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都出发,岚依不能带着孩子,心里总是不舍,本就不太想去,看着四月收拾东西,心里更是不想走。
“凌云,要不,我们带着渊儿一起去吧?”
“舟车劳顿,无法保证孩子能受得住。渊儿还小,随我们一同前去琼梧城,那边气候更冷,我怕孩子会受不了。让他留在京都,有师父和奶娘照顾着,大家都在,岂不是更安心一些?”
“可是,我舍不得他。”
“我们这一路,肯定没有在府里头舒服,你当真要孩子和我们一起去吗?”
风岚依犯了难,若是以前,她自然不用考虑这些,可是孩子才一岁,她哪里舍得将他放在京都。除了师父,也没有别的长辈在。
“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可是此行,你确定,我们不会面对困境?带着渊儿,我们反而要处处小心。”每一次,他们出门,总会伴随一些危险。
如今师父在京都落了脚,他们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我们快去快回便可!”
她思来想去,凌云说的不无道理。琼梧城什么情况,他们还摸不清楚。就算沧溟皇帝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琼梧城内还有旁人。她险些忘了,那个对她充满敌意的夏秋容。
也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她有没有想明白。没了武功,若她想不明白,只会越陷越深。
这一路,孩子还小,也不能跟着他们受罪。岚依千万般舍不得,也只能暂时将孩子留在京都。
风美灵答应,会照顾好孩子,他们大可放心去,回来时,孩子定会和现在一样健健康康的。
小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有得玩,反正也不认生。怕他看见爹娘出门,自己不能跟着,会大哭大闹,他们还是偷偷走的,没让孩子发现。
出了城门,岚依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就怕孩子会哭闹。
墨凌云见她这般在意,便开玩笑着说道:“阿岚!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渊儿在你的心里,似乎比我更重要。”
岚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白了他一眼:“都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还说这样的话,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这可是你儿子!”
墨凌云笑出了声:“都已经出来了,这么安排,也是为了渊儿考虑,你就暂且把心放下。难道你还信不过师父吗?”
“不是信不过……”
好吧!她就是舍不得儿子,这可是她生下来的
孩子。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小家伙一点点长大,每天都在眼前,岚依自是欢喜极了。
这一年的平静生活,已经让她忘却了昔日的恩怨,也不想改变。
她求的,只是这一份宁静。能看着孩子健康平安长大,她这个当母亲的,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她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其实,她也想过,等个三五年,渊儿再大一些,自己再和墨凌云去琼梧城,也就更放心。
墨凌云当即说道:“三五年,你确定,三五年里,我们只有渊儿这么一个孩子?”
岚依顿时红了脸,她差点忘了,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决定得了的。三五年,说不定,她又会有孩子,如此说来,有了孩子,什么时候都是走不开的。
风美灵也笑话她,这孩子四五岁的时候,还是会一样不放心。
岚依深刻明白了,为人父母那份不安的心,随时都会担心自己的孩子,现在她就是如此。
可想而知,当初母亲带着年幼的自己在北坪生活时,是多么地不容易。
这一路上,岚依总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好在,出了远门,这春暖花开的时候,外面风景优美,渐渐的,也就忘了。一路上他们也没有耽搁
,紧赶慢赶的,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北坪。
再有个三五日时间,便能到琼梧城了。等事情办完,岚依还是急着回去。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儿子有没有哭闹想她。
一直记得当年棺材铺的老师傅帮了大忙,此次来北坪,岚依又前去探望了。
老人家身体大不如前,好在有个徒弟学到了手艺,他现在也算是颐养天年。徒弟年岁不大,却很孝顺,见帮了母亲的恩人过得很好,岚依也就放心了。
他们不愿离开北坪,说在小地方过习惯了,岚依也不勉强。只说,如果他日有什么困难,便直接去凌王府找她便可。
第二日,他们便踏上了行程,前往琼梧城。
随行护送的亲卫也先一步传了消息过去,琼梧城里,正在准备着迎接他们。
这一年里,曾经过得风风火火的秋容公主,沉寂了整整一年。去了一趟京都,回来时,武艺高强的秋容公主竟成了个寻常女人,武功被废,驸马温倾遍访名医,无人能治好公主,一直到现在,温倾都没有放弃过。
而秋容公主,自那日回府以后,便再没有踏出过公主府半步。府内的门客尽数遣散,而她之前负责的事务,全都交由驸马接手。
听公
主府的下人们说,公主回来后,脾气更为古怪了。终日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准任何人进去。平日里送饭菜,也只有驸马一人能去。
日常生活,全是驸马亲力亲为,不准让旁人动手。府里的人也不敢多嘴,就连帝君的生辰,公主也不曾出席,贺礼还是驸马一人进宫送的。
整整一年,公主府的人都不曾见过公主本人,外界还传闻着,公主其实早已经被驸马温倾给害了,这才不让任何人靠近,就是怕被人看穿了去。
驸马无动于衷,任由外界流言满天飞,也只敢背地里说道,无人敢将此事说出来。
所有人都很好奇,公主到底怎么了。竟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年。
这日,送饭的婢女好奇使然,想趁机去看看,到底屋子里是怎么回事。她蹑手蹑脚到了房间外,正打算推开门,被刚回来的温倾呵斥住。
“你在做什么?”
婢女吓得跪在了地上:“奴婢……奴婢见时辰不早了,驸马还不曾回府,担心公主会饿着,想把饭菜送进去。”
“我说过,这个屋子,任何人不许进,聋了吗?下去,这样的事,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是是是!奴婢知错,谢驸马不罚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