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来倒是奇怪……”
付水南从怀中拿出传过来的讯息信件递给他看,那日派去夜探的人是梅花酒庄的人,‘名叫林若寒,是继林言松之后,梅花酒庄后起之秀。
他轻功了得,潜入欢煦坊内,只觉得里外都十分冷清。
他将里里外外都查看了,也没有见到欢煦坊的坊主,宋仙若。
就在他要离开之时,听闻坊主的一位贵客上门,轿子中隐约可见是一女子,他撤离时差点被那女子发现,江南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人,那就只能是外来者。
桓誉淡笑着说:“她的身份神秘,不过我们可以问问宋坊主,她近日来了京城,想来,也是在谋算秦王接下里的行动。”
付水南挑眉:“你这么说,莫非早就见过了欢煦坊坊主?”
“正是,走吧,咱们到外面聊。”
两人并肩同行,京城街上一如往常热闹,叫卖声络绎不绝,两人走到一处茶楼。
“你一路都没有犹豫朝着这边来,啧啧。”
付水南把玩着腰间玉佩,似笑非笑,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桓誉是要直接摊开来认识认识欢煦坊那位神秘的坊主。
“宋坊主色艺双绝,十分难得,而且她此次并没有恶意。”
桓誉微笑,两人同时看去
,只见一位流云邹纱的美人整坐在茶楼靠窗的位置,美目静静看着窗外,婀娜多姿的容颜,在微光中平添了几分妩媚,却又不显轻佻,像是盛开绽放的水仙,别有一番风雅。
付水南见过不少美人,有苏清韵和祁莺两位在前,寻常姿色早已视如不见,但眼前的女子倒有着寻常女子不同的气质。
“宋坊主,久等了。”
宋仙若转过头来,另一边的侧脸上竟有一道一寸长的伤疤,伤口鲜红显然是最近的新伤。
“请坐……”
宋仙若手中有宁国的情报,对秦王身边的人也了如指掌,这次若不是公子……
她也不会想到和他们联手。
付水南和桓誉落座,客气道:“在下七福斋,付水南。”
宋仙若面色平静,“我知晓,这次和两位见面,是想请两位帮我一个忙,作为交换,欢煦坊可以提供秦王想要的情报。”
这是个十分有利的条件,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贸然定下决定。
宋仙若本就不愿在此勾心斗角,便也不绕弯子,“郑国排名第二的刺客……冷剑,他已经潜入郑国刺杀郑国新主,我趁郑国混乱本打算救出自己的亲人,但他被捕风司扣下……”
付水南看向外面,楼下还有几道
视线一直盯着这里。
宋仙若是什么人他们心中倒也知道一些,她的亲人只是一种说辞罢了,真正的情况,或许就是那位失踪的三皇子,郑闲,被捕风司扣押。
只是这样一来,反而更让人想不通。
捕风司是楚家设立,是郑闲的人,为什么会反叛?
问出心中疑惑,宋仙若十分无奈,“这件事,欢煦坊也在调查中,不过先前我派出去的人都死于冷剑之手,若不是生出这等变故,我亦不会像两位求助。”
冷剑少年成名,但随之就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公子也只是提过他的姓名,并没有详细说明,而如今,他忽然出现,目标直指郑国皇室,显然是积仇已久。
“宋坊主,你先前让人挟持秦王妃也是为此?”
桓誉原本淡然的目光也幽深了许多,他捧着刚送上来额白瓷茶盏,让原本普普通通的茶盏平白提升了几个档次,仿佛是稀世珍品般令人遐想。
宋仙若轻轻点头,“谁想那人竟然跟着风染,不,或许更早就到了,毕竟那里是楚家分支,如今他要回来了,必然也不会放过这一脉人。”
她看向窗外,如今欢煦坊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早已不复当初光彩。
临仙茶庄也即将隐匿,不再涉
及江湖事。
三人静默不语,宁国的天下迟早会是秦王的,他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若是利用欢煦坊,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宋坊主,茶凉了,不如我们改日再约。”
桓誉起身,付水南同他一起告辞。
他们走出茶楼不久后,一位温润少年缓步上楼。
宋仙若单手支着脸颊,并没有注意到少年走到自己面前坐下。
“宋坊主若是需要帮忙,我师傅倒是有法子,只需要你今晚前往城外东南竹林。”
听风将写着地址的纸条放在桌上,随后起身离开,宋仙若打开又迅速追出去。
只是少年已经不见踪影。
“风竹小筑,看来公子早就留下后手……也是……”
宋仙若用轻纱遮住面庞,举起一把油纸伞走在街头,远处驶来一辆马车,匆匆朝着秦王府的方向而去,她留心折返,在秦王府附近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似乎是宫中御医。
祁莺竟然不在,这倒是个好机会。
宋仙若走回京城一处院落,只几个临时招来的丫头在收拾,她叫人都下去,自己回到后院,院子里的琼花洁白如同莹玉,清风拂过,清馨铺面,她却伸出手掐断盛开的花朵,自顾自的说着:“不合时宜的东西,终会凋零
,我如此,你也如此。”
坠落在地的白花沾染了尘埃蒙上一层朦胧的杂色,正如她随世飘零。
凤仪宫中,江皇后躺在软塌上,两个宫女为她梳理发丝,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素月进来时,就见两个宫女脸色苍白拼命往身后藏着什么东西,她没有惊动江皇后,而是将两人叫出去单独询问,“你们在做什么?”
宫女摇摇头,素月冷笑:“真不说?若是我禀告皇后娘娘,你们的结果可就不只是随便问问这么简单了。”
宫女犹豫了一会儿后,从袖子中拿出一团发丝说,“素月姐姐,求你饶了我们吧,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她掉了这么多头发,一定会将我们拉出去砍了,求您千万不要告诉娘娘。”
素月拿过头发,自从秋昙之后她负责照看娘娘的饮食起居,从未见过她掉这么多头发,而且,似乎娘娘近来多眠,每日都要睡到日头高升,先前还以为是最近劳累,可这头发……
“去请御医前来诊平安脉。”
宫女急忙磕头,不多时又跑回来说:“素月姐姐,御医被秦王请去,还未归来,其他几位也都抱病在家,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
素月摆摆手让她退下,神色中毫不掩饰一抹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