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灵阳有些疑惑,为何其他人都是直接在外边失踪,而花云月却还被带了回来呢?
她看向小蝶:“燕娘为何将花云月带回来?”
小蝶道:“我家娘子被送回来的时候还有口气,燕娘还想着请郎中救一救,说是贵人很喜欢我家娘子,她可能是不想丢了这棵摇钱树。”
檀灵阳问道:“你家娘子有没有交代你什么?”
小蝶满脸泪痕地摇头:“没有,她那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送回来没有半刻就去了。”
檀灵阳耐心问道:“你再好好想想,她临去之前有没有不同寻常的举动?”
小蝶茫然抬头看她,又敛眸细想,片刻,像是想起来什么,“娘子咽气之前还指着她那些乐器,像是有话要说。”
“乐器?”
小蝶点头:“我家娘子精通音律,擅长弹琴、吹笛、筝和箜篌,所以她房里有不少乐器,都是从前那些客人送的,她很喜欢。”
檀灵阳想起花云月送她的笛子,问道:“她有一个前朝绮音仙子的紫竹笛,是谁送的?”
“似乎是郑大郎君送的,他以前很喜欢我家娘子,”小蝶仔细回想,“那笛子我家娘子也很喜欢,时常把玩,后来她就送给了您。”
“你可知花云月为何流落风尘?”檀灵阳问。
小蝶摇头道:“不知,我家娘子说她从记事起就在揽月楼里了。”
檀灵阳道:“那你可记得揽月楼里失踪女子的名字?”
小蝶道:“只记得一些,不过她们用的都是花名,我并不知道她们的真名。”
“无妨,你会写字吗?会的话就写下来,不会我就找人来帮你写。”
“我会写。”她跟着花云月,也学了些字。
檀灵阳叫来一名神龙卫:“你好好看着她,等她写完就送回牢房里。”
“是。”
檀灵阳转而去了专门刑讯犯人的牢室,“将燕娘带过来。”
“是。”
门口的神龙卫领命退下,不多时,就将快吓破胆的燕娘押了过来。
檀灵阳看着战战兢兢的燕娘,笑道:“燕娘,我问你答,若是你敢隐瞒或者撒谎,就可以试试神龙卫的大刑了。”
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大瓮,娇柔一笑:“炮烙之刑算不上什么,想必你也看不上。等这口大瓮烧到瓮底全红,本司察使就把你扔进去,这叫请君入瓮。”
“到时候,你的叫声恐怕会响彻整个京城呢,也算是出名了。”
见燕娘要开口,她食指轻动,掩在唇前,轻轻“嘘”了声,“别跟我说什么不能动用私刑的话,神龙卫查案,就算是将你先斩后奏也是可以的,陛下不会怪罪的。”
燕娘的眼泪一串串滚落,眼中满是害怕和祈求。
檀灵阳笑道:“我问你,花云月是怎么死的?”
燕娘哽咽道:“暴毙,她是暴毙而亡。”
“看来你不想好好配合了,也罢,那就等着吧,我看这瓮再烧上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到时候直接送你上路。”檀灵阳似乎没了耐心。
燕娘尖叫道:“不!她就是暴毙的,我还没来得及给她请郎中,她就死了,不是暴毙是什么。”
“呵。”檀灵阳眸光一转,“不如咱们聊聊你那青楼里失踪的妓女和丫鬟,她们是死了,还是真的失踪了,你带她们去见了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在揽月楼我好吃好喝供着她们,她们竟然还偷偷跑了,我还想报官找她们呢。”燕娘道。
她在牢房里想的明白,只要天一亮,揽月楼被查封的消息传出去,不怕没人来救她。
只要她什么都不说,就不会被当成弃子。
“你不说实话,想必是背后有靠山了,”檀灵阳话锋一转,“但是,你这么个随时能被人替代的小喽啰,你当真认定你背后那人会为了你和神龙卫对上?”
燕娘的心颤了颤,舔了舔嘴唇,坚持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司察使要是不信,那尽可以去查。”
“好,既然你声称那些妓女和丫鬟是自己逃跑的,那就在这张诉状上签字画押,我也好帮你找人。”
檀灵阳招手,身后一人递上一张纸,除了常规的内容,占篇幅最多的就是小蝶写下的失踪之人的名字。
燕娘别开眼,不敢去看,“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恐怕早就找不着了,还是不劳烦司察使费心了。”
檀灵阳笑道:“你也会害怕?可惜了,这状纸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说着,她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划破燕娘的手,按着她,印上了手印。
燕娘气急败坏道:“你这不合律法!”
“律法?”檀灵阳白她一眼,“你觉得我会跟你这种为虎作伥的人讲什么律法?别天真了,像你这种恶人,死不足惜。”
她看着面色苍白的燕娘,笑道:“律法是用来替受害者申冤的,不给你这种人当借口的。”
“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带花云月去见了谁?”檀灵阳把玩着手中的小匕首,狠狠插在桌上。
燕娘坚决道:“是一个客商,早就离开京城了。”
檀灵阳笑道:“既然你如此坚决,那我就等着看谁会来救你了。”
“带下去。”
檀灵阳长舒一口气,去了程澈验尸的地方。
程澈见她过来,递给她一张验尸实录。
“花云月是被掐死的,她身上多处伤痕,是鞭伤和棍状物击打的伤痕;面部发绀、肿胀,眼睛处有点状血瘀;口唇、指甲出现紫绀;已经出现紫红色尸斑;喉骨和舌骨骨折明显,颈部有扼痕,从痕迹大小和形状看,凶手是个男人。”
程澈面露不忍:“她死前有被侵犯的痕迹,且下体处已经血肉模糊。”
檀灵阳攥紧手中的纸,冷笑一声,“凶手不只害了她一个,揽月楼里有不少妓女和丫鬟失踪,或许都是一样的原因。”
程澈睁大眼,不敢相信,“要真是这样,这案子可比先前那采花杀人案严重多了。”
“何止,燕娘如此嚣张,她必定有所依仗,这背后之人说不定是个有权有势的。”
檀灵阳虽然如此说,却并未表露出一丝害怕,反倒有些跃跃欲试,不论凶手是何人,只要她在,就别想继续作乱!