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我来!”李云恺屁颠颠抱了团各色绣线,献宝一样送到她面前。
可顾婴娘有点儿想哭,她刚花好几个时辰理好的线!又变成一团乱麻……
“……”帮倒忙,他可以说是第一名!
“不敢劳烦你!”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才忍住了将人狠捶一顿的冲动,僵笑着接过了线,可心里一片灰暗。
“你在做什么,我帮你啊!”人都说勤快的男子总能引起女子好感不是,李云恺便份外勤快。
“不用……额,如果你非要帮忙的话,帮我去绣楼里另选一批挑好的绣线,我想要最好的线。”
“那什么样的,才是最好的?”
顾婴娘灵机一动。
“最好的,一般都是绣娘现场给分出来的,才最好,可能要麻烦大公子多等会子了。”
好吧,她承认这样的招数有点幼稚,可要是能换来片刻的清净,那她认为值得。
“好!给爷等着!”李云恺像打了鸡血一样,几乎是用跑的去了。
顾婴娘却长长的舒了口气,命风吟将大门从里头锁起来,任是谁来了也不准开!
“你有没有觉得你们家这大公子脑子好像有点儿不大对劲?”顾婴娘实在憋疯了,风吟平素像个隐形人,除了必要的事情,她决没有半句多言的,
而李云恺在这,顾婴娘心情还挺烦闷,实在需要有个人陪来说几句话。
“大公子心悦你。”
风吟也直接,半点也不带遮掩的。
“额?”好吧,顾婴娘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李家公子,她可不敢肖想。
“老太太不会同意,大夫人也不会同意。”
恩,是个明白人!
顾婴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拿了手掌啪啪啪给她鼓掌。
风吟吓了一跳,看似淑女还不善言辞的表姑娘,还有这一面?
“所以,你觉得,用什么办法能离他们远一点儿?”顾婴娘问。
“奴婢不知。”
她说罢,顾婴娘脸上明显失落。
没办法么?可这样下去,她这小日子难过呢!
“恩……或许云哲少爷有法子。”
这府里,就没有云哲少爷搞不定的事情,风吟又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可阿哲好些天不见人了,也不知他在忙什么。”顾婴娘看向窗外那条小径,神色颇有几分微妙。
见她那样子,风吟莫名想起黄山顶上那块望夫石来……
李云恺买来绣线时天色已晚,他怀里捧着姑娘要用的东西,一路奔跑,跑出满身的汗来,可小阁楼却门窗紧闭,任他如何敲门都不见有人来开。
“大公子莫敲了,表姑娘累了,才刚睡下,您这样
闹进去,非得将她吵醒不可。”
风吟见他这般弃而不舍,只好开了半扇窗户,没好气道。
听闻她在休息,李云恺立时闭紧了嘴,放轻了声音道:“是哦,她这一天天着实是够累的,好生休息一下好,绣线我就放门口了,回头你跟她说,得闲了我再来看她!”
说罢,他放下东西转身,走出没多远,又回过头来,板起了脸道:“你也轻点,莫吵着了她,若吵着表姑娘休息,看我看怎么收拾你!”
“……”风吟无语的将窗户啪一声关上。
顾婴娘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第一回见到风吟那张木头脸上出现了类似无奈的表情,怪可爱的。
这边李云恺疯狂的献着殷勤,自然有人细细禀报给李云哲。
“今日大公子腰间别了只金镶玉的貔貅,他逢人就说,那物件是表姑娘送与他的……他的订情信物。”禀报的人战战兢兢,要知道这位爷可是个活阎王,但凡惹了他不高兴,就没见过全须全尾出来的。
且世人都知,他心心念念的,只有表姑娘一人。
而今大公子非要来挖墙角,这位爷还能崩得住?
他要崩不住,首先遭殃的,便是他们这此负责传递消息的虾兵蟹将。
侍从胆战心惊的抬眼看了看李云哲,不但
没在他面上见着半点阴郁,似乎还在他脸上瞧出一丝……恩,愉悦?
侍从眨了眨眼,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下去吧,我知道了。”李云哲并不发火,“池鱼”幸免于难,暗里松了口气就赶紧溜了。
“回来。”这位少爷冷冰冰的开口。
侍从僵住,脚肚子开始打颤。
“爷……”侍从僵硬的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来,想哭……
“这副模样作什么?爷还能吃了你不成?”
“小的不敢。”
那可不!然侍从没那胆子说,垂了头害怕得要命。
“你将这个小盒子送去表小姐那里,就说……爷没有空去看她,若她不喜欢这个,就自己去银楼里挑一样喜欢的。”
李云哲将盒子递给了侍从,嘴角弯了弯转身就走了。
盒子里装的,是他昨日买来的一只玉坠子,同那玉坠子一道儿买的,还有颗鸡蛋般大小的东海明珠,只那颗珠子仍在他怀里,他另有用途。
侍从接过,连忙将事儿给办了,完了再拐去了青松院里见了良嬷嬷。
“哲少爷半点不见生气,好似心情还挺好的,方才小的偷偷看了眼,他交给表姑娘的,是一只成色一般的玉坠子,并非东海明珠。”
李云哲身边,也有老太太安插的眼线,故而他
的一举一动,老太太都了如指掌。
“行了,我知道了,小心应付着,莫要露了马脚。”良嬷嬷将人打发走,又将刚刚的事情同老太太说了。
“你说他随便买了只不值钱的小坠子就应付过去了?”老太太若有所思的问。
“是的,侍从亲自打开盒子确认过,而且,听闻大公子近几日的疯狂举动,哲少爷似乎半点不开心也无,更不曾给大公子找过不痛快。”
“哼,要么,就是他藏得实在太深,要么,那颗东海明珠,他另有想赠之人,你可以查清楚,他外头那个人是谁?”
良嬷嬷摇头,半点头绪也没有。
“老太太,要不……咱们直接一点,当年怎么处理掉他母亲,按着当年的法子再给他来一套,索性送他去同他母亲团聚算了。”
“你当李云哲还是当年那个任我们摆弄的小娃娃吗?这些年,他孤身一个从军立下功劳,在外头置田地府宅,却半点也不叫我们知晓,且看这几年,哪一个在他身上讨得过半分便宜?那个人并不好对应付,他再回来会有什么目的?”
越想,便越是不安,老太太紧紧握了握良嬷嬷的手,似是给自己打气一般道:“哼,我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总之他还翻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