想到个法子！虽说未必可以让你出了九皇子的那口恶气，但好歹能把咱们王府的损失给捞回来！” 金满财已经是穷途末路，生怕这位大皇子给他脖子来上一道。 第141章 友情价 “殿下，既然九皇子手上有不少香皂的配方，您何不如借着皇兄的名义，从他手中购买那些香皂配方过来，如此一来，咱们的香皂产业，不是也可以提上正轨？” “这事儿虽说短时间内无法见到收成，但只要时间放长了，三年五年，多少钱咱们都能收回来啊！” 几刻钟后，听完了金满财计划，原本就一脸阴翳的秦烈憋得一脸通红，从椅子上站起来，恶狠狠盯着他那张满身抓痕的脸。 “你是说，让本皇子在这个时候，拉下来面子去找秦汉那个窝囊废，从他手里去买那些香皂的配方？ “金满财，本殿下改主意了，我原本打算赐你一个凌迟，但现在看来，我应该命人掀了你的脑袋，让你那双蠢猪眼睛好好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殿，殿下，无论如何怄气，这钱他可就摆在哪啊！咱们不拿，岂不是让别人白白得都挣了去？” 金满财双目通红，因为惧怕，一整个躯体晃晃悠悠，却不敢有分毫动作，这大殿下已经在气头上，他可不敢再胡乱造次。 “你！”秦烈瞪大双眼，此时却忽然间感觉到鼻子一酸，这鼻子刚刚才稍有好转，这时候竟再次喷出来两股热流。 “殿下，这事还要早做打算才……” 金满财刚抬头，便顿时被鼻血溅了一身。 周围众多下人见状，赶忙来搀扶秦烈，将其缓缓拉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唔！”大皇子秦烈，一整张脸憋得通红，极其狼狈的坐在椅子上。 过了许久，等到这鼻子终于好转了，他才又向着金满财招手。 “滚过来！将此事给本皇子细说！” 他虽说痛恨秦汉那家伙，但是没理由痛恨银子啊！ “是，是是是，草民从商多年，这商道一事还算精通，购买配方这种事，草民也常做……” 金满财很是着急，甚至来不及处理脸上血迹，便匆忙窜到秦烈身边，十分认真的解释。 下午，秦汉府邸外，传来一声大喊： “大皇子车架来此！” 沿途道路上的百姓，隔了老远便听到声音，匆忙跪拜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 府内，秦汉听到声音，眸中闪过迟疑。 “大皇子这时候过来干嘛？莫非是这贸易战打输了，过来找殿下您认输的？” 身边的林丽刚刚将几个卷宗拿过来，便听到外面声音，也是一脸的疑惑。 “最近秦烈手头上的生意不景气，恐怕是过来找我取取经？但也不对啊，他身边不是有金满财那个大胖子么？我专门找人打听过了，那大胖子是皇城里数一数二的奸商，不能不会做生意啊？” 秦汉这边正说着，大门外便传来秦烈的声音： “九弟！九弟啊！皇兄又来看你了！” 无奈，秦汉只得放下手头的活，走出门去迎接自己这个表面兄弟。 大门口，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下，秦烈顶着大红鼻子，终于出现在府邸院子里。 秦汉一入眼，便看到这家伙的红鼻子，不禁笑出声来，道：“皇兄这是闹得哪一出？如今皇城里可还要飘雪，你这火气怎么这么大？” “诶，无妨，无妨！”秦烈摆手，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意，内心却恨不得将这小子直接活剥！ 要不是因为大门口那破门槛，自己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而且，在之前几日上朝时，他的鼻子还被不少大臣们注意到，可谓成了那群人茶余饭后拉出来鞭尸的绝佳对象！ “那怎能无妨呢？皇弟府上有不少下火的良药，待会儿让白泽准备准备，给你带回去。”秦汉憋着笑，倒是很关心这皇兄。 “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了，九弟啊，皇兄今日前来，可是来跟你谈一桩大买卖的！”秦烈说着，便急忙拉着身边的兄弟往屋内走。 跟在他身后的金满财，急忙行礼，但心里已经开始暗自盘算着买下秦汉手上的香皂配方需要多少银两。 他今天可是把头绑在裤腰带上跟大皇子走的这一遭，万一今日的价钱谈不合适，可就十分危险了！ “皇兄有话就说，咱们兄弟二人乃是手足，何需遮遮掩掩的？” 秦汉十分客气请人入座，也开始盘算这秦烈又打算搞什么花活？ 两人之间交手都已经那么多次，这家伙竟然还想着从自己手头上捞点什么好处？ “既然皇弟开口了，我也不啰嗦，此来，是想要以高价，买下你手中的那些香皂配方。” 秦烈胸有成竹，压抑着怒气，“想来皇弟你也清楚，这香皂产业，短时间内虽说能够大卖，但终究也有力竭一日，你也知道，皇兄如今也在着手香皂的事情，你我两兄弟这样都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啊，我便想着，从你手中买来配方，咱们兄弟俩一起干，将这香皂产业，越做越大！” “如何？” “皇兄原来是这个想法。”秦汉颔首，总算明白这家伙的意图，明白自己不可能买完那些香皂材料，所以便直接换了思路，来买自己手上的配方？ “嗯，此事，皇兄容我想想，这几天脑子不太好使，我也不知道自己手上到底有多少香皂配方。” 秦汉面上很是麻烦，心里已然盘算如何砍这皇兄一刀。 秦烈盯着这个弟弟，不断向着身边的金满财使眼色，后者却满脸无奈，这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棘手情况，这九皇子手上到底有多少配方，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啧啧啧，皇兄，我仔细想了想，香皂配方这种东西，不是皇弟吹，还真就只有我这独一份，所以皇兄想要分一杯羹，少说，也要有这个数吧？” 秦汉说着，亮出三根手指。 “白银三千两？”秦烈一脸不屑，心道这小子脑子果然还是那鸟样子，“你可不要太顾忌咱们的兄弟情谊，区区三千两白银算得了什么？皇兄给你三万两！” “不不不，皇兄说笑了，我这绝版配方，哪能值那么点？我的意思是，三十万两白银。” 秦汉露出个笑脸，很是认真，说道： “这可是看在咱们兄弟面子上的友情价，怎么样皇兄，很仁义吧？” 第142章 绝版配方 “三十万两？你抢钱来得多快啊！”秦烈此时总算是绷不住了，本想着几万两银子便可以将这小子手里头的地盘全都拿走，却不想这小子胃口竟然出奇的大！ “皇兄这是什么话？我若是自己使用手里头的配方，那到时候能卖出去的钱，总不可能少于这个数吧？你总得让我有点钱赚才行嘛！” 秦汉不以为然，又说道：“当然，皇兄也可以讲价嘛，咱们兄弟之间，什么话不能说？” “当真？”秦烈愣住。 “这还有假？只是你讲归你讲，我不见得听。” “秦汉你！是诚心拿我开涮对不对？”秦烈进来脾气本就不好，如今更是怒火中烧，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弟弟。 “哎，殿下，鼻子，注意鼻子！” 金满财连忙拍了拍其间肩膀，低声道：“殿下，目光长远，咱们的目标是整个香皂产业，这三十万配方，短期来看定然亏损，但时间长了，咱们还是稳赚不赔啊！” “再敢给本皇子提一个鼻子！我就把你的鼻子给割了！”秦烈双目通红，已经感觉到有血要冒出来，一直强压下去才去看秦汉。 “九弟，皇兄可是真心实意来同你商量的，这价格，的确让皇兄很难接受啊。” “你要知道，我手中的香皂配方，多达数十种，不必多说，定能够覆盖整个大秦所有人的兴趣，皇兄，这是多么大的市场，不用我多说了吧？” 秦汉摩挲着手中茶杯，不慌不忙，“而且，我还可以直接将香脂阁内半数尚未售卖的新品，赠予皇兄，如此，算有诚意了吧？” 还不等秦烈开口，边上的金满财已经满脸兴奋喊道：“殿下！可以啊！这比买卖咱们能干啊！” 他之前派人前往香脂阁内打探情报，很清楚的知道，那铺子后面所堆放的香皂少说数百，这么算下来，他们还能得到些好处！ “用你教！”秦烈冷哼，犹犹豫豫，总算是决定从秦汉的手中买下所有的香皂配方。 回去的马车上，金满财挤进车内，一手拿着几包药材，“殿下，这九皇子还真的派人给您送了些下火的东西啊。” “混账！你这猪脑袋当真不清楚此时应该做些什么？” 秦烈手中拿着数十页的香皂配方，脸上看不出表情，目中倒是沾着几分欣喜，见这金满财仍不说话，他才沉声吩咐： “你现在就照着这些配方上面所书的材料去采买，暂时将这些原材料全都拿在我们手中，另外，赶紧去找些信得过的匠人，让他们赶紧开始制作香皂！” 秦烈心中仍有自信，自己将秦汉手中的那些配方都已经拿在了手中，自然便占据了先导的优势，而且自己手中有人有财，莫说是这皇城，连带着皇城周遭的那些店铺，都是自己可以放手来做的地方。 长此以往，他秦汉想要凭借香皂来大肆敛财的做法，定然会被攻破！ “是是是，草民这就去做，这就去做！”金满财匆忙拿起那些配方，下一眼，便愣住了。 仔仔细细的辨认了其上字体，心中甚感意外，这九皇子怎么说都是一代皇子，怎么写出来的字，如此的奇葩？ 秦汉将香皂配方全部出卖给秦烈的事情，终究逃不过苏脂薇和齐仙霞的耳朵。 两人因为中间夹着秦汉这人，竟然关系处得十分不错。 下午时，秦烈的马车才刚刚从府邸中离开，傍晚时分，这两女便着急忙慌的跑到了秦汉的书房中。 齐仙霞说话半点都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九皇子！您办事还真是随意啊！咱们前不久才刚靠着那些新品香皂得了不少利益，怎么扭头您就把自己的依仗给卖了？这以后咱们小苏还拿什么挣钱？” “你知道三十万两银子具体有多少么？”秦汉头都不抬，只盯着账簿，“我们香脂阁一天的收入也不过六千两，一个月算下来，也才十八万。” “但我问你，如今皇城局势，我们所处的位置，可有一个月时间？倘若来日我们要前往边疆了，总不能带着这么多的香皂走吧？” 听他说这话，齐仙霞两人一时无言以对。 的确，是她们这段时间太过沉溺于香皂挣钱的买卖，竟然都已经忘记了秦汉真正的目的。 对于这位九殿下来说，更为要紧的事情是在皇城积累足够的财富，好为日后的事情做准备。 “还想挣钱？”秦汉这时倒宠溺的抬头看向两女。 眼见她们一副意犹未尽，他才接着说道：“那本殿下就再给你们弄个挣钱的门路。” “如今本殿下已经将手上的香皂配方卖给了秦烈，这香皂产业就势必不可能是咱们一家独大了，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再卖个人情出来，让咱们大秦皇城的那些商贾老板们，全都上咱们这条船？” 一听到这话，苏脂薇顿时明白其意思，“殿下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将那些香皂配方拿出来，卖给那些商贾老板？” 皇城内，开设胭脂水粉的店面数不胜数，那些商人们也早早就盯上了香皂产业，但是因为有金满财的前车之鉴，才让不少商人们只能远远看着，却不敢去碰触那块肥肉。 如今秦汉大手一挥，直接将香皂配方卖给他们，恐怕他们还要倒欠这位九皇子一份人情！ “可是殿下，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让那秦烈心生怒火？最近几日，他本就因为殿下的事情有了怨气，我们如今毕竟势弱，与他们一派如此剑拔弩张，不是什么好事吧？” 苏脂薇顾全大局，生怕秦烈伺机报复，给秦汉在皇城中的这段时间使绊子。 “怕什么，我要的就是让他秦烈怒上加怒，不这么做，如何能够逼得我那位父皇不得不让步，把咱们一行人派往边疆？” 秦汉说到此，眼中戏谑、冰凉参半。 若是这秦烈继续和自己斗下去，势必要让隆皇不悦，最终的结果，无非是两人分居两地，这也正是秦汉所想。 于情于理，被派往边疆驻守之人，只能是他这留着半身前朝余孽之血的皇子！ 第143章 这就是你说的绝版？ 苏脂薇办事的效率很快，在简单抄录了秦汉写下的香皂配方之后，便立即派人前往各大胭脂商铺和商号之中，按照秦汉的吩咐，一套配方十一万两银子的价格进行售卖。 当晚，秦汉计算手中账簿时竟发现，加上此前秦烈买配方时所得的三十万两，单单是香皂配方这一项收入，便是足足的七十万两银子！ 大皇子若是知道自己手上的配方还是高价买入，恐怕要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了！ 几日之后，金满财满脸期待的走进自己胭香楼内，他早便吩咐铺子里的伙计，将各种香皂配方全都尝试一遍，这次他们铺子里主打的就是种类繁多，新奇有趣。 但随着一双豆大的眼睛看到铺子里面却没有什么顾客，这位富商顿时便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 “掌柜呢！给我滚出来回话！” 金满财阴沉着脸，吓得周围众多伙计们不敢多言，纷纷低下头去。 柜台内，负责运行胭香楼生意的掌柜问询赶来，满脸赔笑，“老板！老板，这怎么又生气了？” “生气？我且问你，咱们胭香楼近日的香皂贩卖如何了？分明掌握着此等孤品，却为何铺子里面仍没有多少人来？是不是你们私吞了什么钱财或是其他东西？” “这，老板，实在不是咱们铺子的问题啊。”长满胡子的掌柜说着，连忙贴在金满财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后者犹疑的晃着双眼，在听完一切之后，脸色大变。 “仅一夜之间，整个皇城内的所有店铺，几乎都已经有了香皂的新品？” 金满财一张脸上写满诧异，顿时便想到了之前秦汉收钱时的窃喜。 “不行，咱们这香皂售卖本就是占了先机才能够大卖特卖，一旦缺少了这个时间，恐怕这香皂一行，要不了多久就要大跌价！” “而且，其余几家的香皂价格，可是比咱们低了不少啊。” 他们所制作的这些香皂可是付出了不少成本，如果跟着这些掌柜们打贸易战，恐怕收不回成本，但若是迟迟不降价，恐怕这些货都要烂在肚子里！ “坏了！这次是真赔的连底裤都没了！”金满财仿佛预见到了什么，匆忙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向铺子外面跑。 现如今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他若是不早点向大皇子汇报，万一被那位殿下先知道了，自己这颗脑袋，恐怕是不保了！ 三两步后，这富商又将脑袋转过来，“去其他几家铺子里面查账！然后将所有的账簿都送过来！” “老板，这是为何？”身边几个伙计不解。 “废物！老子要看一看这些钱是不是能够买了咱们这帮人的命！” 此番贸易战被秦汉完爆，前前后后恐怕秦烈至少压上了七十多万银两，这个损失，皇家子弟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自己承担？ …… 一大清早，秦汉府邸外便传来几个尖声太监的喊叫：“九皇子殿下！圣上口谕，要殿下今日前往皇宫上朝，陛下有要事要商量！” 房间内，秦汉慵懒的睁开眼睛，意犹未尽看了一眼身边脂如玉瓷的苏脂薇，只能悻悻起身，自己这皇帝老子还真会折腾。 “殿下在朝中只是暂时挂了个六扇门管事，按理来说，应该不必上朝去吧？”苏脂薇被这声音惊醒，露出一张十分可人的面容。 “想来是商量成婚一事，毕竟姜仙霞是齐国公之女，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有的。”秦汉轻笑，倒是没当回事，他已经与姜仙霞很是熟络，并不生分。 听了这话，苏脂薇岁数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眼中却很快多了分无奈，她虽说在秦汉身边地位不小，但是毕竟还无法在明面上立起来。 “行了，这种事情也就是走个形式，你既然执掌咱们府上的财政大权，倒是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借着这个时机，再捞一笔！” “啊？殿下您还要赚钱？”苏脂薇一脸惊诧，但迅速反应过来，也连忙起身开始穿戴披挂，她也清楚，秦汉所做的事情急需钱财的支持。 前去早朝的路上，秦汉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想法。 他很清楚，自己纵然是大婚将至，也很难从这帮铁公鸡的身上得到多少经济支持，因此想要达成目的，就得有足够分量的人做出表率才行！ 大殿之外，还不等领着秦汉的几人太监开口，便忽然传来个声音： “秦汉！你竟然还敢来上朝？” 这声音的主人秦烈，一脸凶相，一把推开前面几个太监，正对着秦汉。 “呦，皇兄您这是怎么了？我府里的那些药材专门用来去火，你这鼻子怎么还这么红？而且看着，脸上还起了不少豆？