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师父修为那么高,他是要飞升的人,怎么会坐化呢。”唐时锦不愿相信师父死了,她眼泪再也绷不住的落下,“那老头子能活到一百八呢。”
老头子可是一直吹嘘,他要飞升成仙的!
他怎么会死呢!
可归虚的肉身,就在祖师爷脚下,没了生息。
地上还躺着萧凛的尸身。
萧宴上前查看归虚的肉身,没有中毒,没有受伤,确实是自然死亡的。
唐时锦沉默的看着地上模糊不清的印记,“是还魂阵啊。”
她微微仰头,果然,祖师爷头顶上被灼烧过的痕迹。
是天雷。
老头子是想救回萧凛,逆天而为,启用还魂阵,引来了天罚么?
他自己,也遭到了还魂阵反噬?
唐时锦抹了一把眼泪,“阿宴,我要去趟冥府。”
“我留下等你。”
萧宴知晓,她是要去地府瞧瞧归虚。
唐时锦抬手结了个手印,冥道大开,她踏上冥道,黄泉路上的阴魂瞧见她,无意识的纷纷避让。
唐时锦不知,此刻她身上的气势变了。
仿佛就像冥府的神。
浑身透着神威。
可令万鬼见之臣服。
黑白无常正在羁押鬼魂,冷不丁瞧见她,鬼脸变了变,“唐姑娘,你怎么又来冥府,这次是有何贵干啊?”
“活人擅闯冥府,你这是在坏冥府的规矩,大帝他老人家可在冥府呢。”大白幽幽看她。
唐时锦抬眸,眸中闪过一缕赤红,“哦?大帝在么,那便让他来见我吧。”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从前她虽然说话直来直去,但对大帝,还是保持着敬意的。
怎么这回听着,像是命令的口吻?
不对劲。
“唐姑娘……”
“不应该叫我娘娘吗?”
黑无常话没说完,就彻底怔住。
她赤色的眸子,让黑白无常心底大惊。
扑通。
两位鬼差当即下跪,诚惶诚恐的低下鬼头,“范无咎/谢必安,拜见娘娘。”
“起来吧。”
唐时锦淡淡从它们面前走过。
黄泉路上的这一批阴魂里,没有她师父。
黑白无常起身擦了擦头上莫须有的冷汗,“她想起来了?”
谢必安牵着鬼魂,继续赶路,“冥府的神回来了。”
再次踏入冥帝殿,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
这一次,她看清了墙上的壁画,女子手持五帝剑,万鬼在她脚下臣服,哀嚎,画的正是她。
当阴天子匆匆赶来时,唐时锦背对着他,欣赏着壁画,他试探性的出声,“唐时锦?”
唐时锦转过身来,微微勾唇,语气似乎带着几分娴熟和怀念,“大帝,别来无恙啊。”
阴天子虎躯一震,眼睛里说不出的震惊,欣喜道,“娘娘,你恢复记忆了?”
“差不多吧。”唐时锦面色平淡,“我来是想问一个人,他坐化之后可有入冥府。”
“何人?”
“我师父,归虚道长。”
大帝蹙眉,他手一摊,掌心多了一本册籍,然后亲自查阅了生死簿,道,“娘娘要问的人,并未来冥府,不过……”
“不过什么?”
“有一个与娘娘相关的人,倒是来了冥府。”
唐时锦眼眸微动,“难道是……”
“萧凛。”大帝说,“娘娘与他似乎是敌人?”
唐时锦摇摇头,轻叹道,“算不上敌人,只是选择的道不同罢了。”
“此人来的有些蹊跷,他祸害帝星,谋害凡间的皇帝,且因他而死的人命不下数十条,死于凤宴少君剑下,按理说,他会神魂俱灭,是没有机会入冥府的,似乎是有人用功德抵了他的罪孽。”
原来如此。
唐时锦明白了。
师父用他的功德,换取了萧凛魂魄凝聚,得以转世的机会。
所以,师父不在了。
“我师父即便以命换命,他的魂魄未入冥府,还能去哪?”唐时锦声音酸涩。
老头子总不会做个游魂吧?
大帝迟疑片刻,道,“死后不入冥府的,非妖即仙。”
妖,不可能。
归虚不是妖。
那便是仙了?
那老头子,难道真是仙家?
“千年前修罗族作乱,娘娘虽联合众仙家封印了阿修罗王,但五百年前,罗睺的封印松动,致使冥府蒙难……连累阳间,娘娘想起来了,想必还记得,是凤族少君抹平了这场浩劫,那之后,凤族大怒,便斩断了人间与仙界的桥梁,从此人间几乎不再有飞升者。”
凤族在仙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其他仙家也不愿跟凤族过不去,所以便默许了凤族霸道的做法。
唐时锦眸子里闪过一抹自责,“此事因我而起,凤族该迁怒的是我。”
“他们怎敢迁怒娘娘!”大帝威严凛凛。
娘娘是幽冥之神,掌阴阳,福泽大地,天上地下,有几人敢迁怒娘娘?
“终究是我的过失,未能及时察觉罗睺封印有异,才有了人间的灾难,又连累了小凤凰。”
大帝动了动嘴,终究没说什么。
“眼下追究过往,已无意义,欠小凤凰的,我会还的。”
大帝颔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娘娘要见见你师父救下的魂魄吗?”
萧凛啊。
唐时锦沉默片刻,“见吧,将他带来。”
萧凛由鬼差押着,来到冥帝殿。
它已是魂体状态。
却直直的看着大殿上的冥帝,脸色与活着时一样,表情淡然,“你就是执掌冥府的阴天子?”
寻常鬼魂见了大帝,哪个能直的起腰来。
没有鬼魂敢直视大帝。
萧凛却不卑不亢,甚至还戏谑得打量着大帝。
仿佛对阴天子很是好奇。
“萧凛,有人要见你。”大帝开口,极具威压。
鬼怕冥帝,是自然法则,萧凛暗暗咬牙,忍着腿肚子打哆嗦,语气玩味道,“我其实更想见见冥府大帝,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问大帝,好不容易见到大帝,大帝可否为我解答?”
萧凛注意到,大帝身后的王座上,似乎还有个人?
只是冥帝殿光线昏暗,萧凛看不清王座上的人。
大帝微微偏头,似乎请示了身后的人,得到应允,才说,“你问。”
“为何我画的冥火符,一直借不来冥火,而有些人不仅可以随意借取冥火,连阴寿都能随意外借,莫非……是有什么背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