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鸿轩和苏清韵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
刚一进京,就遭人拦截。
此人满身金光闪闪,贵气逼人,容颜倒是不赖,然而傲慢无礼让他显得面容刻薄,甚至眼神都有些浑浊不堪。
说起来,也是富有戏剧性。
此人在今年开春的时候,还是百姓众口说好、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性情良善克制,衣着朴素,而如今转身一变,肆意妄为,欺男霸女,衣着繁复且华丽,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当初打造宁鸿飞的人不见了,宁鸿飞暴露出了本性。
刑部尚书扈大人匆忙下了马车,给宁鸿飞行礼,“参见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让一下,王爷和下官有要事要觐见陛下。”
宁鸿轩扶着苏清韵也下来了,按照礼数,给宁鸿飞行了个礼。
宁鸿飞抬起一边眉毛,眼神在苏清韵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轻蔑地扫了眼宁鸿轩,“多大的要紧事啊?父皇现在身子欠佳,任何朝臣都不觐见,秦王有什么事就告诉本宫,本宫代为处理。”
“这怕是不妥,”宁鸿轩微眯眼眸,心中对这位皇兄实在是嗤之以鼻,奈何面子上还不能亏待,“臣弟所要禀报的事情十分紧要,须得亲自告知父皇,况且这件事,其他人也处理不来。
”
宁鸿飞脸色僵硬,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他抱着手臂冷笑一声,故意挑刺,“秦王这意思,是觉得本宫僭越了还是本宫没有能力处理政务?”
“是臣弟意思表达不准确,皇兄息怒,”宁鸿轩看他那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便心中有火气,“十万火急,还请皇兄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臣弟的失误,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他虽心中不满,但说的话已经够给宁鸿飞面子了,而且也是尽量地避免摩擦矛盾产生。
但是对方显然不是这么打算的,他非要跟宁鸿轩对着干,“本宫不是说了吗?父皇身子抱恙,不见任何人。”
对方给脸不要脸,那宁鸿轩也不会客气了。
他脸色稍沉,“既然如此,不知道父皇怎么了?可有大碍,请过太医吗?父皇既不见人,那如今是谁在把持朝政?”
宁鸿飞目中无人,态度也分外傲慢,“说来也是奇怪,自从秦王你离开京城之后不久,父皇就病倒了,太医看了好多次都没有用,怀疑可能是有妖邪作祟。”
苏清韵忍住没有翻白眼,这个太子殿下没有了江寒的扶持,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蛋。
现在是在大街上,他居然就拦下了回京的人马,还做出这般姿态,这不是成心自毁名声吗?
现在看来,
江家的主心骨还是江寒,没有了江寒的江家,便如同一盘散沙,到处都是漏洞。
“妖邪?”
在宁鸿轩眼里,宁鸿飞的伎俩根本就不堪一击,他淡笑一声,“是了,前些日子在某处家宅中搜出了巫蛊偶人,该不会是又有恶人用巫蛊偶人做手脚吧?对了,还未请教皇兄,如今过去这么久,可有调查出到底是谁?”
宁鸿飞心中咯噔一声,斜睨了他一眼,“这件事由本宫调查,就不劳秦王插手了。”
宁鸿轩笑了笑,“皇兄误会了,臣弟也只是想为皇兄尽一份力,关心一下父皇而已。”
“关心?”
宁鸿飞嗤笑,不屑一顾,忽然变脸,拔高了音调,“秦王,你好大的胆子!你还脸说关心父皇?”
苏清韵皱眉,甚是不悦,“太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爷在关中奔波,好不容易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情才回来,风尘仆仆抵达京城,连一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就被殿下拦住,也不知道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宁鸿轩握了握苏清韵的手,朝宁鸿飞看去,“皇兄莫怪,韵儿这一路上也累着了,还请皇兄不必跟女子过不去。臣弟愚钝,不知皇兄所言何物,请皇兄告明。”
宁鸿飞被苏清韵骂了一通,却不仅没有感到愤怒,而是色眯眯的,“
这位便是丞相府中的苏小姐了吧?还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啊。”
苏清韵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殿下自重,我是秦王殿下的未过门的王妃。”
“哦,那又如何?”
宁鸿飞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苏清韵,那眼神看得苏清韵浑身不自在。
宁鸿轩往前,彻底挡住了宁鸿飞的视线,面容冷冰冰的,一字一句,“皇兄,韵儿是臣弟的妻子。”
宁鸿飞啧了一声,“不过就是看看罢了,你瞧你这小气劲,还真是一点都不识体统。”
宁鸿轩面无表情,说话也开始不客气了,“皇兄特意半路拦下臣弟,不会就是来给臣弟添堵的吧?”
果不其然,宁鸿飞怒火上来,“秦王殿下就是这么跟本宫说话的?难不成去了一趟关中,连礼数都丢了吗?本宫问你,你可知罪?”
宁鸿轩怒极反笑,“不知道臣弟哪里错了?还请皇兄指教。”
“秦王!”
宁鸿飞指着他的鼻子,很想要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但往往像极了恶霸,“父皇派罗蝉司和工部去寒山古道定下广幽宫的计划,谁知你竟然暗中搅局,煽动百姓造成当地哄乱,反对这个计划,还企图殴打朝廷命官,你还敢厚颜无耻地假装不知道!”
这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宁鸿轩挑眉,
“不知道皇兄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臣弟并没有教唆百姓反对广幽宫计划,况且臣弟去关中为的也不是这件事,而是调查连牧的死因。广幽宫跟臣弟并无关系。”
宁鸿飞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臣弟实话实说,怎么到了皇兄口中就成了狡辩?”
宁鸿轩亦是不甘示弱,“至于罗蝉司和工部做的一系列事情,才是令人匪夷所思。皇兄在这不分青白皂白地就血口喷人,可有考虑过臣弟的感受?”
宁鸿飞气急败坏,“可恶,本宫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将他拿下!送到东西楼去好好拷问一番!”
这可就相当于滥用私权了。
苏清韵万万没想到宁鸿飞竟然荒唐成这个样子,难怪当初江寒要死命盯着他了,这种人,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错。
“皇兄此举有些过分吧?”
宁鸿轩眯了眯眼睛,严肃地盯着他。
宁鸿飞以为他害怕,小人得志似的笑了,“怎么样?你将事情原原本本道来,并且甘愿认错受罚,本宫还是会考虑原谅你的。”
宁鸿轩弯起唇角,“皇兄这又是何必呢?臣弟本来不想惹是生非的,臣弟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像父皇禀告,耽搁不起时间,但若是皇兄执意与臣弟过不去,那只能恕臣弟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