不能是那些香皂全让你用了吧？” 秦汉自然料想到，秦烈在得知自己所掌握的香皂配方早已经满大街传遍时，定然着急上火，鼻血不断喷涌。 “你给我闭嘴！”秦烈本就火气不断，听到这家伙还装作一脸无辜样子，顿时火气直冒，爆喝出声： “秦汉！你不是说给我的那些配方是绝版的东西么？现如今满大街的商铺都在贩卖香皂，这些香皂的价格，如今已经降到了十几块铜板一个，你知道在这之中，我损失了多少钱么？” 顿时，周围准备入朝的众多文臣武将们都被吸引了目光，盯着这两位皇子。 特别是秦烈，他火气直冒，在这阴寒之日中，头顶竟有游丝般的白烟晃荡。 “嗯？皇兄在说什么？这香皂泛滥的事情可与我无关，那配方我的确只送了你一人，至于说为何其他铺子里面也都有了这些东西，我还真不知道。” 秦汉憋着笑，不禁又想到什么，“嗷，对了，前不久时我的那些伙计们频频离开铺子，难不成，是他们所为？” “皇兄放心，我回去后，一定对他们加以惩戒！定然不会让这些事情再次发生。” “你还想再有一次？”秦烈怒声大喊，如今哪里还有皇子的样子？ “殿下，殿下！要注意仪态，注意仪态啊！”户部尚书连忙跑过来，一脸惊恐，目光所指正是皇宫之内。 皇家子弟殿前失仪，这可是无妄之灾！ 第144章 大婚前的准备！ 秦烈听到这，脸色才终于缓了缓，仍旧恶狠狠盯着秦汉，怒喝道： “秦汉！今天的事情还没完，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 “皇兄，真的跟我没关系啊！你要注意别着急上火啊。”秦汉还不忘在身后喊道。 大殿内，文臣武将站立两边，时不时都将目光望向秦汉一侧，这位九皇子站在这里，众人心中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些原因。 “陛下驾到！”太监大喊。 满朝文武闻言，立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隆皇身穿龙袍，甩了甩袖子坐于龙椅，只扫了殿下一眼，便冰冷望向秦烈。 这皇宫大大小小的事情怎么可能逃得过这位皇帝眼睛？这秦汉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大失所望。 不过当下，隆皇压着怨气，沉声道：“有何大事要上奏？说吧！” 堂下文臣武将，仍是的按部就班上奏，将大小事宜呈报这位陛下。 秦汉站在众人之间，倒是很明显分出了几个阵营，大皇子秦烈和三皇子秦绍的阵营之下，六部官员参半，只是这两人手下，似乎都少有武将。 这大秦武将内，尤以几位老将军为尊，齐国公在其中又是重中之重，成婚之后，恐怕在秦烈和秦绍心中，自己的威胁要更多了。 半个时辰之后，见堂下众人再无人上奏，隆皇才沉声道： “既然诸位大臣都已经说完了，朕今日便宣布一件事情，那便是九皇子秦汉大婚之日将至，等到大婚之后，老九便将要远行，前往边疆，在那苦难之地同北凉对峙。” 超堂下，文臣武将们自然明白其中意思，这九皇子将要远行，陛下是在提醒他们，这场大婚，可要办的风风光光。 隆皇何其聪明，隔了片刻后才继续道：“朕也不妨直接便说清楚了，九皇子如今远赴边关，九死一生，他这场大婚，朕是必定要给足了他面子，至于你们，在这场婚礼之上是作何表现，难道还要朕直接一个字一个字得说清楚？” 这话说出来，周围众人立刻便明白了其中意思，这隆皇分明就是告诉他们，大婚之日，不能吝啬，在礼数这方面，必定要给足了秦汉面子。 但说归说，在场的大臣们都是在官场混迹多少年的狐狸？这九皇子不日便要离开皇城，在这种时候投资他？最终能得到多少好处？ 一时间，两位皇子身后的大臣们相视一眼，已然心有灵犀决定了某些事情。 秦汉这时却赶忙跪在地上，喊道：“父皇！如今大秦虽说边疆稳定，但实际仍旧风波不断，这种时日，儿臣建议，婚事还是从简的好。” “嗯？老九，你这是什么意思？”隆皇愣住，一时竟还分不清这小子是故意这么说，还是真的这么想？ “父皇，儿臣也觉得，这婚事不应大操大办。”秦烈心中早就憋着一股气，十分过火。 秦汉听着这话，立刻扭头看他。 这秦烈今天没带脑子出门吧？我是故意这么说的，你不能真是这么以为的吧？ “秦烈？你在说些什么？”隆皇怒声呵斥这家伙，脸色极度阴沉。 “呵！”秦烈听这话，赶忙跪倒在地上，“父皇，儿臣，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啊！我与皇弟乃是血脉同胞，怎能不盼兄弟的好？只是皇弟想来节俭，恐怕不喜大操大办。” “老九喜爱节俭，朕自然是信得，但是你，我大秦的大皇子，每日都要吃上近百种菜肴的秦烈，你不会也要给朕拿出来什么行事节俭的作风吧？” 隆皇怒喝，“既然你不是这个意思，那就这样吧，此次老九与齐国公之女的一切花销，全都记在你大皇子府上吧，朕给你一个数字，此番成婚的花销，断不可低于八十万两！” “啊？”秦烈被吓得合不拢嘴，还是赶忙跪在地上，“是，儿臣领旨！儿臣领旨！” “呵呵，好啊！皇兄为九弟操办婚事，日后传到皇城中，不失为一种美谈呐！”三皇子秦绍讥笑出声。 他反应很快，立刻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也情愿，为九弟大婚添砖加瓦，虽说儿臣府上钱财不多，但十万两银子，还是出得起的。” “好，那此番婚事，便交由你们兄弟二人来处理，老九你放心，朕自然会派宫里人前去协助。” 隆皇倒是很意外，这次九皇子的婚事，倒还真的可以成为一段好事。 “恭喜陛下！恭喜几位皇子！”由秦绍众多党羽开口，让秦烈半点话都说不出来。 下朝后，秦汉紧紧跟在一众大臣身后，满脸堆笑的与众人谈天说地，让他们早日前来参加婚礼。 “尚书大人！三日之后的婚礼，可要早日赶来啊！” “秦大人，我早在府上摆好酒席，让大家吃喝的进兴啊！” 虽说明知道这群人不可能给他什么贵重的贺礼，但是表面上的面子还是应该给足了。 在这群人身后，一脸阴翳的秦烈恶狠狠盯着秦汉。 “皇兄，还在心里头气着呢？”秦绍在其身边冷嘲热讽：“我听说，你前不久和老九玩香皂，可是足足花出去七八十万两银子，你府上虽说有钱，还跟着几个大府上，但是也不能这么花不是？” “你，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对吗？包括今日早朝的事情，虽说是我判断失误，但是你让我架在上面下不来台，如今还要掏钱给老九办婚礼！” 秦烈自知自己要损失不少，性子倒是也变得冷静下来。 “没办法，这党争一事就是如此，皇兄当年对二哥落井下石，早就应该明白这一点，况且那钱也不是我让你出的，难不成，皇兄还要将这些罪责全都放在父皇的头上？” 秦绍冷笑，示意他看向最前方的秦汉，“如今，我们要小心的是老九啊。”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种头脑？不仅将北凉的那群人耍得团团转，扭过头来，竟然还能在朝堂上制衡你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烈已经不耐烦。 “反正我已经吩咐下去，我这一派系的人，不会让秦汉好过，至于你的人，我不清楚。” 秦绍冷笑，“稍后，我便会命府上的人将十万两银子送往你府上，说起来，这次可要好好感谢皇兄啊！” 第145章 父子夜谈 回到府邸内，秦汉待在书房内皱着眉头，还在想着如何能够让那些大臣们再给自己爆出来些金币。 一直到晚上深夜，秦汉的马车，才从府邸之中走出，径直向着皇宫走去。 彼时，隆皇已经在寝宫内沉沉睡着，却忽然听到身边的几个太监大声过来汇报： “报！禀报陛下！九皇子在皇宫外求见，说是有极其要紧的事情想要同殿下商量！” 龙床上，隆皇被着声音气的恼怒，待回过神来，才终于憋着一肚子气冲外面喊： “让他在外面等着！给朕取衣服来！” 皇宫外，秦汉跟在几个太监身后，却掩着嘴巴轻笑。 “九皇子可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负责禀报的执理太监心中疑惑，忙问道。 “奥，公公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到了些别的事情。”秦汉赶忙说道。 在他心中，却是一阵窃喜，一想到之后自己要拉着这便宜老爹一直聊到天明，他就忍不住去想那些文臣武将们惊疑的样子。 寝宫内，过了许久隆皇才披头散发将秦汉召了进去。 “咳！老九，说吧，你深夜入宫来，找父皇有什么事儿？” 下一刻，还不待隆皇反应，秦汉便直接窜到了他的身边，两腿跪在地上，失声哭诉： “父皇！儿臣一想到大婚之后将要离京，无法在身边侍奉父皇，无法尽到儿臣孝道，便心中不舍，实在是放心不下父皇啊！” “此番一去数万里，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与父皇再次见面呐！呜～” “这，老九你这……”隆皇被他这动静吓一大跳，躲在暗处的近卫都已经准备出手，都被这动静给吓了回去。 隆皇可是从未见到过哪个皇子对自己有这样的态度，更不能想，老九这小子平日里看着不与任何人亲近，但是在心里却对自己有如此热烈的感情？ “父皇，儿臣实在是难以想象，一旦离了这皇城，将要如何想念父皇您，更不知道儿臣要如何在心中处理对于父皇的这份思念啊！” 秦汉哭丧着一张脸，鼻涕眼泪全都擦在隆皇的一身睡袍之上。 作为皇帝，隆皇多年都不曾见过如此激动的皇子，心中都不免给这小子的情谊所感动。 “老九啊，你先起来，既然不想去边疆，父皇便想个办法让你留在皇城之中便好，你这又是何苦呢？父皇早年间不是没有去过边疆，又怎能不知那地方的凶险？” 隆皇受了刺激，一张阴鹫的脸上竟也的透露出了些丧气。 “那不行啊！父皇一诺千金，怎能食言？而且儿臣已经在众多大臣面前夸下海口，这边疆儿臣定然是要去的，只是临别之际，儿臣实在难以割舍父皇的恩情呐！” 秦汉往隆皇衣服上擦鼻涕，却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忍着笑脸。 “老九，你站起来说，咱们乃是父子，你怎能一直跪在地上说话？” 隆皇十分心疼，赶忙将秦汉搀扶起来。 但是几个时辰后，这位冷血皇帝，便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原本以为秦汉在皇宫里待上片刻，等他哭丧的够了，便回就此离开，但没想到，这小子待在自己身边，一直说到了天边蒙蒙亮！ “儿臣还记得，小时候父皇……”看着天边一抹红色，秦汉还在喋喋不休，便听到隆皇晃着脑袋摆手： “老九啊？如今几时了？父皇实在犯困的紧，不如你先回去？让父皇休息一日，等到歇够了你再来，到时候父皇必定听你将那童年趣事说个清楚！” “这样啊，父皇，那儿臣便先行告辞。”秦汉终于完成了自己今天的任务，终于可以心满意足的从皇宫中离去。 这天，隆皇困得要死，就连照理上朝都直接取消。 九皇子秦汉与隆皇在宫中日夜交谈，一直到今日晨间都兴致有余，这番佳话，顿时在朝堂之上传开，众多大臣们全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猜测，是九皇子得到了隆皇的某些旨意，将来到了北方边疆，是要为隆皇处理某些事情。 也有人猜测，是九皇子一生羸弱，这日前往皇宫同陛下畅谈，有可能是为了请求隆皇收回命令，不想在前往边疆。 只是个中缘由，只有这两人才可以明白了。 两日后，秦汉与齐国公之女姜仙霞成婚。 由大皇子和三皇子联手举办的婚礼，十分气派，红金色的飘带在三条长街之上飘扬，壮硕红花摆满所有商铺。 但是今日，本该繁华无比的皇城，这天却门户紧闭，寂静无人。 朝中大臣们的府邸，红门尽关，其中似是根本无人居住。 秦汉府邸之前，苏脂薇站在门口，看着这门可罗雀的场景，却望着这景象冲门里面大喊： “殿下！您还真是料事入神，早早的让府里的人将菜和肉全都卖了还钱，今天咱们府邸里面还真就没人过来？” “这是事实，咱们在这皇城之中没有任何依仗，又将要前往北疆，这一来二去，无论谁过来送贺礼，都定然是石沉大海，不见收益，这种情况下，又有谁想给咱们送礼啊！” “你别在外面忙活了，赶紧过来吃饭吧，今日吃过了饭，还要接新媳妇儿过门了！” 秦汉坐在院子里，特意命人给自己做了一桌好菜，今日大婚，总不能委屈了自己。 与此同时，齐国公内。 作为大婚的主角，姜仙霞坐在房间中，任由周围众人在自己身上尽力打扮。 “诶呀，别看咱们小妹平日里舞刀弄枪，但是一旦打扮起来，也是美若天仙，如同神人降世啊！” 府上大嫂赵明雪一脸笑意，手中还拿着几块红色丝巾在边上比划着。 “大嫂你又在编排我！”姜仙霞微怒，美目中尽是无奈。 她今日身穿一袭赤色嫁衣，身姿卓然，脸上胭脂水粉点缀恰到好处，让她一张英气脸上多出积分娇嫩。 纵然身上被里里外外披上了数层红纱，却仍然难以掩盖姜仙霞卓越风姿，轻柔腰肢间一两缕飘摇丝带，将她常年习武的腰肢却衬的如柳枝般柔美。 但如今，这如仙子临尘的仙女，却一脸阴沉之色。 第146章 大礼将至 “几天可是大婚啊，你怎么一脸的不高兴？怎么说咱们都是国公府上的千金，可不能摆出来一张臭脸，若是让其他人看到了，要说咱们府上的人不懂礼数了！” 照明雪拍着姜仙霞的肩膀，一个劲的劝。 今日小妹大婚，这位大嫂的打扮也是美艳动人，虽比之于姜仙霞年纪大，但却也是身材曼妙，相比于身边的小妹，更有几分成熟的韵味。 “哼，有什么好高兴地？他秦汉怎么说都是一个皇子，但是这大街上如此安静，不用说，一定是得到了秦烈那群皇子的授意，故意要给秦汉的这场婚礼添堵！” 姜仙霞可是将门之女，虽说不喜欢卖弄权力的那一套，但是应该有的面子还是应该有的，现在的局面，自然不可能让她高兴。 “诶，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府外面安静，可不代表九皇子那边也是如此，你还是赶紧化好妆容上花轿，做好你的新娘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赵明雪好说歹说，终于将姜仙霞哄上了马车。 但是等到她跟着府上的送亲的队伍赶到秦汉府上之后，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按照她的推测，无论如何，这九皇子府上都应该有人要过来送贺礼才对，但没想到，一进门，便看到这皇子竟然满不在乎，自顾自和身边的婢女摆着一桌子菜！ 秦汉注意到她们的队伍，赶忙走过来，“嗯？嫂子来了？快些请进吧，府里的菜肴刚刚做好，正好能够落座！” 一边说，秦汉立即抬脚登上马车。 如他所料想，一只手刚刚进入马车，便被一只玉手照着手背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 姜仙霞被折了面子，呕这气从马车上下来，下一秒便自己将头上的头纱拽下来。 “诶！你这是做什么，要等到自家丈夫来揭的！”照明雪赶忙过来将姜仙霞拉到院子里。 “哼！秦汉，亏你还是个皇子，怎么旁人脸半点面子都不给？”姜仙霞气不打一出来，撇下这么句话便直接冲向秦汉的书房。 她来这府里次数多，可太熟悉了。 “诶，仙霞！”大嫂赵明雪一脸诧异，站在这院子里左右不是。 “嫂子别着急，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吧。”秦汉一副老态龙钟，眼看着这府里面没有人过来，却是半点都不着急。 照明雪怔了怔，忽然宛然一笑，娇艳动人。 她也不再去理会那边的姜仙霞，反倒是安静坐在秦汉面前，笑道：“看来殿下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事情，并且早早的有了对策？” “呵呵，嫂子是聪明人，那我手头上的这些事情便正好有人去做了。” 秦汉说着，忽然靠近了赵明雪身边，在她耳边靠近了，嘴唇微动，说了几句什么。 两人挨得进了，赵明雪甚至可以感觉到这小子的嘴唇在自己耳边轻轻晃着，顿时，这位大嫂白皙娇嫩的面容上都抹上一层红晕。 听完了秦汉吩咐，赵明雪忽然眼前一亮，扭头看着秦汉的目光中都多出一些讥笑，若是旁人知道他的想法，恐怕要破口大骂了。 在大嫂的耳边交代完，秦汉又立刻将目光看向了苏脂薇那边，仍旧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些什么。 苏脂薇仔细想了片刻，才终于从口中蹦出来几个字： “殿下，您这样的做法也太过于卑鄙了吧？” “去吧，能不能将这些事情做好，可是很重要的成因。”秦汉说着，连忙往嘴里塞了两口菜，便跑向书房那边。 姜仙霞今日才算正式过门，可不敢冷落了人家。 书房内，姜仙霞脸色阴沉的盯着一本古书心不在焉，在看到来人后，也只是冰冷的给了个眼神便不再理会。 “分明在关心我的计策，这时候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想到你这将门之后竟然也有这样的心思？”秦汉故意问道。 “哼，我才不管你想干什么，今天让我齐国公府丢了面子，你秦汉日后一定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姜仙霞还在怄气，脸色不大好，但眼神却已经出卖了自己。 看着她好奇的目光，秦汉只笑道：“要不然咱们俩打个赌吧？” 闻言，姜仙霞的目光立即被吸引。 “这样如何？倘若今日我能够让那些王公贵族和文臣武将们乖乖将那些贺礼送到咱们府上来，今夜洞房之时，你就要乖乖听我的话，对我言听计从，怎么样？” “言听计从？你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姜仙霞忽然想到苏脂薇曾经从她说过些话，脸上莫名便多出了些娇羞表情。 但是转念一想，如今这大街上门可罗雀，分明是受了旁人的旨意，直到现在，府里面连个鸟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得到贺礼？ 考虑到这些，姜仙霞一口便答应下来。 “既然答应下来，可不能反悔啊！”秦汉说着，便饶有兴致欣赏自己这娇妻的盛世美颜，若是今夜可以征服这匹焊娇烈马，都不敢想象不能有多爽！ 但下一刻，姜仙霞便注意到他这前奏模样，毫不犹豫便飞起一脚。 在府中一阵惨叫中，三五个人离开府邸，按照赵明雪和苏脂薇的吩咐，向其他府邸赶去。 下午，大皇子府邸。 秦烈一脸悠哉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边等着婢女往自己嘴边送葡萄，一边问道：“今日，可有人前往秦汉府上送贺礼啊？” “回殿下，您果然料事如神，直到现在，九皇子府上都没有一个人影，听说齐国公府的马车进入府邸之后，都不见有多少人往里面进。” 几个侍卫说到这里，也不禁面露讥笑。 “呵呵呵，他秦汉自以为自己在父皇府里面聊了会儿天，就能吓得那些王公贵族给他面子？哈哈！真当所有人都没脑子？若是得到朝臣的支持如此简单，本皇子就没必要花费重金笼络人心了！” 秦烈一脸冷笑，那些王公贵族们不过都在观望，等待着有只出头鸟冒出来。 但是他已经与秦绍有了约定，两人这边的党羽不可能有人前去祝贺，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局势，怎么可能冒着得罪两位皇子的风险，而去巴结一个弃子？ 第147章 兄弟情深 秦烈十分清楚，只要没有人先去秦汉那边打开先例，那么那小子的想法，就不可能实现。 他此前接连几次被秦汉坑害，甚至就连这小子婚礼都是自己出钱给他筹的，这些仇恨，秦烈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在落日之前到底有没有人敢去秦烈那里送贺礼！” 秦烈这边异常兴奋，刚准备咽下身边婢女送到嘴边的葡萄，便忽然看到前面有个手下急匆匆跑向他这边。 “殿下，殿下！咱们府外面有个九皇子府上的人，此人声称有关于台子之位的事情，着急要向殿下禀报！” “秦汉的人？他竟然敢在这时候到本殿下的府上来？给我轰走！” 秦烈满脸不屑，说不定这次是那秦汉派人过来搞什么激将法，只要自己不与对方见面，就不可能中了他的招！ 但很快，这位大皇子又变了脸色，那人口中所说关于太子之位的事情，实在是对他诱惑极大。 不远处已经快要跑回前院的手下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 “将那人给我带进来，不对，将他给我押进来！但凡敢错一句话，本殿下让他后悔过来叫这个门！” 不多时，一个身穿粗布的人被几个侍卫架着拖到了秦烈面前。 这人早被吓得腿软，连忙跪在地上大喊，“请殿下饶命！请殿下饶命啊！” 只是随意瞥了这人一眼，秦烈便暗自隐去自己心中的兴奋，沉声问道： “你是秦汉府上的人，如今这个时候来到本殿下府上，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今日必须给本殿下一个合理解释，否则的话，你，今日事走不出这府里了！” “回，回殿下，草民虽说是秦汉府上的人，但是心里还是希望可以帮到大皇子你啊！那秦汉，您不知道他在府里面是怎样的虐待我们啊！” 秦汉府上的人，皆是影帝级的演技，仅仅是得到了苏脂薇的吩咐，便有了这种超群演技，如今全身颤抖，晃着身子，十分可怜。 “哈哈哈？没想到我这九弟也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秦烈眼中充满不屑，显然不会相信他的说法，只说道： “你说自己有关于台子之位的急事要告诉本殿下？说吧，是什么事儿？竟然关系到太子之位？” “回殿下，敢问殿下以为，在咱们当朝这位陛下心中，什么事情是他最为关心的？”地上的下人带着颤音，低声问道。 “废话！他是九五之尊，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秦烈不屑，若是自己能够明白那位老爹在想什么，那这太子之位自己岂不是唾手可得？ 跪地的下人想了片刻，立马道： “小人只是草民，只用自己的理解来说，作为我们这些小百姓，一家子三四个孩子，最怕的就是几个孩子不团结，怕他们等到我终老之后再起什么矛盾。” “虽说草民不清楚陛下的想法，但想来，陛下他也不希望殿下你们这些孩子们只见不睦，自相残杀吧？”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秦烈暗自点头，脸上却还是犹疑，仔细想了片刻，他眸中忽然一暗，沉声喝道： “你这贱民！分明是想诓本皇子去给秦汉送贺礼！” “殿下，殿下冤枉啊！草民真的是为了殿下而想啊！我都已经到了您的府上，还怎么敢对您这位皇子隐瞒？”下人被吓得脸色苍白，只一个劲磕头。 秦烈听着他这话，脑海中不禁闪过了自己那位父皇的样子。 自己老爹这辈子得位不正，逼迫幼帝才得了这皇帝之位，对于他来说，尤为重要的只怕还真是兄弟亲情！ 而且，父皇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怎能不知道秦汉那家伙前往皇宫的真实目的？但他仍然愿意留秦汉一整夜与其畅谈，还不足以说明父皇的意思么？ “哼，本殿下暂且信你一回！”秦烈冷哼一声，望向自己边上几个侍卫，“将本殿下的藏宝库打开！只怕是还真的要给这个弟弟好好挑几个宝物才行！” 片刻后，大皇子府外，秦烈翻身上马，仍然不忘心疼的看了一眼身后那些贺礼。 在他之后，可是有足足的黄金两千两，还有三个自己极其喜欢的玉如意！ “这些贺礼，比之于为秦汉办的那场婚礼的花销要贵上数倍！”秦烈府上虽说富裕，但也不是如此挥霍。 只是扭头想到自己那位父皇尚未立储，那么自己所付出的这些钱财，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九皇子府上，已经快到申时，府外面却还是没有半点声音，坐在院子里的苏脂薇和赵明雪相视一眼，一时对秦汉的交代又出现了怀疑。 “这怎么……”赵明雪的话还没有说完，扭头便听到身后有人前来报告： “大皇子携贺礼前来为九皇子与齐国公千金的婚礼祝贺！” 一听到这话，两人立即眼前一亮。 “九弟啊！皇兄来晚了！不要怪罪皇兄才是啊！” 门外传来秦烈的声音，脸上表情十分轻松，哪里还有在来时路上的愤恨恼怒？ 院子里的两女急忙向这位大皇子行李，随后便相视一眼。 只见赵明雪摆了摆手，身后十几个齐国公府内的彪形大汉立即得到命令，走向院门外。 书房内，秦汉终于走出门与自己的第一个客人相见。 “九弟啊，皇兄也想早些过来你这边祝贺，怎奈何手头上的事情太多，实在是难以处理，这才来得晚了。” 秦烈双手抱拳，脸上笑容越发的和蔼起来。 “不，皇兄肯来，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了。”秦汉皮笑肉不笑，这大皇子，终究还是被太子之位所捆绑了啊！ “大皇子府上送来贺礼！黄金四千两，绝世玉如意六尊！皇子出手阔绰，尽显皇家兄弟情谊！” 外面的大街上，突然间传出来一连串声音，吓得秦烈心里一惊。 很快，这皇城中此起彼伏的开始响起各类声音，安安静静的京嗣主干道立即被这声音填满。 很快，各大王公贵族的宅门纷纷打开来，从里头探出来一两个充满了疑惑的脑袋。 他们分明已经按照指示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担心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如预想那样。 第148章 隆重婚礼 “搞什么啊！不是说没有一个人会去九皇子那边送贺礼么？为什么大皇子自己先去了？” 有人心中产生疑惑，哪里能料到这位大皇子竟然自己打破了这个约定！ 这些王公贵族们早在之前便已经全都约定好了不会前去祝贺，但是现在有了秦烈这个例外，顿时让众人的心中惊颤，生怕旁人将自己给落下来，到时候恐怕还要被人诟病。 于是乎，这群人连忙吩咐下人，赶忙将自己原本不打算准备和贺礼早早的准备好，只等待有其他人前来进行祝贺，自己便紧随其后。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分明有了大皇子秦烈这个前车之鉴，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些朝堂党羽们却没有一个人前来行动。 秦汉府上，眼见久久没有人前来送贺礼，秦烈心里都乐开了花，只是当下却紧皱眉头，拍着秦汉的手掌宽慰着： “九弟别灰心，皇兄的这些贺礼，比之于他们那些没用的东西要好太多了！” “怎么会，咱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秦汉满不在乎，眼睛却时不时望向另一边的赵明雪和苏脂薇。 两女站在一侧，脸上带着无奈。 “嫂子，那可是当朝宰相啊，咱们这么做，万一日后让人家追究起来，咱们这不是要吃了大亏！”苏脂薇嘟着嘴巴，不敢下命令。 但赵明雪似乎定下了莫大的勇气，“管他呢，去给我喊！”她的声音很低，但语气坚定。 身边剩下的几个姜家壮士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冲向京嗣主干道之上，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大秦当朝宰相陈大人送来贺礼！黄金一千五百两，珍珠玉石各一箱！” 这声音猛然间传出来，在众多朝堂中众臣和世家子弟心中如同万匹战马奔腾。 当朝的陈宰相，那不是辅佐三皇子的人，是结结实实的三皇子一派么！ 现如今他竟然也向九皇子送上了贺礼，这其中的意思，岂不是关于三皇子？ 如今两大皇子都已经表态，作为他们背后的党羽，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众多皇宫贵族们，立即摆好了马车，准备好贺礼，向着秦汉府邸的方向赶过去。 与此同时，宏大的声音传入三皇子府邸内。 秦绍听着耳边突然间爆发出的喊叫，一口刚刚送到嘴里的茶水立即喷出来，全部洒在面前老者的脸上。 “殿下，老臣人就在此，可从来未曾去过九皇子的府上啊。”陈宰相一大早便来到了秦绍的府上，为的就是能够时刻洞察秦汉那边的情况，也好早些商量出来，做出打算。 但是这秦汉假借自己的名字来做出这种事情，实打实的打了去秦绍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由不得了。”秦绍脸色大变，手里的茶水哪里还能喝得下去。 在他眼眸中，立刻出现冷意，自己已经与秦烈联手，给了秦汉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却不曾想，他竟然如此便解决了？ “这家伙前往皇宫同父皇叙旧，本就是为了迷惑众臣，如今秦烈已经到了他的府上，又突然间冒出来你的消息，恐怕，那些王公贵族和大臣们，已经纷纷坐不住，前去秦汉府上了。” “殿下，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陈宰相蹙眉，立刻站起身来，在这大殿之中踱步，一时间竟然也拿不出来对策。 这次，这秦汉恐怕不需要浪费任何东西，便可以直接得到价值连城的无数宝物了！ 而且他们这群人，明知道礼物收不回来，这东西，却还不得不给。 秦绍仔细想了片刻，将手中茶盏放下来，还是不甘心道： “你回去准备贺礼吧！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既然已经入了老九的局里面，那就大气一些，也准备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别让人家诟病我们这些人，出手小气。” “是，老臣这便回去准备。”陈宰相已经想到自己府上那些宝贝要被送出去，心中刀削一般生疼。 此时的秦汉府上。 秦烈黑着脸，眸子里充斥着无奈。 看着周围一众皇宫贵族们相互攀谈，他心中却恨不得死了自己边上这群党羽。 这帮笨蛋，最终还是上了秦汉这小子的道，白白的将宝贝给他送了过来！ “皇兄，我还有些事情要同你商量。”秦汉来到这位皇兄身边，陪笑道： “皇兄，小弟手头上虽说有了不少钱财，但是如今这斌汤满座，府里头却没有多少吃食，我听说你府上还养了几头猪，另外那些制作香皂的配方，也大都是名贵的食物，小弟便想着，能不能先从你那边将那些食物给借来用用？” “秦汉，你还盯上了我府上的东西？”秦烈火气巨大，此刻龇牙咧嘴。 秦汉分毫不恼，直接道： “皇兄，用来救济嘛！而且父皇口谕，这婚礼是要你来办的，万一宾客们在咱们府上连吃食都没有，到时候岂不是要让众多大臣们诟病？” “你！”秦烈眼中最是无奈，但还是抵着心中愤懑望向侍卫，“去，将府上的那些食物和牲畜都给本殿下收拾好了送过来，另外，再去菜市场一侧买些上好的食材，全都送来！” “今日，本殿下一定要让整个皇城的人都记住这场婚礼！” 秦烈恨得咬牙切齿，两只手紧握成拳头不想松开。 与此同时，皇宫内，隆皇盯着自己手边的四个大箱子，又看了看的身边的近侍。 “你是说，这小子特意命人在皇城中大肆传播秦烈和丞相所送的贺礼？” “是，如今在皇城中都传遍了，那些本已经不打算前去祝贺的王公贵族，疯了一样往九皇子府上送东西。” “是么？”隆皇闻言，甩了甩自己的袖子，便直接坐回了龙椅上。 他原本打算亲自前往府上给秦汉送贺礼，也好向周围众臣表示自己对老九的意思，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必自己前去处理此事，反倒是自己，让这小子当做笼子，狠狠的拴住了那群大臣们。 “也罢，你们带着这些贺礼，送去老九府上，顺便给朕带句话给那帮臣子们，让他们在九皇子府上吃好喝好，来日九皇子即将怨妇边关，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 此番，隆皇所作所为既有亲近，却又有意疏远，其中意图，便只待有心人前去解读。 第149章 高朋满座 秦汉府邸内，众多皇宫贵族们带着贺礼，纷至沓来。 秦烈坐在前厅的宝座之上，阴沉着脸，等着三皇子秦绍同样带着贺礼来到这院子里。 趁着这前厅内没有多少人，秦绍才轻声开口： “皇兄不地道啊，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可能给老九这个面子，但你自己却第一个站出来送礼，这岂不是将皇弟架了起来，送出来的贺礼都要仔仔细细斟酌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你以为我想给他送东西？此番贺礼必定是有去无回，统统都要让老九当做前去边关的资历，这难道是我本意？”秦烈冷哼，不想理会这见风使舵的兄弟。 这边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冷嘲热讽，府邸大门外，忽然传来几个尖声太监呐喊：“圣旨到！” 一听到这话，整个院子里嘈杂的声音顿时隐去，府中无数王公贵族和朝廷重臣，一个个跪拜在地上，等待这封陛下旨意。 