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听到了破空的风声,来不及多想,忙侧身避开,可是稍微了一步,箭矢擦肩而过,划破衣衫,留下一道血痕。顾惜暗骂了一声,捂住渗血的伤口,与黑衣人对峙。
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底淡漠荒芜,手拿匕首。顾惜手无寸铁,只有怀中的一包迷药。尚未来得及反抗,那黑衣人便闪身出现在顾惜的背后,用刀刃抵着顾惜的喉咙,另一只手反扣她的命脉,却没有取她性命。
顾惜感觉到冰凉的刀刃紧贴着脖颈,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觉得如果那人想要一招杀了她也是很容易的事情,既然如此他有何苦抓了自己做人质呢。
顾惜背后紧贴着黑衣人,感觉到那人身上传来阵阵寒意和浓重的血腥气,不似正常人的体温,顾惜挣脱不得,暗自气恼,这时,看见了紧随在后的孤云,了然。
孤云追着黑衣人到金泥坊的后门,见顾惜被挟持,也不敢轻举妄动。黑衣人与孤云相向而立,黑衣人沙哑着嗓子说道:“你想救她,就待在这里,一个时辰后,她会平安回来,否则……”黑衣人手上用力,匕首在顾惜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有血珠流下。
顾惜咬了咬牙,见孤
云点头,放下剑,退后几步,顾惜被黑衣人挟持着后退,突然想到这人一定和王府有关系,不知怎的,凭空生出力气,奋力挣脱了一只手手,掏出怀里的药包,偏头撒向那黑衣人。
药粉细腻,即使黑衣人带着面巾,也会吸进去一些。黑衣人屏住气,不注意让顾惜挣脱了出去。黑衣人顿觉羞恼,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算计了,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但想着还是逃过追杀重要,打算离开这里,不在多做纠缠。
孤云见顾惜脱身,便没有了顾忌,从长靴里抽出短剑,同黑衣人周旋。
兵器相接的声音清脆,顾惜拾起被遗弃在地上的长剑,也加入了战斗。此时迷药的作用发挥了作用,黑衣人的动作有些迟缓,进退也有些凌乱,失了章法。但是死亡的恐惧让黑衣人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勉强抵挡住了两人的配合进攻。
孤云短剑砍下,黑衣人匕首举过头顶格挡住,发出铿然一响,顾惜找准时机,长剑向黑衣人腰腹刺去,黑衣人只得侧身避过,匕首下滑,趁机卸去力道。
黑衣人自知不是两人的对手,足尖轻点,身影向后快速掠去。孤云怎么会让他逃走,犹如离弦之
箭,就朝黑衣人追去。
顾惜习武不久,轻功还不算精通,自然是追不上他们。她走回原地,捡起那包迷药,还剩下大半,放入袖口,追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离街几里,小树林中,顾惜赶到时,孤云又一次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黑衣人借着茂密的树木左躲右闪,饶是孤云武功高强也不能立刻擒住他。
顾惜不禁感叹黑衣人的强悍,迷药应该已经发挥效力了,还能够处于下风尚且不败。之前还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黑衣人忍耐能力让顾惜咋舌。
摒弃掉自己的惜才的心思,颈上和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于是顾惜不再多想,手持长剑,走近他们。
长剑在树林里施展不开,不过能让顾惜自己防身和偶尔帮助孤云限制住黑衣人的逃跑就好。孤云和黑衣人正在酣斗,隐隐有剑鸣之声传出,加之黑衣人还要分神对付顾惜角度刁钻刺来的剑,渐渐不敌。
黑衣人冷漠的表情破裂了,剑眉蹙起,匕首的攻势更猛,但失了技巧,好像只是想尽快结束战斗,不管生死。
孤云也尽是杀招,只想取他性命。原本该封喉的一剑被黑衣人后退仰面弯腰躲过,却划破
那人的面巾。见状,顾惜向孤云打了个手势,示意孤云把黑衣人逼向自己这里。
孤云明白了顾惜的意思,招式愈发凌厉,却故意在一方向有疏漏,让黑衣人能够逃出。黑衣人没有多想,转身逃跑之时,在那一方向上,藏在树后的顾惜洒出剩下的迷药。没有了面巾的遮挡,加上黑衣人猝不及防,没有来得及闭气,吸入了不少迷药,身形一顿,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
随后赶上来的孤云手持短剑,剑刃入肉的声音让顾惜心惊,鲜血四溅,一击毙命。黑衣人颓然跪倒在地。落叶发出碎裂的声音,也像低下头,失去声息的黑衣人。
孤云跪地在一旁,垂首请罪:“属下不曾保护好顾小姐,自会去王府受责。”顾惜摆手,“是我学武不精,这怎么能怪你,快起来,不必如此。”
语罢,顾惜强忍着恶心走上前,伸手摸了一遍黑衣人的衣服,就差拔下来看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表明他身份的东西。
孤云见状说道:“顾小姐,按属下推测,他应当是别人雇的职业杀手,身上是不会有任何会泄露身份的东西,甚至他这个人也只是个代号。”
顾惜看了眼那黑衣人如
冷漠端正的脸,上面已经呈现出死亡的灰色,叹了口气,问道:“他在王府干了什么事?”
孤云沉默片刻,才简单说道:“图谋不轨。”顾惜闻言挑了挑眉,这是一定要瞒着她了,既然孤云不愿意说,那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也不在深究到底这黑衣人在图谋些什么。
孤云顿了顿又说道:“请顾小姐随属下会王府。”“不必了,我自己回家就好。”顾惜暗暗吐槽,好不容易才出了王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去。
孤云下跪行礼,说道:“如此不妥,若还有杀手来,顾小姐不可不顾自身安危。”
“无妨。”顾惜还是拒绝了孤云的请求,并且再想早知道还是得剩下一些迷药,万一又遇到了杀手,岂不是真向孤云所言,没有自保之力了?
“属下恳请顾小姐回府医治伤口。”孤云执拗着说道,染血的短剑还安静得躺在孤云的脚边。顾惜只得沉默以对,惊悸之后才发现汗水流过伤口,火辣辣得疼。顾惜转过身摆明了态度,不想回王府。孤云也安静得跪着,不作声。
半柱香的工夫,顾惜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打算直接离开这里,刚抬脚迈步突然被打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