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来想去，发现没有啊，谁吃饱了没事干，不开酒楼，不开盐铺来买私盐啊。”
盐胡子思考片刻后，双手一摊回答道。
林丽微微皱眉，看向秦汉摇了摇头。
秦汉朝盐胡子抱拳道：“盐胡子老兄，你真的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没有啊，最起码从我这里买盐的都是有正经买卖的，而且用的量也都是平常的用量，没有谁买了一大批盐，结果什么事都没干……”
盐胡子忽然压低了嗓音朝秦汉挤眉弄眼。
“这位兄弟看起来面生的很，你应该是小林子的同僚吧，你们这次来查盐，是不是因为有人放私盐到北莽去啊？”
“这可是杀头的罪过，我们这些贩私盐的人没这么大的胆子，请三法司的那些老爷都放心吧。”
“我们只是要查查谁用了大量的盐而已，不管走私的事情。”秦汉回答。？
盐胡子微微歪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
“那这样的话，你们来问我们贩私盐的人干嘛？你们官府不是有路子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汉问。
盐胡子双手一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贩私盐的，能运多少盐？
总不可能大大咧咧的，从官道上运几十万斤盐吧，真能这么干的，那都是有盐引的人，盐引这东西又是三司发放的，跟我们没关系呀。”
所谓三司是指度支、户部和盐铁，这三个部门。
只不过度支和盐铁这两个部门其实是户部的下级部门，一般是不拆开来讲的。
但之所以又分成三司，是因为这三个部门的权力并不集中在一个主官手上，而是拆分开来的。
至于具体的职责，划分则是——
【度支】负责制定财政计划和统筹收入。
【户部】负责征税和会计。
【盐铁】负责管理盐、铁、茶的专卖。
秦汉稍微思索了一番，便猛然一惊。
对啊，他完全没想到这事，看来还是术业有专攻，人家贩私盐的，就是懂得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多谢了。”秦汉向盐胡子抱拳行礼。
“没事。”
盐胡子得意摆手，结果刚一停下动作，就发现秦汉正领着林丽往院子外走去了。
“不喝杯茶了吗？”
“不喝了，我们忙着查案子。”
秦汉回头答了一句，便继续加快了脚步。
两人回到集市登上马车，立刻便朝京城的盐铁司驶去。
………
京城，盐铁司。
“殿下，这就是你要的文书了，所有八年来购买了万斤以上食盐的人，都在这文书里面了。”
盐铁司的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吏扛来了一落落的文书，摆放在秦汉面前。
秦汉看着面前这堆积如山的文书，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本来以为这文书再怎么多，又能多到哪里去？
结果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多，这是把全国购买了万斤以上食盐的人的名字都给记下来了吧？
若只是一两年的话，估计还没这么夸张，但是秦汉要的是足足八年的，这就非常夸张了。
“你觉得咱们两个得查到什么时候？”秦汉对身旁已经恢复女装的林丽问道。
林丽罕见地脸色一白，她连连摆手，俏丽的小脸上满是畏惧。
“别别别，殿下，单靠咱们两个的话，就算是累死也查不出来啊。”
她指了指旁边大大小小的官吏，“让他们来帮忙吧，刚好这也是他们的长处。”
“你说的对，单靠咱们两个的话，就算是忙到明年也查不干净啊。”
秦汉点头，指向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各级官吏道：“我要你们找一些人出来，这些人必须符合以下几种条件。”
“第一，家里没有酒楼，盐铺，结果去购买了大量的食盐。”
“第二，这些食盐长期购买的，从来没有间断过，或者就算间断了，后面也会再次购买。”
“第三，量必须非常非常大，就算他家里面有酒楼，有盐铺，也完全不足以消耗这些食盐。”
“我的要求就这三点，你们来帮我一起查吧。”
“是，殿下！”
盐铁司的官员们哪里敢不从，皇子们之间斗的确实厉害，个个都想要太子之位，个个都想得到储君之尊。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这些下面的官吏就能对权势稍微弱一点的皇子摆脸色了。
人家再弱也是皇子，他们再强也只是臣子。
更别提盐铁司的这些官员还不强了，能站上台面去跟皇子打擂台的官员，那都是六部主官，最次你也得是个侍郎吧。
就盐铁司主官，撑死不过是个六品官，他现在站在秦汉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哪里敢怠慢？
看着盐铁司官员们那恭恭敬敬查阅起来的模样，秦汉沉思片刻后，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块碎金，让一名小吏外出购买羊肉汤。
如今正是天寒地冻的日子，正好给每人来一碗羊肉汤祛祛寒。
这也算是一点奖赏，希望这些人能帮他专心去查这件事。
要不然如果真有人随便翻两下，完全不管的话，那他可就糟了，到头来说不定这些案子能不办成都搞砸了。
因此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秦汉特意向众人叮嘱道：“若你们查出了这种人来，无论这个人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都赏你们十两银子。”
“若这个人真的是我找的那个人，那我就赏十两黄金，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堂上的各级官吏们纷纷瞪大了双眼，十两银子对他们而言就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待遇了。
因为朝廷的俸禄，其实没有那么丰厚，就算是一个七品官，一年也就几十两的银子罢了。
如果是地方官的话，那还可以贪点钱，但他们可都是京官，但凡敢贪一点钱，那么立刻就会被监察御史，或者是其他大大小小的监察官员所发现。
到时候轻则丢官，重则流放，实在是不敢贪，所以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清苦。
眼下有秦汉这么一个愿意给钱的人，这实在是让先前假模假样查找的官吏们变得认真了。
找到一个人就是十两银子，找到十个不就是一百两银子了？
到时候就算是去酒楼里面大吃大喝，监察御史也放不出来一个屁，毕竟你再牛牛得过皇子？
不服气？不服气找九皇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