几个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将隆皇早已经准备好的珠光宝器全部送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皇子秦汉，为人品行端庄，行孝有嘉，文武并重；今齐国公之女姜仙霞，已值及笄之年，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朕定于今日为两人成就大婚！” “儿臣，叩谢父皇！”秦汉一脸正气，连忙接过圣旨。 他看到隆皇并未现身，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这个老爹是有意要敲打自己。 陈宰相此刻还在家中，原本还打算赖下这笔账，但是听到宫中那位陛下已经将贺礼统统送到了九皇子府邸内，那自己准备好的这些礼品，也只能送了过去。 只是这位宰相毕竟是聪明人，明白隆皇未曾到场，必定是在心中有意疏远，故此自己也就只派个人去送礼就是。 秦汉府邸内，众多大臣们终于缓过神来，匆匆将礼物放下之后，便转头作揖回到自己的府上。 这大院子里，虽说有秦烈命人将那些食材送过来，但终究是显得有些单薄，如今院子里的人走了，便只剩下那一大堆的宝贝贺礼堆在一起，折射出金色光彩。 “殿下，今日的这些贺礼折算下来，咱们府上，恐怕要平白无故多出来数万量黄金的价值啊！” 苏脂薇站在一边满脸兴奋，有了这次婚礼，他们府邸内就不会再为钱财之事担忧了！ “咱们在这皇城中所剩的时日无多，自然是要想办法让这群人会给吐出来些钱财才行。”秦汉说着，目光终于注意到前厅的角落里，一个稍显落魄的老者。 此人正是齐国公，他老来得女，对这个女儿自然宠爱有加。 在官场和朝廷内混迹多年，今日的这些事情小辈们看不出来，他又怎会不知道，那群朝廷重臣们不过是中了秦汉的圈套，才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送礼。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秦汉的声音打断这位老将军怅然的思绪。 这位征战无数的老者连忙伸出布满伤疤的手掌将其搀扶起来。 “殿下怎能如此，虽说辈分上老夫是岳父，但您乃是皇家中人，岂能行如此大礼！” “该有的礼节还是应该有的。”秦汉面带微笑，“今日是仙霞的大婚之日，岳父应当高兴起来，为何现如今却是满脸的愁容？” “哎，殿下是聪明人，今日这大婚闹得如此冷清，您不可能看不出来。”齐国公一脸落寞，当下又想到什么，赶忙弯下身子，长叹一声： “说起来，还要谢过殿下，使计让那满朝文武乖乖将贺礼送来，如此一来，也让我们齐国公府，不至于成了这满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岳父说的哪里话，我既然已经与仙霞成婚，那么日后便是一家人，如今您说这些话，倒是让小婿心寒了。” “老夫不敢。”齐国公虽说立了战功无数，但现在毕竟已经是被架空一般的境况，说话之时，也都多了几分含蓄。 “今天是好日子，而且咱们院子里又安静的很，正好可以让咱们爷俩敞开了心好好吃一顿酒！” 秦汉抓着老国公的手便走向前厅，这里早便准备好了一桌酒菜，原本是想等着看那些王公贵族是不是要留下，倒是没想到，那群家伙争先恐后的冲出了院子。 夕阳落幕，两人对坐，举杯畅饮。 喝的尽兴了，齐国公也终于打开了话茬，“殿下有所不知，老夫也算是少年成名，早年间为大秦征战四方，立下赫赫战功，却不曾想到如今兔死狗烹，小女儿出嫁之时，那满朝文武竟半点面子都不肯给！” 自己小女儿结婚，这门户之中却如此冷落，齐国公纵然是豪放义气的武将，心中却也不免多了几分落寞和无奈。 “这不过人之常情，岳父想开便是，换做是小婿，也不见得愿意拿出来名贵珠宝投入大海。”秦汉送一口酒入喉，刚想要拿起筷子吃几口菜，却忽然被面前老者攥紧了手臂。 在他手臂中下意识冒出来一股力，却仍旧挣脱不了这位老国公。 “说起来，殿下在朝堂之上请命前去边关，老夫斗胆问上一句，殿下您去北疆的真正意图是什么？那地方老夫去过不止一次，寒冬万里，且吃食单薄，若您只为去那边享乐，只怕是挑错了地方。” 齐国公作为战将，数次征战，自然知道北方凶险，与他自己来讲，若是这九皇子一心想要带自己女儿享乐，安稳度过一生，那北疆，可去不得。 听着这些话，秦汉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岳父以为，小婿有何打算？我已经在皇城中敛财数日，这目的，岳父看不穿？” 齐国公一对落寞目光中突然间冒出几分精气，十分认真望向这为殿下， “纵然没有这些贺礼，你身为皇子，无论去到大秦何地，都能够衣食无忧，但你在皇城中大肆敛财，老夫细想之下，恐怕殿下唯有以财养兵这一条路可走啊！” “那岳父，可肯出力？”秦汉见对方毫不遮掩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自己自然也不再遮遮掩掩。 齐国公抬头，一对年迈的眼睛盯上散发着精光的两只眸子。 第150章 练兵之道 “殿下想好了？这可是杀头的重罪，您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老夫便可以为了自保，直接将你这个皇子的人头送到陛下面前了！” 齐国公整个人都变了，方才的一副老迈全然被一阵精气所笼罩，开始饶有兴致的等待着面前秦汉开口。 “岳父大人，小婿在说这些话之前，可是做了不少准备。”秦汉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笑道： “如今父皇在位，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牵制周遭边军，但是我这老爹终有终老的一日，到时候，无论秦烈和秦绍哪一个继位，都不可能放任其他有威胁的皇子继续留在世间。” “若到时候我仍然留在皇城内，恐怕那刀子，第一时间就会落在我脖子上，此番境遇之下，唯有尽快脱离皇城掌控，前往边境，收养自己的军队，才可以高枕无忧！” “正解。”齐国公长叹，“倒是没想到，殿下您竟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如此看来，老夫已经不得不跟在殿下的身后了。” “岳父明理。”秦汉点头，终于可以问出自己心中最大的问题：“那敢问岳父，若是小婿想要在北疆之地练兵，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面前这位齐国公少年成名，当年曾经带着自己手下三千名子弟兵斩杀敌军足足近万有余，也正是那一战，才彻底奠定了大秦在西北方向的威仪。 齐国公仔细想了片刻，还是直言不讳： “这练兵之事，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簇就，殿下虽有手段，但是单单这练兵一事，可不是有脑子就可以成功的，为将者，要有忠杰，要义气，这二者，单单是权者最忌讳深究的。” 这其中意思很明显，秦汉虽说有掌权的头脑，但是未必有能力依靠自己统领一支战无不胜、忠君不二的军队。 “看来此事的确要岳父多多教授了。”秦汉闻言叹气，看来自己想要练兵的事情，这回是找对人了。 “老夫不才，手下还有两百个已经训练完全的府兵，是当年陛下赐予，皆是对老夫忠心耿耿，不日之后，我便以府兵护送小女北上为由，遣他们来府。” 齐国公说到此，特意贴近了秦汉，“这二百人，身手不凡，以一当十不在话下，而且，他们乃是与小女一同训练，在这皇城内，除去老夫外，最听小女的话。” 秦汉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这两百人过来之后，说是手下，但实则也是齐国公的敲打。 “哈哈，岳父忧虑过重了，还请岳父放心，无论是仙霞还是这两百位军士，小婿定然会用心照料！” “殿下有心，余力又足，但是此等大事，切不可操之过急啊。”齐国公遥望深空，整个身子又顿时被老态所包裹，“夜深了，今夜乃是成婚第一日，不叨扰殿下。” 得到了这位岳父肯定的答复之后，秦汉终于放下心来，终于心满意足前往自己的洞房。 这布满红烛红布的房间内，姜仙霞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手中一步兵书。 在注意到房门外来人后，这位江门之女的耳根立刻窜上一道红晕。 秦汉推门而入，一身红袍，十分喜庆。 只一入眼，他便看到了娇美如同仙子般的姜仙霞，一想到白天时的话语，秦汉心中便火热难耐，不禁说道： “娘子，咱们白天时可说好了，只要群臣的贺礼一送到我们府上，你今夜便乖乖听我的话。” “你打算做什么？”姜仙霞整张脸立刻红起来，“我可从未有过此事，你可要……” “放心，我有分寸的。”秦汉不待她说完，便迫不及待将身旁几支红烛吹灭…… 第二日，秦汉上书一封送入皇宫，请求隆皇可以恩准他招募五百名亲卫，以便在日后前往北方边疆时可以有人保护自己的安全。 宫内的隆皇盯着手中的折子，仔细想了片刻，还是下旨，允许九皇子秦汉可以在皇城之中招募青壮年作为自己的府兵。 另一边，得到圣旨后，秦汉便迫不及待前往找来齐国公商议此事。 一个时辰后，齐国公坐在书房内，盯着手中圣旨看了几眼，才开口，“按照殿下想法，您想要在何处招募这些壮士？咱们皇城内的青壮年不少，但恐怕满足不了殿下的胃口呐。” 秦汉倚靠椅子，轻声道：“我想要的，是可以狠狠撕咬敌人血肉的野狼，单单是忠心耿耿的护犬，衷心自有，但爪牙尖利不足。” 听到他这么说，齐国公蹙眉，皇城之中想要寻到这群人，还真是个难题。 良久，在齐国公脑海中不断筛选之后，终于给出了一个答案，“殿下，您想要的这批人，还真的就有，而且现如今还就在咱们皇城范围内！” “国公请讲。”秦汉忙追问。 “在大秦的军营之内，有一处采石场，如今正有一批苦力营的人，数量正是五百多名，那些人皆是在刀尖上添血，有强大实力的人。” 齐国公说完这话，却叹口气，“只是，殿下想要让那群人誓死效忠，恐怕还有一定的难度。” “嗯？”秦汉生疑，“既然已经有了人选，还请岳父大人细细说来。” “这五百多人，乃是十年前北莽入侵我大秦之时所留下的残余守将，当初北凉边境丢失城池十余座，陛下也本想天子守国门，但是没守住，军队为了保护他还多丢失了一座。” “自此之后，北莽一战成了他一生的耻辱，这也是为何北莽要粮，他第一时间答应给的原因，唯一考虑的就是能不能给的那么不丢脸。” “可这同那些守军有什么关系？案例来说他们乃是守将的残留，应当是拜将封侯，享受荣华富贵才好，为何还被贬到了苦力营内？父皇如此作为，岂不是让大秦的百姓们寒了心？” 秦汉有些不太理解。 “殿下有所不知，那群人虽说武艺高强，但终究是犯了禁忌，纵然守住了城池，但是他们所做过的事迹，却已经注定了他们无法享受那些守城有功的待遇。” 齐国公说到这里都不禁叹气，想到当年那场大战，他心中都难以想象那场惨烈战事。 第151章 苦力营 睢阳关，是曾经抵御北莽的第一重关隘，城中守军本有三千人，但就这三千多的人，却可以镇守在城中，抵御北莽十万铁骑整整半年之久。 北莽大军久攻不下，粮草并且损失严重，最终只能选择带领兵将绕远路去攻击睢阳之后的城池。 等到这北莽大战终于结束，还是隆皇同意了向北莽割地、赔款之后，睢阳关中仅存的军民才被当成附加条件换回。 等到大秦的军队再次踏入睢阳城中，才看到了城里面真正的样子。 整座城，早都已经空无一人，沿途之上堆满白骨，那些骨头早已经沾上飞灰，其上没有板块血肉。 只余下城中五百多位杀红了眼的将士，在大秦的军队与他们相遇时，这些人正架着数口铁锅，饥肠辘辘等待着锅里的肉食煮熟。 据当时入城的将士们亲口所说，他们在那些将士的背后，分明看到了一条条干瘪的大腿，其上早已经被人用刀子割去了血肉！ “能够在那场大战中存活下来，足以说明他们的武力和血腥，说上一具杀神半点都不为过。”秦汉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心中仍旧难以平静，一想到那是一整座被吃空的城池，他靠在椅子上的身体都不禁颤了几下。 “所以说，那帮人的能力定然符合殿下的要求。”齐国公颔首，“那场大战，剩下的这些守军虽然有大功，但同时也犯了大忌，以吃人手段作为守城代价，毕竟是坏了伦理纲常。” “从睢阳回来后，他们便被那群张口闭口三纲五常的文官们弹劾，更有甚者，要直接将他们斩首以祭天。” 再加之咱们这位陛下对此战看做是屈辱，便不再理会那些守城有功的将士。” 秦汉听到这里，便冷笑一声，自己接过话茬： “再之后，那些谄媚的文官就将他们打入了苦力营？父皇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即便那都是些功臣和真正的爱国军人，死战不降，但也无法抹除他们所犯下的那些文官口中的罪孽？” “当时你父皇忙着权衡朝中各方的暗流涌动，哪里有闲心顾忌这五百人的死活？”齐国公叹气，“殿下若是有心前往，那便尽快吧，我也是在数年前才知晓了此事，如今他们那里还剩下多少人，还真不清楚。” 秦汉听到这话，不敢浪费时间，赶忙带着三五个府中的侍卫前往皇城南部的军营。 这军营内有数万名将士日夜训练，守护皇城安危。 当朝隆皇重视武治，对于皇城中的几个军营，更是重视至极，无数钱财资源尽数倾泻。 秦汉来到军营之前就派人给军营内的几位将领递了话，再加上有齐国公的这层关系，在大门口，早早的便有两个人守在那里。 一看到这位九皇子过来，这两人赶忙上前单膝跪地，沉喝道： “末将齐国公营帐左前锋吕值，参见九皇子殿下！” “末将齐国公营帐传令官章烨，参见九皇子殿下！” “两位快快请起。”秦汉清楚，这是齐国公特意安排过来帮忙的人，自然不再遮掩：“既然两位是岳父大人帐下的将军，那便是咱们自己人，两位快快请起。” “谢殿下！”这两位气势十足，连忙摊开手将秦汉这个皇子请进去。 “之前六国典礼的时候，见到过不少我们大秦的将士，倒是还没怎么接触过我们大秦的军营，今日一见，倒还有些好奇。” 秦汉看着这巨大军营内的陈设，竟想到了自己前世时在现代化军营内训练的场景。 相比于这大秦的军营训练场，自己那个时代，也就是多了先进的设备和靶场罢了。 “殿下是皇家子弟，平日里自然不多接触军营。”吕值赔笑，赶忙指着不远处一座巨石堆砌的小山，“殿下，那就是苦力营，您要找的人应该就在那里。” “好，我们快些赶去吧。”秦汉着急，脚步不禁加快，只是在路上还是不忘向身边这两位将军打探军营，“敢问两位将军，这苦力营内是怎样情形？虽说那里的将士大多身负重罪，但怎么说也是为我们大秦做出不少功绩之人。” “哎，殿下所想还是过于简单。”另一侧章烨不禁叹气，说道： “齐国公所掌握的虽是东边军营，但是这苦力营内的情况，大都类似，身处其中的人若只是犯了军中重罪倒还好，但事实上，里头更多的人，是得罪了那些文官、贵戚，被他们随便找了个借口扔进苦力营内。” “在这之中，不乏有他们自己手中鹰犬，失了价值，便兔死狗烹，这辈子便困在其中。” 秦汉听着这些话，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冷漠，在皇城这暗流涌动的权力中心，但凡手中掌握有一点权力的人，便会经受不住诱惑，用尽全力往上爬，在这个过程中死再多的人，对他们来说恐怕都比不过自己想要的权力。 秦汉几人走进那片采石场，还不等吕值开口，便听到一边传来一阵咒骂声： “快点给老子干活！你们这帮猪肉不如的东西，今天的任务是每人千斤石头！要是干不完，老子抽死你们这帮畜生！” “啪！啪！” 随着咒骂声一起出现的还有尖锐的长鞭抽打之声。 秦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披锐甲的将领正面目狰狞的抽打着几人。 那些人脚带镣铐，动作迟缓，因为常年吃不饱饭，身子干瘦。 在这般情况下，这些人的背上还尽是血淋淋的伤口。 “如此天气，却还让他们穿着这些粗麻布衣，什么时候这西南军营都变成了如此苛待士卒的地方！” 章烨看着这一幕心中怒火重烧，双手紧握成拳，刚打算前去阻拦，身边却已经有道身影先一步向前。 “快点给老子搬！”那手握长鞭的将领刚将掌间鞭子举起，还未曾落下，便有一只坚毅手掌将其攥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便吸引了周围众人的目光。 “嗯？什么人？竟连本将都敢拦？”将领心中怒火腾起，单手下意识握拳便向着身边这人砸去。 “不好！” 章烨、吕值心中一惊，生怕出事。 第152章 罪人 正在两人飞速向这边冲过来时，却见秦汉向后一个侧身，随后便一脚重重踩在这将领的腹部。 后者突遭重击，心中正在思考对策，脑袋上便又被一只脚狠狠踩过来。 “大胆！大……” 这位手持长鞭的将领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用来鞭策他人的兵器竟然会落到自己脸上来。 “啪！”火热的痛感在其脑袋上脆响，这将领本还想着起身反抗，脸上便结结实实又挨了一拳。 “你们是什么人！”在边上的几个大秦士兵眼见这种情况，立即冲上来想要解围。 却见还在猛烈挥拳的秦汉回过头来，冷哼一声： “这些士兵已经被罚到了苦力营内，你们怎的还如此对其进行苛责？我如果记得不错大秦的律法中并没有说明你们这些人可以随意处罚犯罪的士兵吧？”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还敢过来管老子的事情，我今日不弄他们，先宰了你来解恨！” 地上被秦汉狠狠揍了一套的将领终于抓住机会站起来，一张脸上血道子无数，恶狠狠盯着闯进来的这几人。 在其身后的一帮手下立马跳向身边撑腰，大有要动手的意思。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吕值总算是跟上了秦汉的动作，从自己腰际抽出齐国公所属军营的令牌。 “这位乃是当今大秦的九皇子，尊崇无比，你不过是个兵卒，怎敢说着大逆不道之语？” 章烨紧皱眉头，如若这九殿下在军营里面除了什么意外，不仅是他们，包括这整个军营都要承担天子的怒火。 “皇，皇子？”这看守苦力营的将领也是看人下菜碟，在看到吕值那块令牌时心头怒火便已经被惊惧代替。 如今听到是一位皇子到了自己面前，他整个身体一软，直接跪倒下去。 “九皇子，殿，殿下，殿下饶命，末将实在是有眼无珠，竟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语，还望殿下念在末将无知的份上，饶过了小人的罪孽！” 在其身后，所有兵卒瘫倒一片，顿时吸引了苦力营众人目光，在弄清楚了局面之后，这些人也立刻跪在地上。 “本殿下没那么大肚量，不打算饶了你。” 秦汉今日只穿了一件常服，为的就是让这些人先冒犯了自己。 他慢慢靠近这将领，眸中冷意迸发，“我且问你，这些人的来历你可清楚？” “回殿下，末将，末将只知道他们是败军，在多年前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这才被陛下亲自下令，终生在这苦力营中赎罪。” 地上这将领早被吓破胆子，在听到秦汉如此语气，他甚至都已经预见到了自己葬礼的酒席。 “当真不知？”秦汉再次逼问。 “我，殿下，他们乃是睢阳城中的残留将士，一个个都是真真吃过人的魔鬼呐！” 听到这，身后苦力营中那些兵卒中，不免出现几声冷笑，他们分明守住了一城安危，如今那功绩却无人问津。 秦汉收起脸上表情，只将头靠近那将领，“你既知道他们是靠着吃人活了下来，那就应该知道正是他们死守边城，大大拖延了北莽出兵的节奏。” “正是有他们的镇守，我们大秦在那场大战中的损失才可以降到最小，如此功在千秋，你却只揪着罪则不放？” “殿，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啊！”这将领说这话时，眼里忽飘过一抹希望。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如今这些有功之人的遭遇都是我大秦当朝皇帝所为？” 秦汉语气坚定，声音越大，便让这看守兵卒的将领心中越发惊惧。 这惑乱朝纲的帽子怎么就扣到了自己头上？ 在秦汉说这些话时，苦力营内的那些士兵们，忽然抬头看了看，多年过来，竟只有这一人肯说出这些话。 “殿，殿下饶命啊！小人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啊！” “晚了。”秦汉冷笑，“你只怕连站场都没有登上过，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判这些为大秦立过大功的将士？” 这话可谓绝杀，趴在地上这将领张了张嘴，却终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来人！将这些罔顾大秦律法，擅自迫害大秦功绩之人全都被本殿下枭首示众！”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这些士卒平日在军营内耀武扬威惯了，早养成了跋扈性子，哪里能想到这九皇子竟如此直接？ “殿下，他们乃是大秦军人，怎能死在自己人刀下？”秦汉身后出现个声音。 几人皱眉，循着声音看去，身穿褐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几人身后。 这人秦汉上朝时见过，是兵部侍郎常材，此人在朝堂之上算是秦烈一派党羽，今日出现在此，定然不是偶然。 秦汉当然知道这家伙是专门过来薄自己面子，地上这些士卒，他才不在乎死活。 原地想了片刻，他才露出个笑脸，“常大人？您这侍郎干的时间长了，连咱们大秦的律法都忘光了？” “嗯？殿下对此事有何高见？下关洗耳恭听下官还真不知道，在咱们大秦还有什么维护罪人的律法。”常材在官场混迹多年，对这些话早就绝缘。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来的，我想你常大人应该比我清楚吧？”秦汉一步上前，正对着常材的眼睛。 他一只手指着那些好吃懒做的看管兵卒，并不明说。 早在来之前他便听说，在这军队里有不少人是被塞进来吃饷不做事，在这之中，自然兵部的推手最多。 两人对视，常材忽然意识到什么，一张原本自信的脸上蒙上一层犹疑。 “本殿下闲来无事，查了查兵部这些年的账，我想这里头没有常大人的手笔吧？否则的话，你怎么敢来面对我？” 秦汉将嗓子压低，用了只有二人能够听清的声调。 “但，但是殿下，这帮人的死活，应该与您无关吧？”常材似被戳到痛处，气势猛然降下。 “怎么没关系？父皇下旨让本殿下在皇城各地挑选合适壮丁充为府兵，苦力营的这些人，便是本殿下挑选的府兵！” 秦汉声音陡然间增强，望向那些还跪在地上的士卒。 果然如他所料，那些在采石场受罚多年的将士心中已经出现了迟疑。 “要征集这帮有罪之人？” 常材瞪的极大，可从未见过这种征兵的法子。 大皇子派他过来本就是要他四处刁难这秦汉，却没想到这家伙的目标竟然是这帮罪犯？ 第153章 府兵 “这些兵卒可是为我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保住帝国江山的重要一环，本殿下请他们作为府兵，有何不可？” 秦汉面无表情，又看向那群看守苦力营的将士，“按照大秦律法，于军营中迫害、欺辱同僚之人，削去其军籍，罚俸禄一年，如更有甚者，便直接枭首示众！” “吕值将军，还在等什么？” “末将遵命！”吕值赶忙作揖。 他很清楚，这是秦汉拉拢这些杀神的重要一步，自然不能出现差错。 “殿下饶命……”这些士卒面色苍白，本以为这九皇子只是来此走个过场，却不想这人打一开始就是为了拿他们杀鸡儆猴！ 吕值虽是东面军营的将领，但手持令牌很快便带领一帮吓破胆子的兵将处理了这群士卒。 常材站在苦力营外，看着小山一般高的石头，想要插话，又想不出话术。 秦汉来到苦力营那些士兵之前，轻声道： “各位请起吧，我来此的目的，方才各位也已经听到了，现在便想要听听你们这些人的意思。” 在场的这些人，全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早已经听惯了这些漂亮话，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些举动便信了这九皇子。 他们原本留下了几千人守军，但时至今日，只剩下了不足百余名士兵。 说白了，秦汉也是看上了他们的能力。 “殿下，话不用说的那么好听，您让我们这些人免于皮肉之苦，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但若是凭着一两句话便打动我们，未免有些简单。” 苦力营中一个中年男子起身，往前探了几步来到前面。 “小人名叫成乙，曾经睢阳任左将军一职，勉强算是这些人的首领。” 成乙中等身材，在现在这天气中赤裸着胳膊，露出其上数道伤疤，更让那张残酷面容显得锐利。 “成将军，本殿下诚意自然不止这些。” 秦汉细想片刻，才接着说道： “我知道，诸位自从回到皇城之后，便被带到了这军营之内，从未再会过家乡，我在这里可以承诺，诸位编入我的府兵之后，自然可以随意出路皇城内外，只要到时能够赶上我前往边关的队伍便好。” 这话到了成乙耳朵里，却只换来一声冷笑： “仅是如此？殿下或许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家乡，在睢阳城最终被攻破后，也便随着那座破损的城池一起成了飞灰。” 秦汉蹙眉，没想到这家伙竟能说出这些话，但是转念一想，这帮人曾经的家乡终究陷落了，在心中对于回乡的这份念想，想来也不复存在了。 “殿下也不必在这里给我们说什么大道理，这些话，我们早听得耳朵起了茧子。” 成乙见秦汉不说话，自己缓缓开口： “我们这帮人，心里头早就没有什么家国情怀、民族大义；殿下若是想让我们为你卖命，我只看当前的利益。” “将军大可直说。”秦汉点头，这才是这帮经历了生死大事，遭遇不公待遇的士兵该有的想法。 自己之前所想，实在过于理想。 “我们要钱、要地，之所以为殿下效力，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力和地位！” 成乙当年参军还是少年，如今自己人至中年，大半辈子的美好时间全都葬送在这军营内，自然不会甘心。 眼下秦汉的出现给了他希望，他自然要尽力去争取。 “好！成将军所说的这些，正中本殿下想法，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承诺，只要诸位答应入我的府邸成为府兵、成为兵士，那些俸禄、钱财和田产，一样都不少！” 秦汉斩钉截铁，这事情说开了，反倒轻松，只要自己给出足够的利益，便可以收获这些手下，何乐而不为？ “如今大秦士兵的俸禄总体每月六百五十文钱，我现在就可以给诸位承诺，我府上的兵士，每月俸禄，最少一两银子！” 秦汉这话，只对着这些苦力营的士兵所言，在他们心中，顿时扎下一根钉子。 现如今大秦军队的正常俸禄仅有六百文左右，这九皇子给出的一两银子，实在诱惑力十足。 成乙扭头看向身后的同僚们。 他们已经在苦力营内日夜不歇干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看着自己身边众人都在暗自点头，成乙自然不再犹豫，“九皇子在朝堂之上力克外邦使臣，我们在军营中也有所耳闻，单单看这些事情，我们便信你。” “好！有成将军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秦汉点头，自己府上这些征战多年的兵士，也就有了军事方面的底牌。 “既如此。”成乙说着，立刻带领身后数十人跪在地上，“原睢阳守军左将军成乙，携睢阳残余守军六十三人，参见九皇子殿下！” “自今日起，我等便编入皇子手下，誓死为九殿下效力！” “诸君请起！请随我回府，在此之前，我已经命府中下人为各位准备好了住所回去之后便可以直接为你们安排。” 秦汉正色，扭头便准备带着自己的六十三位府兵回府。 “殿下留步。”在一边看了许久的常材终于跑过来。 这帮人可都是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人，能耐比其他那些吃干饭的家伙强了不是一点，今日自己让他们离开了，扭头大皇子的巴掌就要糊到脸上！ “怎么？常侍郎还有什么问题？难道要给成将军他们举办一场欢送会？”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常材紧皱眉头，“殿下，这事不是这么算的啊！他们身上可还有重罪在身的！您怎么就这么水灵灵的带走了？” “所以你想说些什么？”秦汉不明所以，双手背在身后，沉声喝道： “常材！本殿下在皇城中招募府兵，这是当朝陛下的旨意，按照你的意思，陛下的旨意，还不如你嘴里一口一个罪责？” “不，下官绝非这个意思！”常材一张脸跟苦瓜一样，怎么这九皇子张口闭口就是陛下旨意啊！ 这让自己根本想不到办法去反驳。 “那就给本皇子让开，除非你对陛下的旨意存在异议，若是如此，你便去找陛下问清楚，而不是在这里拦着本皇子。” 秦汉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睛却透露着狠历。 第154章 招兵买马 一个时辰后，秦汉终于带领成乙众人回 到自己的府邸。 这些士兵的衣着实在寒碜，只是解了身上脚镣便赶紧跟着这九皇离开军营。 吕值和章烨还要前往齐国公府复命，离开军营后便匆忙向秦汉道别。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苏脂薇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她甚至招募兵将一事尤为重要，因此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 看到秦汉回来，她赶忙快跑几步，着急道： “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在周围买了十几个大院子，以供诸位兵士暂住，另外您吩咐的练兵场，仙霞一大早便出去物色了。” “嗯，有你们处理的话，我就放心了。”秦汉颔首，转头看向成乙说道： “成将军，先带着兄弟们入住这些院子，等到你们休整好之后，我还有重要事情要交给诸位。” “殿下说笑了，这种条件可比之于我们在军营里面住的地方要好太多。”成乙看着周围那几间大院子，脸上终于是有了个笑脸。 随后，他便看到几个府里家丁正拖着一大堆布袋赶过来。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在皇城的各大铺面里面购置，总算是凑齐了六十多件冬衣。” 白泽跟在几人之后，虽说不知道殿下的意思，但还是赶忙按照吩咐将东西带过来。 “殿下，这是？”成乙疑惑道。 “诸位衣着单薄，老是这样怎么行？既然到了咱们府上，自然是要按照咱们府上的规矩来行事，一件冬衣，是必须有的。” “那我便在此谢过殿下了。”成乙也不客气，自顾自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他虽说自幼习武，但是有暖和的条件干嘛不用？ “兄弟们还等什么？尽快将这些衣服分了！” 秦汉摆手，这些从苦力营中出来的士兵们立即鱼贯而出，各自将一件冬衣披在身上。 入夜，一直等到所有人的住处都已经安排好了，秦汉才伸着懒腰，结束自己这一天的行程。 第二天一大早。 特意起了个大早走去院子里，秦汉便看到成乙已经带着几个兄弟们开始日常训练。 “成将军，你们在军营内吃食不够，营养跟不上，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先修养身体才好。” 听到身后秦汉说话，成乙赶忙扭过头来，“殿下，如今已经快到了前往边关的时间，我们总要尽快恢复身体，具备基础的战斗力才行。” “成将军暂且停下来，有些事情，我想同你商量。” 秦汉今日过来，主要是想要通过成乙，了解一下练兵用兵的事情，还有军队的制式武器，也要提上日程。 两人坐在院子里，在听过对方要求后，成乙仔细思索，才说道： “招募士兵一事，属下不好多说什么，但但就这兵甲，我可要给殿下提个醒，按照咱们大秦的律法，普通府邸内，就算可以找兵士作为自己的私兵，但也有规定，是不得私自制作铁甲的。” “嗯，此事我已经知晓，正在想办法进行改善了。” 秦汉点头，大秦律法对于铁的流通管辖极严，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做法，才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关于募兵，殿下大可去周遭的村镇中寻找，不是属下看不起这些皇城中的人。” “单就我这几年看过来，皇城中的这些军营内，多数是那些官员们收了钱财，硬塞进去的家族子弟，这武力，实在是不能多看。” 成乙终究还是给了建议。 “镀金嘛！我明白这些意思。” 秦汉自己的想法也是如此，将目光放得远些，招募村镇中那些气力更大的青壮年作为中坚力量。 只是同时，他也有顾虑，这些人自己日后是要带着前往边疆的，这事一定要提前说好，免得到时候自己军队中再出现什么逃离军阵的现象。 一直在大院里待到正午，秦汉才从里面出来。 