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亲吧。”他闷闷的将人拥进怀里,另一只手扯过来被子遮在两人身上。
被他如此强势的圈进怀,鼻息间尽是那人身上特有的气息,顾婴娘半点也挣脱不得,听得他说出那几个字时,鼻子一酸,眼泪便不争气的落下来。
成亲……他们之间隔的何止是一个吴江月?
顾婴娘心中苦涩,她抚向腹部,泪水就连成了窜。
“阿哲。”她轻唤他,环在她腰间的手,则拥得更紧了些。
“我最近心情不太好,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安静一会吧,我累了。”
顾婴娘深吸了口气,收起心底所有情绪,她闭上了眼,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
往后余生,或青灯古佛,或孤独终老。
他们或许再见不着面,就当这是临行前最后的温暖罢。
她合上眼,泪水就顺着眼角滴下去没入枕间,留下个淡淡的湿痕。
李云哲准备了许多许多的话想慢慢同她来说,可她一句累了,话到了嘴边就又咽了下去。
她不再挣扎,就这样稳稳就睡在他怀里。
李云哲闭了眼,在她发顶印上一个吻,二人相拥着睡去。
第二日醒来时,怀中的姑娘仍旧沉睡着,他支撑起手臂侧着身子
看她,这才发现枕边那里浸湿的一大片。
李云哲皱了皱眉,回想起昨日碰见吴江月时的情景,不勉心下疑惑,于是轻手轻脚自那榻上起身,直接便去寻了吴江月。
“昨天,你与姑娘说了什么?”吴江月自愿在他身边作个侍候人的丫头,平素李云哲也不曾过问过什么,心里也知道吴江月对自己的那点心思,然而无关紧要之人,李云哲从来不肯多费半点唇舌。
可若她这份念想扰到了顾婴娘,那便该死。
于是,当他出现在面前之时,吴江月下意识便抖了两抖。
她爱他,又极为惧怕他。
因为,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还记得那人挥起长剑面无表情斩下一个又一个人头的可怖模样。
“没……没有说过什么,姑娘只说心情不好想要去散个心,问我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推荐。”吴江月随口扯谎。
李云哲非但不信,反而起了疑心。
昨日他在门口时,这个人的神色着实太过慌乱了些。
若说心里没鬼,他是不信的。
而散心这个理由太烂,顾婴娘是个又宅又懒的人,她若心情不好,八成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十天半个月也不出来,绝对不可能向一个丫头打听什么
好玩的地方。
可他并不点破,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直接就去了书房。
书房里陆经逸早已等候多时。
“你那妹妹,好像受伤不轻。”陆经逸也是回来之后清点的时候,才发现李云若并未随他们一起归来,便独自骑马去寻,然而在那片燃过的废墟里,他不曾发现李云恺的尸体,也不见旁人的踪迹。
想起那日求饶的婆子,陆经逸寻着线索找过去,不想瞧见的,却是一身伤痕的李云若,以及尚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李云恺。
陆经逸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李云哲,他若说了,李云恺必死!
要换以往,他肯定半点不留的全告诉他。
可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倔强的丫头,明明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仍是死撑着照顾着哥哥……他就心软了大半。
“怎么受的伤?”他语气淡淡,原本就不存在什么兄妹之情,根本无所谓对方的死活。
“跑进火海里,妄想救出她哥,结果自己给烧伤了,那脸八成是毁了……”
“要是需要,你拿点银子给她,随便她去哪里。”
拿银子给她,当是给她寻的退路。
这是李云哲对李家人唯一的仁慈。
事实上自那日李云
恺拐走了顾婴娘,他便命人将李家人尽数捉拿。
从前仗着权势没少做缺德事情的李家人,很容易叫人拿住把柄,故而将他们送进大牢也很容易,所以现如今的李家,早已人去楼空。
李云若要是回来,必定难过。
还不如拿了银子远远的离开。
“恩。”
陆经逸眼睛瞄了瞄,貌似有些心虚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
“就是……你介不介意多个妹夫什么的?”
陆经逸眨巴着眼,看着像是玩笑,实则心里紧张之极。
他也不知为何,瞧见那样的李云若,便生出一股子想要保护她的欲望来。
“滚。”
“哈,我就是开个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
“……”
“对了,你去给我好好查一查吴江月,最近都跟什么人来往过。”
“哈,这个简单……”
“你真觉得简单?不要忘了,她是不老城的少主!”
当年不老城被攻下时,老城主弃城而去,是吴江月率老弱病残坚守,也是她急中生智护得城中百姓无虞,所以尽管她吴江月拱手将那不老城奉送,可她仍旧是城中少主,暗里拽着多少势力,便是李云哲也无从得知。
然而这些年她在他身边 ,一直都
是谨小慎微,可李云哲也知道,她从来就不是甘心做一辈子丫鬟的人。
陆经逸一顿,认真的又说:“放心吧,我一定查个清清楚楚。”
交待完陆经逸,李云哲又同身边之人说:“姑娘住的那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轻易不得入内,衣食住行亦由我亲自负责。”
如此,吴江月便没了再接受她的机会,只终日守在厨房里做些小点心,时不时送盘子糕点过去。
“这盘子点心刚刚出锅,还热乎着,想着姑娘许是喜欢,便端来些。”吴江月装作若无其事,手里端着盘子冒热气的点心,然则李云哲堵在院子门口,根本就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
“给我吧,你去忙你的。”表情淡淡取过那点心,目前那身影离去,他转身就将点心扔进了荷花池里,那池子连着外头一条蜿蜒小河,点心入水,便顺着水流而去,故而吴江月每日去小河旁洗衣裳时,都能看到自己做的那点心被水泡得稀烂的“尸体”,可她从来没有放弃,仍旧每日都送进去。
这日恰好顾婴娘就在院中消食,叫她瞧见那盘子喷香溢的点心,她也不管李云哲是不是乐意她吃,接过来拿起反手就扔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