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公主哭哭啼啼回到了宫,第二天就派人下旨,要叫顾婴娘入宫。
李云哲叫宫里的眼线打听了,道是那清和公主和淑妃娘娘关系最好。
淑妃便是当初他送进宫来的吴江月,李云哲并不畏惧皇权,他只上书皇帝,道是妻子有恙,不便入宫。
短短几个字便给那清和公主打发了,皇帝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只轻描淡写的罚了个两个月奉禄,最后熬不住清和公主的哭闹,只得叫人去半淑妃娘娘给喊了来。
清和公主向来最听淑妃娘娘的话,两人在御花园里了逛了几圈,便将清和公主给哄开心了。
而顾婴娘病情这病情越来越重,她已有三日不曾醒来过,李云哲片刻不敢离身,便是守在她身边,亦是不敢闭眼,时不时便抬手测一测她是否还有鼻息,生怕自己打盹儿的瞬间,她就会无声无息的离开自己。
看过许多大夫,也吃过许多药,可于病情却无丁点儿效用。
他心急如焚,连发了三道急令出去,一为广寻天下名医,二来急召陆经逸速归。
陆经逸收到书信时,李云若正闹得厉害,已有许多天不曾同他说过话,便是说话,也只道自己要回去
做姑子,叫他不如放她离开。
陆经逸理也不理,只回去的脚步却半点不急,然后收到书信那刻,他便惊了一惊。
“要不要去,你自己决定吧,或许去这一趟,你们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他直接将书信递到她面前,李云若瞧过之后,咬唇犹疑了片刻,而后抱着孩子头也没回的上了马车,同他说:“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回京!”
待到了地方,李云哲早给他们一家子安排了住处,只叫陆经逸速速前去。
而李云若却是只将孩子交给了早就请好的奶妈,便同陆经逸一道去了,待见到顾婴娘,她鼻子发酸,眼眶亦生疼生疼。
短短数日不见,昔日还有些圆润的顾婴娘了无声息的睡着,病榻上的女子已经病得脱了相。
“把脉。”
李云哲同样瘦了许多,在看到陆经逸时,他仿佛是看到了希望,风吟说顾婴妨是中毒,而陆经逸刚好善长此道。
“中毒……只是这毒,我却丛来没有见过。”
沉吟许久,陆经逸想到一个以毒攻毒的法子,于是派人回了一趟李府,将他培养多年宝贝给取了回来,而后用刀分别割开顾婴娘的指尖,放了米粒大小的两颗黑
色小虫子进去,不多时,那虫子又顺着原来的伤处爬了出来,待出来时,却是比原来涨大了数倍不止,没多久便一动不动僵直了身子。
“这小虫子乃巧合之下所得,这个出自不老城,到如今,世间余数只怕不超过十只,能解世间奇毒,当是珍稀无比……”
他这虫子,是当年李云哲攻下不老城时从一个位白发老者手中意外得来。
“她什么时候会醒?”
陆经逸不言,只默默上前把脉,而后道:“脉向已不似先前那样微弱,我瞧着是有些效用的,再等等。”
李云哲微微叹息,仍是不敢放松半点,紧紧捉住顾婴娘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情我会再叫你。”
他二人一路跋涉确是辛苦,闻言微点了点头就下去了。
三个时辰过后,顾婴娘便醒了来,醒来时跟个没事人似的,张嘴就喊饿。
“又累又饿,就好像孤身走了几十万里路一般的疲惫。”
她依在李云哲怀里,却不知少年早偷偷红了眼睛。
“傻瓜,这么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会饿是一定的,我厨房里还有牛肉粥,马上给你端进来。”
“我想吃肉。”
“乖,一点一点来,不然我怕你肠胃会受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你喂我,好不好?”
李云哲笑着刮了刮她鼻子,道:“当然好!”
而后拿了靠垫垫在她身后,亲自去厨房取了牛肉粥过来喂她。
“慢点喝。”
他小心翼翼,她胃口大好。
“这粥可真好喝。”
李云哲闻言,嘴角不自觉向上扬起。
她胃口好了,吃罢粥后说话时中气也足了,陆经逸那法子当是有了效用。
“好喝也不能多喝,过一会子咱们再喝,明日炖肉吃,可好?”
“夫君……这一阵子辛苦你咯。”
她知道自己这阵子病得不轻,也知道他寸步不离的照料着,定是十分煎熬。
“只要你慢慢儿的好起来,我便不觉得辛苦。”
经过这一次,他便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是健健康康,若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先一步离开,另一个都没办法去好好的生活。
“恩,便是为了你,我也不敢轻意的死去。”
这些日子,她清清楚楚的知道,李云哲将自己看得有多重,所以,她怎么敢死?
“不许说这个字。”
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像是失而
复得的稀世珍宝一般。
“夫君,以后咱们好好的,谁都不许生病,谁都不许离开。”
她话音落,却发现身上拥着自己的那人已然闭上了眼睛沉沉入睡,于是轻手轻脚将他揽进被子里,双双拥住又睡了。
第二日醒来时太阳正好,院子里李云若自在晾晒弯弯的衣裳,时不时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
顾婴娘睁开眼,身边之人尚在梦乡,她便也一动不动,却也一瞬不瞬将他望住,生怕自己稍一动作就惊了他的美梦。
“是不是发现你夫君生得特别好看?”
他闭了眼,嘴角却是扬起。
“你怎知我在瞧你?”
李云哲睁开了眼,入目便是她如春风一般温暖的笑。
“我是你夫君,当然知道!”
“行了行了,别再恶心老子,快些手伸出来,把完脉老子还得给我闺女洗尿布去。”
到了请脉的时间,陆经逸候在外头许久也不见里头有丁点动静,硬着头发走进去,却发现这小夫妻两个正躲在被子里说着小情话。
可怜他女儿都生好了尚还坐着冷板凳,心里便酸得直冒泡泡。
顾婴娘轻笑两声,而后将手向帐外探出去。
“赌一百件弯弯的衣裳,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