这一上午的时间，他同成乙就军队方阵、兵种组成这些方面进行了极其深刻的讨论。 他秦汉自己本身就是特种兵王出身，对于军队一事自然有独到见解。 有些时候，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还要让成乙这个将军眼前一亮，评价说如果这位皇子不是皇家子弟，也定然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当上镇守一方平安的大将。 从院子出来，秦汉径直回府。 先是吩咐府内的下人们张贴告示，前往皇城周边的村镇中招募士兵。 招募士兵的条件也很简单，那便是提前说明，大概月余之后是要前往边疆，如果所招募的士兵同意，便要在这白纸黑字上面写清楚了。 当然，作为补偿，秦汉的府兵可以领取每月足足九百文铜钱作为俸禄，这个档次，在整个大秦，甚至是六国之内，都是独一份。 “还在担心无法招募足够的士兵？咱们都已经出了那么高的价格，就算是在军营里头，这九百文都足够诱惑了。” 姜仙霞身穿一袭素衣坐在一边，手里还拿着兵书研读，虽说只是简单化了素妆，但是这位佳人仍旧美艳动人，更有独特美感。 秦汉摇头，“这倒不是，只是还在规划如何练兵。” 他脑海中，还在不断想着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铁甲的作用，先让自己招募的这些士兵用起来。 此时，皇宫内。 “父皇，老九募兵找谁不好，却偏偏招上了采石场的那群罪人，那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父皇，他这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吧？” 秦烈跪在地上，目光坚定。 在得知秦汉竟然将那群杀神收入囊中之后，这位大皇子彻底坐不住了，老九那家伙自己就能打，如今还带上了那群人，日后若是到了边疆，必定成为自己的一大障碍。 “你在担心什么？”隆皇却冷笑一声，早已经看出了这个儿子的想法，无非就是害怕养出来一个势力庞大的藩王。 但在这位皇帝心里，倒很是期待秦汉这小子能闹出来什么动静，毕竟这个儿子平日里唯唯诺诺，真到了边疆，还就是缺少这样一批人保驾护航。 睢阳的那群人，从地狱里面走了一遭回来，正好可以保护得了自己这个儿子。 至于说秦烈最担心的事情，隆皇并不认为这个只会耍小聪明的儿子能做出来。 第155章 陶瓷铠甲 “父皇，老九明知道睢阳那群人是朝廷下令惩戒，如今还要违背您的命令将其带出来，他这心思，定然不简单！” 秦烈心里十分着急，如若就此放任老九离开，到时天高任鸟飞，可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所以他必须趁着秦汉还在皇城的这个机会，将其翅膀给折了。 龙椅上，隆皇终于缓了几口气，沉声问道： “你到底是在担心朕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还是你大皇子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出现了威胁？” “父皇，那若是老九到了边关，真的无法控制怎么办？”秦烈将话说开了，也不再掩藏自己的想法。 毕竟边地出现隐患，对隆皇来说定不是好事。 “朕有打算，难道还要你来教？”隆皇实在不想听自己儿子说这些话，直接闭上眼睛。 良久，跪在地上的秦烈才听到声音： “回去吧！南郊山的军祭要开始了，往年这些事情都由礼部和太常寺负责，朕今年将这任务交给你，不要让朕失望。” 跪在地上的秦烈听到这话，眼里立刻出现精光。 “是！请父皇放心，儿臣必定不辱使命，今年的军祭，儿臣必定办的风风光光，护佑我大秦军队，来年战无不克！” 南郊山位于皇城正南方，正是皇城依傍的天险之一。 自立国以来，大秦每年都要南郊山上进行献祭，向神明祈祷，以求大秦的军队战力无双，勇猛无畏。 这么多年以来，纵然对外战事时有失利，但大秦军祭一事，却从未敢间断。 秦烈清楚，这是父皇在给自己表现的机会，最近这几日以来，因为秦汉的缘故，他在群臣中的威望有失，正好可以借着这次军祭的事情稳固地位。 看着秦烈一步步离开皇宫大门，隆皇才长出口气，又对身边侍卫说道： “近来，老三在做些什么？” “禀陛下，三皇子近日都在府中温习兵法，为军祭之上的演练做准备。” “历年军祭演练，说是各大皇子训练府兵进行推演，但实际上，也只看秦烈和秦绍近来表现而已。” 隆皇盯着手边半块兵符，随意说道： “派人去通知老九，让他做好准备，正好借着今年军祭的机会，将他府里的那些精兵悍将也拉出来练练，免得到了边关再出差错！” “但是陛下，九皇子如今恐怕连五百名府兵都还没有凑齐。” 今日在隆皇身边伺候的乃是太监总管黄公公，跟在隆皇身边已经数十年。 也唯有他，才敢在隆皇做决定时给个意见。 “怎么？你是说朕有意看自己儿子出丑？”隆皇扭头冷笑一声，“如今北方不安宁，他秦汉府上那些人若是连秦烈他们手上吃干饭的府兵都处理不了，朕岂能放心让他们远赴边关？” “是，奴才这便吩咐下去，给九皇子府邸递话。”黄公公自知深浅，不再评价此事。 彼时，秦汉府邸内。 只听到怦然的两声脆响，一大片尘烟内，三五个五大三粗的壮士从其中显出身形。 “不打了！您这身手跟我们过招，太欺负人了！”其中一人撅着嘴巴，已经撂挑子不干。 “别啊！我多年未曾使过身手，都已经生疏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们这势均力敌的高手，都还没过瘾！” 成乙连连劝阻，他虽说比之于面前这两人低了一个头，但无论是手上力道还是发力的技巧，都胜过太多。 这几个壮士，乃是从周赵村镇中中招募的新兵，本就有些底子，跟着成乙等人练了两天，便被派来为秦汉护院。 “几位别忙活了，先过来看看。”秦汉研究新式装备的房间正连着院子，推开窗户便能看到几人身影。 “殿下又有什么新奇的东西给我们看？” 成乙已经习惯了秦汉的这些节奏，就在不久前，他还收到了这位九皇子最新制作的多功能作战兵工铲。 一群人迈着步子走进房间里，一进门，便感觉一股辛辣的气味直冲天灵盖。 秦汉脸上带着一个简易的防毒面具，眼下拿着几块黑色衣料向几人展示。 “殿下，您这又是耍什么花活儿呢？”几个护院熟悉秦汉的性格，也能说几句打趣话。 “来看看这些铠甲！” 听到他这么说话，几人相视一眼，尽显震惊。 “殿下，您就这几块破布，便能算作的铠甲？咱们大秦的确有规定不得私产甲胄，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成乙蹙着眉头，却还是几步上前将这些衣料拿在手中。 这些“铠甲”似乎由数层构成，看起来脆弱不堪，但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最外面一层由木板拼凑，十分密集。 “我试过分解和提取纤维材料，但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只能退而求其次，采用多层松木和陶瓷来作为防护的主体。” 秦汉一边说，自顾自拿着一件布料走到院子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便直接拿起一旁的匕首刺上去。 “殿下！您这不是糟践东西么！这薄薄一层木头还不是一扎就穿了？”有护卫不禁说道。 但转眼，他却看到这匕首仅是刺穿了一层木板，便被内里另一层防护隔绝开来。 “嗯？这东西似乎有些用处。”成乙凑到近前，伸手扒开甲胄中间，只看到在这层薄薄木板的里面还有一层黑布，再往里的材料似是瓷器。 “瓷器竟然还能用来做甲胄？”这是成乙从未想过的事情。 “单一取出来自然不必铁甲的效果，但若是多加上几层防护，基本的防身手段就差不多了，而且这些木料和瓷器拼凑在一起，可以更加灵活。” 这是秦汉思索良久之后的结果，在前往边关之前，便要派人赶制出来一批，尽快用上。 “殿下果然奇招频出，如今我们的兵士训练，就可以模拟战甲作战的样子了！” 成乙很是兴奋，他最怕的就是府中兵士适应了轻装战斗之后无法再进行重装训练，有了这些瓷器铠甲，至少这个问题算是处理了。 眼下，几个护卫便打算换上这铠甲试试效果，却忽然听到了府邸外面传来声音： “圣旨到！九皇子秦汉速来接旨！” 第156章 对敌之计 秦汉将脸上的面罩去掉，不禁心疑，“这时候来圣旨？陛下要做什么？” 很快，府邸中的众人已经跪在地上，等待着陛下旨意。 秦汉快步打开大门，只见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穿着一身太监服饰，笑道： “九皇子，陛下口谕，您就打算这么接着？” “嗷！一时失态。”秦汉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 “陛下口谕，如今南郊山军祭将至，按照往年规矩，军祭之后，各皇子要带领府中卫队，于山顶进行演练，今年九皇子府上既然也有了卫兵，那边一同参与，同台竞技吧！” “军队演练？”秦汉一愣，他之前可从未听过还有这些事啊！ “殿下，快些做准备吧，这往年都是大皇子和三皇子针锋相对，如今有了您在里面夹着，怕是不会容易。” 黄公公轻笑，还等着秦汉起身。 见到是这位太监头子亲自过来传话，秦汉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起身之后便快走两步，来到黄公公面前，说道： “公公一直以来呆在父皇身边伺候着，除去后宫的那些妃子娘娘们，便是公公最熟悉父皇意图，敢问公公，父皇这次让我带人参与演练，是为了什么？” “诶呦喂殿下，老奴怎敢随意揣测圣意？还有啊，您也不能光明正大说这些花啊！” 黄公公压着嗓子，特意瞥了一眼身后的那些手下，才接着叹气： “这南郊山军祭，多是皇子们在场上表现的机会，只是殿下不日就要前往边关，那么这场演练到底是为了什么，老奴不点明，您也改有个准备。” “这南郊山军祭还有六七日就要开始了，殿下，光阴似箭呐！” “奔赴边关之前突然来这么一下，这是视察工作啊！”秦汉恍然大悟，看着面前这老太监，连忙从自己袖子里拿出来几块碎金块赛过去。 “诶，殿下这是做什么？”黄公公表面功夫做足，但眼睛里却满是孺子可教的感觉。 目送着黄公公带着自己众多的“义子”离开，秦汉一张脸才慢慢阴沉下来。 身后成乙等人赶快跑过来同他对视。 “殿下，南郊山的军祭是军队之中比较重要的事情了，既然我们被点名参加，就要做好打算了。” “不止如此。”秦汉摇头，父皇趁着我们将要离京的时间点进行演练，大有想看我们能耐的意思。” “如果我们这次无法达到他的要求，恐怕我这老爹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将我们扣在皇城里。” “到时候想要再离开皇城，就难了。” “但是殿下，如今我们府里的兵士才刚刚凑足人数，大多数人还从未进行过训练。” 成乙蹙眉，又想到其他的对手，更加忧虑，“如今大皇子和三皇子早就已经取得府中练兵的允许，纵然他们手下的士卒再是酒囊饭袋，训练数年，都要比我们强的多了！” 隆皇做出这样的决定，在某些程度上，还是给这个儿子出难题。 秦汉直接两手托腮靠在门板上，长考片刻后才说道： “成将军，这些时日需要你和诸位兄弟们多多费心，不需要教授府兵们武艺战斗，只要他们可以听从命令，不会出现差错就好。” 听这话，成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虽说不知这位皇子在想些什么，但还是点头答应，毕竟时间紧迫，想要尽快将五百人训练出效果也不是什么易事。 秦汉从府邸出来，第一时间便找上自己的岳父齐国公。 作为整个大秦资历数一数二的武将，老国公自然清楚南郊山军祭的事情。 片刻后，齐国公府。 “陛下让你参与南郊山的演练？” 齐国公紧皱眉头，将桌上的茶水喝尽之后才说道： “这兵士演练，基本是每位皇子带领府中五百位军士参与，其中兵种由皇子自行决定，另外，在演练中途不得使用任何杀伤性武器，长枪刀剑，都要包上白布。” “往年时的演练，基本上都是秦烈和秦绍的胜负参半，只是这次有了殿下这个变数，这两人，只怕要合起伙来先处理掉殿下。” “我预料到了那种局面，所以并不打算用常规手段对付他们。” 秦汉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来几张白纸，在这上面他早便写好了战术安排。 “此番战术完全是基于他们两方队伍互不熟悉，风险有些大啊，殿下。” 齐国公仔细听过战术后表示。 秦汉点头，抿了一口茶水才道： “所以我来这里，就是希望岳父能够给一个后手准备，您毕竟在战场上叱咤多年，比我这门外汉要强上不少。” …… 与此同时，三皇子秦绍的府上。 皇宫内早有他安插的线人，在秦汉收到参与演练的圣旨之前，这位三皇子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立马找来党羽商量对策。 “这次若是让老舅风头尽出，他不禁可以顺利飞出皇城，还可以在这里赚足了百姓口碑，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秦绍盯着自己周围的一众官员问道： “不知在场诸位有何高见？” “启禀殿下，时至今日，九皇子府上的兵将才刚刚凑齐的，就连训练都没有开始，依老臣之见，我们全然不必担心，反倒应该将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大皇子那边。” 说话之人面相中年，身穿一件黑紫色的官服，整个人靠在椅子上。 他正是六部之中户部的一位管事，皇城之中所有百姓的流通去向，都要经过他手，可以说，他是最为清楚秦汉手中府兵数量之人。 “张大人这么想，恐怕大殿下府中幕僚一样是这个想法，若是两者碰到一起了，反倒是没有人再去顾忌九皇子的手下，到时岂不正让他渔翁得利？” 陈宰相冷哼一声，脑海中还记着此前秦汉以他的名义诓骗那些文臣武将前去送贺礼的事情。 单从这件事情上看，那位九皇子绝非善类，一旦给了他机会，恐怕会被其乘胜追击。 “那依宰相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做？不禁要先处理秦汉的事情，还要想出抗衡秦烈的对策。” 在秦绍心中，这二人其中之一，都好对付，但若是两个碰到一起，刻就要分个先后。 第157章 南郊山演练 陈宰相坐在秦绍正手边，仔细想了些，才说道： “殿下，为今之计，为防止秦汉从中得利，我们只有暂且联手大皇子部众，将秦汉手中兵卒损耗殆尽，到时候，才可以着手处置威胁更大的大皇子。” “说得简单，一两句话可以解决这些事情，本殿下就不必让你们一个个来这里动脑子了。”秦绍冷笑，眼中闪过冷意，“诸君今日就待在这里，一时想不出对策，便多在这里想上一时，一天想不出，就给本殿下坐上一天！” 前厅内的众人听着这些话，心中震悸。 他们在这位三皇子的手下做了太多事情，自然清楚这位殿下的脾性，现在看来，这三个皇子之间的军演，的确让他们头疼了。 …… 南郊山位于皇城正南方，在大皇子秦烈的精心布置之下，通往山顶的一条要道早已经被漫天的飘红丝带铺就，山顶竖有一座巨大的青铜鼎，早在五日前，就已经有巨大的香插在其中。 “南郊山军祭开始！请陛下带领文武百官登上山顶，为我大秦铁骑祈祷，仰求上天护佑我大秦万世太平！” 负责执礼的太常寺卿大声开口，面向自己面前文武百官，带领他们向隆皇下跪。 隆皇今日身着玄色龙袍，其上无数金龙熠熠生辉，“诸君请起！随朕一同登上南郊山，为我大秦三十万铁律大军祈祷上苍！” “臣等遵命！” 秦汉跪在众人之间，到此时还在回想着这南郊军祭的流程，在百官登上山顶之后，这场军祭才算开始，在皇子府兵演练开始之前，还要有巫者进行仪式。 迎着南郊山一路的鲜红飘带，隆皇走在最前方，目光坚定。 真正到了山顶，秦汉才看清楚了那座巨大铜鼎的样子，在生产力如此落后的当下，这巨鼎竟然足足四米多，且矗立在一座高台之上，从皇城中看去，都能望见这巨鼎矗立。 在隆皇宣布这场祭礼开始之时，已有众多巫者开始演奏战舞，以表达向上天祈祷的意思。 一个时辰后，那花花绿绿的战舞终于结束。 众多官员中，太常寺卿再次走出来，双膝跪地，“陛下！南郊山军祭已然落成，按照往年规矩，如今应该由几位皇子殿下开始演练了。” 各大皇子在军祭之后进行演练对抗，一方面是为了考验诸位皇子的兵法理念，另一方面，也是为向上天展现大秦武治的成果，算是苍天祭祀的部分。 “好！诸位皇子们，可以开始今年的演练了。”隆皇大手一挥，座位中的秦烈、秦绍等人已经纷纷起身。 