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咱们完全可以从这方面来调查，但是我决定从这两个方面来调查。”
“这两个方面？”林丽歪头。
“没错，李光禄这个人要调查，材料的去向也要调查，如果他真的跟四年前的税银案有关系，那么两件事，到最后必定会纠缠到一起。”
秦汉端起桌上的酒杯，低头看着杯中那猩红如血的葡萄酒说，“总之，咱们不能放过一点线索。”
“我知道了，那样的话咱们要分开行动吗？”
秦汉摆手大笑：“不了不了，到时候你要是被人抓了该怎么办？咱俩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一起吧。”
林丽的脸颊肉眼可见得胀红起来，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你…你这是什么话，说起来好像咱俩要同生共死一样，以我的身手应该是我来保护你才对！”
“是是是，应该是你来保护我才对。”
秦汉点头毫不在意林丽的抗诉，只是挪动椅子坐到了她身边，笑着为她夹菜。
吃饱喝足，秦汉便私底下吩咐了五名董成的家丁紧盯李光禄家，只要他出门就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在干嘛。
秦汉之所以不安排自己的家丁，纯粹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家丁丝毫信不过。
隆皇都把人安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他心里还能没点数吗？要是他派自己的家丁去调查李光禄的话，怕是第二天早上这一消息……
不对，恐怕当天晚上这一消息就得出现在隆皇的案桌上。
到时候隆皇一个口谕过来，问他为什么要监视朝廷大员，他该怎么回答？为了帮助苏脂薇调查四年前的碎银案，所以跟踪朝廷大员吗？
到时候隆皇肯定给得生气，毕竟这案子他都办成铁案了，都已经把苏炳给抄家灭族了，这时候你再来翻案是什么意思？
是故意打皇帝的脸吗？就是想证明皇帝错了吗？
更别提苏脂薇的身份不好了，她现在之所以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纯粹是因为她是吏部侍郎苏皖的养女。
一旦隆皇知道她是罪臣之女的话，那秦汉本人估计也得遭殃，所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家中的家丁知道。
而董成的家丁非常合适，秦汉私底下调查过董成的家兵的来历，这些人都是董成过去在边疆的亲兵，个个都董成忠心耿耿。
而董成自己呢？他是齐国公的亲信，也是被打压的那一派，他为何要去给隆皇通风报信啊？
就算通风报信了，难道能得到什么好处吗？到时候恐怕还会被隆皇怀疑，是故意挑拨他和秦汉之间的父子关系。
所以从利害关系来看，董成的家丁确实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秦汉再一次认识到了培养自己班底的重要性。
要是他有自己人，何必如此麻烦安排别的人来给自己帮忙呢？
但是培养自己的班底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收买人心不是光靠银子砸下去就能收买的，能用钱收买的人别人也能用钱收买。
必须是那种面对高官厚禄都能毫不动摇的人，才能成为班底。
当然利害关系一致也行，比如姻亲关系。
但是无论是哪种，想要建立起来都很难啊，因为秦汉总不能当种马娶上几十上百个老婆吧。
到时候姻亲关系就算是再重要，大家也不会对于他的姻亲关系感到多么重要了。
从目前的情况上来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有机缘的话就尽量培养自己的班底。
没机缘的话，那就只能苦熬到去边疆的那一天了，等到了边疆，那就是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了。
安排了董成的家丁去监视李光禄后，秦汉和林丽则是调查起了食盐的买主。
主要是因为这玩意儿是制作金属钠的重要材料，虽然不知道以大秦的科技水平是怎么制作出金属钠的，但就算这技术再土法，也得需要食盐这一主要材料吧？
秦汉连续拜访了城内的数家大盐商，从他们手中得到了诸多采购食盐的大客户。
秦汉考虑到工时等诸多因素，所以收集的是往来八年的资料。
只是在这堆积如山的资料中，秦汉竟然一无所获！
因为这些盐商的大客户基本上都是酒楼和青楼，而且这所谓的大，也只是相比起平民老百姓罢了。
毕竟食盐这东西一个人再能吃又能吃得上几斤？
更别提酒楼本来就是高档消费了，本来就不重盐重油，对于食盐的消耗，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
总之，秦汉在排除了每一家实际存在的酒楼后，就发现自己没有目标了。
走出最后一家盐商的铺子，秦汉烦躁的挠了挠头。
“你说他们是不是走的私盐路子？就是从私盐贩子那里买私盐弄这东西，要不然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避开京城这些盐商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判断错了，他们不是在京城附近弄这东西的，而是在其他地方，但要真这么搞的话，那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说到这里，秦汉伸了个懒腰，在美少女面前夸下了海口，他可不好意思收回去啊，因此无论这案子到底有多难，他都必须得翻案！
“私盐……”
林丽扭头看向秦汉，“这样的话，殿下你想不想去认识一下私盐贩子？”
“嗯？”
刚活动完脖颈的秦汉看向林丽，“阿丽，你是不是有点太神通广大了一点，这你也能找到？”
“那是自然，我之前在大理寺当差，也认识一些所谓的私盐贩子。”
登上马车后，林丽才继续对秦汉说：“其实这些私盐贩子背地里都有官府的背景，要不然就他们运的那些盐，每次一出当地的盐井，估计就被扣下了。”
“他们虽然赚取的是暴利，但其实其中有不少利，也是属于地方和中央各级官员的，尤其是咱们掌管刑狱的这一批。”
林丽说着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因为上头一旦要严查，他们免不了，要落到咱们手里，到时候还需要三法司的人给他们找替死鬼免罪啊。”
秦汉点头。
贪赃枉法嘛，这种事在大秦要是不常见的话，那他真怀疑隆皇谋朝篡位是不是自己梦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