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咋舌,知他话中的嘲弄意味,脸不红心不跳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放毒胭脂的事是我的私心,没提前跟你说也是我的不对。但是……”
见她还待狡辩,寒君燿如刀的视线顿时在她脸上扫过。顾惜干咳一声,浑然不怕死道:“但是,这也不全怪我罢?你是王爷,只要解释一下就行了,谁敢不信你,谁敢把麻烦找到你头上?又不是非要让自己受伤才能解决。”
说罢,还撇了撇嘴,十分不赞同的嘀咕:“从未见过有谁假装受伤受得这般真,命都险些没了半条。王爷还真是尽职尽责,叫那些费尽心思刺杀您的刺客们都自愧不如。”
一番话,将寒君燿说的面沉如墨,额角青筋突突跳的欢快,满脸风雨欲来之势。
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本王考虑不周,险些坏了你的大事?”
话里藏刀啊。顾惜暗叹,不轻不重的讽了回去:“不敢不敢,绝无此意。”
于是两人便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冷嘲热讽的拌起嘴来了。寒君燿每每觉得,若不是他定力奇佳,定是早已经被气的满嘴起泡,有损战神的威名赫赫。
顾惜有这么口力气恨寒君燿拌嘴,也是因
为方才一看,知道了寒君燿这伤看上去狰狞恐怖,实际上没伤到根本,放下了心来。还有力气吵架不是?死不了。
好在两人皆知正事未完,吵过后也就罢了。
寒君燿让顾惜扶着他起身,在桌案旁坐下,取出镇纸石下压着的几封书信,捂着嘴轻咳了几声,示意顾惜打开。
顾惜眼皮突突的跳,虽然寒君燿的伤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严重,但也不是好相与的,落在他这被狂躁症折磨了十几年的身子上更是一点小病都是别人的数倍痛苦。
这会子,寒君燿身上只搭着一件单薄外衣,脸色白的吓人,生像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看的她心惊肉跳。
沉默半晌不去接,等寒君燿疑惑的挑眉看她时,才抿着唇丢了件大氅在他身上。然后欲盖弥彰似得,抢过书信躲到一旁去看。
寒君燿愣了愣,冷清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丝龟裂,良久之后,薄唇微勾。也不去戳穿她的小心思叫她难堪。
“这几日我派孤云去彻查此事,将将有了些眉目。”
低沉的磁性嗓音不知什么时候已在耳畔,顾惜脑袋里轰的一声响,耳根子微微泛红。脸上却是强装出的镇定:“唔,如何了?”
寒君燿嘴角近乎于无得动了动,不紧不慢道:“说来奇怪,刚有些眉目的时候,便又会断了线索。”
顾惜正色:“若这一连串的事都是他人谋划之中,找不到线索反而是正常的。你觉得,如今朝中有谁能做到如此?”
如今朝堂的风平浪静下,酝酿着诡谲云涌。且,极有可能是朝着顾长青,寒君燿这一干重臣来的。无论如何,都足以让顾惜焦头烂额。
寒君燿却似事不关己一般,一派云淡风轻。抽出信纸其中一张,悠悠然道:“你可觉得,而今的局面,似曾相识?”
闻言,顾惜沉了沉眸,朝那修长指尖夹着的信封上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上回查到林依蓉时,亦是如此。林依蓉一死,线索全无。”
为此,她还同寒君燿很是怄气了一番。
请君入瓮,放出一点点线索,引他们注意后,骤然断开所有联系,让他们在一片迷雾中踌躇不前。何其相似的手段。
寒君燿似嘲讽的笑了笑,一双森寒瞳孔微微缩起:“林依蓉是刑部尚书所杀,可你觉得,那个草包能有如何能力?”
顾惜连连摇头。刑部尚书若是有此等心机,也不会在这个位置上蹉跎岁月
。
“所以说啊,设局之人处心积虑将我们的视线移到刑部尚书身上,却忘了,那草包压根不知本王之疾可以萱草诱之。”
顾惜脸色微微一变,似乎不满他将自己的事说的这么云淡风轻。不在意的,仿佛就算下一刻死了也无关痛痒。
然而寒君燿却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兀自分析道:“咱们之前还真差点被摆了一道。刑部尚书既不知本王与萱草的联系,更没有本事取走顾大人的剑用以栽赃。若说他与设局之人有所勾结,本王信。可想必那草包尚书已经成了弃子,被丢出来顶包犹不自知。”
顾惜深吸了一口气,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抑制住打断他的冲动,一脑门官司:“那现在怎么办?毫无头绪,怀疑的人不是,现在连怀疑对象都没有了!”
堂堂王爷,国之重臣,居然被人玩弄至此。偏偏被陷害之人都是她极其重要的人,叫她怎能不急?
寒君燿神色暗了暗,沉默片刻后,却是将顾惜轻拥入怀。想必燕王殿下极少做过这等亲昵举措,动作僵硬的不行,愣是呆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此举的目的是为安慰。
宽厚的大掌用与其不符的轻柔力道缓缓抚了抚怀
中之人的乌发,沉声道:“你不必着急,线索虽然到这里断了,但幕后之人肯定还会出手的。届时,本王不会再让那人轻松逃遁。”
然而顾惜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整个人僵在他怀里,眼睛瞪的老大,宛如神魂出窍。
早在被拥入温暖怀抱中的那一刻,顾惜便觉得脑海中仿佛绽开了千丈烟花,熏熏沉沉的燃的她不知今夕是何年。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寒君燿这么亲密,甚至更亲密的举动都有过。但是,寒君燿主动的,且是为了安慰她的亲密举动,这还是第一次。杀伤力之强,让她招架不住。
即便是顾父院里埋着的陈年老酒灌下一坛,也比不得此刻醺然。
良久,久到顾惜都怀疑这是不是幻觉的时候,她才咬着舌尖借着刺痛微微回过神来,结巴一般磕磕绊绊道:“唔,哦,好。”
寒君燿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笑意,顿了顿,还是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怀中的温香软玉。闻名朝野的冷脸一派正人君子的面无表情。
正是旖旎暧昧的好时候,却偏偏有人喜欢搅乱气氛。
只见段云突然冲进来,气都来不及喘一口,急急忙忙道:“小姐,青竹传来口信,情况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