他们早就带上了自己的心腹手下，各自的五百名府兵也早就做好准备。 这众人之中，独独秦汉是个例外，他站在几位皇子身边，与众人早已经准备好府兵参战不同，在这位九皇子的身后，唯有一个成乙面色冷峻，扫视周遭文武一圈。 秦绍见他这样子，假模假式笑了一声，“老九啊，今日乃是演武，各皇子都要带领五百府兵参与，你倒好，怎的就只带了一个侍卫过来？” “皇兄放心，我的人已经等在一处，相必不会让几位皇兄失望。”秦汉倒是笑得灿烂，一副没有头脑的样子。 “诸位皇子中，也有初次参与演练的殿下，老臣便先将这演练的具体规则讲于诸位殿下。” 礼部尚书站出一个身位，稍稍正色，“历年来的演武，都要求诸位皇子按照既定的地点落座，各皇子作为主帅，需要指挥府中的五百名亲卫，向周围几位皇子发动进攻。” “在演练中，各位皇子手中都将会被分到一枚玉佩，若是玉佩落入其他殿下手中，这场演练将视为失败，也唯有其中一位皇子夺得了所有玉佩，这场演武，才算是结束。” 今天参与演练，其实共有五位皇子，但一如往年一样，另外两位皇子早早便向隆皇呈上了折子，放弃这场演武。 很快，秦汉手中便得到了一块玉佩。 小太监恭恭敬敬站在前面，轻声道：“依照规则，殿下的地点当位于西北侧，请殿下尽快带领府中侍卫前往驻守之地。” “明白了。”秦汉仍是一副满不在乎样子，眼看着秦烈和秦绍已经带着各自的府兵向隆皇请安告辞，他也赶快牵着马匹来到隆皇面前，一步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也先行告辞！” “嗯，这场演练，朕也想要看看你的那些府兵有多少手段，老九，你不久之后就将要离开皇城，前往边关，今日演练，你就当做是到了北莽的战场之上，将秦烈和秦绍两人，当做北莽的大将，给朕破了他们的军阵！” “是，儿臣定档不辱使命！”秦汉目光坚定，好不容易逮到可以光明正大揍秦烈和秦绍的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 虽说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并未受到这二人迫害，但原主这幅羸弱身子，可少不了这两人的手笔。 这时，隆皇却看到了紧跪在秦汉身后的成乙。 一见到他，在这位皇帝心中不禁多出许多感慨。 “成将军还是不愿理会朕，也罢，当初之事，的确是朕对你们这些睢阳军不起，你便跟在老九身边吧，有你在，朕这儿子纵然到了磨难地，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差池。” “遵命！”成乙目光冰冷，起身便走。 只是此时，秦汉刚刚准备翻身上马，却忽然一脚踩空，整个人马上一跌，若非身后成乙眼疾手快，只怕他整个身子都要落到马蹄之下。 秦烈还没有准备出发，看着这一幕顿时喜笑颜开，“老九！可要千万小心，你手里这块玉佩皇兄还等着要呢，可别从马上摔碎了！” “让各位见笑，见笑了。”秦汉倒不在乎，被成乙扶上马，向着西北的简易军营走。 待其走后，众多文臣武将们这才叹了几口气。 这位九皇子实在演技拙劣，就算是想要示敌以弱，也不能用这样的法子啊？ 况且这位九皇子之前在六国典礼之时搭弓射箭，身上定然是有些武力在身，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从马上摔下来？ 第158章 半路截停 南郊山顶，成乙策马跟在秦汉身后，两人都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慢慢提了速，跟在秦烈的队伍后面。 两人速度很慢，与前方的军队保持距离，不至于被发现，也不会跟丢了队伍。 侧身看了一眼山腰不断乱晃的几棵树，成乙总算松了口气，轻声道： “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到山腰了，按照吩咐，正准备兵分两路分别前往山道埋伏。” “嗯，计划正在如期进行，接下来，我们只要想办法摸进秦烈的府兵内部，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秦汉打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前往自己的西北营帐，按照他的计划，两人现在应该混入秦烈的军中，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秦烈的营帐位于东面，足足行进半个时辰，这支由骑兵和步兵组成的队伍才终于到达军帐。 在简易军营角落里，两个人蹲在一边，等着窥听秦烈的战略部署。 “成将军，按照你的推测，这几个营帐之间的距离有多远？若是全力发兵攻打一处，可还要考虑军士体力的消耗？” 秦汉虽说在前世不少在战场上游荡，但如今是步兵腿力前进，速度自然快不了。 “回殿下，咱们一路来到东边营帐，花费了足足半个时辰，周围这些步兵又是一路短跑赶路，少说走了上百里路。” 成乙也有惊讶，只知道这南郊山规模宏大，这单单是一场皇子演武，便已经有了一场小型对垒的规模。 此时，军帐内，秦烈的声音出现，“按照之前说好的意思，你们现在就带兵三百五十人，前往南面与秦绍的人马汇合，先将兵力聚到一处，灭掉秦汉这个碍事的家伙再说！” “是！属下遵命！”几个手下不敢迟疑，领命之后便准备离开营帐。 早在这场演练开始之前他们便得到了命令，这场战斗将要与三皇子府中卫队联手，先处理九皇子这个变数。 “等等！”秦烈突然叫住将行的众人，沉声喝道：“本殿下与你们同去！” 此番派了这么多人，他定然要抢先秦绍一步，攥紧秦汉手里的玉佩才行。 “殿下，看来我们猜对了，他们果然要先围攻我们的人马，而且这大皇子急功近利，已经坐不住了！” 成乙心中窃喜，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两人的计策便刚好落入秦汉的预料中。 秦汉颔首，“现在就看我们的人能不能完成任务了。” …… 南郊山中有数条广袤要道，正是用来行军的道路。 南面道路上，三百人的队伍整装待发，正等着有人前来和他们汇合，他们正是秦绍派来的兵士，为了与秦烈手下汇合，才早早等在这。 但过了很长时间，这路上却终究没个人冒头。 “管事，咱们都在这路上等了大半个时辰，按照往年演练的时间推算，该露头了吧？”一个骑马的府兵百无聊赖，忍不住发问。 “别急，再等等看。”管事黑着一张脸。 “不能是那大皇子骗了咱们殿下，早派人绕过咱们，对殿下出手了吧？”身后有人说话。 这说法立马便引来一众人的注意，分分开始心中揣测。 管事被他们这声音弄的脑袋发懵，一巴掌便抽象自己身边高谈阔论的手下，怒喝道： “都想什么呢？若是真到了战场上，你等这便是假传军情，是要砍头的重罪！” “但是老大，都这么久了，那群人不会真出事了吧？”还是有人感觉疑惑，这演武一事，时间拖的越久，变数便越多。 这时，终于从远处跑过来一队人马，高低矮胖各不相同，但是步调倒是出奇的一致。 “总算是来了！” 管事松了一口气，刚准备策马上前与对方交涉，却见眼前领队的男子人高马大，身上穿了一件满是黑布缠起来的衣服，还不等管事说话，这人便一个跃起，铁锤一般的拳头砸了过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是三皇子的手下！” 管事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话才刚说出口，他便感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身子不听使唤往下面倒。 “我们打的就是三皇子的人！”这身穿陶瓷甲的领头人，正是秦汉几个护院之一，名叫靳行季，早年跟着几个兵卒学了两手，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这次他带了三百人过来，执行秦汉的命令，在道路沿途设伏，等到合适时机，将出现在道路之上的兵士一网打尽。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秦绍几个府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一跳，等到那些人靠近了他们才看清楚，这群人全身裹黑布，根本就不是大皇子手下府兵的制式。 “兄弟们，将殿下给的东西取出来，好生招呼着咱们这帮同僚！” 靳行季大声开口，手里头已经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把弩箭一样的东西。 自他开始，便拿着弩箭对准了骑马的士兵，下一刻，弩箭破空声爆发，最前面几个骑兵甚至来不及反应，便感觉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 在这些弩箭之后连着粗绳，爆射出去，绳子立马绷直，铮铮的响。 “军中演练不得使用杀伤性武器！你们难道不懂规则吗？”秦绍府兵中有人愤愤不平，为了保证不伤人，他们甚至连长矛都换成了棍，但是面前这群人却半点武德不讲！ “放心，要不了你们的命，这弩箭可是我们殿下特意准备的，花了不少钱呢。” 靳行季冷笑，一把攥紧了弩箭的绳子往后面拉。 一时间，最前面这一群兵卒，还不待应对，便齐齐的被拉着一边倒。 秦汉所招募的这些人，都是常年在地里农作的庄稼汉，武艺自是没有学过，但架不住他们的有力气！ 这短短几刻钟时间，秦绍所派遣的这三百人，已经如庄稼一样被全部割断。 整个道路之上哀嚎遍地。 秦汉特制的弩箭在箭头安上了削平的木头，不见血，打到身上却极疼，而且在其头部还有倒刺，为的就是牢牢攥紧铠甲，使其动弹不得。 这正是秦汉为了打秦烈二人措手不及所准备的法子，主打的就是对方不清楚自己的武器制式。 第159章 偷家 南郊山顶，隆皇坐在巨大华盖之下面向百官问道“诸位爱卿，此番演练战斗，这三人中各自看好哪一家？” “禀陛下，大皇子多年在军营内演武，手下兵将又屡次显示奇招，此番演练，还是大皇子更占优势些。”户部尚书立马接上话茬。 边上一众同僚立马开始助攻。 无论结果怎么样，这漂亮话他们总要说出来些。 陈宰相不甘示弱，冷哼一声，“哼，老臣若记的不错，去年、前年，两者两次的演练，最终都是三皇子取胜吧？大皇子虽说英武，但终是兵法之上差了些火候。” “此言差矣……” 眼看着这一众人争的兴起，隆皇一张脸却阴冷下来，这帮家伙来来去去就这几句，自己早已听得不耐烦了。 “如今三位皇子的演练进展到何时了？” 边上小太监听到这话，立即跪下来表示，“奴才这就去查看军旗！” 按照规定，每位皇子在去往自己的军账之后都要有军旗插在其中，这次，小太监仔细端详片刻之后，才悻悻回来，对隆皇说道： “启，启禀陛下，如今南郊山巨大区域内烟尘四起，想来已经有皇子出兵迎战，但是，九皇子所处的西南军营，却久久未见军旗飘扬！” “未见军旗？莫非老九没找到地方？”隆皇想起自己儿子那冒失样子，眉毛拧到了一起。 若真是如此，今日可就丢人丢大了。 “九皇子连军旗都未来得及插？难不成已经投降，现处在大皇子的军账内做俘虏了？”有官员不禁冷笑，想过秦汉好对付，却没想到如此轻松？ “这，这九皇子果然不是练兵的材料。” 陈宰相深谙秦绍的想法，赶忙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地，“陛下！九皇子军账内如今军旗都未曾立起，可见他全然不是练兵用兵之材。” “若是如此放任九皇子到了边关，只怕也起不到丝毫作用，还可能白白葬送一位皇子性命。” “陛下，北莽对我大秦虎视眈眈，若是九皇子不谙兵法之道，被他们当做攻击我大秦无人的借口，岂不是我大秦的损失？” 龙椅上，隆皇脸色阴暗，他对于秦汉做法虽说不解，但是老九身为皇子，被如此贬低，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会高兴。 “丞相以为，我这儿子样样不通，就只能留在皇城里做个闲散之人，给你等做谈资？” 陈宰相被这话呛到，未料想隆皇竟会为秦汉说话，一张脸上顿显惊惧表情，“陛下息怒，老臣绝不是这个意思！之所以出现这样的言语，也是为了我大秦的江山社稷，和陛下的皇家威仪所考量呐！” “结果未定，丞相便如此断言，已然让朕怀疑，你是不是巴不得朕的这个儿子一无是处？” 隆皇怎能不知这两派党羽作何想？但若是他们表现的太过于激进，可就不对了。 “是，老臣知错，请陛下责罚。”陈宰相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军祭之时龙皇不可能真的追究什么罪责。 “接着往下看吧。”隆皇摆了摆手，不禁又望向秦汉的西南军账。 所有人都不看好你，你可要争气啊！ 南郊山东部，秦烈满脸丧气的骑马走在路上。 在他身边的是一众黑脸侍卫。 就在方才，他们遭遇了百余名身穿黑衣士兵的突袭，他们来得及快，跑的更快，手中拿着些弩箭一样的兵器，射完一轮之后，立马便又换上长棍，对着秦烈背后的一众手下一顿乱敲，半点道理不讲。 而且早在这一次攻击之前，秦烈等人已经被折磨了数次，原本三百多人的府兵队列，如今都被磨损了将近百人。 这秦汉手底下的人，着实让秦烈有些摸不着头脑。 “殿下，前方就是南边军账，我们已经快要与三皇子的手下汇合了。” “嗯，命令队伍，尽快前进。”秦烈蹙眉，原本大半个时辰就能跑完的路程，却因为那些人的捣乱，过了一个时辰还到不了地方。 “是，属下这就……” 身边的侍卫刚刚点头，话到嘴边还没有说出来，便见不远处两三人骑马急行而来。 “报！殿下！我等有要事要禀报！” 这几个斥候是秦烈早准备好的人，负责探视另外两个军账的情况。 这几人匆忙翻身下马，惊叹道： “殿下，九皇子所属的西南方军账里，空无一人！他们连军旗都没有插！” “你说什么？”秦烈一听这话，整个人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这军队演练，秦汉连军旗都不插，就派人过来捣乱自己的计划？ “殿下，若是西南方向空无一人，那九皇子的人就有可能出现在南郊山的任何一处！” “不好！回防！那小子想偷我们的家！” 秦烈恍然大悟，自己如今带了七成出人来，后方必定空缺。 老九身边可是带着睢阳战下来的那群人，那可都是擒拿陷阵的好手！ 整个队伍在秦烈的一声怒吼中急忙调转方向，向东方军账赶去。 彼时，硕大军账内。 秦汉坐在椅子上，随手看了一眼面前被捆起来的数十个士兵，对成乙说道： “去看一下咱们的人现在在哪，全部聚集起来，事情进展到这一步，秦烈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我们免不了要和他们硬碰一场。” “但是殿下，我们手上的绳弩已经不多了，如果继续和秦烈的手下战斗，恐怕占不到便宜。 “成将军，让咱们的人把衣服脱了，换上这群人的甲胄，但是不要全换。” “殿下的意思是，将整个局势完全弄混？”成乙皱着眉头，还在思考这事情的可能性。 除去靳行季带走的三百人，他们现在还剩下二百多府兵，如果与秦烈留下的这些人混杂起来，到时候他秦烈手下的军队也不怎么办了。 “是，属下这就去做。”成乙赶忙点头去做准备。 等到成乙离开，秦汉才两手拖在案几上，推测现如今的局势。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靳行季那边也已经取得了成果，秦绍的府兵队列，如今也已经乱成一锅粥。 这是他想要达到的最好效果，直接放弃自己的营地，打这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第160章 反客为主 半个时辰后，东面军账之外，秦烈胸口起伏不断，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帐子。 如今这帐子外面已经有不少身穿黑衣的侍卫守在边上，显然，自己的地盘已经被秦汉的人占领。 “来人！给本殿下发起冲锋，今日一定要活捉了秦汉这个混蛋！” 秦烈怒吼一声，掌中抽出来一把铁棍一样的长剑，目中寒意爆发。 顿时，在其身后的数百府兵整装待发，直直向前。 待到临近了，却有三五个身穿黑衣的侍卫被束缚着手脚，哭丧着脸冲过来。 “殿下！千万不要啊！”这几人直挺挺跪在地上，恨不得拿脑袋塞进土里。 “混账！拖垮了本殿下进攻的节奏，竟然还敢来次向本殿下求情？今日谁来都没用！给我打！” 秦烈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整个脑袋都晃晃悠悠。 “殿下不可！这几人是我帐下的侍卫啊！” 在其身边的一个小将领却急忙开口。 