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醒来,脖子还隐隐作痛,环顾四周,熟悉的青纱帐,桌案上的香炉还在燃着,是清雅的冷香。揉了揉脖子,反应过来这是寒君燿的卧室。
顾惜咬牙,孤云这家伙居然不顾自己的退拒,直接把自己打晕带回来了,亏得之前跪地请罚一脸恭敬谦忍的表情,真是过分。
孤星推门进来,手上带着伤药,看见顾惜有些狰狞扭曲的表情,稍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待会王爷会过来看你,你说话注意着些,别再忤逆他了。”
“师傅……”顾惜撇了撇嘴,委屈地叫到,“都是因为寒君燿,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这样。”
顾惜见孤星面色不虞,又喊了声师傅,声调九转连环,孤星听着抖了抖,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这种话就先按下不提,我不能在此久留,王爷很快便会过来,你自己上一次药,可千万记住,尽量顺着王爷。”孤星把调制膏药递给顾惜,让她涂在手臂和脖子的伤口上,匆匆离去,掩上房门。
顾惜叹了声这是遭了什么孽,为什么自己会遭受这样的事情。比起寒君燿忽冷忽热,喜怒无常,顾惜更喜欢回家的生活,简单平淡,最多应付一下别人的挑
衅,也不会有人让她感觉到脸红心跳。不过孤星是真心待自己,教自己毒术,还给自己送药,比起王爷真是善良太多。
如此一边想着,一边卷起衣袖打开木盒准备擦药,还没有暗骂完寒君燿,正主就推门而入走到床前。
顾惜与他眼神交汇,顿时败下阵来,那眼神好像能把自己看透。顾惜打了个寒颤,感觉寒君燿已经知晓了一切,突然有些心虚。
寒君燿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在看到顾惜的伤的时候更黑了三分。寒君燿快步走过来,拿起那盒放在床上的药膏,示意顾惜把手伸出来。
顾惜呆愣了一下,寒君燿是要亲自给她上药吗?变天了啊,忘川水要退下一半深了啊。
“怎敢劳烦王爷费心,这点小伤我自己来便好。”顾惜不敢劳王爷大驾,伸手向寒君燿讨要伤药,告诉他可以自己来。
寒君燿依旧沉着脸不说话,手指沾晶莹的膏药,散发着一股清淡的香味。
见寒君燿执意要为自己上药,顾惜带着英勇就义的表情,卷起衣袖,把手臂伸出去。那道伤口不深,只是擦破了些,血都已经干涸,顾惜不懂寒君燿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
“王爷,这些小伤不
妨事的,不必屈尊。”顾惜半阖双眸,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
寒君燿看到顾惜的表情和顺从的动作,脸色稍霁,上药的动作也算轻柔,“为何不听我的话,不仅出门还弄成这样?”
“我很听话啊。”顾惜嘟囔了一句,“嘶……疼。”那只手的力道突然加大,指尖按在伤口上,疼得顾惜龇牙咧嘴,显然这个敷衍的答案没有让寒君燿满意。
“知道疼就少出去。”听到顾惜喊疼,寒君燿要没舍得继续用力折腾她,手上动作更加轻柔。
顾惜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温柔地给自己上药,突然心中五味杂陈。刚想在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寒君燿打断。“有什么话等会再讲,先抬头。”
顾惜听话地抬起头,暗红的横在颈上的伤口有些刺眼,寒君燿眼神一暗,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上药。
上好药,寒君燿便移开了手,没有继续为难顾惜。
“我出府事出有因。”顾惜义正言辞地说道。寒君燿正在净手,洗去上面的混着血迹的膏药,闻言转过头,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哦,有何因?”
“买胭脂啊!”顾惜眨眨眼睛,狡黠一笑,“这个胭脂啊,对女孩子可是很重要的
,你应该不懂吧,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下次也帮你粉黛画眉如何?”
寒君燿没有理会她。
“这次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那个黑衣人为什么会挟持我,再说,这种事情总不会发生再发生了吧。”顾惜和寒君燿打太极,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我不要回王府,我还会出去的。
寒君燿假装没听出深意,说了句:“以后留在王府里,不许外出。”
“王爷你这是想软禁我吗?”顾惜软下声音,哀求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放我回家吧。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寒君燿素来沉默寡言,也没有多少人敢不执行他说的话,更何谈把自己的话重复这么多次,这已经是破例,可顾惜依旧没有听他的话。寒君燿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先暂时不要出府,留在这里。”
“我不愿意。”顾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转过头没有看到寒君燿脸色又黑了下来。
寒君燿走过去,强硬地掰过她的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说道:“顾惜,你最好还是不要拱火了。”语气不善。
在骨子里,顾惜还是对寒君燿心存畏惧,却还是直视着他如墨的眼睛,在里面倒映着一个自己,
一字一句说道:“凭什么我就要被你禁锢在这里。”
“凭什么?”寒君燿薄唇轻启,慢慢吐出几个字来,暗藏着的怒火让顾惜心惊,“如果你还敢乱跑,就直接把腿打断吧,王府养个废人还是养得起的。”
“寒君燿,就算你是燕王也不可行如此不义之事!”顾惜仰头看着他,毫不退让,又加了一句,“你这是罔顾性命,为人不齿!”
“哦?”寒君燿看着顾惜气鼓鼓的小表情,被顾惜气笑了,“待在王府中就这般折辱你?”
顾惜呆愣地看着寒君燿笑起来,真是丰神俊朗,好看的很,反应过来又觉得寒君燿是不是被自己气傻了,会不会提前引发狂躁症啊。垂眼纠结了一会,复又抬眼,索性彻底惹怒他吧,说不定就气急败坏地把自己扔出王府了。
顾惜呲牙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对,就是折辱我,王府有什么好的,倒不如让我去睡城北的乞丐窝。”
果然是道行不同,寒君燿撇了顾惜一眼:“你还真是不知谨言慎行是为何物。”
顿了下又说,“从今起,就关到王府的地牢里,那里比起乞丐窝不逞多让。”
说完端出一碗奇怪的汤药让顾惜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