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有几分得意的样子。
“这么多银子,该怎么花才好?”太愁人了,一下子暴富,她根本想不到什么花钱的地方。
“那以后还收别人东西吗?”
顾婴娘抱着匣子,心想她也不是随便就要别人东西的人啊,怎么就给人这么个印象?
眼珠子转了转,有点儿恋恋不舍的将那宝箱放下,面上没甚表情,可眼神却没离开过那匣子,她道:“那我也不是那种随便要人东西的人吧?主要是人放下就走,我总不能为点小物件,就追来追去,还来还去的,那不也是失了体统不是?再者,我虽收下大公子送来的面料,却是回过礼的,并不曾占过他的便宜!”
她心想的是,不能收人家东西,那这匣子岂不是也不能收?原本她离暴富的距离只一个指头那么远……她太难了!想哭!
李云哲根本不曾领悟到她那小眼神里的不舍,一听她还回了礼,便又气得不得了。
回什么礼?就那破玩意儿值当她当个正经事情来看?还回礼?他配吗?
“回的什么?”李云哲咬牙切齿。
“我起先给他银子,他又还了回来,还随手拿了个荷包,说是就当我回礼了,还说姐弟之间不应该那般客气,我一想也是,太过斤斤
计较,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也就随他去了。”
她语气随意,也根本没往后心里去,只实在舍不得那匣子,想了又想,还是伸出手来,将那小宝箱又朝自己这边拢了拢。
“去给我要回来!”他胸口起伏颇大,好似还气得不轻。
“……”
可顾婴娘完全不能理解。
她不要面子的吗?送出去只荷包还巴巴要回来?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在这府上混?
“我不去!”她脸皮还真没那么厚,一个荷包罢了,根本不值几个银子,范不着去丢这个人不是?
李云哲也不语,毫不客气又将小宝箱给拎回去,利落的锁回原先的柜子里,然后大爷似的又坐回案前,翻起了他的闲书。
“什么时候将那荷包拿回来,这匣子里的东西,便什么时候给你。”
“……”
顾婴娘幽怨的瞪他,丫就是来炫富的,有钱了不起啊!
她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将脑袋转向另一头,鼻孔里重重一哼。
要换了小时候,这小子敢这么皮,那一顿打是免不了的!
顾婴娘挽起袖子,一会子又将袖子放下去。
打不过!
“你刚点的那些银子,其实是匣子里最不值钱的东西。”他语气淡淡的,可一下子就勾起了顾婴娘的兴致。
妈耶,几十万
两银子还不值钱?那什么值钱?她没见过啊。
“地契房契银票,都是些死物,可商铺却不是。”
是了,钱生钱!顾婴娘眼睛发亮,想着自己要是商铺在手,那岂不美哉?
“其实商铺也不值什么钱,最值钱的,还是钱庄。”
什么??钱……钱庄??她是不是听错了?
顾婴娘愣了几愣,脑子像是被冬日里的冰给封住了般。
她刚听到了什么?
“你说那匣子子里有个钱庄?”
李云哲点头,不以为意的样子。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怎么也没有想过,小时候随随便便救的一个脏兮兮的臭孩子,长大之后会挣下一个钱庄!
“送给我吗?”
心跳好快怎么办,她有点想转个圈圈!
“荷包取回来,那匣子里的东西,就都是你的!”
“不反悔?”
“我什么时候反悔过?”
“好好好!”
要回来就要回来啊,面子什么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又不能当饭吃!可在看到李云哲那促狭的笑脸之后,她立时又一本正经的道:“倒也不是因为你那小宝箱,主要吧……我这人也不喜欢别人随便拿我东西!”
“恩!”他点头,笑容更深了些。
“那我去了啊,你给我等着!”
说着,顾婴娘转身就朝外走去。
“风吟,你想办法,去将被公子顺走那只荷包给我偷回来,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顾婴娘伸出一根指头,她头一回如此阔绰,这感觉有点儿上头!
“……”
“偷也好,抢也好,总之你给我想出办法来!”
“……”
风吟一口老血呕出来,表姑娘莫不是脑子进了水?怎么想法如此清奇?
“怕是办不到。”
你以为梁上君子好做吗?她要有那手艺,还巴巴卖身为奴做什么,一早行走江湖去了。
“你怎么这么笨?”
“你聪明,那你怎么不自己去偷?”
“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不要命了吗?”
“……”
看着两人叽叽喳喳的离开,李云哲沉吟片刻,便放下手里的书,从窗口上跳下去,费了好些力气,才将方才扔下去的鞋子捡回来,小心套在脚上,来来回回走了两步,嘴角的笑便越发深了。
待到天黑,他一身夜行衣,一下跃上屋顶,径直朝着李云恺那院子去了。
躲在暗处护卫的黑衣人惊巴了下巴,喃喃道:“谁能想得到,威振四方、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对旁人毫无怜悯的大将军,竟然会趁着夜色去偷一只荷包????”
那头李云恺正专注的对着一幅美人画相痴痴的笑,并不曾发现此
屋顶上还伏着个满是杀气的人。
画相是他花了两个晚上才辛苦画好的,画中女子巧笑嫣然美得不可方物,且颇有几分传神,他便看得呆了,嘴角不自觉流露笑意,手里是她亲手做的荷包,他时不时放鼻子上嗅一下,荷包里放的安神的药材,他却如饮美酒,只愿沉醉不愿醒。
趴屋顶上的李云哲冷冷看着,很想将手里那把剑直接就刺穿那人的胸口。
可他想到将要做的事情,到底还是忍住了,只从怀里摸出蒙汉药来吹进去,待到那人沉睡过去,便径自取了荷包,可当他看到那画中女子时,翻腾的怒火便有些忍耐不住。
竟敢觊觎他的人……
李云哲顿住脚步,将那画相展开,而后摸出火折子点上,眼看着化为灰烬了,才安心的跃上屋顶,与夜色合为一体。
只这个夜晚,注定不是个平凡的夜。
无缘无故的,马厩起了火,先是烧了庶出小公子阿哲的院子,因着他并不受宠爱重视,故救火的仆人并不怎么尽心,直到那火顺势烧到了大公子的院子,众人才七手八脚的忙乱起来。
可到底是晚了一步,李云恺被浓烟呛醒时,书房大部分物件已化为灰烬,他自是再顾不得其他,抬脚就飞奔了出去。
“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