说着，他立刻冲向那几个府兵，“你们这群家伙，怎么披着敌军的衣服就出来了？现如今咱们账内是个什么情形？” “这，管事，九皇子的府兵埋伏了我们，不仅将我们身上的兵器收走，如今还换下来一批衣服强迫我们穿上。” “现如今咱们的人大都被困在帐内，身上的制式甲胄也各有不同，已经分不清楚哪些是我们自己人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小将领匆忙将情况说于秦烈，这大皇子仿佛被抽走了魂一般，骑在马上久久说不出来话。 如今的军帐内，自己人被困在其中，一旦发起冲锋，秦汉的那些侍卫就可以趁乱逼至自己身边。 但如果一直待在外围不进攻，自己这些人，也早晚要被秦汉给耗死。 “给本殿下发起进攻！”秦烈思索良久，还是大声喊道。 “殿下，不行啊！一旦九皇子府兵乔装打扮混进来，到时候您可就危险了！” 身边侍卫忧虑，却不敢随意踏入军账内。 如今双方人马尚且可以分清，但一旦开战，可就不一定了。 “那怎么办？”秦烈瞪大双眼，其中充斥着血丝。 自己终日捉鸟，竟被啄了眼！ 正在这位大皇子手足无措之际，背后却突然传来声音： “报！小人乃是三皇子秦绍身边斥候，殿下派人来报，我们的南方军账出现意外，即将失手，恳请大皇子派人驰援！” “并且，我们殿下特别交代，此番若是可以消灭九皇子手下有生力量，今年军祭演练魁首，愿拱手相让！” 秦烈军中，众人听着这话，一时间已然摸不着头脑，何时三皇子的军队也出现了差错？ 原本他们还想着是否可以通过三皇子那边紧急救援，但如今看来，已经再无路可走。 “秦绍被人袭击了？怎么会？这个废物竟也落入了圈套中？”秦烈坐在马上，一张脸全都失了血色。 他原本极度气愤，但如今取而代之的却是怅然。 身后这不足三百人的队伍，一旦冲入乱阵，与秦汉那些早已经伪装好的人碰撞，势必遭受重创。 “扎寨，就在此地守着！本殿下手中还有玉佩，我们还未败！” 秦烈怒声呵斥，但语气，已然失了锐利。 此时在山顶中心，隆皇与满朝文武坐在一起，都在等着这场演练的结果。 往年，这演练进行到三五天，都是时有发生，所以大家并不着急，只是有些期待秦汉何时会大败而归罢了。 “易旗了！易旗了！有皇子成功占领别处军账了！”忽然有侍卫紧张来报。 一听这话，众多官员们眼前一亮，已经开始为各自阵营的皇子说话。 “定是三皇子成功夺取了旁人玉佩！” “大皇子才是众望所归！” 隆皇瞥了众人一眼，才压下性子问道： “快！将那边的情况说与朕听！” “禀陛下，是九皇子的军旗，竟同时出现在了大皇子、三皇子的军账方向！” “你说什么？确定没看错？”纵然是隆皇，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跳都不禁加快。 老九竟然能够将那两人的军账全部夺了？还是同时？ “不可能！大殿下英明神武，岂能失利？是不是看错了军旗？”一位官员冷哼，显然不信。 却见负责通报的侍卫冷笑，“我们多年来一直负责信息通报，大人是说我们出现了差错？” “这，总有错的时候嘛！”这官员被呛得只能嘟囔了一句。 “两方军账被夺，也不能说明什么，纵然在战场上，丢城之后再次获胜也不是没有，陛下，如今玉佩还在各皇子手中，我们静待结果吧。” 这次倒换作陈宰相宽慰，同时也在宽慰自己。 东面军账内，秦汉将府兵们为大皇子准备得吃食咽了个一干二净，这才理了理头发，从帐里走出来。 不远处，失去前沿指挥所的秦烈，还在恶狠狠盯着他这边，在看到这家伙终于现身后，秦烈“腾”得一声站起身。 “秦汉！你这混蛋，卑鄙不要脸！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夺去我的军营！” 秦汉莞尔一笑，背负双手，毫不在意，“皇兄，所谓兵不厌诈，你我如今可是在战场上作为双方主帅，卑鄙与否算的聊什么？” “正好我那西南军账不是无人驻守么？不如你我换一换，你且先去那边住着，等到我处理了秦绍的部队，再去同你换回来。” “少废话！本殿下今日在此守着，你定然出不来！就算秦绍的帐子如今也已经陷落，你也无法得到我们的玉佩！” 秦烈怒喝，自己自从参与军祭演练以来，还从未打过如此窝囊一仗，看着自己的家门进不去，反倒是给这小子当了护卫？ “啧啧，皇兄是不是忘了，我身边这位成将军，乃是睢阳之战的左将军，当年同北莽战斗，他最为擅长的，便是斩将之功呐。” “莫说是你身边去去尽显疲态的二百多人，纵然是两千人，成将军也一样敢杀入其中，取皇兄掌中玉佩！” “你这无耻之徒！” 秦烈仍是无能狂怒，如今这局面，他不敢近前，却不想秦汉竟想要派人过来把自己当主将砍了？ 第161章 我是你兄弟啊 秦绍所处的南方军账内，这位三皇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脸无奈的盯着身边人高马大的靳行季。 这家伙现在正拿着自己桌上的吃食不断往嘴里塞，半点没有客气。 “你懂不懂规矩，本殿下可是皇子，你一个平头百姓，怎的能和我坐一张椅子？” 秦绍如今是败军之将，身边守着的都是秦汉府上的卫队，他虽说心生不满，却不能发作。 眼下这群人毫无见识，自己尚且可以牵制住，但若是老九亲自到了这，自己手上的这块玉佩，定然不保。 “我们殿下说了，只要我带人走进这个大帐子，那么这里面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况且你怎么说都是个皇子，怎么这么小气？半点都没有我们殿下大方！吃你点东西怎么了。” 靳行季虽说年满二十，但平日里的活动范围就是自己村镇之间，若非赶上秦汉征兵，他只怕这辈子都要待在自己村里。 “你，我看你也不是傻子，真的半点礼节都不懂？本殿下的地位可比你要高出太多，你就算要吃这些东西，也合该给本殿下跪下来，说上一句： 草民叩谢三皇子恩赐！才好！” “我们殿下没那么多规矩。”靳行季毫不理会他，直接拿起一根鸡腿塞进嘴里。 “你！”秦绍何曾料想这样的局面？ 但此刻，他转念一想，却突然找到了些突破口，立刻换上了一副嘴脸，“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靳行季！这是我妈花了大钱找村里的先生给我起的名字，说我在家里排行老四，起这个名字刚刚好！当时还花了二十文钱呢！” “那你这二十文只怕亏大了。”秦绍脸上露出个无奈表情，“这样吧，靳行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吃这个，只要你离开秦汉身边，来我营帐，如何？” “嗯？你说什么？”不曾想，原本大大咧咧还在啃着手上肥肉的靳行季突然变了脸色，十分诧异。 “那不就是叛军吗？我不干！我爹就是给叛军害死的，娘说过了，到了殿下身边之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叛军！” “你这脑子怎么半点都不转的？这怎么算是叛军？我跟秦汉，是兄弟啊！” “你最多就是从他身边来我身边而已，甚至我们两人的府邸，都相距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秦绍十分清楚，身边这个小子能耐不一般，只要能骗到他帮自己，这次这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你仔细想想，这满桌子的吃食，你在秦汉身边可有吃到过？只要这次帮了我，以后天天都是这！” “天天都是这……”靳行季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出声自语。 …… “给我冲！今日一定活捉了秦汉！” 东方军阵，秦烈大吼一声，身后数百名士兵鱼贯而出。 他在自己的营帐之外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弃车保帅，放弃自己留在军营内的队伍。 如今在他身边的士兵，各个都在手臂上绑了金色带子，作为自己人标志。 并且秦烈特别交代，若是有谁受伤或被俘，要在第一时间将带子毁掉。 军账正外面，秦汉蹙眉，看着直直向自己冲过来的上百号人，一时无奈。 这破釜沉舟的气势，不像秦烈风格啊？ “殿下，敌军气势勇武，又熟悉这里的环境，我们不若暂避锋芒。” 成乙手中握一根木棍，躬身在前，随时准备起手。 “暂避锋芒？我没有那种习惯。” 秦汉眼中闪过凛冽精光，无论前世今生，他都不曾有过半分退缩感觉。 眼见对方攻势将至，还不等成乙出手，在他身边便先有一金色残影翻身跨马，直直迎向了秦烈的队伍。 “砰！砰！” 军营之内，几个府兵们连忙使用剩余不多的绳弩牵制秦烈府兵的攻势。 他们的队伍剩余二百人，又是处在这种混乱环境下，除去个人战斗技巧上面的差距外，与敌人基本没差。 再加之有五六十睢阳残军混在其中，竟还隐隐出现了优势。 “殿下杀进去了！”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句，一群人目光顿时被吸引。 只见秦汉手握一把木棍，竟凭刺杀入阵中，数人都无法近身！ “各位弟兄，殿下待我们不薄啊！”秦汉手下府兵皆是纯朴乡下人，此时看到这位殿下亲自冲锋陷阵，自然激起他们心中气势。 “殿下，我来助你！”成乙大喝一声，单手撑起木棍将身子腾空。 一个紧握兵器的府兵还在冲锋，有两只脚便先出现在脑袋边上。 “给我打！照死里打！如今优势在我，莫慌！”秦烈大喊，还在鼓舞士气。 但他仔细凝神看去，却发现一个身影挑开边上几个侍卫，竟然策马向自己的方向冲过来。 “保护殿下，保……”边上府兵话说不完便连人带马被掀翻。 边上的秦烈，更是没有看清楚来人，脑袋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砰！” 这位大皇子整个人跌下马来，晕头转向。 但这出手之人却没有任何犹豫，拳头疾风骤雨一般打在其身上。 特别是秦烈的鼻子，更成了重点保护的对象。 “诶呦！秦汉！我是兄弟啊！你这是干什么！” 秦烈整个身被压在下面，几次想起身都被打下去，他只得在地上胡乱窜动，捂住鼻子。 不过这话，趴在他身上疯狂输出的秦汉自然当做没听见。 兄弟？我打的就是兄弟！ “老九！老九别打了！我将那玉佩给你就是！你何故下如此毒手？” 秦烈说出这话后，便觉自己身上一轻。 待到他晃晃悠悠起身，便看到秦汉若无其事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你！你这你懂兄弟亲昵的狂悖之徒！” “皇兄在说什么？”秦汉却一副毫不知情样子，还小跑两步靠过来，“诶呀，这哪个不长眼的？专门对着我皇兄鼻打啊！不知道我皇兄平生最怕让人碰鼻子吗？” “你……” 秦烈怒指兄弟，两只眼珠恨不得瞪出来，自己这鼻子，还不是因为眼前之人落下的病根？ “殿下，我们还要尽快赶往三皇子的南方军账。” 成乙来到秦汉身边提醒。 靳行季那个粗人，虽说武力尚可，但未必能对付的了秦绍。 第162章 军祭胜战 在南郊山上行军，十分平坦，这一点并没有完全契合真实战场的环境。 秦汉将大皇子秦烈手中的玉佩收走，便命人将他和所带来的那群府兵全都绑起来，加入了自己浩浩荡荡的征讨大军。 身为大皇子的秦烈，被绑在马上，一脸生无可恋，他此刻鼻子通红，血迹斑斑，哪里还有一代皇子的气魄和华贵？ 身边一个手下晃了晃身子，向他这蹭过来，“殿下，我们可以趁机逃走，毕竟三皇子虽说被困在其中，但他手下的兵将或许还有用！” “指望老三？他也就会耍耍嘴皮子了！”秦烈叹气，他与秦绍争锋相对多少年？怎会不知这个兄弟有多少斤两？ 出阴险招在朝堂上夺势他还在行，但是这兵法一道，他无非就比自己多吃了几块镇纸，努力是有，但走错了方向。 “皇兄！前方就快到了，有何感想吗？”秦汉扭头看了一眼这大皇子，尽是戏谑。 “哼，此番败了，我自然是认，不过老九，你也不要过于嚣张，咱们的日子还长着！” 秦烈冷哼，不禁看向前方，秦绍所驻扎的军账已经近在眼前。 如今正是夕阳，借着那道赤红色的火光，可以看到有一众人被捆在平坦大院里，动弹不得。 在他们边上正是秦汉的伏兵在看守。 早在分兵之前府兵们便接到了消息，要万事小心，不得声张，因此他们在成功抢占了秦绍的军账之后，都还是小心翼翼，不敢怎么出声。 秦汉的队伍在路上走了一个时辰，刚准备踏入军营，却见成乙蹙着眉头说道： “殿下在此等候，属下先行查看情况。” “你怀疑有诈？”秦汉问道。 “太过安静了，要么是三皇子已经认命，要么就是他有什么新的对策，靳行季那粗人，可能已经被控制。” “那好，你带几个人先去查看这军账内的清亮。”秦汉点头，在军中的事情，成乙总要比自己专业的。 更何况那秦绍手段不比秦烈差，又怎么甘心这样输掉演武？ 成乙走进军账，便有几个府兵看到他的样子，兴奋说道： “成将军，我们已经成功俘获了这个帐子里的人，还有之前哪两三百人，都已经被打跑了！” “嗯，你们做的不错。”成乙点头，却又四处不见靳行季的身影，只能试着问了问。 “靳老哥？他说他饿了，要进去吃点东西，刚刚还给我们拿了些吃食出来。” “他进去了？”成乙心生疑惑，连忙向军账内走去。 掀开帘子，只见三皇子秦绍径自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盯着手里一本古书。 注意到来人，秦绍才抬头，“呦，你已经到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那九弟，已经在军账外面等着我出去投降了？” 成乙对皇家人没有好感，如今这三皇子更是阶下囚的局面，他自然更不给面子，只是随便做了个揖。 “靳行季呢？” “他？那个大老粗没吃过我那么多好东西，似是吃坏了肚子。” 秦绍云淡风轻的说话，目光却不时瞄向成乙身侧。 后者敏锐注意到这一点，立刻扭头去看。 却不想，背后倒先出现一个闷响，巨大的木棍被扔在一边。 靳行季满脸悔意说道： “殿下，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能这么做，我娘说了，一定不能背叛九殿下，我要是按照你的吩咐砸了成将军，岂不是违背了我娘的意思？” “你！榆木脑袋！腐朽至极！难道你娘一个山野村妇的话，比我这当朝皇子的命令还要金科玉律？” 秦绍恶狠狠盯面前两人，最后的机会被这大老粗给毁了，他终于是绷不住了，胸口上下起伏，怒骂道： “你这贱民！难当大任！本皇子本还想着收你入手下，但现如今看来，你就只配跟着秦汉这个废物！” “殿下，既然发泄完了，便该跟着我去见我们九殿下了。”成乙面色冷峻，半点不受影响。 他自然猜到了秦绍的计划，只要策反了靳行季，让他在背后对自己动手，秦绍便可以直接拿自己作为俘虏，与九皇子进行交易。 毕竟他还关乎着睢阳军众人的忠心与否，到时被架在火上的反倒是秦汉。 “成，成老哥。”靳行季摸了摸脑袋，只能憨笑。 成乙笑道：“没事了，我们去见殿下吧……” 半个时辰之后，迎着夜色，秦汉策马在前，两边是被捆城粽子的两个皇兄。 如今局面下，这三人反倒可以放轻松闲聊。 秦烈冷笑，“哼，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手段能让老九再给你一次机会，结果没想到，你就是拿钱财去诓骗人家平民？人家还他妈不听你的！哈哈哈！秦绍，你这法子，本殿下早在十几年前就用的如鱼得水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秦绍紧皱眉头，他何尝不想策反秦汉手下的那些府兵，但是单单眼前一个靳行季便打乱了所有计划，便再没有以后。 背后筋疲力尽的三府府兵跟着这三位身影，尽显无奈。 不想这时候，他们倒像是寻常打闹嫌弃的兄弟了。 山顶中间有一座宫殿，隆皇本已经准备下榻，原想着这场演练还有一两天才要结束，却忽然接到消息，三位皇子已经结伴而归。 演练这么快出现结果，也惊到了众多官员，仅是几刻钟功夫便全部聚集到了殿内。 片刻后，秦汉三人慢慢走入大殿。 只是看他们的表情便可以大致猜到结果。 秦烈最是凄惨，虽说特意换了一件华服，但他鼻青脸肿，那大红鼻子更是醒目。 一旁的秦绍也好不到哪去，虽没有外伤，但是神情落寞。 隆皇看着这些儿子，不用多想便知道结果，但还是故意问道： “此番演练，去的迅速，来的也快，秦烈，你来说说看吧，谁输谁赢了？” “启，启禀父皇，九弟在演练中奇招频出，我和老三棋差半招，终是一起败给了他。” 秦烈何等不甘，说这话时都带着怨气，再加之鼻子有伤，鼻音极重，更让他这话显得委屈。 “是么？不想老九竟还有领兵之能？” 隆皇看着殿中的秦汉，很是欣慰，本想着这小子只要能看的过去，自己也就满足了，却不想他竟如此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